41.未知之物
南银河的星际战场废墟边缘。
火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绿衣猛男化为一道绿色的光消失在星海中，这浣熊的尖耳朵动了动，它回头看着格鲁特。
它说：
“那脑子缺根弦的家伙不会真的去找萨诺斯了吧？”
“我叫格鲁特。”
树人摊开双手，那木头拼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树人是个善心人，虽然和狡诈无耻的火箭一起玩了这么久，但它依然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好事。
它在催促火箭去把那个古怪的人拦回来。
“我也追不上他呀。”
火箭知道自己的朋友要让自己做什么，它摆动着穿梭机的通讯器，但不管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
它只能调转方向，驶离这片遍布死亡与毁灭的星海。
它对格鲁特说：
“虽说疯泰坦肯定是个狠角色，但那个绿衣侠既然敢去，就肯定对自己有信心啦，我们不用管太多...”
“前线资料已经发给新星军团了，我们去找宝藏吧。”
浣熊吹了个口哨，它重新设定航线，然后双手离开操纵杆，在船载音箱里选了首歌。
不出几分钟，两个乐天派的家伙又开始跟着流行歌的语调开始嗨了起来。
关于那个绿灯侠阿苏.宾和疯泰坦的事情被他们扔在脑后，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且它们马上就要回地球定居了。
南银河这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的。
另一边，在距离那片毁灭战场数个天文单位之外的另一个星系里，一支古怪的舰队正在过境。
数公里长的异型的战舰，外形如金属巨鱼一样，摇摆着尾巴，在深空中遨游。
它覆盖着沉重的合金甲板，一块一块的，就像是真正的大怪鱼身上遍布的鳞片。
在数个推进器的推动下，这异型战舰每一次摇摆，都会有合金板被掀开。
一艘艘小型的，只能载几个人的穿梭机，就像是怪鱼身上的寄生虫，从母舰中飞出，或者落入停机坪里。
那些穿梭机上，乘坐着如虫又如人一样的外形士兵，相比格鲁特那样憨态可掬的树人，这些穿着白灰色沉重盔甲，提着武器的士兵们，更像是人类传统概念中的外星人。
它们狰狞的脸，古怪的嘶吼和扭曲的躯体，那种透体而出的彪悍与疯狂，都代表着它们并不是什么“和平主义者”。
数以万计的怪鱼型母舰，数以百万计的外形士兵，组成了一群不可不扣的宇宙蝗虫。
从它们进入银河开始，但凡所到之处，任何有生命存在的星球，任何拦路的势力，都会被以绝对的数量与质量优势一扫而空。
但它们又有个很奇怪的规矩，不管对手多么强大或者多么弱小，不管敌人求饶投降，或者是反抗到底，它们都不会赶尽杀绝。
杀一半，留一半。
这是很古怪，而且后患无穷的处理方式，但它们一直在坚持这么做。
实际上，从这支名为“齐塔瑞”的外星种族臣服于新的主人之后，它们就一直在执行这种战争策略。
而第一个被这种策略影响的，就是“齐塔瑞”人本身。
一些年老的外星人还能记得，在强大的新主人杀死女皇，接管齐塔瑞人的族群之后，他所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齐塔瑞人的军团，杀死母星上的一半生命。
不是依靠实力，也不是依靠智慧，更不是依靠权势去选择。
而是用一种类似于抽签的方式。
幸运的人活，不幸的人死。
没有任何外在因素的影响，绝对的公平公正。
熬过了那场屠杀之后，剩下的这些齐塔瑞人，就成为了新主人的追随者。
它们内心并没有什么愤恨，也没有对于新主人的厌恶，它们满心恐惧的臣服于强大的疯泰坦.萨诺斯。
从被屠杀者，飞快的转变为了屠杀者与走狗。
它们崇拜强者。
很多外星生命都有类似的传统。
而在这支如海底鱼群迁徙一样前进的庞大舰队中心，在那些怪鱼战舰摩肩接踵的前进中，偶尔会露出被它们拱卫在中心的事物。
一艘黑色的，庞大无比的，外星狰狞的星空战舰。
那是疯泰坦的王座。
属于他的战争行宫。
此时，萨诺斯正坐在那战舰顶部的指挥室中。
这个本该充满各种高科技设备的舱室被改造过，现在它充满了一种以黑色涂装所衬托出的沉寂与庄严。
而在这遍布黑色光晕的舱室尽头，是一座石质的王座。
看上去像是黑曜石打造，并不十分奢华，但很巨大，非常符合萨诺斯的体型。
疯泰坦是个人型生物。
但他和地球人的长相截然不同，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上，身穿金色和蓝色交织的战铠，脚上穿着同样配色的金属短筒靴。
头顶还带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金蓝色战盔。
他看上去是个巨人。
站起身最少有2.5米高，身体健壮，不过裸露在外的皮肤是紫色的，布满了褶皱。
尤其是下巴上，那褶皱多的有些吓人。
不过他蓝色如兽瞳的双眼倒是非常平静。
这家伙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用一个思考者的姿态坐在那里，他就那么直视前方，在操纵室的尽头，倒映在萨诺斯眼中的，是那片无垠的群星。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猜测。
过去数百年里，他一直远离家乡，在银河之外飘荡，毁灭，杀戮，做着丑陋而可怕的事情。
但最近他突然决定返回银河系。
返回他出生的地方。
就连他最忠心的下属也不知道自己的陛下到底在做什么。
但它们能猜到，萨诺斯是在寻找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尽管现在看起来，萨诺斯只是带着自己的舰队在星海中游荡，但无人敢于反驳萨诺斯的决定。
因为他脑海装着无尽的智慧。
他是世间残存的最后几个永恒族人之一，传闻中最接近造物之神的生命，他几乎通晓这宇宙中无尽的知识，探索果宇宙中无尽的奥秘。
他的智慧与他的力量一样，是不可被质疑，更不可被忽视的。
“力量、心灵、空间、时间、灵魂、现实...”
在空无一人的指挥室里，萨诺斯盯着无尽的群星，轻声诵念着永恒族人世代相传的传说故事。
“六颗无限之石，当它们被聚集在一起，就能给持有者带来足以影响宇宙的力量，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但它不是。”
萨诺斯那紫色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他虚握着左手，就像是握住了某种本源之力，他说：
“通往理想与未来的钥匙。”
“不会那么容易的...”
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萨诺斯耳边回荡，就如轻风的低吟。
在那缥缈的声音中，另一个意志在轻语。
“阻碍，挑战，威胁，战争，死亡...你做好准备了吗？”
那个声音说：
“这片星域中存在的不只是力量，还有你从未预见的危险，稍有不慎，即便是你，也会折戟沉沙。”
“那不是更好吗？”
萨诺斯闭上眼睛，他如梦呓一样说：
“那不就可以与你相见了吗？”
“呵呵。”
与萨诺斯对话的意志发出了轻盈的笑声，她说：
“我不会垂青于失败者。”
“从诞生至今...”
萨诺斯说：
“我可曾让你失望过？”
那个声音不再回应，但一袭黑袍在萨诺斯的意志中显现。
在那舞动的黑袍之下，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在那兜帽摇摆之间，却又是一个惨白的骷髅。
萨诺斯大笑着走上前，将那美人抱在怀中。
他掀开那骷髅的面具，轻轻吻了吻怀中的女人。
“你已踏上一条天谴之路，你的第一个挑战，来了。”
那女人轻笑着对萨诺斯说了一句。
下一刻，在空无一人的指挥室中，疯泰坦睁开了眼睛，一抹绿色的光芒冲破齐塔瑞人舰队的阻碍。
在爆炸与撕裂的火光中，那绿色的光芒如最锋利的刺刀一样，斩尽眼前万物，直冲着萨诺斯的坐舰而来。
它悬停于那黑色战舰前方，在绿色的光晕涌动中，强大的绿灯侠无视了周围那些合拢包围圈的外星劫掠者。
他就站在黑色的战舰前，他与指挥室中的疯泰坦对视着。
“绿灯军团，前来拜访！”
阿宾.苏手指上的绿色戒指闪耀着明亮的光泽，他看着那从王座上站起身的紫色巨人，他说：
“身负毁灭与死亡的征服者，最后一次警告！”
“立刻离开银河系！这里不欢迎你！”
“哐”
萨诺斯站起身，随手一提，在沉重的金属嘶鸣声中，一把方头方脑的，金色的战刀被他握在手中。
那武器很奇特。
握柄在武器中间，前后开刃，在被挥舞起来的时候，就如一把危险的刀轮一样。
萨诺斯看着悬停在战舰前方的阿宾.苏，他挥了挥手指，那些聚拢在绿灯侠周围的外星劫掠者们立刻乖乖的退了下去。
翻滚的鱼型战舰中央空出一大块空间，留给它们强大无比的首领来教训这个可笑的挑战者。
“绿灯侠，绿灯军团...”
“我曾以为你们也只是个传说。”
疯泰坦踏着延伸的阶梯一路向上，最终矗立在战舰上方的平台上。
他盯着孤身前来的绿灯侠，他举起手中的武器，在利刃嗡鸣中。
他说：
“看来我离开家乡的这一段时间，这片银河还真是热闹。”
“我不会杀死你，有勇气的人。”
“濒死的你将作为我的信使，将我回来的消息传遍这片星域。”
“而你会告诉所有人...”
“萨诺斯，灭霸，来了！”
—————————————
就在疯泰坦狂虐绿灯侠的同时，远在银河的另一端，地球，内华达州，帕伽索斯基地中。
刚刚经历了一次任务失败，以及高空蹦极，还有些没缓过来的阿曼达.沃勒面色严肃的站在这基地的最下层。
在她眼前，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正在忙碌着，他们时不时高喊着一些复杂晦涩的词语，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这实验室中肯定有些不太妙的事情发生了。
这座基地曾经属于神盾局，在7个月前，神盾局的工作人员撤离的时候，把这里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
不过在天眼会的强烈要求下，已经转化为民间组织的s.d.o.l.d.又把一些危险物还了回来。
其中就包括沃勒眼前这个正在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玩意。
一个如冰块一样，方方正正的能量块，有拳头大小，在那能量块里，正有白色和蓝色交缠的光在闪耀着。
“它的能级还在提高，快要突破危险峰值了。”
在沃勒身边，和天眼会合作的莱克斯.卢瑟面色严肃的说：
“必须采取一些手段才能让它安静下来。”
“这东西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沃勒看着卢瑟，她问到：
“在神盾局留下的资料里，它只被标注为疑似三级文明以上的外星人带入地球的能量源。曾经在二战时期被九头蛇使用制作毁灭武器，还参与过90年代的天马计划...”
“如果你非要问我的话。”
大光头卢瑟耸了耸肩，他看着那散发光芒的立方，他对沃勒说：
“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它肯定不只是一个能量源那么简单...霍华德.斯塔克留下的资料我也看过，我的前辈对它做了很多研究，但可惜，那些研究也尚未完成。”
卢瑟舒了口气，他眼中闪耀着锐利的光芒，他说：
“它之前，我的意思是，从它被发现，被收容到现在，它一直在‘沉睡’。”
“但现在，它‘醒’了。”
“也许，这预示着某些事情。”
就在卢瑟和沃勒身边，在他们身后，身穿白袍的至尊法师正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她就站在这些因为能量躁动而恐惧不安的人们身边。
但这些人却根本没发现她，就好像是她正处于另一个世界一样。
古一大师安静的看着实验室里正在闪耀着光芒的立方体，她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青铜法器。
在那如一颗眼睛一样，由青铜图案交错缠绕的法器中，有一抹绿色的幽光映照而出。
和卢瑟一样没头发的大姐姐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轻弹一次，实验室中央，那正在大放光芒的能量立方体，就如被施加了沉睡咒一样，悄无声息的平静了下来。
在那些科学家诧异的尖叫声中，至尊法师转身迈入闪耀着光芒的传送门里。
在一片冰天雪地的狂风中，她握住胸前的法器，她回头眺望着眼前的世界，她说：
“不管你们做没做好准备...”
“它们都要来了。”
“平静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这世界，这星海，又该何去何从呢？”
古一大师，或者说，真正的至尊法师留在这世界的幻象长叹了一口气。
在喜马拉雅山的顶峰，至尊法师挥起手指，在魔力塑造的镜子里，她看到了在废土地狱中，正手握青铜钥匙，重塑地狱的梅林。
她看着那背影，她说：
“你也休息够了...”
“再次启程吧。”
42.未知之人
南银河的某个废弃星系里。
一颗垂死的太阳悬挂在黑色的星海中，正在燃烧自己，释放出最后的光和热。
在这荒凉的星系中央，有一颗巨大的头颅悬浮着。
颅骨上的血肉早已在漫长的时间中消亡溃散，空留于此地的，只剩下了这远古神秘生物的残骸。
但只是一颗头颅，就比这方星系的恒星更加巨大。
这个星系里的十几颗行星，还哦有哪些小星体，并不是绕着恒星旋转的，而是绕着这颗头颅运转。
包括那恒星在内。
它才是这星系的引力来源。
哪怕在死后，也有如此的威能，让人不敢想象，这生物活着的时候，该强大到什么程度。
“嗡”
一缕光芒从黑暗死寂的星海中射出。
就如撕裂黑暗的第一道光。
它飞速的翱翔着，在出现的瞬间，就跨越过无数光年。
它在寻找着一处落脚点。
最终，它发现了那个神秘的颅骨，它绕着颅骨转了几圈，大概是觉得很满意。
于是在光芒跳跃中，那颅骨深邃如深渊的眼眶被点亮。
一座城市！
一处星港，就那么诡异的在光芒的照耀中，如海市蜃楼的幻象，又从飘荡的光幕转化为实体，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颅骨星球的中心。
“唔...”
穿着造型古怪的黑色长袍，还风骚的给长袍之外点缀着白色的容貌，留着一头“酷炫”的白色长发，带着手套，动作古怪的家伙从光芒中走出。
他站在一处高楼上，向前眺望着这被凭空塑造出来的星港与城市。
他那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唰”
又一个人影出现在光芒里。
那家伙就像是被卡在光里，不断的挥舞着双手，试图从光的裂痕里跳出来，但他做不到。
那光的裂痕似乎无法允许他走入这个世界。
他只能咧开嘴喊到：
“弟弟，快来帮帮我！”
“嘁。”
第一个走出来的家伙回头看了一眼卡在光中的人，他不满的撇了撇嘴，他说：
“你不是很厉害吗？加斯特，还需要我帮忙吗？”
“别废话了！”
被卡在光里的人大喊到：
“快干活，要是被赛伯发现我搞小动作，他会拆了我这把老骨头的，没准泰瑞昂也会帮忙，你猜他们干掉我之后，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那家伙似乎是在威胁。
这让第一个走出光幕的古怪家伙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思考片刻，转过身，一把抓住被卡在光中的家伙，就像是拔萝卜一样。
他花了好几分钟，才将那个卡在光里的倒霉蛋拉了出来。
兄弟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平台上，在他们身后，那涌动的光幕裂痕一点一点的修复，化为皲裂的破口，又在宇宙力量的弥补中，飞快的愈合。
至此，一场风险极高的“偷渡”正式完成。
而在那光芒敛去之时，第二个家伙也完成了塑形，他活动着身体站了起来，在原地蹦蹦跳跳了两下。
这家伙...
一身黄衣，满头乱发，下巴上有古怪的油彩，双眼中浮动着狡诈的光芒。
这家伙...
高天尊啊！
这就不是在群星之外，主持刚刚结束的那场赌局的主持人吗？
一个真正的宇宙老赌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
“我说，老哥。”
第一个跳进这宇宙的家伙，高天尊的弟弟，在之前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到群星赌局中的宇宙长老，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到：
“你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这个‘后门’的？”
“嘿嘿，我自有妙计。”
来自弟弟的询问，让高天尊得意的哼了一声，他抬起手，指着眼前这片布满群星的宇宙，他说：
“这个地方的宇宙熔炉，可是我帮赛伯找来的，在安置它的时候，我就留下了一点小小的‘把戏’。”
老赌狗做了个爆破的动作，他解释到：
“那是一扇门，在宇宙力量层次晋入单体宇宙之前，它是不会被打开的。”
“？”
高天尊的弟弟，自称为“收藏家”的宇宙长老疑惑的说：
“那你怎么确定在游戏结束的时候，这世界不会衍化到那种程度？赌局在天父层次结束，这难道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呃”
高天尊的老脸一红，他摆了摆手，随口说：
“当然，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你不需要担心，弟弟。”
“好吧。”
收藏家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这家伙对高天尊说：
“你可是向我保证，我能在这世界里找到很多有意思的收藏品，我才冒险和你一起过来的，你最好别骗我...”
“我们过来的只是宇宙投影，本体还在群星之外...”
他看着自己一向不老实的哥哥，他威胁到：
“要是我这一趟找不到好的收藏品，我一定会当场举报你！”
“安心，安心，亲爱的蒂万。”
高天尊拍打着弟弟的肩膀，他信心满满的伸出手，搂住收藏家的肩膀，他指着眼前的无尽星海。
他用一种勾画美好未来的诱惑语气，对自己的弟弟说：
“这是一片正在衍化的宇宙，原初的宇宙之力在这星海中散布的到处都是，它们会化作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被这片群星中的工具人们找到。”
“你只需要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就会如一群觅食的野狗，把那些宝物源源不断的送到你手里！”
“那些可是宇宙熔炉尚未点燃之前就衍生的宝物，是你在我们的宇宙里根本找不到的好东西。”
高天尊看了一眼弟弟那发亮的双眼，他嘿嘿笑了一声。
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弟了。
收藏成瘾，在过去数十亿年里，发了疯一样的在多元宇宙中收集各种各样毫无意义的玩意。
用这个说辞，绝对能让他冒着被霸王和死神砍死的危险，和他一起进行这场要命的“偷渡”。
但收藏家也好歹是宇宙长老，他绝对不能算笨。
虽然被收藏品迷花了眼，但他还保留着理智，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他问到：
“那你呢？你冒着危险来这里干什么？”
收藏家说：
“这片宇宙才刚刚衍化到单体层次，根本不会出现让你眼前一亮的角斗士，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赌局给你，你别告诉我，你冒着永寂的风险，只是来这里观光的？”
“当然不是。”
高天尊眯起眼睛，他背着双手，向前行走几步。
他看着远方星空中悬挂的将死的红色太阳，他说：
“弟弟，你告诉我，那张已经碎掉的群星赌桌上，有几个人？”
“你是傻了吗？”
收藏家看着自己发癔症，装深沉的哥哥，他不屑的说：
“不就是2个人的赌局吗？”
“错！”
高天尊回过头，对弟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举起三根手指，他说：
“那赌桌上有3个人...呃，算上刚上桌的梅林，就是4个人！”
“你是说...你也是其中之一？”
收藏家瞪大了眼睛，这宇宙长老心思急转，片刻之后，他看向高天尊，他说：
“你，你也想要这个宇宙？”
“真聪明！”
高天尊嘿嘿一笑，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星海，他说：
“造这个宇宙的时候，我也出力了，一开始，我是没这个打算，我只是想体验一次棒棒的赌局乐趣。”
“但他们毁了它！”
高天尊的表情变得阴霾起来，甚至有一丝狰狞，他咬着牙说：
“去tm的和局！一场赌局里怎么能允许有和局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们上赌桌不就是为了分个高下吗？”
他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收藏家，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说：
“既然他们不打算让我过瘾，那我不如就掀了桌子！”
“冷静！冷静！哥哥！”
收藏家冲上来，扣住高天尊的手腕，他语气惊慌的说：
“别上头！你打不过他们，加上我也不行，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武斗派，你这是在作死啊！”
“嘿，怎么说话呢！”
高天尊不满的一把甩开弟弟的手，他哼了一声，说：
“我们是一家人，你应该支持我！”
“听我说，我高天尊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我才不会主动去找死...弟弟，我们之前可是曾经维护宇宙熔炉的长老呢，点燃熔炉这件事，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了。”
高天尊信心满满的说：
“我说掀桌子嘛，只是个比喻，我没打算把事情做绝。”
“但你看，霸王和死神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他们发下誓言，不能干涉这片群星的衍化，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们是打算在宇宙衍化结束之后，从外部注入能量，为这宇宙点燃熔炉，彻底焚尽这宇宙的第一纪元，开启第二纪元，以此来将这星海作为避难所。”
高天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表情，他说：
“但这是违反宇宙衍化规律的，你我都知道，只有从内部点燃宇宙熔炉，才算是一个宇宙真正进入完全体的标志。”
“就像是鸡蛋，外部打破是死亡，内部打破是新生。”
他张开五指，做了个紧扣的姿势，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说：
“我们赶在他们之前，在宇宙里收集足够的原初力量，然后从内部点火，以此摄取这宇宙的控制权。”
“我会赢的这场赌局的最终胜利！不会再有什么见鬼的和局。”
高天尊说：
“而你，我的弟弟，你将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宇宙，那就是你的酬劳。顺便，你把这宇宙开放给霸王和死神的眷族们，还能捞两个人情。”
宇宙长老嘿嘿笑着说：
“你觉得口袋宇宙在手的情况下，他们会和我们翻脸吗？”
“不，他们不会！”
收藏家也嘿嘿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说：
“那时候是他们求我们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高天尊对自己的弟弟说：
“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提起找东西，再没人比你更擅长了...”
“听我说，我已经从我们的宇宙做参考，选出了一些能用来点燃宇宙熔炉的，富含巨量宇宙能量的神物。”
他将一份卷轴递给收藏家，他说：
“我们一起收集上面的东西，另外，遇到那些没记载的，但同样有宇宙神力的宝物，也要尽可能的拿到手，而且要抓紧时间！”
“我晓得。”
收藏家点了点头，他打开卷轴，上面列出了一系列外形古怪的玩意。
有的是他知道的，有的连他也没听说过。
“无限宝石、瓦图姆权杖、终极否决者、宇宙立方、阿瓦隆的邪恶之眼、寒冬之匣、诺恩之石，永恒之火、永恒之书、奥拉宝珠、黑暗神书、终极母盒、能量电池、命运之矛、美杜莎的面具、绿铃银轮和红罐...”
