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再夺魁首
看着二虎马上就要引起群芳之怒,阿呆连忙道,“诸位姐姐,我家师弟的意思是,诸位姐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个都不输男儿。”
一众女考生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一个俏丽女生轻哼一声道,“这话还算中听。”
俏丽女子的声音落下后,里面却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这榜单弄错了吧,幽莲姐姐怎么才甲榜第三?”
里面的声音传来后,原本还想教训一下阿呆等人俏丽女子脸色一变,连忙带着一群少女冲了进去,看到上面的榜单第一名不是马幽莲的考号,甲榜第二也不是,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
“莲姐可是咱们青山县修为最高深的,怎么可能没有拿到魁首,只得了个第三名。”
“你们有所不知,这次县里来了个大人物,我前两名八成是那个大人物的亲戚。”
“青山县的高手考号咱么哪个不知道,可你们看甲榜第一、第二考号,咱们根本就没听过,肯定是走那大人物的关系上去的。”
“县城的老爷们为了讨好那大人物,所以才把幽莲的姐第一给弄没了。”
听见里面少女的喊声,姜姓少年含笑道,“听见没,连青山马幽莲这样的天才人物都屈居第三,这次魁首定然是我的,至于第二吗肯定就是呆兄的了。”
说着姜姓少年大声笑道,“喂,前面的姐姐,那甲榜第一的考号是不是甲乙天甲乙?”
有嘴快的少女喊道,“不是,甲榜第一考号是甲申玄辛酉。”
姜姓少年闻言一愣,甲申玄辛酉,这不是他的考号啊,当下姜姓少年不确定再问道,“前面的小姐姐,麻烦您看清楚点,不是第二,也不是第三,是甲榜第一的考号。”
二虎闻言哈哈大笑了出来,“不用问了,甲申玄辛酉,是我师兄的考号,这次魁首,是我师兄。”
姜姓少年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方才看向了阿呆,试探问道,“呆兄,你的考号,真是甲申玄辛酉?”
阿呆拿出了一个牌牌,笑笑道,“姜兄,这次怕是害你赌输了。”
姜姓少年拿过牌牌一看,上面的考号果然是甲申玄辛酉。
姜姓少年一脸苦涩,“姜兄,你拿一次魁首就行了呗,罢了罢了,输了就输了,咱也不是那输不起的人。”
随后姜姓少年又兴奋了起来,哈哈大笑道,“不过,这也证明了我的眼光是没错的,我老爹请的那高士算得卦,也是没错的,哈哈。”
二虎见了不禁摇头笑道,“输都能输得这么高兴。”
薛丙文听了几人的话,也不禁将阿呆的牌牌拿过来看了看,又跳了跳,看了看榜单。
见阿呆真是第一,心中无比震惊。
就在刚才,他还说让阿呆,一会在榜单上看不到自己的名字也不要觉得灰心,这毕竟是你第一次仙考,考不中才是常理。
还说自己考了几年才考上,可现在人家不仅考上了,而且还考了个魁首。
薛丙文心底觉得有些羞臊,不过仗着人老脸皮厚,还道,“那个,不错不错,虽然得了院试魁首,但也不能骄傲,知道了么?”
阿呆含笑道,“三叔说得是,这次夺得魁首,也是侥幸尔。”
阿呆的话音落下,在场的诸多人已都将目光移向了阿呆。
此时人群忽然一阵骚乱,向着两侧分开,一个绝美的少女款步走了出来。
少女看去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穿白色的罗裙,罗裙上以墨线绣着远山、湖泊、钓叟,身后则背着一个大卷轴。
一头青丝长发束成双刀髻,插着一根紫色发簪,随着她莲步轻移,发簪上吊坠轻轻摇动,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白里透红的秀气耳垂儿上带着一对青玉坠,平添了几分灵气,一双明眸若含秋水,紧紧盯着阿呆,红润的嘴唇微抿着,脸色并不好看。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青山县城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少女马幽莲。
马幽莲紧紧盯着阿呆,双拳紧握着。
自修道以来,她已在山中修行十年,直至最近方才破关而出,目的就是为了能一路高歌,进军王庭。
却不曾想,仙道大会折戟沉沙,只夺了个并列第二。
此番区区院试,竟然连个魁首没拿下,马幽莲心中很是不舒服。
阿呆抱了抱拳,微微含笑道,“马大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马幽莲正值妙龄,青春无限,这一声马大姐听来老气横秋,土得不能再土,她心中本就不悦,此时这一声马大姐听得她绝美的脸颊上一阵难看,红唇轻启,口吐香兰,冷冷道,“你可以称我莲道友。”
阿呆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还是马大姐吧,马大姐听着多亲切,莲道友听着太疏远了。”
马幽莲脸色又沉了几分,随后拱了拱手道,“恭喜薛道友再夺魁首。”
阿呆也回了一礼道,笑吟吟道,“也恭喜马大姐夺得第三,马大姐应该也会去郡里参加乡试吧,马大姐不知何时起行,弟十分想与马大姐同行,马大姐符笔生花,看得弟眼睛都花了,若是有机会,真想再看再领略一番马大姐的符术。”
阿呆左一声马大姐,右一声马大姐,马幽莲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含怒道,“姓薛的,不要以为夺了两次魁首就了不起,我们郡里乡试再会。”
说着马幽莲一甩袖子,背负双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马幽莲身旁的诸多少女见状面面相觑,幽莲姐平日虽不喜言笑,她们却也不曾见她发怒过,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马幽莲发脾气。
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二虎也有些怪异地看着阿呆,虽然他这师兄平日里喜欢捉弄人,可那都是有缘由的。
便如他捉弄他的三叔,是因为他三叔几次三番想坑他。
想到这儿,二虎不禁问道,“师兄,那个女的惹到你了?”
“没有!”
“那为什么她不喜欢马大姐这个称呼,你还一直喊。”
阿呆笑道,“你不觉得她生气的时候,脸蛋气鼓鼓的很可爱么?”
二虎:.......
二虎:“好吧,师兄,我先去看看我的考了第几?不过也不用想,我的名次应该就是甲榜第二了。”
“呵呵,笑话第二应该是我。”姜姓少年也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七章 报喜
二虎身材高大,大手一拨就像大人扒拉小孩一般将两旁的考生拨到了一旁。
几个考生正欲发怒,可看到二虎高出他们两三个头近乎一丈的身材,心中一惊,暗道了一声:这人长得也忒生猛了吧!
一时倒是把刚才挤他们的事给忘掉了。
二虎、姜姓少年挤到了前面,同时看向了甲榜第二。
二虎双手环胸,第一自然师兄的,而第二定然是他的。
因为陆师曾说,自己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既然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拿下区区院试的第二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虎胸膛挺得老高,微微低着头,看向了甲榜第二的考号。
可他这么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然后急忙拿出了自己的考牌,一会抬头一会低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姜姓少年则一脸的喜色,瞄了一眼二虎的考号,甲申玄辛亥,哈哈大笑道,“呦,甲申玄辛亥,不是说你必考中第二么,可甲榜第二考号可是甲乙天甲乙。”
说着,姜姓少年夸张地大声道,“是了,一定是考官弄错了,这才让二虎兄没入甲榜,该死该死,这考官真是该死竟然让二虎兄落榜了.......哈哈哈。”
二虎闻言薄怒道,“你得意个什么,我就不信第二会是你。”
姜姓少年闻言将胸脯一挺,一抹乾坤袋取出一个考牌。
姜姓少年用拇指食指掐着上下的边缘,将考牌往天上一举,一脸得意的道,“看看吧。”
二虎微微低头,见考牌上考号脸色微微一变,那考号正是甲乙天甲乙,这个姓姜的臭小子,竟然真的考了第二。
二虎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姜姓少年,开始到乙榜找自己,心里想,自己没能入甲榜,那应该就是乙榜的第一位吧。
二虎看去,乙榜第一的位置上竟然也不是他的考号,他往下一看,第二也不是。
这下二虎有些慌了,一旁的姜姓少年忽然道了一声,“二虎兄,你的考号是甲申玄辛亥吧。”
二虎没好气道,“你眼瞎么,刚才没看到么?”
姜姓少年闻言也不怒,反而嘿嘿笑了笑,一副奸诈样与二虎道,“二虎兄,别在上面找了,你往下看,看乙榜的倒数第二。”
二虎闻言顿时将目光移到了最下面,便见倒数第二的位置上的考号正是甲申玄辛亥。
一时间,二虎的脸色陡然变得要多难看就有有难看。
姜姓少年放声大笑道,“二虎兄果然是神机妙算,二虎兄果然与呆兄占了第一第二名,不过呆兄是正数第一,二虎兄这第二却是倒数的,哈哈哈。”
二虎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姜姓少年见状更是大笑道,“诶,二虎兄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姜姓少年赶紧追了出去。
二虎看走到阿呆面前,一脸难看,闷不吭声。
阿呆方才也听到了姜姓少年的嘲笑声,拍了拍二虎的肩膀安慰道,“师弟也不必太过介怀,这毕竟是考试,而不是战场厮杀,再说,不是考中了妙才么。”
一旁姜姓少年也笑着说,“没错,而且还是第二,可喜可贺。”
“你.......”二虎闻言心中又气又怒,却又无法辩驳,一时间脸上一阵胀红,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姜姓少年。
姜姓少年见二虎吃瘪,心中大快。
阿呆见状含笑道,“恭喜姜兄夺得第二名。”
姜姓少年笑道,“同喜同喜,薛兄,你可是考了第一,是准备回乡,还是准备继续参加乡试?”
二虎与薛丙文闻言同时将目光移向了阿呆,阿呆缓缓道,“我打算去郡里,继续仙考。”
薛丙文闻言不禁频频摇头道,“不妥不妥,乡试不比院试,参加乡试的大多都是有着几年经验的妙才,而且还有一些如三叔这般积累多年,准备一鸣惊人的老牌妙才。”
说到这儿,薛丙文也挺起了胸膛,微微仰头,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底气十足地说着,“这些老牌妙才正值壮年,修道多年,经验极其丰富,对于人生与大道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你们无法想象的地步,有他们在,吾侄前去也只是空忙一场。.”
“况且吾侄刚刚考完院试,正需要潜心巩固一下所得,不若归家好生修行,过几年后在参加仙考,方是正途.......”
薛丙文摇头晃脑,还准备再讲一番大道理,却忽然发现,人不见了。
在不远处,阿呆、二虎、姜姓少年已向客栈走去。
薛丙文见状摇摇头,“不听人言,吃亏眼前啊!”
说着薛丙文连忙跟上,喊道,“阿呆,等等三叔。”
不多时,四人回到了客栈,姜姓少年询问道,“呆兄,不知何时起身,弟也正准备去参加仙考,我们正好同行。”
二虎见姜姓少年也要跟着,冷哼道,“别大人去哪,小孩子就跟到哪。”
姜姓少年笑道,“诶呀,可我这个小孩考了个正数第二,自称大人的却考了倒数第二。”
二虎怒道,“正数第二也是第二不是第一,你也是输了。”
姜姓少年道,“输就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说着姜姓少年将一个储物袋抛给二虎道,“喏,这是一千中品灵石。”
“谁稀罕你的灵石。”说着二虎将灵石扔了回去。
姜姓少年却坚持要给,阿呆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当下道,“今日大家都好好打点一下,明日便动身前往郡里。”
“姜兄,你应该还有东西要收拾吧!”
