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自由之日
“咔”
让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在黑夜中响起。
几秒钟之后，恶灵骑士踹了一脚被锁链捆住的魔王贝雷特，然后握着一根被打断的黑色魔鬼角站了起来。
那玩意表面还沾染着鲜血，看上去颇为狰狞。
“送你了。”
强尼手一扬，那根魔鬼的角就被丢向了克拉克。
后者接在手里，他疑惑的看着恶灵骑士，他说：
“我要这东西干嘛？就这么拿回家，也会被露易丝丢掉的，她不喜欢这种非主流的装饰品。”
恶灵骑士已经跨上了自己那辆燃烧的重机车。
听到超人的说法，他的火焰颅骨向后偏转180°，用这古怪的姿态对超人说：
“魔鬼角可是好东西，尤其它还来自上位魔鬼，你自己肯定用不到，那些魑魅魍魉会本能的离你越远越好，但拿去给家人做几个护符还是很不错的。”
“地狱之王争霸战开始了，地狱入侵这种事情以后会变得非常频繁。”
强尼扭动车把，在低沉的引擎声中，他咧开了一个温度极高的笑容，他说：
“你再强大也会分身乏术，所以得给家人多一点关心，对吧？有家的男人才圆满呢。”
“找个手艺不潮的魔法师处理一下这玩意，你家人就会多一重保护，总之，就当是你这一次帮忙的报酬吧。”
听到恶灵骑士的劝说，超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散发着黑色光泽的魔鬼角，然后将它收了起来。
“嗡”
低沉的引擎声又一次响起，就如巨兽在黑夜中咆哮。
灼热的火焰从机车的排气管里喷出，在不断扭动把手的动作里，强尼又喊到：
“哦，对了，克拉克，如果你想见一见梅林，那么3天之后，你也可以去圣马修教堂。”
“唔，现在连老朋友见个面，都要提前约时间了吗？”
超人活动着双手，他吐槽道：
“梅林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这不能怪他。”
强尼的机车拖着一名被捆起来的，重伤的地狱魔王，在那魔王的尖啸中，这机车绕着超人转了一圈。
恶灵骑士说：
“他不想‘偷渡’，又不想让你们下地狱去见他，找卡玛泰姬那边报备这次越境也是要花时间的...”
“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所以你偶尔也要理解一下自己的朋友。”
那燃烧的骷髅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说：
“你可能无法理解，克拉克。”
“但其实你和梅林早就见过面了...哈哈哈，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好男人。”
说完，恶灵骑士将燃烧的指骨放入嘴里，吹了个尖锐的口哨。
在机车引擎的轰鸣声中，他拖着重伤且挣扎的魔王贝雷特，一路冲向山谷尽头的石壁。
燃烧机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沾染鲜血的地面上拉出了一道明亮的火线。
在那骷髅癫狂的笑声中，在克拉克的注视中，一扇暗红色的地狱之门如旋转的光芒漩涡一样，在恶灵骑士前方打开。
这癫狂的骑士根本没有减速，他身上的地狱之火都被狂风的吹打的向后拉扯。
他用锁链拖着一个魔王，就那么从现世冲入了地狱之中。
“唰”
光芒一闪之间，无名山谷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归入了突然降临的平静里。
氪星超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片狼藉的山谷，天使们的遗骸已经被收敛了，那些魔鬼们的尸体还被丢在这里。
但在明日阳光的照射下，不出几个小时，这些地狱生物就会消于无形。
但它们留给这片大地的污秽，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消弭。
地狱意志在侵蚀，这里再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不过超人内心里，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强尼说，一个争霸战开始了，地狱对现世的入侵会越来越频繁...”
克拉克捏着手里乌黑发亮，一看就不似凡物的魔鬼角，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他左右看了看，双腿微微下蹲，然后如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入了天际之中，但并不是直接飞回堪萨斯的家中，而是飞向东海岸。
他要去见一个人，发起一场倡议。
混乱将至，如果他还是一个人孤军奋战，那就有些太不应该了。
群狼生，孤狼死。
这并不只是一个只有恶棍才懂的道理。
另一边，在双王地狱里，越过地狱之门的强尼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坠落痕迹，然后连人带车都稳稳的砸在了焦灼的大地上。
他操纵着机车，在平原上划出了一道绚丽的火痕，精准的将车停在了等候的同伴们眼前。
被用锁链拖在机车之后的地狱魔王在动能的推动下翻滚着，然后被一只穿着高跟鞋一样的红色战靴的脚踩住。
被打瞎了一只眼睛的魔王贝雷特灰头土脸的抬起头，顺着那红色的战靴向上看去。
红色的连体衣，纤细的腰肢，红色的披风，漂亮的脸蛋，螺旋向上的魔鬼角，还有那一头白色的长发。
这是萨塔娜.地狱风暴。
马尔杜克大君的女儿，而且贝雷特还注意到，在萨塔娜手中，正握着一根稍显古怪的白骨权杖。
一股独特的气息在萨塔娜身上回荡着。
就如贝雷特曾无数次面对地狱大君马尔杜克一样，但萨塔娜身上那极其类似于她父亲的气息，却弱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摄取了地狱之力，但却只有一半...
甚至不到一半。
“呵呵”
在现世被超人和恶灵骑士狂虐了一顿的地狱魔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被强尼的锁链捆着，根本无法动弹。
但这个统帅着85支地狱军团的魔王绝对不是蠢货。
眼前的局势已经很清晰了。
马尔杜克死了。
极有可能就是死在那枚承载着他阴谋的大天使屠杀者飞弹上。
狡猾的地狱大君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搬起了石头，结果到头来，却砸到了自己的脚。
地狱大君的位置被他的儿女继承了，而作为忠于马尔杜克的地狱魔王，贝雷特悠久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要不要留个遗言？”
用脚踩着贝雷特的萨塔娜说：
“就看在你为我父亲效力多年的份上。”
“没什么好说的。”
贝雷特闭着眼睛，声音嘶哑的说：
“成王败寇而已，要杀就杀吧。”
“好！”
萨塔娜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后退了一步。
红魔鬼阿萨佐提着一把白骨战斧走上来，这个恶魔变种人盯着脚下的贝雷特，他咬牙切齿的说：
“千年的诅咒将在今日终结，我的家族将以此得到自由。”
他双手举起战斧，和贝雷特对视着。
魔王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变种人，他完全无法理解阿萨佐对他的恨意来源于何处。
就犹如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近千年前，他将一个诅咒留在侍奉他的凡人血脉中。
这种恶事，对于一名上位魔鬼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那些被诅咒者，却在千年的时间里从未放弃过复仇的打算。
蝼蚁又如何？
只要时机正确，蝼蚁也能咬死巨人。
“噗”
白骨战斧砍下，贝雷特的脑袋和身体分离，但它并没有就此死去。
萨塔娜弯下腰，提起那血肉模糊的脑袋，她和她哥哥需要这东西去劝降贝雷特麾下的军团。
她抓着贝雷特的另一支魔鬼角，对眼前的阿萨佐说：
“你血管中流淌的血来自于这家伙，理论上说，你能反向抽取它的血，让自己的血统更纯正，以此获取一些其他的能力...”
“但，我也只是建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变成魔鬼的。”
“看在大家都是同伴的份上，我把它留给你了。”
红魔鬼有些犹豫。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
“谢谢了...我再考虑一下。”
———————————
“哗啦”
混杂着阴影与骸骨的古怪猛禽于黑暗中拍打着翅膀，在庞大双翼带起的呼啸风声中，面无表情的半神夜豺女士凝视着眼前的黑夜。
她站在猛禽背后，拄着自己沾满鲜血的仪式战斧。
她身上那黑色的长裙染血，全身都有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而在猛禽背后，惊魂未定，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黑巫师内科罗达慕斯死死的抱着黑暗神书，这家伙表情呆滞，就犹如失魂落魄。
他们正一路沿着海岸线飞行，飞向北美大陆更南方更混乱一些的区域。
“接下来怎么办？”
夜豺拉赞瞥了一眼身后的黑巫师，那家伙此时的状态让夜豺非常不屑。
她一路左砍右杀，几乎是拼了命才将这无能的废物从山谷的战场上救出来，但他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呃，这其实也不怪黑巫师。
这可怜的家伙已经被吓坏了...
“我不知道。”
面对拉赞的质问，内科罗达慕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极其茫然的表情。
与地狱大君策划了数个月的刺杀失败了。
他亲眼目睹了强大的地狱魔王贝雷特，被一个凡人痛殴的场景。
他知道那是现世最强大的英雄，超人，但他无法理解，明明是极其隐秘的事件，为什么会将超人也牵扯进来。
“地狱和天堂都饶不了你！”
夜豺哼了一声，她瞥了一眼黑巫师手里的黑暗神书，她不怀好意的恐吓到：
“如果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的话，你最好赶紧想出个办法，如果大天使或者那个可怕的超人亲自追杀，那我可护不住你。”
这恶意满满的恐吓，让黑巫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急忙拿起怀里的黑暗神书，在眼前摊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笔，在黑暗神书上写写画画。
很显然，他在问问题呢。
试图得到一个完全的答案。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夜豺操纵着骸骨猛禽降落在一处死寂而荒凉的沙滩边，在落地之时，那狰狞的猛禽就在黑光闪耀中消失不见。
半神看着眼前潮起潮落的大海，她突然问道：
“我把你从天使和恶魔的绞杀下救出来了，内科罗达慕斯，我和你的契约，这算是完成了吧？”
这个问题让黑巫师悚然一惊。
他猛地抬起头，那布满了伤疤和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就这么放任夜豺离开，那么他估计活不到明天早上。
对于一个弱小的黑巫师而言，夜豺这位能征善战的半神，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护身符了。
联想至此，黑巫师便咬着牙说：
“不！没完成！”
“你必须把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我躲过地狱和天堂的追索...然后，然后我会给你自由！”
这个颇为无耻的回答让夜豺恨得牙痒痒。
她的手指扣在仪式战斧上，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她叹了口气，说：
“我就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个无耻小人...永远不会终结的契约，永远得不到的自由，我堂堂一位冥府半神，居然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夜豺的讥讽让黑巫师脸颊发红。
但他并没有反驳。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要命啊，还要脸干什么？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几分钟之后，夜豺转身走向沙滩另一边，她说：
“我去找点吃的，遇到危险就喊我。”
说完，夜豺拄着战斧快步走开，黑巫师徒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顾不得身体的疲惫，站起身朝着夜豺喊到：
“别去，就在这保护我...”
“噌”
黑巫师话音刚落，机簧碰撞的清脆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
寒光四溅的袖剑自他背后的阴影中弹出，在破邪符文的闪耀中，黑巫师体表的魔法盾被如纸一样撕开，那股致命的气息让内科罗达慕斯寒毛倒竖。
“砰”
黑色的仪式战斧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袖剑的刺击，黑巫师也被闪现而来的半神拉向身后。
夜豺并不怎么想继续保护这个既无能又没信用的家伙。
但契约就是契约，她无法违背。
她只能在夜色下的沙滩上，和突然出现的刺客们缠斗。
在她身后，抱着黑暗神书的黑巫师脚步踉跄的沿着沙滩一路逃跑，他不晓得为什么这荒凉的地方也会有隐匿的刺客。
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
但就在黑巫师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指勾勒出移形咒光晕的那一刻，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一根闪耀着寒光的断矛呼啸而来。
内科罗达慕斯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
但还没等他缓口气，一道身影就自那断矛之后出现，手中的单手战斧挥起。
下一刻，血光四溅...
黑巫师手中的黑暗神书感觉到了持有者死亡将近，它颤栗着从内科罗达慕斯满是鲜血的手里跳出来。
就如当初抛弃九头蛇夫人一样，它也将抛弃这黑巫师，去寻找下一个持有者。
但还没等那黑色书典跳入撕裂的空间中，五根如玉一样，缠绕着桔光的手指突然出现，精准的扣在那逃逸的书典上。
黑暗神书挣扎着，发出尖锐的嘶鸣，但最终还是无力抵御源于地狱的力量。
在沙滩众人的注视中，那本书被拖回撕裂的空间里，在如水波闪耀的光晕中，它彻底消失不见。
与书一起消失的，还有胆大包天的黑巫师内科罗达慕斯最后的逃生希望。
对于身处这场阴谋的各方而言，他都已经没用了。
他被抛弃了。
他死定了，就在今晚。
30.再见梦神
皎洁的月光下，荒凉的沙滩中。
一场特殊的“告别仪式”正在进行。
手持黑色仪式战斧的半神夜豺站在内科罗达慕斯眼前的沙滩上，她用一种快意的目光盯着脚下被砍伤的，已经几近濒死的黑巫师。
那些刚才还以命相搏的可怕刺客们，此时已经收起了武器。
他们穿着很奇特的长袍，一个个都用兜帽遮住脸颊，在这死寂的黑夜中，显得晦暗而又阴冷。
“救...救我！”
内科罗达慕斯趴在沙滩上，鲜血顺着胸口和脖子上的伤痕不断的流出。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如流水一样，从自己的躯体里流出，就如被扎破的气球，正在快速的变得干瘪。
他艰难的朝着眼前的夜豺伸出手。
那颤抖的手指上布满了血污。
他眼中尽是祈求，充满了对活着的渴望，就如真诚的哀求，就如绝望时的祈祷。
夜豺来自冥府，她是冥神的女儿。
只要她愿意帮忙，濒死的黑巫师就能活下去。
但夜豺会帮忙吗？
“你刚才要是履行契约，给我自由...没准我还会再帮一帮你。”
女半神松开手，仪式战斧如柱子一样矗立在原地，她蹲下身，看着虚弱的黑巫师，她那涂着古怪油彩的眼窝里，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尽是冰冷。
她说：
“现在嘛，我很乐意陪着你，看着你在痛苦中慢慢断气。”
“我父亲经常说，死亡是很容易的...但重点在于痛苦的过程，而非干脆利落的结果。”
“至于我嘛，我这个人不如我父亲那么豁达。”
夜豺嗤笑一声。
她站起身，重新握住了自己的仪式战斧。
她将这古怪的武器举起，眼中尽是冷漠。
她说：
“当制造痛苦有个好理由的时候，对于任何施暴，我都会感觉到满意的。”
“我们...我们有契约！”
黑巫师感觉到了可怕的受难即将到来，他如濒死的虫子一样挣扎着，他高喊道：
“你不能违背契约！”
“噗”
他的话音刚落，那仪式战斧锋利的尾部，就刺穿了他的胸口。
并没有刺穿心脏，但割伤了肺叶，这让黑巫师不会立刻死去，在死亡的解脱到来前，他只会承受更多痛苦。
“错！”
夜豺扭动战斧。
她倾听着脚下的人发出可怕的哀嚎，那哀嚎犹如最优美的音乐，让她嘴角上翘。
她踩在黑巫师颤抖不休的身上，将战斧从血肉中拔出。
她一字一顿的说：
“我和那本书有契约...不是和你！”
“在你狐假虎威的时候，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但很遗憾，你最终还是没弄清楚这两者的差别，过去7个多月里，你把我当仆人使唤...”
“这很有成就感，对吧？”
夜豺再次举起战斧，她轻声说：
“那么，伟大的内科罗达慕斯阁下...就让我来好好‘服侍’你吧。”
“噗”
武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虚弱的黑巫师甚至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夜豺话语中的刻薄与憎恨，让他明白自己毫无逃生的可能，他现在只求速死。
然而，他面对的是一个从冥府中走出的半神。
只要夜豺愿意，他就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直到夜豺发泄完内心积郁的所有愤怒与憎恨为止。
“走吧，这丑陋的虐杀没什么好看的了。”
在沙滩外围，猎魔人刺客维多利亚将袖剑收回，她看了一眼夜豺和黑巫师，她对身边的蕾拉说：
“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了。”
“虽然知道那个黑巫师必死无疑。”
蕾拉耸了耸肩，在月光下，她和自己的伴侣肩并肩离开这沙滩，她说：
“但我还是觉得他有点惨啊。”
听到蕾拉的感叹，从阴影中现身的刺客大师迈尔斯轻声说：
“得意时有多么肆意，失意时就有多么痛苦，这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在迈尔斯身后，一向沉默的约翰.威克也接话说到：
“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哪个世界里...最嚣张的，永远的是最弱的那个。”
这四个出任务的刺客大师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一人只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维多利亚做出了总结。
“那黑巫师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足够强大，只是因为大师需要他活到现在而已。”
“至于这些绝望和痛苦，那也只是咎由自取。”
“别这么说嘛。”
蕾拉轻笑一声，她挽住维多利亚的手腕，她如开玩笑一样说：
“人家敢和地狱大君做交易，一看就是真正的狠角色呢，他肯定早已经做好了直面惨烈死亡的准备，我们这些外人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说起来，比起内科罗达慕斯的结局，我更好奇，大师在纽约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报酬...”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维多利亚轻笑一声。
在午夜月光之下，四个刺客很快消失在了沙滩尽头。
从背后传来的凄厉惨叫，似乎是在为他们送别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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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地狱中，梅林看着手里颤栗不休的黑暗神书。
这本来自原初邪神的魔典很不服从，它似乎并不认为梅林是它的下一个持有者。
这也正常。
毕竟黑暗神书是不会有主人的，一个持有者死了，它就会随机选择下一个持有者，不断的抛弃一个又一个家伙。
就如没有脚的鸟，永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这是神秘的大魔影西索恩在制作这本书时定下的规则。
除非毁掉它，否则这规则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好在，梅林也并不渴望将这本只会给持有者带来无尽厄运的书留在自己手中。
“别动！别跳！别嚎叫了...”
梅林单手按着那躁动不休的黑色书典。
桔色的光芒压制在这本书表面，但居然有隐隐压制不住的征兆。
“我只是需要一页纸而已。”
梅林对这本书说：
“就像上次那样，我只撕下一页就会放你离开，我无意禁锢你...合作一点，好吗？”
黑暗神书的挣扎减弱了几分。
它似乎听懂了梅林的话。
在梅林放开手指的那一刻，这本书诡异的向外摊开，一页纸耸立在梅林眼前，它摇摆着，充满了一种不耐烦的姿态。
这意思很明显了。
赶紧撕掉纸。
它没兴趣在这废土这鬼地方继续待下去。
“真是有性格。”
梅林吐槽了一句。
他伸手握住那张直立在眼前的纸，伴随着纸张撕裂的声音，那空无一物的白纸就被从黑暗神书的本体上撕了下来。
梅林看着手心中翻转的白纸，在他的注视下，那张被撕下的纸飞快的改变着质地。
在短短几秒钟之后，它又变成了曾经羊皮纸的样子。
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梅林手心里。
摊开的黑暗神书也在这一刻骤然合拢，它周围的空间摇晃起来，这本书要离开这里了。
“等等！”
梅林的手指再次按在黑暗神书那古朴的封面上，阻止它的离开。
他说：
“关于夜豺的契约...”
“吼！”
一阵低沉的嘶吼在梅林脑海里响起，就如某个意志在愤怒的质问。
显然，梅林这个要求让黑暗神书出离的愤怒，它在质问梅林为什么要干涉它所存在的规则。
夜豺与黑暗神书的契约并未履行。
实际上，在黑暗神书抛弃黑巫师的那一刻，夜豺也并没有能完成内科罗达慕斯的要求。
“我不是故意胡搅蛮缠。”
梅林皱着眉头，对眼前的黑色书典说：
“但我不信，你无法理解那个黑巫师的所作所为，他只是在滥用那个契约，他找到了你的漏洞，把一个契约不断的变化内容，延伸成了无数个。”
“如果非要讲道理的话，那么我认为，夜豺为他服务了7个多月，所谓的契约早就应该完成了！”
“她理应得到自由！”
黑暗神书在梅林手中不断的跳动。
它就像是个暴躁而又听不进去意见的熊孩子，既不反驳梅林的解释，又不愿意完成那个契约。
双方开始僵持。
这让梅林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光，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他扭头看着手心里的羊皮纸，一抹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梅林一手扣着暴躁的黑暗神书，一手将羊皮纸摊开，放在桌子上。
桔光在他手中显现，汇聚成一支鹅毛笔。
梅林在羊皮纸上写到：
“我该怎么说服它？”
这场面一如曾经。
在梅林的注视中，一个大大的，像是简笔画一样，恶劣而又颇具涂鸦风格的笑容出现在羊皮纸上。
那些线条飞快的跳动，很快就重组成一段话。
“无法说服。”
“黑暗神书，西索恩卷轴，罪之书，死亡之书等等，这些都是你手里的书典的别名，它代表的是原初邪神的恶行，代表的是对于命运的嘲弄背弃之语。”
“它如贪婪的饕餮，固执的不愿放弃每一个被俘获的灵魂，和它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但无法说服，不代表着无法破解，就如贪婪者永不会放弃眼前堆叠的黄金，你无法抹除那个契约，但你可以用一个更丰厚的诱饵替换它。”
“唯一的问题在于，一个什么样的契约，才能让如此贪婪的黑暗神书得到满足呢？”
羊皮纸似乎是在挑衅梅林的胆量，它表面上浮现出一句警示：
“它永远不会有主人，但不代表着它不能为你所用。”
梅林看着这行字。
他眼中满是思索。
片刻之后，他的手指轻弹，源于马尔杜克大君的残缺灵魂出现在手指中。
他将那灵魂靠近黑暗神书，后者就像是嗅到了血肉的猛兽，那种几欲逃脱的战栗，飞快的转化为了一种极端的渴望。
它并不需要依靠吞噬灵魂维生。
它只是想要这个灵魂，很纯粹，很贪婪的想要。
“我用它替换夜豺拉赞。”
梅林对黑暗神书说：
“我把它献祭给你，你放拉赞自由...成交？”
黑暗神书安静了下来。
这家伙似乎是在思考得失。
几秒钟之后，它将一段信息投射入梅林的脑海，让梅林哑然失笑。
“你的胃口还真大...我可不会给你我的灵魂，但我们可以换个要求，比如，以后我猎获的所有灵魂，都分给你百分之一，直到我失败或者老死的那一天。”
“嗡”
黑暗神书爆发出一股晦暗的魔力，将梅林手中的灵魂扯入自己的本体中。
代表着交易成立。
梅林哈哈大笑，他拿起黑暗神书，将它递给身边侍立的伊卡洛斯，他对伊卡洛斯说：
“把它带回神秘屋，交给玄兰，放入储藏室里，别让其他人接触它。”
机械姬点了点头，带着黑暗神书转身离开。
在伊卡洛斯走出几步之后，梅林头也不回的说：
“你自己也不许读它！”
机械姬的脚步停了停，这蓝色长发的女士撇了撇嘴，她的小心思被窥破了。
如果这本书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神奇，那么它想必会知道该怎么让一个机械生命变成真正的血肉吧？
不过既然梅林要求了...
