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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臧福生     医路坦途txt下载     医路坦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九章 煎熬

    电话,当张凡说出要电话的时候,巡回的护士第一时间就把张凡的电话从手术车的平台上面把张凡的电话拿了下来。

    在医院,当移动电话普及以后,好多病号发现医生在手术台上都在接电话,然后怒不可歇。

    你拿老子的生命当儿戏?然后,下了手术,办了出院后,直接把医生给告了。

    紧接着医院就是找医生谈话,其实医院也只能找医生谈话,其他也没有一点好办法。

    不是医院姑息,而是因为医院也没办法,当领导的也就平息平息舆论,至于其他的,还是无法避免。

    因为医生这个行当,在华国来说,不是不好干,用大话来说,就是人民对健康的要求日益的有了迫切感。

    用小话来说,医生不够用。

    医生上了手术,病房的病人看不到自己的医生,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放学没家长接一样,要是遇上个岁数大一点,三分钟一次,绝对能把你找崩溃了。

    或者一旦医生自己的病号在病房出了意外,第一个找的就是管床病号的医生。

    医院也没办法,也只能警告医生,工作期间只能接有关工作的电话。

    可话又说过来,医生的电话,和工作无关的又有几个呢?就连医院开大会都没办法让医生关手机。

    一旦强制关了电话,医生自己的病号在病房出了问题,谁都负不了责,医院也无奈。

    护士长都不用问张凡的密码,张凡的密码万年不变的1到6。

    “张院,给谁拨?”巡回护士长一个手抓着扶手,一个手拿着张凡的电话询问着。

    “给首都的李存厚教授。”

    “好的!”

    嘟!嘟!嘟!

    三声没结束,电话就被接通了,然后李教授小声的说道:“张院,怎么了,我开晨会呢。”

    首都中庸的皮肤科教授能在开晨会的时候,第一时间接通张凡的电话,这对张凡重视的不能在重视了。

    “异体制皮的材料有多少,我这里有个重病号,现在就需要。”护士长把电话拿到张凡耳边,张凡没有多说废话。

    “我这边没有多少了,这边没药企愿意投资上临床,原本有一些材料,今天早晨刚刚送到机场那边,要送到三岛去做临床评估的。”

    李教授这是要想着让材料尽快进入临床了。听到这里,张凡也无奈了。

    华国什么都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急功近利了。

    其他行业不好说,就说说新药的研发把,也不和发达国家比,就拿隔壁邻居阿三举个例子。

    阿三仿造的各种药物,用起来真tn的不好,药效有些时候还达不到原厂药物的40%,好像看起来很低端。

    其实,这都是华国人小看了人家阿三的制药水平,华国制药除了广告费投入比阿三多,其他的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全世界目前,就药物的研发经费,阿三能进前十,华国药物广告费能进前十。

    什么都不说,就一个辉瑞的西地那芬,过了专利期能怎样,放开了让你仿制你都仿不来。这还是华国仿制比较厉害的一种药了。

    仿制很简单吗?说简单的都是骗人的,也就没钱的中年油腻男买点华国仿造的骗骗小姑娘以外,正儿八经用于治疗的,只要经济条件稍微过的去,都不会用仿造的。

    华国的科研人员没本事吗?不,天才多的很。但,就是因为华国的制药理念有点怪异。

    比如,当年的老屠,华国药业没一家看好她的吗?不是,也有,但就是觉得这玩意赚钱太慢,时间太久,赚不来快钱。

    赚快钱当然卖中成药快了,在这一块,说实话,估计也就盖房子能媲美了。甚至有些时候嫌这个钱都慢,大家一起卖起了保健品!

    大家都赚了快钱,然后,尴尬就出现了,好多好多的研发的药物,器械,只能拿去国外,通过国外的药企才能进入临床,也是奇葩啊。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政府大力的宣传大力的推广号召工匠精神,缺乏丢失的东西,想要回头再捡起来,谈何容易。

    张凡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此大面积的烫伤,怎么办,难道还是用老式的小猪皮来代替吗,天啊,这玩意排斥性太高了。

    有新材料为什么不用呢,要是张凡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亲自做的实验,他太了解这个材料了,真的是个好东西。

    “上飞机了吗?飞机起飞了没有?”

    张凡嘴都起了泡了,说话相当的粗暴!