姜姓少年闻言道,“确实,东西还不少,呆兄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既然二虎兄不肯收下这灵石,那此番进郡的就由弟全部包揽了,呆兄、蠢虎,这次你们可不能再拒绝。”
阿呆闻言笑道,“也好,那就有劳姜兄了。”
二虎也没再说什么。
姜姓少年闻言欣然离去。
次日清晨,阿呆三人收拾完毕等姜姓少年汇合后,一同前往了郡城。
而与此同时,报喜的官差骑着快马一路绝尘向着青山县、青阳镇薛家报喜而去。
翌日上午,报喜的差官骑着一匹带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走进了青阳镇。
差官生得身材颀长高大,声音更是中期十足,一声喊话方圆一里都听得清楚。
只听那差官翻身下马,大声与一巡街的捕快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薛鹏薛魁首家该往何处走?”
第一百零八章 老四分家
那捕快也是衙门中人,看了看差官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还戴着红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薛鹏那小子又中魁首了?”
差官闻言道,“此次青山县魁首确是青阳镇的薛鹏,这里有他的父母名讳,还有住址,烦劳捕快大哥给引引路。”
此时路上围了不少人过来,听闻薛鹏院试中了魁首,一个个满脸的羡慕。
捕快看了一眼含笑道,“果然是哪个臭小子,我就说嘛,薛鹏那臭小子怎么可能一直寂寂无闻,我就知道,这小子八年没参加仙考,这次就是要来个大的,一下子竟然夺了院试的魁首,真是给我们青阳长脸面呐。”
“差官大哥,你这便随我来,我跟你带路。”
差官牵着缰绳,拱了拱手,“那就有劳捕快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也是我们青阳的喜事。”捕快笑着说,同时向着薛家店铺走去。
不过在路过一家店铺门口时,不快停了下来。
那差官心中暗道,“是到了么?”
抬头一看,却不是薛魁首家铺子,薛魁首家铺子是一品鲜,可这家的铺子却是‘九品鲜’。
此时店铺内没有几个客人,老大媳妇在一旁闲坐着。
见有人在门口停了下来,老大媳妇连忙上前,微微弓着身,脸颊堆满了笑意道,“诶呀,宋捕快,可是要喝点汤,我这就给您舀汤。”
宋捕快笑道,“不了,我是带这位差官大人报喜的,路过你家。”
老大媳妇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哪家的有喜事啊,又是高头大马,又是大红花,是哪家中了魁首了么?”
宋捕快笑道,“薛大嫂倒是聪明得紧,没错,咱青阳镇确实是有人中魁首了,就是大嫂二弟家的薛鹏。”
“这小子真是不得了啊,镇试的时候就拿了第一,这次院试又拿了第一,薛家可真是出了个奇才啊。”
“本来我想直接带这位差大哥去老二家,可想着刚好路过你们家,你们又都是一家人,我便来知会一声,薛大嫂要不要一起去热闹热闹,也沾沾喜气。”
老大媳妇闻言脸上笑容一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这八年那小子都是没中,怎么这次院试一考就中了,而且还是魁首?她家小涛都没考中魁首,阿呆那个傻子怎么可能考中魁首?”
老大媳还是不敢相信道,“宋捕快,这其中不会有误会吧。”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差官大哥都将老二、老二媳妇的名字还有住址都说出来了,怎么可能有误会,薛大嫂你们到底要不要去,不去的话,我们就先带差官大人过去了。”
老大媳妇见阿呆真的考中了魁首,只觉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口一般,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下去了,干笑了两声道,“那个,我们就不去了,铺子里忙。”
宋捕快看了看铺子里冷冷清清的几个客人,呵呵笑了笑道,“也罢,那叨扰了。”
说着又与差官道,“差官大哥,我们走吧!”
大街上的吵闹声引起了院子里赵氏的注意。
赵氏背着双手走了出来,正见宋捕快带着一个差官牵着一匹带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走过去。
赵氏走了几步,问老大媳妇道,“老大家的,怎么回事?”
老大媳妇迟疑了片刻,知道这件事瞒也瞒不住,当下道,“是老二家的阿呆在院试中了魁首。”
赵氏闻言一愣,目光再度投向了那报喜的差官还有那匹高头大马,马头上的红花还时隐时现。
一时间赵氏心情复杂,忽然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八年前,也有一匹高头大门走进薛家的大门。
那时薛家着实风光了一回,走在村里的路上,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点头问声好。
看着远去的高头大马、报喜的差官,赵氏心里有些失落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若是,现在没分家.......”
念头刚到此,赵氏连忙摇了摇头。
小涛跟丙文都要开始参加乡试了,到时候考个羽士回来,那不比考个妙才风光多了。
这么想着,赵氏的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庖厨里薛老四闻声走了出来,擦了擦手笑道“二哥家的阿呆可真有本事,这次竟然又考中了魁首。”
“大嫂、娘,这铺子里没什么事,我想过去看看,给二哥、二嫂道个喜。”
老大媳妇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什么叫没事,你眼睛里塞驴毛了吗,没看到铺子里还有客人的吗?”
“怎么,给人当了八年的奴才使唤了八年,现在不当奴才就觉着浑身不舒服了啊,巴巴的想往人家那里凑,再去给人当奴才啊?”
薛老四闻言勃然大怒。
此时的薛老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老疙瘩了。
如今薛老四小子日过得红红火火,这兜里有灵石,腰杆子就硬。
而且,这年头,老实人是做不好生意的,薛老四能帮着阿呆一家把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自是有着一股狠劲,岂是容易欺负的。
薛老四怒目圆睁,抄起了身旁的擀面杖,指着老大媳妇吼道,“麻了个巴子的,你个疯婆娘,老子忍你这么多年早就忍够了,有种你特么再说一遍。”
老大媳妇顿时被吓得变了颜色,躲在了赵氏的身后委屈道,“娘,你看看老四啊,我不就是说不让他去老二家么,儿媳还有错了么?”
赵氏见薛老四都抄起了棍子,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老四,能耐了啊,能对家里人动棍子了。”
“还不快放下棍子,给你大嫂道歉?”赵氏忽然爆喝一声。
“我又没错,我凭什么道歉?”
“就凭他是你嫂子。”
薛老四恍若未闻,将擀面杖扔在了桌上转身道,“娘,儿去给二哥、二嫂报喜去了。”
“娘,你看看他,现在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氏闻言一怒,“老四,你今天要敢踏出铺子一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薛老四止住了脚步,身体轻微颤了一下,随后缓缓道,“娘,您这句话说得好轻松啊!”
“也罢,您连二哥都能逼走,我又算什么?”
“分家吧,明天,不,今天我就去请村长,我们也分家吧!”
说着,薛老四脚步不停,离开了铺子。
赵氏闻言气得半口气没上来,头一晕跌坐在凳子上,片刻缓了过来,指着薛老四的背影怒骂道,“分分分,我没有你们这群不孝的儿子。”
第一百零九章 扬眉吐气
很快宋捕便将那差官带到了阿呆家的店铺。
今日店铺比往日更火热,店铺里坐得满满当当,外面还摆了不少的摊位。
跑趟的伙计不断的大喊着,“客官您要的汤来了,客官您要的叫花鸡来了,客官您的酱肉.......”
店门口的柜台上,薛母笑呵呵与客人结着账,“李叔,八碗汤,一只叫花鸡,半斤酱肉,一共是一块灵石零五个灵币。”
“五个灵币给您抹了,给一块下品灵石就好。”
“呵呵,老板娘你这汤菜好吃,又会做生意了,以后可是要发达啊。”
薛母含笑道,“还不是靠大家捧场。”
“得了,下次请客还到你这来。”
客人付了灵石后,带着几个人离去,只听那几个人道,“这汤菜真是不错,老李,你可是有口福了。”
听着远去几人的谈话,薛母脸上笑意更浓,不过这笑意慢慢地淡了,目光也看向了远方,她心中挂念着阿呆,也不知道阿呆怎么样了,在外面可吃得饱、可穿得暖,有没有受人欺负.......。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薛母的思绪,“老板娘,生意这么红火,这是要发达了啊!”
薛母闻言连忙回头,满脸笑意地看着宋捕快道,“宋捕快可是好久没来了,小武,赶紧给宋捕快弄张桌子。”
宋捕快笑道,“今个不是来吃饭的,是来给老板娘道喜的。
薛母闻言一愣,道喜?这喜从何来?
宋捕含笑道,“老板娘,恭喜了,令郎高中青山县院试魁首。”
说着,宋捕快将差官引上前来介绍道,“这位便是来报喜的差官大人。”
那差官也微微拱手笑道,“本差青山县差役,恭喜夫人,令郎高中妙才,名列青山县院试第一。”
薛母愣在了原地,阿呆一次就考中妙才了?还是妙才中第一名?
差官见薛母没有反应,当下又唤了一声,“夫人?”
“啊?啊!”
薛母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十分激动,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些年,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她家阿呆是薛郎才尽,说她的阿呆没有出息。
她本以为阿呆第一次考,都没敢报考中的希望,怎么都不敢想,阿呆不仅考中了妙才,竟然考中了第一。
一时间,薛母只觉周身气血一下就通常了,胸中淤积多年的闷气也吐了出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好似凭空多了七分的精气神。
内心的喜悦洋溢在脸颊上,薛母连忙拉扯着差官坐下,一边喊着小二端来汤水吃食,一边与差官道,“大人一路辛苦,先用点汤水吃食果腹。”
说着又强把宋不快给摁下了。
宋捕快无奈坐下,与那差官笑道,“差官大哥公务在身,却也得吃饱喝足才好赶路啊,更何况差官大哥这一路的奔波报喜,若是不再着歇歇脚,岂不是让人背后说薛家不通情理。”
差官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道,“那.......就劳烦夫人了。”
“不过,这公务得先办了。”
说着差官拿出一卷文书递给薛母道,“夫人,这是县里颁发的文书,另外从即日起,薛魁首可不用再纳税了。”
薛母连忙接过,然后急忙从柜台取了五十块下品灵石道,“差官大人一路奔波,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差官退脱了一番,但薛母坚持,差官方才满脸喜色的收了起来。
五十块下品灵石的喜钱,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吃喝足后,差官、宋捕快这才告辞离去。
目送着两人离去不久,便见薛老四带着媳妇还有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薛母含笑道,“老四,怎么有空过来了。”
薛老四笑道,“阿呆都考中了妙才,还是第一,我们是来道喜的,二嫂恭喜了,对了,二哥呢?”