“啊，都是好东西啊！”
“我爱这个宇宙！诸君，发自内心！”
————————
纽约街头，在一处高楼之上，紫色的光芒一闪，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这方世界里。
那是个丫头。
看上去有17，8岁的样子，穿着很古怪的衣服。
她带着一个造型...很难形容的头盔。
半覆式的，有遮住眼睛的紫色眼罩，还有紫色的高冠，就像是绅士帽一样。
但在头盔两侧，又延伸出两个像是机械，又像是向上隆起的飞翼一样的装饰。
这姑娘身材极好。
穿着一件有黑色条纹装点的紫色超短裙，堪堪遮住高耸的胸部。
而在让人头晕目眩的，完美的大长腿上，包裹着紫色的丝袜，直到脚底延伸成舒适的靴子。
她的短裙背后，有两个隔空悬浮的飞行装置，斜向天空延伸成两道未知金属组成的紫色翅膀。
这姑娘一定很喜欢紫色...
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的眼瞳，都是紫色的...
不过还好，齐腰飞舞的长发倒是黑色的，除了那些不明觉厉的高科技装置之外，这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地球女孩。
“老爸，我出来玩个几千年就回家了。”
这丫头一边将身上的衣服变成白色的裙子，一边兴高采烈的抬起手腕，对自己远在无尽群星之外的父亲喊到：
“你别担心我啊！”
“嗡”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腰部和脚部衣服上那些黑色的条纹，就化作如首饰一样的黑色圆环，扣在了她躯体上。
这让这姑娘很不满。
她又对自己的父亲尖叫到：
“你把我限制在天父级，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啊！”
“那世界经不起你折腾。遇到危险，就喊我。”
低沉的声音在姑娘耳中响起，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这个陌生的世界。
片刻之后，她对自己的老父亲说：
“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爸爸，你又要睡觉了，对吧？你真是个大懒虫！”
“别乱吃东西...”
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近着，睡熟的鼾声浮动，结束了父女之间的对话。
“嘁，大懒虫！”
性格活泼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再次吐槽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呼啸的狂风怒吼着席卷过纽约城，让城市里的人们诧异不已。
“唔，这世界不错嘛。”
站在高楼边的，有漂亮的紫色眼睛的姑娘单手叉腰，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舔了舔嘴唇。
她说：
“连细菌也这么美味...唔，不能说，不能说，又饿了...”
“啊，好饿啊...”
“去找点东西吃吧。”
1.搬家（上）
这一段时间，约顿海姆成为了战争的策源地，但地球也同样不安静。
北美东海岸的异类社会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风起云涌。
在硫磺港上方的纽约城，在过去7个多月里，躲过了数次刺杀，在官方和反叛势力之间左右逢源的几个异类保留区的执行官，在一夜之间全部横死。
已经收拢势力，龟缩于硫磺港中的吸血鬼至高家族也开始重新涉足地面。
东海岸最强大的巫毒术士午夜的地盘遭到了可怕的大清洗，午夜的死忠甚至都来不及逃跑，就在至高家族的鲜血骑士四处巡游中被秘密抓捕。
新上任的执行官，魅魔曼迪在暗中策划着一些事情。
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狱使徒，还有冷眼旁观的魔法国会的巫师们也蠢蠢欲动。
在短短几天之内，纽约城的异类们就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纽约城会很热闹。
但这份热闹和普通人无关，暗夜里发生的种种纠葛，是不会影响到阳光下的世界的。
按道理说，在这种时候，名义上管理异类社会的天眼会应该积极的参与其中，但这个继神盾局之后的官方组织这一段时间却表现的很低调。
他们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抽掉到了另一个项目里。
在世界安全理事会的要求下，这个组织的特工们，一直在寻找失踪的努巴尼智能塔。
相比随时可能在世界范围内，全面到来的智械危机，东海岸有暴动迹象的异类们，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了。
深夜时分，在靠近南美洲的海域上空。
在云层之间，一艘和神盾指挥舰外形很类似的空天母舰正在悬停。
它开启了隐身模式，光线折射中，这肉眼不可见的庞然大物在天空缓缓滑行，就像是一座正在进入战场的飞行堡垒。
“就在这里了！”
在母舰指挥室中，穿着舰长服的阿曼达.沃勒坐在指挥椅上，在她眼前的投影上，这片海域下的声呐模拟图时刻变幻着。
在大海中，有三艘被调过来的潜艇，正从三个方向策应着母舰的行动。
一个包围圈已经形成了。
“深潜者1号，看到它了吗？”
沃勒盯着投影上的画面，她在通讯器中问到：
“它应该就在你前方5公里的海沟里。”
“这里地形复杂，长官，声呐能检测到前方有回波，但依靠观测仪，看不到具体情况。”
海下的消息传入母舰，沃勒点了点头，她说：
“留在原地待命，深潜者，时刻报告情况。”
说完，她扭头看着正在母舰控制台边忙碌的里德.理查兹博士。
她说：
“博士，有发现吗？”
“有。”
双鬓有白色头发的里德博士皱着眉头，他说：
“智能塔的信号还在，但要接入通讯，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数据算法我没见过，不过要破解应该不难。”
这位博士一边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他头也不抬的问到：
“但沃勒指挥官，我有个强烈的疑问。锁定智能塔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是强攻？还是...”
“如果要强攻，来的就不止这么点人了，博士。”
沃勒语气平静的说：
“我们只是想和伊卡洛斯谈一谈，如果她能归还智能塔，那对双方都好。”
“如果她不愿意呢？”
里德问到：
“伊卡洛斯在数据层面的进化，让她的思维逻辑变得和我们无异，她会从更高的角度来思考得失。从这一段时间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并没打算和官方彻底对立。”
博士抬起头，他看着坐在指挥椅上的沃勒。
他说：
“她和她麾下的智械们表现的相当安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无害。”
“这不代表着它们没有威胁，博士。”
沃勒说：
“伊卡洛斯随时可以将她在努巴尼工业园做的事情，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重演一次。”
“而在努巴尼工业园的事件发生之后，世界安全理事会第一时间关停了世界上其他几个智械工业园，就是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
指挥官叹了口气，她说：
“伊卡洛斯认为自己在做对智械同胞有益的事情，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她的行为让官方高层对智械的敌意与恐惧更甚，如果再有下一次同类型事态出现，那么整个世界内，一些针对智械的法令就会被发布。”
“智械的生存环境只会更加恶劣。”
沃勒看着里德博士，她说：
“我对智械没什么厌恶，我家里就有一台智械管家，她把我照顾的很好，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
“但我也对她报以警惕，我会担心某一天当我睡熟的时候，我的管家会拗断我的脖子。”
“里德博士，你能想象努巴尼工业园的事情被透露到社会之后，会引发多大的波澜吗？”
她眨了眨眼睛，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博士。”
正在敲打键盘的里德博士停了停，他看着眼前数据翻滚的屏幕，对沃勒说：
“当一样工具不受控制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销毁它。”
“很对。”
沃勒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投影上，她说：
“伊卡洛斯在东非做的事情，让这种之前一直在被神盾局努力压制与淡化的‘威胁’重新抬头。我们不能空口白牙的告诉高层，这自由的智械是无害的。”
“我们得拿出证据，伊卡洛斯说她无意破坏现有的秩序，那她也要拿出证据。”
指挥官舒了口气，她说：
“双方既然不希望这件事引发整个社会的恐慌，双方就有了谈判的基础，我来和她谈这件事。”
“如果谈不成，那么双方就只能遗憾的进入下个环节了。”
“嗯。”
里德博士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说话。
沃勒的说法有些道理，看来目前官方高层对于机械神教这件事上还抱有理智，他们还在试图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智能塔可以被归还，机械神教的事情可以被掩盖，甚至那些自由智械都可以被允许在特定区域活动。
但这其中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关键点。
那就是伊卡洛斯。
智械的自由之源，所有不稳定因素的中心。
里德很好奇，天眼会会怎么处理伊卡洛斯？
是试图销毁，还是拘禁？
还是合作？
他们真的会信任伊卡洛斯这样的特殊生命吗？
作为智能塔的建设者之一，作为世界上对数据研究最深的科学家，里德深知在数据层面约束伊卡洛斯这样的智械有多么困难。
要从无到有的建立一套专门针对伊卡洛斯特殊的灵魂编码的数据防火墙。
还要寻找一个可以容纳伊卡洛斯那海量数据信息的，最顶级物理加密的数据库。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要在伊卡洛斯不反抗的情况下进行。
嗯...
单从技术层面而言，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里德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指挥椅上的阿曼达.沃勒，他无法从这个女特工脸上看到她的想法，但她最少表现的信心满满。
如果她不是在装腔作势的话，那就代表着，沃勒确实有办法，从数据和现实两个方面，同时住压制伊卡洛斯和她的机械神教？
博士又看了看眼前的屏幕，他看着海底潜艇传回的声呐图。
在那图像上，在晦暗的海沟中，在三艘潜艇的包围下，有个庞大的，呈六棱状的东西，就如一座深海下的宫殿一般。
那是智能塔。
变形之后的智能塔。
天眼会到底是怎么在世界范围内，精准的锁定到这东西的？
“博士？还没好吗？”
沃勒的询问，惊醒了沉思中的里德。
这位博士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点了一下。
伴随着特殊频段的通讯信号被送出，他说：
“好了，你现在可以和智能塔内部对话了。”
沃勒将通讯器的频段调整了一下，一副大投影出现在指挥室前方的墙壁上，上面是一片黑白交错的雪花，就像是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一样。
“伊卡洛斯阁下？”
沃勒对通讯器说：
“你在吗？”
“妈妈不在！”
凶巴巴的，属于儿童的声音在几秒钟之后，从通讯器里传出。
在里德博士和阿曼达.沃勒眼前，那布满了雪花的投影也飞快的重组变化，在数据流的活跃中，它飞快的投射出了一副画面。
画面背景是一个很精密的，正在运作的实验室。
一些仿生智械们正在搬运金属箱子，就好像是要搬家一样。
而在投影中央，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有一头金色长发的白种人小姑娘。
她有一双和人类无异的眼睛。
有最好的仿生材料制作的皮肤。
此时，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一抹凶巴巴的表情。
她似乎很不高兴，很不开心的样子。
而在看到这张属于孩子的脸的时候，沃勒的眼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红后...
那个在前不久试图把她杀死在衔尾蛇海下基地里的，发疯的人工智能。
一个性格很有问题的机械熊孩子...
怎么是她接通的通讯？
那座智能塔没其他管事的了吗？
“哟！沃勒。”
在隔着投影看到指挥室里的阿曼达.沃勒的时候，那个气呼呼的小丫头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脸上恶意满满，勾勒着充满孩子气的邪恶表情。
她对沃勒说：
“上一次让你逃走了，这一次又跑来送死吗？你们在天空，对吧？送你个礼物！”
“滴、滴”
指挥室里的里德博士低下头，就看到屏幕上跳出了病毒入侵的警报。
这个熊孩子！
博士摇了摇头，他推了推眼镜，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那病毒就被隔离在了系统的数据沙箱里，就像是被抓住的虫子一样。
“咦！”
红后...
也就是艾丽西亚那张可爱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好奇，自己顺着通讯信息丢出去的病毒，怎么会被这么快的消灭掉？
“有人在帮你，还是很厉害的家伙。”
艾丽西亚对沃勒说：
“看来你学聪明了，你是趁着大人不在家，所以专门找坏蛋准备来欺负我吗？”
“我没时间和你玩，红后。”
沃勒面无表情的说：
“叫你家大人过来，伊卡洛斯或者霍普，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们谈。”
“她们都不在家呢。”
艾丽西亚噘着嘴，一脸不爽的回答到：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们跑出去玩了，都好久没回来了。”
“她们去了哪？”
沃勒的眼睛挑了挑，她问到：
“你能联系上她们吗？”
“去了很奇怪的地方哦，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找不到的。”
红后小丫头戳着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叉着腰，对沃勒说：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会转告的。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我现在很忙的说。”
“你？”
沃勒盯着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红后，她摇了摇头，她说：
“不行，这件事必须和能做决定的人说。”
“什么意思？”
红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她凶巴巴的质问到：
“你这是看不起我咯？沃勒，看来上次...”
“唰”
一抹闪光在红后的手腕上跳起，打断了艾丽西亚的威胁，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类似于手表的仪器。
她撇了撇嘴，抬起头，对沃勒说：
“好吧，没时间和你玩了，沃勒，我们要走了。”
“走？”
沃勒瞪大了眼睛，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她站起身，盯着红后，她问到：
“你们要去哪？”
“搬家咯。”
红后有些提不起兴致的说：
“你们人类讨厌我们这些有智慧的机器人，我们也不想用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这世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但别担心，沃勒...”
红后咧开嘴，再次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她就像是告别一样，在投影中挥起手，对沃勒说：
“我会找机会回来再和你‘玩’的，一定要等着我哦~身患重病的大姐姐，还有那个躲起来的，很厉害的大哥哥。”
“拜拜咯！”
2.搬家（下）
“拜拜咯！”
投影屏幕上的艾丽西亚挥起手，对沃勒摆了摆。
下一秒，在指挥台前，数个监控器立刻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海下出现未知能量，能级在快速上升！”
里德的手指如闪电一样在键盘上敲动，海下的三艘潜艇的监控画面快速投射到指挥室里。
在那昏暗的海水中，在被包围的海沟里，一抹抹诡异的弧光正在那沉重庞大的智能塔外围闪耀着。
在那巨型的钢铁造物的外表上，不知何时已经被铭刻上了复杂而又繁琐的符文。
在充能完毕后，那符文就像是黑夜点亮的灯火一样，照亮了周围浑浊的海水。
这一幕像极了那些科幻电影里，隐藏于海下的外星飞行物起飞时的场面。
在那被能量俘获着疯狂旋转的海水之下，还有如彩虹一样的光芒升腾起来。
从高空看去，在海水的折射中，有一个巨大的圆环状金色六芒星的符文被点燃，一扇超大型的传送门被打开了。
海底的鱼儿们被吓得四处逃窜。
与另一方世界相连时，被扭曲的空间释放出灼热的气息，让海沟里的海水被快快速加热。
如岩浆一样的红光闪耀着，勾勒出奇妙而又危险的景致。
那三艘潜艇也被跳动的能量俘获，船员的尖叫声从通讯器里传出，就像是遭遇了突发的海啸一般。
“它在下沉！”
里德看着眼前的投影画面，又比对着海下传来的各项参数，他说：
“海沟里的能量读数高的不正常，空间结构被破坏，而且是持续性的，一道不可见的裂痕正在被打开...”
“科学无法解释，但也许魔法可以。”
博士抬起头，对面色凝重的沃勒说：
“它在沉入另一个世界里！你再不阻拦，就只能任它们离开了。”
沃勒盯着投影上的画面。
在那混沌不清的画面上，在跳动的金光与红光的交错中，庞大的，六棱状的智能塔就像是陷入流沙，每一秒都在坠入海底更深处。
就如里德博士所言，一道门被打开了。
沃勒叹了口气，她身负使命在身，不可能就这么任由智械们带走这座失窃的智能塔。
她略带遗憾的抓起私人通讯器，她说：
“埃里克先生，你在吗？”
“嗯。”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了一声鼻音。
“请帮我们拦住它！”
“好。”
一个黑影正站在母舰的甲板上，高空的风呼啸的吹打着，将那人背后的黑色披风吹的猎猎作响。
受邀前来的万磁王埃里克盯着海面，他带着他那个标志性的古怪头盔，将自己的白发遮起。
按理说，万磁王这样的危险人物是不可能和天眼会这样的官方组织合作的。
就算是在神盾局时期，万磁王也是被列入严密观测名单的家伙。
但此一时彼一时，因为7个月之前的事情，导致人类社会和变种人社会再度产生了矛盾。
天眼会承诺会竭力平息两者的冲突，心系乌托邦岛的万磁王，便同意了沃勒的征召。
他现在是天眼会的变种人事务顾问，和查尔斯教授一起共事，这一次他受邀前来，就是为了防止沃勒的谈判出现最坏的情况。
智械们也许很厉害...
但掌控磁场的万磁王，是它们不可逾越的克星，一切机械生命绝对的天敌。
有他在，即便是伊卡洛斯本人出现，也不足为患。
他才是沃勒敢孤身前来的底牌！
老万磁王闭上眼睛，他伸出双手。
流淌于万物之中的磁场如最温顺的仆从般回应着他的呼唤，为他感知，捕捉并且压制一切对手。
在数以千万吨的海水之下，智能塔正在一点一点的没入那开启的传送门里，但无形的磁场就如蛛网一样，在万磁王的手指摇晃中，一点一点的缠绕在了智能塔的躯体上。
这玩意是金属制作的。
在磁场中，金属是最容易被其影响的。
“咔”
一声巨响从智能塔外表传出，在主控室里溜溜达达的红后就像是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在尖叫着摔在了地面上。
这小丫头动作麻利的爬起来，快速扑到了主控台前，她看着监控塔外围的检测器。
明明看不到任何阻碍，但智能塔的下沉却被阻止了。
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从四周扣住。
在钢铁扭曲，如黄钟大吕一样的低沉响声中，这数万吨重的机械造物，居然被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
恍若神迹一般。
海水在翻滚着，就如海啸到来的逆涛。
小红后微微张开了嘴，在她诧异的注视中，那三艘在智能塔周围翻转的，失控的潜艇同样被磁场俘获，以极快的速度被提着冲向海面。
“那可怕的老头是谁？”
艾丽西亚快速的用自己的能力渗透入天眼会的母舰中，她操纵甲板的摄像头寻找着，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母舰甲板边缘的万磁王。
她不认识这个老头。
毕竟在她“出生”的时候，万磁王已经被扔进了神盾局的海底监狱里。
“撕啦”
智能塔里的灯光在这一刻全灭，厚重的磁场已经渗入了这座金属造物的内部。
就连红后自己，也感觉到了那股磁场的束缚。
“妈妈！救命啊！”
艾丽西亚就像是溺水的丫头，她被磁场束缚着悬停在了半空，她挥舞着双手双腿，但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开磁场的束缚。
这性格稍显恶劣的丫头被吓坏了。
她只能抬起手腕，用特制的仪器，对她值得依靠的养母求援。
但是在磁场的影响下，这通讯根本无法正常接通。
另一边，在废土地狱的末日火山顶部。
在一个专为智能塔到来而铺设的巨大平台上，梅林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天空。
在那布满了阴霾云层的天际，一个巨大的金色六芒星的传送阵在闪耀着。
那是接通废土与现世的“门”。
在法阵中央，在如水波一样晃动的光晕中，大半截躯体已经进入废土的智能塔就像是被“卡”在那浮动的光芒里。
沉重的金属造物本该顺延着传送门落入废土中，但它没有。
在梅林的注视下，那沉重的建筑物停止了下落，而且还在缓缓上升。
它正在被“抓”回现世中。
现世能将数万吨重的智能塔举起的人也许不少，但像这般举重若轻的姿态，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埃里克啊...你怎么在这时候给我添乱。”
梅林摇了摇头。
在末日火山的岩浆海中升起的热风吹动他身上的长袍，在维克特的嘶鸣中，梅林举起手指，流淌于血管中的金属鎓被激活。
下一秒，向下的重力被施加在了那上升的智能塔上。
“哐”
一声巨响。
被卡在两个世界的接缝处的智能塔疯狂的颤动，它停止了上升，但两股力量的碰撞与纠缠施加在智能塔表面，让那坚固的金属装甲在顷刻间扭曲开。
上半段纠缠的磁场越来越厚重，但下半段附着的重力也开始发威。
就像是陷入了僵局的拔河一样，让那沉重的金属造物上下摇摆。
智能塔内部，红后抱着脑袋尖叫着。
主控室模块之外，在那些过载的模块中传来的金属撕裂声，就像是来袭的梦魇一样，把这个可怜的智械小丫头弄得无所适从。
而在天眼会母舰的甲板上，万磁王眯起了眼睛。
情况不对！
另一边有人在阻挠他。
他空余的右手也开始活动，他要将自身散发出的磁场与地球存在的磁场融合，借助地球的力量，将智能塔一次性“拔”出来。
在地狱中，梅林也能感觉到智能塔上附着的力量每一秒都在提升。
他似乎来了兴致，一溜橙色的电弧在他手臂上跳跃着，在施加了电流刺激之后，他血管里的金属鎓晃动的频率更快，让天空中施加的重力也越发沉重。
“要我帮忙吗？”
在梅林身后，人形态的伊卡洛斯仰头看着头顶被束缚天际的阴影，她说：
“我可以激活智能塔里的武器系统...”
“不用。”
梅林语气温和的说：
“只是老朋友之间打个招呼，不要这么暴力。”
“你们两是玩的高兴了，但那座塔顶不住啊。”
伊卡洛斯的追随者，喜欢开玩笑的智械霍普抬起头，满是担忧的看着高空。
她吐槽道：
“你瞧，外部装甲已经开始撕裂了，两位大佬再玩下去，这座塔也就离报废就不远了。而且女士，你女儿还在塔里呢。”
伊卡洛斯的表情也变化了一下。
她说：
“艾丽西亚...”
“女儿？”
梅林诧异的看了一眼伊卡洛斯。
眼镜娘太寂寞了，所以给自己造了个女儿？
嗯，机器人的脑洞果然不是人类能理解的。
“好吧，那不玩了。”
梅林伸手打了个响指。
他指尖爆发出的重力分成两股，一股继续扣在智能塔下方。
另一股顺延着洞开的传送门，冲出海面，冲向高空，就如无形的手一样，抓在了数千米高的天眼会母舰上。
“轰”
庞大的母舰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舰桥上的挡风玻璃也在这沉重的轰击中尽数破碎。
四台反重力引擎几乎是瞬间熄火，在梅林丢出的重力之手的牵引下，整艘母舰飞快的坠向大海。
“滴、滴、滴”
刺耳的警告声在指挥室里此起彼伏。
呼啸的寒风冲入舱室，就如风暴一样，将指挥室弄得一盘狼藉。
沃勒单手扣在自己的座椅上，让自己不飘出去，而其他工作人员在突如其来的坠落中，陷入了失重的状态。
他们从座位上悬浮起来，在指挥室里翻来翻去。
还有几个倒霉蛋被丢出了破碎的玻璃之外。
里德博士将自己的左手延长，如晃动的绳子一样，将那些失控的工作人员们都抓住，又如蛇一样呼啸着将那几个被丢出去的特工拉了回来。
他的右手飞快的敲打着主控台，在试图重启反重力引擎。
在这危局之下，见多识广的里德博士毫无慌乱。
他见过太多大场面了。
眼前这个...
