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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炎     贞观攻略txt下载     贞观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七十二 军事大学入学考试(下)

    辰时开始,苏宁就让身边的传话铁骑四处奔走,往来于十个考点,收集那些考生是否按时抵达的消息,不出苏宁的预料,几乎每一处考点在辰时之前抵达的考生都不超过两千,最好的也就是李世绩主管的东南考点,一千九百五十八人,最差的是程咬金主管的西北考点,九百六十五人。

    按照规定,每一处考点都有一万人的份额,至于超出来的数百人随机分配,但是如今苏宁看来,十个考点几乎都没有办法凑足一万人的满员,考试还没有开始,这些考生就已经开始了落榜之旅,或者说,考试从昨天发布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而那些不予以重视的考生,已经落榜了。

    辰时一刻,各考点加在一起抵达的考生两万六千余人,辰时二刻,各考点加在一起的考生五万七千人,辰时三刻,各考点加在一起的考生七万九千人,辰时四刻止,各考点加在一起的考生为九万零一百五十八人,而一开始报名的人数为十万零六百七十九人,也就是说,因为时间的问题,已经有一万余人被刷掉了。

    苏宁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他心里面想的是按照昨天晚上那个架势,至少有两万人以上是来不了的,谁知道只有一万人没有来,这一次考生的素质还是不错的,辰时四刻已经到了,八点钟到了,点到截止,没有来的就是为失去考试资格,不允许参加考试。若有闹事者逐出考场,绝不留情!

    苏宁命令下发,身边人立刻点燃狼烟,这也是苏宁规定的联络方式,因为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时间的损耗,就以边关烽火台的方式在十个考点之间相互联络,点燃狼烟,通报长安,指挥部点燃狼烟之后。点到截止。士兵立刻停止接纳考生入场,将所有未在规定时间内抵达的考生全部挡在门外,赶走。

    另外这也是告诉全长安军事大学入学考试正式开始,李二陛下等一众朝廷高官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前来观看。李二陛下特意批准了使用狼烟。还为此布告了长安百姓以及各地官员。免得那些百姓和官员看到狼烟以为敌人来袭了。

    狼烟缓缓上升,黑色的烟雾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得特别明显,只要在空中几乎所有人都能立刻看到。李世绩眯着眼睛看到了长安城门处飘起来的狼烟,知道时间已经截止,毫不犹豫的立刻下令道:“报名截止!从现在起所有未抵达考场之考生全部失去考试资格,一律逐出!绝不留情!”李世绩之命令一下,五百铁骑轰然应诺,开始了动作,所有抵达的考生大为惊诧,他们未曾想到这一次朝廷竟然如此严厉,另一方面也庆幸他们准时赶来了,但是也有人非常的震惊和恐慌。

    比如那些还没有抵达的考生或者是那些还没有出发的考生,离着考场只有几步路的考生突然看到士兵挡在了他们面前,阻止住了他们的前进之路,不由得大为震惊,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就此离去,展开了各种方式,这些士兵手里拿的都是木棍,并不是长枪,只有腰间佩剑是真的,也是为了防止误杀考生,但是这也给了那些考生胆量。

    “这才晚了多少时间,我们都已经来了,为何不让我等考试!我等不服,不服!”

    “就是,我们都已经来了,这还不让考试,这不公平!我等绝对不走,大家伙儿别走,我们要考试!”

    “朝廷怎能如此对待我等,这样岂不是寒了我等之心,将军,请给我等一个解释!”

    “不走,绝对不走,他只比某早来了一息,为何他能进入,某便不可以!”

    距离的吵闹声充斥着李世绩的耳朵,这些群情激奋的考生奋力冲击着五百铁骑构筑的防线,没有李世绩的命令,这些铁骑不敢进攻,只能抵挡,考生被要求一人带一根棍子,或者是木刀,你自己的趁手武器也可以,随你便,但是要带武器,所以五百铁骑反而遭到了不少攻击,李世绩大怒,单骑冲出手持木棍一棍就把一个吵的闹的打的最凶的大汉击飞了出去,面色愤怒的大吼道:“统统都给本将军住手!”

    李世绩的神威震慑住了这些考生,他们纷纷不敢再放肆,李世绩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超过千人的失去考试资格的考生,威严的说道:“昨日派发给你等的竹简上已经明言,今日考试时间是从辰时四刻开始,辰时四刻未曾抵达的一律视为放弃考试资格,绝无二话,方才的狼烟就是通报辰时四刻的时间,辰时四刻已过,你等却未及时抵达,就被视为失去考试资格,不允许参加考试!

    昨夜因为你等满长安吵闹庆祝,陛下取消宵禁,本将真是不知道你等有何好庆祝的!你等通过了考试了吗?你等已经是那一千人中的一人了吗?喝酒,吵闹,乃至于斗殴!军事大学培养的都是未来军中军官乃至大将,军中令行禁止,最重要的就是遵守命令!而如今你等连第一道命令都未曾遵守,还有何脸面在此喧嚣打人!

    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都将是大唐军人的脸面,大唐军人的脸面都要靠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去撑起来!而你等有那个资格充当这份脸面吗?!连考试时间都不遵守,谈何大唐军事大学的校训!你等已经失去了考试资格,竟然还在此放肆,击打士兵,仅凭此一条,本将就能下令将你等全部收押下狱!

    现在,将竹简放在地上,离开此地,你等已经没有了考试的资格,全部离开这里!若是觉得心中不甘,明年招生之时就不要得意忘形!就不要喝得烂醉如泥!若是再犯,你等这辈子都进入不了大唐军事大学!升官发财请走他路。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滚!”

    李世绩一挥木棒,大声吼道,五百铁骑随之齐声大吼:“滚!”凌冽的杀气震慑了这些闹事的考生,不少人当场就被吓的跌倒在地,有的甚至大小便失禁,看的李世绩一阵皱眉,果然,苏宁的方法是对的,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剔除了最没用的一群人,这些人就算是参加了考试也定然过不了。白白浪费精力。现在走了反而方便一些,也好给其他考生以震慑。

    这些考生战战兢兢地把代表着考试资格的竹简放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当然也有一部分深深看着那些已经取得考试资格的人。露出了羡慕和不甘的眼神。这些情况李世绩也注意到了。李世绩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些笑容,他知道,这些不敢的考生。一定会通过明年的第一道考验,正式参加考试,至于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回过身子,李世绩看着已经被震慑住的鸦雀无声的八千八百余考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这会子他们也该了解到大唐军事大学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了解到大唐军事大学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地方,对于大唐军事大学而言,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只有一千人能被承认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其余人,呵呵,继续努力吧!

    “尔等也都看见了!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也具有和你们一样的考试资格,在他们没有迟到之前,他们中不乏比你们更优秀,比你们更有能耐的考生!但是,她们没有遵守命令,想要做一名合格的军人,第一点,就是要遵守命令!不遵守命令的人,再如何优秀,也只是一个莽夫而已!

    你们要知道,在你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一百个人,乃至更少的人才会被承认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在那之前,你们什么都不是,在没有通过严格的考试之前,你们没有资格以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自居!没有资格!因为你们还不配!只有一千人,只有一千人!十万人里面,只有一千人!

    大唐军事大学不要废物,不要蠢货,不要散漫之人,大唐军事大学只要精英,只要最优秀的精英,他们将会是大唐军队中未来的中流砥柱,未来的根基,他们会撑起大唐军队的一切,而他们,不代表就是你们!此次考试,这里面最多选出一百人,最少,可能一个人都不会选,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极大的概率被淘汰,本将军再说一遍,只要精英!现在,考官宣布考试项目!”

    李世绩发表了一篇震慑人心的演讲,接着,身边的考试工作人员就下到考生中间开始宣布考试的项目,带着你们的兵器,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速度,顺着工作人员设立的路标,一路跑过去,然后顺着原路跑回来,第一遍宵禁鼓敲响之前跑回原地的,就是通过的考生,其余的,一律失去考试资格,剥夺考生身份,明年再来吧!

    只是这样一说很多考生都很不理解,跑步?跑过去又跑回来?就这样?就这么简单?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只有极少数人意识到了这个看似简单的跑步任务绝对不简单,配合这之前的高标准高要求和铁血作风,这种程度的考试,必然是非常难得。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有要求了,那就是必须要在一定的范围内跑步,顺着这条道路,工作人员已经在划定好的跑道两边设立了标杆,无论如何,不能使身体偏出左右两根标杆之外,一旦偏出,就是失去考试资格,一旁监视的铁骑随时有资格把身体偏出两根标杆之外的考生揪出来,取消考试资格。

    也就是说,不管范围内有什么,不管范围内是刀山还是火海,你们都要跑过去,觉得自己跑不过去的,可以在标杆两旁停下来,上缴竹简,然后离开,视为主动放弃考试资格,另外,无论什么情况下,手中的兵器都不能丢,哪怕只剩下一小段,也要抓住,如果你跑回去的时候手中没有兵器,就算你跑回了原点也没有通过考试的资格。

    还有就是在中点的位置,朝廷会有粮食和水的储备,虽然你们带了,但是也不用担心,这就是为了那些不甚把粮食或者水丢掉的考生准备的,如果奔跑途中粮食和水掉了,不用担心,你们有吃的喝的,没有带粮食和水的也不用担心,你们也有吃的喝的,跑到了休息的地方可以休息,也可以不休息,但是要好好的感觉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第一遍宵禁鼓敲响之前,带着你的兵器回到出发的地点,也就是这里,就算通过了第一场考试,才有参加第二场考试的资格,不论名次,不用争抢,只要你能回来,就算通过。

二百七十三 惺惺相惜

    和李世绩负责的考点差不多,其余九各考点也分别出现了同样的类似的情况,当然虽然结果比较相似,过程却不太一样,比如薛万彻一句话没说,就是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这是薛万彻将军,然后所有迟到考生乖乖的离开了,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人的名树的影,真尼玛强悍。

    当然有如同薛万彻这般顺利的,也有如同尉迟恭这般麻烦的,刺头儿全部都在尉迟恭这边儿聚合了,最后逼得尉迟恭亲自上阵,一根木棍扫翻了几十个人,这才稳住局面,把这些考生全部赶走了……过程不同,结果还是一样的,伴随着考场情况的安定,还有一应事宜的宣布完成,考试正式开始。

    话说薛仁贵虽然顶着个左武卫将军苏定方弟子的头衔,却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基本上都是军队里面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而薛仁贵目前没有军职,还是个小毛孩子,也没什么人关注,不了解薛仁贵的人都不会关注,仅仅是因为羡慕他的好运气而已,薛仁贵也不在意,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是他拼搏来的,虽然有两个他命中的贵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他至关重要的帮助。

    姑且不论这些,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嫌的存在,长时间和真正的主考官苏宁呆在一块儿,苏宁主考官的兄长苏定方还是自己的师尊,无论如何,无论出自于什么样的考虑,他都必须要参加考试。并且以相当高的成绩脱颖而出,才可以免除后患,因为考试的内容并不是得知了考题就可以轻松通过的那一种。

    只要用最好的成绩突破这样的关卡,他就无愧于心了,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了,有薛仁贵这样的想法的,不单单是薛仁贵一个,还有程处默,尉迟宝琳和李震长孙冲四人,话说回来虽然这四个家伙已经具备了内定进入大唐军事大学接受高级教育的资格。但是。具备了战功的四人,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未来将会出现的情况。

    比如当别人得知他们是通过关系进来而不是通过考试进来的时候,并且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大唐军事大学内不定然会产生一些不和谐的因素。他们知道大唐军事大学内部的风气将会是什么样的。极端重视荣誉。不允许任何恃强凌弱的情况出现,并且,将以荣誉为生命!

    这是苏宁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的。他们的年龄不够,但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他们都将进入大唐军事大学成为第一期的学子,除了李伯瑶年岁实在是不够,一个月前才刚刚十三岁,所以历经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李伯瑶进入军事大学,老老实实的成长,而其余四人,却获得了这样的机会。

    程处默,尉迟宝琳,李震,长孙冲,除了长孙冲的老爹长孙无忌没有参加这一次军事大学的一应事宜,作为文官而自动的避嫌,但是长孙冲还是毅然决然的投入了军校的怀抱,其余三人的父亲都是此次考试负责一个考点的考官,至于其他的那些将会免试进入大唐军事大学的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他们有,苏宁是无法得知的,因为他们都没有用真实的身份,而使用了伪造的身份,年纪都是十八岁,名字也不一样,甚至没有标明他们识字,这是李世绩暗地里透露给苏宁的,面色上带着一种名叫骄傲的东西,眼睛里也闪烁着一些担忧,和这些出身贫苦的寒门子弟一起竞争,做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或许无论他们今后会不会继承家业而无所事事,这一次经历都将会成为他们无法磨灭的美好回忆,苏宁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知道他们使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表现参加考试,所以,评判的时候,完全不带有个人的感情,而且评判也不是苏宁一个人说了算,而是整个大唐军事大学一起说了算,若是他们四个可以通过考试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你懂的。

    大家都懂。

    王玄策也是其中一员,在知道大唐军事大学这个东西存在之前,他是一个立志要在军功上面着手从而大富大贵的骚年,而自从他在洛阳城里面看到了张贴的大唐军事大学招生布告之后,他就决定,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进入大唐军事大学!

    那个地方,绝对是他的天堂,是他的希望所在,进入那里,可以见到他梦寐以求希望见到的人,可以看到他梦寐以求希望看到的人,也可以做他梦寐以求希望做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进入,他必须会进入大唐军事大学,立下不朽的功勋!带着这个希望,他离开了洛阳,往大唐的国都长安而来。

    来的路上,经过了函谷关,他不由得在函谷关停留了一日,偷偷的攀爬上可以看到函谷关全貌的山峰,看着这座历经见证了无数历史变迁雄关,感慨着先人们在这里创造的种种奇迹,终有一日,我王玄策,也会成为创造奇迹的一人,不管这奇迹来的多么困难,他一定会来!

    于是王玄策抵达了长安城,报名了大唐军事大学,并且远远地看见了那位端坐在朱雀门前观察者所有报考考生的大唐风云人物三原县侯苏宁,那个比自己还要小六岁的神奇少年,两次出征,两次干掉了突厥的可汗,第一次是他抓住的,第二次是他带着突厥的反抗军队杀掉的,为此消灭了东部突厥,又让西部突厥臣服大唐,一举把压在大唐头上多年的耻辱扫尽。

    这个少年的样子,就是他梦中的自己的样子,总有一天,我也会端坐在这上面,做着同样的事情,受到同样的尊敬!带着这样的雄心壮志,王玄策在长安城休养了二十四天。每天都要做运动,因为他知道考进军校可能更多地和体力有关系,若是体力不足怕是不好,不喝酒,不暴饮暴食,竭尽全力的调养身体。

    考前一天得知了皇帝取消了宵禁的消息,王玄策不由得冷冷一笑,大唐军事大学的考试,就在这一刻开始了,那些通过不了第一关测验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具体的内容还没有开始,就要开始淘汰了吗?那为侯爷还真的是了解人心啊!可是,我王玄策如何能与那些蠢货相提并论?王玄策早早的入睡了,第二天卯时三刻就醒来了。用冷水激面把身体调整到精神百倍的状态。又练了一套剑法。吃过早饭,整理了一下食水和食物,出发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王玄策的预料。这第一场考试,就刷掉了一万多人十万考生变成了九万考生,让很多人非常的惊讶,并且开始惴惴不安,他们开始了解了这场考试的不一般,这样高端的待遇和未来,自然要有配得上的考试难度,否则,如何能配得上那样的未来?

    王玄策抚摸着自己手里的佩剑,这是一把真的剑,他不善于使用长兵器,虽然会武艺,也会骑马,但是王玄策还是喜欢剑,并不是其它的长兵器,硬是要算马上兵器的话,王玄策的一手枪法还是不错的,不过既然说了随便带武器,哪怕是木制的也好,但是只要你不怕被累坏,就带着趁手的兵器也罢,别丢了就行。

    看着不少人甚至腰间别着一把小匕首,王玄策不由的蔑视起这些人来,和这些人比试,还真的是丢身份啊,某家这柄剑虽然算不得重,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玄铁剑,削铁如泥,倒是你们这些人,唉!

    王玄策摇摇头,懒得鄙视这些人,却在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特殊的家伙——身上背着布包,右手拄着一杆比他人还高的大戟,货真价实的大戟!王玄策瞪大了眼睛,不少人也盯着这个人看,不过这人倒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站如松,下盘极稳,以王玄策练武十年的眼光来看,这一定是一个武艺高强,且力气很大的人。

    好!要选择人比试也要和这种人比试,和其他那些土鸡瓦狗比试,实在是落了身份!

    这样想着,王玄策便来到了那人身前,看着这人清秀的相貌,估计也就十几岁,很是年轻,同属年轻人的王玄策被激发出了比较之意,于是朗盛对这人说道:“这位郎君,在下洛阳王玄策,不知郎君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年轻人睁开了大眼睛,看着王玄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感兴趣的光彩,用力把大戟往地上一插,大戟竟然入地数分,牢牢的插在了地上,看的王玄策神色大动,好大的力气!

    “龙门薛仁贵,有礼!”薛仁贵腾出双手作了一个揖,标准的礼仪让王玄策更有兴趣,而这年轻人,也就是薛仁贵,两人也不知道是天注定的还是怎么的,竟然就分到了一块儿,这个事情苏宁也不知道,按照报名顺序来的话,怎么着王玄策和薛仁贵也排不到一块儿,后来苏宁才知道,上官琦早在第六日就已经把薛仁贵的名字记上了,照他的话来说,早晚都是一样的。

    王玄策也回了一个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杆大戟,笑道:“薛郎君好大的气力,这杆大戟,怕是有数十斤的重量吧?”薛仁贵回了一礼笑道:“正是如此,得师尊馈赠,此大戟重四十斤,某对其爱不释手,遂将它带来,某自幼气力异于常人,这些斤两还是无所谓的,郎君这柄剑,怕也不是凡物吧?”