“你二哥跟小颖那疯丫头去采蘑菇抓虾去了,若是他们知道阿呆考了魁首,指不定多高兴呢。”
说到这,薛母道,“老四,你来着我们这,老大家的没为难你吧。”
薛老四闻言哈哈笑道,“那个疯婆娘,以后再也不用看她那张臭脸了,也谈不上为不为难了。”
薛母闻言一愣,询问道,“怎么回事?”
薛老四笑道,“二嫂,娘糊涂,我也受够了那疯婆娘的鸟气,所以提出分家了,今天我就去请村长,看看什么时间能给办个分家手续。”
薛母闻言叹了口气道,“分家也好,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薛老四笑了笑道,“我跟孩他娘还想跟着二哥跟二嫂干,就是不知道二嫂现在生意红火了,不知道还肯不肯收下四弟。”
薛母闻言嗔怒道,“瞧你这话说的,把二哥二嫂说成什么了?”
“现在店里忙不过来争取人手,四弟你能来,我跟你二哥能松一大开口气了,待遇方面,具体我们再商量,不过肯定不会亏了四弟。”
一旁老四笑道,“二嫂说多少就是多少。”
老四媳妇也道,“这些年,二嫂就没亏待过我们家,若是没有二嫂,我们家的娃只怕就算养活了,也是病秧子,哪能长得这么壮士,二嫂看着给就是了。”
薛母笑道,“好,那就每个月基本十五块下品灵石,若是生意红火,年底再分红。”
老四老四媳妇相识一笑,“好,就听二嫂的。”
薛母微微含笑道,“老四,你今天回村里顺便帮嫂子办件事。”
“二嫂你说。”
“是这样的,阿呆不是考中了魁首么,二嫂就想摆一次宴席,让那些说阿呆没出息的人知道知道,阿呆多有出息。”
“也把村长几个老人也请过来,老人家也帮过咱,这次宴席,咱们不能把人落下。”
“还有再去薛家趟老宅,老爷子一个人在宅里孤苦伶仃,也请过来吃点好的。”
“行,四弟都记住了,二嫂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没别的了。”
“行,那四弟就先去了。”说着薛老四转身便离开了。
薛母笑道,“老四干事越来越干脆了。”
薛母跟老四媳妇开始唠了起来。
傍晚,薛父与薛小颖回来了,听到阿呆考中了魁首后都是高兴地不得了。
老四回来后开始帮着忙活明天的吃食、汤水。
薛母则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扬眉吐气一回。
第一百一十章 四邻来贺
翌日清晨。
为了好好扬眉吐气一番,薛母可是做足了场面上的功夫。
一大早晨便张罗了起来,请来场子吹吹打打,又舞起了狮子。
薛父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便提醒了一句,“孩他娘,阿呆只是考中了妙才,随便请几个熟人就行了,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吧,现在弄得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
薛母闻言道,“我就是要办得红红火火,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就是要让镇里的人都知道,让那些说什么薛郎才尽的人看看,我儿考中了妙才,而且还是妙才里面的第一名,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尤其是老大家的,不就是看小涛考中了妙才么,你看平时把她给瑟的,走路时,胸脯挺得老高,仰着脖,那后脑勺都要拖地了,那眼睛好像要长到天上去了,看人时从不用正眼看人,斜着眼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小涛考中的是羽士甚至居士呢。”
“你说平日里她瑟也就瑟了,咱么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她搬到镇里,还到处贬低阿呆,夸她家的小涛,这次我儿子算是给我好好长了一回脸,我不好好热闹一场怎么行。”
说着,薛母与那忙活的人道,“大伙响点吹,热闹点吹,中午给你们加酱肉吃。”
“好嘞,老板娘您就瞧好吧。”
吹吹打打的声音又响又亮,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九品鲜铺子里,镇长李德福坐在上首的位置,两旁是薛老四、老四媳妇、赵氏、薛老爷子、薛老大一家,还有村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咳咳.......”李德福轻咳了两声,抬了抬稀松的眼皮,有些浑浊的目光看了看薛老四,最后移向了赵氏道,“都想好了。”
赵氏脸色难看地点点头,薛老四也道,“李叔,就等着您签字做个见证。”
说着,将分家的文书递给了李德福。
李德福也没多说什么,当下便签了字,摁了手印。
分家的事情处理完后,李德福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
赵氏连忙道,“李哥,这次劳您跑了这么远的路,吃个饭再走吧。”
李德福笑道,“不了,这次阿呆,不,可不能再称呼阿呆了,要改称薛魁首了。”
“薛魁首不是院试又中了魁首吗,老二一家说请我去吃席,本来我也不想去,这一把老骨头了,牙齿都咬不动了,可老四生拉硬拽,说老二家的说了,非要我过去,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只能过去了,呵呵,老二家的还是那么热情啊。”
“弟妹啊,恭喜了,老二家的调教出了个好儿子,薛魁首这次考中了魁首,那再中羽士也是早晚的事。”
“这薛家要出了一个羽士,你薛家长脸,咱青牛村也跟着风光啊!”
赵氏闻言心情中一阵复杂,想要陪笑,可挤了挤,那老鸡皮一样的脸颊,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一旁老大媳妇却冷哼一声道,“什么薛魁首,不还是妙才吗,不管第几,都是妙才,而且那阿呆今年才考中,我儿小涛几年前就考中了,这次又去郡里考乡试去了,等我家小涛考中乡试,我们家也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回,到时候几位叔叔可一定要来啊。”
赵氏闻言脸色方才好看一些道,“是啊,到时候几位大哥一定要来啊。”
镇长笑了笑,“考中了一定来,弟妹,老二家的那边办得正热闹,一起过去吧。”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道,“算了,还得留在这里打点生意。”
李德福闻言看了看冷冷清清,没有半个客人的铺子微微摇头道,“弟妹啊,你还是那么倔。”
“这铺子一个客人都没有,你打理什么生意?”
赵氏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淡淡道,“现在时辰不早了,李哥还要赶着吃席,弟妹就不留您了。”
李德福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拄着拐杖,离开了九品鲜。
几个老人扶着李德福,开始交谈了起来,“老李,薛魁首小时候我就说他行吧,起个名字那都是大鹏,什么是大鹏,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鸟,展翅一飞,那就是十万八千里,我看再过几年,必能再中羽士,就算是居士也是有希望啊。”
“诶,老王,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那时不在场,记得个球。”
几个老人相互搀扶着,向着老二家的铺子走去。
老四一家则到镇府正式办好了手续,薛老四揣好户籍册,笑着与薛老爷子道,“爹,走,我带您去吃席。”
薛老爷一听,黝黑干瘪的脸颊上露出了笑容。
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在老宅,日子过清苦。
饭也没人做,只能自己动手,几十年没做过饭,弄糊了几次后,勉强弄成了半生不熟的来吃,菜就不用说了,这些日子就没吃过什么菜。
吃不好也就睡不踏实,总会想起老二一家在的时候多好啊,吃喝不愁,儿孙绕膝,日子火火热热。
可现在,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逗逗村中的娃。
但村里的大人见了,就把娃叫走,还说他身上有霉运,他薛家的祖宅不详。
谁要是跟他接触,就会把霉运带回家。
慢慢的,便是村中的娃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老宅中,就剩他一个人。
幽深寂静的老宅里,他一个人听着窗外的雨声哗哗连成一片,雨停了,便听着房檐上的雨滴砸在窗台发出的清脆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两滴,他数着。
雨声,是老宅里唯一的声音,也是他唯一的一点寄托。
雨停了,他的寄托没了。
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大院,他似乎看到了阿呆驮着小颖,老二家的跟老大家的拌嘴。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一阵风声吹动了门板,将他的思绪拉回。
眼前,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老宅。
而他,是老宅里唯一的人。
一种深深的孤单与寂寞将他淹没,孤寂就好像一种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地侵蚀着他的**,吞噬他的灵魂,消磨着他的意志。
这种日子,他真的不想再过了。
薛老爷子站起了身,与薛老四道,“好嘞,爹这就跟你去,好久没见老二一家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青丘郡城
薛老爷子脸上笑呵呵地,说着便要跟薛老四一起离开。
赵氏见薛老爷子竟然也要去,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嗔怒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有脸过去啊,老二都跟你分家了,他那个薛跟你这个薛已经不是一个薛了。”
“还有,你不知道老二家的办这么火热是为了什么吗?他们就是办给我看的,好让我看看她家的阿呆多有出息,她这是要让我后悔,后悔跟她分家,她这是想打我的脸,你现在过去算什么,把脸伸过去让人打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不准去。”
薛老爷子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畏惧色。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赵氏当家,对于赵氏,薛老爷子是打心底的畏惧。
赵氏怎么看薛老爷子都不顺眼,轻哼一声,“我当年真是眼瞎了,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窝囊废。”
“连个儿子都管教不好,行了,别在这杵着了,老宅没人,回去看老宅吧,你也就还有这点用了。”
薛老四闻言脸色就沉了下来,老四媳妇眉头也高高皱起,两人同时将目光移向了薛老爷子。
听了赵氏的话,薛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颤,已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露出痛苦色,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幽深寂静的老宅里,任凭着清冷寂寞将他侵蚀,两行泪水从眼眶流出,在那黝黑苍老沟壑纵横的脸颊上流淌。
薛老四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当即站出来道,“爹,你跟我走,我养你。”
“什么时候你在老四这住够了,就去二哥那住,二哥早就说想把你接过去住。”
薛老爷子闻言老泪纵横,激动地身子都轻微颤抖了起来,泣声道,“好,好,老四啊,小时候爹没白疼你。”
薛老四走过来用手搀扶着薛老爷子,“爹,说这个干啥子,儿子孝顺老子,那是天经地义。”
“爹,我们这就去二哥家吃席。”
“好好好,吃席,吃席,有你跟老二在可真好。”
薛老四没再说什么,搀扶着薛老爷子向阿呆家走去。
赵氏大怒道,“老不死的,今天你要是敢去老二家,你就别想再回来。”
薛老爷子、老四一家仿佛没听见,继续朝着阿呆家走去。
赵氏见状气得怒目圆睁,眼白里都浮现了丝丝血丝,一张橘黄的老脸铁青铁青,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只觉腹中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在她的肺子里一通猛烧,烧得她肺子都要炸裂了。
赵氏剧烈地喘息着,愤怒地咆哮道,“好,走,你们都走,我有大儿跟三儿一家就够了。”
“今年我三儿鸿运当头,定能考中羽士,到镇里、县里当官,到时候就算你们哭着求着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你们进门。”
赵氏泼妇骂街一般大喊着,然薛老四搀扶着薛老爷子却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慢慢地,赵氏喊骂累了,也逐渐恢复了冷静,儿子走了两个,老头子也走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么?