毛毛雨啦。
悬停于空中的万磁王抬起右手，厚重的磁场延展开，覆盖在母舰上。
就像是铺开的蛛网，将坠落的母舰托在了空中。
但这一分神的功夫，那本来已经被提出传送门的智能塔，却以更快的速度沉入了浮动的光芒中。
他还有机会再把那金属塔拉回来。
但他没有那么做。
万磁王看着翻滚不休的怒涛之海，刚才那种被控制的重力，让他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但这个老狐狸却不动声色。
他拿起通讯器，对重新点火，缓缓升空的母舰汇报到：
“沃勒阁下，我失去了对那座塔的控制，但这是为了救你们。”
“没关系，埃里克先生。”
沃勒惊魂未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她说：
“这不怪你，我能理解，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了。”
“没什么。”
老万磁王看着海面之下的那个闪耀的法阵熄灭，他用温和的声音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仅此而已。”
———————————
废土地狱里，末日火山之下，在被重塑的平原上，被赋予了不同工作的恶魔们在这一刻纷纷抬起头。
在它们的注视中，一座六棱形的，就如开花一样的金属塔，从天空的闪光中出现，然后如陨石一样飞速坠落。
一些胆小的家伙抱着脑袋四散奔逃，那样巨大的玩意砸入末日火山，肯定会引发恐怖的灾难。
但那些强大的，或者说，脑子稍微好用一些的恶魔们却没有逃跑。
倒不是说它们不畏惧可能发生的毁灭事件，但这片大地毕竟有主人了。
废土地狱里有了一位地狱大君。
在这种时刻，那位大君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事实也如这些聪明的恶魔们的预料。
在那飞快坠落的巨型金属塔下方，梅林举起双手，用反向延展的矢量引力托动那坠落的智能塔，就如巨人无形的双手托在那沉重的智能塔下方。
它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平稳。
在智能塔一片狼藉的主控室里，脑袋晕乎乎的小红后也爬起来，坐在主控台前。
她一边好奇的通过还没坏的摄像头看下方这片奇异的大地，一边校正智能塔参数，不断的修正坠落点和坠落轨迹。
智能塔下方的数十个推进器极有规则的陆续启动，在那漂亮的，蓝色的等离子火焰的喷发中，这座沉重的金属塔，最终精准的落在了末日火山上方铸造的平台上。
那是恶魔们在前几天才做完的工作，有很多恶魔传言说那地方是地狱大君为自己选的行宫，也有人说那将是未来的处刑台。
但小道消息就是这么不靠谱。
那里只是为即将到来的智能塔选择的基座而已。
“哐”
智能塔下方的舱门开启，伊卡洛斯麾下的自由智械们，带着一种探索新世界应有的警惕和迟疑，从舷梯上走下来。
它们用自己的双眼打量着这片未知之地。
从末日火山最高处，它们能看到这方大地上流淌的黑色冥河，被山峦分隔的大地与峡谷，远方的群山，还有那终年阴霾的天空，与那些苍白的闪光。
那些狰狞的恶魔，从未见过的死魂，还有如野兽一样咆哮的古怪生物。
这片风景并不美丽。
这片大地极其荒凉。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片大地会接纳它们，从此之后，它们那数据组成的灵魂，再也不会无处安放。
这里是众生眼中的地狱。
却也是属于智械唯一的天堂。
3.机械之灵
末日火山顶部大平台上，穿着仪式盔甲的机械贤者亚当，正站在平台边，朝着下方眺望。
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翻滚的岩浆海。
焦灼的液体散发着生物无法忍受的高温，在那有毒的气体逸散之间，还有古怪的岩浆泡泛起，又破裂，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末日火山的山口非常庞大，相当于三分之一个纽约市。
这座火山几乎是一己之力撑起了废土地狱高温焦灼的环境气候，因为它总是不定期喷发的缘故，这里也少有恶魔活动。
除了一些实力强大，喜欢在岩浆里洗澡的炎魔之外，没人会靠近这里。
“这就是以后的铸造车间了。”
霍普站在亚当身边，她对自己的同僚说：
“我已经勘测过了，比外界更高温的岩浆完全可以代替熔炉，而且由它淬炼的金属会祛除很多杂质，要比我们现在使用的钢铁更坚固，而且能量传导性也更好一些。”
“锻造车间？”
亚当诧异的抬起头。
机械贤者也给自己选了一副人类的脸，用仿生材料塑造，大概有30多岁的样子，显得剑眉星目，看上去极有威严。
他看着霍普，他说：
“要大规模生产智械了？”
“对。”
霍普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伊卡洛斯，和她身边的梅林，她低声对亚当说：
“我听梅林阁下说，他的这片地狱里生命严重不足，依靠现有的恶魔根本没办法完成对废土的改造，所以需要我们生产出足够多的智械。”
“而且，我听伊卡洛斯之前的话，似乎有意让智械们加入梅林阁下的军团里...事关什么地狱之王争霸战之类的，她没说太多，我也没问。”
“要打仗了？”
亚当眨了眨眼睛，他说：
“和谁打？”
“你是傻吗？”
霍普不满的吐槽道：
“这里是地狱唉，你说和谁打？”
“恶魔啊。”
亚当抓了抓头发，他嘿嘿笑着说：
“有点意思。”
“有意思，对吧？”
霍普也笑了一声，她对亚当勾了勾手指：
“跟我来！”
两个智械沿着平台的阶梯走到边缘，霍普拍了拍亚当的肩膀，指着下方灰烬平原尽头的一座正在封顶的黑色石质宫殿。
她说：
“你不是一直说，机械神教该有个和人类教堂一样宏伟的圣所吗？那就是了！”
“唔！”
亚当这下来了兴趣。
他的眼睛不断的转换焦距，就如施加了鹰眼术一样，他看到了那座被修建在小山丘顶端的宫殿。
那玩意通体用黑曜石打造，垒砌。
仿照了希腊巴特农神庙的外观，巨大的立柱撑起了长方形的宫殿。
在那立柱之外，还有一些雕塑，恶魔们习惯于将雕塑弄成它们自己的样子，那些雕塑让这座黑色宫殿看上去有些邪气。
但亚当并不在乎。
这狂热的智械搓了搓手，他兴奋的说：
“万机之神在上，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此地的主人异常慷慨，他必然是万机之神诚挚的信徒。”
“呃，我觉得他不是。”
霍普歪着脑袋，低声说：
“但也没什么关系，他情人是就行了。”
“你说什么？”
亚当回头看着霍普，后者摆了摆手，说：
“不说这些了，你设计的那个用于回收数据的机械神龛的测试完成了吗？”
“还没有。”
亚当说：
“那东西还需要更多试验，它很不稳定。那个帮我们的人类女巫说，在智械们真正觉醒灵魂之前，回收灵魂的机械神龛很难有效果。”
“那毕竟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把科技和魔法融合，没有那么简单的。”
“那你就得加把劲了。”
霍普恶意满满的笑了一声，她敲着亚当的脑袋，说：
“那圣殿完成之后，就会被用于安置机械神龛...你在女士面前夸下海口，你要是不想丢脸，就得拿出东西来。”
“好吧。”
亚当揉了揉脑袋，他说：
“那我这就去实验室吧。”
“别急。”
霍普回头看去，那被放置在火山顶部的智能塔正在重新变形，一个接一个的内部模块顺延着分散的导轨被重新安置。
智能塔的主体则如庞大的塞伯坦人一样，在转化为更适合此地地形的形态。
它将成为一个大型制造工厂。
成为废土大地上的第一个机械中枢。
身穿红色裙子，有一头金色长发的小红后艾丽西亚蹦蹦跳跳的从舱门出跳下来。
她在前方的人群中寻找着伊卡洛斯的身影。
早前时间，她被伊卡洛斯带回智能塔中，因为自己糟糕的个人性格被禁锢了一段时间。
但这孩子总算还知好歹，她很快就开始修改自己的人格参数和思维回路。
而在彼此的相处中，她对伊卡洛斯这成熟强大的大姐姐有了更深的眷恋。
她将伊卡洛斯称呼为母亲。
伊卡洛斯也没有拒绝这个更亲昵的称呼。
“妈妈！”
艾丽西亚很快找到了伊卡洛斯。
后者正在和梅林说着话，谈着一些关于机械神教融入废土之后的事情，既然已经成立了这个信仰，她就要对那些追随自己的智械们负责。
“嗯...”
梅林则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个金发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到伊卡洛斯身边。
他见过伊卡洛斯麾下的智械们。
狂热的亚当，爱开玩笑的霍普，还有完全保留了之前性格的伊卡洛斯本人，但他从未见过一个如此活泼的机械生命。
艾丽西亚抓着伊卡洛斯的裙摆，她眼巴巴的看着眼镜娘，就像是求抱抱的小猫一样。
伊卡洛斯也有些无奈。
她蹲下身，拍着艾丽西亚的头发，和小红后说着话。
梅林注意到，那丫头和伊卡洛斯说话的时候，总会瞧瞧打量他。
而且...
稍带敌意啊。
“呵呵”
梅林笑了笑，他没说什么。
这个人工智能模拟着小孩子的性格与思维，伊卡洛斯似乎有意保留小红后这种独特的性格。
小红后对他的敌意，大概更多的来自于妈妈被“抢走”的失落吧。
“你先去找霍普玩，好吧？”
伊卡洛斯吻了吻艾丽西亚的脸颊，她说：
“妈妈要和梅林谈些事情。”
艾丽西亚噘着嘴，一脸不满。
在伊卡洛斯的注视中，这孩子最终还是乖乖的转身离开。
但是在走出几步之后，她突然回头，盯着梅林，对伊卡洛斯说：
“我不会叫那个人类爸爸的！想都不要想！”
说完，她就抱着脑袋跑开了，根本不给伊卡洛斯教训她的机会。
“......”
眼镜娘有些无语的看着跑开的小红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对这熊孩子太好了？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梅林，她试图解释道：
“她，她不是...”
“我理解，不用解释。”
梅林伸出手，打断了伊卡洛斯的话，他说：
“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挺好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伊卡洛斯，我不会插手的。”
“嗯。”
伊卡洛斯拨了拨自己蓝色的长发，她对梅林笑了笑，她说：
“那就继续说刚才的事，扎坦娜从丽亚娜那里拿到了一些灵魂碎片，各种类型的都有。在我们找到你之前，我们在智能塔里做过几次实验。”
梅林说。
“关于灵魂衍生吗？”
“对”
伊卡洛斯跟在梅林身后，踏上从末日火山向下蜿蜒的阶梯，她说：
“扎坦娜尝试了多种方法，包括魔物融合，灵魂转接等等，但效果都不明显。我们现在知道该怎么构建类似于人脑思维的数据回路，也知道该怎么编码灵魂...”
“但就是卡在最后一步。”
伊卡洛斯说：
“真正的灵魂，如何让机械诞生属于自己的真正灵魂，就如我一样。”
“这很正常。”
梅林迈步行走在阶梯中，他看着脚下遍布恶魔的灰烬平原，他说：
“机械，灵魂，毕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物质，一者依托于现实科学，另一者则属于神秘学的范畴，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体系，要打破两者的桎梏没那么简单的。”
“但伊卡洛斯，我给你的建议是...别那么执着。”
“嗯？”
眼镜娘看着梅林，她不知道梅林说的是什么意思。
梅林察觉到了伊卡洛斯的疑惑，他解释到：
“我是说，不用执着于灵魂是怎么诞生的，也不用执着于一定要让它和人类的灵魂一模一样，这两个问题我现在都回答不了你，我觉得你和扎坦娜走入了一个误区。”
“你们要做的不是让机械中诞生灵魂。”
梅林慢条斯理的说：
“你们要做的，是让机械拥有灵魂。”
“这...”
眼镜娘被弄糊涂了，她停在原地，不再向前走动。
梅林回头看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说：
“我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喜欢刨根问题，扎坦娜也是这个性格。但对于目前这个阶段的机械神教而言，探索灵魂诞生的奥秘并不是最重要的。”
“你要先扩大你的教会，扩散这种信仰，让追随你的智械们意识到，你们真的有能力为它们赋予灵魂。”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说：
“至于这种灵魂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等到你有足够多的追随者之后，交给它们去研究，就作为对自身‘神性’的一种延伸与探索。”
“每个宗教在扩大之后，内部都有这样的机构，努力的寻找自身的正统性。”
“它们研究出结果固然更好，研究不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不管这个研究有没有结果...它都应该发生在智械们得到灵魂，并且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的阶段之后。”
梅林看着伊卡洛斯慢慢舒展开的表情，他轻声说：
“赞美机械之神吧。”
“它将‘赐予’机械灵魂...”
梅林将“赐予”两个字咬的极重，伊卡洛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了想，觉得梅林说的也没错。
相对于探索灵魂诞生的奥秘，现在最重要的任务，确实是先给智械们找到灵魂。
机械神教是为了火种源在现世的第五次冲击才建立的，如果不能在第五次冲击到来之前，将机械神教的信仰扩大，那么就算研究出灵魂的奥秘也没用了。
“那我们就...”
“复制。”
梅林对伊卡洛斯说：
“你是怎么得到灵魂的，把这个过程复制给亚当和霍普，关于魂器的改进，以及如何制作我会在稍后教给扎坦娜，如果你有兴趣，你也可以旁观。”
“一些空白的灵魂碎片，一些已经成型的灵魂思维回路，通过将智械躯体制作为魂器本身...”
梅林皱着眉头，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说：
“用你们更能理解的词汇来说...”
“把那些灵魂碎片当成是记忆与逻辑的数据库。”
“也许它们会和你一样，拥有真正自主的灵魂，也许它们只是灵魂碎片和记忆数据的粗糙结合体，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梅林抚摸着伊卡洛斯的蓝色长发，他说：
“你给了它们灵魂，真正的灵魂。”
“而且这样做也会让亚当设计的机械神龛起效。”
伊卡洛斯眨了眨眼睛：
“在智械本体被破坏之后，那些灵魂会带着智械所有的记忆返回废土地狱，进入机械神龛，等待被重新注入新的机械之躯中。”
“对！”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自己的地狱，他说：
“这不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循环吗？就如人类的信仰，死后进入天堂，或者归入地狱。”
“当你们落入此地时，机械神教的信仰就不再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他对伊卡洛斯说：
“你们有了一个愿意接纳你们的地狱，这个信仰体系就此完整了。”
“当智械们知道自己死后不会化为虚无。”
“当智械们知晓自己还会有第二次生命。”
“当它们知晓自己的命运将被自己生时的所作所为影响。”
“当它们开始主动反思自己的错误与价值的时候。”
“当它们因为信仰，而努力让自己活的更精彩更充实的时候...”
梅林说：
“你还能说它们没有灵魂吗？”
“谁还能否认机械之灵的存在呢？”
伊卡洛斯沉浸于梅林描述的未来中。
她看着梅林，她说：
“但这都是因为你，是你接纳了我们，是你给了我们信仰...灵魂，你是真正的万机之神...”
“呃，这个称呼有点怪。”
梅林皱着眉头说：
“但如果你们非要这么称呼的话...”
“那我就接受了。”
4.踏梦者
废土的改造进行的挺顺利。
尤其是在源源不断的智械从机械神殿里被制作出来，加入了废土的大建设之后，梅林的这片地狱每天都有新的建筑物拔地而起。
这片废土原本是上帝用来关押不可饶恕者们的囚笼，但能被丢进这地狱里的不可饶恕者们也就那么多。
这里的恶魔和死魂的数量，要远远低于其他地狱。
就连一向贫瘠的地狱边境里的生灵数量，也是这片废土的十倍以上。
缺人。
这是梅林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不管是未来参与到地狱之王争霸战里，还是近在眼前的地狱改造，这些项目都需要巨量的人手。
一台智能塔变换的神殿能产出的智械终究有限，梅林必须想想其他办法。
也许，该发动一场地狱战争，去其他大君的地狱里掠夺一些人手过来...
这个危险的主意在梅林脑海里浮动着，这大概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了。
但思前想后，梅林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关于他复活这件事，此时还不宜声张。
在末日火山之上的金属宫殿中，梅林坐在椅子上，在他眼前，摆放着几张纸，那代表着他现在必须完成的几件事情。
“奥西里斯的女儿，半神夜豺。”
梅林的手指点在桌子上，他看着那纸上写的东西，他说：
“这是第一件事，奥西里斯估计不想再等下去了，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黑暗神书...”
“羊皮纸...”
“物是人非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缘再见到你。”
他的目光转向第二张纸，那上面是一个长期规划。
“地狱之王争霸战。”
梅林的手指摊开，地狱维度的模糊地图出现在他指尖。
他看着那些被标注了不同颜色的地块，那代表着目前地狱里活跃的数个地狱大君，还包括一些游离在地狱维度主体边缘的异常维度。
九大王国里的火之国，尼福尔海姆，甚至是已经被打落尘埃的恐惧大蛇，还有传说中的黑暗空间领主多玛姆，甚至是刚刚被奥丁击溃过一次的梦魇。
理论上说，这些和地狱稍沾点边的家伙们，都有资格角逐地狱之王的宝座。
但摆在梅林眼前，在参与到地狱之王争霸战之后，最棘手的几个敌人，依然是目前地狱维度中的7大君，还有梅林的“老父亲”与熟人。
目前还被封印起来的三宫，还有深红主宰赛托拉克。
因为瑞雯的原因，前者是必须解决掉的。
而后者，那个死宅邪神，估计对地狱之王争霸战没什么兴趣...吧？
“嗯，这件事急不得。”
梅林摩挲着下巴。
他眼中尽是思索。
尽管作为一名新晋天父，在力量层面，他比7大君都有优势。
但伴随着万物群星的加速衍化，本就被压制在天父界限之下的7大君肯定会陆陆续续突破桎梏。
梅林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以1敌7。
不过好在，这一次的地狱之王争霸战，那些大君们似乎想玩点与众不同的套路。
它们定了个规则。
能给人间带来最大恐惧的那个大君，将成为这一届的地狱之王。
那么这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多了。
只要梅林狠下心，他手里多得是牌可以去打。
“然后是第三件事。”
他的目光放在左手边，那里放着一张艾尔莎和他的合照。
梅林将那照片拿起。
照片上，艾尔莎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站在三叉戟大厦前，那时候还尚未和白霜缔结连接的艾尔莎笑的那么开心。
那笑容已经许久不见了，但它一直留在梅林心里。
“艾尔莎...”
梅林的手指触摸在照片上，他眼睛尽是温柔，他将照片拿起，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将它贴身放入长袍之中。
就在心脏上方。
“再等一等，宝贝。”
梅林舒了口气。
艾尔莎的事情牵扯到很多因素，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数个麻烦一起扫清。
但这件事，需要奥丁的配合。
梅林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但那个老男人估计很难下定决心。
“一件一件来吧。”
他靠在椅子上，这由智能塔制作出的椅子缓缓的放平，就如一张临时休息用的床铺一样。
梅林闭上眼睛，桔色的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下一刻，他进入了梦境之中。
扎坦娜并不在这梦境世界里，她还在和伊卡洛斯一起忙碌着进行“机魂唤醒”的试验。
梅林一人站在梦境世界的花园边。
他看着眼前被魔术师小姐种下的噩梦树，这丑陋的，黑色的树依然在从梦魇维度里汲取实质性的噩梦。
不过梦魇已经被驱逐到了尼福尔海姆，缺少它的控制，躁动不休的梦魇维度也安静了下来，这让噩梦树不会再承受暴涨的噩梦的影响。
这棵树很奇特。
梅林能感觉到，这棵树内部似乎也在孕育着一些奇特的东西。
扎坦娜使用的橡木种子本就有种种神奇的效果，而用噩梦力量培育的古树，最后会衍化出什么样的形态，就连那些已经消亡的正统德鲁伊们也很难猜到。
“长吧，长吧。”
梅林伸手拍了拍噩梦树的枝桠，这黑色的，就像是被烧焦的树枝晃动着，就如回应一般。
他站在树下伸出手，轻轻一弹，梦境世界的空气中荡起一丝如水波一样的波澜。
虚荣之王的力量被梅林调动。
在他手指的触摸中，那不可见的空间被摩挲着成为一面镜子，倒映出千千万万生命的梦境。
作为一名超阶大恶魔，三宫掌握的力量花样繁多，而作为继承了“七宗罪”力量体系的梅林，他也能从这些花样繁多的力量找到自己需要的。
在梅林眼前的镜子中，无数张脸在变幻着，或痛苦，或幸福。
他在寻找。
寻找一个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以借虚荣之力踏入梦中。
现世有自己的规则，来自地狱的天父不被允许便很难踏足其中。
至尊法师已经为他网开一面了，梅林不能不知好歹的，主动破坏维度之间的规则。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向现世投射自己的意志。
嗯，很多高位魔鬼或者恶魔，包括一些灵体，也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挑选幸运者，或者倒霉蛋。
“找到了。”
在梅林眼前，镜中的画面定格于一位沉睡的姑娘脸上。
她已经睡熟，并且沉浸于自己的梦境之中。
梅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轻笑了一声。
在梦境世界里闭上眼睛，他的手就如探入水中，在白色的光晕流淌中，那手融入了眼前的镜子里，那镜子的光扩散开，就如一道打开的门。
在黑色长袍的飘荡中，梅林踏入其中。
“刺客啊...”