    “估计已经起飞了,我给你问问。”

    “航班号,快给我发过来。”

    然后张凡一摆头,护士长明白张凡的意思,这是要挂电话。

    远在首都李存厚也着急了,从电话里面,他听出了张凡的急躁,挂了电话,晨会也不开了,直接出了办公室开始帮着张凡询问起来。

    张凡看着满身开口子,皮肤烫的就像烫起来的大波浪一样的武警战士,张凡心疼。

    没多久,李存厚来了短信,“飞机已经起飞,我现在去实验室,看能不能尽快给你在赶制一批,估计最快也要一周。”

    人家也是尽力了。

    “通讯录,找名字是车牌的那个号码!”张凡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打这个特殊电话了。

    当年张凡在油城的时候也算有了一点功劳。当时的武警领导想要特招张凡,张凡没去。

    最后人家给了一快特殊的车牌,算是奖励,而且,人家还对张凡说过,只要愿意,特招的口子,永远给张凡开着。

    这个电话,张凡从来没打过,就算节假日也没发过短信去联系一下,张凡觉得没啥意思,这或许就是咸鱼的想法和生活理念。

    现在,张凡不得不打了。

    “张医生?”电话连同后,幸好对方没忘记他。

    “领导,我是张凡。现在我需要您的帮助。”张凡开门见山。

    “哦,你具体说一说,我马上有个会议。”领导在心里也嘀咕了一下,或许也在衡量。

    “茶素发生大火,你的战士……”张凡特意加了一句,不为其他,就为增加他的责任感或者内疚感。

    现在也只有通过这一级别的领导了,向茶素领导汇报,估计飞机到三岛了,这边都还没结果呢。

    张凡简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的等待。

    “只有这个材料才行吗?有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

    “没有,领导,来不及了,飞机已经起飞了。”张凡催促着。

    “好,我现在马上去处理。”武警领导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在骂张凡,你以为我是开飞机的,你张嘴就要吃,开口就要喝。

    但,他还是欣慰的,张凡没有因为自己的私事来求他。

    虽然心里不忿,可手底下也没有慢。飞机起飞,能管半天里的飞机部门很多,但,他能联系上的只有空军了。

    他的这个职位和单位,联系起来就比地方上的领导方便了很多。

    “想想办法吧,我的士兵……”

    这不是个小事情,国内的航班还好说,这种国际性的航班,弄不好就会被人站出来指责。

    但,空军还是出手了。

    “各位尊敬的乘客,就在我们起飞不久前,在国家的边疆发生了一场大型火灾,我们有一位武警战士受到了严重烫伤,生命危在旦夕。

    而我们的飞机上,现在有一种很先进的医疗材料,这种材料正好是武警战士需要的。”

    国际航班上的空姐,相对来说还是漂亮一点的,当话音还没有落。

    客舱里面的乘客,纷纷低头议论。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命关天的事情,返航吧。”一位大汉站了起来,粗狂的体型。“我以前就是当兵的,我知道,但凡有点办法,当兵的不会这样的。”

    “是啊,是啊,人家为了救火,连命都不要了,咱浪费点时间算什么!”

    一位富态的女士也附和着。

    “谢谢,谢谢你们。我替受伤的武警战士给你们鞠躬了。”

    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我赶时间!要是返航,xxx的演唱会就来不及了。”

    一对看起来很是新潮的年轻情侣不乐意的说道,一看他们的装扮,空姐心里就有数了,一句话,有钱。手腕子上明晃晃的限量表,格外的耀眼。

    “什么演唱会,比人家的命还重要,我给你说啊,这要是你家的……”

    乘客们开始群起而攻之。也就是乘客站起来相互指责,要是空姐这样说,估计能把空姐的脸都挠花了。

    武警战士的运气真的好,遇上了大多数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们会给各位乘客补偿,我们马上将会在下一个机场降落,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空姐再一次的弯腰鞠躬,也是不容易。

    情侣一听不返航,再加上其他人话里话外的嘲讽,也就不说话了,估计身份不能太高调。

    航班降落,早就有地勤的工作人员等待着,一拿到材料,马上飞奔着超飞往边疆的客机奔跑。

    “主意,主意,现在空中管制,除了飞往边疆的xx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

    茶素医院的手术室内,几乎所有的医生都焦急的等待着。

    “什么?材料已经下了飞机,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啊,谢谢领导,太感谢您了。”

    张凡激动的,连感谢的话都说的语无伦次。真的,太激动了,原本没了希望的事情,现在见到曙光了。

    “加油,你一定要熬过来啊!材料快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张凡看着躺在手术床上战士,心里默默的说着。