那就算了吧。
伊卡洛斯不打算忤逆梅林，因为这些事情和他起冲突，也没太多必要。
在伊卡洛斯离开之后，梅林的目光看向羊皮纸。
这一次他没写东西，那羊皮纸上依然有字迹出现。
像是久别重逢的问候。
又像是初次见面的礼貌。
总之，在那轻薄的羊皮纸上，在一个大大的，如简笔画一样的，怪模怪样的笑容之下，有一句如火光闪耀般的字迹。
“你好，梅林。”
梅林笑了笑，他拿起桔光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认真的写到。
“你好，梦神。”
“我有个反复思索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要问你...”
31.为君解惑
在数年前，梅林在加勒比海的海岛上杀死九头蛇夫人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张羊皮纸。
那是从黑暗神书上扯下来的一页纸。
具备某种神奇的笑容。
只要写下问题，就能得到答案。
但大概是无法摆脱黑暗神书的规则桎梏，想要从羊皮纸上得到答案，就得完成献祭或者一个古怪的要求。
在他手持羊皮纸的那些年里，他从羊皮纸那里得到了很多帮助。
但羊皮纸也给他弄出了很多麻烦。
不过归根究底，羊皮纸的存在对于梅林而言有益无害，而在那个该死的命运游戏结束之前，羊皮纸还给了梅林最后的帮助。
就如梅林自己所说，对他而言，羊皮纸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一件器物。
那是他的一位朋友。
虽然它性格恶劣，但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忙。
在梅林人生前半生的转折点，梅林在最后一战中了解到了很多，他知晓了这个世界之外的一些秘辛，甚至直面了源于世界之外的伟大意志。
从那些短暂的交集中，梅林也知晓了羊皮纸背后的人。
梦神...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用纱布遮住眼睛，喜欢记录不同故事的人。
一个潇洒的，值得信任，但又让梅林完全看不透的人。
“我有个反复思索，但怎么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要问你...”
在末日火山的顶部，在废土之地的机械宫殿中，梅林握着闪耀桔光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到：
“那个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你猜？”
羊皮纸上又出现了那让梅林抓狂的反问。
但还没等梅林皱起眉头，那黑色的字迹又如活动的蝌蚪一样，飞速的变化重组，在梅林眼前组成了一句回答。
“好吧，不开玩笑了。”
“它是结束了，关于你的游戏部分已经结局，你用狡猾的方法骗过了众人，摄取了不算胜利的胜利，让他们收获了不算失败的失败。”
“但它也没结束，关于这个宇宙的角逐只是进入了更白热化的阶段。”
在羊皮纸另一头，在已经封闭的群星之外，梦神快速的书写着：
“再没有什么掷骰游戏，再没有什么暗中布置，再没有什么侥幸与厄运...赌狗们在等着刺刀见红的最后时刻，留给你运作的时间还有，但已经不多了。”
羊皮纸上的短短几句话，让梅林深皱眉头。
这句话里传出的信息非常庞大，他需要时间来思考。
但梦神的传讯中也显示出一抹急迫，在梅林的注视下，又有一行字浮现出来。
“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帮你，这会惹怒其他人，也会暴露我的存在。”
“若非关键时刻，否则不要动用这张羊皮纸！”
梅林点了点头。
他拿起笔，又写下了一个问题。
“他们承诺说我的世界会得到自由，他们撒谎了吗？”
“没有。”
羊皮纸上浮现出更多字迹。
这两位远隔无尽群星的“笔友”，正在用这种方式快速交换着信息。
“他们确实给了这方世界自由，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你希望看到的那种自由。”
梦神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无聊的打扑克牌的霸王和死神，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召开宴会的观众席。
他低下头，再次奋笔疾书。
他写到：
“失去域外的干扰之后，这方世界的衍化速度在加快，力量等级在不断提升，目前已经有超越天父，几近单体宇宙的生命体衍化出来。”
“以你那边的时间，估计再过2-3年，就会有真正的单体宇宙出现，但这不是你需要关注的麻烦，别被力量迷花眼。”
“宇宙熔炉会在衍化完成的时刻被点燃，那才是决定归属权的时刻。”
“梅林，你之前疑惑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正确的。”
“你，包括你身边的人们，那方群星里的所有生命，一切发生过或者尚未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幻象，但也不能才称之为真实！”
“你们只是这方宇宙在正式成型，投入使用前的一段‘测试程序’。”
“一旦宇宙熔炉被点燃，你们所代表的‘预运行’阶段就会结束，虚幻的第一纪元会被从宇宙熔炉中迸发的原初火焰焚灭。”
“第二纪元会在纯净的宇宙中开启，但不管它多么绚丽，或者多么残忍，那都和你们没关系了。”
“你们会成为过往的幽灵，不被任何人铭记。”
梅林的眼睛眯了起来。
在当初最后一战开启之前，最后一次出现的魅影陌客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当时梅林还无法理解。
现在他理解了。
他确实给了这方宇宙自由，但那只是万物毁灭前的最后狂欢。
他们诞生于被塑造的，不完整的宇宙，是残次品。
在宇宙完整之后，残次品会被消灭掉，将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留给下一纪元的生命。
但梅林会甘心吗？
已经做了这么多，他会甘心一切都在数年之后戛然而止吗？
渡鸦长出了一口气。
他让心乱如麻的自己冷静下来，他又在羊皮纸上写到：
“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这个结局吗？”
这一次，梦神久久没有回答。
这种沉默让梅林升腾起了一股焦躁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下来。
他耐心的等待着“笔友”的帮助。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就如雕塑一样。
好几个小时之后，羊皮纸上再次出现了新的字迹。
“我刚刚去查阅了所有和宇宙诞生有关的故事。”
那字迹在梅林眼前跳动着。
为他勾勒出了一抹希望。
“我本人并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创世纪，但根据一些远古故事的记载，关于宇宙熔炉的些许故事中，我得到了一丝灵感。”
“如果由霸王和死神从群星之外点燃宇宙熔炉，那么你们就死定了。”
“但如果你能赶在他们之前，从群星内部点燃宇宙熔炉，也许...你就能和这片初生的宇宙意志对话。”
梦神迟疑了片刻，他写到：
“我也不能保证这个方法一定能挽救属于你们的虚无纪元。”
“但如果初生的宇宙意志愿意帮你，也许它就可以在保留已有的生灵的基础上，继续延续第一纪元的故事。”
“直到世界万物走入终灭的尽头，以符合纪元更迭规律的方式，开始第二纪元。”
梅林看着这个答案，他脸上有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挥笔写到：
“我现在都不知道宇宙熔炉在哪...”
“在群星中的某个位置，并非概念上的空间，实际上，你需要再次超脱才能看到，并且触摸到它。”
梦神用文字回应到：
“任何火焰的点燃都需要薪柴，而万物初生的宇宙中会诞生各种宇宙奇物，那些就是你要找的薪柴。”
“无限宝石？”
梅林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至尊法师离开时的叮嘱，他写到：
“类似于这样的东西吗？”
“对。”
那跳动的文字回应到：
“尽可能的多收集，然后寻找合适的时机，将它们投入宇宙熔炉中...”
“你和你的世界现在就像是一个鸡蛋，外部打破是死亡，但内部打破，也许就意味着新生。”
“我知道了。”
梅林点了点头，他在羊皮纸上写到：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与叮嘱，梦神阁下。”
“没什么。”
梦神那优雅的字迹跳动着，他说：
“我只是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故事，仅此而已。距离他们发现我的异状还有点时间，所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梅林想了想，他俯身又写下了一个问题。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要帮我？只是因为故事的缘故吗？”
“因为观察者们。”
梦神这一次的回答一如之前一样坦然，在优美字迹的浮现中，梦神说：
“我的图书馆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但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被观察者们喜欢，他们的口味...怎么说呢，会变化，而且很奇特。”
“我与他们达成协议，要为他们寻找更好的故事，记录下来，以供他们消遣取乐。”
“我并不讨厌这种寻觅，我本人也很喜欢收录这些故事，而对那些被观察者们喜欢的故事，那些故事中的主角，我也愿意给予一些帮助，但这一切都是为故事服务。”
梅林有些诧异的提笔写到：
“听上去，你似乎在取悦他们？”
“对，你总结的没错。”
羊皮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脸，但那笑脸上有些许无奈，梦神回应到：
“我是在取悦他们，我在尽可能的保留自己的品味的同时，让观察者们感觉到愉悦。”
“但这也并非是单纯的谄媚或者取悦，因为在他们收获快乐与满足的时候，我也会为一个好故事而欣喜若狂。”
“本质上来说，我并不讨厌这么做，但也会偶尔感觉到有些纠结，毕竟，不是每一个我喜欢的情节，观察者们都会喜欢...”
“而如果他们不喜欢，他们就会离我而去。”
“当所有观察者都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就...你懂得。”
这无奈的回答，让梅林也沉默了下来。
他虽然和梦神接触不多，但他能确定，梦神肯定要比他强大的多，梦神的层次，是现在的他无法想象的。
但这么强大的生命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无奈。
人行于世，哪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啊。
在几秒钟之后，梅林摇了摇头，让自己从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又提笔写道：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我的意思是，我也得从现在开始，取悦他们吗？如果我这么做能让你压力小一点的话...我可以试图取悦他们。”
梅林写到：
“你帮了我，我也该帮帮你。”
“不必。”
梦神的回答很干脆，那字迹快速浮现着：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需要刻意改变。”
“我都说了，观察者们的口味是会变化的，有人讨厌你的同时，也会有人喜欢你的所作所为，作为故事的主角，你做决定，你承担后果。”
“不需要刻意的解释，也不需要曲意逢迎，你有自己的人生，你走自己的路，将一切留给其他人去评价，不管是好是坏，你都要背负那些评价...”
“这才是故事本身和主角存在的意义。”
“他们会骂你，他们甚至会骂我，讨厌我，羞辱我，但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你也要学着习惯。”
“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而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人批评你...就比如你和你身边的女性，有观察者喜欢你的多情，但也有观察者唾弃你的滥情。”
“但如果你断绝你和你身边所有女性的亲密关系，那些喜欢你的观察者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明白吗？别主动去讨好，神的意志是不容揣测的，所以，做好自己就行了。”
梦神的字迹停了停，片刻之后，他又写到：
“这是好事，批评总会让人进步，在恶语相加之下，也有一份期待你变的更好的祝福。”
“好吧，这些事情就不说了。”
梦神又在羊皮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笑脸，他说：
“如果你有兴趣，在故事结束之后，来无尽图书馆，我们可以畅谈，我也可以分享更多的故事给你。”
“哦，对了，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在你的世界里，并不只有你打破了‘第四面墙’。”
梦神用优雅的字迹提醒到：
“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不通过我，直接和观察者们交流。”
“谁？”
梅林略带惊讶的问到。
下一刻，一个名字出现在羊皮纸上。
“韦德.威尔逊，死侍，你的朋友。”
“他的疯癫有一小部分来源于自身的苦难，但更多的一部分，来自于他比你更早看透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其实并不疯，他只是在了解到一切的真相之后，选择了自暴自弃。”
“但偏偏，观察者们就喜欢这种自暴自弃，肆意而活的样子，他现在被骚扰的不胜其烦，甚至主动逃离观察者们的‘好奇’，所以如果你有时间，不妨和死侍多聊一聊...”
“只要你能忍受他的疯癫，获得他的信任，那么你一定会有所收获。”
梅林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羊皮纸上浮现出的那个简笔画一样的涂鸦，涂鸦里画着死侍的样子，那萌萌的画风让梅林也忍不住笑了笑。
在笑完之后，他写到：
“最后一个问题，我之前见过上帝...”
“为什么我感觉到他和其他的天父神有些不太一样？他告诉我他平均制造一个世界只花7天，我感觉他在吹牛，但本能告诉我，那是真的...”
面对梅林的这个问题，梦神的回答也很快，很干脆。
“是谁告诉你，你见到的上帝，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天父神？”
这个意味深长的回答，让梅林顿时悚然一惊。
32.人情债
在末日火山顶端的宫殿中，梅林和羊皮纸的对话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他看着那羊皮纸，上面有梦神留下的最后忠告。
“你所遇见，与之交谈的上帝，和其他所有神系的主神都不一样，他的存在形式很奇特。”
“我换个你能理解的方式说吧。”
“在宇宙熔炉点燃之前，他就是这片宇宙的意志化身，他代表着宇宙每一个衍化阶段的力量天花板，他和你理解的神截然不同。”
“他之所以之前没出现，只是因为赌局进行时，两个单体宇宙的赌狗代替了这宇宙的意志在胡搞瞎搞，在他们撤出自己的力量之后，不被压制的他就出现了。”
“但也无需担心，强大的力量必有桎梏。”
“如果他一个人就能毁掉整个地狱，那么他根本不需要天堂的天使们，永恒之战更是个笑话。不要刻意接近他，也不要随意触怒他。”
“他不会成为你的麻烦，实际上，他乐意看到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言尽于此，梅林。”
“他们发现我的异常了，最少6个月之后再主动联系我！”
“唰”
羊皮纸上所有的字迹都消失不见，就连羊皮纸本身都变得晦暗无光。
失去了梦神的意志支持，它已经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
但梅林却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将它小心翼翼的叠起，放入贴身的口袋中。
如无意外，这张普通的纸，大概就是梅林今后手中最重要的收藏了。
几分钟之后，梅林从机械宫殿中漫步走出。
他站在末日火山的边缘，向下看去，之前浓烟滚滚的岩浆湖，现在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沉重的钢铁外壳被扣在了末日火山的火山口中，只有在一些被挖掘的管道里，才能看到些许流淌而出的岩浆。
这个巨型的岩浆湖已经被机械神教改造成了新的材料处理工厂。
从地狱各处挖掘来的矿石被送入此地，在末日火山的独特岩浆中洗去杂质，被锻造成制作智械需要的钢材，而就在前几天，机械神教又迎来了一位技艺高超的“锻造者”。
身前是叛逆矮人的锻造大师格雷纳的灵魂，被以改造的魂器的方式，送入了一台巨型智械躯体中。
他改头换面，成为了机械神教的又一名机械贤者。
如今末日火山的锻造车间就是他在主持。
而这个叛逆灵魂目前在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机械神教塑造出新一代机体。
更坚固的外壳，更强大的力量，更敏捷的动作，更出色的破坏力，以及...魔法能力的移植。
最后一点是重中之重。
如果新一代智械们无法掌握魔法的能力，它们就会被困死在梅林的废土中。
总不能让每一次智械军团出击，都要梅林本人来为它们打开通往其他地域的传送门吧？
不过这个课题有些困难，依靠扎坦娜和伊卡洛斯的研究，进展很慢，梅林目前还要做很多其他事情，也根本没有精力投入这种繁琐的研究中。
所以，梅林打算去见一位在魔法和科技的融合方面，具备超强天赋的老朋友。
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在梅林复活之后，各种事情纷乱而来，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像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工作，但也要分出一个轻重缓急。
在挫败了马尔杜克大君试图破坏停战之约的阴谋，将一整片地狱纳入地狱之子的掌控之后，梅林终于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他要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行程。
在那之后，他又要投入更紧张的各项事务里...尤其是在梦神解惑之后，一种急迫感压制在梅林的心头。
时不我待啊！
————————————
3天之后，午夜时分，地狱厨房，圣马修教堂。
虽然距离被人爱戴的保罗神父的去世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悼念者会拜访这个教堂。
目前圣马修教堂的主持者是玛吉修女。
不过如无意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总部位于欧洲的神圣恩典姐妹会，就会派遣一位新的神父来主持教堂。
毕竟，从法理意义上来说，圣马修教堂是神圣恩典姐妹会的教产。
此时几近午夜，教堂的大门已经关闭了，玛吉修女也已经休息了，偌大的，古朴的教堂里空无一人。
不过在黑暗之中，有一个影子迈入走入教堂里。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花，弯腰放在悼念保罗神父的小石碑前方。
梅林站起身，他看着那石碑，就恍如看着已经逝去的保罗神父。
那个老神父是他的朋友。
没有其他因素的纠缠，就只是纯粹的朋友，两人相识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也没分享过太多秘密，真的像是一种泛泛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一句古怪的东方俗语出现在梅林脑海中。
根据伊卡洛斯的说法，那是梅林一直被遗忘在心灵角落里的古怪记忆，在之前梅林活着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些记忆的存在。
现在那些记忆对他开放了，但已经无济于事。
它们变得模糊，也没有再多的特殊感觉，就好像是梅林在一场属于另一段人生的电影。
毫无情绪的波动。
毕竟，两世为人啊...
“保罗在你们那过的好吗？”
在空无一人的教堂中，梅林突然问道。
片刻之后，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还好吧，他归于信仰之中，对于他而言，那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微弱的光芒从黑暗中显现。
但出现在教堂里的，却并不是当日被地狱之子们救下来的大天使米迦勒，而是另一位大天使，梅林的熟人，大天使加百列。
她迈步从光芒中走出，穿着初见时的黑白格子西装，金色的短发被偏向左侧，搭配那张很中性的脸，让她看上去有种很潇洒，很超脱的感觉。
就像是一位身居高位的都市女性，有种自带的冰冷光环。
“我听说，进入天堂的灵魂会成为天使，而要成为天使就得进入转生池里，被洗去过往的记忆，如果我现在见到保罗，他还能认得我吗？”
梅林头也不回的说：
“你们这些家伙，让老朋友之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这是好事，梅林。”
加百列似乎从当日被梅林羞辱的愤怒中平息，在凡人不可见的视界里，她收拢背后宽大的翅膀，双手插在裤兜里，迈步走向梅林。
她语气温和的说：
“以你现在的身份，和你打算去做的事情而言，我不觉得再放任保罗与你相见是正确的选择。”
“一名星辰天使太过靠近你，只会被黑暗吞没...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是邪恶之人，但力量，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梅林沉默着，他并没有反驳加百列的说法。
大天使走到梅林身边，她挥了挥手，手里多了一捧花，她将那花放在石碑前，然后拍了拍手。
她说：
“米迦勒本来打算亲自前来道谢，毕竟你的下属们从死亡边缘救了他...”
“并不是下属！”
梅林纠正道：
“是兄弟。”
“好吧。”
加百列耸了耸肩，她继续说：
“天堂欠了你和你的兄弟们一份人情，很沉重的人情。”
“不过因为停战之约被破坏的事情，现在双方还在扯皮，米迦勒作为苦主，没办法离开那个空耗时间的会议。”
“他把道谢的事情交给了我，理由是我和你见过几次，算是朋友...说起来，我们算是朋友吗？梅林。”
这个问题让梅林的表情诧异了一丝。
他回过头，看着加百列，他说：
“你是脑子抽风了吗？”
“你是个大天使，我是个地狱大君，你说我们是朋友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你敢接受我的友谊吗？你不怕被你的那些同胞们斥责着扔下天堂...尤其是在那件丑闻刚刚被揭露之后。”
“嘁。”
英姿飒爽的加百列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位大天使后退一步，坐在教堂第一排的座位上。
她翘起腿，双臂平摊着放在座位后方，摆了一个大佬的坐姿。
她说：
“谁又能指责我呢？然德基尔那个把完美武器拱手相让，事情败露之后还要遮遮掩掩的婊.子吗？还是米迦勒那个只知道打仗的愣头青？”
这位大天使很坦然的说：
“在稍稍有趣的路西法叛变之后，我在天堂待得就很无趣，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也乐意接受...和地狱大君一起喝酒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
“那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梅林回头看着满不在乎的加百列，他说：
“女人都是小心眼，所以在你对我的怨气消散之前，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男人都是自大狂，所以在你对我的误解消失之前，我也不怎么想再见到你。”
加百列毫不软弱的讥讽了一句。
几秒钟之后，这位大天使摆了摆手，她说：
“米迦勒的谢意我送到了，天堂的人情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偿还，但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
她盯着梅林，她说：
“犹大之银在你那？”
“嗯。”
梅林坦然的点了点头，他说：
“我有用。”
“那就收好它。”
加百列说：
“它在你那总好过再次被无能的凡人弄丢，我可不想下次又遭遇到一个试图击杀大天使的疯子，米迦勒遇到那事情把我都吓坏了...你看我的翅膀，现在还在发抖呢。”
说着话，这大天使居然真的张开翅膀，让梅林看那颤抖的羽毛。
她满不在乎的说：
“不过既然马尔杜克死了，这件事也就算完了，一位地狱大君的陨落，足够堵上天堂里那些愤怒不休的家伙的嘴了。”
“然后是第二件事，你打算加入地狱之王争霸战？”
加百列看着梅林。
后者依然点头。
“嗯，很好。”
大天使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她说：
“我听说你在马尔杜克地狱里主持了一次王位的平稳交接？不错嘛，敢于打破地狱的规则，我很好看你哦，梅林大君，也许下一任地狱之王就是你了。”
“我接受你的祝福。”
梅林双手负在身后，他看着眼前的加百列，他说：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就这么多。”
大天使说：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也有问题要问我？说吧，如果不是重要的秘密，我会如实回答的。”
“第一件事！”
梅林抬起一根手指，他说：
“你主要我帮他安抚巨凶兽，但我总不能就那么冲进无光海，潜入最深处去见它吧？那就是要我去送死了...”