不,自己错哪了?自己没有错,自己还有小涛,还有老三,老三一定会考中羽士的,错的是他们。
不多时,薛老四带着薛老爷子来到了阿呆家,薛父、薛母将老爷子请在了上首位,跟村长李德福坐在了一起。
李德福喝了两口茶,笑着与薛母道,“老二家的有福了,生了个这么好儿子,院试又考中了魁首,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薛魁首了,我看再过两年一定能再考中羽士,甚至居士。”
薛母笑呵呵地说,“李叔,什么薛魁首,您可别向着那臭小子说话,说不准,这次也是运气好蒙的呢。”
李德福闻言将老脸一板道,“诶,这一次能蒙,难道还能蒙两次,再说了那些官老爷一个比一个精明,又岂是那么好蒙骗的,薛魁首考中魁首,那完全是靠的真本事。”
村长李德福与薛母笑谈着,此时薛老爷在薛老四的搀扶下,也走了进来。
薛老四喊了一声,“二哥,二嫂,爹来了。”
薛父、薛母闻言连忙走了过去,一阵嘘寒问暖。
薛老爷子见老二待自己还是这般热情,心中热流涌动,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李德福见状笑道,“薛老弟,老哥哥我可真是羡慕啊,大孙子又中魁首了。”
薛老爷子含笑道,“呵呵,都是老二一家教的好,李老哥啊,我跟你说,阿呆能修仙,多亏了我这二儿媳,当年要不是我这二儿媳力排众议,卖了灶台,一定要阿呆修仙,阿呆哪能有今天啊.......!”
两个老人笑谈了起来,薛父看在眼里,脸上满是笑意,薛母听在耳中,却是甜在心里。
不知不觉,薛母鼻子一酸,竟也流下了泪。
薛父见状连忙上前道,“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了呢?”
薛母擦了擦眼泪道,“我是高兴的,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和委屈,今天,我觉得都值了。”
薛父微微含笑,将薛母的小手抓在了手里道,“孩他娘,这些年,委屈你了。”
.......
一晃便又过了数日的时间。
这一日傍晚,红日西坠,满天的红霞,仿佛是仙人放的一把大火,将半天天都烧透了。
晚霞下,苍苍莽莽的大地上,青丘山绵延八千里,山势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奇峰险峻怪石嶙峋,看不尽雄浑壮丽,览不完的奇异秀美。
大山之南,一条宽达数百丈的大江向东倾泻着滔滔江水。
在一断崖处,形成一道澎湃壮丽的瀑布,无量江水倾泻而下。
瀑布下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激起浪花如雪,形成的一道道彩虹,仿佛虹桥架在半空。
青丘山脚,大江之畔,一座雄伟壮丽的大城,如一条上古妖龙,盘卧在八百里的河畔平原上。
长五丈、宽三丈、厚一丈的一块块巨石构成了青丘郡城城墙的主体。
城墙垛口处,站着一名名甲士,时而还能看到一队队甲士持着长枪在城墙上巡逻着,一双双锐利的目光盯着大河与远处的青丘山。
阿呆还是第一次来到郡城,第一次看到如此雄伟的城墙,忍不住为之深深震撼。
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这样一个念头,“这真的是人能建造出的么?”
阿呆抬头看去,从他这里看去,城门洞就好像是这只庞然巨兽张开的大嘴,成百上千的人汇聚成洪流,流入这巨兽的口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姜玄话王庭
城门口处,一辆辆拉货的车排成了一条近百丈长的队伍。
马车车厢长四丈多,宽少说也有两丈,车上装得满满地都是货物,宽大的车轮在地面都压出了不浅的车辙印。
“这么多的一车货,要多少马匹才拉得动?”
阿呆心中想着,侧头向前看去,便见拉车的只有一匹.......额,姑且称为一匹兽吧。
这种兽,状如马而白首,身上有着黄褐色的毛发,带着黑色的斑纹,骨骼极其高大比二虎都要高出一头,轻微一动,浑身的筋腱毕露,虬髯有力。
二虎心中也颇为震惊,啧啧叹道,“这是什么马?竟然如此雄壮?”
一旁姜姓少年闻言笑道,“二虎兄,你进了城要是称此兽为马,非让人笑掉大牙的。”
“也罢,为兄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先给你上一课。”
“停,谁要你来上课,大爷我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二虎双手抱着胸道。
阿呆却笑道,“姜兄,这兽到底为何物?”
姜姓少年听阿呆问起,开口笑道,“此兽似马非马,名为鹿蜀,原生长在阳山一代。”
“山野里的鹿蜀体壮力大、性情凶猛暴烈,虎豹都不敢轻易靠近。”
二虎闻言看着鹿蜀有些羡慕道,“若是有机会,我也要驯一条鹿蜀,有着鹿蜀当坐骑,可比寻常马匹好多了。”
姜姓少年失笑道,“二虎兄实力虽强,但想要驯化这鹿蜀,却难入登天。”
阿呆闻言不禁看向姜姓少年问道,“这又是为何?”
姜姓少年道,“这鹿蜀性子极烈,就算有人胆敢骑在他背上,都会狂暴乱跳,最后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背上的人被他甩下去,还有一种便是活活把自己累死。”
“所以,就算有着一身的蛮力,也根本无法驯服这鹿蜀。”
阿呆闻言更加好奇,指着拉车的鹿蜀道,“这鹿蜀既如此暴烈,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姜姓少年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反正这些驯化的鹿蜀都是出自御灵宗。”
“仅靠驯化鹿蜀,这御灵宗每年至少都能赚几千万的灵石,这可是人家发财的秘密,怎么可能公之于众。”
“咱也不能不夸御灵宗的好手段,经过他们驯化后的鹿蜀都是十分地温顺。”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城里面走去。
隔着老远,便听那甲士扯着嗓子喊着,“进郡城赶考的修者,不必排大队,可从此处此处直接进城。”
阿呆见状,心中不禁暗道,“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无论何时何地,这修者的待遇都要是要高一些的啊!”
众人也没有故作矜排大队,从那偏门直接进了城。
甫一入城,阿呆便又被惊艳了一次。
他觉得县城已经是十分繁华,可这入郡城一看,县城的繁华,却不及郡城的十分之一。
入眼一条极为宽阔的大道,足以容纳六辆马车并排行使犹有富余。
在大道的两旁看不到什么小摊,有的只是一座座楼阁。
这些楼阁建造的都是极其高大,最矮的也有七八层,十数丈高。
高楼似乎都刷了新漆,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向城里望去,里面的楼阁则更加的高大,而最惹人瞩目的,便是在郡城中心,那一座巍峨耸立的楼阁。
那座楼阁高出周围的楼许多许多,直插天际,想来应该就是郡城的惊仙阁了。
郡城的繁华,远不止楼阁上的高大,往来的人群与县城差别更大。
乡试将近,尤其是今年还是数年一度的大考,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都在这一年进行。
青丘郡内数百镇县不知多少修者考生云集到青丘郡的城,准备大展一番身手。
能够修仙的大多身上都是有些灵石,加上今年又是大考,这些修者身上肯定是准备了充足的灵石,在商贾的眼里便是一只只养了几年的肥羊,已经到了狠狠宰杀一次的时候了。
二虎瞪大了眼睛,被郡城的繁华深深吸引,不禁啧啧叹道,“这城,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那也是天下第二了吧。”
姜姓少年闻言道,“不过区区一处郡城而已,算得了什么。”
二虎闻言瞥了一眼姜姓少年,不满地道,“区区郡城,好大的口气,说得就好像这郡城是你家的一样。”
姜姓少年闻言嘴角笑意浓,把手中折扇轻摇,任身前两缕发丝轻轻摇摆。
将谱摆足了,姜姓少年方才道,“王庭有王城一座,主城八座。”
“每一主城下有郡城十余座,整个王庭便拥有郡城近百座。”
“在这近百的郡城当中,青丘郡城也只能算是一般,就更不要说主城与王城了。”
“若此番二虎兄,哦,算了,以二虎兄仙考的成绩来看,只怕是入不了主城,不过没关系,有呆兄在,你倒是也能跟着沾光,入主城甚至王城一观。”
“如果能入王城,你便会知道什么才叫恢弘大气,什么才叫物华天宝、人物风流,什么才叫此间繁荣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
说着,姜姓少年对着阿呆笑道,“呆兄,我已命人打点好了一切,知你喜欢安静素雅,特意挑了一处以素雅闻名的琴韵别院,呆兄、二虎兄,还有那个薛老三叔,我们这就过去吧。”
阿呆闻言道,“那,这次就让姜兄破费了。”
姜姓少年笑道,“输给你们的灵石你们又不肯要,只能用这个方法还给你们了。”
“呆兄,我跟你说,琴韵别院里可是住着不少郡里的世家、宗门的小姐、女弟子,说不准,呆兄还能遇到熟人和今后的红颜知己呢。”
阿呆闻言笑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这么个地方吧。”
姜姓少年笑道,“呆兄可莫要冤枉我,我选择此地,真的是因为此处风景别致,而且灵气充沛,乃是青丘郡里难得的好居所。”
“为了给咱们弄个好地方住,弟我可是动了不少的关系呢。”
“好好好,是弟错怪姜兄了,这次姜兄劳苦功高,弟先行谢过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琴韵别院
阿呆随着姜姓少年向着琴韵别院走去,一路上欣赏着青丘郡城的繁华。
越是繁华的地方,人物越是风流开放。
青丘郡城宽阔的大街上,便听几个修者考生当街大声谈论着是‘忆梦楼’的花魁歌声美,还是‘醉梦居’的舞姬的身姿妙。
不用别人说,阿呆也知道,这两处定然是风流的场所。
若是在他家乡有人敢当街谈论这些,定会遭人白眼唾弃,可观此处往来的行人听见了就好像没听见一般,似早已习以为常。
这里的男人随便谈论着女人,女人却也随便谈论着男人。
几个打扮得颇为艳丽的女子相互勾着胳膊,谈论着某个伶人长得如何如何,随后某个女子低低言语了几句,众女发出一阵娇笑,笑骂着那女子不知廉耻。
当阿呆几人从这些女子身旁路过时,一女子不禁看了一眼众人,随后又是与众女一阵低笑。
阿呆不禁投以目光,那女子毫不避讳与之对视。
女子微微仰着头,眉毛轻挑,眼眸波光流转,更有挑衅之意。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喂,那个少年郎,看什么呢,是不是没看过姐姐这么漂亮人儿。”
女子话音一落,一旁的众女又哄笑了起来,笑着说,好生不要脸,竟然当街勾搭人。
那女子呸了一声,说她们勾搭的还少么,这次谁也不能跟她抢。
只是几个女子笑谈完之后,阿呆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路上阿呆有些感慨地说,“郡城里跟家乡区别真是大啊,在家乡那个女子怎么敢这么火热大胆,不知道主城与王城又会是怎么样一番情景。”
姜姓少年呵呵笑道,“去了呆兄你就知道了,保准你去了,就不想再回了。”
阿呆神色如常,淡淡笑道,“这般的环境,只怕是于修真炼道不利啊!”