    随着欧阳从山上回来以后,医院整个成了一个兵站。重伤的虽然不多,但轻伤的太多了。

    一个个,就想烤焦的烧鸡一样,满楼道的伤员,但,很少听到这群人的呻吟声,烫伤,就算烫到一小块指头,都能让人坐立不安,但他们就是静静等待,静静的面对。

    “怎么样,手术怎么样。”欧阳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手术室,老太太一夜没睡,精神没有一点萎靡。

    手术室的护士长给欧阳汇报了一遍,欧阳略微一思考,就说道:“好的。”

    然后老太太转身就走,“太糙了,太糙了!”一边走,老太太一边心里嘀咕。

    回到办公室,欧阳开始打电话。“领导,医院需要帮助了……”

    “好的,我知道,对于武警战士大无畏的精神,是我们需要沉下心思来学习的。”

    挂了电话,整个城市都开始联动起来了。

    交警,成群成群的交警出动了。

    从飞机场到医院的道路直接管控,主管医疗的领导,亲自前往医院坐镇。

    张凡想的不多,但他的一个电话,差不多让华国一个天空系统,重新调整了一遍。

    他觉得不就是让飞机降落,然后再起飞吗,就像招手停一样,多简单。

    但明白的人还是很多的,这能算是大事了,如果茶素不知道,没有出现相应的协调,那么就是严重的失职。

    也亏了有欧阳,不然,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恨死张凡。

    “张院,任书记,伤员体温出现高烧了,肾功能、肝功能,已经开始有衰竭的迹象了。”

    张凡嘴唇都开始颤抖。“感染还是出现了。”张凡心里存留的一点庆幸也没有了。

    烧伤,最怕就是感染,而且,皮肤大面积的烫伤,特别容易出现超级细菌。

    往往当大量抗生素使用上去的时候,就如华国古代的养蛊一样,蝎子、蜈蚣、毒蛇养一起,然后培养个非常厉害的毒虫。

    是不是传说不好说,但在皮肤烧伤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环境。

    一个简单的球菌,通俗的说,就同一种细菌,青霉素上去了,杀灭了,结果留下来一个细菌没杀死。

    然后,没多久,这种细胞遍布全身,然后青霉素没用了,上头孢。

    周而复始,当万古霉素也用上去以后,接下来,医生们就没了办法。

    接下来,就是多骨诺米牌一样,身体各个系统全部崩溃,然后就是死神收割的开始。

    “会诊,让医院所有的副高医生,在会议室开会,马上,急会诊!”任丽皱着眉头。

    整个医院都如临大敌一样,医生护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icu,必须马上分流病号,尽快腾出一个隔离无菌病房。”

    “检验科,必须全体待命,24小时在岗,必须第一时间化验出致病菌,我们不能经验用药。

    这种疾病光谱抗生素,就是双刃剑!”

    会议室里,全院的专家纷纷给出自己的意见。

    药物,检验,开始一项一项的进入,所有的人都盯着伤员的病情。

第一百二十章 儿娃子,加油!