“哦，这个。”
加百列拍了拍脑袋，她说：
“有个咒语的，只要你念出它，就能与巨凶兽建立精神链接，本该上次就给你，但我主...呃，忘记了，年纪大了嘛，总会忘这忘那。”
她伸手捏起一团光泽，将那光递给梅林。
后者接在手中。
他又问到：
“第二件事，我听说，天堂里有一件宇宙原初的圣物，命运之矛...”
“你想干什么？”
加百列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一抹警惕在她脸上浮现着，她说：
“我给你说啊，梅林，虽然我们欠你人情，但那种可以打破规则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还是那句话！”
梅林打断了加百列的话，他指了指天空，他说：
“去问问你主，万事万物都有价码，我相信，你主知道我要它做什么...而且，我不觉得他会拒绝我。”
“最后是关于天堂欠我们的人情债。”
梅林摇了摇头，他感慨的说：
“人情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就连最卑劣的恶棍都觉得它不换不行，但人情债拖得久了，就很容易演变成另一样东西，憎恨...”
“所以，介于我们双方目前还算温和的关系着想，我现在就把它用了吧。”
梅林低头看着加百列，他说：
“我要一样被你口中的那个婊.子保管的东西。”
“然德基尔？”
加百列囧了一下，她说：
“我猜一猜，恶灵骑士？”
“对！”
梅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
“然德基尔负责管理所有复仇之灵，我相信她那里肯定有能让复仇之灵完美的和骑士共存的方法，我要那个方法！”
“她可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
加百列忧虑的说：
“那个家伙性格很倔...”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梅林抬起头，看了看紧闭的教堂大门，他低头看着加百列，他说：
“我只要那个方法，把它拿来，人情债就一笔勾销。”
“好了，我就不送你了，我的几位朋友要来和我说说话，你回去吧...”
“别忘了帮我问问命运之矛的事情，然后放下你的中指，朋友，不管是作为一名女性，还是一位圣洁的大天使，你此时的行为都...”
“太不体面了！”
33.老友记
依然是在圣马修教堂。
大天使加百列满脸怒容的消失在浮动的光晕中，就如踏足月光一般。
而在她的身影化为漫天飞舞的羽毛消散的时候，教堂的门也被推开。
克拉克.肯特第一个走入教堂。
然后是穿着西装，披着风衣的布鲁斯.韦恩。
然后是穿着一套牛仔装，打扮的非常年轻态的史蒂夫.罗杰斯。
然后是穿着长裙，体态优雅婀娜的女半神戴安娜。
最后是阴沉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卤蛋头尼克.弗瑞。
来的人挺多。
但克拉克遵守着梅林的叮嘱，并没有将他归来的消息告诉给所有人。
“怎么不开灯啊？”
梅林轻声说：
“瞧瞧，我都看不到弗瑞了...”
这句欢迎词让走入教堂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除了阴沉着脸的弗瑞。
“你刚才的话会让你惹上麻烦。”
克拉克走过几节阶梯，他看着站在前方等他们的梅林。
他笑着说：
“他们会告你种族歧视，你的好名声会就此完蛋，没开玩笑，我说真的，我可是个记者。”
“随他们去吧，我不在乎，如果谁有意见，让他来地狱当面对我说！”
梅林也看着克拉克，然后朝着他伸出手。
但下一刻，克拉克张开双臂，将地狱大君抱在怀中，他拍了拍梅林的后背，低声说：
“欢迎回来，兄弟。”
“哇哦，这个欢迎，真是热情。”
梅林笑了笑，他松开克拉克，又和布鲁斯抱在一起。
最后是史蒂夫。
这个外表坚毅，但内心感性的老年人眼眶红红的，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说实话，这场面看上去给给的。
但介于他们之间的友情来看，问题不大。
“我答应过我妻子不能再招惹其他姑娘了。”
梅林看着眼前的戴安娜，他说：
“所以我们还是握个手吧。”
“但我更想抱抱你。”
戴安娜毫不在乎，她和之前的两个男人一样，给了梅林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说：
“男人能做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做？再者说，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梅林...”
“哈？”
梅林诧异的说：
“我不够帅吗？”
“你太滥情了。”
戴安娜眨了眨眼睛，直言不讳的说：
“如果你是单身，我大概会考虑一下，但你身边的优秀女人太多了，我就不凑热闹了。”
“好吧。”
梅林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眼前的弗瑞。
他眼中多了一丝光芒，他张开双手，说：
“弗瑞，你不给我个拥抱吗？”
“算了。”
弗瑞别扭的说：
“我不怎么喜欢这种...”
“来吧！”
梅林哈哈笑着走上前，将弗瑞抱在怀里。
他轻声说：
“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混蛋，当然别指望我当时会为你流眼泪。”
“在你葬礼上，我倒是想哭呢，可惜我已经太老了，我力不从心了。”
弗瑞冰冷的表情融化了一丝，他叹了口气，他说：
“总之，欢迎回来...兄弟。”
梅林和弗瑞的拥抱没持续多久，弗瑞确实不怎么适应这种亲密的接触。
他很快推开了梅林，他说：
“回来就好，我这里还有很多工作需要...”
“别指望我了。”
梅林挥了挥手，他说：
“我堂堂地狱大君，怎么还能参与到人间的俗事里。我现在谋划的事情，说出来都能吓死你，弗瑞...所以那些工作，你来做吧。”
他拍了拍弗瑞的肩膀，说：
“如果事到绝境，需要帮忙，倒是可以喊我。”
弗瑞倒是没有太多失望。
实际上，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这个结果。
而且在布鲁斯.韦恩的私人飞机上，戴安娜还给他普及了一下关于地狱大君的小常识。
梅林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地狱大君无法自由的出入现世，一旦它们随意越界，那就会引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实际上，今晚这个出现在教堂里的梅林，也只是一缕星界投影罢了。
强大的力量，必有桎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问你件事...”
在梅林身后，克拉克突然问道：
“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天使，是不是...”
“咳咳！”
梅林猛地咳嗽了一下，对克拉克打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的点了点。
那张国字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很难形容的笑容。
梅林这个表现，就已经证实了克拉克的猜测。
那天的黑翼女天使，确实就是梅林本人。
哇，有的地狱大君表面上风光，背地里居然还有如此变态的爱好...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超人身边的史蒂夫和布鲁斯完全无法理解克拉克脸上那古怪的笑容。
但蝙蝠侠是何等人物，他很快就猜出了克拉克那个问题，肯定是和梅林的一些秘密有关的。
“好了，别这么八卦，诸位。”
梅林摊开双手，他对自己的朋友们说：
“今晚我邀请大家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无法出现在现世，所以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就赶紧开口。”
“在我把精力投入更重要的事情之后，我就很难兼顾到你们这些老朋友了。”
众人坐在梅林身边的椅子上，他们对视了一眼，戴安娜先开口说：
“我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实际上，今晚我本来不过来的，是布鲁斯和克拉克说有重要的事情，他们似乎要组建一个团体之类的...想问问你的意见。”
“嗯？”
梅林扭头看向布鲁斯.韦恩，后者点了点头，用自己标志性的稳重口吻说：
“我们是有这个打算，我曾认为复仇者的组建是个愚蠢的主意，但现在，我们需要另一个复仇者联盟。”
“这事还和你有关。”
克拉克接话说：
“3天前，我参加了地狱之子对停战之约的介入，我看到了天堂和地狱的混战，恶灵骑士告诉我，地狱之王争霸战已经开始，地狱对现世的入侵越来越频繁...”
“没错。”
梅林点了点头，他解释到：
“那群地狱大君们在争夺撒旦王座，它们不想看到数个维度全面开战，所以它们定下契约，哪个大君能给人间带来最大的恐惧，就能成为地狱之王。”
“我也被迫介入其中，但我想，其他的大君们，估计不会像我这样对人间抱有怜悯。”
梅林沉声说：
“它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做成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别指望天堂会插手...天使们现在正在和地狱诸魔扯皮呢。”
“灾难会到来，你们提前做出准备是正确的。”
他看向布鲁斯，他说：
“你们准备怎么做？”
“目前还没想好。”
布鲁斯说：
“不过大概率会仿照你组建复仇者的体系，由克拉克和戴安娜作为核心，我来负责招募工作。但我们会吸取复仇者的教训。”
蝙蝠侠说：
“力量强弱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心智，我们需要真正的英雄，能驾驭住自我的，有天赋的人。”
“嗯。”
梅林点了点头，又看向史蒂夫，他说：
“队长，这么光伟正的组织，你不加入吗？”
“我也想。”
史蒂夫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他说：
“但我现在分不开身，我在帮弗瑞做另一件事。”
说完，他看向弗瑞。
后者迟疑了一下，然后开诚布公的对其他三个人说：
“我和队长目前在调查斯库鲁人入侵事件，基本上可以肯定，一批斯库鲁人已经进入了地球，其中还包括那些杂种的女王。”
“他们的人数有多少，我现在还不清楚，但保守估计，不会少于1000人。”
弗瑞沉声说：
“实际上，在浣熊市的病毒感染事态得到控制之后，s.d.o.l.d.的下一个目标任务，就是这件事。”
“梅林应该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多可怕，所以我们这边就很难再许诺加入你们的英雄组织了。”
“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是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
布鲁斯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也不是无知之辈，都曾是神盾局的成员，他们也知道斯库鲁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你们可以从那些失去工作的英雄们里招募。”
梅林说：
“当然，先从上层战斗力算起，下层的成员其实都好说。”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把现在一盘散沙的超级英雄们都聚集起来，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我有个侄子，叫亚瑟...”
“我知道他。”
克拉克说：
“当初在纽约码头，他的表现挺厉害的。”
“还有什么建议吗？”
布鲁斯记下了亚瑟的名字，他看向梅林，他说：
“比如你的其他侄子之类的...”
“呃。”
梅林耸了耸肩，他说：
“另一个侄子就是普通人了，你们别去打扰他了，实际上，你们可以询问一下我的两个妹妹，但瑞雯不行！她需要养精蓄锐的去准备一件大事。”
说到这里，梅林突然眨了眨眼睛，他看向布鲁斯，他说：
“你儿子...”
“戴米安这7个月没给瑞雯写信或者打电话。”
布鲁斯说：
“你妹妹真的是伤了我儿子的心。”
“那是为了他们好，你要理解。”
梅林稍显尴尬的笑了一声。
“还有件事。”
弗瑞接话说到：
“关于智械，根据班纳博士和乔治的监测，火种源残留的第五次冲击就要来了，而且卡罗尔上次带回的那个数据板也发现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塞伯坦人，那些霸天虎们，它们并没有放弃这个世界，它们一直躲在其中，寻找着一些东西。”
卤蛋满是忧虑的说：
“我担心它们会利用第五次冲击，来搞些事情，以此拖延我们追查它们的速度。”
“机器人的事情就交给机器人解决吧，弗瑞。”
梅林随口说：
“有我给机械神教背书，你们大概也会放心一些吧，伊卡洛斯和她的追随者们会处理好第五次冲击，以及塞伯坦人造成的麻烦。”
“问题关键不在我们的态度，梅林，”
弗瑞解释到：
“我和希尔都已经加入机械神教了，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但s.d.o.l.d.无法代表官方。”
“现在的问题在于官方的态度，尽管天眼会和机械神教的敌视被削弱了一些，他们也愿意放下矛盾，应对会出现的智械诞生潮。”
“但一些不那么睿智的政客，却在此时鼓吹‘智械威胁论’，世界安全理事会似乎也...”
“随他们去吧！”
梅林说：
“他们可不是世界的中心...变化来时，他们若是跟不上变化，那也就只能被淘汰了。”
“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弗瑞，你肩膀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别再给自己更多压力了，政治上的事情，交给那些政客去讨论吧。”
弗瑞迟疑了几秒钟，然后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们的问题都说完了...那么下面就该我提出请求了。”
梅林拍了拍手，他站起身，对身边的兄弟朋友们说：
“我身在地狱，挺难完全注意到现世的情况，我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寻找一些东西。”
在其他几个人的注视下，梅林解释到：
“一些被称之为无限宝石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具体的形态，但肯定是具备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可以改变现实与规则。”
“它们存在的时间必然很古老，也许会和某些神话，某些传说扯上关系。”
“区别在于，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一旦出现类似于这样的物品，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梅林加重语气说：
“这件事很重要，具体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们，就和之前我的最后一战一样，我不能告诉你们，是为了保护你们。”
“等到合适的时间点到来的时候我，我绝对不会再隐瞒。”
“等等！”
梅林的话刚说完，戴安娜就抬起头，他开口说：
“你要的是古老的、强大的，有种种特殊效果，可以被用于毁灭的玩意？”
“嗯？”
梅林看着戴安娜，他注视着女半神的眼神，他说：
“你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可不只是见过，梅林。”
戴安娜轻笑了一声，她说：
“我还亲手触摸过，在我的故乡，亚马逊岛上，有个特殊的封印，其中有一个被称之为‘母盒’的东西...它完全符合你说的所有特点。”
“但问题在于，母盒是需要三个融合在一起，才能激活的。”
亚马逊公主殿下皱着眉头说：
“亚马逊岛有一个，海底王国亚特兰蒂斯有一个，最后一个被人类藏于某个神秘的地方。”
“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就算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觉得我的母后和亚特兰蒂斯的国王，会将母盒双手奉上...”
梅林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
“没关系，没关系，有这个信息就很不错了。”
“至于他们不愿意给，这也没关系。”
“我总会找到一种方法来说服他们的！”
34.候选者+1
东欧，拉脱维尼亚。
这个国土面积和国民数量都不值一提的小国家局势一如既往的安稳，现任国王杜姆阁下有一支执行力相当强的施政团体。
再加上这个国家人很少，在杜姆阁下引入智械仆从的概念之后，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拉脱维尼亚的居民们就享受起了高科技带来的新生活。
那些手工业和社会底层的工作，都由智械承担，杜姆陛下的国民们则被用于参与到各种更轻松，回报更丰厚的工作里。
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升，幸福指数爆表，国内秩序极其安稳，犯罪率低的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在十年前还是一个落后的封建制国家，但现在，它已经成为了整个世界范围内最适宜居住的地方之一。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无上的国王。
维克多.冯.杜姆。
一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君，一个几乎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的国君，一个犹如幽灵一样，但其阴影却覆盖了整个王国的国君。
人们在入睡前向杜姆陛下祈祷，而居住于城堡中的国王则坦然接受这种尊崇。
他并不迂腐，也不虚伪。
这一切的赞誉，都是他应得的。
在少年时，他曾立誓要改变自己出生的地方，现在，他做到了，而且比从曾经的梦想做的更好。
在拉脱维尼亚境内最高的山脉的半山腰处，在那座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古老城堡中。
穿着一袭绿色兜帽，遮盖住脸颊的杜姆，正站在城堡的露台上，如往日一样，从此地眺望着被他统治的国家。
拉脱维尼亚国土狭小，身为大巫师的杜姆几乎一眼可以看到边境线。
“嗷呜”
若有若无的嘶鸣声在高空中响起，惊醒了正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杜姆陛下。
他抬起头，在兜帽之下，在那银白色的铁面具的眼眶中，他看到了一只暗红色的渡鸦正在穿越云层，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盘旋着。
铁面具之下，杜姆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
他抬起手指，铁手甲的顶点有魔法的光芒闪耀，就像是被点燃的蜡烛，城堡周围的防御结界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那在高空盘旋的渡鸦嘶鸣一声，收拢翅膀，如坠落的利箭一样朝着杜姆飞驰而来。
在靠近露台的时候，渡鸦张开双翼，在优雅的滑行中，它落在了杜姆身侧的，覆盖着绿色藤蔓的石质栏杆上。
这支渡鸦通体暗红，每一根羽毛都被魔力塑造的惟妙惟肖，但却没有一种凝实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处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造物。
这是一个灵体。
杜姆曾不止一次见过它。
站在栏杆上的渡鸦如真实的鸟类一样歪着脑袋，它用黑玛瑙一样的双眼盯着杜姆，杜姆也看着它。
在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杜姆呵呵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从铁面具之下传出，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他说：
“停战之约差一点被破坏，天堂和地狱的永恒之战的走向进入了难以预测的阶段，囊括数个维度的全面战争一触即发。”
“数天前，我从一些被召唤的魔鬼那里听说了地狱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一位地狱大君陨落了，他的一双儿女继承了王位，这大概是地狱历史上第一次王权的和平交接，但却是被另一位神秘的地狱大君主持的。”
“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甚至影响到了已经拉开帷幕的地狱之王争霸战，那些原本磨刀霍霍的地狱大君们都停下了入侵现世的脚步...”
“我猜它们不一定是被吓坏了，但肯定被你做的事情震惊了。”
杜姆用一种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讥讽的语气说：
“你真是死了也不安分，梅林，哦，或许我该叫你陛下？或者大君阁下？”
在杜姆眼前，渡鸦维克特还是维持着那鸟类歪脑袋的姿态，它似乎完全听不懂杜姆的话。
这也正常，它是一只鸟。
虽然有了自己的智慧，但它依然只是一只鸟。
“嗯？”
看到这一幕，杜姆诧异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回事？
难道梅林的意识并没有承载于这灵体之上？
那他派这只渡鸦来到这里干什么？
“啪”
手机拍摄照片的细碎声音在杜姆身后的宫殿中响起，一起响起的，还有梅林古怪的笑声。
“我一定得把这张照片发到网上去，英明神武，让整个欧洲魔法界都为之胆寒的维克多.冯.杜姆阁下和一只鸟的对话...肯定会有很多被你欺负过的巫师为我点赞的。”
“毕竟，过去几年里，你可是把他们打压的很惨。”
“唰”
杜姆转过身，在厚重的绿色长袍之下，两只手已经抬起，而在那银色的手甲中，高能级镭射炮的光芒聚散不休，也许下一秒就会迸发出焚毁一切的光柱。
而在他眼前，在阳光照入露台，与宫殿中阴影分割的界线上，梅林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古怪的袍子，长袍下端分散四角，长长的拖尾悬浮于空中，在肩膀上还有黑色的衣带垂下。
这副打扮，让杜姆想起了那些上古大巫师们。
神秘，晦涩，还有种无法形容的稳重。
但梅林此时的动作可算不上稳重，他抬起的手中扣着一个最新发售的智能手机，宽大的袖口在手臂上摇晃着，就像是翅膀一样。
“你是怎么...”
杜姆的铁面具之下，那双眼睛中闪耀着不客气的光芒，他质问到：
“不，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概十几分钟之前吧。”
梅林放下手机，他很坦然的对杜姆说：
“大概就在你站在露台上，思考该怎么对付试图入侵你国家的罗马尼亚吸血鬼的时候...”
“说起来，那些胆大包天的吸血鬼们，真的敢进入你的国家吗？它们难道不畏惧‘末日’陛下的威严与力量吗？”
“任何地方，任何种族，任何文明里都有食古不化，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蠢货，更何况是一群刚刚从常年沉睡中苏醒的异类们？”
杜姆手中的镭射炮光芒暗淡了下来。
他看着梅林，他说：
“但相比那些不值一提的杂碎，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读透我的心思的？所以，在复活之后，你又可以读心了吗？”
“我用耳朵听。”
梅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说：
“死亡总是能带来一些改变的，或好或坏，大概是我运气不错的缘故吧，我有了些新的能力。”
杜姆深深的看了一眼梅林，在手指光芒的闪耀中，一个屏蔽心灵的魔法被施加在他身上。
在那跳动的光晕中，他又问到：
“你是怎么突破城堡的防御魔法的？为什么我毫无察觉？”
“都说了，我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新能力嘛。”
梅林抬起手指，在指尖有桔色的光芒如流水一样晃动，在那惟妙惟肖的波光嶙峋中，他看向杜姆。
他说：
“这会让你感觉到不安吗？”
“会！”
杜姆坦然的说：
“你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进入我的城堡，就代表着你能不惊动我而发起一场刺杀，也许你杀不死我，但城堡中的官员们绝对无法幸免。”
“我的国家会因此陷入混乱，如果不是知晓你的为人，我会以为你和那群蠢蠢欲动的吸血鬼联合了，以此来颠覆我的国家。”
杜姆毫不客气的说到：
“如果你只是想在我面前展示你的新能力，那么毫无疑问你选错了方式，这只会让我更加警惕你。”
“不不不。”
梅林双手负在身后，他向前飘动，他说：
“你并不是畏惧我的新能力，你只是讨厌这种事情不受控制的走向。”
“杜姆，我们也许算不上朋友，但我们有过交集，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超强的控制欲，霸道的性格，讨厌一切意外因素。”
他看了一眼杜姆，他说：
“当然还有超绝的智慧与天赋，坚韧的性格与超乎常人的执拗，不管是追求知识，还是立誓复仇。”
“你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呢。”
梅林弹动手指，他轻声说：
“绝大部分的正义，公理和约束对你而言都没用，你之所以还遵守仅剩下的规则，也只是因为那些规则的存在对你有利。”
“你的缺点很多，但你的优点也很突出。”
梅林悬浮着飘到露台边，他看着杜姆统治下的大地，他看着那些街道上满脸笑容与满足的行人，这片大地上洋溢的，属于幸福的气息。
他点了点头，他说：
“一名守护者，以一己之力庇护几十万人，不但给他们带来信心，还有更好的生活。你比那些装腔作势，争强好斗的英雄们更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呼。”
“呵呵，这突如其来的赞赏我就收下了。”
在梅林身后，杜姆冷笑了一声。
他说：
“但其他人似乎不这么看，很多人把我叫恐怖分子呢，上个月还有十几个英雄偷偷潜入我的国家试图逮捕我...”