“不过,若是反过来想,却也是修炼心性的好地方。”
“怪不得道藏中常言,红尘炼心,今日算是初有所悟了。”
姜姓少年闻言道,“呆兄果真是三句话不离修真炼道,无怪呆兄道术那般精深。”
“至于劫难,那定然是对他人来说是劫难,对呆兄来说,那便是修真之路上的踏脚石了。”
阿呆含笑道,“姜兄倒是看得起弟。”
几人说说笑笑,转眼来到了一片幽幽竹林。
这里的竹子较别处要粗壮许多,大多都有水桶粗细,枝叶一片青翠,时而可见一些松鼠、兔子、蛇在上面奔跳爬行。
竹林外围是用竹子编织的围栏拦着,唯有一个门口可进入。
大门似乎是刚换的,崭新崭新,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上方是一个牌匾上书着,“琴韵别院”四个大字。
牌匾下,两个守卫看到几人,立刻将门打开,微微弓着身,恭迎着几人。
阿呆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这两人竟然也是修者。
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凡是修者,心中自有一身的傲骨,怎么会愿意来给人看大门呢?
可这琴韵别院偏偏就做到了,这琴韵别院还真是不俗啊!
竹林曲径通幽,时有微风习习,摇动竹叶沙沙作响,几只鸟雀鸣叫,与繁荣的郡城相比,这里更像是一片世外净土。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时间,经过了几个岔路,在第三个岔路,姜姓少年右拐了一下,又行不多时,眼前多了一个竹木门。
竹木门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甲丙’。
随后便见姜姓少年打了一个灵决,随着一道青光射在甲子上,竹门一阵青光波动。
便见眼前的景物一阵变化,原本的翠竹幽幽,此刻变成了一间间的竹木屋,足有十数处。
“呆兄,我们进去吧。”姜姓少年笑着先走了进去。
阿呆也跟了进去,甫一进入阿呆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充沛的灵气,不禁叹道,“果然是一处好的修炼场所,这么充沛的灵气,应该设置了阵法吧。”
姜姓少年笑道,“呆兄说得极是,此处三百年以上的竹子都已被刻上了聚灵符文,又通过阵法加以引导,方使得灵气方能聚集在此处。”
“这里的灵气颇为充沛,寻常人住在这里都是百病不侵。”
阿呆扫了一眼,便见这里一间间竹木屋都是隔开的,有着自己单独的院落。
小院里还有着些许的蒲团,应该是供人修行所用,不远处还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少说数百丈方圆。
两旁还摆放着案几桌椅、笔墨纸砚等设施,应该是供人休闲所用。
更远处则是一片更大的开阔地,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姜姓少年含笑道,“这里的竹木屋共有十二处,每一处都是以节气命名,呆兄的住处是惊蛰,二虎兄的住处是霜降,我的是春分,三叔的是谷雨。”
说完,姜姓少年给了三人各分了一片玉简,阿呆接过,贴在了额头。
读取了玉简内容后,这里的大多事情已了然于胸。
分完了玉简,姜姓少年打了一个哈欠道,“走了这么多天的路,我都困了,我先去睡一觉了。”
“那个,呆兄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环境不错你可以随便走走。”
二虎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师兄,我跟你一起走走。”
“你走什么走,你也困了,去睡觉吧。”
“可我不困啊。”
“不困正好,二虎我有些事想与你商量一下。”说着姜姓少年拉着二虎往自己的竹木屋走。
“你不是说要睡觉么?”
“我现在又不想睡了,你跟我来,还有三叔,你也过来下。”
“哦,好。”薛丙文道了一声,心中也是十分奇怪,这小子搞什么鬼。
阿呆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怎么在意,整了一下自己的住处,便走了出来,四处看看。
离开了住处,越过了那片摆放着案几桌椅的空地,来到了那一处最宽阔的场地。
阿呆本以为不会有人,却没想到不但有人,还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即便这人背对着他,但阿呆看着她的背影,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熟人
便见眼前这少女身穿罗裙,罗裙上以彩线绣着巍峨高山、淼淼白云,白云间,一只仙鹤飞向旭日。
其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卷轴,一头青丝长发束成双刀髻,发髻上插着一根紫色发簪,随着她莲步轻移,发簪上吊坠轻轻摇动,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白里透红的秀气耳垂儿上还挂着一对青玉坠,此时少女手持着符笔,正在半空奋笔疾书,一个巽字符即将完成。
可就在此时,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符笔一顿,那巽字符一阵波动,眼看着就要破灭,少女瞬间恢复过来,笔锋连续挥动,片刻间完成了一个巽字符。
符既成,少女轻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而是缓缓转过了身。
眸如秋水眉若黛,胭脂淡淡染铅华,幽幽竹林中,那一张俏脸如诗亦如画。
巽符动,微风来,吹着少女额前几缕发丝轻轻摇摆,扯动着她的裙摆流云一般的起伏,原本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阿呆俊朗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竹林里、微风中他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袍在风中抖动着,发丝飘扬。
竹林中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马幽莲,马幽莲听闻有声音知道有人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阿呆。
马幽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难看下来,心中暗道,自己这也太倒霉了吧,青山郡城这么大都能碰到,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又想到这人一开口就左一声马大姐,又一声马大姐,马幽莲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阿呆觉得既然见了熟人,那总得打个招呼吧,于是,阿呆含笑道,“嗨,好巧啊,马大.......”
未等阿呆将那个姐字吐出,马幽莲眉头猛地竖起,一声低喝道,“你给我住口。”
说着马幽莲阴沉着脸走到阿呆面前,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盯着阿呆的眼睛一字一顿生冷道,“我警告你,不准再叫我马大姐,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阿呆低头看着马幽莲明亮的眸子,眼中笑意不减,却没有说话。
马幽莲怒道,“我跟你说话呢。”
阿呆这才缓缓道,“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不准让我叫你什么?”
“不准叫我马.......”马幽莲声音一顿,随后反应了过来,没有将那‘大姐’两个字再吐出来。
马幽莲的一张俏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盯着阿呆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阿呆笑着问。
马幽莲再不多言,猛地向后跳去,接连在空中画了两道巽字符,与之前的那巽字符凝成符阵。
三道巽字符快速旋转起来,向着阿呆的方向飞去。
巽字符散发出的风刃向着阿呆席卷过去,当日,马幽莲便是凭借这巽风阵将竹子切成一段段,**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但阿呆仍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凭巽字符阵将他的几缕发丝切断,将他的脸颊切出一道伤口。
马幽莲见状瞳孔骤缩,猛地撤回巽字符阵,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阿呆,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阿呆看着马幽莲的背影笑道,“马大姐,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还请多多关照啊。”
马幽莲闻声脚步更快,转眼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阿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一阵粘稠与湿润,放在眼前一看,是殷红的鲜血。
阿呆将头转向不远处的竹林淡淡道,“都出来吧。”
竹林没有动静,阿呆又道,“姜兄,二虎,在那蹲着不累么?”
姜姓少年与二虎这才尴尬地走了出来,二虎埋怨道,“我就跟你说了,师兄感应很强,我们这点手段,根本瞒不过他的。”
姜姓少年干笑了两声,“我哪知道呆兄感应能这么强。”
阿呆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姓少年道,“你不是找二虎有事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姜姓少年呵呵笑了笑,“事讲完了,我就寻思出来走走。”
“是吗?”
“是的,是的,不信你问二虎。”
阿呆将目光移向二虎,二虎本就红的脸这回更加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呆如何不知两人的心思,随后笑道,“在一旁看得可还满意?”
二虎闻言顿时不吭声了,姜姓少年则嘿嘿笑道,“满意,太满意了,刚才呆兄果然有一代高手风范。”
“马大姐的巽字风阵都到眼前了,呆兄却眼皮都不眨一下,弟佩服万分啊!”
“就凭呆兄这一手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势,就胜过千万人.......。”
姜姓少年唾沫横飞地说着,阿呆面含笑意,用目光看着姜姓少年。
那一双眸子明亮澄澈,似笑非笑。
姜姓少年只觉心中一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慢慢地,他的语气开始弱了下来,说话也不利索了,最后也干笑了两声,“那个,呆兄,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觉得有怪异。”
“哦?是怪异,不是心虚对不对?”阿呆笑着说。
“额........”姜姓少年咧了咧嘴,“不,不是,不是,我心虚什么,呵呵。”
“哦,不是心虚,那就好。”说着阿呆转身离开,临走还拍了姜姓少年两下。
姜姓少年愕然看着阿呆的背影,随后看着二虎道,“二虎,呆兄这是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痒,他伸手一挠,越挠越痒,越挠越痒。
“这是怎么回事?”姜姓少年一惊,连忙拿出几个药丸吃了下去,可仍是不管用。
二虎怜悯地看着姜姓少年道,“你说你,算计谁不好,偏要算计我师兄,被人发现了还死不承认。”
姜姓少年一边挠一边苦涩道,“难道是刚才呆兄拍了我一下就做了手脚?”
“不行,好痒好痒,二虎兄,你快陪我去找呆兄,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好心没好报啊。”
“自作孽不可活哦,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说着二虎转身就走了。
姜姓少年连道二虎没义气,最后只得到了阿呆住处承认了错误,阿呆只在小惩大诫,随即便给他解开了。
接下来几日的时间,几人一直在琴韵别院修行,这一日,琴韵别院又住进来了一个人。
刚一进来,就让琴韵别院的安静氛围瞬间被破坏了。
只听那清脆的声音喊道,“快点,把床都给我换掉,谁知道别人有没有睡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宗两院
在‘芒种’竹木屋院内,一个少女正指挥着一群下人将竹木屋内原有的床、桌椅、茶几等搬出来,然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堆的东西,让下人们再搬进去。
“小二子,给我轻点搬,我这些东西可贵重着呢。”
“我的那张金丝楠木床,价值千颗灵石,要是砰坏了一点,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打。”
“还有我的凤尾瓶、玉春壶,那可都是我从主城带回来的,要是摔碎了一个,你就在我家打一辈子工吧,还没有工钱。”
领头的王小二嘴角抽了抽,低喝了一声道,“都给我仔细着点,损坏了小姐的宝贝,小心你们这辈子的工钱。”
一大群人开始小心仔细的搬着抬着,那股子认真的劲儿,就算是伺候自家的媳妇都没这么认真过。
“这谁啊,一清早的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芒种竹木屋对面,春分竹木屋内,姜姓少年走了出来。
姜姓少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向对面乱哄哄的一群人,但见人群中一个少女十分地扎眼。
少女看去十四五的模样,或许会更年轻些,乌黑的长发梳成飞仙髻,脸庞两侧垂落着红色丝带。
一张小包子脸煞是可爱,大大的眼睛里漆黑的眼珠快速上下动了动,显得极为的狡黠。
姜姓少年眉头一动,心中暗道,“好可爱的丫头,不过就算你可爱也不能影响别人啊。”
姜姓少年走上前去,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冠,一定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当下走上前去,面含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这大清早地吵吵嚷嚷的,可是扰了别人的清梦........”
未容姜姓少年,少女斜了少年一眼,骂道,“你是猪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就你这样还想参加仙考,回家跟猪一起睡觉去吧。”
说完少女便不再理会姜姓少年,指挥着那一群下人道,“都快点,对面住着的猪都起来了,你们还没收拾完,你们比猪还懒啊!”
姜姓少年眼睛一瞪,怒上心头,刚才他还觉得这姑娘可爱,现在看来这极其可恶,二话不说,张口就骂人。
姜姓少年怒道,“你骂谁是猪?”