    张凡绝对没有想到,他的一个电话,竟然调动起了陆、空、警、海关缉私等权利部队,还不是驻扎在茶素当地的队伍。

    而且,不光是部队,还有首都烧伤科的大拿们也被调动起来了。

    以前的时候,烧伤也跟着科技在发展,但是皮肤这个玩意太麻烦了。

    几乎可以说几十年前的治疗方式和现在的治疗方式改变不大。

    首先,皮肤这个玩意,它不可再生,很多人手上开个口子,然后过几天就愈合了。

    其实这个愈合不是皮肤连接在一起的,这玩意是瘢痕组织,也就是所谓的胶原蛋白粘起来的。

    皮肤在人体中,正儿八经的是一个器官,从解剖学来分的话,就三层,表皮,真皮,皮下脂肪。

    这个东西理解起来不好理解,不过这玩意和鸭梨特别像。

    吃鸭梨的时候,表面有层蜡,这玩意就可以理解为人体的表皮。

    而黄色带着麻点点的这一层就是人体的真皮,麻点点就好像是人体的汗腺一样,而梨肉就是脂肪层。

    在显微镜下,这个麻点点就是一个集合起来的单位。

    表层,成分简单一点,就是胶原蛋白,而真皮层就复杂了,里面不光有各种血管,还有各种的腺体,还有肌肉,神经特殊的免疫细胞。

    所以皮肤损伤到表皮层的时候,问题不大,一旦损伤到真皮层,就问题大了。

    因为附着在皮肤真皮层的附属器官就相当的多了。

    夏天的时候狗狗为什么要伸舌头?就是因为狗狗的真皮层结构太单一,没这些麻点点,没这些集合起来的单位,它身体降温只能靠伸舌头。

    而人为什么不用伸舌头降温呢,因为人的皮肤上这些集合起来的小单位很厉害。

    不光能排汗,还能分泌色素,分泌油脂,当人体血脂较高的时候,会刺激血管,然后皮肤也会代偿性的分泌一些油脂,就是这么牛逼。

    特别是在真皮中,还充斥着大量的肥大细胞,这玩意是干啥的?这就是抗过敏第一个防线。

    而且,真皮的结构成分,在胚胎年代的时候,就早早的分化出来。

    也就是可以理解为,这玩意特异性很高,一旦缺损后,只能代替而无法更新!

    表皮和真皮的链接不是简单的相互延伸,也不是简单的粘连,这玩意还有电子联桥在里面。

    这种结构的结实程度相当的严密。远的不说,要是没这种结构,棒子的美容就少了一个拉皮项目。

    说高大一点,想开战斗机,当宇航员,第一个检查项目就是看你身上有没伤疤。

    当皮肤受到损伤以后,那么这中特殊的结构和构造就被破坏了,人体也没存货来弥补。

    但也不能让身体表面开个口子不是。所以,身体其实也会糊弄的。

    没这种材料了,好说,胶原蛋白粘起来!原本来说,大量的胶原蛋白更应该有弹性。

    其实不是,这种瘢痕组织的延展性相当差,不光没什么弹力不说,还没组织器官,不光没血光,还没分泌功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瘢痕组织的颜色比正常皮肤都会发黑或者发黄一点,因为它没正常皮肤的分泌功能,它无法排出多余的黑色素。

    而且,这个被身体糊弄出来的代替品,延展性还相当的差。

    所以开战斗机的人,要是有个瘢痕,几个重力加速度下,别说和敌方战斗了,首先瘢痕就抗不住了,绝对是一脸血花冒出来。

    新材料出来了,但对于手术的要求相当的高,就算张凡和李存厚教授改良了好久,但也不是一般医生能做下来的。

    所以,当张凡一个电话打到首都以后,李存厚一听,材料已经半路下了飞机送往茶素了。

    他想都没想,直接把科室最新的悬浮床发往了茶素不说,自己还开始摇人。

    在中庸的烧伤科,他是外来派,原本没什么话语权。

    结果,一趟茶素之行,他和张凡弄出了一个也算革命化的烫伤材料后。

    这一下不得了了,不光军队医院向他发出了橄榄枝,就连他美国的导师都给他发出了邀请函,据说只要能上了临床,就能成美国的什么院士。

    中庸一看,直接给他弄了一个独立的烫伤科,老李也不想折腾了,年岁大了,也不想再去他乡了。

    “张凡要做手术了,你去不去?”这是给30x的烫伤科主任打电话。

    “张凡要做手术了,你去不去?”这是给水潭子的烫伤科打电话。在烧伤和骨科这一块,水潭子还是能吹一吹的。

    “张凡要做手术了,你去不去?”这是给儿童医院的电话。

    说实话,当李存厚在茶素的时候,看着张凡做手术,他觉得太tn的简单了。

    小刀一划,新材料一缝,ok,比缝牛仔裤都简单。

    虽然他的几个学生做不下来,他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科研向的。找几个临床向的专家不就ok了?

    结果!找了好多好多老中青三代的临床项专家,做是能做下来,但面积都不能太大。

    可以说,一块巴掌大的新材料,就让这些专家们做的快虚脱了,哪里有张凡那种潇洒飘逸的感觉。

    刚开始的,老李还觉得他找的专家不用心,他吹胡子瞪眼的老拿张凡来说事,找的多了,他终于明白了,不是这帮人不给力,而是张凡太牛逼。

    所以,这些专家,虽然都没见过张凡做手术,但李存厚已经把张凡吹上天了。

    这次机会来了。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手术技术问题呢,还是老李的材料有问题。

    反正,用老李的话来说,你们没一个能打的,好东西都被你们浪费了。

    这一次,他们算是开团前往茶素了,作为医生,他们真的希望老李不是在吹牛,他们真的希望这个新材料很好用,真的希望这个远在边疆小城的张凡医生有两把刷子。

    坐在飞往茶素航班上的乘客一脸的诧异。因为他们原本还有半个小时才到起飞时间的飞机,不光提前要起飞不说,就连空旷的座位都被看起来像是一个团队的人给填满了。

    “他们是旅游团?”乘客们小声议论。

    “你傻啊,旅游团大冬天的去干什么。你没看嘛,这帮人像是知识分子或者是领导。”

    “那位,好像是水潭子烧伤科的主任,咱这次来首都复查,想约人家的号,约了一周才约到,还是托关系约的。你说我是不是上去打个招呼啊!”