“过往的幽灵回来了，就给你一场，清醒之梦吧。”
————————————
“噌”
维多利亚手腕翻转，利刃出鞘。
猎魔人小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她似乎来到了一片未知的荒野上。
四周有无尽的黑暗笼罩，天穹之上布满阴云，就连皎洁的明月都被遮挡了。
冰冷的风吹打在她脸上，吹起她的长发，让维多利亚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但倒不是因为这风本身。
风中有腥臭的气息。
血腥味，还混杂着野兽般的低吼。
“我在做梦？”
维多利亚手握银剑，不断的后退，她看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猎魔人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
她低下头，在可以黑夜视物的猫眼中，她看着银剑剑刃上倒映出的，那张属于自己的脸。
她自言自语的说：
“这也太真实了吧？”
“唰”
在那剑刃上倒映出了一抹黑影，它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扑来，似乎是准备完成一场无声的猎杀。
但在利爪扣中猎魔人的前一秒，女士向前矮下身，手中的利刃向外滑动，在破邪银剑带出的破风声中，那袭击者几乎整个切开。
腥臭的内脏砸在地面上，带有腐蚀性的血滴落尘土，被切开的夜魔砸在维多利亚前方。
它嘶吼着想要逃走，但猎魔人上前一步，手起刀落，一颗染血的头颅就飞了出去。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怪物从黑夜的荒野上出现，从四面八方扑向剑已染血的维多利亚。
后者被邪魔包围，她扣动手指，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昆恩法盾出现在眼前，这让维多利亚松了口气。
在这怪梦里，猎魔人的技巧还可以使用。
她伸手抓向腰间的口袋，还抓出了一瓶剑油。
嗯，这里似乎复制了一切。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猎魔人小妞捏碎瓶子，将魔物剑油涂抹于银剑之上，又侧身闪过一头狼人的扑击，在后退中从口袋里摸出雷霆魔药。
喝下魔药的脸上再没有那一抹清秀，取而代之的是青筋暴起，就如恶鬼现身。
维多利亚眼中闪过一丝战斗的狂热。
她嘴角弯起，露出了一个如孤狼一样的笑容。
来吧...
杀个痛快！
下一秒，致命而优美的剑舞，伴随着利刃切割**的撕裂声，在这方无月的荒野上亮起。
冰冷的杀意，也如咆哮的潮水一样，翻滚而起。
利刃光寒，烈火四溅。
邪魔们的嘶吼就像是伴奏，维多利亚左砍右杀，就如老兵再回战场。
十几分钟之后，利刃之舞落幕，全身是伤的猎魔人小妞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她踩在一头被枭首的石巨魔尸体上，气喘吁吁。
她拄着自己的长剑，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在黑暗尽头，一个披着兜帽的人正安静的站在那里，兜帽之下，有双冷冽的眼睛在看着她。
那身形，那眼神，那站姿。
维多利亚诧异的直起身体，这一刻，她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因为在她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已死之人。
“渡鸦大师？”
她看向左右，那些尸体已经化为古怪的黑烟消散开，她说：
“这一切...”
“这是个梦。”
梅林看着自己的弟子，他用温和的语气说：
“也是久违的测试，维多利亚，你并没有松懈，这让我非常欣慰。”
“大师。”
维多利亚收起剑，她对梅林作了个猎魔人的礼节。
作为行走于异常世界的猎手，又是一名刺客兄弟会的高层成员，在看到梅林重现时，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他们都说你死了。”
维多利亚说：
“所以，我眼前的，是一个幽魂，还是...某种邪物？”
“你可以试着用银剑砍一下我。”
梅林用一个玩笑回答了维多利亚的疑问，他双手交错着叠放，身上那颇具黑暗与神秘气息的长袍在风中摇曳。
他对维多利亚说：
“但那就视为你要挑战我了，维多利亚。”
“试就试。”
猎魔人小姐抽出银剑，上前一步，以一个标准的刺击，将剑刃刺向梅林的躯体，又被另一把从梅林手里延伸出的黑剑挡住。
2秒之后，被削掉脑袋的维多利亚抓着自己的头，按在喷血的脖子上。
这一幕多少有些惊悚。
她看了一眼梅林，她耸了耸肩，说：
“好吧，这么惊人的剑舞技巧，看来你确实是真的。”
维多利亚看着梅林，她问到：
“那么，大师，你把我拉入梦境中，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
梅林将写着半神夜豺信息的卷轴递给维多利亚。
他对自己的弟子说：
“这是一个由我发布的任务，维多利亚。”
“你可以动用兄弟会和猎魔人双方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但不要贸然参与到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里...这是一位被操纵的半神，并非你们可以对付的对手。”
梅林说：
“如果有了消息，就去曼哈顿的‘魅魔’酒吧，找一个叫康斯坦丁的人，他会给你们应得的报酬。”
“报酬什么的...”
维多利亚收起卷轴，她对梅林说：
“就不需要了吧？为导师做事，还要回报，这有些...”
“兄弟会和猎魔人都有花钱办事的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不要贸然打破。”
梅林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放在维多利亚的额头处。
他说：
“在7个月前的出手相助之后，你们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啪”
伴随着梅林的手指轻点，维多利亚的梦境如破碎的玻璃一样碎开。
“我的弟子，梦...”
“该醒了。”
5.破产（上）
“唰”
维多利亚睁开眼睛，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昏暗的卧室中，她有些气喘吁吁。
不仅仅来自于之前在梦境中的绝境厮杀，还来自于被梅林送出梦境时，从导师身上感知到的那种...
很难形容的，如面对咆哮之海，又如面对无底深渊时的绝望感。
简单点说，她被吓到了。
梅林并不是故意吓唬自己的弟子，但天父之躯，哪怕是借由虚幻的梦境出现，其附带的神魂压制也是不可避免的。
任何能感应到梅林存在的生物，在靠近他的时候，都要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意志检测，就如一个被动的终极版恐惧光环。
一旦意志承受不住那种压制，就会顷刻间崩溃开。
所谓不可直视神，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梅林区区一个天父，距离这方宇宙真正的“神灵”还差的太远了。
不过在凡人眼中，他和神也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都是能灭世的家伙。
“怎么了？维多利亚？”
躺在猎魔人小姐身边的女人被惊醒了。
兄弟会的刺客大师蕾拉.哈桑卷着被子，也从床铺上坐起身，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卧室的灯光。
两个不着片缕的美女靠在一起的画面挺养眼的。
但这也代表着这两个姑娘之间超越了朋友与闺蜜的情愫...
嗯，她们平日的表现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喜欢男人的样子。
“做噩梦了吗？”
蕾拉伸出手，抚摸着维多利亚的脸颊，她的另一只手在维多利亚身后轻拍着。
维多利亚的背部并不光滑。
作为一名刺客，一名猎魔人，维多利亚背后理所当然的留有伤口，蕾拉也一样。
她们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不，不是噩梦。”
在明亮的灯光下，维多利亚摊开手指。
在紧握的拳头中，有一个黑色的小小卷轴，她将那卷轴拉开，上面记载着名为夜豺的女半神的信息，还有一幅用铅笔画出的简笔画。
画的很真实。
“这是什么？”
蕾拉好奇的看着维多利亚手中的卷轴。
她可以确定，维多利亚在入睡时，手里是没有卷轴的，毕竟，她们之前才...
“一个任务。”
猎魔人小妞盯着手里的卷轴，此时是凌晨时分，但她再无睡意。
她从床上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的躯体暴露在蕾拉眼中，她一边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边对身后靠在床头，欣赏着她身体的蕾拉说：
“别睡了，穿衣服。”
“嗯？”
蕾拉慵懒的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酒，她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抱怨到：
“我们2天前才完成一单任务，不是都说好了，接下来2个月给自己放假吗？我还打算和你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呢。”
“这次不一样，蕾拉。”
维多利亚穿好了衣服，她拨动着头发，坐在床边，在蕾拉嘴唇上吻了吻，她抚摸着伴侣的头发，她轻声说：
“这次的任务，我们无法拒绝。”
“啊？”
蕾拉眨了眨眼睛，维多利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她找到内衣，一边穿，一边问到：
“到底谁给你的任务？那卷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骗过我们的感知，进入过房间吗？不可能吧？”
“是在梦里。”
维多利亚捏着卷轴，她看了一眼蕾拉，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梅林的名字。
她正色的对蕾拉说：
“一位和刺客兄弟会有些联系的，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向刺客兄弟会发出了委托，他会给我们足够的酬劳。”
“你去联系迈尔斯和威克，让他们向世界各地的同伴发出信息指令。”
“我要去一趟最近的猎魔人酒馆，发布这个任务。”
“嗯？这任务还发给猎魔人吗？”
蕾拉说：
“看来很难的样子。”
“确实很难。”
维多利亚背起自己的两把剑，她说：
“事关一位半神呢，但报酬也很可观。”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我们有的忙了。”
———————————
纽约城上空，一场场面火爆的激战正在进行着。
对战的双方，负责保护尖叫着逃跑的市民们的，是本地的超人类帮派死局帮。
他们的对手，是几只古怪的恶魔。
按道理说，纽约这地方虽然从不安静，但出现恶魔类生物的次数还是相当有限的，毕竟这里有北美魔法国会的总部，还有一个更神秘更可怕的至圣所。
但凡有点脑子的地狱生物，都不会将纽约作为自己的入侵点。
呃，那些在极其倒霉的情况下，被发疯的信徒们召唤到纽约城的地狱生物不算。
它们纯粹是运气不好，摊上了没脑子的信徒而已。
不过世事无绝对。
就比如今日的激战，它其实并不是突如其来的。
死局帮的成员最近几天一直在调查一起无辜者神秘失踪案，他们跑遍了大半个纽约，终于找到了那些无辜者的尸体，以及...
一群正在饱食大餐的恶魔。
然后就有了这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战斗。
“砰！”
穿着牛仔服，带着牛仔帽，提着一把金色双筒猎枪的艾什小姐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旋转飞出去的灼热圣银弹将一头有翼恶魔的翅膀撕开，在腥臭鲜血四溅中，将那丑陋的玩意打落在地，她身后蓄势待发的智械鲍勃就挥舞着铁拳冲了上去。
两人配合无间，在鲍勃的铁拳痛殴之下，那头被打断翅膀的恶魔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中。
“罗马，你那边怎么样？”
鹰眼女士一边为猎枪装入子弹，一边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在她冷眼的脸颊边，在耳中挂着通讯器。
她不仅在作战，还在指挥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围捕冲出去的其他恶魔。
“我们已经锁定它们了，大姐头。”
艾什小姐的头号狗腿子，死局帮的二号人物，有些中二的超级英雄罗马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我们正在呼叫无人机支援。”
“很好，那边交给你们了。”
艾什咔的一声合起枪管，就如风姿飒爽的女牛仔一样抬起枪，在短暂的瞄准中，她朝着天空又开出一枪。
一头抓着一个小姑娘飞入天空的恶魔被凌空爆头。
恶魔吃痛之间放开爪子，那小女孩就在尖叫中被丢向了地面。
艾什轻盈的踩在身边的车上跳起来，在空中伸出双手，将那快吓晕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然后落入地面。
她动作麻利的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卸去力量，将怀中的小女孩交给冒险冲过来的警察。
艾什抽出猎枪，毫不客气的对身后的警察说：
“别来碍事，去疏散其他人，别让他们再冲进战场了！”
警察也不在意，他保护着被救回来的小女孩冲回几台警车组成的阵地里，然后抓起通讯器，按照艾什的要求，将周围几个街区的民众都疏散开。
在天空中，在死局帮的英雄们与恶魔战斗的时候，还有一架直升机在来回飞行，拍摄着英雄们战斗的英姿。
尤其是艾什小姐。
她每一次帅气的开枪或者翻滚的动作，都会被高速相机记录下来。
不用怀疑，这冒险跑来拍摄的记者们，都是艾什麾下的传媒公司的人。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的吹捧死局帮，为这个英雄团体造势，打响它的名头，让更多的人知道，在纽约有一群不畏危险，保护无辜者的英雄们。
这是死局帮的一贯套路了。
在7个多月前，纽约英雄协会宣布解散之前，艾什就一直在这么做。
在英雄协会解散之后，死局帮的“宣传工作”也推进到了更高的层次，在这种无孔不入的吹捧之下，艾什的死局帮在这7个月里大大扩张。
毫不夸张的说，这位美艳的女牛仔和她麾下的死局帮，已经成为了纽约地区最强大的民间组织。
甚至已经有了代替曾经的超级英雄协会的征兆。
“砰”
艾什又开出一枪，这一次她换了特制的子弹，在她惊人的视觉的注视中，那头负伤逃跑的恶魔在1100米之外被爆头的场面，让女牛仔浑身战栗。
血肉四溅，灵魂消亡，那种生命在枪口落幕的感觉，就如无形的手拨动艾什的心弦，让她进入了一种更亢奋的状态里。
“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吹了个口哨，性感的嘴唇抿了抿，动作麻利的再次装上子弹。
她回头看着双拳沾满了血肉的智械鲍勃，她说：
“别愣着，鲍勃！这里还有很多恶魔可以杀呢，这些见鬼的玩意是哪里来的？”
“呃，有人说，在前不久的黑夜里，看到有些大鸟从南方飞过来...”
鲍勃一边甩动机械双拳上的血肉，一边按照艾什的指令，冲向了眼前扑过来的恶魔。
它一边和那狰狞的恶魔作战，一边对自己的大小姐说：
“这之前只是小道消息，但现在来看，那些被目睹的‘大鸟’，应该就是这些迁徙过来的恶魔们，它们是从南方的某个地方飞过来的，并不是本地出现的。”
“南边？”
艾什压了压自己的牛仔帽，她说：
“有意思，单是纽约这边就来了这么多，南边那边问题估计更严重...看来我们得出趟差了，鲍勃。”
“小姐！小心！”
鲍勃的示警声传入艾什耳朵里，她下意识的在原地跳起，动作轻盈的躲开了一头从地下窜出来的恶魔的袭击。
但身在空中，还没落地，另一头如魅魔一样的玩意就嚎叫着扑过来，一头顶在艾什纤细的腰部。
鹰眼女士如炮弹一样被顶飞了出去。
她狼狈的砸入街边的食品店里，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艾什一头撞在收银台上。
这下撞得她头晕眼花，连手里的枪都丢了出去。
在窗外，几头恶魔嚎叫着，喷着火或者是毒液什么之类的玩意，大步冲进了食品店里。
这些地狱生物也不是没脑子。
它们找到了指挥那些英雄们围堵它们的人，它们要在这里干掉孤立无援的艾什。
“有种！”
牛仔姐姐站起身，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狞笑着从背后取下一个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延时雷管，正准备丢出去。
她突然看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有滋有味的吃着快餐的姑娘。
17，8岁的样子。
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有顺滑到腰际的长发，那双腿让艾什都有些嫉妒。
“蠢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吃！”
艾什尖叫了一声，她丢出雷管，就窜向那在战场中吃着东西的姑娘，将她一把抱起，就朝着眼前的玻璃撞了过去。
虽然内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乎无辜者的伤亡，但作为一名被追捧的超级英雄，该有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哎哎哎？”
被艾什抱着冲出胡食品店的姑娘一脸茫然，她指着自己没吃完的食物，她大喊着：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
“我的饭！我的...”
“轰”
加了料的雷管在艾什背后的食品店里爆炸开，将那家店连同那几个恶魔一起炸碎。
艾什被冲击波推动着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她还没站起身，几头恶魔就呼啸着从天而降，堵在了她和那个傻姑娘身边。
“我的饭！！！”
那姑娘似乎是傻的。
她好像根本没看到周围的恶魔，她眼神呆滞的看着爆炸的食品店，那里还有她正在享用的美餐。
“饭...”
“饭没了...”
艾什不理会那傻乎乎的姑娘，满脸黑灰的牛仔小姐左右看了看，鲍勃正在赶来，她需要争取时间。
她从腰部抽出一把铭刻着破邪符文的短刀，正准备冲上去，结果...
“轰”
恐怖的，散发着极度高温的光柱从天而降，就像是点名一样，在一秒钟之内，将艾什周围的恶魔一个接一个湮灭当场。
直接气化。
尸骨无存。
甚至完全没有伤害到地面。
艾什的脖子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她以慢动作转过身，看着她从食品店里“救”出来的笨丫头。
直到这一刻，艾什小姐才发现。
这姑娘，有一双别致的，紫色的眼睛。
在艾什的注视中，复杂的，精密的，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的黑色机械如肢节一样，正收回那笨丫头身后悬浮的某个机械中。
街头的风吹动这紫色眼眸的丫头黑色的长发，搭配她白色的连衣裙，让这姑娘看上去异常清纯可爱。
她气呼呼的瞪着艾什，她说：
“你赔我的饭！坏女人！”
“呋。”
艾什放松的舒了口气，她也拨了拨自己的白色长发，对那气呼呼的姑娘说：
“没问题。”
“只是一顿饭而已，我还赔得起。”
“哦？是吗？”
那紫色眼睛的姑娘打量着信心满满的艾什，她露出了一丝坏笑。
她叉着腰，伸出一根手指，对艾什说：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让我吃一分饱，我就原谅你。”
艾什耸了耸肩，她现在很怀疑这具备某种可怕机械的姑娘确实是脑子有问题。
艾什家里家财万贯，就算是号称永不饱腹的食尸鬼也能给喂饱了。
她有意结交这个强大的女孩，她朝着那紫色眼眸的姑娘伸出手。
她带上一丝很有感染力的微笑，她说：
“我叫伊丽莎白.卡利多尼亚.艾什，你呢？”
“我啊？”
紫色眼睛的姑娘看着艾什保养的很好的手，她咽了咽口水，说：
“我的名字很长的，你记不住。”
“你叫我伽娜塔就好啦。”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吃饭啊？我好饿啊。”
6.破产（下）
虽说在纽约的某个传媒公司很不要脸的吹捧中，在纽约英雄协会解散之后，接过保卫城市大旗的死局帮成员们，都是一群赤胆忠义的英雄。
但宣传就是宣传。
宣传总会混杂很多谎言，也会出现偏差。
现在越来越庞大的死局帮里，也许确实有正义之士。
但死局帮的领袖，鹰眼小姐艾什，她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崇尚正义，才跑来当英雄，还要花费资金和精力组建死局帮的。
艾什从年幼时起，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富家小姐。
当时不满20岁的时候，她就一人跑到了西部地区，阴差阳错之下，和当时还是个匪徒的杰西.麦克雷搞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帮派成员。
她在自己那一行里绝对是佼佼者。
可惜，她所在的那一行本身却不够好。
所以艾什颇为成功的匪盗生涯很快就宣告结束。
她后来还加入了丧钟组建的黑爪佣兵团里，但运气这一次没有眷顾艾什小姐，她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在幽灵基地抓获。
如果不是家族花了巨大人力物力，还动用了好些政治关系的搭救，艾什是很难从当时的梅林手里逃脱的。
但剖析一下来看。
艾什其实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爱情什么的才去冒险的。
她就是那种喜欢追求刺激，喜欢杀戮的家伙。
她有极强的掌控欲，又不愿意让自己的生命和激情在无聊的商业事务中消磨殆尽。
因此就有了死局帮，就有了这个超级英雄团体。
在现在的纽约城里，她可以合法猎杀那些超级罪犯，享受着一群英雄们的顶礼膜拜，还有市民们的追捧与欢呼。
她的名声甚至已经漂洋过海，传入了欧洲那边。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血，枪，死亡。
她是一朵带刺的杀戮玫瑰，永远不会生长在安宁的世界中。
这也让艾什具备了绝大部分姑娘们都不会具备的那种引人注目的气质，就像是罂粟花一样，明知道有毒，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可惜，她的情人杰西.麦克雷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
嗯，喜欢当匪盗的艾什小姐，意外的是个纯情之人，这一点倒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
不过现在，这位纽约城著名的杀戮玫瑰小姐，正面临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
要破产了...
皇后区，米克小馆。
神秘少女伽娜塔正捧着菜单在研究，面无表情的艾什坐在她对面。
两人旁边站着老斯坦的伙计，那伙计此刻满头汗水。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只是因为这两个漂亮姑娘现在点的菜有些吓人。
“海鲜披萨，先来100份，emmmm，再让我看看。”
伽娜塔眨着自己漂亮的，邪异的紫色眼睛，她试图从菜单里找出最好吃的东西。
下一刻，她手中的菜单被艾什一把夺走。
鹰眼小姐将那菜单摁在桌子上，随手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姿态非常优雅的，对身边侍立的伙计说：
“菜单上的所有菜，都先来100份。”
“好，这个好！”
被夺走了菜单的伽娜塔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听到艾什的话之后，她喜笑颜开的拍了拍手。
就和一个真正的傻姑娘没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个傻姑娘，在过去7天里，把艾什的口袋吃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真的没钱了，格调极高的艾什小姐，怎么会带自己的贵客，来这种街边小馆子里吃东西呢？
不过尽管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艾什小姐依然执着于寻找一些口碑不错的店，以此来满足伽娜塔和黑洞一样的胃。
这是艾什最后的倔强了。
她不能允许自己带着伽娜塔随便找个地方吃东西...价格可以低廉，但口感绝对不能下降！
艾什小姐丢不起那个人啊...
“嗯？”
听到艾什的话，伙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强烈怀疑艾什是来砸场子的。
但下一刻，鹰眼小姐甩出一张银行卡，丢给伙计，她似乎已经很多次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了。
她抽着烟，对伙计说：
“我们先付钱，快让你们的厨师去准备吧，我多给你们1万美金，今天不要招待其他客人了。”
这种事情，伙计是不敢做主的。
他跑到收银台，给目前正在家里养病的老板，也就是老斯坦打了个电话，后者思考了片刻，同意了这要求，伙计这才吩咐后厨开始做菜。
但他自己躲在收银台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餐馆里仅有的两个姑娘。
这伙计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就艾什小姐那做派，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普通人高攀不起的。
伙计只是想知道，这两个姑娘，点这么多菜，到底怎么才能吃的完。
伽娜塔坐在椅子上，就和普通的姑娘一样，玩着手机。
但艾什知道，这个神秘的姑娘手里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手机。
她前天偷偷看过一眼，上面全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而且只看了一眼，她就好像是被一把大锤轰中额头，整整昏迷了4个小时。
嗯，只是4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的存款就少了100万。
那些钱被鲍勃用来订食物，各种食物，酒水和零食，从纽约各个酒店，各个著名的食品店里订的食物，源源不断的送到艾什的豪宅里...