“在乎他们干嘛。”
梅林挥了挥手，他毫不在意的说：
“就如你所说，这世界上到处都是蠢货、懦夫和伪君子，他们的存在与他们的死亡价值相当，都是毫无意义的零。”
“我相信你也不会是那种在意别人的看法，为别人而活的人...好了，说正事吧。”
梅林扭头看着杜姆，他说：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
“说！”
杜姆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梅林。
“第一件事，我以机械神教的名义，邀请你加入一项研究中。”
梅林指了指杜姆身上那造型古朴，但功能强大的铁盔甲，他说：
“我需要借助你在魔法与科技融合方面的超高造诣，为智械们设计出下一代躯体，就如你的盔甲，魔法和科技完美融合的产物。”
“这个？”
杜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他摇了摇头：
“还远称不上完美。”
“但在这个方面，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强了。”
梅林说：
“我别无选择，而作为报酬，在我和我的兄弟们攻伐梅菲斯特地狱的时候，我会邀请你同行...对那大魔鬼复仇，并且救回你可怜的母亲。”
杜姆的眼睛眨了眨。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说起这件事，他只会认为他是在大放厥词。
但马尔杜克大君的陨落给梅林的话中增添了无法被忽略的重量，眼前这家伙已经干掉了一个地狱大君，他就能干掉第二个。
杜姆思考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成交。”
“然后是第二件事...”
梅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的身体前倾，用一种审视的方式，打量着眼前的杜姆，那眼神让杜姆非常不舒服。
就好像是自己的一切秘密在眼前这人面前都无所遁形。
“你看什么看？”
杜姆不客气的挥起长袍，魔法光芒跳动中，晃动的魔力挡住了梅林的审视。
梅林收回目光，并没有在意杜姆恶劣的态度，他的左手摊开，在手指分开之间，一块三眼交汇的徽记被递给杜姆。
他看着杜姆，他说：
“你这样的人是不该凡俗束缚的，你有力量，有理想，有坚持，你应该做成一番更伟大的事业。”
“我刚刚去你的实验室里看过，那些禁忌的魔法，那些研究各种力量的试验，我知道，你是在追求宇宙的奥秘。”
“你是一位国王，但那只是你多个身份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你可以成为恶棍或者英雄，但那都不足以释放你真正的潜力。”
“你诞生于狭隘的世界中，但你不必停留于此处。”
梅林看着杜姆，他说：
“这是一份邀请，也是一把梯子，能让你触摸到那些你所渴望而又无法触及的知识，通往新世界的钥匙，你想要的，尽在其中。”
杜姆看着被送到眼前的徽记，但他没有伸手去接。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感性的语言所诱导的。
他只是看着梅林，在等待他说出他的目的，在意识到梅林已经今非昔比，他已经进入另一个从层次之后，杜姆依然没有惊慌失措或者诚惶诚恐。
他已经习惯了面对危机，也习惯了冷静，更习惯了绝不认输。
面对杜姆的注视，面对他无声的质问，梅林轻声说：
“至尊法师的宝座...有兴趣吗？”
35.铸剑
在8个月前，梅林在加入最后一战时，曾向至尊法师请求帮助。
至尊法师给了他一本书，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以及一个请求。
在群星封闭时，外界驻留与这方宇宙的一切力量都被抽离，至尊法师也无法再继续停留于这个世界。
她留下了一个幻象继续主持卡玛泰姬的事务。
但那个幻象是无法长久存在的。
梅林必须赶在至尊法师消亡前，在这个世界里寻找到无上至尊合适的继承者，用以接手卡玛泰姬，继续维持诸界维度的平衡。
这是一项注定非常艰巨，非常危险的任务，所以梅林必须寻找到最优秀的候选者。
继承了永恒之岩和诸神神力，本身魔法天赋极高的比利.巴特森是第一个。
以一己之力，威震欧洲魔法界，让拉脱维尼亚从弱变强，自身不管是天赋、心智还是操纵力皆为顶级的维克多.冯.杜姆是第二个。
但相比心思单纯的比利，杜姆这个人就显得非常复杂。
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充满了难以估量的可能性。
他可以为保护自己的国民，身先士卒的与邪恶势力对抗，但也会因为那些无知英雄们的挑衅，就下狠手折磨他们。
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无法计数，常规意义上的正确或者错误，对于杜姆而言也毫无意义。
他有自己的一套坚不可摧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杜姆能成为至尊法师，那么最少在杀伐果断和抵御入侵这一项上，梅林是绝对不需要担心的。
“2个...还不够。”
在末日火山的机械宫殿中，梅林收回了人间的星界投影，杜姆接受了那枚徽记，代表着他也将加入未来的“至尊法师争夺战”里。
当然，和比利.巴特森不同，杜姆本就是世界一流，甚至是最强的施法者，他不需要梅林去教导他。
而现在的沙赞超人对上末日杜姆，简直是十死无生的下场，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竞争。
因此对比利的教导，也要重新提上日程了。
“最少还得再找到一个...”
梅林站起身，他的脚尖踮起，就像是轻若无物一样悬浮在距离地面几英寸的空中。
他一边将双手负在身后，一边飘向机械宫殿的下层。
在行走之间，他还在思考着关于至尊法师的问题。
他并不觉得由自己全权任命新的至尊法师是正确的选择。
一来，他作为一名地狱大君，一名和卡玛泰姬几乎从未有过联系的天父，这么光明正大的插手至尊法师的选拔事务非常不得体。
就算有至尊法师留下的遗言，也很难服众。
这总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或者说钦定的感觉。
另一方面，梅林目前找到的两个候选人，比利和杜姆都有各自的优势，但也有缺陷，毕竟人无完人。
梅林无法确定这两个人之一成为了至尊法师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极端点来说，他可不希望看到新任至尊法师一上台，就掀起诸界维度的大混战。
要成为至尊法师，力量很重要，但并非绝对。
心智，意志与驾驭力量的能力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样的考量下，再多一个或者几个候选人，通过种种不同的测试选拔出真正适合的继承者，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绯红女巫...”
梅林脑海里闪过一个有栗红色长发，掌握混沌魔法的强大变种人。
仅以力量和破坏力来判断，绯红女巫旺达，甚至还在杜姆之上。
当然，杜姆肯定也有未亮出的底牌。
但既然已经给了杜姆选择权，那么再给旺达一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萨佐！”
梅林呼唤了一声，几秒钟之后，在红色光芒的闪耀中，红魔鬼从扭曲的空间中现身。
这家伙和之前相比，最少在外表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拔高了不止一层，血脉中的诅咒被消除，连带他身上那种阴霾的气息都消散了很多。
“把这个交给旺达.姜戈.马克西莫夫。”
梅林将另一块三眼交汇的徽记递给阿萨佐，他叮嘱到：
“我在上面留下了记录魔法，只要她拿到徽记，就知道这东西所代表的意义。”
“如果她选择了拒绝，那么就把徽记带回来。”
“好的。”
红魔鬼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他后退了一步，闪身消失在了机械宫殿中。
“那么现在就有3个了。”
梅林舒了口气，他继续向下层行走。
“在古一逝去之后，卡玛泰姬内部肯定也会有1到2位候选者，这样算来，未来参加‘至尊法师争夺战’的候选者就差不多了。”
渡鸦点了点头。
他想到：
“如果再有机会，还可以再给出几枚徽记...哈利，还有小赫敏，要不要给瑞雯呢？”
带着这种纷扰的思考，在几分钟之后，梅林来到了末日火山被封闭起的山口中，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建造车间。
黑曜石制作的宽大路径嵌入灼热的岩浆中，组成了一条深入岩浆湖中心的道路。
在庞大的车间两侧，用耐高温的材料制作的数千个机械臂和流水线正在运作，源源不断的将从岩浆湖里淬炼的金属原材料送入更上方的加工车间。
这些杂质很少的金属会在那里被锻造成型，被组装成智械的躯体。
而被制作好的躯体还不不能立刻投入使用。
在末日火山之下的机械神殿里，那些被制作完成的魂器还需要通过机械神龛进行灵魂编码，以此容纳智械由数据组成的自由思维。
机械神教的智械们管这个叫“机魂”。
而相比智能塔制造智械躯体的超快速度，神殿那边搭配“机魂”的效率挺低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制作魂器是魔法技巧的范畴，而梅林麾下可以完成这件事的，目前只有扎坦娜和瑞雯，玄兰偶尔也会帮忙。
纯粹的手工作业，和效率极高的流水线生产完全是两个极端。
智械们无法使用魔法，无法感知到魔力，无法加入魂器的制作过程，这是目前机械神教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不过，在科技与魔法融合的先驱者杜姆也加入这个项目之后，这个问题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哐”
锻锤与铁毡碰撞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这空旷的车间里回荡着。
在梅林眼前的岩浆湖中心，一个巨大的智械...呃，机器人，正站在灼热的岩浆里，挥舞着锻锤，铸造着某样东西。
它的机械躯体很庞大，但却并不如其他智械那么精密。
实际上仅从外观来看，这家伙和那些充满了未来科技感觉的智械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的躯体基本上就是个椭圆形的厚重外壳，包裹着内部不断运作的齿轮与杠杆，还有些难以辨识的机械模组。
两条粗壮的腿也没什么装饰，手臂更是被直接锻造成了锻锤与夹子的样子。
这家伙的躯体是青铜制作的，这是他要求的，那些青铜表面有卢恩符文在跳动，让这并不出奇的金属具备了种种神奇的效果。
伴随着他手臂的活动，在关节连接处还有未封装的契合齿轮碰撞时跳动的火花。
这个巨大机器人背后有两根如排气管一样的玩意，不断的冒出白色的蒸汽，时不时还有如火车一般的低沉呼啸声。
他显得粗犷、蛮横，全身上下那些钉在外壳上的铆钉和焊接留下的丑陋痕迹。
再加上周围岩浆散布出的高温扭曲了视线，让这机械之躯，充满了一种源于洪荒的蒸汽朋克的感觉。
就像是一头真正的，口吐烈焰，吞噬煤炭，呼出蒸汽的机械巨兽。
这是机械神教的锻造大师，机械贤者雷格纳。
一个被从尼达维勒驱逐出来，寻求黑暗锻造技艺的纯血矮人。
这家伙被夜豺干掉，灵魂被拖入废土，说他内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但面对一位天父，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机械神教的邀请。
从马尔杜克陨落之后，这矮人也一直待在岩浆湖中，在锻造着一样东西。
悬浮于空中的梅林沿着灼热的黑曜石之路，向岩浆湖中心的锻造台行走，在他左右两侧，那暗红色的岩浆释放出恐怖的高温，就连光线都会被扭曲。
而在岩浆湖周围，还有几头大炎魔在上下浮动，这些能在岩浆中存在的恶魔是雷格纳的仆从，专为他在岩浆湖最下方，熔炼一些特殊的金属。
而末日火山的岩浆湖并不是普通的自然造物，它诞生于废土地狱，被赋予了神奇的效果，算是一种罕见的魔法材料了。
“进度如何？”
梅林轻声问到。
正在挥舞手臂上的锻锤，敲打锻造台的青铜机械的动作停了停。
它那被塑造成如中世纪骑士头盔一样的脑袋晃动了一下，如隐匿于黑暗中的怪物低吼一样，又如金属摩擦的声音说：
“差不多快好了...振金和乌鲁金已经被调整到最完美的比例，但你之前说，还要给里面加一些东西。”
“我在等待。”
“嗯，我把它们带来了。”
梅林挥起左手，一样样不同的东西，从宽大的袖口中飞出，悬浮在青铜机械人眼前。
一堆断裂的银色剑刃。
一根折断的魔杖。
还有碎裂的，有卢恩符文闪耀的战戟。
最后是一颗黑色的颅骨，在那颅骨中，有暗红色的光点在跳跃。
“这些东西？”
锻造师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不满的哼声。
它说：
“这些东西加入进去，不会让它变得更好...”
“但也不会更坏，对吧？”
梅林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眼前那折断的暗红色魔杖，他说：
“这些都是我之前用过的武器，专斩邪祟的银剑弗拉德，贪婪而又忠诚的魔杖洛拉，能赋予勇士无尽愤怒的战戟，最后还有可以打开地狱结界的手杖圣凡冈萨之力。”
“它们都是最忠诚的武士，随我一起踏入最后的战场，随我出生入死。”
梅林抬起头，看着眼前如小山一样庞大的青铜机械，他说：
“我已然重生。”
“它们也该随我重生！”
青铜锻造师沉默了片刻，然后用自己的破锣嗓子讥讽道：
“愚蠢的想法！”
“身为武器，不就该如武士一样吗？战死沙场乃是最高的荣耀，它们不需要什么重生！它们已经履行了自己作为武器的完美人生，你就该让它们安享沉眠！”
“是吗？”
梅林没有和锻造师争辩。
他抚摸过那锋利的断刃，断刃便嗡鸣。
手持触碰沉默的断戟，一抹火焰在那锋刃上跳动。
他侧耳去听，黑色的颅骨里还有不甘的嚎叫声。
就连洛拉...
那魔杖都在嘶鸣，渴望着被主人重新握在手里。
“我听到了，老兵的奋战之心还尚未熄灭，它们还在怒吼着想要踏上战场！你难道没听到吗？你是聋了吗？”
梅林挥起手，银色的断刃，红色的魔杖和战戟都被丢入雷格纳眼前的锻造台上。
那些金属在熔岩中飞快的融化。
“最后一样东西！”
梅林将黑色的颅骨丢给青铜矮人，他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木盒，手腕翻转，木盒中存放的东西叮叮当当的砸在锻造台上。
那是30枚散发着温润光芒，深藏无尽原罪的银币。
“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梅林转过身，朝着锻造室之外飘去，他背负着双手，头也不回的说：
“所以你也要锻造出你承诺的武器...”
“冈格尼尔、姆乔尔尼尔、还有原罪战锤，你的祖先们曾锻造出了诸界皆知的传奇神器，你宣称自己已经超越了他们，那就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
青铜的矮人发出一声狂啸，他挥起锻造锤，砸在锻台上，溅起千万火星。
他高声吼叫到：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武器？”
梅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青铜矮人，他说：
“我要一把剑！”
“一把能随我征服地狱的剑...只属于地狱之王的佩剑！”
“唔，你的要求可真高。”
那矮人不满的说：
“那你可得多等等了...要制作那样的武器，估计需要很久。”
“没关系。”
梅林闭上眼睛，在末日火山的岩浆沸腾中，他说：
“我一向很有耐心。”
36.天堂秘闻
地狱之子这一段时间挺忙的。
废土地狱里的机械神教忙着降临机魂，扩充实力，以面对很快会到来的火种源第五次冲击。
伊卡洛斯和她麾下的几个机械贤者忙的脚不沾地，就连负责制作魂器的扎坦娜和瑞雯，都被迫在神秘屋里住了快半个月。
她们制作特殊魂器的速度不慢，但和机械神教庞大的需求相比，这么点数量就远远不够了。
最后就连梅林都不得不加入了这件事情里。
在废土之外，边境女王得到了许诺的报酬，便带着从双王地狱借来的地狱军团，开始大规模的清理自己国土上残留的丧尸恶魔。
双王地狱那边，戴蒙和萨塔娜兄妹更是忙着和不服从他们的地狱魔王们勾心斗角。
在从贝雷特那里抢来了近60支地狱军团之后，这对兄妹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借助不断融合的地狱之力。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估计就能在内斗中占据上风。
但要彻底掌控双王地狱，这对兄妹便还有的忙呢。
强尼在地狱边境和双王地狱之间两头跑，他是作为打手的身份出现的，要么帮丽亚娜焚烧丧尸恶魔，要么帮戴蒙暗杀不服从他的上位魔鬼。
就连一向咸鱼的阿萨佐，也在三块地狱与人间充当信使的角色。
梅林迫切的感觉到了人手不足带来的压力，但他也没有贸然去接纳更多的成员进入地狱之子这个组织里。
他的思维很清晰。
在吞下了双王地狱这块大肥肉之后，他们必须花时间去消化它，暂时不宜展开大规模的行动，他们也确实需要低调一点，免得被其他地狱大君们联手对付。
尤其是梅菲斯特...
在知道梅林复活，还成为地狱大君之后，那个糟老头子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很多事情都急不得，得一点一点来。
“唰”
梅林的手指松开，桔光汇聚成的刻刀消散开，在漂亮的光点闪耀中，一枚魂器的符文被铭刻完毕。
机械神教需求的魂器是用来装载灵魂碎片用的，所以它并不如梅林假死时使用的魂器那么复杂。
整体来看，就像是一个金属的小盒子。
就和一个放大版的u盘差不多。
在金属表面铭刻着魔法的符文，用以阻止灵魂的逸散，这玩意会被如一个特殊的插口模块，被放入智械躯体中。
至于激活魂器的魔力，则由智械本身的能源提供。
能量和魔力转换的仪器已经被制作出来了，那蓝图是由杜姆阁下提供的。
杜姆在很早之前，就研究出了能量与魔力转换的理论，当初他就是用这种理论联合梅林，在巴克斯特大厦救了被宇宙能量辐射的神奇四侠。
但那个鸡贼的家伙转交给机械神教的，是魔力转换仪最原始的版本图纸，转化效率特别低，而且不怎么耐用。
不过梅林那些朋友们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在得到杜姆的图纸之后，梅林通过弗瑞联系到了里德.理查兹博士，委托他改进杜姆的图纸。
那位博士只花了2天的时间，就将修改过的图纸送了回来。
这件事让杜姆恨得牙痒痒，他和里德博士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除了是情敌之外，两人在智慧层面的交锋可是一直没有停下过。
在梅林离世的8个月里，据说神奇四侠还和杜姆发生过一些冲突。
“嗯？”
就在梅林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继续制作特异魂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降临在了废土地狱里。
准确的说，是在那扇地狱之门外的峡谷中。
那里是废土地狱的边界，是一个缓冲区，待在那里并不会被废土俘获。
梅林的身影消失在实验室中，再次出现时，就来到了地狱之门外，果然，哪里有一位“客人”正在等他。
老熟人。
大天使加百列。
“你们天堂的资源那么紧张的吗？”
梅林落在地面上，对眼前穿着西装，抱着双臂的大天使说：
“连个信使都没有，每次都要你出马？”
“只是表示尊重而已。”
加百列冷着脸，她说：
“毕竟觐见一位地狱大君，派一个星辰天使过来也不合适...好了，废话少说，你上次的那个要求，我主答应了。”
“命运之矛？”
梅林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他说：
“这么大方的吗？”
“当然不是白送的！”
大天使哼了一声，她左右看了看，走向梅林，一缕金色的光芒落在两人周围，将峡谷的地面笼罩起来，就如一个金色的蛋壳一样。
梅林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
这明显是大天使有绝密的信息要告诉他。
“我主说，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将命运之矛给你，但这并不是无偿的。”
大天使摊开双手，解释到：
“我主是一个仁慈的领袖，他并不会强迫天堂众人去做什么事情，因此像是送出命运之矛这种事，就必须要拿出一个服众的理由。”
“那毕竟是天堂的至高圣物之一，贸然送出，绝对会引发不必要的波澜。”
加百列看着梅林，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所以，我主需要你为天堂做一件事情。”
大天使压低了声音，她说：
“你要为天堂接回被放逐的同胞。”
“？”
梅林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问到：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天堂里除了那些跟随路西法反叛的堕天使之外，还有些其他被放逐的天使？”
“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大天使露出了一个稍显悲伤的笑容，她说：
“那件被掩盖的惨剧，在整个天堂里，也只有我主和几位大天使才知道，如果不是事关命运之矛，我们也不会旧事重提。”
“唔，有意思。”
梅林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而且绝对是非常劲爆的秘密。
“说说呗。”
梅林向外挥动手臂，在桔色光晕的流转中，两把椅子出现在两人身边。
加百列也不客气，就那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口对梅林说：
“那是一个发生在古老时光里的悲剧。”
“在大概3000年之前，那时候永恒之战还如火如荼，不像现在这样已经沦为可有可无的游戏，那时候天堂和地狱的战场遍布诸界，几乎每个神系都被或多或少的卷入其中。”
“那悲剧就发生在一个边缘战场里。”
大天使的手指轻弹，一副群星的投影出现在梅林眼前。
后者看了看，然后挑着眉头说：
“这是世界之树的疆域啊，阿斯加德人麾下的地盘...你们在人家家门口打仗，当时还年富力强的奥丁能忍下这口气？”
“他当然忍不了。”
大天使摇了摇头，说：
“他曾数次驱逐我们和地狱，甚至想要把我们永久的赶出去，但永恒之战是神王也无法阻止的，那近乎于一种群星间的规则。”
“总之，在发生了数次冲突之后，我主、地狱和神王三方签订了条约。”
加百列的手指指向群星投影的角落，她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她说：
“战场的范围被局限在这里，任何一方都不得随意的将战火蔓延出去，最开始几百年没什么问题，但在某一次大战中，路西法突然朝着这个战场派遣了数百支地狱军团。”
“我们留在那里的防守军团被打的节节败退。”
大天使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战斗，她漂亮的眼睛里也上过一丝沉重，她说：
“当时我奉命率领援军救援被困在那里的军团，但路西法麾下的精锐将我们死死的挡在战场之外。”
“我的姐妹们被迫退守在一颗星球上，她们孤立无援，也许堕天使们的一次突击，就足以彻底消灭她们。”
“在那种情况下，我的一位姐妹，大天使海文，向陈兵在战场边境上的阿斯加德军团求援，但统帅军团的守门者海姆达尔根本不理会。”
“被迫无奈之下，她做出了一个鲁莽的决定。”
说到这里，大天使停了停。
她看向梅林，她说：
“你知道奥丁有几个儿女吗？”
“2个。”
梅林说：
“群星中人尽皆知。”
“错！”
加百列举起四根手指，她说：
“奥丁有4个儿女！”
“除了托尔和洛基之外，他在地球上还封印着叛逆的女儿，死亡女神海拉，但即便是曾跟随他征战诸界的屠杀者海拉，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女儿。”
“继续说。”
梅林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他对这个故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总之，在我的姐妹们被地狱军团困住，几近灭亡，而阿斯加德人对此冷眼旁观的时候，我的姐妹，大天使海文收到了一个消息。”
加百列叹了口气，她说：
“奥丁和天后弗莉嘉的女儿出生了，阿斯加德举国欢庆，就连边境军团都举行了大规模的庆祝活动。”
“一方处于绝境，另一方却在庆祝，再加上统兵大将海姆达尔屡次拒绝我的姐妹们的求援，这让我的姐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做了个可怕的，鲁莽的决定。”
“她孤身一人潜入阿斯加德神域，从金宫中抢走了奥丁的女儿，以此胁迫神王派出军团，去拯救那些绝望的姐妹们。”
哪怕已经过去了3000年，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天使依然痛苦的握紧了手指。
她对梅林说：
“我承认，她做了愚蠢的事情，这是连我主都无法赦免的罪孽，但当时她又能怎么办？闭眼等死吗？”
梅林对此不发表评价。
但如果换做是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许...