    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乘客悄悄的说着,声音特别小,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先别着急,等会飞机飞稳了,你悄悄的过去,装作不经意才看到一样,哎,希望他还记得你。”

    “嗯,好!”

    ……

    上了飞机的医生主任们,坐在一起开始聊了起来。

    “老李,到底靠谱不靠谱,我们现在都上了飞机了,你该说实话了吧,就算你吹牛,我们也就当去义诊了,可别到时候下不来台。”30x的一位主任调侃着李存厚教授。

    “对啊,老李,我们都被你拉来当壮丁了,这个新材料的应用,我们是不是没功劳也苦劳啊。”这是想在老李研究中捞点好处的。

    “哼!”老李翻了翻白眼,心里虽然很是鄙视这种想截胡占便宜的,但以后新材料的推广,又离不开他们。

    所以说话也不能太伤人。

    “你们一个个的嫌弃我的材料不好,说实话,你们这次是来对了,到茶素,让你们看看,问题真的不在我的材料上!”

    有想法的主任看老李不愿在材料上多说,也就没了聊天的心思。

    说实话,同行是冤家,又同在一个城市,要不是老李的材料很有前景,靠着老李估计是绝对没可能把他们归拢到一起的。

    没人说话,都闭目假寐。

    这帮坐在后排的医生,就连假寐的姿势都差不多,齐刷刷的眼罩,让原本有心来打招呼的乘客,都不敢上前打扰了。

    茶素。

    内外科专家们齐聚无菌病房外。真的,不光张凡的压力超级大,这些专家有一个算一个,压力都不小。

    这种大面积的烫伤在茶素太少见了,没有大量经验积累的他们,现在真的是在赌,而我们的战士,更是再赌。

    “不行,温度越来越高,感染越来越严重!我们的用药还是没有经验啊!”任丽靠在隔离玻璃墙上,顿时萎靡了。

    她难受,真的难受,眼睁睁的看着年轻的战士生命一点点的流失,心里真的难受。

    谁都想把战士救治过来,没有一个不想的,他们集思广益,但,还是因为经验的缺乏,感染越来越严重。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我去清创!”张凡看着病房内的战士,再看看自己的同事们,张凡咬着嘴唇,血都出来了。

    “张院!”有几个主任,直接喊了出来。这是一种担心,或者说一种担忧。

    清创,是开放性的治疗,一旦失败,做清创的医生干系就大了,甚至……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让细菌给吞噬了。他才二十来岁,救不活他,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张凡望着躺在无菌病房的战士。

    “万古霉素已经上了,要不再等等?”任丽也没有把握的说道。

    “没时间了。他快熬不住了。”张凡摇了摇头,然后对icu的护士长说道:“拿病历过来,我签字!”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病历拿了过来,就在张凡要签上自己的名字时。

    欧阳出现了,“我还在呢,领导负责,也还轮不到你。”大家转头一看,欧阳站在icu的门口。

    然后人群自动给欧阳让开了一条路。

    “院长,您是内科医生,清创是外科……”

    张凡没有把笔给欧阳,因为他没有把握。

    战士感染的烧伤太严重了,就算清创了,他也没有一点把握能控制住感染,而且清创是二次损伤,战士能熬的住吗?他不知道!

    “给我,我还是院长,我还是你领导。”说着话,老太太走上前来,一把夺过了张凡手里的笔。

    刷!刷!刷,欧阳利索的把名字签在了病历上。

    “去吧,既然没有办法了,那就放手一搏。去吧,老太太在这里看着你。我们的战士等着你,去吧!”