    王玄策感慨于这杆大戟的重量,有看着薛仁贵深明礼仪,知道薛仁贵不是单纯的武夫,暗暗上了心,听到薛仁贵夸赞自己的剑,倒也不避讳的把剑拔出,递给薛仁贵:“某家气力不及郎君,从小偏好剑法,喜爱其灵动飘逸,所以专精剑术,此番报名之前,家父斥资为某打造这柄玄铁剑,重十五斤,某甚是喜爱!”

    薛仁贵看了看王玄策并不强壮的身体,又掂量了一下这柄剑的真实重量,知道王玄策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看他的气质谈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于是也对他上了心,笑着说道:“的确是一柄好剑,郎君也颇有自信,比起此间这些木刀木剑,倒是别具一格了。”

    说完薛仁贵把剑双手递还给王玄策,王玄策双手接过心爱的宝剑,再看着薛仁贵,顿时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二百七十四 开始!

    “药师啊,这考试,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长安城皇城的城墙上,李二陛下在一众大臣的陪伴下,看着远处升起的狼烟,感慨的问道,说实话,十万人的考试,当这一切真的实现的时候,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李二陛下才觉得踏实,毕竟是一场前无古人前所未有的十万人大考,还是军事方面的,完全的把科举考试给压了下去,完全是前所未有,大唐这是空前了。

    当然,这也让很多文人心有戚戚,为了安抚文官,同时保持文武之间的平衡,李二陛下一边准备封赏一批有功文官,一边开始思考了在苏宁的奏折之中提出来的设立参谋部建议,以熟悉兵法的文士担任职位的部门,主要负责战争的策划和下达战争指令,为的就是在问管和物管的系统中间插上一脚,降文官和武官直接接触的那个地方给生生的切断,加上一个参谋部,独立于六部之外的第七部。

    参谋部的职责等于是把兵部的存在完全变为了后勤部的意义,兵部将失去调兵之权,而彻底地变成结算军人军功和负责升迁管理后勤的部门,参谋部将接替起兵部的调兵之权,并且主导一切的战争,一切的战争都会有参谋部进行推演和策划,然后把战略战术下放到军队,由军队直接实施,二者直接听命于皇帝,对皇帝负责,而避开属于文管系统的一切。

    一旦发生战事,将由参谋部主导。而没有战事的时候,军队将领和参谋部的谋士也不会参与到政务上,苏宁提出的美好最终设想是武臣习武,文臣习文,两不相干,军职文臣也就是俗称的谋士将承担起割裂二者直接联系的重要职责,从此文官系统和武官系统都不得插足参谋部,不懂军事的人也不得插足参谋部,参谋部会成为一个特殊的部门。

    参谋部的谋士都会以参加过战争的适合做谋士的人担任,苏宁为此建议在军事大学里面设立一个独立的学科。这个学科一旦设立完毕。人数不用多,但是职责很重要,参谋们将会以军师的身份进入到各个部队里面,和军队大将一起征战沙场。经历战争的磨砺。然后一步步升迁。最终的最高地位就是参谋部主官总参谋长,拥有策划战争和对战争结果直接负责的重大职权。

    这些参谋甚至可以下放到校尉身边,成为和校尉一样职权的军官。唐代军职分为卫、府、团、旅、队、火六个等级,不过从府到卫的差别太大,这也无所谓,苏宁的主张是在一个团里面就可以设置军师,为校尉级军师,而后上升为都尉级军师,也就是府一级的军师,载往上才是卫一级的军师,然后逐步向上升级,和军官享有一样的升级标准,一旦成为某个军官的谋士,就会成为这支军队的长官。

    至于决定权,苏宁郁闷了很久,因为参谋不属于文官系统,所以不会有文人掌军的事情存在,但是军事主官和参谋人员的决定权方面,苏宁却有些犹豫,到最后,苏宁决定还是把决定权赋予军事主官,但是军事主官和军师是休戚与共的,在上升到卫一级的军职之前两人有利益上的一致性。

    参谋制度也是伴随着军事的发展而发展的,在现代历史上参谋长不具备军事主官的最终决定权,那是因为现代军人大将本就具有相当的文化水准,但是这个时代的不一样,大部分都是靠战功晋升,而没有文化的猛汉,所以在决定权方面,苏宁很是苦恼,暂时决定还是把决定权赋予军事主官,至于参谋制度,还是等设立出来了再说吧!

    从这一点上,李二陛下发现了苏宁真正的才能——长远的眼光和精准的判断力,他似乎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从而提前为即将发生的灾难做一些努力,从而阻止灾难的发生,文人掌军和军人干政这两点都是大唐之前发生过的,苏宁在奏折里面详细的诉说了两种制度的缺失,只有避免军人干政和文人掌军,才能得到一个稳定的局面。

    但是现在这个时期,唯一可以用上力气的,唯一可以想见的,就是用参谋制度把文官和武官彻底的分离开来,文官不可染指军队,武官不可肆意干政,参谋部的存在意义就是把两者割开,两不相干,但是长久以来的政治制度很难改变,所以具体的情况还是有待商榷的。

    看着狼烟升起,李靖平静的对李二陛下说道:“是的,陛下,考试已经开始了,陛下是否想要去亲眼看看考试的过程和结果呢?二十位将军作为考官正在监督,左武卫和左卫调兵五千保证考试的顺利进行,外面是安全的,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看看这场前无古人的十万人大考?”

    看着李靖一脸的坦然,李二陛下突然有些羡慕李靖,由苏宁这个徒儿为他分担压力,为他寻找后路,为他消除别人的猜忌,并且一直都在发展自身,赢得自保的能力,这让李二陛下更是希望可以把苏宁完全纳入皇家战车上,方法很多,但是没有后遗症的还是联姻,只可惜晚了一步,不过好歹李芮涵也是皇族,苏宁也勉强算得上皇亲国戚,这样一来,也就算是皇家战车上的人了。

    这个小子是要留给承乾大用的,所以目前还需要好好的教育和压制他,不能让他升的太快,但是他的功劳又放在这里,这让李二陛下萌生了想要重新划定爵位等级制度的想法,原先的爵位等级制度似乎并不足以应付部分人的升迁,若是可以在爵位等级制度上下些手脚,多设一些等级,说不定,就可以有效地把苏宁各压制下来。

    李二陛下笑了笑,说道:“很好。药师啊,你有一个好徒儿。”

    李靖笑了笑:“陛下谬赞了,宁儿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二陛下点头笑道:“自然,自然,大唐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啊,等咱们这些人逐渐老去之后,就要看着他们撑起大唐的未来了,就这样吧,诸卿。随我一同去看看这场十万人的考试。如何?哟,已经有被取消资格的人回来了!还真是严格啊!”

    所有人都看着皇城外面的大街上一群又一群垂头丧气的人走了回来,默默地进入到各自的住所,收拾行装打点行囊准备离开长安。来年再来。这个情景看的所有人心里一动。李二陛下说道:“诸卿,这第一批淘汰者已经回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诸大臣没有意见。纷纷应诺,同时对李靖投去了羡慕嫉妒狠的眼神,老家伙轻轻松松的脱离了朝堂争斗,成为了大唐军事大学的祭酒,从而获得了超然的地位,今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几乎就是安全的,他一定可以安全到老,而不用担心因为功劳太大而遭到猜忌,一个已经脱离了朝堂和军队的实际权力的老家伙,有什么威胁?不过是地位崇高一些而已。

    但是有心之人确实能够知道,老师两个字在人们的心里,有着怎么样的价值,苏宁的未来,也就在李二陛下的一念之间,或许,也是在所有人的一念之间,乃至于,他自己的一念之间,至少,如今,皇家是不会出手对付他的,而其他人……

    十个考点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辰时四刻是集合时间,然后有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包括骑兵在前开路探查之类的,还有考生的个人准备,知道要跑很长一段路途之后,这些人可都开始了自己的热身运动,等待着正式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巳时,上午九点整,正式开始跑步。

    薛仁贵和王玄策站在了排头的位置,这是手里拿着真正的兵器的人的特殊待遇,考虑到这些人都具备相当的勇气,敢于拿着自己的真正的兵器参加考试,更别提这个拿着四十斤的大戟参加考试的猛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拿着较重的武器的人站在前面,拿着木制武器的人站在靠后,至于那些弄了一把匕首别在腰间的直接丢到最后面,薛仁贵和王玄策的主考官是牛进达,他见过薛仁贵,见识过薛仁贵的能耐,所以,这一次,他打算看看薛仁贵真正的极限在哪里。

    划定好的左右宽度足够五十个人并排跑,宽度足够,八千多人分散开来跑,不会有人挤人的情况发生,这是昨天五千军队奔跑过后得出来的实验结果,加上两旁各有二百五十铁骑拉成长长的两条直线监督,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老将军们也会全程陪同,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发令官就是主管的老将军,十位主考官将军在十位副考官将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面,策马来到起点线,随时查看长安城门位置的狼烟有没有飘起来,看到狼烟的一瞬间,就是考试正式开始的时候。

    苏宁如今还在长安城南门外的总指挥部坐镇,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创造历史的时刻慢慢到来,苏宁的心中也颇为激动,一个历史就要在他的手上被创造出来,十万人的大型考试,在如今的时代,哪怕是今后几千年的时代,都不会被超越,要是这个时代在今后也会出现什么世界纪录之类的,大唐贞观五年的军事大学入学考试一定可以入选世界之最,十万人的考试!

    当然名字应该不是吉尼斯,可能是别的各种各样的,甚至是以他苏大官人的名号做世界纪录的名号,那就爽多了,也算是青史留名了,苏宁摇摇头,看着巳时一点点的接近,朝着身边的工作人员点点头,他们立刻点燃了火把,堆积起了用作狼烟的粪便,只待苏宁一声令下就点火燃烧。

    差不多距离九点钟还有三十秒的时候,苏宁果断下令点燃粪便,工作人员立刻放火燃烧,很快就燃烧了起来,浓浓的黑烟慢慢的上升,上升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程度,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巳时,上午九点钟整!

    李世绩眯着眼睛看到了狼烟飘起,大手一挥,大喝一声:“考试正式开始!跑!”

    程咬金看到了狼烟飘起,大喝一声:“儿郎们快点跑啊!”

    牛进达看到了狼烟飘起,拔出腰中佩剑大喝:“开始!”

    薛万彻看到了狼烟飘起,拔出腰中佩剑指向远方:“跑!”

    尉迟恭看到了狼烟飘起,举起手中大枪,大喝一声策马就跑:“儿郎们跟我冲啊!”

    …………

    大唐军事大学第一期入学考试第一场,正式开始!

    ps:ps:四月终于结束了,万更任务完成,累屎了,下个月开始以两更为主,第一更上午十点半,第二更下午六点整,时不时会在下午四点半加更,望大家继续支持某家~~~

二百七十五 跑

    或许一直到他们的胸口传来莫名其妙的堵塞感之前,他们都还不知道原来跑步也是一件能让他们感到想死的事情。

    古代人没有所谓跑步健身的概念,甚至连健身的概念都没有,虽然有华佗的五禽戏珠玉在前,但是健身这样一个概念始终无法在中国社会上传播开来,到最后甚至于五禽戏成为了一个非常小众的概念,只有少部分人才会做,而绝大部分人一般喜欢习武,认为习武就是最好的健身方式,而在大唐这样一个连文官都要配上一柄剑以示勇武的朝代,习武的概念影响很大,但是那是为了参军,而不是为了健身。

    所以一直到后来苏宁将跑步这样一个概念引入大唐军事大学成为每日必须进行的项目,再由这些学子把这个习惯通过自身的职务带入军队,再由那些府兵传入到各自的家乡,再到后来跑步健身成为了大唐的普遍性运动方式之前,跑步这两个字所组成的词都还仅仅停留在人体动作的意义上而非运动意义上。

    跑,谁都会,长时间的跑,也无所谓,长时间的在有着数不清的障碍的土地上跑步,身上还有着负担,并且还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的可能,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人超过,这种源源不断地被超越感让这人很难接受,所以就算是胸口如何的拥堵难受,身体如何的劳累痛苦,都不能停,都不能停!绝对不可以!

    至少……不能是第一个停下来的……

    当考试开始半个时辰之后。李世绩渐渐地感觉到了这些考生的气势大不如前,喘息声一阵粗过一阵,一阵响过一阵,考生的脚步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缓慢起来,除了最开始跑在最前面的几人依旧坚挺,其余的人都已经开始渐渐地和前面保持速度的人拉开了距离,然后一开始紧密的集合在一起的大团队奔跑变成了分段式的奔跑,第一梯队依旧坚挺,第二梯队占了绝大一部分,属于慢慢往前跑。依旧有力气的。

    第三梯队……看来是不行了。估计不到一个时辰,这第三梯队就会出现第一批放弃的人,果然,果然。这跑步。居然也可以成为考验一个人体力和意志力的方式。苏宁一定试验过,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过去跑步也曾经累的和狗一样。但是那是在战场上,并不像如今这些人这般波澜壮阔的场面,但是那种难受是一样的,那种难受的想要死掉的感觉是不会改变的。

    一开始的满面轻松,并且时不时的向周边的人挑衅,再到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没有做别的事情的力气了,所有的力气都在维持着自己能够继续奔跑,那些拿着兵器的人开始羡慕那些把一把木匕首别在腰间的人,第三梯队有绝大一部分人是手持长的木质兵器的人,还有极少数拿着真兵器和腰间别着兵器的人,绝大部分拿着真兵器和少部分腰间别着匕首的人组成了第一梯队。

    那些拿着真兵器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他们中有一些人托大了,所以从第一梯队落到了第三梯队,跑的越来越慢,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队伍从充实的黑压压一片变成了散落开来的好多片,李世绩一声令下,骑兵开始分散开来,最前面的保持不变,后面的按照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状态继续保持,第三梯队着重管理,等到第三梯队差不多完蛋光了,骑兵就可以赶回来主要负责第二梯队的。

    李世绩已经预料到了最先完蛋的是第三梯队,他们会在没有跑到河道之前出现第一批放弃考试的人,而在河道里面第三梯队会基本完蛋,第二梯队也会出现失败者,第一梯队也有可能出现,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不出现,到了第二个过程返回的时候会出现第一梯队的失败者,而这个时候主要能存在的就是第一梯队了。

    和李世绩这里的情况一样,其他九个考点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了,尤其是尉迟恭这里,这厮看着黑压压的一万“大军”,也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亲自带队冲锋陷阵的峥嵘岁月,联系着这样一场十万人考试的豪气,竟然自然而然的情景带入角色代入,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在看到了狼烟之后,竟然大声喊着儿郎们跟我冲,整个就把考试当成了打仗,然后那些考生先是一愣,接着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冲啊!”带头冲了出去……

    接着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尉迟恭带头冲锋,五百铁骑竟然也被他带动了,跟在后面冲锋,也不知道要冲到哪里,而近万考生也被那第一个冲出去的猛人带动了,突然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冲了出去,一开始就给推倒了踩伤了一大批倒霉蛋,那些头脑尚属清醒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这尉迟恭是要把这场考试给弄砸啊!连忙派了几个人骑上战马死命的追出去,另外的人去紧急救治那些倒在地上呻吟不止不得不放弃考试的倒霉蛋,然后又派人去了总指挥部向苏宁报告。

    因为尉迟恭的鲁莽举动,导致了这一组考生的体力消耗巨大,虽然跑得最快,但是一路上都有摔倒在地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的人,他们本来就是凭着一口气跟着冲的,冲了一会儿就不行了,而那五百铁骑一直到工作人员追上来了之后才意识到他们的职责,尉迟恭也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坏了大事……

    不过还好,不是每一个主考大将都像尉迟恭这样无脑无极限的,没有坑他们的考生,因为这些大将都知道这些亲手被他们选出来的考生极有可能在日后成为他们的弟子,这一层裙带关系可要兜住了。说不定就会有用到的时候,所以他们相当重视这些考生。

    在他们没有退出之前,每一个人都会有可能成为大唐军事大学未来的学子,这一切,是或不是取决于他们自己,取决于他们能否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撑过最难的考验,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不是我们,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谁会成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

    苏宁的话不停的在他们的脑海里面回荡。

    这是好事。这真的是好事。这的确是好事……

    苏宁在总指挥部里面听着尉迟恭那一队考生的工作人员传来的消息,一脸的郁闷,这老家伙真会弄出事儿来,这里是考场。不是战场啊!这下子的坑死多少考生。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至少尉迟恭这一队里面可以支持下来的一定是体力和毅力都很牛叉的,遇到了尉迟恭这样的家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唉,这个玄武门事变的元凶之一,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拭目以待吧!

    这个时候还需要自己的坐镇,直到消息传回来说那些考生已经越过河道之后,苏宁才会离开指挥部到处巡视,到时候说不定李二陛下也会带着一群人一起过来,到时候就可以带着他们绕着考场转一圈,看一看大唐军事大学的入学考试是多么的恐怖,是多么的严格,大唐军事大学,有没有资格存在!

    不过苏宁低估了李二陛下对于军队传承的注重程度,刚刚吩咐完了工作人员继续盯着尉迟恭别让他做出些别的出格的事情,就听到了一阵车马喧嚣,苏宁急忙走出了屋子,一看,艹,李二这货还真是积极啊,不处理政务了?还有这数量的大臣,我去,文成武将都来了,算是集体出动了?

    “臣苏宁,拜见陛下!”苏宁施了一个礼,李二陛下笑呵呵的说道:“免礼免礼,苏宁啊,这考试也开始了吧?怎么样了现在?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继续做你的,不需要管我!”