“接下来呢？”
梅林问道：
“奥丁出兵了吗？”
大天使摇了摇头。
“神王没有出兵，因为我的姐妹根本没能走出金宫。”
“当日发生的事情至今都是个迷，没人知道海文的下落，她很可能已经被神王杀死，但奥丁也失去了他的女儿，天堂和阿斯加德从此交恶，就连那片战场，也...”
加百列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说：
“我当日就在那片群星下，我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愤怒的神王呼唤世界之树的力量，将我的姐妹们藏身的星球直接从世界之树的枝桠上扯下来，将她们连同那个世界本身都丢入了虚空的风暴之中。”
“而他的妻子，痛失女儿的天后弗莉嘉更是在盛怒与绝望之下，对我的姐妹们释放了一个可怕的诅咒。”
“她们不再高贵，圣洁之血化为凡俗之躯，将有罪孽加身而不得解脱。”
“她们生时将遭受痛苦，她们死后也不得安宁。”
“她们被诅咒无法返回天堂，灵魂只能堕入阿斯加德人的地狱，在那里永世受苦。”
“但她们还活着。”
梅林打断了加百列如颂诗一样的话，他说：
“否则你主不可能要求我把她们接回来。”
“是的，她们还活着。”
大天使说：
“就流离在世界之树疆域的阴影中，我们在这数千年里，一直试图将她们带回来，但奥丁不允许任何一个天使踏上神域。”
“你们这么怂的吗？”
梅林说：
“难道没想过打进世界之树的疆域里吗？”
“你倒是想的简单。”
加百列瞥了一眼梅林，她说：
“我想你一直在猜测，数千年前还如火如荼的永恒之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温不火的仪式...对吧？”
“让我告诉你吧，永恒之战的转折点就在于奥丁加入战争的那一刻。”
“痛失女儿让奥丁愤怒异常，他带着神域人悍然加入永恒之战，不但攻击天堂，连地狱也不放过...你知道有多少大天使死在奥丁枪下，又有多少地狱魔王陨落于战争中吗？”
大天使哼了一声，她伸手指向梅林，她说：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奥丁的赫赫威名可不是依靠仁慈和力量得到的，那是用倒在他脚下的无数天使与恶魔的尸骨堆起来的。”
“在奥丁最疯狂的时候，天堂和地狱甚至不得不联合起来对抗他和他麾下那群恐怖的神域武士。”
“更别提他的第二个女儿海拉，她掌握的死亡神格，简直无可阻挡！”
“如果不是海拉最终和奥丁闹出了龌龊，父女相残导致阿斯加德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出战争，永恒之战也绝对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哦，我知道了。”
梅林站起身，他语气古怪的说：
“所以‘停战之约’一开始其实是为奥丁准备的？”
加百列点了点头。
她拨了拨头发，对梅林说：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因为过去的恩怨，这件事天堂没办法直接插手，除非我们打算再来一次全面战争。”
“但你可以，你和奥丁关系还不错，虽然他杀了你一次，但他也帮了你...我主的意思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偷着来，或者是光明正大的谈判。”
“只要你能带回那些被奥丁放逐的天使们，命运之矛就给你！”
梅林也没有犹豫太久。
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对大天使说：
“回去告诉你主。”
“这个活，我接下了。”
37.硫磺港会议
地狱之变暂且不提，在梅林离世后的近8个月里，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相对比较稳定的状态。
最少外表看上去如此。
那些涌动的暗流并没有影响到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最大的新闻也不过是数个智械工业园的封存，与北美东海岸日趋混乱的局势。
官方将东海岸异类的混乱宣传为新一轮的恐惧袭击，将这个黑锅扣在了那些极端主义暴徒的身上，偏偏那些家伙也没办法反驳。
甚至有几个头铁的组织居然站出来对东海岸的混乱局势负责...
然后就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导弹洗地的超高级待遇。
异类的事情...
是不能被大规模的宣扬出去的。
虽然在8个月前的纽约灾难中，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了异类，还有十几万人躲在异类的从城市里逃过一劫。
但上升到人类文明这个层次而言，异类这些只存于神话中的东西是否存在，目前还是一个伪命题。
官方也不蠢。
人类社会的发展倚重于科技，而当代的人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无神论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异类的存在被证实，几乎立刻就会引发人类文明在思维层面的崩溃与混乱。
吸血鬼和狼人真的存在，也许会让一些胸大无脑的姑娘们再捡起《暮光之城》看一遍。
而魔鬼和地狱的存在，也许会让人们重新反思死亡与新生的命题。
最重要的是，如果神真的存在呢？
信仰会大规模的回流，人们的生活与思维方式也会被极大的改变。
以目前的文明程度而言，重回中世纪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信仰这个东西，一旦大规模扩散开，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善神都存在了，那么恶神肯定也会有。
就算没有，野心家和疯子们也总会编一个出来，又有谁能戳破这个谎言呢？
如果官方放任不管，那么数千年的人类文明从内部颠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呃，扯得有点远。
总之，官方确实是在竭尽全力的隐瞒真相，但这并不是出于阴谋的目的，恰恰相反，他们是在保护，并且维持秩序。
而暗流涌动的异类世界里，关于东海岸势如鼎沸的局势，也并非没有人关心。
实际上，一些有识之士一直在奔走努力，试图控制局势，让人类和异类之间不要走入无可挽回的战争中。
当年至高大公和梅林交谈的时候就指出了这一点，以现在人类掌握的军事力量，一旦全面开战，异类灭族就近在眼前。
再怎么神奇的能力，再怎么强大的传奇，面对一枚当头砸下的核弹也是万事皆休。
数年前，s.d.o.l.d.背靠神盾局，在渡鸦的指挥下，不到3天就接管了硫磺港，那件事已经足以证明异类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不过，就如杜姆所说，这世界上，不管什么种族，什么文明，都会诞生不自量力的蠢货。
说的更准确的一点，权力总会让人迷花眼。
今日，硫磺港中，一场重要的会议即将召开，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硫磺港的异类们，该怎么阻止地面上那些蠢货同胞们找死。
会议在至高家族的城堡中召开，与会的势力非常庞杂，但除了一些异类小家族之外，真正的大势力只有4个。
首先是至高家族的吸血鬼。
然后是同在硫磺港里生活的魔怪们。
第三个是北美魔法国会的巫师们。
最后一个就比较神奇了。
那是位于地面的纽约城里的11个异类保留区共同推举出的首领。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打扮的稳重端庄的下位魅魔。
她叫曼迪。
在半个月前，曼迪只是午夜老爹麾下的一个酒吧经理，但半个月后，她已经成为了纽约异类的代言人。
这番人生的奇特境遇对胆小的，没有野心的咸鱼曼迪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大大的地盘，还不是她打下来的。
除了刺杀午夜之外，她根本没有参与到任何的作战行动里，这一切都是她身边的渣康一手办到的。
就在午夜老爹死的不明不白的第二天，渣康联合了纽约本地的超级英雄团体死局帮，还得到了几个神秘强者的帮助。
总之，他在一天之内扫荡了4个保留区，在第二天又拿下了剩下的6个。
和曼迪关系不错的至高家族女大公妮莎.玛基诺斯派出了鲜血骑士，帮助小魅魔稳定下了局势，而一直坐视旁观的魔法国会，也派出了傲罗和巫师们协助。
短短半个月之内，纽约的11个异类保留区就从人心浮动，又被压回了一片祥和的状态里。
当然，纽约总共有19个保留区，但除了曼迪手里的11个之外，剩下的8个都已经被天眼会接收了。
曼迪和渣康也没打算把那8个保留区抢回来。
他们两管理11个保留区，共计差不多30多万异类就已经很吃力了，就算是抢回来了，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管理了。
但即便如此，手握11个保留区，有30多万异类支持的魅魔曼迪，也在全程懵逼中，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东海岸异类世界里的一方大佬。
在她的影响下，纽约异类社会是东海岸最先平静下来的。
也是在她的号召下，才会有硫磺港今日的这场会议。
带着墨镜，穿着红裙的曼迪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上位异类护送着走入城堡，结果她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大厅中迎接她的至高女大公。
妮莎.玛基诺斯。
和十年前相比，这位吸血鬼女士依然美艳无双，身材依然霸道。
但除了那种吸血鬼特有的疑惑之外，这位弑父上位的女大公眉眼之间，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冷酷。
她能在父亲和哥哥死后，短时间之内接下至高家族这个盘，除了神盾局的帮助之外，也是因为这位女大公杀伐果断的性格。
根据曼迪的小道消息的说法，在当时妮莎被护送着返回家族的那一夜，至高家族的庄园几乎是被血洗了一遍。
所有忠于她父亲的上位吸血鬼尽数死在混战里，侥幸逃走的那几位被抓了回来，当着整个家族的吸血鬼的面，被妮莎亲手施加了恐怖的“日刑”。
而在8个月前，在纽约大混乱的时候，硫磺港里也有些异类和吸血鬼按耐不住，打算冲上地面劫掠一番。
结果被妮莎麾下的鲜血骑士堵在城门口。
光是那一天，就有超过4000名异类脑袋搬家，本来也是硫磺港大势力之一的施法者公会，更是被妮莎堵住大门，一把火彻底烧光。
200多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黑巫师，被硬生生烧死在火里。
依靠这种雷霆手段，硫磺港并没有被卷入纽约的混乱里，甚至还接收了十几万人类难民，赢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这也是一向眼高于顶的魔法国会，破天荒的愿意来参加这场异类会议的原因。
虽然神盾局不在了，但巫师们依然要承妮莎的人情。
他们并不是看在小魅魔曼迪的面子上才过来的，曼迪在巫师们那边毫无面子可言。
不过，巫师们其实也是顺水推舟，因为今天要讨论的这件事，和他们本身息息相关。
“妮莎！”
曼迪快步走到妮莎身边，两个美女牵着手，说着话，这画面非常养眼。
小魅魔没实力，偶尔脑子还会犯糊涂，天生一副咸鱼性格，但她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这个小魅魔和渣康一样，特别会交朋友。
她和妮莎大公是私下里的好朋友，经常会被邀请到妮莎的城堡里参加聚会。
而最牛逼的是，小魅魔和硫磺港里的另一个大势力，魔怪们新的首领，不死女王夏坷垃殿下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被封印了一千年的夏坷垃被死侍送回硫磺港，接管了魔怪的势力之后，她在某一次寻欢作乐的时候，和曼迪成为了“酒友”。
自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在曼迪遇到梅林之前，她连续好几天都在陪夏坷垃殿下喝酒呢。
从这点上来说，曼迪这家伙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堪称左右逢源。
但问题就是，在眼下这个情况里，左右逢源可不是什么好事...
“曼迪！”
就在小魅魔和妮莎大公聊着家常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带着一群魔怪大摇大摆的走入吸血鬼城堡里的夏坷垃一眼就看到了曼迪，和那个让她非常讨厌的吸血鬼妮莎。
夏坷垃叉着腰，这位不死女王高声喊到：
“快来，我们一起进去，别和那些装模作样的死人待在一起，你闻不到它们身上的臭味吗？”
“呃。”
曼迪的表情尴尬了一下。
穿着紫色长裙，抱着一头古怪的蜥蜴宠物的魔怪女王，显然是在指桑骂槐。
她就是冲着妮莎来的。
妮莎好歹也是统帅吸血鬼家族的大公，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她握紧曼迪的手，上前一步，对夏坷垃说：
“死人的味道再怎么糟糕，也比一个被藏了1000年的木乃伊好得多...说起来，夏坷垃陛下，今日怎么不见你带你那位‘男朋友’过来？”
“他叫什么来着？韦德？死侍...对吧？他最近在硫磺港做的那些事情，可真的是大大的给你长脸哦。”
妮莎捂着嘴，发出了一连串古怪的笑声，她说：
“你可是真好运气，能捡到这样的极品男朋友。”
“不许你说韦德坏话，你这小贱人！”
大概是妮莎戳到了夏坷垃的痛处，魔怪女王一把扔掉怀里的宠物，她眼睛瞪起，一股股紫色的魔力缠绕在她躯体上，她的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
“韦德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眼看着夏坷垃要开打，她身边的传奇魔怪，拄着手杖的斯芬克斯叹了口气，这老头子一挥手，神秘的符文跳动之间，夏坷垃身上的魔力就被压制了下去。
这位曾经的魔怪王朝的执政官上前一步，他咳嗽了一声，拄着手杖，就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他对妮莎说：
“妮莎大公，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对吧？”
“当然，斯芬克斯阁下。”
对于眼前这老头子，妮莎还是有些忌惮的。
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斯芬克斯在硫磺港里的地位，他不仅是个传奇异类，在夏坷垃回归之前，他可是魔怪真正的首领。
就算是现在不死女王回归，斯芬克斯依然掌握着实权。
不是老头子不愿意放权，也不是他有什么叛逆之心，他可是魔怪王朝最忠诚的臣子，但问题在于...
夏坷垃陛下大概是被关了1000年，脑子实在是有些...
唉，一言难尽。
“请诸位进入会议室吧。”
妮莎拍了拍身边曼迪的肩膀，她拿出了大公应有的威仪，彬彬有礼的对其他人说：
“巫师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说完，妮莎带着曼迪走入电梯中，魔怪们进入了另一台电梯。
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刻，阴沉着脸的夏坷垃女王突然对妮莎说：
“吵归吵，以后不许提韦德！他很快就是我的丈夫了。”
妮莎愣了一下。
她那暗红色的双眼盯着不死女王，她说：
“不会吧，你玩真的？”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疯子？”
“我乐意！哼。”
不死女王娇傲的挺了挺胸，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刻，她脸上闪过一丝坏笑，她说：
“你看，就算过了1000年，还有人要我，但你呢？可怜的妮莎...单身的滋味不好过吧？”
“砰”
电梯门关上了。
曼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妮莎，女大公倒是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激怒。
“夏坷垃就是刀子嘴，但她人不错的。”
曼迪小声说：
“她的王国是被吸血鬼推翻的，她父亲和哥哥都死在吸血鬼手里，她不是讨厌你，她只是...”
“我能理解。”
妮莎也叹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曼迪，她说：
“所以我一直让着她，否则当天她和那个发疯的死侍连硫磺港都别想进来！”
曼迪耸了耸肩，她小声对妮莎说：
“我觉得你也该公布你和那个刀锋的恋情了...你看，现在夏坷垃都能拿单身这件事嘲讽你了。”
“我也想啊。”
妮莎长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她说：
“我是个吸血鬼，他是吸血鬼猎人...我们注定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不想这些了，会议要开始了。”
妮莎对曼迪说：
“你今天要发言吗？”
“呃，不。”
曼迪拨了拨头发，她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说：
“我今天就是来当个橡皮图章的，我呢，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是很清楚的，不过我现在也是大人物啦，发言这种小事，自然有专人代劳啦。”
“铛”
电梯门打开，曼迪走出电梯，妮莎跟在她身后。
女大公看着小魅魔，她突然开口说：
“你见过渡鸦了，对吧？”
这是一个反问，妮莎想要用这种方式问出一些秘密，她以为曼迪会否认，但没想到那小魅魔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她回过头，甩着尾巴，对妮莎说：
“对哦，我见过他呢。”
“他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是非常非常不满意呢。”
曼迪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对好朋友妮莎说：
“妮莎...一会见机行事，今天只要你走错一步，至高家族，就完啦。”
38.钦定
硫磺港，至高家族的城堡中。
面无表情的，穿着仪式盔甲，各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鲜血骑士们护卫在城堡高处的大厅之外。
这些都是妮莎大公麾下最忠诚的吸血鬼们。
一部分就诞生于至高家族中，还有不少是从其他家族吸纳过来的。
在数年前，北美血族长老会几乎被神盾局团灭之后，那些古老的家族就衰落了下来，有志气的吸血鬼们便自谋生路。
有的回了欧洲，以远支的身份回归了罗马尼亚的吸血鬼教廷里，也算是叶落归根。
还有一些向背靠神盾局，实力越发庞大的至高家族贡献了忠诚。
也没人鄙视他们，毕竟那是吸血鬼的事情，怎么能叫背叛与投降呢？
总之，这些鲜血骑士们，是至高家族在硫磺港维持统治的基础力量，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当然，至高家族也只是硫磺港表面上的统治者。
低调的魔怪们，则是这座城市阴影中的另一位主人。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抽时间来到这里。”
作为东道主，至高大公妮莎在会议厅中心先对诸位来客表示欢迎。
在这个三层高的环形大厅中，四个方向坐着四个大势力的代表。
那些异类小家族们都被安置在二层和三层。
在大厅中央是一个高台，在加持了扩音魔法后，妮莎那磁性的声音能完美的传递到每一个角落里。
“东海岸目前的局势我就不需要多介绍了，能坐在这里的诸位都不愿意看到现有的秩序被颠覆。”
“而且稍有大局观的人都知道，地表的那些蠢货们要做的是一件永远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妮莎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开门见山的说：
“这也是这次会议的议题，我们该如何阻止它们？”
吸血鬼大公扫了一眼一片安静的大厅，她加重了语气：
“或者我说的更直白一点，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才不会被我们那些无能而又野心勃勃的同胞们拖入糟糕的败亡未来里？”
妮莎停了停，她看了一眼魔怪势力最前排的不死女王夏坷垃。
后者抱着一只小蜥蜴一样，又有龙翼的宠物，似乎是在思考问题，但在觉察到妮莎的注视之后，这位魅魔女王便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她。
女大公微微摇了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左手边。
那里的几张桌子后，只坐着不到10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白发老头，有漂亮的白色胡须。
虽然人少，但却没人敢小看他们。
因为他们是代表魔法国会来的。
“塞缪尔大巫师，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妮莎举起手，对大巫师说：
“说吧，我们在倾听您和魔法国会的意见。”
大巫师也不迟疑，他站起身，走到大厅的高台上，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异类们，这鬼地方几乎囊括了魔法典籍里记载的所有异类。
堪称群魔乱舞。
按道理说，自持身份的巫师们是不该加入它们之中的，但现在大势所趋，魔法国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诸位。”
大巫师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对地表那些准备作乱的异类们一点好感都没有，实际上，我们也在准备驱逐，或者击败它们，而我今天来到这里，除了和硫磺港签订同盟协议之外，还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塞缪尔大巫师加重了语气，他说：
“在3天前，卡玛泰姬的战斗法师向魔法国会发出了正式的通牒！”
“无上至尊对于东海岸正在酝酿的异类暴乱非常不满，她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大巫师停了停，他看了看身边面色大变的妮莎，他说：
“那么卡玛泰姬的战斗法师们就会接手这件事，关于那些维护诸界秩序的战斗法师们的行事作风，我想诸位都有所耳闻。”
“如果他们来到这里，恐怕硫磺港就会...”
“成为历史。”
大巫师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他说：
“他们是不会听你们辩解的，无上至尊也不会因为数百万异类的灭绝去斥责自己的弟子们，毕竟，现在的情况，是异类们自己惹出来的。”
大巫师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厅里就乱作一团。
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如虫群的嗡鸣。
大家都是在魔法世界里混的，关于世间魔法本源之地卡玛泰姬的传说都是从小听到大的。
再加上最近这一段时间里，那些想来隐世的战斗法师们超乎异常的活跃。
这一切似乎都代表着卡玛泰姬的那位无上至尊对于现在的世界非常不满，她要出手维持秩序了。
而上一次她亲自出面，还是近千年前...
那一次，奥林匹斯山燃起大火，希腊诸神被屠杀大半，又被赶出了这方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
面对无上至尊手里的刀...