    “院长……”张凡想说谢谢,但,这个词,他说不出来,他张不开这个口。

    “张院,我帮你!”烧伤科的主任古丽拿着防护服,防护镜走了过来。

    “好!”张凡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欧阳说道:“院长,我去了。”

    “去吧!”欧阳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电刀、刮匙、尖刀!”穿着防护服的张凡一点点开始清创。

    防护服,说实话,这玩意绝对是密不透风,特别是这种自带氧气瓶的防护服,又重又不透风。

    张凡的汗水,就在防护服里如同河流一样,从头到脚的往下流。

    不穿不行啊,武警战士,现在就像没有一点防护的孩子一样,只要有点细菌,说不定都是致命的。

    张凡相对来说还好一点,胖主任古丽,眼皮上都冒着汗水。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拿着拉钩的手,拿着纱布的手,却是那样的稳健。

    几个小时之间,战士的皮肤已经有很多地方失活了,而且,切开的减压伤口上,好似有一层灰蒙蒙的绒毛一样。

    张凡拿着刮匙,沿着战士的伤口,嗤!嗤!嗤,就像是刮巧克力冰激凌一样。

    刮匙上,一条条的黑褐色的半凝固物体,被张凡挂了下来。

    嗤!嗤!嗤,沿着战士脸庞开始,一直刮到双侧大腿。

    疼,真的,极度的疼痛,高烧、昏迷,刚刚被纠正了休克的战士,就在昏迷中都皱紧了额头,微微抽搐的嘴唇,太疼了。

    张凡硬是咬着牙,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必须刮啊,他也不想让战士如此痛苦,但不痛苦,他说不定就会这么一睡而去。

    “你忍一忍啊,你一定要忍一忍啊,材料马上就要到了,张院一定能让你恢复到以前,一定能让你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

    古力眼里泪花闪烁,一边用没有温度的防护服轻轻的抚摸着战士唯一没有损伤的手背,一边轻轻的念叨着。

    ……

    飞机,飞往茶素的飞机终于落地了。当乘客们准备要起身的时候,空姐们赶紧组织着让医生队伍先下飞机。

    “他们要去救人,乘客们,请大家不要起身,让他们先走,他们是医生。

    茶素的医院里,有一位为了我们茶素而受伤的战士,现在危在旦夕,我们的战士等待着他们!

    乘客们……”

    鸦雀无声,忽然间,不知道哪位乘客吼了一嗓子。

    “大夫,谢谢你们啊。一定要把我们茶素的儿子娃娃给救活啊!”

    “是啊,大夫们,谢谢你们了!”

    李存厚带队,没时间多说话了,一边点着头,一边赶紧下了飞机。

    刚一下飞机,渡车都还没过来,武警的军车如同野兽一样,飞驰到了飞机的脚下。

    “谁是李存厚医生?”

    “我是,我是?材料呢?”

    “材料刚刚已经送往茶素医院了,上级让我来接你们。”

    上车,专家们刚刚坐稳当,汽车冒着黑烟咆哮而去。

    警车,如同电影里的警匪片一样在茶素上演,速度飞快,如果给他们加个翅膀的话,估计能飞起来了。

    呜!呜!呜声中,整个城市都好似急躁的等待着,等待着市医院内的消息,等待着他们的儿子娃娃的消息。

    “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着特殊的动作,朝着医院祈求。

    冬日的太阳终于还是升起来了,撒着让人晃眼的光线,照射在白色大地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态度

    “快,想办法,一定不能让他出现脏器衰竭。”

    张凡在无菌室里面给战士清创,而病房外的内外科专家们全部在一起想办法。

    “古丽主任,去外面等首都的李教授,把情况给他们说明一下。”张凡不得不提前让清楚损伤的古丽主任去接待老李。

    抗身素、血浆、蛋白,只要医院有的,全部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医生下医嘱了。

    “血库里面,血小板不够用了。”血库的检验科医生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医务处主任。

    “血小板不够了。”医务处主任又小声的给欧阳在耳边说了一句,他的脸上一脸的担忧。

    政府的领导在一边,他觉得这种消息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

    怎么说呢,虽然谈不上这是医院的问题,但医务处主任总是有种报喜不报忧的心态在里面。

    或许这就是长期在强硬领导手下干工作养成的一种弊端吧。

    “大声点,现在怕什么,在医院里,我们有这么多的医生护士,有这么多的士兵,有这么多的警察,有这么多的热心市民,怕什么。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去,把献血车开出一辆去政府大厅的门口,让领导动员动员我们的干部。”

    欧阳斜看了一眼主管卫生的领导,直接开始下令。

    人,这个玩意,真的是性格有各种各样的。主管卫生的领导前面一段时间,给医保局下了指令,延后市医院的打款,要过年了,四处用钱,所以,四处填窟窿的他盯上了医院这一块的资金。