    “……额,陛下,没有的事,这本就是军国大事,现在考试开始了快一个时辰,按照臣的估计,很快就会有一批没有办法支持下去的考生会来,他们是要从这里报道,注销自己的姓名,然后回长安,收拾收拾该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之后,会陆陆续续的出现大量的退出考生,按照臣的估计,这个数字不会少于五万人。

    李二陛下带来的那一批文臣武将立刻就开始议论起来了,除了李靖还是一脸的淡然,很满意的看着苏宁,其他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李二陛下不置可否,显然也有些不太相信,虽然苏宁不止一次的说道,但是淘汰五万人的考试,那是什么考试哟!那得多难?尤其是那些文人,很是不爽的看着苏宁,科举考试都不想这样,你们这群粗鄙的武人还能弄出什么来?

    不过很快就出现的一幕让他们生生的吃了好几斤。

    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群又一群要么垂头丧气要么痛苦万状要么垂头丧气加痛苦万状的人,有些单独的走着,有些互相搀扶着,黑压压的一片,慢慢的汇聚到一起,走向了早就准备好的登记处,那里自然有工作人员等着他们注销自己的姓名,等着晚上结束之后那些骑兵把他们的竹简带来做最后确认。

    看着这样一幕,那些人都说不出话来,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李二陛下也是颇为惊异的看着这一幕,那些垂头丧气的考生垂头丧气的注销自己的考试资格,而这个时候距离考试开始不过一个时辰,距离上一波没有来得及进入考产的考生被赶走也就一个时辰多,而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他们经历了大起大落,他们不是不想坚持,而是……

    算了,都放弃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都是放弃了,除了那些因为无意受伤而真正很不甘的人,其他都是没有办法支持下去从而主动放弃的,谁曾想过,不过是跑步,竟然这般的痛苦?有些人甚至打算稍微停下一休息一下,然后就在也跑不动了,更有些人听到到时候还要跑过很宽的一片及腰河道之后,立刻就放弃了,陆地上跑都如此累人,何况是河道?在河里面行走阻力本来就大,很多人都知道。

    苏宁甚至想过,到时候很多人跃入水里来不及调整自己,就会立刻栽倒在水里面,甚至有溺水的可能,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淘汰的手段,淘汰掉你们,才能选出精英!大唐军事大学需要的是精英,是踩着你们往前走直到终点的精英!

二百七十六 河道是个坑

    王玄策现在非常的痛苦,十分的痛苦,但是看着身边的薛仁贵虽然面红耳赤喘息不止却依旧坚挺的步伐,王玄策按耐住心理上和身体上双重的痛苦,稍微放慢了一点儿速度,然后用一种还能接受的速度继续奔跑,薛仁贵拿着四十斤重的大戟尚且还能继续奔跑如飞,更何况自己只拿了一柄十五斤的玄铁剑!

    我不比薛仁贵差!我只会比他更强,比他更强!

    想到这儿,王玄策的心中一发狠,又从心里面提练出了力量,加快速度奔跑上前,刚刚超出了薛仁贵一线,一种按耐不住的痛苦和劳累逼得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过度快速的呼吸带来的口干舌燥的感觉和呼吸道的疼痛,还有胸口的疼痛,实在无法支持他继续下去了,真的无法支持他继续下去了。

    但是,我至少要支持到终点,支持到完成全部的考试,支持到成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支持到荣华富贵的到来!我绝不能停,不能停!我一定会成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一定会!

    想到这儿,王玄策把步伐调整到了一个比较均匀的频率,时不时的避开那些坑坑洼洼的小坑是最耗费体力的,数不清的人跌倒在了坑里面或者是被坑绊倒,本来就剩一口气撑着,这一摔倒是在也爬不起来了,骑兵到他身边,从他的身上吧竹简摸出来,然后把他抱起来扶到一旁坐着,让他自己恢复体力之后走回去。反正倒下的一定不止一个,结伴同行,我们没有时间送你们回去。

    我怎么可以那样呢?来之前爹爹斥巨资为我打造玄铁剑,就是要我拿着这柄剑光宗耀祖,而如今才是第一步,我怎么可以就此打住?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一定会光宗耀祖的!不能在这里停下!

    脑海中两个声音在相互吵闹,一个声音说,停下来吧,停下来吧。你的痛苦可以消减。你可以得到休息,向他们一样,休息,休息。你不是很想休息吗?你不是很累吗?停下来。你就可以休息了。不用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不用在承担这样的痛苦,这不属于你。你去寻找更舒适的方式吧!

    另一个声音说,不要信他的,你是谁?你王玄策是谁?你是要光宗耀祖的王家子孙,你可还记得先祖的荣耀?你可还记得家中的衰落?你可还记得老父老母的殷切希望?你可还记得家族的振兴契机就在你的手上?王玄策,坚持下来,不能停,不能停!

    一边跑,两个声音此起彼伏的出现,两个声音不停的争吵,试图占据王玄策的思想最高峰,但是谁也赢不过谁,只不过王玄策还在跑,所以,暂时是第二个声音占据了上风,胆识这种上风可以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王玄策是不知道的。

    自然的,薛仁贵也不知道,虽然他自由体力异于常人,但是手持四十斤大戟奔跑到这种程度饶是体力超人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了了,他不得不慢慢的放缓速度,然后深深地吸气,吸吸呼,吸吸呼,吸吸呼……

    每一次看到苏宁晨练的时候都用的这种方法,还曾经拉着自己一起跑,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呼吸节奏一直到最后,自己很累,他却还好的样子,满面红光的说道,这是他研究出来的,跑步的时候,呼吸要跟随脚步,脚步也要跟随呼吸,因为你只有不间断地吸气才有力量继续跑下去,否则你拿什么继续跑下去?不要停止呼吸,不要打乱呼吸的节奏,这才是保证你可以继续跑下去的方式。

    至于呼吸吗,吸吸呼,吸吸呼,吸吸呼,吸两次,尽量放慢速度吐出,保持和身体的一致,一定要一致,打乱了哪一个的节奏都是严重的失误,要是不想停下来,就要保持呼吸和身体的一致性,这才是正确的作法,现在想想,这应该不是苏宁故意给自己透露考题,因为这就是他自己长时间的锻炼项目,自己的参与不过是意外,要是这也算是透露考题的话,这也太假了。

    薛仁贵想的不错,这的确只是苏宁的一时兴起,这才把这个事情和薛仁贵一起分享一下,顺口说一说,看着薛仁贵毫不吝惜体力的样子,苏宁觉得就算你是体力超人也要有个度!于是乎薛仁贵无意间记住了这个要素,如今,胸口的疼痛,每一次呼吸的痛苦,还有身体的极度疲劳,让薛仁贵意识到,就算自己再强悍,也要使用苏宁的方式了。

    这一下子,薛仁贵慢慢的放慢了速度,放慢到了第一梯队的所有人都超了过去,第二梯队的跟不上来,因为差的实在太远,王玄策很不理解,方才还保持绝对优势的薛仁贵怎么就突然放慢了速度掉到了最后面,薛仁贵的眼睛没有看着王玄策,只是往前看,没有任何别的关注点,王玄策猜不到薛仁贵在想什么。

    但是,他这么做,不会是因为体力不够了,因为放慢速度之后,薛仁贵的步伐变得更加协调了,是的,协调,这个词语突兀的出现在王玄策的脑海里面,薛仁贵慢慢地变得不是那么的痛苦,面色慢慢变得正常起来,虽然还是看得出来他在剧烈喘息,可是已经慢慢地平复了,不像他,痛苦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王玄策觉得,薛仁贵使用了什么秘法,什么特殊的方式,然后可以缓缓的恢复体力,边跑边恢复体力,就在他们大家都累的和狗一样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在不断的消耗体力的时候,薛仁贵却在慢慢的恢复体力,这,这怎么可行?自己一定会被薛仁贵超过的,一定会的!

    不行,不能逞一时之勇,虽然目前自己是第一,但是要是薛仁贵积累了足够的体力。一定会继续加速,超过自己,而自己将后继无力,这可如何是好?不行,不行!王玄策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眼光要放远一些,等这些和自己累的差不多的家伙把体力给耗光的时候,就是自己超越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和薛仁贵包吃不掉的一致!

    没错。就要一致,这个时候就需要一致,王玄策放慢了脚步,放满了脚步。慢慢的慢慢的。把自己的速度降了下去。老实说,看到那么多人都把自己给超过去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但是刚才薛仁贵不也是这样吗?难道,难道自己就这样比不上薛仁贵?王玄策,你比他强,你一定比他强!

    终于,薛仁贵的身影出现在了王玄策的眼前,自己已经落到了薛仁贵的后面了,这样也好,保持这样的速度,观察薛仁贵的步伐,观察他是怎么跑的,他是怎么迈步的,王玄策很清楚的感受到,现在的薛仁贵比起方才那剧烈喘息的模样好了不少,呼吸平稳了许多,步伐更加有力,抓住大戟的手也有规律的摆动,丝毫没有松弛。

    这到底是什么秘法?一定很不容易,一定是有异人传授,该死,这家伙的运气怎么那么好?不过,薛仁贵,我不会比你差,我会按照你的方式来跑,就算跟在你身后面,也要找准时机把你超过去,把你超过去,绝对不留情!

    回到总指挥部注销姓名的人络绎不绝,看的那些文武大臣一阵心惊,这是实实在在的淘汰啊,络绎不绝,这么一会儿可有数千人过来了,估计都快近万了,才知道因为迟到的问题取消了一万多人的考试资格,如今又来了快一万,这就两万了啊,这才多少时间?两万人?两万人就这样被淘汰了?这考试是有多难啊?

    李二陛下也有些疑问,他不太明白那些看上去很平常的考试项目为何会有这般的难度?于是他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人问道:“苏宁,你告诉我,你的考试方式都是些什么样儿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两万人给赶出来了?这难度是否太大了些?你就不担心没有一千人能够通过你的考试?”

    苏宁说道:“这些考试的内容很简单,难度并不能算太大,当初跟着师尊的时候做过的训练比这些难度要大的多,花样也多得多,这一回臣只是要通过意志力和坚持选择人,而不是武艺或者骑术箭术,那些东西都可以在军事大学里面训练,臣的考核标准就是意志力和决心,这是作为一名将军必须具备的素质。

    战场上必须要有这样的决心和意志力,才能够带着军队所向披靡,将乃兵之胆,将军胆气十足绝不认输,那么士兵自然也死战不退,将军是个孬种,还能指望士兵多么能打?那是不现实的。

    臣的考验方式就是跑步,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跑步,在地上跑,也会在水里面跑,看着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那些还在坚持的考生也快要跑到河道了,那个河道是臣亲自挑选出来的水深及腰,按照一定的高度测量出来的,误差不会很大,除非那人很高或者很矮,那就不是臣的问题了,陛下,您可曾试过在水中奔跑?”

    李二陛下一愣,不知道苏宁这样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也随之点点头:“自然跑过。”

    苏宁笑道:“那么感觉如何?”

    李二陛下答道:“和在土地上奔跑不同,在水里面奔跑很困难,每走一步都很难,而且水越深跑起来越困难,当然若是水性好的就不用担心,可惜我不行,我只能走或者跑,但是很难。”

    苏宁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臣选择的河道就是这样的考虑,会水的人不允许游水,会有人监督,必须要跑,当然跑起来非常难,甚至会有些人进入水里面来不及反应就会跌倒,到在水里面,然后被水呛到,那就自然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就这一条河道,又会淘汰至少不下一万人,这才是臣所要的效果。”

    仿佛为了印证苏宁的话,扑通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呼救声,那些体力消耗很大进入水里面来不及反应的人只能向前扑倒到水里面,当然剧烈的呼吸不会停顿,自然会呛得一肚子水,难受的要命,不停地挣扎,却又起不来,骑兵们按照事先预料到的情况立刻纵马过去把这些人用木棍挑起来,救他们一命,然后把他们甩到岸上休整。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撑着一口气的第一梯队的人,倒下之后还呛了很多的水,暂时是跑不了了,更多的是根本无法再跑,这倒给了后面的人很多的提示,让他们不会再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自然也包括王玄策和薛仁贵。

二百七十七 你还行吗

    薛仁贵看着眼前的一幕相当吃惊,在这之前,他不曾料到在水中奔跑会有这样的难度,这样的困难,几乎每一个没有丝毫停顿进入水中的考生都很悲剧的跌倒,没有任何再继续下去的机会了,他们都是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薛仁贵吃惊的同时也隐隐觉得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放慢了速度,否则他们的现在就是自己的榜样。

    王玄策也觉得很庆幸,因为这个事情的发生,他成为了最幸运的一群人,前面的人的悲剧给他提了一个醒儿,也不知从谁开始,进入水里面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慢行,很累很累,而且很费劲,但是冰冰凉凉的河水却是异常的舒适,虽然仅仅只能浸泡到下半身,但是依旧很舒服,挪动要花力气,却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拼命,这却成为了一个休息的契机。

    但是不得不说,好运气的不是所有人,人生之不如意十之**,人中倒霉者也是十之**,所以十个考点里面,进入水中而倒的却是有一大批,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考试的占据了里面的绝大一部分,于是乎,又是一大片人被扫地出门,失去了考试资格,白白跑了那么远,最后却栽倒在这条河道里面,估计这些人要恨死了这些河道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些人很幸运,他们很感谢这条河的存在,因为这条河的存在,帮他们扫除了很多一部分强悍的对手,比如那些第一梯队的优秀者。苏宁的用意就是,没有了解到敌人的真正情况之时,不能盲目的向对手发起进攻,也不能好大喜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那都是不现实的。

    这些人,不经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谨慎,固然其中有运气的因素在里面,但是无论是被淘汰的还是坚持下去的,他们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正所谓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反正这一点苏宁是相信的。

    苏宁的作法也是成功的,现在所有幸运的坚持下去在喝水里面缓慢移动的人都非常的谨慎,都很害怕一个不好栽倒在喝水里面就丢掉了自己坚持到现在所为了保护的考试资格。没有考试资格。就要再等一年才能重新拥有。虽然大唐军事大学对于什么样报名的人都来者不拒,但是这个选拔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难度大不大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是苏宁说了算的,他们也没有权力和资格在这里讨论是不是应该降低难度,他们所应该考虑的,就是如何坚持到终点,去的继续考试的资格,所以类似于薛仁贵和王玄策这一类的头脑清醒的考生,就十分明白他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河道很宽,但是也不是那么宽,至少比起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陆地,这片河道好歹还能看到对面的陆地,所以,多少能够给人一种希望,给他们一种可以很快就脱离这里走向幸福的希望,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了岸,才是另一端痛苦的开始。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有很多人的体力耗光了,不知道哪一个人开始一下子沉入水里面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从而放弃了考试,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学着他,做下去的话肯定不行,但是跪着可以,跪下身子,借助水的浮力,甚至大口饮用这些水,这些书都是活水,很干净,即使现在有他们这些人在里面呆着,但是,他们丝毫不觉得肮脏,反而,更加疯狂的把脸对准上游,饮用着干净的水……

    这样真的很舒服,只需要很少的力量维持身体不倒下去,而水带来的轻轻的推动力和浮力却把他们的疲劳放大了无数倍,让他们觉得非常的慵懒,再也站不起来了,薛仁贵和王玄策自然不在这些人之列,但是,他们亲眼目睹了在他们前面的和他们后面的那些沉迷于水中的愉快而放弃考试的人……

    骑兵骑在马上,马的身高可以保证这些骑兵不沾到水,他们就在河道里面收缴着这些放弃考试的考生的竹简,吩咐他们尽快去总指挥部注销自己的姓名,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们所需要负责的是仍然在奔跑的,而不是放弃了奔跑的。

    这样的情况无数次的重演,每一名将军都看到了这个情况,那些一脸舒适惬意的放弃了考试的考生,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放弃了对功名利禄的追求?这就是考试的意义?这种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考试方式竟然可以这样的显示出人心?把这些毫无毅力的人给揪出来,毫不留情的讽刺他们?

    他们不知道,谁都不知道,苏宁也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是苏宁知道,这些人自己放弃了可以进入大唐军事大学学习的机会,从来都没有人逼迫他们参加或者放弃,他们的参加和放弃都是自己的意愿,大唐军事大学已经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他们只需要对他们自己负责,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能决定他们的未来的,至少在目前,是他们自己,这场考试所代表的意义就是,在一场这个社会里面很难出现的公平考试的过程里面,他们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至少在这场考试当中,他们具备这个权力,他们可以选择进入或者是放弃,虽然过程是痛苦的,这是他们得到这个权力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苏宁把这个权力和代价都交给了他们,他们选择权力,就必须要选择代价,若不想选择代价,就要放弃权力,没有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情况,就像生与义二者不可得兼一样,他们如何选择?

    仍然在奔跑的人选择了权力,然后一肩扛起了权力,一肩扛起了代价。只要他们坚持到底,他们就会得到权力和代价,并将终生拥有,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苏宁可以预料的,而那些放弃了奔跑的人,他们醉心于权力,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或者承担不起那痛苦的代价,这些人。没有必要进入大唐军事大学。

    李二陛下站在总指挥部里面。从窗口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注销姓名的考生,李二陛下颇有感触,淡淡的对站在他身边的苏宁说道:“苏宁,你可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苏宁看了看李二陛下。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好像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一般……

    你的心思,何须我来揣摩?

    “不知。”苏宁回答道。

    李二陛下没有看向苏宁,依旧看着那些络绎不绝的出现的弃权考生。用一种带着沧桑的意味的口气说道:“我在想,若是我也成为这十万人中的一人,我是否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我是否可以成为那一千人中的一人,苏宁,你觉得呢?我是否可以成为那一千人的中的一人?”

    苏宁也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弃权考生,看着他们的种种神情,苏宁摇了摇头:“不,陛下既不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也不会成为那一千人中的一人。”

    李二陛下轻轻笑了一下:“为何?”