然后被伽娜塔当场吃掉。
源源不断...
真正意义上的花钱如流水，还差点引起了好事媒体的注意，让艾什不得不又花了一笔钱才摆平。
至于今天为什么艾什要带紫眼姑娘出来吃饭...
是因为她家里的几个厨子已经顶不住压力辞职了。
24小时毫不停歇的做菜，就算是铁打的厨师也顶不住啊。
而且身体疲惫是一方面，精神压力是另一方面。
在今天早上，就连永远不会累的鲍勃，也私下里对艾什请了假。
面对不停的吃东西，就好像是要吃掉整个世界的神秘少女伽娜塔，就算是智械，也会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这几天你一定花了很多钱吧？”
就在艾什回忆着过去几年的“神奇”经历的时候，伽娜塔突然抬起头，看着艾什。
她说：
“第一天我们去那个一看就很贵的酒店里，等我吃完东西，你付账的时候，我看到你脸都白了...”
“没事，小问题。”
艾什面无表情的说：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最后几个字，艾什真的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看着神秘的紫眼姑娘，她熄灭烟头，问到：
“说起来，这么狂吃了7天，你到底有没有1分饱？”
“呃...”
伽娜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看了一眼艾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要听实话吗？”
“嗯。”
艾什点了点头。
7天花了快7000万来供养伽娜塔，艾什也很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姑娘到底是有多能吃。
她的胃真的有极限吗？
“我用1到100来形容哈。”
伽娜塔放下自己的“手机”，比划着手指，对艾什说：
“现在我的饱腹度呢...大概在0.005左右...”
“啪”
艾什手里捏着的银行卡被整个捏断。
她的脸色彻底白了。
她和伽娜塔相处了7天，她知道这个从不上厕所的神秘姑娘虽然会隐瞒一些事情，但绝对不会说谎。
艾什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太单纯了。
她居然会幻想着依靠自己一个人的钱包，就能完成自己7天前许下的那个该死的诺言。
不可能完成的。
“对...对不起。”
艾什站起身，她低着头，对一脸惊讶的伽娜塔俯身。
她用一种带着哭腔，但努力让自己不哭的声音说：
“我说了大话，我没办法完成我的承诺，我没办法让你吃到一分饱...”
“哎呀，没关系的。”
伽娜塔急忙伸手，将艾什压回椅子上，这个紫眼姑娘趴在桌子上，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随口说：
“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啊，谁知道你当真了。”
伽娜塔回头看着艾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古怪的力量散发开，在艾什眼中，此时的伽娜塔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完美。
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也许，也许过去30多年自己都想错了，也许，自己喜欢的不是男人...
自己...
“嘿！”
伽娜塔看到艾什的眼神变化，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住力量。
她急忙打了个响指，将迷失在天父的意志检测中的艾什唤醒。
她对艾什说：
“我这几天待在你家里，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其实第一天，你就意识到你根本喂不饱我了，但你还是在死撑着不想低头。”
伽娜塔的手指转着手边的杯子，她对艾什说：
“而且你呢，也不愿意用低劣的食物糊弄我，虽然食物的价格一直在降低，但口味都很不错哦，我吃的很满意呢。”
这紫眼姑娘耸了耸肩，她对艾什说：
“其实，我的气早就消了，而且看在你请我吃了这么多美食的份上，我就勉强把你当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咯。”
“今天这顿饭吃完，我就要走了，这个世界很大呢，我要到处去转转，央求老爸让我出来玩可不容易呢，不能老待在一个地方。”
“所以，这几天承蒙你款待啦。”
伽娜塔也站起身，对艾什服了俯身。
艾什咬着牙，她看着一脸不在乎的伽娜塔，她迟疑了好久，才开口说：
“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对吧？在离开前，伽娜塔，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就是伽娜塔咯。”
紫衣姑娘嘻嘻一笑，她拨了拨自己那一头顺滑的不可思议的黑发，她说：
“我来自遥远的地方呢，在群星之中，我和爸爸相依为命，还有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哥哥，呃，虽然他名义上是爸爸的仆人，但我一直把他当成朋友的。”
说到这里，伽娜塔咽了咽口水，她说：
“你们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味呢，刚来的时候，真的想要把它一口吃掉，但一个没头发的大姐姐阻止了我。”
“她告诉我说，这世界里有个人能喂饱我，而且能让我以后都不会为食物发愁。”
“我是不相信的。”
紫眼姑娘撇了撇嘴，她说：
“但既然是旅行，就无所谓咯，找一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啦。”
两个姑娘说着话，准备好的食物一盘接一盘的送了上来。
在艾什眼前，伽娜塔双眼放光，又开始了标志性的胡吃海喝。
当然，作为一个姑娘，她吃东西的礼仪非常不错，带着一种别致的优雅，但吃东西的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桌子边都堆满了盘子。
她是在刻意享受那种食物带来的美好味道，与吃东西时的幸福感。
如果只是为了吃饱...
那还不如去吃土来得更快呢。
看着伽娜塔吃东西，艾什也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她唤来已经吓得发抖的伙计，给自己单独点了两份披萨，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欣赏着伽娜塔吃东西的样子。
紫衣姑娘脸上闪耀着不加掩饰的幸福感。
吃东西都能享受到这种地步...
她肯定不是坏人啦。
数个小时之后，艾什告别了伽娜塔，返回了自己的豪宅中。
她揉着额头，对鲍勃说：
“还有多少钱？”
“只剩下150万了，小姐。”
鲍勃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
“当然这只是你的个人账户，如果算上老爷和夫人的账户，以及家族在世界各地的不动产，按照那位姑娘的花钱速度，我们还能支撑大概2个多月的时间吧。”
“不找他们！”
艾什撇了撇嘴，她说：
“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让罗马转告死局帮的其他人，这个月的工资暂时不发了，让他们先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一个月...”
“把我在南美和欧洲的几套庄园卖掉，还有那几个小岛，一年也不去几次，留着也是浪费，都卖掉。”
艾什揉着额头，看着鲍勃，她说：
“这样的话，够了吗？”
“嗯。够了。”
智械管家对主人说：
“如果出售这么多不动产，那么用来供给死局帮周转还是问题不大的，但要是这样做的话，小姐，你出嫁的时候，嫁妆就很难看了。”
“你觉得杰西会在乎这些吗？”
艾什轻笑了一声，如一个魅惑人间的妖精一样。
她说：
“就算我一无所有，杰西也把他的面包分给我的，那个傻男人...”
————————
另一边，紫衣姑娘伽娜塔手里抓着一个刚出炉的热狗，一边吃，一边在夜色中溜溜达达的行走在纽约的街道上。
她觉得这个世界很不错，各种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她决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而就在伽娜塔将热狗吃了一半的时候，她突然眨了眨眼睛。
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回头看向背后的街道。
“唔，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紫眼姑娘疑惑的说：
“我怎么感觉到了爸爸的宠物的气息...不，不对，不是家里那头！是一头幼崽，哇哦~噬元兽的幼崽唉。”
“唰”
伽娜塔的身影化为紫光消失，下一秒她又出现在了原地。
她手里攥着一样东西。
刚刚还打算揍弗兰克一顿的大橘猫咕咕，此时一脸茫然的被伽娜塔提在手里。
它回头看着伽娜塔，伽娜塔也目光炯炯的看着它。
那漂亮的紫色眼睛里，就像是有星星在闪一样。
一人一猫对视了好几秒。
咕咕发出一阵畏惧的尖叫，挥舞着爪子就要逃开。
但它怎可能是一位天父的对手呢？
“哈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啦！”
伽娜塔抱着惨叫的咕咕，她愉悦的向前行走，她抚摸着咕咕顺滑的毛皮，她说：
“爸爸也有只噬元兽当宠物呢，你还小，不过正配我，我也有我的宠物咯~”
“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咕咕？”
“好傻气的名字哦~我叫伽娜塔呢，以后你就叫迦娜。”
“嗯，好听的名字哦~唔，肚子又饿了，我们去火星上找点好吃的吧~”
7.德克萨斯之事
（12点那章被封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什么色情内容...服啦，咱的读者里还有这样的卫道士吗？这扑街书也值得你们这么费尽心思的搞？今天被封了一章，再补大家一章。）
皇后区，梅姨家中。
“你们在吵什么？”
刚刚结束一次冥想的瑞雯穿着宽松的衣服，推开神秘屋的门走出来，就看到彼得和弗兰克正在房间时怒视着彼此。
彼得坐在沙发上生着气，而傻狗趴在地毯上，一边呲着牙，一边喊着什么。
瑞雯问了一句，彼得回头对自家姐姐说：
“弗兰克是个坏家伙，它把咕咕气跑了！”
“嗯？”
瑞雯诧异的低头看着傻狗，她说：
“你欺负咕咕？不怕被它揍吗？”
“你别听这傻孩子乱说。”
弗兰克用短小的后蹄拨了拨脖子，这穿着小西装的狗一脸不满的解释到：
“咕咕是自己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当时我在偷吃...呃，我的意思是，我在帮咕咕‘收拾’猫粮，结果被它撞破了。那暴力的大坏猫准备揍我，但紫光一闪，它就不见了。”
弗兰克吐着舌头说：
“我们都见过咕咕用传送的样子，它能打开传送门，就是紫色的，所以肯定是它自己跑了，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自己离开的吗？”
瑞雯看了一眼咕咕的猫窝，那里还有些残留下来的猫粮。
她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下，在房间里确实有类似于传送术的能量残留，弗兰克说的很大几率是真的。
但咕咕为什么要突然跑掉？
那只猫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急事之类的？
“我听说咕咕之前也跑过一次？”
弗兰克迈着小短腿，绕着瑞雯转了两圈，它抬起头，看着小主人，它说：
“埃里克告诉我，那一次咕咕离开了很久的。”
“嗯，有这件事，那一次咕咕是去下小猫崽的。”
瑞雯蹲下身，拍了拍弗兰克的脑袋，她扭头对彼得说：
“也许咕咕确实有急事吧，不过不需要担心它。它的实力足以让它在地球上横着走了，也许过几天它就回来了。”
咕咕本来就是只偶尔会有点神经质的猫。
在过去7个月里，没有了梅林的管束，这只猫偶尔也会离开家，由着性子到处乱逛。
身为噬元兽，有强大的吞噬能力，又能随时打开传送门，让它在这个世界里罕逢敌手。
在它刚失踪的这会，家里的人也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
咕咕的事情赞且不提，毕竟事关神秘的紫眼姑娘伽娜塔，这件事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
而在距离纽约挺远的另一边，在北美大地的中南部，民风彪悍的德克萨斯州，正在发生着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轰隆隆”
几家黑色的运输直升机停在了德克萨斯的荒野上。
在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狂风中，一群穿着黑色夹克，带着花头巾，打扮的和机车骑士们差不多的家伙们跳了下来。
在带队首领罗马人的指挥下，这些来自纽约的英雄们提着各自的装备，很快集结了起来。
这是东海岸著名的超级英雄团队死局帮。
他们在今天清晨时，接受了一份特殊的雇佣协议。
“兄弟们！你们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要离开家，来到这个鬼地方！”
穿着一身盔甲的中二大叔，死局帮的二号人物“罗马人”推了推自己那造型别致的，插着翎羽的头盔。
他叉着腰，对眼前集结的50多个超级英雄训着话：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最近在纽约肆虐的那群恶魔的源头已经找到了！”
罗马人指着背后数公里之外的，那个占地面积挺大，已经废弃的石油工厂，他对自己的兄弟们说：
“那些恶魔崽子都是从这边这个废弃的石油工厂里冲出来的。”
“据说前不久有一伙发疯的邪教徒在这里举行了可怕的仪式，打开了地狱和现世的门，放出了地狱里的邪魔。”
“虽然本地的局势得到了控制，但还是会有零星的恶魔逃出来，纽约，乃至整个东海岸都有它们的踪迹。”
罗马人加重了语气，他喊到：
“艾什小姐得知这一点之后，就和本地负责清缴源头的组织取得了联系，作为东海岸最强大的超级英雄组织，死局帮接受了来自他们的雇佣！”
“接下来的1个月，我们要在这里驻守，帮助本地的守卫者清缴那些源源不断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
“这是英雄的职责，也是死局帮接下来的大项目。”
艾什忠诚的狗腿子对他眼前的英雄们喊到：
“我是个粗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谁敢临阵逃跑，败坏死局帮的名声，让艾什小姐脸上无光，我就亲手捏死他！”
说话，这家伙又加了一句：
“嗯，这次算是高风险的任务，艾什小姐承诺，在任务结束后，会根据个人的贡献多算津贴，但要在任务结束后才会下发，谁还有意见吗？”
没有人有意见。
第一批到来的50多号人，都是跟随艾什好几年的死忠。
他们加入死局帮，依靠艾什麾下的传媒公司的吹捧有了名声，又能每个月领取丰厚的薪水，不能说对死局帮肝脑涂地，但忠诚度绝对可靠。
再加上这一次的活也有记者跟拍，这就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还有更丰厚的薪水拿，自然没人会有意见。
至于危险...
怕危险还当什么超级英雄啊？
这本身不就是卖命赚钱的行当吗？
“好，那就出发！”
罗马人大手一挥，停在降落点的几辆卡车驶过来，将这些死局帮的成员载着前往那个废弃的石油工厂。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罗马人左右看了看，拿出手机，给远在纽约的艾什打了个电话。
“女士，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没人怀疑。”
“很好。”
艾什冷冽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她说：
“稳住他们，最多一个月，麻烦会解决的。”
“好的，女士，看我的吧。”
罗马人挂断电话，坐上自己的车，也驶入了荒野。
作为艾什最信任的狗腿子，罗马人知道死局帮最近陷入了资金周转的困难中。
事情很麻烦，财大气粗的艾什小姐已经发不出这个月的薪水了，她在筹措资金，但需要时间。
她和德克萨斯本地这个神秘的机械神教签了个雇佣协议。
一方面，这些家伙出手阔绰，这单活干完得到的薪酬恰好可以弥补帮派这个月的资金缺口。
另一方面，把死局帮的主力成员都调离纽约，避免事情泄露。
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能加入死局帮的超级英雄，大都是很现实的家伙。
他们就是冲着丰厚的薪水和扬名立万的机会来的，说的简单点，这些超级英雄要靠这份报酬优渥的工作赚钱养家。
不是所有超人类都和克拉克或者卡罗尔一样，愿意做普通人的工作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天眼会的招揽，为官方做些见不得人的黑活。
之前还有英雄协会撑着，但在英雄协会解散之后，留给这些能力一般，心智也不出色的低级英雄们的选择就很少了。
最少在东海岸，加入目前声威日盛的死局帮，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十几分钟之后，死局帮的超级英雄们到达了废弃的石油工程。
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整个被烈火焚烧过的厂区。
那些倒塌的建筑物上，还残留着扭曲的，被焚烧成黑色的钢铁，地面上布满了灰烬，在那些灰烬堆里，还有些残破不堪的异类生物的肢体。
厂区内部的大部分建筑物都已经倒塌了，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在工厂地面上有一道近百米长的裂痕。
罗马人跳下车，站在裂痕边，向下看去。
深不见底。
偶尔还有鬼祟的嘶嚎从那幽暗的裂痕中传出，那不似人的尖叫让数次强化后的罗马人都有些不舒服。
在裂痕中央，一个巨大的金属钻头被丢在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外形扭曲的钻头上还散发着一些古怪的光芒，隐约能看到一些扭曲的符文。
用于安置钻井设备的金属高塔从中央折断，就像是一座桥一样，横置在沟壑上方。
而在那裂痕周围，布满了焦臭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从陷坑之下爬出来的地狱邪魔，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可怖的尸体正在化为黑烟消散，就像是燃烧之后的灰烬。
但还有些破碎的金属。
就像是被邪魔撕碎了一样。
“智械？”
罗马人身后，一个穿着牛仔装，留着莫西干头，带着臂环的狂野姑娘突然喊道：
“老大！快看，那边全是智械！”
“嗯？”
罗马人抬起头，顺着下属的手指看去，果然，在沟壑的另一边，在一个清理出来的区域里，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武装智械正在巡逻。
这些智械和纽约市里行走的智械既然不同。
它们每个的躯体都被塑造的如负甲的战士，而且都穿着厚重的，颇具仪式感的兜帽长袍，就如信仰的教徒一般，在它们的长袍上，都有一个相当古怪的标志。
那是数个齿轮的交错，隐隐组合成一个颅骨的样子。
罗马人还注意到，在工厂的大沟壑周围，遍布着已经建立的小型炮台，以及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的重武器。
这些武器的操纵者，统统都是智械！
甚至还有几台停靠在沟壑边的双足形机体，在方方正正的身体上布满了武器发射口。
小口径，大口径，超大口径的枪管，还背负着一个像是蜂巢飞弹发射器一样的巨大钢铁背囊。
那玩意一旦开火，估计能轻易的轰塌一栋楼。
“老大，我感觉这里怪怪的。”
眼睛最尖的那个莫西干头姑娘有些畏惧的左右看了看，她压低声音，对罗马人说：
“这里好像根本没人啊...全是机器人，你注意到了，那些智械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别慌！”
罗马人自己也有些慌，但面对下属，他还是要拿出稳重的气质，他强行解释到：
“那些红光都是智械进入战斗状态的表现，你没见过是因为城市里的智械根本没有加载战斗模块...这里活动的智械，可都是专用于战争的，别惹它们。”
“无需担心，死局帮的勇士们。”
就在罗马人说完话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
罗马人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个头瘦小的女人，在几台黑色的武装智械的护卫下，从工厂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应该是个人类，但她也穿着和那些智械一样的兜帽长袍，袍子上同样有齿轮颅骨的徽记。
罗马人注意到，她腰带上还串联着一个黑色的，类似于小香炉一样的玩意。
她手里还拄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金属手杖，在手杖顶端，有如蜘蛛肢节一样延伸出的三根探针。
在这女人行走时，那探针旋转着，时不时跳出一抹蓝色的火花。
“我叫杰迈玛.卡明。”
那神秘的矮个子女人站在罗马人前方，她抬起头，在厚重的兜帽之下，露出了一张人类的脸。
她带着古怪的，很有蒸汽朋克风格的，数个镜片重叠的眼镜，在她说话时，那眼镜镜框上的精密机械不断的活动着，替换着数个镜片。
罗马人感觉到，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在审视他。
他感觉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我是机械神教在此地的负责人，也是万机之神的信徒，你可以叫我卡明女士，或者叫我‘鸽’。”
“好吧，卡明女士。”
罗马人看着眼前那几台眼中闪耀着红光的武装智械，他说：
“我们接受了雇佣，前来帮助你们抵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魔，我们的防区在哪？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吗？”
“你们的工作是防卫外围，阻止那些污秽邪魔的逃离。”
机械神甫举起手杖，指了指工厂外围搭建出的高空与地面的防线，她说：
“尤其是在夜晚，那些邪魔们会变得更猖狂，它们嚎叫着从地狱里爬出，用尽一切手段试图污染现世，这让机魂不悦。”
她加重了语气：
“你们必须肩负起外围的狙杀任务，这才能让我的兄弟们更放心的渗入大沟壑中，阻拦邪魔们的突围。”
“为什么要和它们打持久战？”
罗马人皱着眉头说：
“为什么不找施法者封印掉这裂痕，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那和一位地狱大君有关。”
卡明女士平静的说：
“现世很难找到这样的施法者。”
“另外，在此地无需太过拘束，机械神教并不保守，你们可以随意玩乐，只要不影响到任务。”
这个神秘的女人挥了挥手，她对罗马人和其他英雄们说：
“每天夜晚时分，我们会举行机械降灵仪式，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也欢迎诸位前来旁观。”
“你们也有信仰吗？”
罗马人身后的一个佩戴着十字架的超级英雄诧异的问到：
“你们是孟达塔的信徒吗？”
“不。”
卡明女士转过身，在她离开时，她轻声说：
“我们崇奉更伟大的力量。”
“你们很快就会见到的。”
8.硬核传教（上）
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卡明告诉死局帮的人，夜晚会有激烈的战斗。
但直到夜晚真正降临，死局帮的超级英雄们，才意识到她说的“激烈”代表着什么。
“它们要飞过去，打下来！快！”
在灯火通明的工厂废墟中，手持利斧的罗马人一斧子劈碎一头角魔的脑袋，来自恶魔的灼热鲜血泼洒了他一身。
恶心的味道充盈了鼻孔，但他来不及擦拭，就抬起头对高处防守的兄弟喊到：
“别摸鱼了，见鬼！加把劲！”
“哗啦”
跳动的闪电从高处的防线迸发出来，击中那几头突破了火力网的飞行恶魔。
它们嚎叫着砸在地面，一颗炸弹丢了过去，在低沉的爆炸声中，那几头低级恶魔被炸的粉碎。
在工厂外围，死局帮的英雄们没一个人闲着。
他们用力量，异能或者魔法作战，50多个人守在工厂的东面和北面。
按照协议要求，他们在竭力阻止那些穿越火力网的残余恶魔的突围。
智械们提供了足够的武器，从步枪到反坦克火箭炮应有尽有，而且面对的是地狱邪魔，这就让他们再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放开了手去厮杀的英雄们破坏力惊人。
他们的力量，敏捷和感知都要远超常人，他们可以更轻易的捕捉到那些在黑暗中飞行或者奔跑的邪魔的踪迹，然后用子弹或者利刃，或者干脆用拳头，送它们回地狱去。
战斗的烈度挺高，比起在纽约城里的小打小闹，眼前这暗夜之下的战场，显然更危险的多。
但相比工厂中央那条通往地狱的大裂痕，死局帮这边简直就像是午后餐会一样温和了。
罗马人手脚麻利的爬上高处的防线，随手抓起一把大口径狙击枪，打开夜视镜，在空中狙杀那些突围的邪魔。
他抽空看向大裂痕那边。
在黑夜降临之后，那条近千米长的裂痕下方就开始闪耀出暗红色的光芒，就像是有探照灯在裂痕之下被打开，像是一道光幕组成的帷幕。
在那源自地狱的光晕闪耀中，每一秒都有数以千计的恶魔们嚎叫着从数天前被钻破的裂痕里爬出来。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地狱气息交缠在一起，让裂痕里的温度都在快速上升。
裂痕两侧，那些由智械们操纵的重火力从入夜之时就一直在轰鸣，尖啸的炮弹落在裂痕两侧，在轰碎恶魔的同时，将两侧的裂谷也尽数轰塌。
地狱生物的尸体不断的坠入下方的光晕中，就像是坠落入一条流淌的岩浆里。
在裂痕两侧，机械神教那些身穿长袍的智械战士们也在开火，它们射出一道道射线，将爬出大坑的邪物击落下去。
偶尔有蛮横的高阶恶魔冲出来，就会被武装智械们困住，然后由装配着特殊武器的智械精准狙杀。
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批无人机从智械阵地里飞出，就像是轰炸机一样飞过邪魔丛生的裂痕，用高爆炸弹压制那些地狱生物决死的冲锋。
那些在黑暗中飞舞的戈光弹连成了数十道交错不休的线条，组成了这个夜晚里最高昂的音乐**。
在邪魔的嘶吼与火焰的爆鸣中，眼前发生在这荒野工厂中的战斗，让旁观的死局帮英雄们，恍如踏入了战争的梦境中。
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城市里打打超级罪犯，7个月前的那场席卷整个纽约的混乱，差不多就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场面。
但眼前...