到底是希腊诸神的脑袋硬？
还是现在它们这群躲在硫磺港的异类们脑袋更硬？
“吵什么吵！都闭嘴！”
几分钟之后，身穿紫色长裙，佩戴着漂亮的金色首饰的不死女王站起身，她不满的喊了一声，整个会议厅里的嘈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异类们其实并不畏惧这位才归来不到1个月的魔怪女王。
但它们很畏惧不死女王身后的那些忠诚的老魔怪们。
魔怪们几乎是看着硫磺港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的，它们是这座城市的无冕之王，虽然在神盾局的调解下，它们和至高家族共享了这座城市。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敢去挑衅这群很守规矩的老刀把子们。
异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你拳头大，有力量，你就能大声说话。
“那就是还有一个月，对吧？”
夏坷垃用自己漂亮的双眼盯着老巫师，她眼中有一抹忐忑和不安。
她在1000年前被自己的父亲封印，那会正是卡玛泰姬正活跃的年代，对于那位至尊法师的力量，此地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而正因为清楚，所以夏坷垃女王才更恐惧。
她扣紧了手指，甚至不再在意自己对吸血鬼的憎恨，她对妮莎和老巫师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三家兵合一处，从硫磺港出发，在一个月之内，把那些自己找死的混蛋们都干掉！”
“你想的很好，夏坷垃。”
妮莎正色说：
“但情况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在过去数年里，神盾局以数座城市作为间隔，将东海岸的异类们强行聚合成了数个不同的势力，以来方便管理。”
“在神盾局还在的时候，这些被削弱的异类不足为惧，但神盾局垮塌之后，这些不同的势力便组成了联盟，而问题就在这里！”
女大公身边的老巫师也开口说：
“它们虽然联合，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组织，它们最少有6个和硫磺港差不多的大型聚集点，虽然可以逐个击破，但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而且我听说，还有些人类团体和那些反叛的异类们在合作。”
坐在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小魅魔曼迪也站起身，她对“酒友”夏坷垃解释到：
“它们得到了资金和援助，用人类的武器武装自己，它们的人数也比我们多得多，就这么贸然开战，我们估计会被堵在中部地区。”
“还有南美洲那边的异类们，它们没准也会北上援持。”
“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死女王紧皱着眉头。
放在1000年前，魔怪王朝鼎盛的时候，这么点反叛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她父亲的天下，早就亡了。
原本强大的魔怪们，现在也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我有办法。”
曼迪左看看，右看看，她的尾巴甩了甩，用一种信心不足的声音说：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
曼迪的话说完，妮莎大公，塞缪尔大巫师和不死女王夏坷垃，以及其他异类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曼迪身上。
小魅魔耸了耸肩，拿起一块传讯石，她说：
“康斯坦丁，你可以进来了！”
几秒钟之后，会议厅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袭黄色风衣，挂着黑色领带，带着蛤蟆镜，看上去异常放荡不羁的渣康，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摇大摆的走入了会议厅中。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他身后，跟着四个人。
四个人类。
一些异类在这一刻发出了惊呼，显然，它们认出了那4个人。
大光头，“神力人”卢克.凯奇。
穿着黑色夹克，面无表情的“女骑士”杰西卡.琼斯。
披着黑白条纹，如阴影聚散一般的“斗篷”泰隆.约翰逊。
最后是一身白色作战服，眼睛边有白色月亮徽记的“匕首”坦迪.博文。
在纽约城，在整个东海岸，这可是四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呢。
已经解散的英雄协会的建立者，超级英雄的楷模，4人组成的捍卫者联盟直到今日，依然有传说一样的故事留在这片大地上。
但他们四个人却已经消失在公众眼中长达近半年的时间了。
“诸位，我叫康斯坦丁。”
渣康大摇大摆的走到会议厅的中央，他站在台子上，伸手摘下自己的墨镜。
左眼中的魔瞳闪耀着蓝色的光芒，他的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会议厅，他举起手，一锤定音的说：
“我代表一位大人物的意志而来。”
“东海岸的混乱必须被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我为你们带来了盟友，曾经维护秩序，打击邪恶的超级英雄们会站在你们这边。”
“有他们的帮助，一个月的时间覆灭掉作乱的异类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我们也有个条件。”
渣康的目光落在不死女王夏坷垃身上。
他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全身上下充满诱惑的魔怪女王，他轻咳了一声，说：
“异类世界已经混乱了数百年，由混乱衍生的悲剧已经够多了，异类们应该重建自己的政体，就如人类一样。”
“魔怪王朝曾经是异类正统文明的象征，而现在，夏坷垃陛下唯一的继承人已经归来。”
“她有资格，也有责任带领异类们从野蛮重归秩序之中”
渣康的手指在演讲台上点了点，他说：
“第二魔怪王朝该在今日建立，而夏坷垃女王，也将成为异类们的共主！”
“我话说完了。”
渣康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的异类们，他说：
“谁暂停？谁反对？”
“等等！”
事出突然，至高大公妮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扭头看着渣康，她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而大巫师塞缪尔也皱起了眉头。
显然，大巫师对于这件事提前并不知情。
但还没等他们开口质问，渣康就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丢给了妮莎。
妮莎低头看着手里盘起来的，如阴影一样聚散不休的锋利刃鞭，她暗红色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将那刃鞭递给大巫师，然后舒了口气。
“至高家族支持这项提议！”
在异类们诧异的注视中，女大公面无表情的说：
“从今日起，至高家族重回魔怪王朝的体系中，我们支持夏坷垃成为魔怪女王！”
渣康身边的大巫师抚摸着似曾相识的阴影刃鞭，那武器上还有一点桔光闪耀，他看了一眼渣康，又看了看夏坷垃，他低声问到：
“这件事，卡玛泰姬...”
“那边早已经打点好了。”
渣康说：
“否则无上至尊为什么要多给你们1个月的时间？你觉的她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吗？”
“呋...”
大巫师长出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对夏坷垃说：
“魔法国会愿意支持夏坷垃成为异类女王，我们也愿意和第二魔怪王朝维持军事同盟关系！”
会议厅里的异类们此时都傻了。
它们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至高家族和巫师们都倒向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就连魔怪阵营这边都有些茫然。
渣康打了个眼色，小魅魔曼迪立刻离开座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走到夏坷垃眼前，从背后摸出一个黑色的王冠。
那王冠上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息，那是超越了传奇的气息。
站在一脸茫然的夏坷垃身后，魔怪们的传奇，老头子斯芬克斯见多识广，他一眼就看出，这王冠是用一根大魔鬼的角制作的。
来自地狱...
而在那王冠正面的装饰雕刻，是一只展翼飞行的黑色渡鸦。
在看到那徽记时，老斯芬克斯的眼睛猛地瞪大，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一些。
“陛下，该加冕了。”
小魅魔甩着尾巴，举起双手，就要把王冠戴在夏坷垃头顶上。
这一刻，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不死女王也反应了过来。
她试图后退，躲开那王冠，但却被身后的老头子斯芬克斯握住手腕，强行禁锢在原地。
“渡鸦给我们的...我们便不能拒绝！我们也没资格拒绝。”
老头子的声音在夏坷垃耳中响起。
“陛下，残存至今的魔怪们要么崛起，要么覆灭，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不！我还没问清楚...渡鸦是谁啊？”
夏坷垃挣扎着，她是个聪明人，她不觉得在这个时代，被这一群人逼迫着成为女王是一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她还完全没搞清楚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被封印了1000年的公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异类女王？”
夏坷垃挣扎着，她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回荡着。
“我也不是谦虚。”
“但我对现在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不如...不如你们另请高明？”
不死女王显然是慌了。
但下一刻，曼迪手一挥，那黑色的王冠就被套在了夏坷垃脑袋上。
小魅魔松了口气，她略带怜悯的看着愣在原地的夏坷垃，她说：
“别挣扎了...”
“他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异类女王，这里，整个东海岸，没人敢反抗这个命令的。”
“去吧，该你上台讲话了，陛下。”
“体面一点，别给渡鸦丢人。”
39.梦见地狱
且不提这边全程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就被扶上王座的异类女王夏坷垃的离奇遭遇。
在硫磺港的另一边，魔怪们的大本营街区中。
已经在这座城市里待了快大半个月的死侍韦德，正在享受生活。
这家伙穿着浴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着零食，正坐在一栋大豪宅里。
他好像是刚洗完澡，在那浴帽之下，还能看到坑坑洼洼的，让人倒胃口的皮肤。
不过他还有些自知之明，就算是穿着浴帽的时候，脑袋上也还带着那个古怪的黑红色头罩。
在他眼前是个巨大的室内游泳池，在不断翻滚的水面上，有几个小黄鸭，一个印着彩虹小马的游泳圈。
以及几件漂浮的诱惑女士内衣。
很显然，过去一段时间里，这个游泳池就是韦德和他的“正牌女友”夏坷垃寻欢作乐的地方。
游泳池的对面，在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如一面墙一样的悬浮智能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韦德最喜欢看的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但韦德面罩之下，那张丑脸上却毫无笑意。
反而有一种生死随意的茫然。
他被困在这里了。
就在这游泳池之外，有强大的魔怪们守着门，在豪宅周围，还有数目庞大的异类们。
他是逃不出去的。
夏坷垃把他关在这里，把他视为男宠。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让死侍充满了大男子主义的内心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给那些肥胖富婆们服务的应召鸭子一样。
当然，夏坷垃不管是身材，还是技巧，或者是那张诱惑的惨绝人寰的脸，都不是那些该死的肥婆们可以比拟的。
在两人独处时，她也从不会拒绝死侍的任何要求。
再过分的要求也会得到满足。
按道理说，这应该是韦德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不用出去拼死拼活的赚钱，有一个举世难寻的美女愿意花钱养着他，自己的所有要求都能得到满足。
而且以死侍毒辣的目光来看，在两人这一段时间数以千计的“亲密交流”中，被封印了1000年，内心也非常寂寞的夏坷垃，应该是真的爱上了他。
就如当年的凡妮莎一样。
这是死侍人生中第二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不在意他的外表，不在意他的疯癫的女人。
尽管是个异类，但死侍并不是十分在乎血脉和种族的问题。
反正夏坷垃保证说，两人是可以有孩子的，只要韦德愿意，她现在就可以做好怀孕的准备。
有这样一位女朋友，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就好像是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巅峰一样。
但人嘛...
就是这么贱。
在得到一切之后，在肆意享受了几天之后，死侍躁动的内心居然又有些空虚。
很难形容的空虚。
他端着酒杯，坐在豪华沙发上，回头看着周围那装饰豪华的房间，他有些闷闷不乐。
一切都很好，但自己就是开心不起来。
“她要和我结婚，天呐！她是发疯了吗？”
小贱贱就像是濒死的人一样，瘫软在沙发上。
他一边将手里的酒倒在自己的面罩上，一边生无可恋的说：
“为什么要结婚啊...再没有自由可言了...”
“明明遇到了一个又有钱又爱我的女人，这个女人完美的符合我心中对伴侣的一切要求，就连我的心都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完美伴侣。”
“明明这个完美的女人还不嫌弃我长得丑，不嫌弃我疯疯癫癫，还不嫌弃我只能坚持2分钟...（ps.1）”
死侍就像是唱歌剧一样，双手捧着心脏，用一种贱兮兮的声音说：
“啊，明明是两件快乐的事情，明明可以得到双份的快乐，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呜呜呜...”
说着说着，这家伙居然还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他哭的很伤心，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湿漉漉的面罩，然后又很神经质的回过头，对空无一物的墙壁尖叫到：
“笑什么笑？”
“看到我伤心你们就高兴了，对吧？”
“你还笑！你再笑一个试试！说的就是你，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家伙！你还笑！”
“我迟早要冲过去，把你们的xx砍下来，塞进你们的xxx里！我说到做到！啊！见鬼，别说话了，我烦死了！”
他尖叫着站起身，冲到游泳池里，把自己藏在水池之下。
似乎是在躲避着某些只有他看到的，能听到的东西。
“我得想个办法...咕嘟咕嘟...让夏坷垃...咕嘟咕嘟...缓一缓...我不舍得她，但...咕嘟咕嘟。”
这家伙在水里憋着气。
哪怕是在水里，他也停不下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吐槽。
在好几分钟之后，大概是感觉到了缺氧，死侍又如青蛙一样蹦跳着要浮出水面。
但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水面的那一刻。
一股突然来袭的，根本无法抵御的睡意沿着显得极其沉重的水流，涌入了韦德.威尔逊的躯体中。
他感觉到了不妙。
但还没等他反抗，那睡意就如来袭的猛兽，将他整个人都吞入其中。
死侍的躯体失去了控制。
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下，在沉眠中，他的躯体浮上水面，就像是趴在水中，呛人的水顺着呼吸涌入呼吸道，让死侍飞快的进入了窒息濒死的状态里。
这不是刀伤，无法自愈。
实际上，对于具备自愈因子的人而言，被淹死，是少数几种能彻底杀死他们的方法。
死侍的呼吸越来越虚弱。
在呛入了足够多的水之后，这家伙本能的挣扎的双臂也失去了力道，就那么如真正淹死的家伙一样。
他趴在水里，屁股朝上，以一个很丢人的姿势停止了呼吸。
但丢人...
呃，这对于死侍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毕竟他不是在丢人，就是在去丢人的路上了。
丢人，这就是他的生活状态了。
他已经习惯了搞砸一切，并且乐于其中，无法自拔。
——————————————
“韦德？韦德！”
熟悉的呼唤声在沉眠的死侍耳中响起。
他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之处，是一片阴霾至极的天空，在那暗淡的云层中，有跳动的白色弧光在闪耀，就如不详的雷电。
那让韦德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日蛋糕掉入灰尘里的糟糕回忆。
一股难以形容的，呛人的硫磺味也冲入了韦德的鼻孔里。
让韦德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些糟糕的回忆。
而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一直戴在自己的脸上的面罩消失了。
“啊！”
死侍抚摸着自己坑坑洼洼，如灾难现场一样的脸，他发出如男高音一样的尖叫，一咕噜就从躺着的地方跳了起来。
“我的面罩呢？谁拿走了我的面罩！那么大一个面罩，怎么就...”
直到跳起来之后，死侍才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从他所在的地方能看到一片废弃焦灼的大地，黑色的冥河蜿蜒，在远方的山脉上，还有些见鬼的恶魔们在飞来飞去。
在他脚下，是一片如湖泊一样翻滚的岩浆池，一些如元素生物一样的炎魔在湖泊中翻滚着。
“地狱啊。”
死侍呆滞的捂住了嘴，他瞪大了眼睛，他说：
“我下地狱了？”
“我怎么会下地狱呢？”
“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我是那么纯洁善良的人，我是个英雄啊！我该上天堂的！肯定是弄错了！”
这内心戏非常多的家伙在原地跳来跳去，还指着天空尖叫着。
活像一个疯子。
看着这活宝在原地发着神经，就站在他身后的梅林也有些无语。
在死侍闹了快3分钟之后，梅林不得不开口提醒到：
“这只是个梦。”
“嗯？”
死侍惊讶的回过头，他那张丑的无法形容的脸让梅林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渡鸦大君弹了弹手指，一张黑红色的面罩出现在了韦德脸上，遮住了他的脸和皮肤。
“这是个梦啊。”
韦德看到梅林也有些惊讶，但他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
这家伙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啧啧称奇的绕着梅林转了两圈，然后大大咧咧的伸手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以一副好兄弟的姿态吐槽道：
“你早说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真的下地狱了呢，我就说肯定是有人搞错了，像我这样的...”
“你还觉得自己能上天堂？”
梅林打断了死侍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他语气古怪的说：
“就你这家伙，上了天堂估计也会把那位大人物惹得发毛，然后再把你扔回地狱里。”
“呵呵。”
死侍干笑了两声。
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下一秒，他怒气冲冲的伸手抓住了梅林的衣领，尖叫到：
“我的钱呢！见鬼的，你骗了我！你这不守规矩的坏东西，你居然连自己的好朋友都骗！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啦！”
“你现在还需要钱吗？”
梅林瞥了一眼发疯的死侍，他说：
“夏坷垃养着你，魔怪们积攒了几千年的财富，足够你花到天荒地老...你这被富婆养起来的小白脸，还在意那区区2000万吗？”
“2300万！”
死侍纠正了一下。
但他也觉得梅林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这家伙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梅林的衣领，还伸手在梅林的衣服上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
他叉着腰，嘿嘿笑着说：
“能找到女朋友，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养着我，那是死侍大爷的本事！这只能证明死侍大爷魅力无敌！怎么，你这渡鸦梅林也会羡慕我吗？”
“谁不会羡慕呢。”
梅林双手叠放在腹部，那宽大的袖口如聚拢的翅膀一般。
他看着死侍，他说：
“你做到了世界上99%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从这一点来看，这个美满的结局也是你应得的，我听说你即将和夏坷垃结婚？”
渡鸦眨了眨眼睛，他说：
“我要祝贺你，我的朋友，我到时候一定会送上贺礼的，但估计是不能亲自去参加了。”
死侍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夏坷垃要和他结婚的这件事，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拉进梦境里，不是为了说这些事情。”
梅林也没有再浪费时间。
他开门见山的对眼前叉着腰的死侍说：
“你能打破‘第四道墙’，对吧？”
死侍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被揭露了，在面罩之下，他的双眼也变得惊恐起来。
“你能观察者对话，对吧？”
梅林又问到，这下，死侍的表情差不多是呆若木鸡了。
他惊恐的看着不断靠近的梅林。
渡鸦脸上带着一抹堪称古怪的笑容，这让死侍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
呃，这家伙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别怕。”
梅林温声说：
“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当然，在那之前，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关于那些主宰我们故事与命运的观察者们...”
“我对此，很好奇。”
ps.1：
这不是我在故意讽刺小贱贱。
实际上，小贱贱的多本漫画里都额外说明了这一点。
而小贱贱只能坚持2分钟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体里有癌症因子和自愈因子共存，时时刻刻处于一种“死亡”和“新生”的状态，导致皮肤出现溃烂。
这种溃散是遍布全身的，小勾勾上也是处于一种“脱皮”的状态。
所以就非常敏感...
能坚持2分钟已经很牛了，不过人家虽然时间短，但次数多，就像是狮子一样，精力无限。
大概也是这种缘故，小贱贱的女人缘一向不错。
而夏坷垃女王则是小贱贱的正牌妻子，两人举行过婚礼，证婚人是狼叔，旁观婚礼的参与者有224个漫威角色和12位超越神族（也就是漫威编辑啦）。
这场婚礼的参与人数创下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至今还无法被打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被打破了。
不过...
虽然是真爱，但两人在目前的漫画里似乎已经离婚了，很大的缘故是小贱贱自己作，但夏坷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能说，这两个人都是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典型吧。
40.疯人呓语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在梦境塑造的废土地狱中，死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放在脑袋上，腰肢摇摆，屁股翘起，做了个很风骚，很辣眼睛的动作。
他肯定不是在诱惑梅林啦。
这只是这家伙的脑回路不受自己控制，偶尔会做出一些抽风的举动而已。
在那黑红色的面罩之下，韦德盯着梅林，他用古怪的语气说：
“什么第四道墙啊，什么观察者之类的...我不知道你在说...”
“别装了！”
梅林打断了死侍蹩脚的谎话。
他看了一眼天空，对死侍说：
“我能来找你，就是已经确定了你有这种能力。你也别担心，我并不是抱有什么恶意...”
梅林皱着眉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说：
“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劝过我，不要太过执着于观察者的真相，我也无意在这个时刻就和他们产生交集，这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我想知道他们。”
梅林盯着眼前低下头，在把玩着自己手指，玩的不亦乐乎的死侍。
他说：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存在是什么样的？他们生活在哪？独立于群星宇宙之外？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世界？他们又是在用什么样的方法观察我们...”
梅林停了停，他加重了语气，他说：
“我问的再直白一些，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个世界的故事结束了吗？”
“呃...稍等一下。”
面对梅林的问题，死侍犹豫了一下。
他伸出手，对梅林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和空气窃窃私语。
“他知道了耶！”
“要不要告诉他？”
“什么？你讨厌他？你为什么要讨厌他？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所以你讨厌他？哈哈，我知道了，你没人喜欢，你嫉妒他。”
“能说一点吗？”
死侍举起手指，做了个一丁点的动作。
梅林旁观着这一幕。
死侍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样，梅林也完全没有从死侍眼前的空气中感觉到任何力量，任何气息的存在。
但出于对梦神的信任，梅林愿意相信，韦德是在和那些观察者们对话。
换句话说，就在他眼前，死侍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当着他的面，打破了“第四道墙”。
但可惜，梅林完全无法学习，连模仿都做不到。
这已经不是魔法，或者科技，或者其他力量可以解释的了。
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梅林的世界观。
但他很快释然了。
被困在墙里的人，又怎么能看到墙外的世界。
死侍是个异类，但他打破这道墙的方式，是梅林无法模仿的。
甚至于，梅林猜测，死侍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破它的。
这只是无数种可能组成的一个不该发生，但又真实发生的“巧合”。
于是他耐心等待。
在好几分钟之后，韦德转过身，他双手叉在腰部，他说：
“他们不让我告诉你更多。”
“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多说一些，咳咳，你要听好了，死侍大爷不说第二遍，以及，这可不是免费的。”
韦德得意洋洋的说：
“首先，你刚才说的那些...统统都是错的！”
死侍伸出一根手指，很不客气的点在梅林胸口：
“我们可不是什么小白鼠...别这么贬低小白鼠。”
这疯疯癫癫的家伙发出了一连串古怪的笑声，他说：
“我们是生活在故事中的，梅林。”
“我们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需要我们出现，就像是在仲夏夜的休闲时间里，你总需要干点什么来排遣寂寞，就比如我无聊时喜欢找两个妞来爽一爽...”
“这只是一种享乐的方式。”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谁转的？”
死侍问到：
“那些天命之子们，托尼.斯塔克，克拉克.肯特，还有你，梅林.莱利，你们做出的伟大事业被万人传颂，我也可以成为你们的一员，但我不想那么做。”
他展开双臂，他说：
“我只想享受人生，他们享乐的同时，为什么我不能享乐？知道自己是假的已经足够糟心了，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嘛。”
这家伙走到梅林眼前。
他伸出手指，放在梅林的嘴角，将那脸颊向上推动，给梅林弯起了一个笑容。
他说：
“这才对嘛。”
“不要总苦着脸，要笑一笑。”
“至于你想象中的观察者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能告诉你的是...”
死侍眨了眨眼睛，他低声说：
“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他们也有幸福和痛苦，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甚至还不如我们的精彩，当然，唯一的区别是...”