    苏宁说道:“因为陛下是陛下。”

    李世民不会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的身体里面流动着叛逆的鲜血,他的基因里面深深的刻着造反二字,他不会进入大唐军事大学,大唐军事大学也培养不出一个张世民或者王世民,李二陛下更适合做一个毁灭者,做一个征服者,不过,他饱读诗书,二者融合,他成为了一个王者。

    这都不重要,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人在坚持,这些人还在坚持,他们坚持着把权力和代价的担子挑在身上,他们坚持着往前跑,前面,是他们的梦想之所在,是他们最希望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正气凛然的大门,那道大门上写着:升官发财请走他路,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能坚持到最后的,一定会无视那句话,那句话存在的价值,就是保护着大唐军事大学不会变味,震慑着通过它的人,至于从它里面出去的人会不会变味,苏宁无法保证,就像薛仁贵和王玄策都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坚持到通过考试的那一刻。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俯视群雄,到现在的气喘如牛精疲力竭,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最后,王玄策有些感慨,有些庆幸,他按照薛仁贵的方法一直奔跑,竟然还有力气,从河道里面爬上岸的时候,又有一大批人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这个时侯那些骑兵就会立刻把他们丢到马上,然后疾驰离开,这要是放任不管,他们铁定要生一场大病,甚至死掉。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坐下的人越来越多,放弃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就在这个时刻,王玄策和薛仁贵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一个人倒在地上或者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那是绝望的声音,绝望可以传染,可以传染到每一个人的心里面,到了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是凭着毅力坚持,从心里面提炼出来的力量才让他们坚持到了现在,而一旦被绝望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病毒感染了……

    他们很快也就会失去从心里面提炼出来的力量,成为一个绝望的失败者,只能看着身边不断的跑过依旧坚持着的考生,让绝望更加浓烈的影响着自己的内心,看着竹简交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

    他们是绝望者,因为绝望,所以失望,因为失望,所以,他们一败涂地。

    而那些依旧坚持着的人呢?他们就没有被绝望所笼罩,他们就没有被绝望所侵袭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每到了体力枯竭的时候,就是意志力主导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意志力决定了一切,意志力决断一切,但是意志力是谁所控制的?

    答案是人心,人心控制着意志力的输出和平衡,一旦人心中断了意志力的输出,打乱了平衡,失去了体力支撑的身体就会崩溃,人也就崩溃了,这种崩溃是没有预兆的,就好像你不可能预料到哪一个人会突然的倒下或者坐下,一脸绝望的流泪或者痛哭,他们不是坚持不下去,而是他们的心,已经掐断了意志力的输出。

    “仁贵兄,呼呼……还……呼呼……可以吗?”

    薛仁贵突然听到了一阵嘶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薛仁贵诧异的转头,他看到了王玄策的笑脸,一如既往,一如初次见面的时候,那种想让薛仁贵动手扁他的笑脸,不过现在,薛仁贵没有了想要扁王玄策的冲动,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笑脸的背后,是他所一直坚持的东西,他们是一样的人。

    “那是,呼呼,自然的,呼呼,呼呼,玄策兄,莫,呼呼,莫要让某家失望!”

二百七十八 这只是开始

    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带着淡淡的咸味,一股一股的被薛仁贵和王玄策灌到了肚子里面,这个时候,这种比较稀薄的白米粥,反而是无上的珍馐美味,比起过去的那种白米粥,乃至于干饭,白米饭,都来得鲜美可口,都让人食指大动,就在此时此刻。

    先到者先得,这是一个概念,是一个需要贯彻的概念,军队里面不仅仅需要团结,更需要竞争,没有竞争的军队,是一滩死水,内部需要团结,更需要竞争,把握好一个尺度,最是重要,就在这个时候,是贯彻这个概念最好的时候,先到的人,可以再后来的人抵达之前,先得到一份属于他们的胜利果实。

    苏宁吩咐下去的,好不容易通过了门下省的审核,民部调用了一大批存粮给军事大学的考试使用,苏宁用这些粮食的方式就是,把它们熬成不稀不厚的白米粥,里面放盐,给这些考生好好儿的补充一下热量和盐分,可别让他们支撑不下去了,另外,每一个抵达了中途休息站的考生,都可以得到特殊的奖励,那就是由长安城永宁坊三原县侯苏府独家赞助的钻石牌冰糖一块。

    这是苏宁全力储备的准备从贞观六年开始销售的冰糖,因为冰糖的制作本身就比白糖多了一个程序,而且这个时代没有白糖起晶技术,冰糖的存在就显得尤为可贵,因为冰糖比白糖更具备糖果的外形,更具备糖果的属性。一般人有空口吃冰糖的,很多,但是很少有人空口吃白糖……

    更别说这类似于元贞糖的明代版本白糖,空口吃?感觉像是在吸白粉……

    这些特殊的从未问世的冰糖就这样被拿出来第一期供给军事大学使用,老实说,那种香甜的气息散发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军事大学工作人员都流口水了,当他们得知这一大缸都是糖,还是比霜糖更为珍贵的冰糖的时候,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更别提苏宁说这一缸冰糖可以兑换等重的黄金两缸的时候。他们那些伸手都接不住爆出来的眼珠子的模样。

    这没什么,真没什么,真的是要用对了地方,就是倾家荡产又如何?历史上为了一句共赴国难的口号散尽家财的仁人义士不在少数。没人不喜欢钱。苏宁也不例外。苏宁很喜欢钱,但是苏宁对于钱的态度是,钱是我的工具。是我达成某个目标的工具,如果这个目标很重要,付出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流通性的性质,今天到你的手上,明天到我的手上,我也存钱,但是我认为,用到了对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可以吝惜的,赚再多的钱,也是为了把它用出去,用在值得的地方,用在值得的人身上,比如,这群坚持了一半路程的可敬的人。

    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基础下,在身体素质大部分不达标的基础下,这些人尚且可以坚持一半的路程,不可谓不可贵,他们已经消耗完了体力,是在靠着意志力前进,一旦意志力也没有办法维持输出的时候,就是他们倒下的时候,有的时候,有人可以突破自己,而有人突破不了自己,我们不能责怪那些突破不了自己的人,因为每个人都有害怕和退缩的权力,天赋人权。

    所以在那些失去考试资格的考生回到长安城打点行装失意而回的必经之路——长安城南大门上,苏宁特意让人挂了两幅字,第一幅挂在左边:乘风破浪会有时;第二幅挂在右边:直挂云帆济沧海。

    磅礴大气的诗词,和这些失意之人颓丧的气势,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开始有些人不明白,李二陛下也不甚明白,这慷慨激昂的诗句放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不太应景?但是李二陛下没有说出来,看着皇帝没有说,其他人也就没有说了,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不少大臣吃惊不已。

    那些本来垂头丧气的考生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喜似得,突然之间就重新鼓起了气势,抬头挺胸的走入长安城,临走之前还不忘深深的看着总指挥部,第一次梦想坠落的地方,从哪里坠落,就要从哪里重新起飞,识字的人明白了,不识字的人问了问识字的人,识字的人大声朗读后,所有人知道了。

    李二陛下还有些不明白,看着苏宁很是疑惑,苏宁只说了一句话:“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明白了,明白了。

    李二陛下露出了笑容,说道:“看来,明年的入学考试,一定会有更多更优秀的学子入选,若是他们牢牢的记住这句诗,永远都不忘记的话。”

    只有一代比一代强,才会用新的希望,新的可能出现,世界才会向前进,若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么等待着的就一定会是灭亡,大唐若要摆脱灭亡的宿命,就要一代比一代强,最差,也是不能比前代要弱,每一代都要出现比上一代更加威猛的人,更加精彩绝艳的人,哪怕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带动起来的力量,都是不能被忽视的。

    李靖、李世绩、程知节、尉迟恭、薛万彻、段志宏、苏定方、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萧禹,上一代的优秀之人,已经全部都在大唐的朝堂上聚集了,所以,大唐才有今天,那么,下一代呢?留给承乾的下一代人,在哪里?

    苏宁?长孙冲?李震?李伯瑶?程处默?尉迟宝琳?不够,不够,远远不够,除了苏宁,其他几人目前都还没有办法和他们的父辈相提并论,这些还是目前朝堂上官二代们里面的佼佼者,更别提那差点儿把杜如晦气死的杜荷还有房家无能的二子,朝堂上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新鲜的更有才能得一代人,军事大学,就是用来为大唐培养一代又一代军事巨星的,大唐的军事,只要军事大学依旧威猛,就没有问题。

    那么文官呢?就靠如今的科举?还是靠文管之间相互的举荐?让那些蛀虫一般的世家子弟持续的把持着朝政?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文官也需要面对着全大唐的寒门子弟选拔,全大唐的寒门子弟都要有能力有机会被选拔为官员,科举还远远不够。军事大学珠玉在前。为何不能弄一个培养文官类的学校?苏宁不也说了吗?

    但是,要想建造培养文官的学校,并且完全为朝廷所掌握,没有世家大族插手的话。那是何等的艰难?羸弱的民间文人。可以抵抗得住五姓十家的巨大压力吗?或者说那些较为开明的世家和寒门的结盟。可以对抗的了七宗五姓那一尊庞然大物吗?可以吗?

    这个答案,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知道吧?

    但是。有了这个臭小子,这一切,好像都是可能的,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不还是办成了吗?之前根本不敢想的称号和未来,现在貌似也都触手可及,还有什么,是不能去做的呢?小子,别让我失望啊,你也算是自己人了,别犯浑,别做错事,至少,我还在的时候,你可以活的好好儿的……

    “哦?仁贵兄居然有如此经历?可叹啊,那些人可恨啊!真是不敢相信,自持诗书传家之辈,却是如此的丑陋不堪,这等人若是落到王某手上,定然叫他好看!”王玄策一手拿着粥碗,一脸的愤愤不平。

    一边喝着粥,两个互相看对眼儿的家伙就拉开了话匣子,互相开始交代老底,王玄策还好,出身大唐东都洛阳,除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可避免的战乱,没有战争的时候因为洛阳的特殊地位,洛阳都十分安全,所以王玄策自由就很安全,悉心的习文学武,一直到如今,但是薛仁贵就不一样了。

    自幼父母早亡,小小年纪就要到处讨生活,偏偏还食量巨大,几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他,无奈之下只有到处做零工,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被人家老爷子看重,做了女婿,还不是倒插门儿的上门女婿,那是实打实的薛家媳妇儿,老爷子也算是慧眼识英,薛仁贵能有今日,也少不了柳老爷子的鼓励和看重。

    天底下的事儿,谁能说得明白?就像如今,他们哪里能想到方才还累得要死,现在却可以得到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已经跑了两个半时辰了,真的已经是两个半时辰了,这在以前,哪里能想到?王玄策也根本不会想到,薛仁贵还算好的,为了打些野味补充一下能量,经常绕着山路狂奔,这些路程倒也不算难,可是王玄策就不一样,军中文士一类的发展路线,身体自然算不上多好,虽然也习武,但是比不上薛仁贵这种猛将型的。

    不过即使如此,王玄策还有这里的一大群人,差不多二千左右的人,也是坚持下来了的,他们坚持住了,坚持跑了两个半时辰,五个小时,,期间无数次的萌生出想要退缩,想要离开,想要回去的想法,但是,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获得了坐在地上休息,并且喝上一些热乎乎的白米粥,还有一块珍贵到了极点的冰糖。

    发放冰糖的人指着那一小块像冰块儿一样的冰糖说这是糖的时候,可把这些人都给吓坏了,包括薛仁贵和王玄策,糖?!他们也能吃到糖?那传说中的奢侈品?只有豪门大族王公贵族才能吃到的糖?这,这就是糖?

    那个工作人员仔细的解释了一下这个叫做冰糖的奢侈品:那是苏侯爷制作出来的比黄金还贵中的奢侈品,这一会一下子就拿出来了一大缸,专门奖励给这些坚持到了这里的人准备的,这下子你们回去就可以到处说你们也是吃到了糖的人了,知道什么叫做甜了,好好拿着,哎哎哎,别放在手心里边儿,这玩意遇热会化,化掉了你就哭吧!现在就吃,什么?带回去?哎哟我说,你可至于?算了算了,拿布包一下,别碰着热,也别碰着水,记好了啊!

    想带走的一是想要带回去和家人分享,二是想要回去炫耀一下,自然的,王玄策和薛仁贵不属于这一类人,他们拿到之后就往嘴里面一扔,感受着那甜美的幸福,完全融化之后,王玄策流泪了,薛仁贵也是泪流满面,王玄策发誓要让家族成为吃得起糖的家族,薛仁贵发誓要让爱妻一辈子都能吃到糖,尝到甜味……

    “仁贵兄,差不多了,可以了,咱们,开始吧?”王玄策把碗放在了地上,撑着身旁的大树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控制不了的身体,薛仁贵勉强站了起来,摇摇头清醒了一下,点点头:“开始吧!你我二人可以试试,谁是第一个回到原点的人,这里的数千人,我薛礼只看得上你玄策兄一人!”

    王玄策哈哈大笑:“这里的人,我王玄策也只看的中你仁贵兄一人!仁贵兄!请!”

    薛仁贵哈哈大笑:“玄策兄!请!”

    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百七十九 最后的坚持(上)

    要让他们都明白,进入军事大学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要让她们都清楚,进入军事大学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更要让他们都知道,可以进入军事大学,是一个军人最大的幸运,因为只有这样,军事大学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大唐的武力才能长盛不衰。

    军队战斗力的保持一致都是王朝的命门所在,建国初期军队战斗力旺盛,建国后随着承平日久军队战斗力一落千丈,这看上去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实际上这还是制度的问题,战争可以锤炼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但是战争不可能永远持续,和平是主旋律,战争是变奏曲,主旋律中可以容忍变奏曲的存在,变奏曲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主旋律,所以如何在和平年代保持强悍的战斗力,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军事大学的建立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军队战斗力长久不衰的象征,入学考试的难度需要一代比一代加强,因为现在是一个体育锻炼无法普及的时代,等到了体育锻炼可以普及的时候,如今的考核方式就显得太过轻松,就需要更强节奏的考核方式来应对层层拔高的百姓普遍素质。

    当然在如今看来,这第一场就能剔除掉数万考生的考试的难度可谓是难比登天,这就让这些通过了考试的考生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成为一名军人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利用这种心理。让这一千名幸运儿,成为大唐王朝最坚固的基石和最肥沃的土壤。

    有些人秉持着很奇怪的调调一遍又一遍的传颂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理念,但是苏宁怎么看都觉得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这并不是出身和血统至上论的论调,而是天赋问题,一个成功的人所成功的领域一定是他最擅长并且热爱的领域,只有热爱,才会废寝忘食的去钻研。而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就会被发掘出来。兴趣加上天赋,才等于成功。

    而且往往兴趣和天赋是同时存在的,同时存在于同一个领域,一个人如果不去从事他最喜欢的事情而是去从事别人为他指定的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成就。但是天赋和兴趣往往是与生俱来的。七分的天赋和兴趣,加上三分的打拼,才会成为十分的成功。所以薛仁贵和王玄策成功了,他们的天赋和兴趣都在这里,而这里的大部分人,不具备这样的兴趣和天赋……

    第二段赛跑开始了,从中间休息点,再跑回原来的出发点,从这里,再顺着来时的路跑回去,要在第一遍宵禁鼓敲响之前回去,否则,就是失败,这个时候,能坚持下来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牛进达这一队还算是好的,点了点人数,还有二千三百多人,尉迟恭那一队现在只剩下一千六百多人了,在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一千人都保不住,这淘汰率也太高了,都他娘的百分之九十了!

    坚持到这一步的,都是能力比较不错的人了,现在总体看来十万人已经有近七万人被刷掉了,这个数字汇总的时候看的李二陛下面色大变,那些文武大臣也大惊失色,这才第一场考试,就把十万人给刷掉了七万人,而且才进行了一半,还有一半啊!这是什么考试?专门刷人的吗?

    但是苏宁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笑着说:“臣只是预估了五万人,现在还多了两万人,估计这第一场考试下来能够通过的也就一两万人,接下来,就是十里挑一的考试了,这挺好的,大唐军事大学只要精英,不要废物。”

    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看着窗户外面络绎不绝的弃权考生,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所担忧的,乃是大唐百姓体质如此之弱,倒不单单是意志力,意志力坚强之人本就不是大多数,这一点不能苛求,倒是体质问题,大唐人口不多,适合当兵者更是不多,而体质之差,这一场考试却是暴露无遗,我甚是担忧,异族体质本就强健,而我百姓却是如此羸弱,若是不采取一些措施,国朝堪忧啊!”