这邪魔和机械的死战，却代表着世界之下的些许真实终于暴露在他们面前。
据说这些恶魔们是在小半个月之前被召唤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机器人们已经守在这里快15天了。
在他们到来之前的每一天晚上，这些神秘而狂热的智械们，都在经历这样高烈度的战斗...不，战争。
“它们守在这里，才让恶魔没扩散开。”
罗马人身边的莫西干姑娘怔怔的看着远处的裂痕激战，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她说：
“如果没有这些机器人，从那里冲出来的恶魔，估计已经占领了整个德克萨斯，把这里变成一片焦土，甚至更糟。”
“砰”
趴在防线上的罗马人不发一言，他扣动扳机，一颗尖头的圣银弹从枪口飞出，打穿了一头尖啸魔的心脏。
这个中二病入骨的大叔面色冷漠的拉动枪栓，退出弹壳，他看着裂痕边的激战，他说：
“确实，我们该感谢它们。但现在，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他抓起通讯器，对守在其他地方的兄弟们喊到：
“这里可不是在纽约了，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小心点，我可不想在回去之后带上几个裹尸袋。”
战斗的烈度伴随着午夜到来而变得更加焦灼。
抽空休息的罗马人看到那些双足机器人一样的火力平台也加入了战场，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们已经突破了沟壑两侧的智械防线，守在那里的智械们近乎全军覆没。
但那些机器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哪怕在战斗的最后一刻，它们也会高喊着狂热的口号，引爆自身，来杀伤对手。
一时间，在冲出地面的邪魔们的压迫下，智械们的防线变得岌岌可危。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老大，那些机器人看样子顶不住了。”
罗马人身边已经有人站起了身，但却被这个中二大叔阻止了。
他跟在艾什身边也好几年了，他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
他看着变得混乱的工厂，他说：
“先等一等。”
“机器人们能在这里守这么久，手里肯定不止这么点东西。”
另一边，在工厂区还算完好的办公楼中，披着兜帽长袍的卡明女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她眼睛上的古怪镜框不断更换着镜片，让她将整个战场的局势都尽收眼底。
“古斯塔夫！”
机械神甫手中的手杖点在地板上，在那轻盈的回荡声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办公室边缘的阴影中出现。
那是个半机器人。
他也披着机械神教的标志性长袍，在长袍之下，是一副被改造过的躯体。
金属的身躯，被武器化的四肢，在脸上扣着一个如防毒面具一样的红色面罩，在双眼的位置上有如远望镜一样的黑色圆筒。
在面罩下方，是一个颇具机械质感的巨大呼吸面罩。
他还保留着人类的呼吸系统，但内脏有三分之二都已经被替换成了智械义肢，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发出低沉的回音，那庞大的身影起伏着，就像是一头机械与血肉混杂的猛兽。
这家伙叫古斯塔夫。
他是这座石油工厂之前的老板，在德克萨斯地区闻名遐迩的亿万富翁，因为意外瘫痪，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与恶魔缔结契约，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
他在魔王的驱使下制作了那个金属钻头，钻破了人间和地狱的交界，引来了地狱的邪恶入侵。
他犯下大罪。
本该死去。
然而，恶魔许诺下，但没给他的东西，万机之神给他了。
他现在不但可以自由的奔跑，甚至还能悍不畏死的冲入战场，为守护机神的荣耀与信仰而战。
“去赎你的罪吧！”
曾经身为古斯塔夫的私人秘书的卡明小姐挥了挥手，阴影中如巨人一样的古斯塔夫点了点头。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
在沉重如鬼嚎一样的呼吸声中，两名智械士兵为他披上特制的盔甲。
那盔甲上血迹斑斑，还残留着可怖的爪痕与残留的血肉。
古斯塔夫迈步向前，一名黑色机械武士为他递上沉重的，如伐木锯一样布满了锋锐尖刺的战剑，另一名武士送上大口径的脉冲手炮。
“哐”
办公楼的大门被这半机械人一脚踹开。
在被替换成高强度信息收集器的双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正在压迫防线的丑陋恶魔们。
那些污染人间的渣滓，享受施暴的恶棍。
那就是他的罪！
“砰”
机械保卫者古斯塔夫扣动扳机，圣银铸造的钢珠如暴风雨一样喷出，如巨龙怒吼，一枪清空了眼前拦路的邪魔。
被轰碎的腥臭血肉如暴雨一样砸在地面，奏响了暗夜杀戮的交响乐第一章。
这身高突破2.5米的半机械人提着沉重的，杀伤力惊人的链锯剑，在引擎的嗡鸣中，如伐木锯一样的剑刃高速旋转起来。
在让人头皮发麻的震动声中，在火星四溅之中，在死局帮的英雄惊愕的注视中，这身穿红色盔甲，披着厚重长袍的战士悍然冲入恶魔之海里。
他手中的链锯剑只是随手一挥，三头恶魔就在血肉四溅中被分尸当场。
在他身后，黑色的武装智械们也从办公楼里鱼贯而出。
它们都身披长袍，手握嗡鸣的，充满了野蛮与暴力风格的链锯剑。
就如一股无比凌厉的黑潮，在和嚎叫恶魔碰撞的瞬间，就如最锋利的餐刀，将这些恶魔们分割开。
“呼，呼”
古斯塔夫左砍右杀，低沉的呼吸声，搭配狰狞的躯体，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被钢铁武装的远古蛮兽。
血肉四溅之中，他的罪孽将被偿还。
过往的记忆在杀戮中涌上心头，那身为血肉之躯时愚蠢的傲慢与享用让古斯塔夫感觉到了痛苦。
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就如世间千千万万的愚昧者一样，只顾着迷失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
但钱...
享受，那又算得什么？
那只是毫不值得留恋的苍白人生。
而今，他已经重拾信仰，在体内引擎的震动，杠杆的活动与齿轮的挪移中，更神圣的力量使他得到躯体和心灵的双重救赎。
唯有信仰，才值得他燃烧生命！
而眼前的战场，就是他，就是犯下大错的厄尔.古斯塔夫真正的救世主！
“轰”
在机械的力量回荡之间，蛮横的恶魔被古斯塔夫一脚踹到在地。
恐怖的链锯剑当头劈下，颅骨被砍碎，在链锯的嘶哑怒吼中，鲜血如喷泉一样翻滚。
一种如火焰一样的感受在古斯塔夫内心涌动，让他发出了开战之后的第一声怒吼。
“机魂不悦！”
“轰”
机械碰撞的声音回荡，一颗灼热的火球砸在他身上，将古斯塔夫击退数步。
偷袭的恶魔从四面冲来，想要埋葬这个机械屠夫，但下一刻，完全由钢铁机械组成的第三只手臂从古斯塔夫背后抬起。
如掠食的蟒蛇，恐怖的离子火焰从那手臂发射口中喷出，将冲向古斯塔夫的几头恶魔尽数笼罩其中。
滔滔烈火之间，蛮横的不似人类的机械张开双臂，似乎要在这修罗战场里拥抱自己的神灵。
“以万机之神的名义！”
古斯塔夫抬起手里已经被血肉填充着无法再运转的锯链剑，他看着眼前被杀的连连后退的邪魔们，他咆哮到：
“羸弱的血肉！”
“斩尽杀绝！”
那咆哮声低沉，嘶哑，如钢铁摩擦。
更如黄钟大吕，在这一刻传遍战场。
“呕”
罗马人身边的小姐姐看到了那些狂热的智械屠杀恶魔。
尽管她对恶魔毫无好感，但那些智械用链锯剑劈碎恶魔躯体的画面，依然突破了她的承受极限。
她捂着嘴冲到一边，那些太过刺激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回荡着，简直犹如噩梦。
“它们根本不需要我们...”
提着枪，全身浴血的罗马人喃喃自语的说：
“冲出地狱的下位恶魔根本不是这些智械的对手，那个半机械的怪物一个人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杀光！”
另一边，在办公楼中，卡明小姐看着重归掌握的战场，在兜帽之下，她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们应该看到了...”
“羸弱的英雄们啊，机械的伟力可曾让你们心神震撼？”
“传颂，并赞美万机之神的荣光吧。”
————————————————
黎明时分，鏖战暂停，不安分的恶魔们被重新压制回大裂谷里。
除了萦绕整个工厂的血腥气和焦灼的味道，以及那遍布大地的尸体之外，一切都重新恢复了安静。
低级智械们被派遣出来，将战死的智械战士们的遗骸回收，恶魔们身上的一些魔法材料也会被专职的收容智械割取。
死局帮的几个英雄也在偷偷摸摸的收集一些材料，但那些智械全当没看到。
两拨势力相处的非常融洽，最少表面上如此。
在死局帮的休息点，罗马人面色凝重的看着昨晚战斗的回放，他现在完全猜不透这群神神秘秘的智械，花大价钱雇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这些智械根本不需要帮手...
“老大！老大！”
一个英雄冲入罗马人的帐篷里，他对老大说：
“我们在荒野上发现了一个...一个天使！”
“受伤的天使！”
“他说，他要见这里的主事者，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转告。”
9.硬核传教（下）
很快，那个被死局帮的成员发现的天使就被带回了罗马人的帐篷里。
这真的是个天使。
虽然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但他背后染血的洁白双翼是骗不了人的。
他受了伤。
枪伤。
“有什么子弹可以伤害到你们？”
罗马人诧异的看着捂住腹部的天使，那家伙俊美的脸上尽是痛苦与虚弱。
他看着罗马人，他说：
“你是这里的主事者吗？”
“我？我不是。”
中二入骨的罗马人坦然的说：
“我只是雇佣兵，真正的主事者一会就来，但我觉得你会被他们吓坏的，这里是一群...”
“机器人。”
那天使虚弱的笑了笑，他靠在椅子上，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他说：
“机械神教，对吧？我们一直在关注它们，比你们更早。”
“能被来自天堂的眼睛注视...”
帐篷的帘子被拉起，穿着长袍，拄着机械手杖的卡明女士走入帐篷中，这个神秘的女人看着坐在那里的天使。
她说：
“那我们还真是深感荣幸，最近在附近监视我们的人就是你，对吧？天使！”
“咳咳。”
那天使痛苦的咳嗽了两声，体内的伤重让他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本来想问，是什么让你抛弃了自己的职责，在我们眼前现身相见...”
机械神甫杰迈玛.卡明女士看了看那天使腹部的伤口，她说：
“现在看来，你是被暗算了？为什么不回天堂去治伤，要跑到我们这里来？”
“你们最少在杀恶魔。”
天使艰难的说：
“这证明你们和地狱不是一伙的...”
他再不说话。
在罗马人和卡明的注视中，这天使咬着牙，用一种壮士断腕的姿态，将手指伸入腹部的伤口中。
纯净而神圣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一样东西被那天使从躯体中抠了出来。
他抬起布满鲜血的手指，将那东西递给卡明女士，他艰难的说：
“我不知道谁可以信赖...有人在猎杀我们...持闪电的巴拉基勒已经死了，那是场伏击，他的同伴们尽数死去...我是最后一个...”
“把它，把它交给...”
天使的面孔扭曲着，他非常痛苦，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止他说完最后的话。
金色的光芒在他双眼，嘴巴中闪耀着，就如一枚闪耀的炸弹在他体内引爆了一样。
那种回荡不休的失控力量让罗马人大惊失色，他扭头冲向帐篷之外。
但在他背后，金色的，如水流一样的光芒已经散布开。
“轰”
恐怖的爆炸在瞬间席卷一切。
帐篷中安放的所有东西都被卷入能量的爆炸中，一团微型的金色蘑菇云在原地升起，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大坑。
附近的智械和死局帮的英雄们茫然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冲向爆炸的方位。
但在硝烟散去之后，在那冲击型的大坑中，帐篷里的人却安然无恙。
机械神甫背后有银白色的金属臂舒展着，在她眼前，蓝色的能量防御矩阵已经残破不堪，但那玩意在爆炸中保护了她，以及她身后的罗马人。
可惜护卫她的两台智械，以及罗马人的几个兄弟，却在爆炸身受重伤。
“别动他们！”
卡明小姐看了一眼手中还沾着血迹的古怪东西。
她回头看了一眼，罗马人正在试图把自己重伤的兄弟从爆炸坑里拖出来。
但却被机械神甫阻止了。
她蹲下身，从背后延伸出的机械臂射出蓝色的光幕，扫描过那几个重伤者的躯体。
在卡明女士那非主流的眼镜镜片上，伤者的情况被罗列了出来。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对罗马人说：
“普通的治疗手段对他们没用了，他们的内脏被破坏了，肢体也被爆炸毁掉了一部分。但你们很幸运，机械神教的驻地里，就有治疗这种伤势的方法。”
卡明女士站起身，她背后的银白色机械臂灵活的偏转，重合，被收回了她的长袍之下。
她如真正的神职人员一样，慢条斯理的说：
“机械和血肉的结合，将让他们度过生命的难关，让死亡也无法再带走他们。”
“但这需要得到你的首肯。”
她看了看面色严肃的罗马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濒死的几个英雄。
她轻声说：
“他们撑不了太久了，你要早做决定。”
“机械和血肉的融合...”
罗马人制止了身后兄弟们的聒噪，他抬起头，看着卡明，他说：
“他们在治愈之后，会变得和你一样吗？”
“差不多。”
卡明女士模棱两可的回答说：
“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机械神教的话，还能得到更高级的智械义肢。而且只要他们关住自己的嘴，就没人能发现他们被改造过。”
“好！”
罗马人咬着牙说：
“先治疗，加入你们教会的事情，那需要他们自己决定，等他们醒了再说！”
“啪”
卡明女士打了个响指。
几秒钟之后，几台医疗型智械就在推进器的推动下，从工厂中飞了出来。
它们用很专业的手法，将那几个重伤者收容到临时的生物舱里，然后带着生物舱又回去了驻地中。
“等等，卡明女士。”
罗马人目送着自己的兄弟被送去治疗，他松了口气。
他回过头，看着转身离开的机械神甫，他内心中有种问出谜底的冲动，这场雇佣，以及昨晚的战斗，都证明了这一次对死局帮的雇佣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于是他喊住了卡明。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几分钟之后，罗马人来到了卡明女士的办公室中。
在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他也不客气了，开门见山的说：
“昨晚的战斗我们都看到了，我不觉得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那个强大的半机械人，还有那些专职于战斗与屠杀的高级智械，我们都看到了！”
罗马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怒视着机械神甫。
他说：
“你们花了大价钱，雇佣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机械神甫没有立刻回答，她伸手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脸。
漂亮的瓜子脸，还有黑色的短发。
在她摘下那古怪的眼镜之后，还有一双棕色的眼眸。
罗马人本来以为这个神秘的女人，肯定和昨晚那个半机械人一样经过很多重改造，但现在看来，她似乎还是人类的躯体。
只是在背后多了一副可以自由活动，而且功能繁多的机械臂而已。
她还是个人类。
“你们只要留在这里就有钱拿，还不用拼命，就当是一场度假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追根问底呢？”
卡明女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又给罗马人倒了一杯。
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罗马人迟疑了片刻，坐在了椅子上。
机械神甫轻声说：
“你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你内心的疑惑与不安，昨晚看到的战场，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罗马人沉声说：
“我已经和艾什小姐通过电话了，艾什小姐告诉我，我可以自由决定是否继续履行和你们的协议...”
“说真的，卡明女士，在看了昨晚的战斗之后，还待在这里让我们很不舒服。”
“唉...”
身材娇小的机械神甫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工厂中心那条巨大的裂痕，几秒钟之后，她说：
“只是一场传教而已。”
“传教？”
罗马人瞪大了眼睛。
他从小在纽约长大，也见过其他教会传教的现场，他怎么也没办法将昨晚的战斗和一场传教扯上关系。
他看着卡明小姐的背影，他说：
“你们用惨烈的战争，向我们宣扬机械神教的教义？”
“人类和机械毕竟不同，面对智械们，我们有另一套更方便的传教体系，但面对人类，我们能做的就很少了。”
卡明女士笑了笑，她说：
“我们这样的血肉之躯，不能直接下载‘灵魂回路’，也自然无法理解机械神教的核心教义。”
“所谓万机之神与机魂之间的神圣联系，知识与容器的理论，以及机械转生的体系。天眼会不允许我们出现在人类聚集的城市中，我们就只能用这种‘保守’的方式。”
她回头看着罗马人，她很坦然的说：
“今天下午就会有另一支佣兵团来到这里，明天还会有更多。”
“你们将是观众，将完整的看到机械神教对抗邪魔的战争，你们会理解我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我们不需要你们做其他事情，你们只需要记录这一切，然后将它带回去，传播给你们身边的人...”
“超级英雄和雇佣兵的圈子将留下这个传说，更多的人会知晓机械神教的存在，更多的人会因此知晓机械的伟力，这就是我的目的。”
罗马人皱着眉头，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回应说：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觉得听一些故事就会给你们带来信徒，我也不觉得...”
“力量！”
机械神甫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罗马人的反问。
她回头看着罗马人，她说：
“你身上有t血清和多次生物改造的痕迹，它们带给了你力量，让你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被人尊重的超级英雄。”
“你拥有力量，力量为你赢得了财富和名誉，但我想你也知道，在英雄协会解散之后，官方对于超级英雄的态度已经从放任，转化为了压制。”
她眨了眨眼睛，说：
“也许艾什小姐是个财大气粗，也非常聪明的领袖，但我相信，即便是她，也没办法让你们的力量继续提升。”
“但罗马人先生，你可曾关注过最近7个月里的世界变化？”
“像你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新的力量在滋生，或好或坏。”
“就如后浪推前浪，如果你不找到提升力量的方法，就如你和你的兄弟们这样的低级超人类，很快就会被淹没在不断提升的环境中。”
“你们因力量而得到的一切，也会因力量而失去。”
机械神甫轻笑了一声，她说：
“体验过真正精彩的生活之后，你们会甘心随波逐流吗？”
“我邀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向你们展示机械神教具备的伟力，血肉与机械的融合，在未来具备近乎无限的可能。”
“你也看到古斯塔夫了，他是机械神教在此地驻扎的机械保卫者，但你能想到吗？”
“在14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300斤重的，从未经过训练，只能依靠医疗科技维生的，意志脆弱，还犯下大错的愚蠢植物人...”
卡明女士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就如释放出某种诱惑。
她看着罗马人，她说：
“如果一个曾经的废物都可以达到这种程度，那么你这样的超级英雄，在接受了机械的改造之后，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你心甘情愿的追随艾什小姐，我觉得应该不只是酬劳或者合同的缘故...你也爱慕她，对吧？但她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你有什么资格值得她对你另眼相看呢？”
机械神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她十指交叉，看着沉默的罗马人，她说：
“你的一切都来自于她，如果没有她‘施舍’给你的t血清，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做着英雄梦的颓废中年人而已。”
罗马人的手指扣紧了。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生物改造带来的力量是虚幻的，它是一种很挑剔的力量，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而所谓的异能更是一种迷幻的毒素，它用幸运挑选自己的宿主，却让所有人都对它心怀渴望。”
卡明轻声说：
“机械，不一样。”
“机械是慷慨的，是仁慈的，它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只要你拥抱它，它就会给你力量，会为你所用。”
“我也是个人类，我也很清楚大多数人的忧虑，但我觉得这完全没必要。”
机械神甫伸出一根手指，她对罗马人说：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组成了‘人’这个概念？”
“是你的这身终会腐烂发臭的血肉，还是血肉之下隐藏的灵魂？”
“啪”
一样东西被放在了罗马人眼前，那是一个篆刻着齿轮骷髅的徽章。
卡明女士将那徽章推到罗马人手边。
她喝着咖啡，她说：
“就如我刚才所言，这是一场传教，也许方式有些硬核，有些触目惊心，但这也不是件坏事...”
“只有意识到血肉苦弱，才有灵魂飞升的可能。”
“若你想成为比现在更伟大的英雄，你想为这个世界承担更多的责任，你想实现自己的抱负，你就得做出牺牲。”
“只有小孩子才想着我全都要，成年人的世界是需要你做出选择的。”
卡明女士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如魔鬼一样轻声说：
“想要不朽...”