阿呆正在屋内修炼,忽闻院外吵闹声便从修炼中退了出来,前去看看发生了了何时。
见阿呆走了过来,姜姓少年气呼呼道,“呆兄你来评评理,我过来她这大清早的一来就吵吵闹闹,我来提醒她一下,可我话还没说,她就劈头盖脸将我一顿骂,长的挺漂亮,嘴巴这么毒......”
姜姓少年还想说什么,少女一个飞身掠出,转眼便落到了阿呆的面前,眼睛里闪着亮光,抓着阿呆的胳膊兴奋道,“小滑头,竟然是你,你怎么也在这?”
阿呆也是微微一愣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青阳镇李居士的独生女,李婉儿。
李婉儿兴奋道,“我爹在郡城当官时,我就最喜欢来这里玩,这次来郡城仙考,自然是要住这里了。”
“小滑头,我跟你说,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对我大呼小叫,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着李婉儿用手一指姜姓少年,姜姓少年愕然道,“呆兄,你竟然跟这个丫头认识?”
阿呆笑道,“同在一个镇子上。”
姜姓少年看着李婉儿抓着阿呆的胳膊,不禁摇了摇头,“既然是呆兄的朋友,我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呆兄,这交友要慎重啊。”
李婉儿闻言眉头一挑,冷哼一声道,“你这头就知道睡觉的肥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阿呆笑道,“好了好了,都是朋友,就不要吵了。”
“不吵可以,那你给我讲个笑话。”
阿呆一脸无奈道,“我哪里会什么笑话。”
“我不管,我就要听,我就要听嘛。”
阿呆无奈,随后心中一动与李婉儿道,“这样吧,我给你展示一下新学的灵术。”
李婉儿一听喜笑颜开道,“好啊,好啊,快展示快展示。”
阿呆含笑道,“好,我最近学了一手可封印记忆的灵术,我可以让你忘记一段记忆。”
李婉儿想了想,满是怀疑地看着阿呆道,“我才不信你会这样的法术。”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想,一会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说我记得。
李婉儿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笑。
“那你可看好了。”说着阿呆手指一点李婉的额头道,“好了,我已经封存了关于猪的记忆,现在还记得自己是头猪么?”
李婉儿闻言脱口道,“我当然记.......。”
她一个得字未吐出,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浮现羞怒道,“好啊,你又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姓少年怪异地看着两人样子,不禁问向一旁的二虎道,“他们的关系不错啊?”
“是吗?”二虎反问。
“难道不是么,你看他们那亲密的样。”
“或许吧。”二虎淡淡说。
自李婉儿来到了琴韵别院,这里便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李婉儿生拉硬拽,将阿呆给拽出了琴韵别院,同时还把马幽莲给拉上了。
李婉儿挽着马幽莲的胳膊,嘴说个不停,平日里丝毫不见半点笑容的马幽莲,脸颊竟浮现一丝笑意,偶尔还会应两声。
姜姓少年挠着头与阿呆道,“呆兄,你说马大姐怎跟那个丫头也刚认识吧,怎么立刻就有说有笑的。”
阿呆摇头道,“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我又不是磁石,怎么会知道。”
一行六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来到了郡城最高的那座阁楼。
阿呆抬头看去,阁楼前挂着一幅熟悉的对联。
上联:不敢高声语。
下联:恐惊天上人。
横批:惊仙阁。
虽然都是惊仙阁,但这郡里的惊仙阁明显要比县里的高大气派许多许多。
内几人找了一处也坐了下来,阿呆四下看了看,听众人言语,应该都是此次进行乡试的修者考生。
这些修者三五成群,或谈论着今年笔试会考什么,或谈论去年乡试斗法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
乡试要比院试更复杂一些,文试后还要增加一场斗法,斗法最后的胜出者才是乡试的魁首。
二虎喝了一口茶道,“修仙练道不就是为了厮杀么,就不该有什么文试,这回最后一场斗法,这一次第二定然是我无疑了。”
姜姓少年闻言笑道,“真看你有一身的蛮力了,但也莫要把天下的修者小觑了。”
“别处我不知道,但只是青丘郡城内一宗两院便出了三名一等一的天才人物。”
阿呆闻言道,“不知是哪一宗两院?天才人物又是如何天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楚狂生
姜姓少年道,“一宗指的便是落英仙宗,两院则是青丘修仙院与琴韵别院。”
“落英宗宗主梅上雪便是这青丘的郡守,两院的院长则在兼任一郡要职,这三股力量把持着青丘郡的一郡资源,以这些资源培养的弟子,那实力还能差了?”
“尤其是那落英仙宗的梅映雪,听说从小就泡在灵药罐子里,五岁开始修炼,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找到了气感,不到半月觉醒了灵根,随后开始引气入体完成凝脉,谁也不知道他凝了多少条灵脉,有人说是八十一条,不过我推测应该更多。”
“否则以她的天赋,不可能十二岁才打完根基,方才将全身经脉融为一炉,进入到练气境。”
“如今又五年过去了,在落英宗的全力培养之下,谁也不知道她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唯一知道的是,今年她出关了,院试中轻松拿下了魁首。”
“不过据我推测,她早已经跨过练气,达到下一层的境界,开光境。”
“一旦开光明悟,便可轻易观察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从而更加完善自己,对战时,也能轻易看穿对方的修为弱点,青丘一郡之地青年一辈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还有青丘修仙院的姬无衣、琴韵别院的萧瑟,这两人修为就算不如梅映雪,只怕也相差不多。”
“除了三人外,青丘各地也有不少的青年才俊,青丘刚更新青丘青年榜,位列第四的是韩渥,第五的是诸葛奇.......第九马幽莲、第十萧楚河,这些都是其中翘楚。”
二虎闻言不禁嗔怒道,“什么狗屁的青年榜,我师兄院试第一,怎么没在榜单上,落在我师兄后面的反而上了榜单,这样的榜单,不看也罢。”
姜姓少年没言语继续道,“这还只是青年的榜单,另外还有一个中年榜。”
“中年榜?”阿呆脸上浮现淡淡笑意,这次乡试还真是有些卧虎藏龙的感觉啊。
薛丙文闻言含笑道,“这个中年榜便由三叔来说吧,三叔更为了解。”
“这中年榜共有三十人,位列第一的楚狂生今年四十五岁,连考十三年没中羽士,一怒之下闭关二十年,今年大考,方破关而出,看这架势,魁首极有可能落在楚狂生的头上。”
“什么中年榜,分明是一群老不休自吹自擂榜,修真炼到靠的是天赋是机缘,你在苦修个几十年就能考中羽士、居士,那那些上了岁数的岂不都是羽士、居士了。”
李婉儿嗤笑一声继续道,“我看啊,这次魁首定然是我莲姐姐的,莲姐姐的真正实力又岂是你们能知晓的。”
薛丙文闻言把羽扇轻摇,缓缓叹息一声道,“少年人不知历朝历史典故尚可归咎于贪玩,然连王庭历代大事却都不了解就实在可悲可叹了。”
“我且问你们,谁知王庭第二任相国是何人?”
姜姓少年道,“王庭第二任相国复姓公叔,单名一个离字。”
“没错,王庭第二任相国正是公叔离,当年相国公叔离也曾是连续十数年未中妙才,结果是愤而闭关,这一次闭关便是八十年。”
“等到功成出关日,连中四元,后以一百零五岁的年纪接任王庭相国,辅佐王上几十年治理王庭,抵挡妖魔,为我王庭今日之安宁、四方之繁荣,垫下了坚实的基础。”
薛丙文越说气息越足,越说声音越是洪亮,胸膛高高挺起,似乎他就是第二个公叔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老相国百岁之龄尚且是一介布衣,然从未放弃过仙考,一朝参透天地之造化,连中四元。”
“而今仙道昌盛,我等年岁尚不足老相国之一半,虽时运不济,一时未能悟得大道,但谁又能说,我们一辈子就会一直默默无闻。”
“既已有了第一个公叔离,怎知就不会出现第二个.......”
薛丙文一番话说来铿锵有力,振聋发聩,听得一旁诸多修者不禁纷纷拍手叫好。
众人中一名四十上下的修者听得眼中发亮,这几句话简直说道他的心坎里去了。
中年修者走过来,递给薛丙文一辈酒水,一开口,其声雄浑激荡,如滔滔大江之水奔涌,震得人的耳轮隐隐作痛,只听中年修者道,“听兄一席话,胜悟十年道,兄之一席话,足抒我等修者苦闷之情,弟楚狂生,敢问兄高姓大名。”
薛丙文一听竟然是中年榜单第一人,心中震动,难怪连这声音都如此雄浑,薛丙文不敢托大,连忙道,“弟不才,不敢妄称高姓,弟姓薛贱名丙文,字远山。”
说着薛丙文又将诸人介绍了一番,“这位是吾侄,青山县院试的魁首薛鹏,这位是青丘十杰之一的马幽莲。”
“原来是薛魁首,莲道友,楚某有礼了。”楚狂生微微含笑拱了拱手。
马幽莲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阿呆目光打量了一番楚狂生,但见楚狂生体内灵脉散发浓郁的青光,一身的灵力充沛凝练,比他要强上太多太多。
阿呆再不敢小视着一郡之地的英才,当下含笑道,“楚道友大名如雷贯,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楚狂生哈哈笑了笑,“薛魁首见笑了,有时间,再一起论道。”
打过了招呼,楚狂生便不再与阿呆、马幽莲等人言语,老一辈修者与年轻一辈的修者很少会凑到一起,两方互相都没有什么共同话。
楚狂生含笑与薛丙文道,“远山兄胸怀之宽广,志向之远大,弟心中敬佩,且与我等一同把酒言道,岂不痛快。”
“楚兄既有请,弟敢不从命。”说着薛丙文与阿呆等人含笑道,“吾侄,尔等玩过后可自行离去,三叔要与诸位大才畅谈论道一番。”
说完,薛丙文对楚狂生道,“楚兄,请。”
楚狂生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远山兄,请。”
看到薛丙文的身影,姜姓少年笑道,“这个楚狂生修了几十年,也好意思出来跟年轻人抢魁首,他也好意思。”
马幽莲看着楚狂生的背影,眼中精光连闪,终于缓缓开口道,“此人修为深厚,不可等闲视之。”
说着,她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阿呆。
阿呆眼中光芒连闪,忽然发问道,“马大姐、姜兄,你们见多识广,可知如果想要立足朝堂,需要在仙考中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国与王上的野史
马幽莲闻言冷哼一声,理也不理阿呆,转头与李婉儿说着话。
姜姓少年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看马幽莲,然后才与阿呆含笑道,“呆兄志向远大啊,不过据弟所知,即便是殿试魁首,一般也都会下放到郡县,只有有了政绩后才会被往上提拔。”
“想要仙考之后便立刻立足朝堂,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阿呆闻言皱眉道,“姜兄,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姜姓少年眉头紧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刚欲开口,可又止住了。
阿呆见状道,“姜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倒是有一先例,不过.......”说到这,姜姓少年迟疑了一下。
二虎见状不禁道,“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能不能痛快点。”
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一旁的女修怒目而视,二虎犹若未见。
姜姓少年也瞪了一眼二虎,随后方才道,“我说的这个先例,便是发生在上一代文王在任时的事。”
“文王六十五年,那一年也是大考,各城郡不知多少天才修者参加,但最有两个青年才俊脱颖而出,一人连中三元榜眼,一人连中四元。”
“其中连中三元榜眼的便是当朝相国田奉。”
“关于田相国,不知呆兄可是清楚?”