    苏宁觉得也是,虽然汉民族的科技在近代之前,一直以来都是世界领先的,但是体质问题却是每况愈下,一旦异族也掌握了汉民族的科技,那么体质对抗之下吃米饭长大的汉民族绝对不是吃肉长大的异族的对手,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可是先天的劣势就在这里,国与国之间对抗不仅仅是军事对抗,军队的战斗力也可以慢慢锤炼,中原王朝也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把异族按在地上打,但是百姓之间的差异却是巨大的。

    百姓就是预备役的士兵,百姓的体质不能强健,国家的力量就不能强大,国家强大不代表百姓强大,而百姓强大,国家一定强大,中原王朝一直以来都是国强民弱的典型,这种强大是虚弱的,不可持续的,中原和江南的富饶滋润出了文明的汉民族,却没能养育出一个凶悍的汉民族,只有凶悍与文明共存,国家民族才能经久不衰,大唐,就是一个凶悍与文明共存的典范。

    好像记得当初小日本为了改善国民体质推广的全民喝牛奶运动,使得几十年里面日本男人的平均身高已经超过了中国江南的男人,这不就是典范吗?全大唐推广全民喝牛奶运动?大唐人口目前也就千万,若是有足够的奶牛,这一点,似乎也并不困难。

    这个事情苏宁也曾经想过,查阅了神机,得知每年奶牛产奶一般有三个阶段,即停奶期、高峰期和淡奶期,停奶期一般是九十天左右,处在奶牛下崽前;产奶高峰期一般只能维持三个多月,时间在下崽后;其他时间为淡奶期。

    不同时期奶牛产奶量是不一样的。停奶期完全不产奶,产奶高峰期一头奶牛一天的产奶量一般在二十五公斤以上,好一点的奶牛能产到四十公斤左右;淡奶期的时间比较长,这时一头奶牛一天的产奶量一般在五公斤到二十公斤之间。

    但是这些都是黑白奶牛的数据,这种奶牛是近一百年来荷兰牛和中国牛的杂交品种,而在那之前中国人所喝的牛奶,都是黄牛产的牛奶,陕西和山西黄牛为佳,不过牛奶一直以来也都是上层的饮用品,下层百姓很少饮用。而且由于对牛奶的营养价值认识不足。就是上层,也很少有坚持喝牛奶的习惯。

    牛奶的好处不要太多,苏宁找到了完成军事大学考核任务之后的下一阶段任务,就是在遥远的大唐时代。开启汉民族全民喝牛奶的大时代。而且。立志于把这个做成是大唐王朝的一项国民福利,只有大唐百姓才可以享受到的福利,大唐目前的人口不多。十年内,差不多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苏宁殚精竭虑的思考着改善大唐百姓,改善汉民族体质的大事情,薛仁贵和王玄策也在经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剧变,因为这一次的剧变,他们将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历史早就改变了,不仅仅是薛仁贵和王玄策,就是王仁贵和薛玄策也被改变了,他们奋力的奔跑,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半个时辰的休息过程中依靠着热粥还有冰糖积蓄下来的力量很快就消耗完了,意志力量再一次主导了身体。

    只是现在,意志力量消耗的尤为快速,他们几乎没有办法做到哪怕是慢跑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他们想象着自己是在狂奔,但是实际上他们比走还慢,但是即使如此,那些看着他们一路过来的铁骑和牛进达段志宏两位将军也被他们的精神和意志力所震惊,这样的路途,这样艰难的测试,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做到,他们真的没有信心。

    所以看着那些考生已经没有了力量却还在坚持的场面,他们的眼睛里面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浓浓的敬佩和担忧,他们知道这场考试还有多少路途,他们知道这场考试过后还有更加可怕的考验等着他们,大唐军事大学没有那么容易进入,那些家中有孩子可以免试进入大唐军事大学的将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羞愧。

    这些平民百姓用超人的毅力进入了大唐军事大学,而他们的子弟却是免试进入,这样子的对比下来,高下立判,就算他们可以动用自己的关系,但是在李靖那个老家伙和苏宁那个小家伙的主管之下,他们的子弟若是没有真才实学,根本就没有希望出头,大唐军事大学不招废物,不出废物!

    这种羞愧属于大部分大将,而还有一种名为担忧和骄傲的情绪属于少数几位大将,他们的子弟参加了这场考试,化名参加的,他们本来不用参加就可以进入大唐军事大学,但是为了心中的荣誉感,他们毅然决然的报名参加了这场考试,苏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一队,这是最让苏宁感到感动的,因为这些家伙已经摆脱了历史的轨迹,走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他们敢于舍弃自己的身份,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他们所希望得到的,这就是一个蜕变,有了这份决心,在大唐官二代将二代普遍不成器的情况下,他们就将是另类!

    苏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倒在了考试的过程中,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坚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已经超越了曾经的自己,超越了曾经的灵魂,他们现在,还好吗?

    到了这一步,每一个人都在凭着意志力死撑,这是最为艰难的时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还在奔跑的人摔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力量已经枯竭了,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摔倒了就是失败,坑坑洼洼的地形,他们走过一次,一大批人栽在这里,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只要不是扭伤,就还有力气站起来继续跑,可是如今,他们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薛仁贵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呼吸已经无法维持了,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胸口闷燥的快要爆炸了,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整个身体极度的痛苦,到处都疼,没有地方是不疼的,他看了看王玄策,王玄策的面色惨白,表情呆滞,目光呆滞,似乎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他们两个是目前的第一,他是第一,王玄策紧随其后是第二,其他的人……薛仁贵已经没有力气回头了……

    这是最后的坚持了……

二百八十 最后的坚持(下)

    每一个参加过长跑的人都经历过,或者每一个看过长跑比赛的人也都看过,超出体力极限的那些人,在完成比赛之后的惨败面色,呆滞的表情和眼神,那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殆尽,更是意志力的透支,体力和精力都被透支了,所以身体和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这些人继续跑动,估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就好像薛仁贵现在的感觉,不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右手抓着大戟,脚步在慢慢地跑动,眼睛里面只有前方的路,还有那一个个数不清的小坑,或者是大的可以容下一个人的大坑,这些大坑里面还有水,其他的,其他的薛仁贵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

    王玄策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面还有一个薛仁贵,在他的面前,缓缓挪动着自己步伐的薛仁贵,所以他学着薛仁贵的样子,也在缓缓的挪动自己的步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可以继续下去,薛仁贵的前进,似乎是现在的他一直前进下去的唯一理由,只有看着薛仁贵的前进,他才能找到前进的理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前进了,现在他觉得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前进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精神力量已经被身体征用了,现在精神力量需要用来维持身体的运作,而没有办法提供给大脑继续思考了。大脑已经彻底的获得了休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工,但是看样子,短期内是不可能了。

    王玄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停下来了,或者永远都停不下来,或者立刻停下来,卧倒在地上,一觉睡到天荒地老,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床。一张很软很舒服的床铺。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一张床居然可以这样的舒服,他睡了二十年的床那样的亲切,那样的让他觉得感动。

    什么时候,才可以到那张床上。彻底的放松自己的身体。把身体的一切都交给床。让床来保护着自己的身体,而他不去理睬自己的身体,尽情的享受精神上的欢愉。什么时候才可以获得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和舒适?

    现在可能是不行了,因为我不能停下来,看看,薛仁贵还在前面跑着呢,他还没有停,他真的还没有停……咦?什么声音?

    王玄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哦,这个家伙真幸福,竟然可以睡在地上,他竟然可以不用再跑了,他竟然可以就这样睡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睡得真香啊,太幸福了,但是,这种幸福似乎并不属于目前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幸福,反正现在不是……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王玄策不知道,薛仁贵不知道,骑着马慢慢走着的牛进达和段志宏也不知道,留守在这支分队的出发点里面的上官琦也不知道,指挥部里面的苏宁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权力,属于参与的人,只有他们才能决定,但是很显然的是,决策人们已经没有力量去做好这个决策了。

    “陛下,哦,校长,到了这个时候,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您未来的学生们?看一看那些未来的天子门生们?现在应该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们也差不多该抵达了,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基本上就是那一群人了。”看着夕阳西下,距离第一遍宵禁鼓已经不足半个时辰,苏宁对身边看着弃权考生注销姓名出了神的李二陛下说道。

    李二陛下没有动弹,只是微微笑了笑:“你觉得,还有多少人可以成为我的学生?天子门生?足够一千人吗?”

    苏宁说道:“一定足够。”

    李二陛下转过头看着苏宁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只是担心我的学生不足一千,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既然你这样有信心,那我们便去瞧上一瞧,这些天子门生都是些什么模样吧,从哪里开始?”

    苏宁指着正南方:“那里就是最近的一处,校长,我们去看一看吧!”

    的确,这个时候距离宵禁鼓敲响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大局已定,只有那些还在奔跑的并且距离终点不远的考生才有机会冲过去,而那些现在还在一步一步挪动着身体想要通过河道的考生,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考到现在,整个队伍已经变成了稀稀拉拉的一长条,每一个点都有稀稀拉拉的小猫两三只,刚开始那万人冲锋的场面恐怕只有在梦里面才能见到,损失太大,损失太大,加在一块儿通过的考生有没有两万人都很难说,就别说再往上了。

    每一支队伍的主考官大将都是感慨万分,他们这个岁数的时候,要是一起参加这样的考试,能不能通过还是个未知数,毕竟难度太大了,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他们骑在马上都觉得屁股酸麻,就别说正在跑的这些人,他们是在跑还是在走还是在梦游都已经分不清了,哪怕是一个神识清醒一些的人都找不到,大将们都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只有队伍的最前列的一批人才有机会通过第一场考试,而其他的人,几乎没有机会了。

    虽然他们还在坚持,可是坚持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留给他们的是荣誉,是骄傲,却不是大唐军事大学学子的身份证明。

    苏宁和李二陛下绕着整个长安外围查看着每一处考场的情况,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南边考场,查看了一下,没有一个人抵达。又往东边儿去,还是没有一个人抵达,甚至看不到队伍的影子,距离考试时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还是看不到一个影子,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转过了四个考点了,文武官员都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军事大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考试弄得这么难,要是连一个人都回不来就好玩了。到时候看苏宁怎么收场。弄了这么大的阵势,却一个人都通过不了,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李二陛下也有些担忧,看着苏宁。但是苏宁面色如常。连李靖都是面色如常。这一对儿师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了吗?

    李二陛下猜得没有错,早在考试之前三天,苏宁就通过预测。预测出按照目前的情况,最优秀的通过者最早也要到距离考试结束之前半个小时,也就是四分之一个时辰之后才能抵达,超过了这个数字,苏宁反倒觉得奇怪,按照唐人目前的体质,除了那些极好的,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抵达。

    十万人里面刷掉这么一大批,并不奇怪,若是能保留下一大批,苏宁倒要费费脑筋加大一下考核的难度狠狠地刷掉一大半走,而目前看来是不需要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抵达。

    距离考试结束三十五分钟时,李二陛下率队抵达了第五个考点,停留了三分钟,可惜,还是没有看到通过的考生,情况不妙,文武官员议论之声更大,文官幸灾乐祸,武官忧心忡忡,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办事情不牢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真是真理!

    距离考试结束二十八分钟,李二陛下率队抵达了第六个考点,他们的眼帘里面赫然出现了一批步履蹒跚的考生和骑着马漫步的骑兵,文官闭嘴,武官张嘴,双方有喜有忧,李二陛下更是喜不自胜,苏宁点点头,这才对嘛,二十八分钟,差不多,差不多可以出现第一批抵达的考生了,也不知道这第一名是何人,按照苏宁的吩咐,工作人员会把时间精确计算下来,虽然只是一个大略,但是苏宁也可以大致得知这一场考试的具体情况。

    这里,好像就是薛仁贵和王玄策的考场吧?牛进达和段志宏主考的一队,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李二陛下显然也很想知道考试情况如何,所以不等苏宁上前,李二陛下就一马当先策马赶过去,他想和这里等工作人员还有文武大臣一起,等待着第一批抵达的考生,然后给予他们额外的赏赐,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皇恩浩荡,顺便,他也很想看看这些坚持到了最后的考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抵达了考点,所有工作人员都焦急万分的看着不远处那些步履蹒跚的考生,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李二陛下的到来,李二陛下也不以为意,他最想知道的还是那些考生,至于其他的不重要,所以当那些工作人员看到了李二陛下抵达之后大惊失色行礼的时候,李二陛下只是挥挥手,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考生。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苏宁已经看到了最前面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薛仁贵,可惜苏定方不在这里,苏定方带着机动兵马到处巡逻,同时也是为了避嫌,但是苏宁清楚地看到了薛仁贵面色惨白的跑在第一位,身后还有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紧随其后,也不知那是谁,但是一众文武大员的眼光已经全部集中在了薛仁贵的身上,无他,薛仁贵手里拿着的大戟实在太显眼。

    “那是大戟?”

    “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是真的,看得出来很有分量。”

    “这起码得有二三十斤的重量啊,此人是何人?坚持到如今?还是第一位?”

    …………

    李二陛下显然也对薛仁贵产生了兴趣,开口问道:“那手持大戟跑在第一位的人是何人?”

    苏宁没有回答,上官琦站了出来,说道:“回陛下,此人乃是绛州龙门人薛礼,表字仁贵,今年十八岁,此人是臣负责记录姓名的,一开始闹出了一些小事情,报名之时他还有二十四日方才满十八岁,臣不让他通过,他不愿意,最后还是苏侯出面让他二十四日之后再来报名,正好赶上最后一日报名,所以印象颇深,之后,似乎是随着苏侯一起离开了。”

    李二陛下看向了苏宁,苏宁点点头:“臣观此人不同寻常,又是远道而来,没有住处,便带着他回府中居住,这里头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后被大兄苏烈看中,收为弟子,现在也就落脚在臣府中,那杆大戟乃是大兄所赠,重,四十斤。”

二百八十一 你们都是赢家(上)

    “四十斤?这薛礼的气力是有多大?能让定方这般的悍将看中收为徒弟,这薛礼一定有他过人的本事吧?”很明显,李二陛下被苏宁的话挑动了兴趣,苏定方收徒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就算是目前也只有少数军中大将知道,这是私事,不需要像皇帝禀报,除非,是到了李靖那个级别的。

    不过即使如此,苏定方的能耐李二陛下是清楚的,所以,能够让苏定方看中,这薛礼到底是有什么出众的地方,难道仅仅是力气大?

    “陛下,薛礼自幼便有些地方异于常人,他的食量和气力都是常人的四倍有余,他一个人能吃四个人的饭,一个人也能干四个人的活儿甚至更多,那一日他一个人一顿就吃了十二碗米饭,真正的日进斗米,对于武艺一道也颇有些天赋和底子,识字,喜欢读兵书,祖上乃是前朝国公,可惜家道衰落以致贫贱于此,还有,他就是柳氏的女婿。”最后一句话,苏宁压低了嗓音。

    李二陛下显然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河东柳氏的求救消息他是看到了,绛州刺史的消息他也看到了,对于卢氏的情况他也是了解到了,那个恶少的确是罪有应得,而眼前的这个薛礼竟然就是那手刃卢氏子,点燃了朝廷和卢氏之间的间接冲突的人,当初李二陛下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喜忧参半,而最好的证据就在眼前,到时候。这就是一段血泪史啊!

    卢氏,猖狂了太久了,就拿你们做榜样,杀鸡儆猴!

    李二陛下的眼睛里面闪露出了一点点寒芒。

    “看来,定方很看好这个薛礼啊,苏宁,按照你的看法,薛礼日后会有何等成就?”李二陛下也很关注薛仁贵本身的情况,毕竟能够让苏定方这等人看中的年轻人,定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大唐的老一代正在逐渐老去。新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现在唯一看得上就是苏宁,可是他一个人怎么行?要用,更要在他长大之后有很好的制约手段。感情是一方面的。帝王心术更不能少。

    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注定是高处不胜寒的,是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友谊的,皇家说来也挺凄惨的。从来就没有善始善终的皇家,哦不对,柴家,被赵匡胤夺了皇位的柴家,宋代也是个奇葩朝代,算是古代皇朝民主之最了,不杀文人言官,传说这是赵匡胤给他的后代子孙留下的戒律,其中有一条就是善待柴家子孙,就算是谋反,也不能弃市斩首,而要准其自尽。

    不过赵家皇室自己倒没什么好下场,北宋皇室被金人掳走,男的做了杂役,女的都成了婢女妾侍,被金人肆意凌辱,算是悲剧至极,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南宋皇室,倒是死得壮烈,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了海,随行大臣文人十余万跳海殉国,华夏知识精英毁于一旦,惨烈之极,悲壮之极,让人心痛流泪不止,却也愚蠢之极……

    李二陛下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也不知道如何改变他,估计也没有想要改变他,当局者迷,皇家需要威严,威严和神秘就是保持威权统治的必需品,亲民举措可以有,但是必须是以恩赐的形式下放,永远要让百姓保持敬畏,而且比起敬来说,畏更重要。

    但是想用薛仁贵牵制苏宁?恐怕可能性是不大的,况且,苏宁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大官权臣,一切搞定之后,游山玩水,多么自在?长安是好,但是政治从来都是肮脏的,苏宁为了保全自己和家庭可以再政治漩涡里面奋力拼搏,可是这是有限度的,权力好,但是生命更重要,为了权力苏宁会付出很多代价,唯独不会拿家庭做代价,急流勇退也是一种大智慧。

    “仁贵大将之才,其勇猛仁义不下翼国公秦琼,其智略奇谋起码也不下臣,若是得到很好的教育,必然是大唐新一代将领之中的翘楚,臣不及之。”苏宁老老实实的说道,说实话,苏宁也觉得,若是单论战场上的用兵之术,薛仁贵日后肯定比自己要厉害,虽然自己走的是军方路线,但是自己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对大唐产生深远影响的变革,自己的行事作风可能在更多的人看来更像是一个法家,主张变革的法家,但是,又要温和一些。

    而且又被唐俭老头儿莫名其妙的安装了一个纵横术传人的头衔,很明显,自己已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军中新贵升级为了一个少有的掌握着先秦诸子百家之术的全才,法家之变革,纵横家之雄辩诡辩,兵家用兵之术,儒家教育之精神,农家耕种之术,道家天理循环,墨家机关术等等等等,陡然间,苏宁发现自己似乎展现出了很多很多的才能,这些才能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别的什么的?