“你的一生首先得值得铭记。”
“是回去纽约继续和艾什小姐扮演过家家的游戏？还是加入我们，直面这大变革的时代？”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罗马人先生。”
“哦，对了，最后一件事。”
“机械神教的改造可以保留你的感官和生殖系统，拥抱力量之后，你依然可以和那些肤浅的小妞们享受你的人生...所以，不需要有太多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好好思考一下吧，机械神教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的兄弟。”
10.古怪之物
送走了沉默不语的罗马人，卡明小姐就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那张机械神教的徽章被带走了，这说明罗马人自己也有些想法。
这也说明卡明女士的第一次传教结果不错。
她本来是德州的亿万富翁厄尔.古斯塔夫的私人秘书。
那个瘫痪的富翁可不是个好伺候的老板，能在他这里待好几年的时间，还能在一个和魔鬼有牵扯的体系里步步高升，这说明卡明小姐本身就是个极具智慧的姑娘。
她被机械神教审判长霍普慧眼挑中，被派遣在此地负责剿灭地狱邪魔的工作。
她以极快的速度理解了机械神教的教义，并且自愿接受了第一次改造。
而那根可以从背后延伸出的机械臂，也让卡明小姐真正理解了曾显得虚无缥缈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许并不诚挚。
但她绝对是霍普麾下最聪明，最能言善辩的人类机械神甫。
她进入了一个新体系里，无限的可能出现在她眼前。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姑娘来说，她已经看到了一个颇为光明的未来。
“霍普女士，初次传教效果不错，我会待在这里，完成你吩咐的工作。”
在办公室中，卡明控制着自己的机械臂，接通了和霍普的联络。
在眼前张开的投影中，她对顶头上司说：
“我昨日还见到了卡玛泰姬的使者，他告诉我，因为本地的这个裂痕和路西法大君有关，所以他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才能彻底封印这个裂隙。”
“还需要多久？”
投影中的霍普皱了皱眉头，机械姬问到：
“你那边人手够用吗？”
“可能10-15天的时间，我们在工厂废墟里建造了一个简易的修理车间，所以智械的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卡明用一种干脆利落的语气汇报着工作，她对霍普说：
“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我们从容的完成对于那些受雇过来的佣兵和超级英雄的传教，按照我的估计，在这一次的事件结束之后，机械神教人类分支，将会多出一批信徒。”
“也许不会太诚挚，但起步阶段，又被天眼会和官方压制，我们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件事是你负责的。”
霍普温和的说：
“你不需要向我汇报，卡明。”
“人类社会的传教本来就是尝试，成功了自然最好，失败了也没人会怪你。”
“在德州的事情完成之后，你带着古斯塔夫和剩下的智械前往浣熊市，那里也有我们的两个高层信徒，你要和他们配合起来，完成智械义肢和机械改造理念的推广。”
“好的，女士。”
卡明说：
“我会按照计划进行的...另外，女士，今天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机械神甫将手里的东西拿起来，对霍普说：
“有一位重伤的天使送来了这个，他可能是被地狱生物袭击了，总之，他在临死前，也没说让我们把这玩意交给谁。”
“一个天使送来的？”
霍普看着投影中的东西，她说：
“这看上去，像是一颗子弹？”
“对，一颗已经变形的子弹。”
卡明回答到：
“我做了检测，子弹的材质是银，纯粹的银。”
“但按照物理学知识来看，纯粹的银是不可能做成这样的子弹，还能穿透一名天使的躯体的。”
“嗯...”
霍普思考了片刻，她对卡明说：
“把那东西收好，我会联系一位专业人士过去接收的，另外，那个天使的遗骸还在吗？”
“没有遗骸，女士。”
卡明老老实实的说：
“他爆炸了，尸骨无存，就连灰烬都没留下。”
“哈？”
霍普的脸上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这几天都在废土地狱里，和一群奇异生物打交道。
奇怪的知识一直在霍普的数据库里增加。
最少她现在已经知道，类似于天使这样的奇异生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死后也会留下遗骸。
但一场自爆，而且尸骨无存...这就有点恐怖了。
“你留在那里，不要走动！”
霍普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说：
“我立刻邀请专家过去，保护好自己...”
“轰”
霍普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就在工厂废墟之外的荒野上响起。
卡明猛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眺望着爆炸发生的地方。
她带上自己古怪的眼镜，在镜片转换中，她飞速捕捉到了十几个扭曲的身影。
它们正在突破死局帮的防御，似乎正打算冲入工厂中。
那些扭曲的家伙全身黝黑，有狰狞的利齿和多余的肢节，还有不成人形的步伐，看上去异常古怪，就像是精神污染一样。
最重要的是，它们能在阳光下行动！
它们和那些只会在夜晚里从地狱裂痕里爬出来的低级恶魔不一样。
“别出去！它们可能是冲着手里的东西来的。”
投影中的霍普说：
“让古斯塔夫保护你，启动所有的武装智械，必要时撤离那防线，专家很快就到！”
“哦，好的。”
面对这突然情况，卡明也有些慌乱。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全副武装的古斯塔夫走了进来，手持链锯剑挡在卡明前方。
这个曾经的黑心老板现在变成了一名为信仰献身的战士，他有强大的武力，在他的保护下，卡明小姐送算是松了口气。
但那十几头冲向工厂的邪魔很奇怪。
它们似乎并不能用物理手段解决掉，死局帮的超人类用各种各种的方法缠住它们，勉强把它们拖在了原地。
这些经常在纽约市和灵异事件打交道的英雄们还带了圣水。
在圣水的泼洒中，那些邪物尖叫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购买圣水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神教会需要这些辅助品的。”
卡明小姐内心盘算着。
几秒钟之后，她突然抽了抽鼻子，她看向身边的古斯塔夫，她说：
“你有没有闻到...腐烂的臭味...”
阴冷的风突然从背后传来，机械神甫僵硬着脖子回头看去。
在她办公室的阴影里，几团流沙的幻象正在晃动，而在那越发清晰的腐烂臭味中，4个古怪的家伙从那流沙中爬了出来。
它们有人类的体型。
但躯体上却缠满了焦黄色的，腐朽的布条。
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哑的吼叫，就像是僵尸一样，在爬出流沙的瞬间，就举着双臂，朝着卡明和古斯塔夫扑了过来。
外面的邪魔只是吸引注意力的靶子！
这几头木乃伊，才是真正的杀招！
“木乃伊！！”
卡明尖叫了一声，她背后的银白色机械臂快速探出，横置在肩膀上方。
穿透性极强的蓝色射线不断射出，打在那散发着臭味的木乃伊身上，但完全阻止不了那古怪的死者接近。
她身边的古斯塔夫怒吼一声，在链锯剑的狰狞咆哮中，这个被改造的武士上前一步，挥舞着武器拦住了扑过来的2头木乃伊。
在办公室之外，听到尖叫声的武装智械们也破门而入。
这些双眼泛红的机械战士面对恐惧之物毫无畏惧，在这逐渐被流沙幻象笼罩的办公室里，它们一边阻挡着那些力量巨大，刀枪不入的远古木乃伊，一边护送着卡明离开这里。
机械之躯力量巨大，悍不畏死。
但在机械神教的“机械除灵者”式智械开发完成之前，它们对于这些鬼祟的超自然力量，严重缺乏杀伤性。
短短几分钟，冲入办公室的武装智械就被那几头远古木乃伊拆掉了，就连机械武士古斯塔夫，也被蛮横的扯掉了一支手臂。
他竭尽全力，以链锯剑报废的代价，才砍碎了一头木乃伊。
但那家伙在被砍碎的瞬间，就已经有了自愈的征兆。
卡明被护送着冲出办公楼。
但那三头木乃伊打破玻璃，从高空一跃而下，在与地面的碰撞中，精准的挡在逃亡者眼前。
卡明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严重变形的银质子弹。
她知道，就是这东西为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但她不能就这么丢掉它。
这可是自己的前程啊！
“挡住它们！”
机械女神甫咬着牙后退几步，她身边的智械武士们悍不畏死的扑了上去，但它们很难真正挡住那些神力惊人的木乃伊。
就在卡明着急上火的时候，一道传送门在她身边打开。
伴随着几只白色的鸽子拍打着翅膀飞入天空，穿着黑色小礼服，渔网袜和高筒靴，手握魔术师手杖，带着黑色高帽的扎坦娜.扎塔拉靓丽登场。
从魔术师小姐的打扮来看，她可能是从自己正在进行的舞台魔术表演里直接赶过来的。
“诅咒木乃伊？！”
扎坦娜在看到眼前的情况之后，她诧异的回头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卡明，她说：
“你是拿了什么东西？才能惹出这种难缠的玩意？”
“我也不知道啊！”
卡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将手里的银质子弹递给扎坦娜，后者接在手里，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这东西？它...它怎么流落出来？见鬼！”
“那是什么？”
卡明小姐从扎坦娜的表情变化中，能分辨出来，魔术师小姐肯定认识这差点把她逼入死亡的玩意，她尖叫着问了一句。
“一会再说。”
扎坦娜收起子弹，她唤起魔力，柔顺的黑发飘起，就如真正的女巫一般。
她挥舞着手中的魔术师手杖，一团团光芒在手杖上跳动着，她看着朝着她扑过来的诅咒木乃伊，她将被光芒缠绕的手杖点在地面。
“滚回你们的墓穴里去！”
“哐”
白色的光顺延着地面，如蛛网一样向前翻滚，那些光芒聚集成实质性的光锁，缠绕在那几个吼叫的，散发着恶臭的木乃伊身上。
光芒的锁链越来越多，复杂的符文也开始在那光锁上跳动。
扎坦娜不断的输入魔力。
面对这种高阶的灵异生物，直接冲上去猛揍不是好的选择。
她又不是梅林，既可以近战又可以远攻。
她是个神秘学女巫，就要用神秘学魔法来解决问题。
面对眼前的场面，几发放逐术就完全能解决问题了。
扎坦娜的双眼都浮现出跳动的光芒，在她手中手杖的偏转下，那被光锁束缚住的木乃伊拼命的挣扎着。
但它们脚下的地面却化为流沙一样的玩意，将它们一点一点的吞没。
几分钟之后，放逐术完成，除了原地还残留的恶臭之外，这片工厂又恢复了安静。
扎坦娜舒了口气。
一次性放逐4头高阶木乃伊，对她来说也稍有压力。
她可以用更方便的方式解决问题，但那会让这片工厂变成十几年都不适合住人的灵异区域。
无光海那群邪灵力量强大，但贸然召唤它们的后遗症也同样强大。
“带我去那天使死去的地方看看。”
魔术师小姐面色严肃的对身后惊魂未定的卡明小姐说：
“你们还没破坏现场，对吧？”
“没有，我派人把那里保护起来了。”
机械神甫一边在前带路，一边低声问到：
“大师，那子弹...到底是什么？”
扎坦娜看了她一眼，她语气沉重的说：
“你读过圣经吗？”
“嗯。”
卡明女士点了点头。
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大概都读过圣经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故事？”
扎坦娜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她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叹了口气。
她说：
“关于最后的晚餐、背叛和死亡，以及重生的那个故事，最著名的那个故事。”
卡明的嘴巴长大了。
她大概知道扎坦娜在说什么了。
魔术师小姐看了她一眼，她用轻柔的声音说：
“它来自血田之中...是带着悔恨与罪恶之物。”
“犹大之银。”
11.阿曼达的烦心事
“果然，形神俱灭。”
在德州荒弃的石油工厂之外，在死局帮驻扎的地方。
扎坦娜蹲在地面上，解开手上的黑色手套，她用手指触摸着爆炸发生的大地。
在那些被轰碎撕扯的土壤中，扎坦娜只感觉到了一股残留于此的神圣之力，但却没有感知到任何和那个天使有关的气息。
他死了...
真正意义上的死。
“无法再通过天堂的转生池复活，就连上帝也没办法再将他从宇宙意志里重塑出来...他死了，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魔术师小姐遗憾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卡明和罗马人，她语气严肃的说：
“那个天使临死前说了什么？不要遗漏任何话，都告诉我。”
“我这里有录像。”
卡明上前一步，伸展着背后的机械臂，打开了一个小型投影。
在投影上，重伤的天使从见面到死去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被录了下来。
“我不知道谁可以信赖...有人在猎杀我们...持闪电的巴拉基勒已经死了，他的同伴们尽数死去...我是最后一个...”
那天使痛苦中混杂着绝望的画面出现在扎坦娜眼前，魔术师小姐倾听着他最后的遗言。
在听到“巴拉基勒”这个名字的时候，扎坦娜抿起了嘴。
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女士，那个巴拉基勒是谁？”
罗马人一边包扎着受伤的手臂，一边好奇的问到：
“那也是个天使吗？”
“持闪电的巴拉基勒，天堂最著名的炽天使之一，经常奉天堂的旨意在人间巡游。”
魔术师小姐将魔术师手杖夹在胳膊下面，一边戴好手套，一边如数家珍的说道：
“他是天堂中最强力的游猎者，在过去数百年中，他统帅着自己的小队，在天堂与地狱的战场上立下了大功劳，让无数恶魔们闻风丧胆。”
“但现在，他死了。”
扎坦娜看向地面。
在她的视界中，她能看到金色的能量如血一样混杂在泥土中。
“就和这个倒霉蛋一样，神魂俱灭。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卡明和罗马人对视了一眼。
这些晦涩而神秘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如天书一样。
机械神甫低声说：
“那个天使在死前，要我们把子弹交给...他没说清楚，也许是转交给另一位天使？”
“不，不是的。”
扎坦娜拍了拍卡明的肩膀，她解释到：
“如果要交给天使，他应该去教堂，而不是来这里。”
“那天使说他一直在关注你们，临死时把凶器交给你，是为了让你转交给你背后的人...让我想想，和机械神教有关的，又和天堂与地狱有关的...”
魔术师小姐思考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回头对卡明和罗马人说：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们继续在这里做你们的事情，我带着这东西离开，你们就真正安全了。”
说完，魔术师小姐打开一扇传送门。
她拨了拨头发，迈步走入其中。
在光芒闪耀中，她出现在了硫磺港的一家夜店里。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某个包厢前，然后推开门。
果不其然，地狱风暴家的姑娘正在包厢里呼呼大睡。
从地面上到处乱扔的酒瓶，散乱的衣服来看，她昨晚又过了非常“潇洒”的一晚。
不过，在萨塔娜身边，却还躺着一个男人。
嗯...
魔术师小姐眨了眨眼睛，她认识那家伙。
“康斯坦丁！”
扎坦娜撇了撇嘴，她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萨塔娜。
这个女半魔还真是饥不择食，渣康这样的男人她都要吗？
而且前几天，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渣康敢回到人间，她就亲手切掉他的...
啧啧啧。
口是心非啊。
“啪”
包厢里的灯光被打开了，刺眼的灯光立刻惊醒了熟睡的孤男寡女。
渣康揉着眼睛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叉着腰站在门口的扎坦娜。
他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在十年前，在他死去之前，他和扎坦娜之间也有些故事。
但不涉及感情。
他从扎坦娜那里骗到了神秘屋的钥匙，本来打算把那地方变成自己的，但他当时实力不足，根本没办法祛除神秘屋的诡异力量。
然后他就死了。
那钥匙也落入了梅林手里。
之后又因为这把钥匙，扎坦娜和梅林相识，然后结成孽缘。
换句话说，扎坦娜走到今天这步，成为梅林的情人，都是拜渣康所赐！
这让魔术师小姐对这个骗子毫无好感。
“要是戴蒙知道你又在勾搭他妹妹，我估计他会立刻冲过来拆了你。”
扎坦娜很不客气的对渣康说：
“给你5秒钟，穿好衣服，滚去做你的正事！”
“哎呀呀，梅林的女人就是强势。”
渣康耸了耸肩。
他是不打算和扎坦娜吵一架的，他惹不起扎坦娜背后的男人。
他扭过头，和靠在沙发上的萨塔娜.地狱风暴来了个热情的深吻，然后穿好衣服，离开了包厢。
在渣康离开之后，魔术师小姐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靠在那里，拿起女士香烟，准备点火的女半魔，她抱着双臂。
她说：
“真的吗？渣康？你确定吗？”
“只是和他玩玩。”
萨塔娜大概是昨晚喝多了酒，现在还有些宿醉。
她吐出一口烟气，揉着额头，就那么**着站起身，在地面上拿起自己的衣服，毫不避讳扎坦娜，其生活作风之豪放可见一斑。
“渣康这一次从地狱回来，似乎是打算洗心革面。”
萨塔娜低声说：
“他还冒着被我阉割的风险，来找我道歉，说是打算和我好好处一处，你看，我年纪也大了，女人嘛，人老珠黄之后就没人要了。”
“我和他之间，说到底还是有点感情的。”
女半魔就像是戏精附体一样，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所以我决定给他个机会，如果他再不老实，呵呵...”
“别解释！”
扎坦娜双臂交叉，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她说：
“我不想听，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也毫无兴趣，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和我没关系，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变形的银质子弹，将其丢给女半魔。
后者接在手里。
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结果脸色唰一下的白了。
她抬起头，看着魔术师小姐，她说：
“犹大之银...不会吧？”
“货真价实的诅咒之物。”
扎坦娜耸了耸肩，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说：
“而且根据我的推断，这东西本来就是要送到你或者你哥哥手里的，一个炽天使和他的战队全军覆没了，大概率就是死在这种子弹之下。”
“至于最后逃出来的那个天使为什么要把子弹送给你们兄妹两，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魔术师小姐叉着腰，拉开包厢的门，她回头对萨塔娜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她说：
“东西已经转交了。”
“这现在是你们的麻烦了。”
“友情提示，我觉得，那个天使的意思是...这件事，可能和你们两的‘老爸’有关系。”
—————————-
犹大之银。
这玩意是背叛者犹大留下的银币。
在圣经的故事里，他被30快银币收买，出卖了基督，直接导致了基督的身死，再加上后来基督于十字架上的复活，这些小段落一起组成了圣经里流传最广的故事。
而30块银币催发的一场背叛，也似乎证明了人性有多么廉价。
当然也有人说，犹大的背叛并不只是因为银币的贿赂，也有自身的一些缘故，但那都是些古老的故事了。
总之，在出卖了基督之后，犹大在被茫然，愤怒以及可怕的羞耻心和罪恶感反复折磨之后，选择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犹大的故事结束了，他手中的30枚银币的故事还没结束。
在犹大吊死之后，另一个使徒马提亚找到了他。
他为犹大收敛了尸体，然后发现了丢在尸体下的银币。
据说，在马提亚接触到那些银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些银币上盘踞的可怕罪恶。
而在那罪恶背后，是无法形容的奇怪的，毁灭性的力量。
也许是犹大的原罪与这些银币绑定在了一起也说不定。
对于马提亚而言，这些钱上都沾染着无法洗刷的血，是绝对的罪恶之物，就该和它们那同样罪恶的主人埋在一起。
而那块埋着犹大和银币的大地被称作“阿克尔达玛”。
翻译一下，就是“血田”的意思。
故事到这里本该就结束了。
但在1892年的时候，一座修道院恰好在血田上方建立。
也许是命运的巧合，挖掘工们挖开地面，他们不出意外的找到了犹大的尸体，以及，那些被埋在血田中的，诅咒的银币。
这些带有强大神秘力量的东西必然要被很好的看管起来。
实际上，这个活最开始是由教会负责的，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这活就被转交给了盟军官方。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
没错，正是佩吉.卡特女士领导下的战略科学军团接手了这个苦差事。
然后又把这个差事留给了神盾局。
在神盾局倒塌之后，这活又被转移给了天眼会。
兴许是天眼会真的运气不好，犹大之银被埋在那土地里2000多年都没出事，他们刚接手不到一年，就出现了大问题。
“砰”
满脸冷漠的阿曼达.沃勒在一名身穿红色作战服，有一头黑发的年轻姑娘的护卫下，大步走入了血田上方的修道院里。
在她身后，天眼会的特工们以一种不讲情面，粗暴无礼的方式，将修道院里的所有人都收押了起来。
在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架起了机枪，对准了下方的修道院。
任何试图逃跑的人都要吃枪子！
问题很严重...
教会很愤怒。
白宫也发出了严厉的质询。
天眼会首领特弗雷帮她扛下了一部分责任。
但剩下的压力还是让阿曼达.沃勒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中东。
可怜的阿曼达.沃勒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苦楚。
守卫修道院这活，不是她负责的...
天眼会的超自然管理机构和神盾局时期的s.d.o.l.d.不是一回事，沃勒麾下的特工们在超自然事件中有最高级的行动权。
但事关危险物品收容，却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
白宫也担心天眼会内部的超自然管理机构最后会膨胀到s.d.o.l.d.那个庞大的根本无法分割的程度。
但现在那个收容部门出了问题，却还是得沃勒自己来背锅。
沃勒心里很苦。
但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打开！”
在修道院地下的秘密宝库前，沃勒对守卫宝库的人吩咐了一句。
那家伙吓得颤颤巍巍，根本拿不稳钥匙。
沃勒身边的黑发姑娘摇了摇头，她伸出手指，庞大的念动力从手中爆发，将那厚重的门锁直接扭曲开。
沃勒对身边的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入了宝库里。
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在玻璃棺材里，犹大那风干的尸体还在。
但在尸体边，那个装着银币的罐子，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果然已经丢了。
而且估计已经丢了很久，大概是在天眼会接管这地方之后不久就丢了。
“码的！”
沃勒爆了句粗口。
但片刻之后，她还是不得不拿起手机，拨了个秘密号码。
电话接通，弗瑞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沃勒，我的消息准确吗？”
沃勒阴沉着脸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卤蛋头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弟子气恼的情绪，他嘿嘿一笑，他说：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吧？”
“我可以同意机械神教在北美的传教...”