“听说过,说田丰相国乃是不世出的奇才。”
“文王时,以十八岁之龄一年内连中三元,殿试时又夺得榜眼,最后成为太子伴读,随着太子也就是当今王上登上王位,田相也成了当朝相国。”
“姜兄的意思是,只有在一次大考内连中三元甚至四元才能位列朝堂?”
“正是此理。”
“不过,有一点弟却是有些不解,既然殿试榜眼都成为了相国,为什么那连中四元的人却销声匿迹了?”
姜姓少年一脸傲然道,“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在朝为官。”
一旁李婉儿闻言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道,“是啊,那人是没有为官,他是为王了。”
“这天下谁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连中四元的人就是当今王上,而他这个连中四元水得很,而且有人说,连中四元本应该是田相国的,结果被太子用手段给抢了去,为了弥补田相国,这才破格将田相国召为太子伴读的。”
“当今的王上,其实就是个无耻的大骗子。”
姜姓少年闻言顿时拍案而起怒道,“你胡说,当年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你凭什么说王上是骗子。”
姜姓少年忽然暴起,吓了李婉儿一跳,片刻方回过神来,含怒道,“你这头死懒猪,你吼什么,想吓死人啊,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天下人都这么说,有本事你去吼天下人啊。”
“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说王上是骗子关你什么事,怎么,以为自己是王子呢?”
说着李婉儿把双手伸出去讥讽道,“来来来,我们的王子殿下,赶紧把我捆了去,送到你父王面前之罪吧。”
“你......你......”姜姓少年被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得一甩袖子,冷哼一句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阿呆见李婉儿又要发飙,急忙扯开话题道,“对了,姜兄,我们一直都知道你姓姜,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姜姓少年闻言道,“弟名玄,字武。”
阿呆含笑道,“好名字,此番多谢姜兄了,姜兄一席话,已为阿呆指明了前路。”
姜玄奇道,“呆兄,难不成,你想在着一年内连中三元,甚至四元?”
阿呆笑而不语。
姜玄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中光芒连闪,难以置信道,“呆兄,田相国天纵之资,当年也是到了十八岁才参加仙考一路方披荆斩棘,而今你才多大啊,能行么?”
阿呆道,“行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么?”
姜玄一脸愕然,马幽莲看向阿呆的眼眸里精光连闪,李婉儿笑着说,“小滑头,现在你不仅越来越滑头了,也变得爱说大话了。”
阿呆笑了笑,没有再言语什么,开始笑谈着此次乡试,分析着那些强大的对手。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了琴韵别院,不多时薛丙文也回来了。
薛丙文神清气爽,回来第一件事,就找阿呆与他讲解一大修手札。
阿呆干脆把二虎也叫上了,李婉儿拉上了马幽莲听着阿呆讲述大修手札中的内容。
转眼,又是三日的时光。
乡试终于开始了。
这一日清晨,琴韵别院诸人早早都起来了,洗漱完毕,用过了早餐。
琴韵别院门口,不少考生纷纷告别离去,纷纷向着各自的考场走去。
阿呆道,“二虎、姜兄、三叔、婉儿、马大姐,祝大家文试顺利。”
二虎爽朗一笑,“师兄放心,这次师弟绝不会像院试那么窝囊,我走了。”
薛丙文气定神闲道,“此番三叔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羽士三叔定然是拿下了,吾侄且把心放宽,你还年轻,即便这次考不中,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三叔这便去了。”
马幽莲淡淡说了一句,“祝你顺利”,说完转身也离去了。
李婉儿对着阿呆挥了挥小拳头,“这一次,我一定排在你前面。”
说完追向了马幽莲的方向,“莲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个考场。”
看着众人都离开,阿呆也向着自己的考场走去。
一路上,还有考生拿着一本厚厚的道藏背着,看去神神叨叨的。
路旁摆摊卖考题的小摊贩大声喊着,“马上就要乡试了,我们这里有最新的押题,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了。”
“老板,你这怎么卖的?”
“十块下品灵石一份。”
“这么贵?”
“这可是最新的,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好,我买买,十块下品灵石我出了。”
阿呆收回了目光,不多时,便到了自己的考场。
考场前也是人山人海,一片嘈杂,几名兵士检查着考生的携带。
忽然一声厉喝响起,“这是什么。”
阿呆闻声看去,便见一名兵士将一个考生拖了出来,从笔筒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乡试
“我,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笔里?”
考场门口负责检查的官员黑着一张脸,沉声道,“真是给青丘的考生丢尽了脸,十年内不准再参加仙考。”
“大人,大人,学生知错了,学生知错了,学生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吧,学生已经考十年了,学生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学生真的知错了.......”
考官没有半分动容,“他拖下去。”
看着那考生被拖下去,不少考生神色微变,偷偷的将一些私带偷偷扔了出去。
不多时,轮到了阿呆,走过了一遍检查流程后,阿呆进入到了考场。
此时还没有正式开始考试,考场中纪律不是那么严苛,也有人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场中的祖孙三人。
祖孙三人中,奶奶的头发已经花白,但面色红润,精气神丝毫不输年轻人,一旁穿着绸缎的妇人眼神明亮,微微有点吊眼梢,看去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最后是十四五岁的少女,面容与妇人有着七分相似,双眸含着精光,看去也是个泼辣的少女。
祖孙三人的围成一圈,三人伸出手,奶奶苍老的手掌放在下面,妇人白皙的手掌放在中间,少女白里透红的小手放在最上面。
只听那奶奶道,“儿媳、孙女,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好好加油,争取我们祖孙三人都考中羽士,不能输给你爷爷他们。”
那妇人道,“娘,您说得没错,我们一定要争口气。”
少女一脸郑重道,“对,绝不能让爷爷、爹爹、还有两个兄长他们给超过了,我们要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
“我们是最棒的!”
“我们是最棒的!”
“我们是最棒的!”
祖孙三人大喊三声,相互鼓励着,看得一旁的众人忍俊不禁。
少女听见笑声顿时将目光投了过去,眉头一横,怒道,“笑什么笑。”
与此同时,奶奶、妇人也都沉着脸,看向那考生,那考生顿时坐到了自己自己的座位上,闭上了嘴,再不吭声。
祖孙三人同时轻哼一声,方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呆不禁莞尔,心中暗道,“祖孙三人同一考场,倒是有趣。”
过不多久,面无表情的考官扫了一眼众人,讲述了一遍考场纪律后,考试时间到了,兵士开始发试卷。
乡试的笔试不再分场,一场考完。
阿呆先扫了一眼卷子,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最后的两道大题,竟然正是昨天与讲述的大修手札的内容,运气还真是不错,当下阿呆开始研墨书写起来。
在另外的一处考场内,薛丙文扫了一眼试题后面色大喜,心中暗道,“鸿运当头,真的是鸿运当头啊,竟然压中了两道大题,自己此次文试即便不是第一,也定然是第二。”
薛丙文一阵兴奋,当下运笔如飞,如有神助,不多时,两道大题已书写完毕。
同样知道两道大题的还有二虎,不过二虎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虽然这两道题他听师兄讲过了,可一到下笔的时候,他竟然不知从何处开始。
二虎粗大的手掌拿着笔杆,咬着笔杆,眉头紧锁。
想了好久,二虎终于想好了,歪歪扭扭地书写了起来。
又写了好久,两个大题算是写完了,随后看向另外一个大题,“瞽者善听,聋者善视......”请释义。
二虎又开始咬起了笔杆,心中咒骂个不停,“瞽者那就是瞎子,瞎子不善听,难道还能善看么?这特么不是废话么。还有什么聋者善视,这不特么也是废话么,都是聋子了,当然只能用眼睛看了,总不能用鼻子闻吧!这特么哪个白痴考官出的题目......”
二虎叹了口气,就算再白痴他也得答啊,等熬过文试,等到了斗法的时候,他就能大发神威了。
想到这,二虎开始提笔作答,这时考官走过来,按住卷子道,“好了,时辰到了,该交卷了。”
二虎闻言看向考官怒道,“怎么这么快,我前面的还没答呢。”
考官抬头横了二虎一眼,“再不交卷,你这次笔试不计分。”
二虎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将桌子给拍碎了,怒道,“交交交,拿去拿去。”
“什么瞎子听得见,聋子看得见,什么狗屁题目,老子还不稀罕答呢。”
考官闻言只淡淡扔下一句话,“损毁公物,照价赔偿。”
二虎闻言又气又怒,引得一旁考生顿时哄笑出声,二虎怒目大喝,“笑笑笑,笑什么笑,谁他么要是敢再笑,我撕烂他的嘴。”
众考生闻言顿时禁声。
笔试考完后已是下午了,乡试共有三场,不过大多数考生只需要完成两场即将可以。
至于第三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
阿呆坐在考场内,吃着了几片‘酱牛肉’逐渐将酱牛肉中的灵力化作己身的灵力。
过不多时,考官的声音响起,“下面我念到考号的考生,站出来,甲子玄乙巳,甲午玄辛亥.......”
考官连念了十九个人的名字,最后念到,“甲申玄辛酉。”
阿呆听到考官念到了自己,随即站了起来,排在队伍的后面。
考官放下名单缓缓开口道,“一会跟在我的后面,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左顾右盼,不许......”
“都清楚了么?”
“清楚了。”
考官又看了看阿呆等二十人,确认无误后方转身道,“走。”
这一幕阿呆已十分熟悉,知道这便是他第二个契机。
考官应该还是带着他去画着符文的山洞之类的地方,据他的推测,那样的山洞既是测量他们修为的手段,同时也是他们突破的际遇。
天下诸多修者之所以参加仙考,只怕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际遇吧。
只是他刚刚突破练气境,还远远未达到练气圆满,也不知道这次契机他能不能抓住。
跟在考官身后,阿呆等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拐了三次,右拐了四次,最后来到了一处通体漆黑的阁楼前。
阁楼附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队又一队的兵士,一个个手持长枪,目视前方,军容严整,气氛肃穆。
阿呆抬头看向这阁楼,只见阁楼上波光流转,周围更是浮现一个极大的五色光环。
他能够感受到,天地的灵气正不断向着那五色光环,确切地说是向着那阁楼汇聚着。
就在此时,阁楼第一层的大门打开,五个神色萎靡的考生走了出来,紧随其后,还有五个人是被人抬出来的。
随后的几个时辰,几批考生进去,又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批考生送出,考官拿出名单念到,“甲申玄乙未......,甲申玄辛酉。”
阿呆等人听到自己的考号生,连忙站了出来,考官念完名字放下名单,看着阿呆等人道,“你们十个人跟我进来。”
说完转身走进了怪异的黑色阁楼内,阿呆看着那缭绕着五色光芒的内里漆黑的洞口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看不见的门
楼阁外看楼阁里是一片契漆黑,步入楼阁里一看,还是一片漆黑。
这种黑,浓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考官的声音响起,“如果看到了门,走进去就能前往更高的一层。”
“尽可能进入更高层,如果实在承受不住了,就大喊一声放弃。”
“到时候,本官自会将你们救下。”
“记住,量力而为。”
“祝你们好运。”
一名考生闻言不禁想起之前被抬出的考生,不禁担忧询问道,“考官,不知这里有何危险?”