    摇摇头,暂且不管这些,管他是兵家法家纵横家,我是实用家,只要实用,什么都可以用,自己的目的不也就是这些吗?诸子百家,乃是中华历史上一次惊天动地的思想解放运动的产物,它所产生的智慧是直到现在中华后人都没能超越的,乃至于不能理解和运用,重新拾起来,去他的罢黜百家,去他的董仲舒,儒家里面不需要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将来的中华,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中华。

    李二陛下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紧紧地盯着薛仁贵,这个时候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薛仁贵距离终点也很近了,苏宁都能看清楚他惨白的面色和呆滞的神情,那就是体力消耗到了极致的表现,回去以后一定要泡一个热水澡,然后睡上一天一夜,醒来大吃一顿,接着睡,否则。绝对没有办法恢复体力,甚至有可能一病不起。

    坚持到了最后的不止薛仁贵,还有很多人,紧随薛仁贵之后的好几十人,还有后面陆陆续续出现的一大片人,虽然人数比起来出发时那万人大军的数量已经是天壤之别,但是坚持到了这个程度的人,都是万人里面的精华所在,他们,就是第一场考试的目标。真正可以进入正式选拔的一群人。

    这一关都过不去。就不要想着其他了,甚至对于军校里面的生活可能都没有办法接受,早上六点起来,晚上十点钟准时睡觉。中午十二点半到两点钟午睡。这是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其他的还要加上早上起来的万米跑操,军事技能培训,基础的军事素养。包括步战马战和弓箭,这些都是未来的将军,他们必须要会这些。

    接着就是下午的体能训练,包括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一系列现代的体能肌肉练习,还有障碍跑,有击打练习,有抗击打练习,还有种种惨无人道的训练方式,充斥着他们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他们的空余时间,可能就是在早餐的半个小时,中午和晚上的那十个小时里面,不过一开始的几个月适应训练时期,恐怕他们一上床就能睡着,就别提什么交流感情互相插科打诨之类的了。

    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一直要到他们完全适应之后,才会开始较为正规的进阶型军事教育,比如实际战况讲解,经典战例解说,兵法的教育,文化的教育等等,度过魔鬼的地狱三个月,才是他们真正迎来大学生活的时候。

    军校的日常教育和生活过程苏宁也在紧急修订当中,这是专门为那一千人所制定的,可以从十万人里面脱颖而出的一千人,这一千人,就会在眼前的这些人里面出现……

    薛仁贵身后的人摔倒了!

    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变故,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唉?怎么就摔倒了?这就摔倒了?这也没多少路途了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都到这儿了,就凭着一口气吊着了,这一摔倒,一口气没了,站不起来了,浑身上下一丁点儿劲头都没有,哎,真可惜啊!”上官琦抚掌大叹,他询问过苏宁相关的事宜,也亲眼目睹过试验期间的试验跑步,这种情况出现过一次,可惜,实在可惜,这考生坚持到了这儿,只要在有几分钟就可以抵达终点了,可惜,可惜啊!

    李二陛下包括文武大臣还有苏宁都为之感到可惜,都到了这儿了,唉,这怎么就这样了呢?浓浓的惋惜之情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面充斥着,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横下一条心,不就过来了吗?没有经历过这全部过程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要是他们自己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就知道这最后一刻摔倒在地,是完全没有办法站起来的,超人的毅力也不行,真的不行了,到了极致了,再下去身体就要崩溃了!

    薛仁贵听到了声音,呆滞的转过头看了一下,突然就站住了,然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手中大戟往地上一插,双手抓住大戟,用大戟支撑着自己,转过身子走向了摔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所有人都被薛仁贵的行为惊呆了,他是要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不仅仅是别人,苏宁也不明白了……

    “玄策兄……玄……玄策兄……站……站起来……说好的……要……要一块儿……一块儿过去的……你……你可不能……食言……”薛仁贵也已经油尽灯枯了,饶是他的体力异于常人,这本就是异于常人的测验,到了这个地步,领先第三名这么长一段距离,他也算是尽了全力,这下子停下来,双腿不停的打颤,若不是支撑着大戟,估计他也会立刻摔倒在地站不起来的,可是,可是他这样是要做什么……

    苏宁是真的不知道了,薛仁贵到底想做什么?他这样子,是要做什么?离得很远,她们都听不清极度虚弱的薛仁贵嘴里面喃喃着什么东西,一直到趴在地上的王玄策,一点一点的抽出自己的宝剑,然后用颤抖的手把宝剑插在地里面,握住剑柄,支撑着自己,浑身颤抖着似乎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目睹了这一幕的几名老将军,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李二陛下也红了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诡异的一幕,苏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看李靖老头儿,李靖老头儿正在流泪,这一幕的确感人,薛仁贵不顾自己的第一名的位置岌岌可危,却不顾一切的要让摔倒在地的那个貌似是他的朋友的人站起来,哪怕他自己也快要摔倒了,那个人是谁?今天才认识的?这样的做法,似乎只有过命的交情的兄弟之间才会出现,他是薛仁贵的老乡?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可否认的是,薛仁贵的嘴巴不停地动着,他似乎想伸出手帮帮这个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支起身子的好友,但是每一次伸出手,他的腿就猛然的一颤,然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要摔倒,薛仁贵只能紧紧闭着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支撑住,那个好友,也在奋力的挣扎,奋力的想要站起身子,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宁不了解,这些老将军还有李二陛下为什么要哭?苏宁也不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二百八十二 你们都是赢家(下)

    “仁贵兄,你莫要管我,你且先走吧,我……我不行了……你走吧……”努力了一会儿,体力耗尽的王玄策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浑身无力,提起了最后一丝精神和薛仁贵说了一句话,然后猛然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薛仁贵看的大急一个趔趄没有稳住身体也就摔倒在了地上,看的苏宁心中一紧,李二陛下和文武大臣都大惊失色,这,这两个怎么先后倒下了,这,这却如何是好?

    李二陛下心中甚是惋惜,这个薛仁贵一看就是重情重义之人,而且苏宁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一定是个人才,但是,就这样倒在了终点线之前?这个场景他自己也亲身经历过,所以感触颇深,对这样的男人间的情感甚是怀念,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而面前的两人,多像当时的他和那人?但是,貌似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接下来,李二陛下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薛仁贵挣扎着抬起了头,双手撑在胸前,竟然使得上身抬起,接着猛然双手抓住插在地里的大戟,拼了命一般的挪动身体,最后双膝呈跪立的姿势,竟然直立了起来,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震惊不已,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竟然又站了起来,额,姑且不算,但是,但是他还是支起了身子,接着他把一条腿抬了起来,呈单膝下跪的状态,一只手抓着大戟,另一只手伸了出去,似乎想要给王玄策一点助力。

    到了这个份儿上。所有人都已经对薛仁贵产生了极大的好感,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虽然不知道此二人之间是否有过什么约定,但是能够放弃近在咫尺的成功与胜利,回身相助倒地不起的好友,这份感情和义气就足以羞煞世人,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所以那些老将军们想起了昔日沙场上那些再也无法相见的好友,纷纷泪流满面。

    王玄策看的心中感动至极,不过是一个随口约定,随口定下的一起进入军事大学建功立业的约定。薛仁贵竟然对自己这个相识不过一日的人伸出了援手。还是这样的时刻这般的援手,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一回,无论情况如何。我王玄策。就认定你薛仁贵这个好友了。今日的恩情,我来日必当奉还!王玄策心中发下誓言,而后颤抖的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薛仁贵伸出来的手,薛仁贵拼尽全力想把王玄策托起来,但在这个平日看来易如反掌的举动,在今日看来,却是难比登天。

    不过这多多少少给了王玄策一点儿帮助,王玄策借着这股劲头,用力把玄铁剑插入地下,然后抓住了剑柄,朝薛仁贵笑了笑,松开他的手,紧紧握住了玄铁剑的剑柄,双手一起发力,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几乎是在挪动着一点一点向前,一点一点呈跪立的姿势支起来,这看的所有人都为王玄策捏了一把冷汗,这一段时间里面,所有人,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为王玄策暗里地加油,苏宁不知道这是谁,但是,这般的毅力和决心,苏宁知道,就算是第一次他通过不了,第二次,也一定可以通过。

    终于,王玄策跪在地上支起了身子,剧烈的喘息起来,这在平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在如今却是如同登天一样难以做到,薛仁贵看着王玄策终于支起了身子,就开始自己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想要站起来,是多么的困难,这一点,薛仁贵现在体会到了,当初所受的苦难,与今日的苦痛,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真的到了极限了,真的站不起来了……

    三次尝试三次失败,腿部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量,薛仁贵站不起来了,王玄策也站不起来了,这一幕看的一直关注着薛仁贵和王玄策二人的牛进达和段志宏摇头惋惜不已,虽然两人也已经流了眼泪,心中实在是想要上前帮助他们,可是,这是不被规则允许的,他们两个人的自救行为可以被允许,但是他们这些监考人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施以援手,否则立刻判处考生失去考试资格。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心中感触颇深,但是无论心中是如何思考的,他们都没有上前帮助他们的举动,这不仅仅是害了他们,更是一种侮辱,对正在拼命支持的两人的侮辱……

    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超越了没有办法站起身子的两个人,两个人超越了没有办法站起身子的两个人,三个人超越了,四个人超越了,五个人超越了,六个人超越了,七个人,八个人,九个人,十个人……

    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出现了,第二个到达终点的人出现了,第三个到达终点的人出现了……工作人员慌忙前去把这些抵达终点后就摔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抬走,按照先前的规定把他们送回家中或者是送到他们现在的住所,并且安排人给他们准备热水泡澡,好好的服侍他们,别让他们因此丧命,为此,没有欢呼,没有激昂,没有庆祝,只有慌慌忙忙的一切。

    一大片人的身影遮掩住了王玄策和薛仁贵的身影,苏宁看不到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大家也都看不到了,但是他们关注的都不是这些已经成功通过考试的考生,而是那两个一直都在挣扎着没有放弃的考生,等到所有的看得见的考生都跑入了终点成功通过考试之后,王玄策和薛仁贵的身影在一次出现了,而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这一次他们出现的地点,距离终点线,只剩下短短的数米距离,而他们依旧没有站起来,而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双手抓住他们的武器,武器深深的插在地里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接着,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流泪的情况出现了,薛仁贵紧紧抓着大戟,把它从地里面拔了出来,然后用力往前面大概几十厘米的地方一插,插入地里面,牢牢的抓住大戟的杆子,借着这股力道,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膝盖,王玄策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膝盖。他们身后的路上,已经可以看得出斑斑血迹,他们的膝盖应该已经磨破了,他们是如何抵达这里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是跪着挪过来的!!!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这句话突兀的出现在苏宁的脑海里面。苏宁的视线迅速地模糊了,王玄策和薛仁贵的身影也渐渐的模糊了,一切都已经模糊了。一直到薛仁贵和王玄策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仅仅是一瞬间之后宵禁鼓声骤然响起,苏宁才抹去了眼前的一片模糊,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这个时候苏宁才看到,从他们倒下的位置一直到终点线内两人倒下来的位置,四条血印子,延绵了数十米的距离……

    他们就是这样一路支撑过来的,在这样的绝境之中,他们终究赶在了宵禁鼓声响起前的一瞬间抵达了终点,天不绝此二人,天不绝此二人啊!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失去了意识,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两个人彻底的晕厥过去,都来不及接受李二陛下的接见,事实上,每一个抵达这里的人都没有办法接受李二陛下的接见了,无一例外,不是像死猪一样睡过去了,就是像死人一样昏厥过去了,李二陛下满面泪水的立刻命令城外军营调兵过来,力图保证每一个通过第一场考试的考生都得到周到的照料,不使一人有失,兵部尚书侯君集也难得了流了眼泪,立刻听命下达命令,两个命令合二为一生效,有军职在身的老将军们立刻奔赴各军营调兵前去各个考点相助。

    流眼泪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国家流眼泪很正常,男人也可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到了伤心处,有眼泪就该流出来,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把晕倒在地的薛仁贵和王玄策抬了起来,苏宁把两个人的武器拿了起来,然后眼睛一撇,看到了两块竹简,这是代表考生身份的竹简,苏宁捡了起来看了一下,正好他也想知道这个让薛仁贵不顾自己也要相助的人究竟是谁,一看之下震惊不已,同时感觉到这个世界真是小,这个世界会发生的事情也真是出人预料,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块儿?还结成了这样深的友谊?

    洛阳王玄策,今年二十岁,龙门薛仁贵,今年十八岁,李二陛下来到了苏宁身边,苏宁把竹简递了上去,李二陛下看了看:“洛阳王玄策,龙门薛仁贵,此二人就是那二人?”苏宁点头:“正是,持戟者薛仁贵,持剑者王玄策。”

    李二陛下点点头,把竹简交给了苏宁,看着一片慌乱的考点,说道:“苏宁听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给朕听好,在这里的人,所有通过考试的人,不管他们最终是否会成为大唐军事大学的学子,不管他们是否会成为朕的学生,他们都是精英,贞观五年进不去,贞观六年,贞观七年,贞观八年,也一定能进去,这些人都是坚持到最后的人,他们一人有失,你就提头来见朕!听清楚没有?!”

    李二陛下用最威严的语气给苏宁下了圣旨,苏宁恭敬的拜道:“臣苏宁,遵旨!”

    李二陛下点点头,大手一挥,带着所有文武官员离开了这里,他还要去各处巡查,确保每一个考点都能得到最好的照料,李靖走上前,拍了拍苏宁的肩膀,苏宁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李靖上马跟随李二陛下而去,这里就剩下苏宁主持全部的事情,没过一会儿,牛进达和段志宏就带着一大票骑兵赶了过来,再过了一会儿,戴着红色十字臂章的医护兵也出现在了这里,这也是苏宁事先吩咐的,听到宵禁鼓声就立刻出动,十个考点一个都不许拉下,孙思邈老头儿亲自带队,医护兵全体出发。

    考试结束之后,就是紧张的统计和抢救行动,他们几乎都是脱力无法行动,所以为了更好地照料这些通过考试的学生,苏宁下令所有的士兵把考生带回自己的军营,然后下令留守军营的士兵立刻伐木烧水,烧足够多的水,保证每一个考生都可以有热水泡澡,然后给他们安排足够的床铺,每一个人都可以睡觉,然后所有调集的粮食都会调拨过去,等他们醒了安排他们吃东西,等他们恢复了想走就走,想留在军营就留在军营,等待着第二场考试的开始。

    所有工作人员收缴他们身上的名牌,统计一下人数,名牌在第二场考试开始之前下发,考完后回收,着重统计人数,必须精确到个位数,每一个人都要落实,不管是过了还是没过,都要全部统计出来!

    所有人再度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苏宁也吩咐家里面的人准备一下,味仙居暂停营业一天,准备食材,等这些考生基本上恢复之后,苏宁会请李二陛下下旨味仙居制作美食款待所有通过的考生,并且苏家将再度拿出冰糖奖励考生,绝对不会让他们觉得不值得。

    因为,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赢家。

二百八十三 王玄策**计划

    等到薛仁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考试结束过后第一天的傍晚了,因为是夏日,所以天还没有黑,太阳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天边还残留着一丝红晕,薛仁贵的记忆从抵达终点听到了一声宵禁鼓声之后就结束了,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还是刚才,还是很久之后,还是,还是什么时候?

    薛仁贵坐了起来,可是浑身酸痛的要命,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眼睛,环视四周,这里,这里好像是一个帐篷,对的,就是一个帐篷,这个帐篷,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一个帐篷里面?四周,四周好像还有几个床铺,都是空的,这里,曾经还有其他人?

    薛仁贵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薄的毯子,然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兜裆布,还有,还有双腿膝盖处的白色绷带,隐隐透着血色,这一点薛仁贵有记忆,他站不起来了,于是,于是就只好撑着大戟,用膝盖跪着前行,道路并不平坦,但是双腿麻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只记得斑斑血迹……

    现在,双腿很酸,而且也很痛,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双腿没有废掉,还有继续行走的希望……对了,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儿?到底,自己是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考试通过了吗?还有,玄策兄何在?他通过了吗?

    薛仁贵一肚子的疑问,想站起来。却因为浑身的酸痛而无法站起,环顾四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还有自己的大戟,正在无奈间,却看见两个人进入了帐篷里面,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进来的,一个是士兵装束的,另一个,赫然就是左手手持一只老大的烤羊腿正在啃,右手还抓着一只烤羊腿。一瘸一拐的在士兵的照顾下走入帐篷的王玄策。

    “仁贵兄?你可是醒来了。你可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饿坏了吧?来来来,为你取来的,快些吃掉。还有。周火长。还请为我这兄弟取一套便服来。”王玄策惊喜的看着醒过来的薛仁贵,把手中那只没有咬的烤羊腿递给了薛仁贵,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卒很恭敬有礼的说道。

    周火长点点头。把王玄策扶到了床铺上,然后出去了,薛仁贵接过了烤羊腿,浓郁的香气让薛仁贵顿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饥饿感,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只想着先吃再做别的,于是张开嘴巴就开始疯狂的撕咬这只烤羊腿,速度之快看的王玄策都忘记了咀嚼,只是呆呆的看着薛仁贵的个人表演show,直到整只烤羊腿都被薛仁贵给吃完了,王玄策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看到薛仁贵一边吮吸着羊骨,一边用发绿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没有吃多少的烤羊腿……

    “这个,若是仁贵兄不嫌弃……”王玄策的话还没有说完,薛仁贵憨厚的一笑,就把他手里面的羊腿拿了过来,也不在意,张嘴就咬,没多少时间,就看到那只羊腿也差不多了,王玄策彻底震惊了,直到苏宁带着几个人掀开了帐篷的幕布,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王玄策才又反应过来。

    一看到是苏宁,两人都立刻想要起身见礼,结果身体酸痛之下动弹不得,反而疼的龇牙咧嘴,苏宁挥手一笑道:“何须多礼,二位都是极有可能成为天子门生之人,我也是过来看看你们,玄策兄,仁贵兄的食量异于常人,乃是常人四倍有余,所以,我就料到你会吃不饱,就带来一些东西给你们慢慢吃,仁贵兄,你也莫要担忧,绝对让你吃饱。”

    苏宁说着就让身后三人站出来,两个人一人手捧一个大盘子,里面全是香气四溢的烤羊肉块儿,还有一碗汤,不同的是,王玄策是一整盘,薛仁贵却是堆成了一座山,另外一个人则是拿了一套衣服,苏宁说道:“刚才正好碰到了拿衣服的周火长,仁贵,且把衣服穿起来,然后慢慢吃。”

    薛仁贵憨厚的笑了笑:“多谢三明兄。”

    王玄策正要谢恩,却突然听得薛仁贵这番说辞,直接喊上了苏宁的表字,这可是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才能互相使用的称呼,薛仁贵为何可以如此这般?王玄策一脸疑惑,苏宁看除了王玄策的疑惑,便说道:“玄策兄不用疑惑,仁贵乃是我家大兄,左武卫将军苏烈苏定方之弟子,这些日子便住在我府上,彼此之间倒也熟识了一些。”

    苏定方的弟子?他,他为何如此好运?大气运者?王玄策心中一惊,然后又看向薛仁贵,之间的薛仁贵一脸属于吃货的幸福,满足的笑容,心中无比的震惊和顺带产生的小小嫉妒消散于无形,低头笑了笑,傻人有傻福,何须这般心胸狭隘?他明明是靠着自己的本事通过考试的,最后关头还是他舍弃自身帮助自己,要不是他,自己能有现在?王玄策暗自谴责自己,心胸太过狭隘,作为欲成大事者,如何能够不具备宽阔的胸怀?