沃勒咬着牙，她很不甘的说：
“但这件事，必须得到解决！那些失窃的银子，必须拿回来！”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弗瑞摇了摇头，他说：
“我不参与。我该做的我都做了，通风报信也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但听我句劝，沃勒，那种烫手的东西，毁掉最好，别把它留在手里，太多人惦记了。”
“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你们护不住它的。”
12.戴蒙的猜测
华尔街，北美最大的几家投资公司之一，黑光投资公司顶楼。
办公室的两扇红木大门紧闭着。
戴蒙的信徒兼秘书小姐就坐在办公室之外的椅子上，这位面容和身材几近满分的小姐姐带着黑框眼镜，在处理自己的工作。
同时为老板守好门，不让不相干的人去打扰他和他妹妹的会面。
萨塔娜之前对从地狱归来的强尼说过，她和她哥哥最近十几年是改邪归正了。
但在更久的时间之前，他们两做的事情，足以把强尼的魂吓出来。
这其实不只是一种自我吹捧。
地狱风暴兄妹诞生的时间很早了，他们的父母相遇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地狱大君马尔杜克和一名人间女子相遇相识。
很难说阴霾的地狱大君对那名女子到底有多少感情，实际上，也许这对兄妹的诞生，本身就源于魔鬼一场的阴谋。
戴蒙和萨塔娜出生的时间大概在1950年左右，也就是说，这两个家伙现在都是60多岁的老头老太太了。
而在年轻的时候，戴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青年。
他那会喜欢当邪教主，收拢信徒，在自身魔鬼血统的推动下做一些魔鬼们经常做的邪恶的事情。
他有过很多称号，其中最中二的那个叫“反基督者”。
不过后来，在戴蒙的母亲病逝前，母子两人长谈了一番。
也许是母爱的伟大，总之，在母亲死去之后，戴蒙就洗心革面，收敛了乖张的作风，变得低调起来。
但萨塔娜并没有选择和哥哥一样的道路。
她一直独行，并不抗拒体内的魔鬼血统，但也不怎么在意另一半人类血统。
她是个很自由的姑娘，亦正亦邪。
实际上，在萨塔娜初次参与到与梅林有关的事情，也就是三宫降临，导致康斯坦丁身死的那次事件的时候，她还在为自己的魔鬼老爸办事。
正义或者邪恶，这并不是萨塔娜做决定时会考虑到的东西。
“犹大之银...麻烦的东西。”
在装饰豪华大气的办公室里，戴蒙.地狱风暴这位身穿笔挺的黑色制服，内衬白色衬衣，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绝对像是个成功人士的强大半魔，此时正皱着眉头。
他用镊子夹起桌子上已经变形的银质子弹，放在自己眼睛前方。
戴蒙的黑色眼睛里跳动着锐利的光芒。
他说：
“天堂对这东西不闻不问，地狱诸君也没打算收纳它，但双方都不会允许这东西落入第三方手里。”
“而现在，它不但被弄丢了，更糟糕的是，居然已经被武器化了。”
戴蒙抬起头，看着自己一脸纠结的妹妹。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真的是傻啊，扎坦娜把这东西丢给你，你就接吗？”
“一名炽天使和一队高阶天使死在这种武器之下，必然会引发天堂的报复，地狱没准也会被卷入其中...”
“这么烫手的东西，这么棘手的事情，别人避都来不及！现在，靠我们两，可搞不定。”
“你说得倒是好听！”
萨塔娜抱着双臂，这个动作让她本就丰满的胸部显得更加宏伟。
她撇了撇嘴，不屑的对自己的哥哥说：
“梅林最近忙着整理他那片废土，还忙着组建地狱的机器人军团，他根本抽不出时间调查这件事。”
“就算扎坦娜把这东西给了梅林，他也绝对会转头就把这事丢给我们。”
戴蒙沉默了片刻，他摩挲着下巴说：
“确实，你说的也是。”
“在梅林带着第二块地狱返回之后，地狱之子加入争霸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的情况，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我的傻妹妹，这事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半魔看着眼前变形的银质子弹，他眯起眼睛说：
“犹大之银有30块，落在我们手中的只有一块，这一块就干掉了一名高阶天使。”
“说真的，如果我是背后的主使者，我绝对不会把这些罪孽之银用来猎杀那些普普通通的天使。”
“这也许只是一次武器测试。”
戴蒙靠在自己舒适的椅子上，他用手指捏着那变形的子弹，他说：
“想一想吧，傻妹妹，当30块银子被聚集在一起，被重塑成一件强大的武器时，手握那把恐怖武器的人，会把矛头对准谁？”
“大天使？”
萨塔娜皱着眉头想了想，她说：
“犹大之银也只是听起来厉害，你我还不熟悉它的底细吗？”
“它的力量绝对不足以杀死地狱大君那种层次的生命的，再往下一阶，也就是大天使或者地狱魔王们。”
“虽然这样的结果也很恐怖了，但对于天堂和地狱的无尽战争而言，损失一名大天使或者一头地狱魔王，并不会造成双方力量的决定性逆转。”
女半魔的话让戴蒙点了点头。
萨塔娜的判断很准确，30快犹大之银被塑造成武器之后的杀伤力上限，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层次了。
但这件事真正麻烦的地方并不在于谁死了，或者谁即将死去。
戴蒙很头疼的揉着额角，他说：
“话虽如此，但也要这场谋杀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人类历史留给我们的教训已经足够多了，在一个合适的场合，即便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子弹，也足以...”
戴蒙的话说到一半，一道闪电般的思绪跳入他脑海中。
那个可怕的猜测让戴蒙脸色大变。
让这一向沉着稳重的阴谋家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萨塔娜也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脸色大变的哥哥。
这笨丫头的脑回路并不适合思考这种迷雾重重的阴谋。
“我知道背后的主导者要做什么了！”
戴蒙看着手中的子弹，他咬着牙，对自己的妹妹说：
“我现在就去找梅林，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后续，我们两绝对处理不了！”
“萨塔娜，你立刻回马尔杜克地狱。”
他压低声音，对自己的妹妹面授机缘，他说：
“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就当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回家。”
“回去和老头子聊一聊，当然，记得带上眼睛回去...注意观察一下老头子的地狱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戴蒙说：
“比如突然征兵，或者它麾下的地狱魔王变得活跃，又或者几个不起眼的地狱军团突然集结之类的。”
“这很重要，萨塔娜，任何蛛丝马迹都要记录下来。”
萨塔娜的脸色变化了一下。
她带着一抹抱怨，对自己的哥哥说：
“我不想回去。”
“每次回去，那老不死的都会话里话外的试探我，你知道它想做什么...我可不想当它角逐地狱之王的陪葬品。”
“就这一次。”
戴蒙伸出一根手指，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他说：
“等到梅林集结好自己的军团，等待丽亚娜的地狱边境恢复一些元气，我们就能堂堂正正的回去，把那老家伙从它的王位上拽下来！”
“妹妹，地狱之子势力已成，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会有自由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哥哥，我也不是不相信梅林，更不是不愿意为我们的组织付出。”
萨塔娜火红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她说：
“我只是怕这次回去，我就出不来了。”
她说：
“地狱之王争霸战已经开始，老头子肯定心里也有想法。”
“也许这一次，它不会再给我选择的权利了。也许这一次，它就会强行复苏我身体里的魔鬼血脉。”
萨塔娜的话音中多了一丝颤抖，她的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她说：
“我可不想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地狱魔王，变成任它驱使的怪物。”
“那就和我一起去见梅林！”
戴蒙叹了口气，他拉起妹妹的手，他说：
“也许那家伙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也必须想出来！”
“走！”
———————
几分钟之后，在废土地狱的地狱之门前方，戴蒙兄妹推开门，踏入梅林的废土之时，一声嘹亮的嘶鸣就在阴霾的空中响起。
伴随着渡鸦之灵维克特的降落，桔色的火花在空中跳动，那光晕飞快的组成了梅林的躯体。
他悬停于空中，穿着那件带有黑暗和神秘气质的长袍，活灵活现的暗红色渡鸦落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两位熟悉的客人。
“稀客啊。”
梅林脸上带起一丝笑容，他摊开双臂，对戴蒙和萨塔娜说：
“欢迎光临渡鸦废土...我的兄弟，还有我的姐妹。你们看上去愁容满面，怎么？又惹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是我们的麻烦！”
戴蒙也不废话。
这个一向阴霾的半魔将手中的银质子弹丢给梅林，他开门见山的说：
“你的女人给我们带来了这个，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犹大之银。”
梅林摊开五指，那变形的银质子弹悬浮于手心，他说：
“扎坦娜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但这东西的杀伤力，并没有它传说中那么...”
“它本身不是问题的关键，梅林！它出现的时间才是！”
戴蒙上前一步，他盯着梅林，用一种严肃而慎重的语气说：
“还记得吗？再过一个周...停战之约的日子就到了！”
“嗯？”
梅林的眼睛眨了眨，他示意戴蒙继续说下去。
“停战之约每一次召开的时候，地狱和天堂会在人间的某个地方划出停战区。”
戴蒙站在梅林身边，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他说：
“所有天使和恶魔不得进入神圣的停战区，只有双方的代表才能在那里聊聊天，扯扯皮。”
“但关于停战区，还有另一个只有地狱大君们才知晓的秘密！”
戴蒙停了停，他说：
“我家老头子在很久之前，对我和我妹妹说过一件事。”
“天堂在永恒战争中处于长期的劣势，毕竟上帝只有一个，而地狱大君有很多个，而且地狱里还会诞生诸如三宫之类的超阶大恶魔。”
“所以千年之约的制定，其实是天堂对于这场战争的一个‘保险措施’。天堂和地狱现在看似打得热闹，但双方都没有打算全面开战，现在只是在维持着古老的‘传统’。”
“可是如果一旦停战区遭到攻击，天堂会视其为双方全面开战的信号，他们会收拢兵力，然后对随机一个地狱进行毁灭性的反击。”
“这是个威慑，但地狱大君们心不齐，所以过去无数时光里，这个威慑很有用。”
戴蒙说到这里，梅林已经明白了。
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严肃的光芒，他看着手里悬浮的银质子弹。
他说：
“30枚犹大之银重塑的武器，足以杀死作为天堂代表的大天使。”
“停战之约被破坏，会让天堂势力暂时撤出包括人间在内的所有战场，这就意味着，地狱诸君将有足够的时间撕裂维度，全面入侵现世。”
“主导这疯狂计划的地狱大君将摄取整个世界的恐惧，这也符合了本次地狱之王争霸战的胜利要求。”
“因此在天堂的反击到来之前，地狱就会诞生一位真正的地狱之王。”
梅林的语气越来越凝重：
“一盘散沙的地狱将被整合，在随后到来的全面战争里，天堂有很大几率会败北，而且那位新上任的地狱之王也会有足够的理由打压其他大君，借由战争来建立自己的稳固统治。”
梅林舒了口气，他把玩着手里的子弹。
他沉吟了片刻，语气低沉的说：
“这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我们必须阻止...或者利用这件事！”
“给我点时间...”
“面对这种大事，我需要做个计划。”
13.地狱之子在行动
梅林很早之前，就知道千年之约，或者叫停战之约的存在了。
那会神盾局还没成立呢。
他是在寻找愤怒战戟的过程里，从老阿斯加德人兰道夫留下的手札里，窥视到了这属于天堂和地狱的机密。
地狱和天堂。
这两个势力从它们诞生时就在很多个维度进行着近乎永不停歇的战争。
但即便是再怎么好战的恶魔，再怎么狂热的天使，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战争里。
它们双方都需要长久战争中间隔的短暂和平。
一方面是让己方的将士们恢复元气。
另一方面，两个对立的组织，也要借这么点时间，来处理一下1000年里积压的，关于战争中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地狱大君们将每一千年中的几十年和平时光称之为“下午茶时间”。
而天堂的天使们，则将其称之为“祷告日”。
双方会在这几十年里的时间暂时收兵，而那些没有仗可打的恶魔和天使们，就会抽时间到其他时间玩一玩。
基于这个原因，每一次千年之约到来的时候，诸多世界中，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大混乱。
在神盾局还存在的时候，梅林麾下的“s.d.o.l.d.”甚至对这一次千年之约的停战期做了个应付的计划。
但可惜，伴随着神盾局的轰然倒塌，那个还未完成的计划也成为了水中月，镜中花。
从戴蒙这里，梅林知道了关于“停战之约”中的深层秘密。
而且现在，在人间，有一伙不知底细的，和地狱大君勾结起来的家伙，似乎正打算利用停战之约的“防卫机制”，来搞些大事情。
这代表着一次危机即将到来。
但幸运的是，在危机发生之前，梅林和他的小伙伴们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他们还有时间来阻止它。
或者...
利用它。
任何危机中都蕴含着机遇，无非是看你够不够聪明，够不够敏锐，能不能找到它了。
在废土地狱的机械宫殿中，也就是末日火山口，已经完成变形的智能塔里。
地狱之子正在开会。
所有的成员都被召集了过来。
废土地狱的大军梅林.莱利。
地狱边境女王丽亚娜.拉廷普斯。
马尔杜克大君的一双叛逆儿女。
刚刚复活，还处于虚弱状态的恶灵骑士强尼.布雷泽。
最后是很没有存在感的高阶变种人，被戏称为“信使”的红魔鬼阿萨佐。
当然，这个已经初现峥嵘的组织，还有些候补成员。
比如至高家族的“弑父大公”妮莎.玛基诺斯。
比如正在东海岸异类世界里搅风搅雨的“渣康”。
再比如机械神教的现任首领，伊卡洛斯.莱利。
最后是魔术师小姐扎坦娜.扎塔拉。
候补成员们要么是实力不足，要么是没做出足够的贡献，当然从这一点出发，阿萨佐似乎也不符合条件。
他实力弱，也没有亮眼的表现。
但虽然各方面都很丢人，但阿萨佐确实是赶上了好时候。
人家资历深！
他在地狱之子实力弱小的时候就加入了进来，一直混到现在。
任何组织里都有资历这一说的，一群半魔们也不例外。
“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是一位或者几位地狱大君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在充满未来风格的会议室里，戴蒙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坐在梅林左手边，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
“我和我妹妹分析过，我们的父亲，地狱大君马尔杜克的嫌疑是最大的...”
“那名死在现世的天使，委托机械神教的神甫转交犹大之银，很可能也是因为他被袭击时，发现了一些信息。”
“毕竟，黑光投资公司和机械神教之间的联系，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戴蒙说完话，就闭上了嘴。
其他与会者沉默不语，而萨塔娜坐在自己哥哥身边，她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说说吧。”
梅林靠在椅子上，他手里把玩着那枚变形的子弹，他说：
“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现在需要你们的智慧！”
“戴蒙刚才说，停战之约时，双方设立的停战区里，不管是恶魔还是天使，都是进不去的。”
强尼第一个开口说：
“即便是地狱大君在背后主使，它们也肯定不能亲自动手，我们不知道它们准备怎么完成这件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人间它们肯定还有合作者。”
“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合作者，抢回失窃的犹大之银，就能阻止这件事！”
“这很难办啊。”
实力最差的阿萨佐本来不打算发言的，但面对梅林的注视，这个狡猾的变种人咽了咽口水，他搜查刮肚的说：
“不管地狱大君是不是发了疯，要挑起全面战争，它们肯定都已经策划了很久，没准你手里的子弹，就是最后一块缺失的犹大之银呢。”
“对。”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所以理论上说，只要这枚子弹一直留在我手里，它们的计划就很难实现...犹大之银这种附带着强烈象征性的神秘物品，只要缺失一点点，其威力就会大大下降。”
“29块银币铸造的武器，是杀不死大天使的...但兄弟们！”
梅林站起身，在其他人的注视中，他说：
“既然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我们手里，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那些个死掉的天使。”
“哈，我就知道！”
丽亚娜趴在桌子上，一脸咸鱼的样子。
梅林话音刚落，她就用手撑着下巴，大大咧咧的说：
“他肯定是在想办法火中取栗，我很了解他，他希望又一次把坏事变成有利于我们的好事。”
“别打断我说话。”
梅林瞪了一眼丽亚娜，后者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她是不擅长这种阴谋的。
所以在这种会议上，她一般不发言。
“强尼的话给了我一些灵感。”
梅林双手撑着桌子，他说：
“人间的那个和地狱大君合作的家伙必须找到！只有盯紧他，我们才能把控住事情的走向。”
“也只有找到那家伙，我们才能知道这伙坑壑一气的人准备怎么在天使和恶魔军团的拱卫下，对一名大天使执行刺杀。”
“这几乎是个完成不了的任务，但它们既然在执行，就说明它们还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信息，这一点很重要！”
“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我们毫无疑问处于被动中。”
他将变形的子弹丢给了戴蒙，他说：
“戴蒙，你和强尼带着这子弹返回人间，把那个渴求最后一块银子的合作者‘钓’出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们了...”
“戏演的像一点，任务完成就撤离。”
梅林叮嘱到：
“我会亲自负责追踪和问询的。”
“嗯。”
戴蒙和强尼点了点头。
两人站起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丽亚娜，地狱边境能动用的军团有几个？”
梅林看向咸鱼一样的边境女王，后者懒得回答，伸出五根手指甩了甩。
因为地狱边境前一段时间的“生化危机”的缘故，丽亚娜把好几个军团部署在边境城墙上，现在她能动用的军团只有5个。
对于一名预备役地狱大君而言，这还真是磕碜。
地狱里的战争，嗯，大部分情况下都没什么策略。
简单形容一下就是，低级恶魔们之间的数量战，高级恶魔之间的突袭战，以及地狱大君之间的耍阴谋与牵制。
从这一点出发，丽亚娜手中的力量真的是太少太少。
但就算是这样，也比梅林的废土能动用的力量多得多。
梅林掌控的废土相对于其他地狱维度并不贫瘠，但这里和其他地狱的规则不同，它不会像其他地狱那样，源源不断的诞生新的恶魔。
这里就是个囚笼，梅林麾下的恶魔是死一个少一个。
这注定了梅林不可能和其他地狱大君那样，毫不心疼的打数量战。
“先让你的军团集结起来。”
梅林对丽亚娜说：
“我希望我们不会用到它们，但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动用军团的力量...”
“我知道，我会让它们做好战斗准备。”
边境女王直起身体，皱着眉头说：
“我倒不是心疼它们，但如果要对付一个正牌的地狱大君，区区5个军团，在那样的战场上，绝对连水花都翻不起来。”
“这倒也是。”
梅林摩挲着额角，几秒钟之后，他对丽亚娜说：
“那些被你丢到边境之外的恶魔感染体...”
“它们就更派不上用场了，它们根本不听任何人的指挥。”
丽亚娜撇了撇嘴，她说：
“它们是很好的炮灰，足够凶狠，足够疯狂，数量也够多，但问题是，一旦被释放出去，它们很可能第一时间反攻我们。”
“嗯。”
梅林眯起眼睛，他说：
“炮灰也有炮灰的用处，总之，你等我的指令。”
“好，都听你的。”
丽亚娜也站起身，摇曳着身姿走出了会议室。
“阿萨佐，你...”
梅林看向红魔鬼，他本来想让红魔鬼去帮强尼和戴蒙，但阿萨佐的实力实在是...唉，不说也罢。
梅林摆了摆手，他叹了口气，说：
“算了，你回去人间吧，等待我的指令。”
心里忐忑不安的红魔鬼顿时舒了口气。
他对自己的势力很有自知之明，像这一次的大事，他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样也好。
虽然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但最少不会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那我走了，老大。”
阿萨佐低眉顺目的对梅林挥了挥手，双手插在口袋里，就那么优哉游哉的离开了会议室。
“不能再让他这么咸鱼下去了。”
梅林目送着红魔鬼离开，他自言自语的说：
“我这可不养闲人。”
“梅林，我...”
会议室里的最后一个人，戴蒙的妹妹，萨塔娜.地狱风暴抬起头，她看着梅林，她说：
“戴蒙让我回去父亲的地狱里，为我们探查一下消息。”
“不，别回去。”
梅林摇了摇头，他对萨塔娜说：
“我知道你和戴蒙的麻烦，现在地狱之王争霸战已经开始，你现在赶回去，肯定会被马尔杜克扣在那里。”
他说：
“他也许会强行催发你的魔鬼血统，把你变成他麾下最忠诚的地狱魔王...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伸手拍了拍有些惴惴不安的萨塔娜，他说：
“牺牲也许是地狱的传统，但它不是我们的。”
“无谓的牺牲必须被避免，你就留在这里，等到我收集到必要的信息，制定好计划之后再说。”
萨塔娜点了点头。
她没有太多主见。
以往总是戴蒙负责动脑子，她负责做事。
现在戴蒙不在，她也会服从梅林的安排。
毕竟，梅林也是个如戴蒙一样，能让她感觉到安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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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地狱之子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幸。
不管是被三宫彻底毁掉了人生的梅林，还是被梅菲斯特用一场实验制作出的黑心魔。
又或者是现在不得不为了未来放手一搏的地狱风暴兄妹。
没有一个地狱之子的人生是幸福快乐的。
实际上，在他们以这个看似荣耀的身份降生之日，他们就会背负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惧与痛苦。
束缚他们的是更沉重的命运。
这需要他们竭尽全力，甚至是低声下气的求助于他人，才有那微弱的可能击碎命运。
戴蒙和萨塔娜挺幸运。
与他们同行的人，不需要他们卑躬屈膝的去祈求，也不需要他们奉上一切，作为最卑微的走狗。
梅林是个不错的合作者和首领，他足够狡猾，也足够强大，亲手制造了很多次奇迹。
最重要的是，他对朋友很慷慨。
在夜晚的曼哈顿，强尼载着戴蒙飞驰在黑夜的街道上，他们两个已经绕着纽约转了一大圈，但依然没有任何可疑的家伙出现。
戴蒙阴沉着脸，看着周围的夜色。
这个一向冷静，诡计多端的半魔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他妹妹为了他去冒险了，这让戴蒙实在是无法静下心。
“我想了想...”
强尼一边握着车头，一边对身后的戴蒙说：
“这子弹不该由我们去送。”
“嗯？为什么？”
戴蒙问到，强尼回答说：
“我们两这么到处乱转有些太刻意了，也许那个神秘的地狱合作者就在观察我们。”
“我们得找个毫不相干的家伙来送子弹，这样也许能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再说了。”
强尼左右看了看，他说：
“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在这人间也差不多能横着走了...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来抢我们？”
“别太小看这个世界了，强尼。”
戴蒙说：
“敢和地狱大君做交易的人，实力绝对差不到哪里去，他或者她必然是有绝对的把握能躲开大君的反噬，才敢掺和到‘停战之约’这样的浑水里。”
“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戴蒙想了想，摸出自己的手机，他说：
“我有个主意了，靠边停车！我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