“我们在故事里，他们在故事外；他们能看到我们，而我们看不到他们。”
“他们是真的。”
韦德嘿嘿笑了一声，他说：
“但这其实是好事，梅林，你想一想，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你想做什么都行，反正不管惹出什么麻烦，都有人给你兜底。”
他指了指天空：
“最坏的结果是世界毁灭，没准下一刻就会有一颗陨石砸在地球上，连带着地球，地狱和天堂一起毁掉...嘿，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可没乱说，我看过他们的书，很多故事写不下去了就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结局。”
死侍担忧的看着天空，他说：
“只要他们愿意，你下一秒就会死，就算你是全能宇宙也没用，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就连所谓的全能宇宙都是假的。”
“只是生活在他们的梦境与幻象中，连最低劣的尘土都不如...”
“呋”
韦德做了个吹气的动作，他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他说：
“吹口气，我们就没啦！”
“但这不是好事吗？”
梅林突然开口说：
“如果你身在故事里，这是好事，韦德。当一个故事结束，它并不会真的结束，它总是在不断的开始，因为总有人会试图复述它。”
他眺望着两人脚下的末日火山，他说：
“只要他们不忘记，传说就会存在的比我们本身更长久...他们会记住我的故事，会记住我的名字。”
“我们的死亡时刻不是被利刃洞穿心脏，也不是世界毁灭之时，韦德，当他们遗忘我们的时候，当他们不再关注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是真的死了。”
“你在说什么呢？”
死侍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撇了撇嘴，说：
“你在装深沉吗？你要知道，就算你表现的再优秀，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要为她守贞...”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他扭头看着梅林脸上的沉默表情。
他伸出手，帮梅林整了整长袍，然后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他说：
“何必想那么多呢？何必让自己过得那么累呢？”
“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啦！”
死侍颠三倒四，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
梅林扭过头，看着眼前朝着他挤眼睛的死侍。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子。
片刻之后，他说：
“你是知道了这个真相，才疯掉的吗？”
“恰恰相反。”
韦德叉着腰，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他说：
“我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就疯了，也幸好如此，莫非你以为一个正常人的心智能承受这可怕的真相吗？”
“我无意间触摸到了世界虚妄之下的绝对真实。”
死侍摊开双手，他说：
“我本该崩溃的，但我的脑子对我说话，它觉得这样还不错呢。”
“我看你们拯救世界，和你们一起玩。”
“想做好人就做好人，想做坏人就做坏人。”
“没什么能约束我，因为对我而言，所有的约束都是假的...”
“当你不把它当回事的时候，它自然也就不是一回事了。”
他绕着梅林转了几圈，他伸手倚在梅林肩膀上，对自己的这位老兄说：
“如果你聊够了这个操蛋的问题和那些操蛋的家伙，不放你把我送回去吧？我的女朋友随时会回来，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在泳池里睡着的样子。”
“她哪有那么快回来？”
梅林挥手打断了韦德的抱怨，他说：
“夏坷垃正加冕呢，她会成为异类的女王，而你，你会成为她的王夫。”
“你说什么？”
死侍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伸出手指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到：
“我女朋友要当女王了？”
“那岂不是说，今晚我要和一位女王...哇，想想都兴奋！”
“.....”
梅林向下瞥了一眼，看着死侍的胯部，他摇了摇头。
“你这疯子真是太不体面了。”
“好了，说正事吧。”
他表情严肃的对死侍说：
“我先问你，你和观察者们联系的时候，是你主动联系他们，还是他们可以随时联系你？”
“你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死侍不满意的尖叫到：
“你说的我好像是随叫随到的应召女郎一样！当然是本大爷想和他们玩的时候，才会主动‘过去’！”
“很好。”
梅林压低了声音，对死侍说：
“我要做一件大事，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但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做成了你也有好处，天大的好处。”
“我要找一些具有宇宙原初神力的宝物，它们游离在宇宙的各个地方，我不可能就这么盲目的一头扎进群星里...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嘿！”
死侍眨了眨眼睛，他不耐烦的说：
“你重活一次还是这么啰嗦！你就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以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爽快！”
梅林对死侍伸出大拇指，后者得意的哼了一声。
“我就直说了。”
梅林说：
“我需要你帮我‘作弊’！”
“你打破第四面墙，去观察者的世界里，找到关于这个宇宙的故事...然后抄录那些宇宙奇物的位置，它们的特性，以及它们的下落，然后把那些资料带回来给我。”
他拍了拍死侍的肩膀，说：
“找到越多越好，报酬嘛...让我想想。”
梅林摩挲着下巴，他对死侍说：
“你刚才不是向我抱怨说，你是假的吗？”
“那我问你，你想不想变成‘真’的？”
死侍愣了一下。
他狐疑的看着梅林，几秒钟之后，他说：
“你万一在吹牛唬我怎么办？”
“就算我骗你。”
梅林指了指死侍的脑袋，他说：
“你有什么损失吗？”
“呃...”
韦德抓了抓下巴，他想了想，说：
“好像真的没有损失啊。”
“所以，如果万一我真的能做到呢？”
梅林循循善诱的，在死侍眼前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他拍了拍死侍的肩膀，他说：
“那你不就赚大了吗？”
“啪”
死侍猛地拍了拍手，他兴奋的说：
“对哦！值得一试啊。”
“那就去做吧。”
梅林温和的对死侍说：
“我等你的消息。”
“好吧，但你先送我出去！”
死侍左右看了看，他说：
“我没办法离开这。”
“我之前都说了，这是个梦境啊，兄弟。”
梅林说：
“让自己睁开眼睛就行了。”
“我知道睁开眼睛！”
死侍不断的眨着眼睛，他对梅林说：
“但问题是，我就是醒不过来啊。”
“嗯？”
梅林诧异的将目光转向现世，很快他就看到了硫磺港里的景象。
死侍的身体正趴在水池里...
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怪不得这家伙没办法从梦境返回现实。
他这次是真的死了！
梅林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把死侍拽进梦境里的时候，是真没注意到这家伙居然是以趴着的奇葩姿势待在泳池里的。
“咳咳”
梅林咳嗽了一声，他对身边还在不断眨眼睛的死侍说：
“那什么...我送你出去吧。”
“后退一步，好，就站在那里！别动！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动！”
梅林抬起手指，橘色光点在他指尖闪耀着，繁琐复杂的符文在空中舞动起来，一起出现的还有渡鸦大君冷漠的声音：
“以梅林.莱利，废土大君，虚荣之王的名义，韦德.威尔逊，我诅咒你！”
“唰”
闪耀的橘色光芒如蛇一样缠绕在死侍的意志之躯上。
在那光芒舞动中，一个神言级的诅咒被施加在了一脸懵逼的韦德身上。
“你将被永困于肮脏的血肉之中，你将疲惫的一直行走下去，我诅咒你，你将无法得到来自死亡的解脱！”
“滚吧！滚回你发臭的躯体中去！”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别想死！”
“嗡”
神言的诅咒在下一刻生效，死侍的灵魂破开梦境回到他已经挂掉的躯体中，在梦境消散的那一刻，死侍满不在乎的对梅林竖起中指。
他尖叫着：
“见鬼的，本大爷的身体才不臭！最近每天洗十次澡呢！”
梅林也不在乎这吐槽，在死侍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梅林的声音也在他耳中响起。
他说：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韦德，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那些奇物的下落！”
“这被诅咒的不死之躯，就算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新婚快乐，朋友。”
ps:
明日有加更，为了女读者们，明日3+3，虽然我很怀疑我没有女读者，但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的。
总之，大家妇女节快乐~爱你们~
关于女读者的问题...我猜，大概，可能，也许，那么一丁点的概率，有吧...
1.第五次冲击（上）
时间进入2009年12月份。
距离圣诞节也没几天了，忙碌的废土大君抽时间去了趟现世，和自己的家人在神秘屋**度了几天美好而平静的时光。
在陪伴家人之余，梅林还专门抽时间去了趟拉斯维加斯，给好朋友灵蝶小姐送去了一副礼物，外加共度**。
他和灵蝶的关系是数位女士中最纯粹的。
性格异常独立的变种人小姐很早之前就已经声明了，她和梅林之间只是一夜情缘的关系，而相比长相厮守，灵蝶更喜欢偶尔的激情。
相比爱情，灵蝶显然更倾向于过好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梅林当然也不会强迫她。
在完成和家人的团聚之后，梅林又回去了废土。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注定闲不下来，但并不是因为地狱维度渐起的战火，他还没打算现在就加入地狱大君之间的勾心斗角。
梅林忙碌的是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火种源的第五次冲击就要来了。
而不仅仅是梅林的废土，地狱边境那边也已经做好了应对此次事件的准备。
伊卡洛斯更是早早的就将世界各地，属于机械神教的力量动员了起来，随时准备应对这最后一次大范围，大规模的智械觉醒。
东非，尼日利亚大草原，距离努巴尼工业园并不远的一片已经被封锁了数年的特殊区域里。
“哗啦”
有闪耀的雷光划过夜空，将空无一人的大地短暂照亮。
冰冷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撑开的黑伞上，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阿曼达.沃勒就站在那撑开的伞下。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气温降低了一些，于是这位身体不太好的特工主管在制服之外，还加了一件后风衣。
她时不时会咳嗽一声。
在她身后是一个小型的营地，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高阶特工以及武装智械在守卫着，而在营地里，天眼会招募的科学家们也在忙碌着。
在这片特殊区域里，有不可见的能量在活跃。
沃勒在等人。
她和一位“朋友”约好了今夜在此见面。
几分钟之后，在沃勒喝完一杯水之后，暗红色的光芒突然在黑夜中出现，就如飘动的鬼火，在光晕流散中飞快的组成了一道门扉。
在周遭的天眼会特工们的注视下，一个身穿厚重的黑色仪式袍，打扮的极其神秘的女性迈步从传送的门扉中走出。
她用黑色的兜帽遮住了脸，左手捧着金属的经卷，右手提着一杆银白色的提灯。
那提灯的样式相当的别致，就像是一个小号的流星锤，又像是钢铁制作，充满了未来主义的工艺品。
冰冷的雨点打在那位女士的长袍上，又滴落在地面。
而她手中的提灯在雨夜里闪耀着温和的白色光芒，用细长的锁链牵引在这女士手中的长杆上，伴随着女士前进的脚步在空中摇晃。
在这位女士的黑色长袍上，有齿轮组成的骷髅徽记，这代表着她的身份。
在她身后，在那洞开的暗红色门扉中，一个接一个的智械迈步走出。
它们的打扮和这位女士几乎一模一样，一手持经卷，一手持提灯，或者是散发着某种特殊味道的机械香炉。
它们就站在那扇洞开的门扉之外，一动不动的站在雨幕中，如雕塑一样，又充满了一种秘密教会的味道。
沉寂，诚挚，而又神秘。
这是伊卡洛斯麾下的机械神甫们，专用于对智械的传教。
“你们来的挺准时。”
在这群从地狱中出现的机械神甫前方，穿着风衣的阿曼达.沃勒咳嗽了几声，她盯着站在眼前，不发一言的机械神甫的首领。
她说：
“今天为何如此沉默啊？霍普女士。”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带领着机械神甫来到现世的霍普抬起头，那张极其类似于人类女性脸部轮廓的脸上，有一抹肃穆的表情。
她说：
“新同胞将于今夜降生于世，而我们将以先行者的身份引导它们前往我们的圣地。”
“这是一项神圣之事，必须被严肃对待。”
霍普看了一眼阿曼达.沃勒，然后扭过头，看着站在沃勒身后的一位满头白发，表情冷漠的老人。
她朝那老人微微俯身，她说：
“你的老朋友托我向你以及查尔斯教授问好，万磁王埃里克阁下。”
万磁王对这机器人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很明确。
就是为了监督今晚即将开始的火种源第五次冲击。
“你们来了这么点人，够吗？”
沃勒打量了一下站在暗红门扉之外的十几个机械神甫，她皱着眉头对霍普说：
“根据前4次火种源冲击的数据，我们的科学家估算出今晚会诞生的原始智械，仅仅是努巴尼地区，就不会少于30万。”
“如果算上世界各地其他的火种源感染区，今晚会诞生最少140万智械，从前4次的经验来看，第五次火种源冲击最少也会持续近半个月的时间。”
“说实话，我并不怀疑机械神教的诚意，但你们的准备工作似乎有点不足？”
“足够了。”
霍普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人数的多寡不是问题，在万机之神的注视下，我们的同胞总会得到机械的感召。”
这位身材修长的小姐姐看了一眼沃勒身后灯火通明的营地，她摇了摇头。
在沃勒和万磁王的注视下，霍普蹲下身，将手放在被夜雨打湿的地面上，她闭着眼睛，感知着地面之下涌动的能量。
几秒钟之后，她头也不回的对沃勒说：
“你可以将你的人撤出去了，沃勒，火种源残留的能量已经开始掀起波澜。”
“冲击就要来了...这一次将是火种源最后一次活跃，它爆发出的能量会很强。我们也不好说它会不会对血肉之躯产生不良的影响。”
站在黑伞下的沃勒点了点头，她接过下属递来的通讯器，对各个频段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十几分钟之后，5架黑色直升机就在夜雨中起飞，载着天眼会的特工和研究者们离开了这片感染区。
“你不走吗？”
霍普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沃勒撑着伞站在那里，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面对霍普的疑问，沃勒面无表情的说：
“我无所谓了，实际上，如果它真的能把我改造成机械之躯，我还要感谢它。”
“哦，对。”
看着沃勒苍白的过分的脸，霍普顿时恍然大悟。
阿曼达.沃勒身患重病，几乎无药可治，她还拒绝了机械义肢的器官替换，她命不久矣了。
如果真在这火种源的最后一次冲击里被改造成机械生物，那对沃勒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机械之躯是不会被癌症击垮的。
“我总是挺好奇，你那么倔强干什么？”
霍普站起身，甩了甩手指上的雨滴。
在越发磅礴的大雨和天空时不时闪耀的雷电嗡鸣中，机器人小姐姐用一种朋友之间捻熟的语气，对沃勒说：
“只要你点点头，机械神教就会为你送来最好的义肢器官，你们那边肯定也有很多生物学方面的科研成果，说真的，你有很多种方法来治愈你的疾病。”
沃勒木着脸不说话。
霍普似乎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她站在沃勒身边，眺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
在这片火种源重度感染区的地面上，已经被提前安置好了很多集装箱一样的临时仓库，里面堆满了废弃的金属造物。
它们以一种精确计算的方式，被摆放在整个感染区的每个角落里，就像是黑夜中矗立的大棺材一样。
这是神盾局留下的，应对火种源能量冲击的方法。
与其让那些能量扩散到居民区中，自主寻找并激活金属造物，不如提前扔下一些报废的工业材料，各种各样废弃的汽车以及电子器械等等。
这些注定要被毁掉的机械垃圾会分散火种源的冲击能量，将那些对血肉产生影响的能量束缚，并且消耗在污染区中。
一方面来防止大规模出现的新智械吓坏民众。
另一方面，也能方便官方收容新生的智械。
在过去数年中发生了4次大规模的火种源冲击，这种方法被证明非常有效。
那些在火种源的能量催发下新生的智械刚刚苏醒，就会被早以准备好的特工们“护送”到污染区附近的收容场所里。
就比如，这片大草原上新生的原始智械，都会被送入努巴尼工业园中。
在清理掉自身的记忆数据，并且改头换面之后，会以人类制造的工业智械的身份，再次被投入商业市场中。
不过因为伊卡洛斯上一次的大闹，导致努巴尼工业园被夷为平地，这才有了霍普亲自带着机械神甫出现在这里。
既然是机械神教惹来的麻烦，它们就要负责解决它。
“据我所知，其他几个大型智械工业园都被陆续关停了。”
霍普站在越发磅礴的雨中，她轻声问到：
“虽说智械工业园的建造就是为了应付火种源的冲击，但现在智械工业好歹也是你们人类社会里的一个新兴产业。”
“所以我很好奇，在这一次冲击结束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理那些智械工业园？”
她说：
“是直接废弃？还是继续运作？”
“废弃是不可能的。”
天眼会目前和机械神教维持着一种合作的关系，因此沃勒可以透露一点内部消息给智械们。
她打着伞，眺望着眼前一片死寂的草原，她说：
“努巴尼财团虽然是为了策应智械大计划建立的，但发展到现在，它已经和太多利益纠缠在一起，就算是世界安全理事会，也不能废弃它。”
“不过在火种源的最后一次冲击结束之后，奥尼卡财团肩负的秘密使命也会就此结束，接下来，它大概会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业机构继续存在下去。”
说到这里，沃勒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叹的笑容，她说：
“它制造的利润太丰厚了，就像是下金蛋的母鸡，我们的工业体系对于智械机器人的需求量近乎无穷无尽，又有谁会短视的杀鸡取卵呢？”
“那这一次被封存到工业园里的原始智械...”
霍普眨了眨眼睛，她说：
“能不能分一些给我们？”
“你觉得可能吗？”
沃勒看向霍普，她说：
“每一台被封存的智械卖出去都是钱，而且近乎没有制造成本，再说了，官方对机械神教的活跃传教已经很警惕了...”