    只是一瞬间,王玄策眼中的情绪消失,化为一片清明,面带微微笑意,抓起羊肉开始大嚼,这般动作自然瞒不过苏宁的眼睛,王玄策虽然是一个一人灭一国的强悍人物,胆识和能力都是上上之选,但是他的缺点就在于太重功利,功利心很重,不如薛仁贵这般心思醇厚,乃是有手段有野心的人,历史上李世民之死很有可能就是他间接造成的,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他终生没有升迁,并且史书很少着墨。

    一个人未来的成就和种种举动,都可以从他目前的某些状态看得出来,苏宁就十分注意王玄策,王玄策和薛仁贵不一样,薛仁贵为人正直,很多方面像极了苏定方,有苏定方的调教。自然不用担心走上邪魔外道,可是王玄策就不一样了,他很有些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好大喜功的性格。

    若是不予以磨砺和教育,王玄策不能用,即使他非常坚韧不拔,意志力不下于薛仁贵,可是,王玄策的人品却不是那么的好,这一回是受了薛仁贵的大恩,所以才能这样快的把自己的不快消弥掉。可是若是换做别人呢?这搞不好就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瑕疵之怨终生不忘的主儿。

    他需要调教,很严肃的调教,至少,不能让他把自己看得太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是他一直这样。说不定只能步上老路,灭了一国之后便终身不得寸进,郁郁而终。所以薛仁贵的成就比他大,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人品的差距,人品和胸怀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人一生的高度。

    想到这儿,苏宁心中有了些计较,笑着对王玄策说道:“玄策兄乃是洛阳人士?”

    正在大吃大喝的王玄策听到苏宁的问话,就停了下来恭敬的回答:“正是如此,某家祖籍洛阳,祖上也曾辉煌过,可惜家道衰落,到了某家这一代,已是式微,某家最大之愿望,便是重振家族声威,光宗耀祖。”

    薛仁贵听到了这番说辞,顿时就觉得和王玄策的共同点多了一点儿,他也是家道衰微之人,而且祖上都曾经辉煌无比,到了现在,却是落毛凤凰不如鸡。

    苏宁倒是看出了些什么,和李二陛下还有那些老狐狸们打交道打了一年多,虽然不喜政治不喜争斗,苏宁也不得不掌握一些个中本领,好歹自保,所以看着王玄策顿时闪亮的眼神,就知道王玄策的心里面又打起了小九九,看来他的功利心不是一般的重,也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恢复家族的荣耀,更多的,还是他自己想要青史留名,做出一番大事业。

    这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是个男人就该有些野心,没有野心的话,活的还不如一条咸鱼。王玄策肯定是不想做咸鱼的,薛仁贵肯定也不想,苏宁当然也不想,谁都不想成为一条晒干的咸鱼,但是,咸鱼翻身有很多种方法,王玄策的这种方法和他走的道路,却是苏宁非常不喜欢的。

    梦想谁都应该有,没有梦想的话,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可是你这种什么事情都和功利画上等号的作法,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皇帝或许会愿意用你,但是绝对不会给你什么好处,甚至不会保证一个好的结果,用完了就扔,以防万一,也就是王玄策不像司马懿那样鹰视狼顾,否则,苏宁真的很愿意除之而后快。

    他还年轻,但是面对着比自己更年轻乃至于更优秀的薛仁贵和比薛仁贵还要年轻还要优秀的苏宁,王玄策心中的好胜之心被激发了,他觉得只有超过这两人才是他的成功,苏宁自然不知道是他的突然出现和薛仁贵的提前发迹让王玄策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并且,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当然,这种麻烦,若是抛开个人感情因素在里面,苏宁反而很愿意看到。

    对于王玄策的态度,苏宁已经明确了,王玄策会是大唐军事大学不可或缺的一员,也会是大唐军队不可或缺的一员,有了薛仁贵的仁厚在里面,也要有王玄策的冷酷无情和不择手段综合一下,薛仁贵和王玄策之间的深厚情谊不知道能不能保证王玄策不对薛仁贵出手,但是要是短期内来说的话,当王玄策对于权力的渴望还不是那么猛烈的时候,还是可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王玄策可以很好的达成让大唐军队转型的目标。

    这就好像曹操对于司马懿的态度,可以用他,但永远都要防着他,曹丕不是诸葛亮的对手,但是司马懿是,所以要用他,不过在适当的时候,比如诸葛亮死了,孙权死了,大敌消失了,就可以把他除掉,并且永远不能给他兵权,可惜曹氏宗族不给力,曹真一死后继无人,五子良将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张郃也死于木华门,加上曹丕和曹睿两代君王都耗不过生命力顽强的司马懿,最后……

    王玄策目前还是一个热血青年,他不会造反,至少在李二陛下的国度里面,这个造反专业户的国家里面,若是论到造反这一项能力,没有谁能比李二陛下更厉害,所以王玄策必然为李二陛下所用,而且必然是重用,苏宁也会推波助澜,但是,天道轮回,相生相克,损有余而补不足,反噬也是必然会产生的。

    那个时候,王玄策的存在与否,可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还有就是,军事大学的三年调教,到底能不能把王玄策给稍微的转变一些……

二百八十四 观棋不语真君子

    “光宗耀祖,某也想光宗耀祖,哪有男儿不愿意光宗耀祖呢?就好比我苏氏,大兄苏烈沙场征战二十年,也是为了光宗耀祖,谁人都想光宗耀祖,仁贵,你是否也想光宗耀祖?”苏宁听了王玄策的话,心中思量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顾左右而言他。

    薛仁贵心中又想起了苦候在家乡的爱妻柳氏,还有那支持自己的老丈人柳老爷子,心中凄苦不已,连一秒钟前美味无比的食物都没了味道,拉下一张脸苦笑道:“光宗耀祖,谁人不想,可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之功,某现在最大之心愿,便是立下大功成为将军,而后风光归乡,救爱妻于水火,否则,便是封侯拜相,又如何?”

    果然,薛仁贵终究是薛仁贵,王玄策却是有些好奇,于是问道:“爱妻?仁贵兄已有爱妻?却是什么事情?”

    薛仁贵苦着脸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王玄策眉头直皱,薛仁贵话音刚落没多久,王玄策就一拍双手,怒道:“这些个人,简直是败坏祖宗名声,这些事情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还是名门望族,哼!无耻之徒!无耻之极!”王玄策极为愤怒的说出这些话,苏宁倒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王玄策的祖上可能不知道哪一辈还是晋代那辉煌腾达的王氏,不过目前的的确确是个寒门子弟无疑,对于这些龌龊的事情,也是极为不满的。

    这至少说明他目前还是一个正直的人,还有一些底线。有些事情他不会做,这就好,这要保持,保持到他真正成为一个重要人物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了这样的基本素养,王玄策才算得上是个人物。

    “对了,几近忘却!三明,玄策兄,某家。可通过了考试?”薛仁贵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似的。恍然大悟的喊道,听到这事儿王玄策的面色缓和了起来:“仁贵兄勿慌,咱们都通过了考试,在最后一瞬间越过了终点线。说到这儿。某还必须要感谢仁贵相助之恩。若不是仁贵相助,某可就过不去了。”

    薛仁贵心中一喜,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淡淡一笑道:“玄策兄不必多礼,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我二人约定的,大丈夫自然要说到做到,否则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出手相助本就是某应该做的,何况,某到最后也没能帮到玄策兄,反而自己也遭了罪,某甚是惭愧!”

    薛仁贵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王玄策却是真诚的说道:“仁贵兄哪里的话,那时仁贵兄本可直接去往终点,成为第一人越过终点线,可是仁贵兄还是停了下来,最后只得与某共同得了那险之又险的最后一名,大恩大德,某永世难忘!”

    薛仁贵还要再说,被苏宁打断了:“你们二人也就不要多说了,此事本就是顺应天意,天不亡你二人,在你二人越过终点一瞬之后,宵禁鼓便敲响了,也就是说,哪怕只是慢了一步,你们也将失去继续参加考试的资格,失去成为大唐军事大学学子的资格,更何况,整个分队一万人,最后抵达终点线的只有一千零二十三人,仅仅十中取一之数,况且这种考试不论名次,只看结果,你二人何须介怀?”

    这一场考试,每个组理论上都有一万人的满额,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到了最后,剩下最多的是李世绩那一组,一千五百人,剩下最少的乃是尉迟恭那一组,仅仅只有七百零九人,十个组加在一块儿也不到两万人,区区一万四千之数,比起之前预估的五万之数,足足少了七八成,这可把朝野上下都给震动了,这一日考试之后整个长安城也开始议论起了军事大学的考试。

    那十万人里面只有一万四千人通过第一场考试的消息传了出来,可把那些曾经抨击军事大学的人给惊呆了,也把维护军事大学的人给惊呆了,之前还在打着口水仗的世家代表和寒门代表纷纷呆立当场无言相对,朝堂上也陷入了一片诡异之中,谁也不曾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这可是接近九成的淘汰率啊!这还只是第一场考试!

    后面可还有第二场和第三场,苏宁是打算干什么?他就这样确定最后能有一千人留下来?他就不怕这样高的难度直接就把剩下的一万四千人都给淘汰了,惹得军事大学开学无人?他们都不知道苏宁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苏宁也不会告诉他们,直到最后的决定揭晓之后,整个流程才会有李二陛下公布。

    军事大学的第二三场考试因为人数骤减,可以聚合在一处,所以不再有第一场考试之时大量百姓和文武官员光看的场面,据说是涉及到了军事机密,不能公诸于众,否则必将贻害无穷,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所有通过考生都被接走,军队严密封锁考场之处,虽说允许考生回家探亲,不过无一例外的,所有的考生都打算有了结果之后再回去,免得闹出笑话。

    所以此时此刻整个考生聚居地——左武卫大营已经封闭了,除了运送吃的喝的等物资的车马可以进去,就算是前来探亲的百姓家属也被拒绝进入,当然考生可以出来见见家人,但是人数比较多,通知不到也不能怪这些士兵,只有少数考生出了军营见到了家人,作为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少数人中的一个而骄傲的流泪。

    但是就是这些十中取一的考生,也将再度面临十四选一的残酷淘汰考试,当然后面的考试不仅仅会是体能和毅力测试,更加重要的就将转变为品性还有行事风格,军校会设计很多的场景让这些考生组团应对,观察他们的反应,还有他们的行事风格。试一试他们有没有那个资质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有没有那个心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第二场考试和第三场考试最终确定联合在一起举办,考试的方式苏宁决定是场景模拟式的考核标准,考验这些考生是否可以遵守并且牢牢的记住大唐军事大学的校训,这个校训苏宁在每一张招生宣传上都明言说出了,必须要遵守的,如有违反必会严惩,他们的竹简上也刻下了必需牢记校训终身遵守之的话语,就是不知道这些考生到底有没有把这个要点当做一回事。

    这些毅力体力都很不错的人,要是不具备一颗守护和进取的心。他们就不适合成为军官。守护大唐,进取天下,而守护被苏宁看得更加重要,只有守护的成功。才能为进取创造条件。每一个懂得开疆拓土的将军。必须要懂得守护,至于守护的对象,苏宁也早就明言讲出。全大唐的百姓。

    这些人究竟会不会遵守呢?不遵守的,一定会被淘汰,在军事任务和百姓生死存亡之间的抉择,就是这些人的最后一道考验。

    他们会做何选择?谁也不知道。

    在下一场考试开始前,他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这三天也许是他们过得最为愉快的三天了,因为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老将军成群结队的过来视察,一些活泼的将军比如程老头子那种不要脸的就会和通过的考生打成一片,在他们看来,这些通过了长跑考验的考生都有资格做他们的学生,但是,这一万四千人里面只有一千人可以留下来,这让他们有些郁闷。

    好的学生谁不想要?谁不想把自己的用兵之术和一身本领传承下去?他们的目光还没有开拓到一个新的层次,师徒之间的薪火相传仍然是主流,甚至在军事大学里面也只有一些得这些老将军们看中的人才会得到真真的传承,其余的,也就是学一些比较高级的大路货,军队里面的基石——基层军官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考生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这些老将军们的到来相当踊跃,争着抢着去一睹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将军们的真颜,顺便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直接免试内定之类的……至于薛仁贵和王玄策,因为膝盖较为严重的伤势,被苏宁命令不允许离开床铺,必须要静养,否则三天之后的考试一定无法参加。

    这样的威胁之下,两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冲动养伤,薛仁贵还好,毕竟已经是苏定方的传人了,而王玄策,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下手契机,他也想成为一位名将的入室弟子,还是唯一的那一种,这样,才有立身之本,不是吗?薛仁贵的好运气实在是让王玄策羡慕和向往。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王玄策的呐喊,所以第二天的下午,两人无聊之下在帐篷里面下着苏宁带过来的新式象棋的时候,几个将军过来了。

    说起来这个象棋改造过后更加适合战场的情况,得到了苏宁的解释和讲解之后,两人各自“熟悉”了一下,过程就是苏宁厚颜无耻的欺凌后学,找了找优越感,然后才让两个人无聊的时候对弈,这倒也正合了两人的心愿,而且象棋之道暗含兵法之道,两个兵家痴狂对于此中之道也颇为喜爱,于是乎两人便开始了盘肠大战。

    苏定方李世绩和牛进达段志宏特地四人来到帐篷里面看望薛仁贵和王玄策的时候,两个人就着象棋正杀的难舍难分,薛仁贵执黑,薛仁贵学的苏家戟法就是传承自西楚霸王项羽,所以他颇为心慕英雄盖世的项羽,至于王玄策则执红,代表一统天下的汉家势力,两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你吃我的炮,我吃你的马,你飞你的相,我拱我的卒,倒是把几个将军都给看愣住了。

    四将之中,除了苏定方知道这新式象棋并且惨遭苏宁欺凌,其余人都不知道,新式象棋改造出来之后没来得及推广就一屁股事儿上来了,苏宁没心思推广这象棋,所以也就撂了下来,这一会儿拿出来给薛王二人解解闷儿,却是被三位大将给看到了,他们纷纷都对这红黑棋子产生了兴趣。

    苏定方是要来看看爱徒的情况的,薛仁贵考试的时候为了避嫌,苏定方就带着大军四处巡视,回来就听到了薛仁贵和王玄策跪着抵达终点的事情,经不住热泪盈眶,就要来看望爱徒,李世绩也对薛仁贵有点儿兴趣,就跟着来了,至于牛进达和段志宏则是二人的主考官,亲眼目睹这件事情,对于此二人的坚毅也十分看好,是故一同前来。

    薛王二人杀的正起劲儿,竟是没有注意到四将进来的事情,依旧我行我素,四将也着实好奇,并未在意,而是在一旁静静观看起来,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四将到也无意中遵守了这个规则。

二百八十五 组团收徒

    薛仁贵和王玄策依旧在棋盘上盘肠大战,一场大战打的惊天地泣鬼神,几位将军要么是沉稳之辈,要么是天资灵敏之辈,看着薛仁贵和王玄策大战几盘之后就逐渐看出了什么门道,李世绩在几人里面天资最高,成就也最大,看了王玄策大战薛仁贵的三盘棋之后,看出了些门道,竟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个中道理,眼看着薛仁贵就要落入王玄策車马逼将的圈套里面,大急之下竟然没有注意便说了一声:“不能这样走,那是圈套,落子就要被逼死了!”

    薛仁贵听到这话,猛然停止了动作,细看之下还真是如此,不由的看向了出言提醒自己的人,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意,但是王玄策就很不爽了,他抬起头看向李世绩说道:“这位郎君,岂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我等虽然未曾下围棋,可这象棋一样都是棋,一样都是对弈,郎君这般作为,却是叫某家如何是好?”

    王玄策不认识李世绩,不认识苏定方,见过面的牛进达和段志宏站在后面没看到,李世绩也没有穿的多么正式,如此反倒叫王玄策训了一顿,好在李世绩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件事情本也就是李世绩自己犯的错误,所以李世绩脸一红,说了一声:“却是某家失礼了。”

    不过薛仁贵倒是认识李世绩,还看到了恩师苏定方,于是大惊之下立马想要站起来,不过身上还不是很舒坦。这一用力没有起来,反倒摔了一下,苏定方连忙蹲下身子把薛仁贵扶好:“仁贵之时,为师依然听说了,做得好,身上的伤还没有修养好,就这样吧,无需多礼。”

    薛仁贵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恩师来此,弟子无法站起身子迎接实属不敬。但实在无法起身。还望师尊见谅,李将军,牛将军,段将军。还请三位将军见谅!”薛仁贵一口气喊了三位将军。可把王玄策给吓到了。刚才看着薛仁贵对着苏定方喊师尊就觉得不对劲,薛仁贵的师尊,不是那位左武卫将军苏定方吗?这就是苏定方?那么这三位是?王玄策定睛一瞧……

    尼玛。坑爹啊!