“是啊,考官与我们说说吧。”
几个考生问了几遍,然四周却不闻考官半点回声。
众考生只得彼此交谈了起来,“诸位道友,听考官的意思,越往上,越危险,若是谁遇到了意外,大家一定要相互拉一把啊。”
“没错,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才能走得更远。”
“咱们这里谁会火焰灵术么?用出来照照亮。”
“我来吧,我施展一个火球术。”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众人便觉一阵灵力波动,可等了好一会,四周也没有被照亮。
“道友,你这火球术怎么还没施展出来啊?”
“我已经施展出来了。”
“怎么可能,施展出来,怎么会没有光。”
“这位道友确实已施展出了火球术,那炽热的温度是骗不了人的。”这时,阿呆缓缓开了口。
火球炽热,众人稍微感受一下,便感受到了。
一个声音奇道,“这是怎么回事?火球怎么会没有光亮?”
“先不管它为什么没有光,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阿呆沉吟片刻道,“考官将我们带到这里,主要是为了测试我们境界。”
“而衡量的标准,应该便是看我们能走到第几层。”
“不过,道有阴阳,事有两面,此处是为测量我们所准备的,但同时也是我们突破的好契机。”
“一味的去寻找门去进入下一层,不如想想怎么提升境界。”
阿呆的话说完,一旁诸人陷入了沉吟,片刻后有人道,“这位道兄说得有道理,不过方才道兄也说了,越往上需要的境界越高,这也恰恰说明,越往上,突破到下一个境界的几率越大,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找门,上更高一层再进行体悟。”
“我觉得后面这位道兄说得有理,还是应该尽快想办法找到门才是。”
“我觉得也是,只是我们应该如何寻找呢?”
“这样吧,我们走到四周,摸摸墙壁,仔细搜寻。”
“好,就先这么办吧。”
沙沙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众人走开了。
待得众人都离开了,方才那女子的声音忽然想起,“道兄,你还在么?”
此时阿呆还站在原地,四下里漆黑一片,他也不知道女子口中的道兄是不是自己,便问了一句,“你,问的是我?”
女子分辨出是阿呆的声音当下一喜道,“道兄,我觉得你说得更有道理,他们都去找门了,我们该怎么办?”
阿呆沉吟片刻道,“放开感应试试吧。”
“好,我试试。”女子说了一句,四周再无声音。
阿呆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感应放开。
在阿呆的感应中,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但细细的感应下,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第一层的‘墨色’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竟然连他的感应力都能够吞噬。
阿呆心中惊讶,忽然他心中想到火球的光亮照不出,会不会与这这墨色的吞噬有关。
阿呆将体内灵力运转,指尖浮现一缕火苗,同时感应放到最大,阿呆清晰感觉到,‘墨色’的生命力更强了。
‘墨色’的‘呼吸’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墨色的呼吸与阿呆至今感受到所有的呼吸都不同。
它只有吸没有呼,之所以还称为呼吸,是因为它的‘吸’是有规律的,每次吸一段时间后,都会有短暂的停留,这与呼吸的节奏相似。
阿呆心中奇之,宇宙浩渺,无奇不有。
这‘墨色’到底会是什么?
是气?
或者是一种以肉眼都看不见的微小生命?
如果墨色是生命,那能被它吞噬的光又是什么?
光难道会是一种更为微小的生命?
光,也有生命?
阿呆不知道,或者这样的问题,连陆师都无法解答吧。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未解,太多太多的神秘。
越是了解,越是被之深深吸引。
阿呆细细感受着墨色,墨色就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奶猫,张着小嘴,拼命吞噬着。
阿呆整个右手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墨色的吞噬瞬间激增数倍,将所有散出的光吞噬殆尽。
阿呆细细感受着‘墨色’吞噬光时的呼吸。
循着这个规律,一点一点调整着自己体内灵力的运转。
起初无论他怎么调整经脉内的灵力流动,都无法模仿那种奇异的呼吸。
阿呆索性放弃了对灵力经脉的控制,盘膝坐下,全身燃起了火焰,全身心去感应四周墨色吞噬他的周身的光。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变化开始了。
阿呆没有主动催动全身灵力经脉,但他体内的灵力、经脉开始轻微颤抖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脏跳动一般。
然后全身的灵力运转陡然一边,变成一种他从未感受过,也无法形容的轨迹。
砰!
砰!
慢慢的,阿呆的全身经脉的跳动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慢慢地与墨色的呼吸的律动开始吻合。
随后阿呆便感觉到,丝丝温凉从身体各出浮现,然后开始在他的体内游走着,从脚心手心,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一点点向上,最后完全汇聚到了他的眉心。
阿呆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凉凉的,仿佛有谁在他的额头放了一块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冻成冰雕了,不止如此,眉心处越来越冷,冻得他头脑都有些发木了。
不过阿呆仍在坚持着,因为他的感应中,四周的墨色开始逐渐消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整个第一层墨色完全消失,冰冷感消失了,他虽闭着眼,但眼前亮如白昼,一切清晰可见。
第一百二十章 五行塔第三层
阿呆停止了体内灵力运转,周围再度恢复一片墨色
阿呆再度运转体内灵力,墨色褪去时,那门再度浮现在他眼前。
门口处有五色光芒缭绕,而在门洞附近附近,那八个考生还在墙壁四处乱摸着,对五色光视而不见。
阿呆没有再出言提醒,随即收回了目。
微微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尽被烧毁,阿呆取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
正准备向门洞走去,忽瞥见身旁那女子也正端坐着。
女子的周身燃着火焰,火焰中,曼妙的身材完全成现出来。
阿呆不禁多看了几眼,脑海里却忽然浮现了一道倩影。
阿呆晃了晃头,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收回了目光,阿呆向着不远处散着五色光的门走去,转瞬间,便一步迈入其中。
刚踏入门中,眼前世界一变,五彩的强光瞬间刺得他睁将双眼紧闭。
有了第一层的经验,阿呆当下就盘膝坐下,然后感应着周围的光。
这一感应,他发现这里的光有着奇异的力量,放出的感知被烤灼着,让他感觉到轻微的灼痛。
慢慢的,他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光线与外界的不同。
这里的光也是有着呼吸的,但是这种呼吸极其的微弱。
第一层是通过释放火焰产生光让‘墨色’吞噬方才感应到的,可现在他应该如何增强‘光’的‘呼吸’。
阿呆想了想,尝试了几种灵术后都没有效果,最后方才想到在第一层所得。
阿呆调整体内的灵力运转,这一运转,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地将周围的光吸入体内。
随后他的皮肤开始有了轻微的麻痒感,丝丝缕缕的温热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体表面向着他的眉心涌去。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皮肤开始发热、发烫,涌入眉心的热流变得澎湃激荡。
阿呆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脸色开始惨白下来,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滴落,细密的汗水浸透了阿呆的衣衫。
阿呆咬牙坚持着,慢慢的,在他的眉心处,一黑一白两股气息浮现。
起初,黑气势大,快速吞噬着白气,但阿呆体内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入眉心,壮大着白气。
慢慢地,白气开始有了抵抗力,黑气再难吞噬白气。
两股气便在阿呆的额头描绘成一个圆形的图案,黑白各占半圆,呈对峙态势。
与之同时,阿呆身体轻微一颤,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感应力增强了许多。
周围的光,也快速变得柔和了下去。
阿呆缓缓睁开了眼,眼底黑白二气一闪而过。
而在他的眼前,又一道门已经浮现。
阿呆站起身,迈步走了进去。
可第这三层的世界,却让阿呆愣在了原地。
此时,郡守府某处密室。
密室地面一块青玉上不停地闪烁着五色光芒,五名老者盘膝而坐,周身分别散发着红、青、黑、白、黄五色光芒。
其中那名周身亮着黄光,一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灰衣老者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笑意。
另外四名老者虽未睁眼,但却感受到了灰衣老者的气息有了波动,其中一人含笑道,“秦道友气息有些乱了啊,莫不是发现了没有背景的好苗子?”
灰衣老者含笑道,“现在还不好说,只是我这一方五行塔中,终于有一人踏入到了第三层。”
“哦,迈入第三层距离开光也就不远了,若是年纪不足十八岁,就算是一个好苗子了,不知他年龄几何?可有师承?”
他们五人此行之所以应郡守之邀出手,一方面是郡守给足了好处,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那就是存着一个侥幸心,能够挖到一个好苗子。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希望很是渺小。
因为修真炼道拼资质也拼资源,没有资源支撑,即便有着高人一等的资质,也很难脱颖而出。
是以,只要在人群中稍微冒一点尖的大多都是宗门世家的人。
至于寒门出身的资质上佳的天才,不是说没有,只是极少极少,此次他们也是抱着得之吾幸的心里。
灰衣老者呵呵一笑,“年纪嘛,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另外一紫衣老者笑道,“秦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提了话头,又遮遮掩掩,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一千多岁了,难道还能连老脸都不要,跟你抢不成?”
灰衣老者笑道,“这人一老啊,脸皮就那王城的城墙都要厚,你就是拿法器扎都扎不透。”
紫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说出来呢。”
“这还用说么,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嘛,这是在跟我们几个显摆呢,两百多岁的人了,幼不幼稚。”一旁青衣老者讥讽道。
灰衣老者得意道,“那你倒是也幼稚一回啊。”
“别高兴太早,或许人家就已经有师承了呢,到时候你就是白欢喜一场。”
“一个山村里的男娃,出自修仙学院,能有什么师承。”
“如此看来,倒要恭喜秦兄了。”
“呵呵,为时尚早,为时尚早。”
几名老者又谈了几句,密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阿呆原本以为这第三层,应该也是一片难以描述的世界,但眼前的一切,却在他意料之外。
眼前是一间静室。
静室内大约十丈方圆,屋内别无长物,没有桌椅板凳,没有床柜衣架,四周的竹木窗打开着。
阿呆看向窗外,远处蓝天上飘着白云,近处几只喜鹊飞来,停在阁楼外的开满杏花枝丫上,吱吱的叫唤着。
忽而一阵微风吹来,摇动了枝丫,带来了阵阵的花香,还有那一丝微凉。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阿呆,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可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在他眼前,盘坐在静室中央蒲团上的这个人,应该也是真实的吧。
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真正的人。
用人来形容他,似乎并不妥当,但除了人,阿呆却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更贴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