    结果,现在现世报来了,欧阳直接不给他一点点面子。

    献血车开到政府门口倒也无所谓,但,里面的人,不是大腹便便,就是各种不合适,真能达到标准的又有多少呢。

    要是让人知道,一个献血车开到政府门口,结果连几百cc都没献出来,他这个主管卫生的领导,估计又要头上冒火了。

    “欧院、欧院,伤员急需血浆,咱今天还是就近,就近献血吧。”

    主管卫生的领导对于欧阳赶紧说道。说实话,他对欧阳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家不光有技术,还把市医院发展的蒸蒸日上,就算茶素班长现在见到欧阳,都要客气的称呼一声“欧院!”

    对于这种下属,一个没有举手权的上级,真心的难过。

    “就近?”欧阳瞪着三角眼。

    “就近,就近!”主管卫生的领导汗都下来了。

    “就近不是学生就是警察,不是警察就是当兵的,他们献血咱最起码是准备一点牛奶,面包的吧,最近财政紧张,我们拿不出来啊。

    总不能抽人家的血,没什么补偿先不说,连一点关怀都不能没有吧!”

    “有,有,我马上打电话,挤都要把医院的款项给你挤出来!”

    三句话,欧阳就降服了对方,其实大多数工作就是这么,你不表示一点困难,人家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困难。

    ……

    “同志们,同志们,我们的武警战士现在躺在手术台上,需要用血。

    但是,血库马上就要见底了,现在没有办法了,就看我们的了。”

    欧阳站在医院广播站的话筒前,直接放开了大喇叭,开始播音。

    “走吧,去献血。”

    “好,等等我。”

    一群年轻的小护士,手拉着,从各个科室中走了出来。

    一群群的医生,从各个病房走了出来。

    “走,咱的战友要用血,医院刚广播了,咱不用麻烦别人,能走的,都去。”

    呼啦啦,呼啦啦,一群包着白色绷带的战士们,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三五成群,有的脸上包着绷带,有的在胳膊上,有的在腿上,但,只要能走的,没有个含糊的。

    当同志这个词语,在被异化,在被恶搞的今天,往往在百姓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词语,真的,格外的透着可爱,透着亲切。

    “你不能去啊,你自己都烫成这样了,你给我躺下!”烫伤科的小护士,一把拉住一位年轻战士。

    “广播里面说的就是我的班长,你别拉着我,我要去献血,他是我的班长,他是我的班长啊!”

    虚弱的战士被一个小姑娘拉在床上起不来,着急的他,涨红的脸庞,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要是在往日里,这样柔弱的小姑娘哪里能拉住他啊。

    “你不能去!给我躺下,你一小屁孩,我还把你没办法了。躺下!”

    小护士说着话,就把小战士给拉着躺了下来。

    然后,小护士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眉目,但声音还是严厉的。

    “躺好了。我去,你班长做手术需要用血,我替你去。”

    “额!”小战士愣了,然后挣扎着,慢慢的举起了手,给小护士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

    “谢谢,我替我的班长,我替我的战友谢谢你。”

    “嘿嘿,小屁孩,还有战友,你还没我弟弟大呢,听话,你要听话,听医生护士的话,躺下来好好养伤。”

    小护士看着小战士艰难的样子,她想哭,但她不能哭,不能惹着让小战士哭,拼劲全身的姑娘把眼泪收了回去。

    人流汇聚在了医院的检验科。

    暗红的鲜血一袋子一袋子的抽了出来。这就是欧阳的底气,这就是欧阳靠山,这就是欧阳的资本。

    ……

    当城市从睡眠中慢慢苏醒的时候,街头叫卖早餐的,还有早市买菜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哈着雾气,急匆匆上班的人们。

    他们不知道,昨夜的时候,有一群可爱的人,在火场里面拼命,有一群人,为了更多的人能过上平安祥和的生活,而负重前行。

    边疆茶素的冬天说实话,相对鸟市,相对黑吉辽来说,不是很冷,没有那种连树杈子上都挂着冰霜的景致。

    但,相对于南方和肃省的冬天,茶素这边还是有冬天景致的。

    肃省,特别是兰市以南的地方,冬天下点雪,第二天就无影无踪,穿条秋裤就能过的冬天,真不能称之为冬天。

    而茶素不同,这边的雪多,比鸟市都多,虽然气温不是最冷的,但雪量估计是西北地区最多的城市了。

    一进入十一月,积雪越积越多,道路中间的花园,全是堆积成城墙一样的小雪山。

    在边疆下雪就是冲锋号,不管是个体,还是体制内的,只要是有门面的单位,一下雪就得提前半个小时到单位。

    街面都是按距离划分好的,只要一下雪,茶素街头一下子就好像回到当年那个集体生活的年代。

    茶素医院当初老黄在位的时候,也分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扫雪距离,因为医院的人多。