    牛进达,段志宏!这两位怎么来了?还有这一位,这,这地位只高不低啊!果不其然,段将军,牛将军,还有这位李将军,大唐军中姓李的大将倒是不少,数得出名号的倒是有四位,李靖李世绩李孝恭李道宗,但是后面两位都是王爵,应该喊大王,至于李靖,已经是白发飘飘了,很明显和这位黑发的中年将军对不上号,那么这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光禄大夫,代理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侯大将军,曹国公,李世绩……

    艹……

    王玄策现在很想骂人,不对,是骂他自己,他竟然,他竟然把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大将给骂了,给训了,这这这……不过王玄策看了看李世绩的脸色,却发现李世绩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心里头放下了一些担忧,拱手对李世绩说道:“见过牛将军段将军,见过苏将军,还有,李将军勿怪,某只是一时有些……”

    李世绩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本也就是某有不对的地方,还要请王小郎君勿怪才是。”

    李世绩为人正直,很是谦逊,这一点也是他可以周旋朝堂数十年屹立不倒的秘诀之一,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谁愿意和他作对?所以王玄策顿时就对李世绩的好感拔高了几个层次,李世绩倒也对王玄策有了一些兴趣,也不在意地上脏不脏,盘腿席地而坐笑道:“一路走来,就不停地听说仁贵和玄策是如何通过考试的,让某甚是敬佩啊!”

    牛进达和段志宏也随之席地而坐,牛进达笑道:“我和老段这一组虽然通过人数不如你多,但是仁贵和玄策是如何通过考试的,可是被陛下和所有文武大臣见到的,懋功啊,这一点,你可是比不上我二人啊!”

    李世绩笑了笑说道:“是也是也,可是你二人有何骄傲的?要骄傲也是定方骄傲,仁贵乃是定方爱徒,如今这般争气,连陛下都赞赏不已,定方想必心中已经是笑开了花吧?徒儿如此争气。”

    苏定方摆摆手笑了笑:“懋功说笑了,劣徒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恰巧被陛下看到了而已,哪里算得上争气啊,也就是未曾给某丢脸而已,若是他通过不了,某才要狠狠的收拾他!哈哈哈哈!”话是这样说,但是苏定方那溢于言表的骄傲和自豪谁都看得出来,其余人一时间也是笑笑不说话。

    考试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里面,这些大将的关系都好了许多,所以也就相互约定以后表字相称,这里面最占便宜的自然就是才刚刚迈入大将俱乐部的苏定方了,之前还是李世绩的属下,要喊将军的,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表字相称了,不过苏定方原本年纪就不小,更是比李世绩还大上两岁,地位一接近,反倒还是李世绩笑言自己占了便宜。

    笑完了,苏定方也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王玄策身上:“玄策乃是洛阳人士?”

    王玄策一看主要话题终于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很高兴,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说道:“正是,某乃是洛阳人士。”

    苏定方点点头说道:“那么,玄策与仁贵,应当也是初次相识吧?”

    王玄策和薛仁贵都点点头,苏定方就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既然如此,某倒是十分好奇,初次相见,并无过命交情,仁贵缘何会对玄策出手相助,还是以自身为代价,这在某看来,只有多年好友,过命交情才会出现的情况。仁贵,玄策,你们说,这是为何?”

    王玄策和薛仁贵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笑了起来,薛仁贵说道:“师尊,其实这也没什么所谓,考试前是玄策主动与弟子相识,他看着弟子可以拿着真的武器来进行考试,弟子也看着他拿着真的武器来考试。互相敬佩而已。考试过程中,玄策也是一直和弟子并肩齐驱,弟子自幼体力过于常人,而玄策更多的像是书生。能到这一地步。实在是不容易。弟子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加上之前我二人约定一起进入军事大学学习比较,所以。弟子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玄策失去考试资格。”

    王玄策也笑道:“当时整个考场估计也只有我与仁贵拿的兵器最重,那些拿着木刀木剑木匕首之辈,实在不入某之眼,所以骤然看见仁贵手持大戟,便觉得仁贵一定是一位豪杰,便想结实,考试中,还是多亏了仁贵,某跟在仁贵身后跑,这才能坚持下来,至于最后那个时候,更是多亏了仁贵,没有仁贵,便无有我王玄策的如今,仁贵,此恩某必十倍偿还!”

    王玄策真心实意的对着薛仁贵行了一礼,薛仁贵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回礼,这场面却让李世绩对王玄策有了一些兴趣:“玄策读过些什么书?这看上去,倒也确实像个书生,既然读书,为何不去试着考科举,而来考军事大学?”

    王玄策看着李世绩说道:“说句放肆的话语,还请诸位将军莫要怪罪,如今之科举,在某看来便是形同虚设一般,莫要说民间读书之人何其之少,无书可读,无师可教,书籍名师都在世家豪门之内,我等贫民子弟哪里能有机会学习?某家祖上也算是读书人,所以有些书籍,家父也是读书人,所以教育之事乃是家父一手主持,所以某才能读书,即便是考中了科举,也要有人引荐,否则,能做什么官?”

    王玄策话说的很对,李世绩等人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科举里面的猫腻,这里面的事情也听说过不少,虽说是科举考试了,可是内里的一套还是九品中正制度,世家大族把持了相当一部分文官职位和朝廷对着干,科举选出来的士子要么投入世家的怀抱,要么成为低级小官儿,很现实。

    王玄策的话说的很对,李世绩便说道:“那么,玄策,你既然如此看待科举,所以才将心思放到军务上来是不是?”

    王玄策笑着说道:“倒也不全是,某自幼便喜欢读兵书,也喜欢读一些纵横之书,最喜欢的便是兵书和纵横之书,至于其余些圣人之书,却是无多大兴趣,若是要考取科举的话,倒也没什么可能考上,所以,一开始甚是有些迷茫,到了最后看见了军事大学的招生简章,这才下定决心报考军事大学。”

    李世绩点点头道:“定方,玄策倒是和三明差不多,三明的学自代公的兵法和纵横术都是一等一的,兼备兵法和纵横术,才能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战场上的很多事情不能单单凭借着兵法去处理,纵横术反而就很有用途了,玄策这身本事,也就是为了战场而学,很好,很好啊!”

    苏定方倒是看出了些端倪,犹豫着问道:“懋功之言,难不成?”

    牛进达和段志宏也看出了些什么,牛进达惊道:“懋功难不成是想?”段志宏问道:“懋功莫不是也想?”

    李世绩笑了笑点点头:“这一件事情,某倒也是想了很久,就像定方一样,有些担忧也是难免的,所以定方才有了这般想法,某很是赞同,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咱们还是要离开的,这一身本领总不至于就此断绝,虽然都有后代,可是,他们究竟能不能传承到这份本事,还有待提高,我家那小子如今却好像走了另一条路一般,若是我强行将他拉回来,也不知道是否适合。

    我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走出他自己的道路来,若是可以的话,我何须做那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我辈沙场征战,也不知何时便马革裹尸还,这些事情需及早做打算,遇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像定方这般好运,但是某家运道也着实不错,遇上了你,玄策。”

    王玄策还有些发愣,不知道李世绩这么一大段话的意思是什么,傻傻的看着李世绩不是道该说些什么,李世绩见状不由的笑了笑:“好吧,某便明说了,玄策,某感觉,你的道路很适合某之所学,无论是兵法还是纵横之术,某都有所涉猎,这一身的本领也想找个合适的人传承下去,你可愿意拜某为师,跟随某学习学习?”

二百八十六 李世绩的心思

    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大将,李世绩为毛要收初出茅庐毫无名气的王玄策为徒弟呢?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二十二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大唐计时法的十一个时辰之前,昨天,大唐贞观五年六月初六,第一场考试结束后的两个小时以后。

    苏宁带领着大部队在总指挥所忙得天昏地暗,又要处理善后统计问题,又要处理物资分配问题,还有所有考生的情况问题,以及第二三场考试的安排问题,助手的确是有,很多,不过苏宁还不能完完全全的把这些事情都放权交给别人去做,他实在是不太相信那些木头脑袋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很多事情,需要亲自把关。

    看着苏宁在指挥部里面忙里忙外,时不时的还要做一些很不符合礼仪的事情比如拍桌子砸板凳骂娘之类的,指挥部外头瞧着他的李靖和李世绩哑然失笑,李靖和李世绩是李二陛下派来监督和辅导苏宁做事情的,但是看到了这一幕,李靖摆摆手,对李世绩笑道:“懋功啊,这个事情,咱们还是莫要掺合了,免得给这小子添麻烦,这个事情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没人比他更明白里头的东西。”

    李世绩笑着点点头道:“不过看着陛下方才龙颜大悦,应该是对此次的成果相当满意啊!三明他做得很好,这件事情做好了,对于我军队建设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三明前途无量啊!真是羡慕代公可以拥有这样一位高徒。”

    李靖抚着胡须微微笑道:“懋功何须如此?三明能有今日。老夫也不过是点拨一二,主要的,还是靠他自己,便是这大唐军事大学,也是他给提出来的,还是他请求老夫辞去右仆射的职位,担任军校祭酒一职,老夫总觉得,很多事情上面,三明有些糊涂。可是唯独在事关今后发展的问题上面。三明却是明白的不得了。

    老夫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能看到日后会发生的什么事情,所以才在现在防患于未然,呵呵。懋功。不要多想。年纪大了,就喜欢想想过去,想想未来。想象一些已经发生的,和没有发生的。”

    李世绩笑道:“世绩自然不会多想,不过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世绩还是不太理会的,三明也就是个非常眼光的孩子,年纪小小,但是眼光非常独到,代公莫要忘了,师从代公之前,他可是跟着他那已经去世的师尊学习了十数年,学了些什么东西我等不知道,但是除了兵法,三明的一身本领,可都是学自那位高人啊!

    能教出三明这样的孩子,那位高人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大贤,看遍世间百态,眼光长远独到,所以看的出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奇怪,临终之前又将此事告知三明,三明便竭尽全力的完成师尊的嘱咐,为我大唐添砖加瓦,为我等谋福,为他自己谋得立身之本,有何不可呢?”

    李靖点点头,笑道:“还是懋功看得透,的确啊,这人一老了,就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也罢也罢,这会儿倒是老夫捡了个大便宜,也不知这后人会如何评价老夫与三明,但愿老夫也能保住一世清名,那就够了,这小子甭管怎么折腾,别把名声给折腾没了,老夫也就谢天谢地了。”

    李世绩笑道:“代公哪里的话?世绩可是眼馋三明的紧啊,若是代公不想招惹这个麻烦,便把三明让给世绩可好?”

    李靖哑然失笑:“懋功,懋功,何须如此消遣老夫?震儿不是已经通过了考试了吗?当真不易啊!我那孙儿寻死觅活要参加考试,可那副面貌,还有那身子骨,如何能被人家看出来不是十八岁而是仅仅十三岁呢?震儿他们那群孩子脸上贴上胡子倒也有几分模样,可是伯瑶,唉,不行啊,至少再等个两三年再说吧,毕竟其他那群孩子都是上过了战场的,虽然三明和伯瑶一向亲厚,却也需要些见识才可以。”

    说到李震的事情,李世绩难得的露出了骄傲的神情:“代公过誉了,那小崽子胆大包天,贴了一嘴胡子就敢冒充十八岁,一开始还不打算告诉世绩,竟是想瞒着世绩去参加考试,若不是世绩无意间撞破了这小子贴着胡子上茅房,可就真的给这小崽子瞒过去了,从灵州回来以后,这些小子都变了个样儿,杀过人了,是个男子汉了。”

    李靖点点头,颇有些感触的说道:“是啊,这一晃,十好几年过去了,咱们这些人,也都老的老,去的去,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啊,要是不趁着咱们还能走得动路的时候培养一批优秀的年轻人,到时候还真的不好放心离开这人世间,懋功啊,你还年轻,可老夫已然是花甲之龄,哪能不担忧?儿子无能,孙子年幼,这让老夫如何放心的下?

    幸好,幸好,上天怜惜我李药师一把年纪还没个传人,眼瞅着就要把这一身本领带到棺木里头去,就把三明给送来了,懋功啊,你可知道,第一回遇见三明的时候,老夫最想做的就是把他射杀,免得他坏了军机大事,不过,这个事情,老夫到现在都还不敢和三明说,生怕这小子怨着老夫,哈哈哈哈!”

    李世绩心中一动,笑道:“三明乃是心胸宽广之人,必然不会斤斤计较这些事情,不过代公所言,世绩也是颇有感触,世绩虽然年仅三十七,但是,却也不是年轻人了,沙场征战之下,谁晓得还有几日好活?不过,小崽子们好歹是成长了一些了,这一次长孙冲、程处默还有尉迟宝琳也都通过了,高兴地一帮老家伙笑开了花,和三明走得近的四个小崽子可都过了这关了啊!

    震儿也变了许多,这些日子勤练武艺。勤奋读书习字,学识长进了不少,据说,长孙冲也是,勤奋的读书习字,让长孙无忌老怀大慰,就是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那两个小子也开始勤奋了,甭管懂不懂,反正现在字倒是识全了,哈哈哈哈!只是……”

    李世绩欲言又止。李靖问道:“只是什么?”

    李世绩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震儿的确是变了。变得很出色,这一点,世绩很是欣慰,只是。世绩只有震儿这一个儿子。这一身的本领和家业不传给他。还传给谁?可是这些日子,世绩总是觉得震儿并不适合传承世绩的这一身本领,震儿好像更适合做一名军师。为人辅助,而不是一名统帅,归根结底,震儿谨慎有余,进取不足,自保有余,开拓不足,有些优柔寡断了,要是学习世绩的一身本领,整不好便是一个四不像,那却如何是好啊!”

    李靖皱着眉头说道:“所谓知子莫若父,这一点上,老夫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老夫知道的是,因材施教,虽然老夫不常读孔孟之书,却也略有了解,孔子所言因材施教,老夫甚是赞同,所谓因材施教,适合做什么,就该教育些什么,不适合做什么,还是不要枉做无用功。

    震儿适合什么老夫不好说,但是,老夫以为,这一身本领并非定要父子相继,找一个适合学习的人,把这个本领传下去,却也不错,所谓天地君亲师,亲后面,可就是师了,老夫如此,得了三明为徒,定方如此,得了仁贵为徒,懋功以为呢?

    三明自然不用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明定然是个不平凡之人,至于仁贵,他的表现你也知道些,便是跪着,也是硬撑着撑到了终点,意志不可谓不鉴定,毅力不可谓不坚强,天赋不可谓不出众,定方年岁比你还大,他这一身本领才是当真岌岌可危,幼子尚未出生,至今还是没有后人,但是得了仁贵,便不一样了,仁贵天资之高,几可与三明相比肩,这一点,懋功应当也明白。”

    李世绩皱了皱眉头,李靖的话他自然明白,李靖自己有个徒弟,苏宁是何等天资卓越聪颖过人?那是靠着自己的本领从白身到了如今的,李靖的贡献仅仅在于调教苏宁的兵法和武艺,至于薛仁贵,那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才,精通兵法和戟法,将来必然是一员不逊于苏定方的猛将悍将,可是自己,上哪里去找合适的弟子?

    “代公说笑了,人才不易得,弟子更不易得,更何况是合适的传人?难啊,难啊,世绩可不像代公和定方一样有这样好的运气和机遇,若想寻到一个合适的弟子,却是何其困难也,唉!”李世绩慨叹不已,但是说到了这个事情,李靖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好像,还有一人,和仁贵一起,跪着挪到了终点……

    李靖突然想起来了,说道:“懋功,老夫却是听得有一年轻后生和仁贵一同抵达了终点,似乎也是因为摔倒无力站起,最后和仁贵一同跪着抵达了终点,这一幕可是被陛下看到了,名字,名字好像是,王玄策,洛阳王玄策,对的,便就是此人,和仁贵一般,具备坚强的毅力和勇气,这个人,将来必成大器。”

    李世绩自然不会这样简单的就收徒弟,思考了一下,和李靖说了一声,便直直进入了指挥部,把正举起板凳要砸的苏宁给按住了:“三明何以如此愤怒?这里是处理公务的地方,不可如此鲁莽!”顺便挥挥手让那些个大概是惹的苏宁很不爽的工作人员全部赶走,眼不见为净嘛!

    苏宁正因为心中焦虑而队友屡屡坑人所以大怒准备发泄,这一下看见了李世绩,就好像找到了发泄点一样,叽里咕噜一大堆,把李世绩想要问出来的话给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等到苏宁把苦水吐完了才幽幽的来上一句:“曹公为何来此?”

    李世绩正被苏宁说得晕头转向,好在苏宁不说了,立刻抓紧时机就开始询问王玄策的事情:“三明可知王玄策此人?”

    苏宁一愣,点头道:“自然知道,便是随着仁贵一起抵达终点的另一个勇士,怎么了?曹公有何需要?”

    李世绩摇头道:“三明可对此人有些许了解?”

    苏宁当然了解,王玄策这个名字苏宁从看到开始就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只是不知道,李世绩为何要问这个,他认识王玄策?还是有什么想法?王玄策的确是有才能,但是还是需要好好的调教调教,李世绩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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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眼,一睁眼,沧海桑田,却是横越千年时空,来到了贞观四年。 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苏宁也不例外,如此,便只有费尽心力,攻略贞观! 所需之物,不用很多。 穿越神机一只,助我知晓天下之事;三寸舌头一条,助我纵横庙堂之高;铁石心肠一副,助我驰骋万里山河;极厚脸皮一张,助我蔑视悠悠青史!贞观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