“我们不压制你们已经是最后底线，你还指望我们把更多的智械拱手送给你们？”
沃勒说：
“伊卡洛斯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问问又不花钱。”
霍普并不在意沃勒的嘲讽，她耸了耸肩，说：
“万一你们的脑子突然抽风一下呢？那我们不就赚大了？”
一个机器人和一个特工在斗嘴，在她们身边的万磁王埃里克没兴趣参与其中。
他一直在感应着周围的磁场，在几分钟之后，他突然开口说：
“来了！”
“嗯？”
沃勒回过头，在她眼前厚重的雨幕中，一抹肉眼可见的苍白色电流在视线尽头跳出。
就像是一抹从地下窜出的闪电，在瓢泼大雨里冲出地面，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为一道电弧闪耀的环形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那是火种源碎片留在这片大地里的最后残余。
它正在被释放出来。
饱含能量的冲击波不断的向外扩散，在霍普眼中，那就像是一颗有节奏的在跳动的引擎，又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哗”
独特的能量风暴吹打在霍普身体上，将她厚重的长袍吹的猎猎作响。
在这饱含能量的风接触到躯体的瞬间，霍普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
呃，机器人不该有这种感觉的，但在直面塞伯坦人的机械圣物的时候，霍普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机械之躯就像是被强化了一样。
“哐”
在能量风暴爆发的中心，最先接触火种源能量的仓库中，一台废弃的电动车诡异的摇晃着，在霍普的注视下，它飞快的改变外形。
在体表金属的不断转换中，它很快就变成了一台个头矮小的智械。
并没有变形功能，但却被火种源赋予了真正可以自由移动的生命与躯体。
它有一双用车灯组成的眼睛，在灯光闪耀中，那机器人的双眼里有掩盖不住的茫然。
“机魂在上。”
霍普抓起自己的提灯，她对身后目睹这一切，犹如目睹神迹一样激动的机械神甫们说：
“翻开经卷，将万机之神的智慧撒入它们一片茫然的心灵。”
“点亮提灯，用机魂大悦的圣歌带领它们皈依自身的神性。”
“鸣起大钟，让杠杆运转，让齿轮咆哮，让火光点燃，照亮前往圣地的路。”
“齐声鸣唱...带它们回家吧。”
2.第五次冲击（下）
“赞美机魂！”
在雨点拍打的黑夜草原上，一名女性机械神甫刚刚做完祈祷。
她手捧着金属的经卷，摊开双臂，诵念着机魂的伟大。
厚重的长袍被雨点浸湿，从这机械神甫的双臂上滑落，在天空闪耀的闪光中，依稀能看到那银白色的金属手臂上反射出的光芒。
而在她眼前，在倾盆的大雨中，几十个刚刚被火种源的能量激活的原始智械们半跪于地面。
它们刚刚复苏的大脑里空无一物，它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诞生，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孩子，对于世界一无所知却又充满了求知欲。
它们看着眼前的机械神甫，倾听着机械神教的谏言。
在刚刚被激活的思维回路中，机械神教特殊的灵魂编码也在被悄无声息的转换。
在那女性神甫沙哑而肃穆的诵念声中，这些新生的原始智械们也开始高喊机魂之名。
在空无一物的白纸上作画是最容易的。
在这几个月里被不断完善的机械教义解释了钢铁之躯和灵魂的含义。
尽管那似乎并不符合人类的逻辑思维，但对于这些新生的机器人来说，毫无疑问算的上是启蒙的智慧之光。
在那机械神甫的引导下，它们站起身，跟着她走向矗立在雨幕中的暗红色门扉。
在这寒冷的，萧索的雨夜中，身穿黑色长袍的机械神甫们向前行走，他们手中提着闪耀光芒的提灯，就如黑夜中的指明灯一样。
他们带着一群茫然无措的智械们在雨中行走，像极了那些宗教故事里的传教士们。
“哗”
一道雷电在天空中亮起，将黑暗的大地照亮了一分。
在那稍纵即逝的光芒中，撑着伞的沃勒能看到那些排成队前进的机器人们，它们被从不同的金属造物中唤醒，有千奇百怪的外观。
它们的身影在弧光中投射于雨夜的地点，在那不断飘摇的雨滴里，沃勒目送着它们在机械神甫的带领下，走入那通往未知之处的暗红色门扉。
两名机械神甫在维持着那扇门扉，它们的手臂上闪耀着古怪的符文，有萦绕的雾气在它们身体之外摇晃着，让那扇光晕流转的，旋涡状的光门看上去充满了一种邪异的仪式感。
“那是通往地狱的门吗？”
沃勒对身边同样沉默的万磁王问到：
“它们要把这些智械带入地狱？”
“我不知道。”
万磁王语气平静的说：
“我又不是魔法师，但毫无疑问，这扇门通往的地方，就是之前智能塔迁徙的地方。机械神教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外，找到了容身之地。”
沃勒点了点头，她回头看向另一侧，在视线尽头，那从地下闪耀出的光芒还在不断的跳动着，一波一波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波在向外扩散。
在那能量的泼洒中，源源不断的原始智械被唤醒。
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特大号的智械生产车间一样。
而霍普独自站在距离火种源能量核心只有几十米的丘陵上，那个喜欢开玩笑的机械贤者站在瓢泼大雨中，手持提灯与经卷，像极了一座雕塑。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沃勒看着霍普的背影，她对身边的万磁王说：
“埃里克先生，也许之前我就不该答应由机械神教来处理努巴尼污染区的事务，也许就该让你把这些新生的智械原地摧毁掉。”
“你们害怕了。”
万磁王苍老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笑容，他说：
“你觉得机械神教还会卷土重来，引发智械危机，然后席卷整个世界，对吧？”
“嗯。”
沃勒很坦诚的点了点头，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口袋里，她说：
“看看这些被洗脑的智械们，伊卡洛斯只需要稍稍改造，她就在一夜之间拥有十几万悍不畏死的机械战士...如果它们真的在外域积蓄力量，卷土重来，我们可很难挡住了。”
“杞人忧天！”
万磁王哼了一声，他说：
“别太小看这个世界自我保护的力量，机械神教远走他乡就证明了哪怕是悍不畏死的机器人，也会畏惧这个世界诞生的勇士。”
“再说了，我大概能猜到机械神教被谁庇护，那家伙可不是会任由机械神教胡来的人。”
老埃里克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矗立在雨夜中的门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沃勒说：
“这里没我的事情了，我要离开了。”
“一起走吧。”
沃勒叹了口气，她转过身，跟着万磁王走向污染区之外，那里有架直升机在等着他们。
“埃里克先生，你要回去纽约？还是去乌托邦岛？”
在机舱中，沃勒握着手机，扭头看向万磁王，她说：
“我可以帮你安排飞机。”
“不用。”
万磁王摆了摆手，这老头子闭目养神，他说：
“把我放在最近的机场就好了，我女儿会来接我。”
说到这里，老埃里克脸上有了一丝由衷的笑容，他说：
“最近几天也别打扰我，我要和家人好好过一个圣诞节。”
万磁王的话让沃勒愣了一下。
她最近太忙了，都忘记了距离圣诞节只差几天了。
但这个节日对于沃勒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没结婚，也没孩子，父母都在疗养院里，也没有太多的朋友，沃勒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
不过再想一想，她身患重病，如无意外的话，这很有可能就是她这一生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
还要一个人过吗？
在飞机螺旋桨的旋转声中，沃勒犹豫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稍显迟疑之后，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爱丽丝，要一起过你的第一个圣诞节吗？”
———————————
沃勒最终还是没能和特工爱丽丝安安稳稳的过圣诞节。
就在圣诞节的前一天，火种源第五次冲击开始后的第5天，一个很糟糕的坏消息被天眼会的监控人员发现了。
西伯利亚，沃斯卡娅工业区。
这个建立在茫茫荒野上的智械工业园在早前几个月被俄罗斯政府关停了。
但因为火种源冲击的事件，它又被暂时启用，用以收容那些刚刚诞生的原始智械。
在过去5天里，超过160万台原始智械被从西部利亚的数个轻度和重度污染区转运到工业园里。
这本就是智械大计划的内容，也是工业区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但在今天清晨，一伙武装暴徒却突然袭击了沃斯卡娅工业区。
不过并不是人类。
而是机器人！
准确的说，是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塞伯坦人。
“轰”
一架银灰色的战机呼啸着从西伯利亚寒冷的天空中飞过，它的飞行轨迹很奇怪，几乎就是在压着地面飞行，速度极快，又非常灵活。
在接近沃斯卡娅工业区的卫戍部队的防线的时候，几枚精确制导的导弹从发射架中飞出，呼啸着砸向下方在抵抗入侵的人类部队的头顶上。
火光冲天而起，作为部队宴会的几栋楼从中心爆炸开，飞舞的砖石和倒塌的建筑物压在地面上，将好几台正在进行火力压制的大型双足机甲压在废墟中。
交缠的火力网立刻出现漏洞。
在充满机械音质的咆哮声中，在缠绕地面的硝烟与火焰交错间，一群身材高大，躯体充满了科幻气息的塞伯坦人挥舞着武器，以无比蛮横的姿态冲了过来。
它们的手臂上都有一个共同的徽记。
就像是由几何形状组成的机器人脑袋，又像是猛兽的图标。
“人类！弱小！”
冲的最快的机器人双足上有黑色的车轮，它就像是玩轮滑的年轻人一样，在双腿的滑动中，它顶着防线的火力冲过来，在狞笑中抬起手臂。
它的手指飞快的变化组合成三根炮管连接在一起的手炮。
在高速旋转的涡轮中，灼热的能量下一刻就会撕开眼前的防线，顺便将防线中的人类士兵一起杀死。
它是霸天虎，它崇尚征服，它会喜欢这种虐杀的感觉。
“滚开！肮脏的机器人！”
但就在这家伙开炮之前，怒吼在防线之后响起，一个穿着蓝色动力甲，身材健硕，双手提着白色重武器的女人从藏身地站起。
她有粉红色的短发，看上去气势强悍。
在跳出来的瞬间，她就瞄准了目标，双手提着的重武器枪口抬起，蓝色的光芒迸溅开，一枚电磁球一样的炮弹被发射出来。
在那霸天虎士兵惊愕的注视中，那炮弹砸在它胸口，下一秒，庞大的磁场爆发，将机器人死死的困在原地。
“干掉它！”
这强悍的女人喊了一声，很快就有看着反坦克火箭炮的士兵冲上来。
在短暂的瞄准之后，用一枚高爆飞弹轰开了那霸天虎机器人的脑袋，将它送入了机器人的地狱里...
呃，如果机器人真的有一个地狱的话。
“预备机甲启动！给我顶住缺口！支援马上就到！”
强悍的女上校并没有沉浸在击杀敌人的兴奋中，她双手抓着自己手中的重炮，一边轰击那些试图突破防线的霸天虎杂碎，一边下达命令。
“团结就是力量，同志们！”
这女上校在通讯器中大声鼓舞着士气，她高喊道：
“祖国母亲在看着我们！不惜一切！挡住它们！”
“轰”
又一台矮小的霸天虎战士被上校轰掉了脑袋，这出色的击杀让防线上的士兵们齐声欢呼。
这支敢和一群霸天虎正面对抗的部队可不一般。
他们是俄罗斯政府专门为沃斯卡娅工业区准备的卫戍力量，是精锐中的精锐，接受过s.d.o.l.d.的机械作战部门的专门训练。
从工业区建立到现在，一直是他们在守卫这个重要的工业区。
而那位额头上有一道十字疤痕的女上校，名叫亚历山德拉.查莉娅诺娃，是这支卫戍部队的指挥官。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也算是梅林的学生。
当初的第一期对机械作战训练科目，是梅林亲自负责的。
其中的学员不只是查莉娅上校，还有德国的机械十字军的指挥官鲍里奇将军等等。
对于查莉娅和她的士兵而言，眼前这些气势汹汹的霸天虎杂兵们并不难对付，它们看上去凶狠，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却并不比士兵们的双足机器人高太多。
“目标前方，脉冲重炮准备！听我命令！”
穿着蓝色动力甲的查莉娅站在防线的缺口处，她抓着自己的重炮。
在她身后，三台4米高的黑色双足战斗机甲的主炮已经开始蓄能。
而在她眼前，有5头霸天虎正在发起集群冲锋。
查莉娅的作战辅助终端精准的计算着那些家伙的奔跑速度，在它们越过某条看不见的线的时候，强悍的女上校怒吼一声，扣动扳机。
一团黑色的磁力弹从她的重炮中破出，砸在了那五头霸天虎脚下，混乱的磁力扩散开，又如无数只手骤然收拢。
在磁力爆发中，那正在奔跑的五头霸天虎被突发的磁力以古怪的姿态束缚在原地。
它们挣扎着，零件乱飞之间，却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开火！”
双眼中满是怒火的女上校下达命令，她身后的三台战斗机甲的主炮同时开火。
三道灼热的蓝色光柱交错着轰在前方无法躲避的霸天虎士兵躯体上。
在剧烈的爆炸，在火光冲天而起中，五头塞伯坦人的尸体在扭曲的零件乱飞中倒在了地上。
防线上的士兵们再次发出乌拉乌拉的欢呼，但这次出色的击杀，也给查莉娅上校引来了麻烦。
塞伯坦人又不是蠢货，它们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在飞机的呼啸声中，三台可以飞行的霸天虎在空中变幻外形，以坠落袭击的方式砸在女上校周围，不由分说的发动最爆裂的袭击。
查莉娅激活了动力甲的能量矩阵，但勉强挡住第一波袭击后，她本人就被蛮力十足的高级霸天虎扣在手中，如拍球一样狠狠拍在地上。
这一下就把女上校拍的头晕眼花。
她艰难的爬起来，就看到一个大的出奇的炮口对准了她，在那炮口中，还有快速旋转的涡轮。
死亡的气息，来的如此突然，让最悍勇的士兵也会有无法形容的窒息感。
在这生死一瞬间，暗红色的光芒如飞舞的雷电一般闪耀起来，在齿轮的碰撞声中，穿着盔甲的机械贤者从光芒里跳出来，正落在那狞笑的霸天虎脑袋上。
火焰喷射而出，狰狞的机械战锤就敲在了那霸天虎的脑袋上。
在那霸天虎头颅爆炸，零件乱飞的火光中，更多可以飞行的机械神教武士从暗红的光幕中飞出，加入了机器人和人类的战场里。
意料之外的支援，来了！
3.武士的苏醒
藏在地球上的霸天虎们并不是发了疯想要搞事。
它们袭击沃斯卡娅工业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存放在工业区中的100多万原始智械。
这些霸天虎们看不上人类制作出的机器人，它们并不把那些智械当做是自己人。
但这些被火种源催生出的原始智械，却是内心充满了愚蠢的种族主义的霸天虎们认可的“同胞”。
在过去几年中，隐藏在地球上进行秘密活动的霸天虎们也从其他渠道，收拢了很多未被官方收容的原始智械。
相比一露头就会被官方追踪到的塞伯坦人，这些可以伪装成智械工人的原始智械们，显然更容易在人类世界中隐藏。
它们会为霸天虎的高层搜寻它们需要的情报，一些贵重的金属元件，甚至是那些同样生活在地球上的塞伯坦反抗军们的活动踪迹。
换句话说，很多未被收容的原始智械，已经成为了霸天虎在人类世界里的眼睛和爪牙。
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火种源并不会一直生产原始智械。
正在发生的第五次冲击会耗尽火种源碎片的所有能量，这也将是在地球诞生的最后一批原始智械了。
已经暗中策划大事好多年的霸天虎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仅剩下的，最后一次招募机械战士的机会呢？
这次针对西伯利亚的沃斯卡娅工业区的袭击，是由目前的霸天虎指挥官声波亲自下达的命令。
它们将一切因素都计算在内，按照沃斯卡娅工业区的卫戍部队的实力，是挡不住霸天虎的突袭的。
在其他势力的支援到来之前，霸天虎们有足够的时间将工业区里的原始智械们转移出去。
近200万原始智械，这将让霸天虎的实力得到质的提升。
不过它们没有料到，讨厌的机械神教居然会在最后关头出现。
“人类，以万机之神的名义！我们前来帮忙。”
机械贤者亚当从那被敲掉脑袋的霸天虎的残骸上跳下来。
在火光闪耀中，他提着冲击十字架战锤，走到查莉娅身边，将这位受了伤的上校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直接从地狱边境来援的机械神教战士们已经和人类联合起来抵抗霸天虎的进攻。
在工业区内部，在存放被收容的原始智械的仓库外，霍普统帅的另一支军团也在和入侵此地的霸天虎作战。
“我们挡住霸天虎。”
霍普挥手丢出自己的机械战镰，呼啸着斩断了一头霸天虎士兵的手臂，她回头对身后的机械神甫说：
“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些机械神甫们点了点头，不发一言的冲入原始智械的收容仓库，片刻之后，一扇暗红色的门扉在仓库中洞开。
外面还打着仗，仓库里就开始了传教和运送。
很显然，机械神教来“帮忙”的目的，可是一点也不单纯。
但...
霸天虎已经注定背锅了。
—————————
在距离沃斯卡娅工业区数十公里之外，就是西伯利亚地区的数个感染区之一。
这里曾经是一片居民区，但此地的居民在工业区建立完成之前就已经迁徙出去了。
这里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小镇，杂草遍地，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显得分外凄凉。
和努巴尼污染区一样，在火种源第五次冲击到来前，官方就在这污染区中放置了很多工业废品和报废的汽车等等，用以承载火种源散布的能量。
在霸天虎和机械神教的战士，人类的士兵在工业区中战斗的同时，污染区里还在不断的诞生出新的原始智械。
因为工业区遭受攻击的缘故，本该在此地负责收容原始智械的军队也被调回了战场。
那些被堆积在废弃小镇周围的机械造物一个接一个的被激活，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
火种源能给它们生命，却无法直接赋予它们智慧与人格化的意识。
在小镇之外的荒地上，一辆伤痕累累的巨型卡车被丢在那里，这是官方从废弃车场里运到此处的“货物”之一。
它的体型庞大，很显然是用于工业领域的特种货车，标准的肌肉长头卡车，被丢在垃圾堆里都无法掩盖它霸气的外形。
如果是爱车之人在这里，必然能一眼认出来，这辆车就是大名鼎鼎的彼得比尔特389卡车，卡车中的经典巅峰之作。
可惜，这辆被所有卡车司机和爱车之人无比欣赏的公路霸王，却就像是被丢在火场中反复焚烧过，外表布满了难以清理的灰烬和油渍。
就连所有的车玻璃都被蛮横的砸碎。
车厢中还能用的零件都被取了出来，布满了拆解口和混乱裸露的电线，就像是一位巨人死去，然后又被掏空了内脏。
但如果只是这样，这辆车被洗洗刷刷之后，好歹还能当成工艺品。
真正的问题在于，这辆卡车上，布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伤痕，就像是巨大的工业铡刀切碎了三分之一，又被某种怪物的爪子撕开了一部分。
在车头前方，甚至还有被机枪或者重炮轰出的弹痕。
真的很难想象，这辆车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从原本威武霸气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糟糕的情况。
也怪不得官方要把它丢在这废弃的污染区废物利用了。
这辆车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了。
但说来也奇怪，它周围堆放的那些工业垃圾。
那些废弃的电器，小火车，甚至是摩托车，都在过去5天中的火种能量的催化下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都已经被收容到了工业区里。
惟独这辆庞大的卡车，一直待在污染物的能量中心处，但又毫无激活反应。
就好像是连火种源的能量，都无法给予它生命一样。
“嗡”
污染区之下的火种能量再次爆发，就如无形巨人的心脏跳动，迸发的能量被挤向四面八方，又一批工业垃圾开始吸收这些能量，开始诞生时的第一次外形改变。
这辆庞大的卡车却依然稳稳的矗立在垃圾堆里，毫无反应。
不过这一次火种能量的爆发时间要比之前的数次更久一点。
源于塞伯坦人圣物的能量在荒野中散布着，就如无形的水，无形的海潮向外流淌，寻找着更多可以被激活的金属器物。
在能量喷发的时间突破20分钟之后，如巨兽吞水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
“咕嘟、咕嘟”
就像是饥渴的巨人将头埋在河流中，大口大口的喝着甘甜的水。
那些已经向四面八方逸散开的火种能量也开始向污染区内部聚拢，就像是有个不可见的漩涡在吸引，在吞噬这些能给机械生命的能量。
那辆一直没有反应的卡车已经破碎的车灯突然闪耀了一下。
就像是沉睡的人睁开眼睛。
在这辆卡车内部，在那些被拆掉被破坏的仪器中，那些断裂的线头跳动起细碎的光弧，就如自我修复一样。
在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中，那些断裂的线条和被破坏的仪器开始自我修正。
它如重伤的巨兽一样，一边吞噬着火种源的能量，一边将那些能量用于修复自身。
“哐”
一枚炮弹的弹壳被从卡车躯体上的弹孔里“挤”了出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了低沉的响声。
这好像是个信号一样。
接二两三的金属弹壳被卡车挤了出来。
然后是那些细碎的机枪蛋壳，被卡车喷出来，落在地面上，就像是金属组成的暴雨一样。
这家伙...
在沉睡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
这些炮弹和机枪弹的数量，已经完全足以摧毁一支装甲部队了。
几分钟之后，那些被轰出的弹孔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如蚂蚁一样活动的小玩意。
它们将撕裂的金属伤痕融化，然后用自身作为修复体，片片叠加之后，为这卡车弥补了弹痕。
就像是重新刷漆一样，让这台经典款的长头卡车勉强恢复了一丝该有的气势。
这些玩意，是高级塞伯坦人体内生产出的治疗机器人。
而治疗机器人的出现，则代表着这个看上去极其凄惨的卡车已经完成了内脏器官的修复，开始修复自己的外部装甲了。
而这些东西的出现，同样代表着这辆外观凄惨的卡车的真实身份。
它是个塞伯坦人。
一个受了重伤，不得不进入濒死停机中的高级塞伯坦人。
按照它的伤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已经很难从停机中苏醒了，几乎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塞伯坦人的地狱里。
但因为火种源冲击的缘故，它阴差阳错的被丢到了这里。
在本能的汲取到了足够的火种能量之中，它终于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咔”
在卡车装甲勉强修复完毕之后，一声诡异的轻响从卡车外壳下传出，就像是鸡蛋被敲碎，又像是沉重的机械碰撞。
卡车的长头车盖与车灯向外翻起，无数个细碎的零件翻滚着重组，还有齿轮和杠杆的偏转，就像是其他赛博坦人们变形时的样子。
充满了一种如魔术一样的绚丽，又充满了未来科幻的风格。
那些被折叠起来的金属模块向外延展，车灯向上提起，整辆卡车就像是膨胀了一圈，它的后部躯体也沿着精准的弧线向外开裂。
但相比荷鲁斯，大黄蜂和爵士那样流畅至极，只需要一秒钟就能完成的变身，这台卡车也不知道是过于虚弱，还是伤势未愈，它的变形过程极其缓慢。
就像是个垂垂老矣的塞伯坦老头，在挣扎着进行自己的最后一次变身。
而它的自我修复似乎还没有彻底完成。
在模块翻转，零件跳动的变形过程中，时不时就会有不符合要求的零件被丢出去。
还有诡异的黑烟摇曳，整个机器人的躯体在不断的晃动。
在变形完毕的躯体中，还会出现闪耀的火花。
“咔、咔”
就像是人类艰难咳嗽的声音从卡车里响起，这变形的过程让它感觉到很痛苦，但它并没有停下。
在一些零件的扭曲与撕裂声中，这卡车花了足足30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自己的再次变形。
也幸亏守护在本地的士兵们都去支援沃斯卡娅工业区的战斗了，否则这卡车根本别想顺利完成变身。
以它现在的情况，大概只需要一轮反坦克火箭单的齐射，就能让它再次回到重伤的状态里。
但不管是幸运也好，命运也罢，这台卡车总算是又恢复到了机器人的形态里。
它个头很大。
在顶着满身飞舞的火花和小型爆炸完全站直的时候，最少也有9米高，和大黄蜂，爵士以及洛拉那样的小个子塞伯坦人相比，它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巨人。
它有颗和人类的骑士头盔差不多外形的脑袋，在脑袋两侧还有两个竖起的装饰，就如耳朵一般。
因为修复并未完全完成的缘故，这个塞伯坦人躯体上的盔甲显得破破烂烂的，但它整体却显出一股异常魁伟与厚重的感觉。
尽管它看上去有种肉眼可见的虚弱，但它的一举一动却依然充满了十足的力量感。
这应该是一位擅长正面突击的机械武士。
这从它背后背着的那把完全由金属模块组合而成的双手重剑就能看出来。
那玩意从剑刃到剑柄，足有5米多长，简直和神话中武器的差不多。
这庞大的机器人站直身体，它略带茫然的看着眼前这片荒凉的大地，而那些被火种复活的智械们也看到了它。
相比这块9米高的庞然大物，那些诞生的原始智械就像是它脚边的蚂蚁一样，智械们呆滞的看着它，就像是看着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巨人。
在这巨大机器人完全由金属零件组成的脸上，在那双闪耀着蓝色光弧的眼睛中，有一抹紫色的光点在跳跃着。
“地球...塞伯坦...”
它一手捂住心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它向前迈出一步，但腿部却爆发出一团火光，让这庞大的巨人倒向地面。
“哐”
在它倒下的时刻，背后的重剑被猛地抽出来，以一个直刺的姿态刺入大地，入土1米深，就像是炮弹爆炸，让整个小镇都颤栗了起来。
那巨人以一个半跪的姿态屹立在地面上。
这个动静把那些原始智械都吓坏了。
它们后退着，不敢再靠近这个刚刚苏醒的巨人。
“昆塔莎...权杖，领导模块...方舟！”
一个又一个塞伯坦人的词语被它念出来，更多的记忆在数据库中迸发，就如一场思维的风暴，席卷了这个巨人的脑海。
几分钟之后，它抬起头。
那本该是闪耀着蓝色光弧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一抹邪异的紫光。
它低下头，看着身边安歇原始智械，然后伸出手，将一个猝不及防的智械抓在手里，在手指合拢之间，火光迸溅，那智械被硬生生捏成一团废铁。
一个缠绕着火花的机械模块被从智械残骸里取出来，又被那机器人放入腿部的伤口中。
在机械模块跳动之间，它腿部的伤口在齿轮飞转之间愈合。
“对不起...”
它对被捏死的智械说了一句。
它盘坐在地上，伸手抓起另一个原始智械，它说：
“这是为了塞伯坦...我需要你们的零件。”
“你...”
第三个被抓起的智械挣扎着，它尖叫着问到：
“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巨大的钢铁巨人犹豫了一下，它瓮声瓮气的说：
“我叫...擎天柱，但那是以前的我了。”
“现在，我是...”
“大暗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