    后来,欧阳觉得不太合适,医院里男的相对女的来说少一点,一旦雪多雪大的时候,别说半个小时,两小时也扫不完。

    最后,欧阳直接把扫雪的任务给承包出去了。

    在茶素,专门有人干这个活,有包一年的也有包一天的。所以在边疆,以前内地人少的时候,找个小工特别难。

    人家春天自己种地,夏天收粮食,秋天摘棉花,冬天去扫雪。

    所以,当老板的一旦态度口气生硬一点,人家拿了工资就走人,对小老百姓来说,真的是很安逸的一座城市。

    手拿包子或者油条,或者花卷的人们站在街边诧异的望着远远驶来的车队。

    边疆城市,很少有封路,所以遇上交警开道,交通管制的时候,也是很是稀奇。

    就在大家吃着馒头看稀奇的时候,一老头推着自行车要过马路。

    “大爷,您稍微等一下,交通管制了,您等会过!”

    交警赶紧拦住了要过马路的老人。

    “为什么不让我过,我家孙女上幼儿园迟到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额!您稍微一等,马上就可以了。”

    “不行,我今天就要过,什么级别的领导啊,一来就封路,一来就封路。

    难道首都人民都不出门吗?舔钩子也不能影响我们生活啊!”

    老头仰着头,估计起床气还没消,推着自行车托着自己的孙女,眼看着就要和交警干仗了。

    交通管制这玩意以前的时候被玩坏了,反正不管级别够不够,只要是从上面来的,当地就要如同境街壶出没一样的要给……

    老百姓弄着弄着就不买账了,年轻人,中年人还好一点,也能理解。

    可上了年纪,特别是当年也曾卧冰爬雪的人就不干了,“凭啥你来了我就得给你让道?”

    要是往日里,交警也没辙,话都不敢多说,深怕惹怒了老头。

    可今天不一样,年轻的交警,指着老头,大声的喊到:“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大火。

    你知道不知道,有战士为了救火,命都不要了受了重伤,现在就躺在医院里面。

    我们封路就是为了让救命的医生、救命的材料,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你知道不知道,躺在手术室里的士兵有多严重有多危急,他的年纪有多小,你知道吗?

    你今天过,你现在就过,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良知。”

    从军复原来的交警这次喊痛快了,嘴角上的吐沫都起了花。

    人就是这样,虽然现在道理好像不值钱,但真的有大义占着理,说话的底气总归是足的。

    老头一听,不是什么来视察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哦,哦,是这样啊,你看你这小伙子,也不说清楚,我还献过血呢。我老汉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车队,闪着警灯进入了茶素医院。一个个医生急匆匆的下了车。

    “不死就立功了,不死直接就鲤鱼跃龙门了。”

    人群中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声。大家诧异的望着这个冒怪腔的人。

    都是普通老百姓,虽然不认同他的话,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也只能用诧异的眼光瞅一瞅,然后不约而同的远离这位。

    “嗨,看我干什么,说实话,今天这阵仗,只要这位大头兵不死,绝对提干。要是死了就可惜了,到手的功劳也就浪费了。”

    马不知脸长,他洋洋得意的仍旧在哪里指着医院大楼胡扯。

    “我呸,我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不说人话呢。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

    人家拼命就是让你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胡说吗!”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不干了。

    “嗨,这老头,你再说一句,看我今天……”

    结果,人群中原本不想多事的人,站出了很多很多年轻人,站在老人身后,怒目而视。

    “我们上不了火场,但收拾你还是没问题的。”

    热血的人还是很多的,虽然好似平淡的生活,各种压力下让越来越多的人看起来冷漠无情,其实,他们的血还是热着的。

    ……

    一众医生,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成队成队的受伤士兵,还有成队成队的医生护士和警察,几乎个个挽着袖子。

    干老医生的他们一看就明白,这是刚献完血。

    “伤员很多吗?”李存厚教授看着医院的情况,一边疾走一边问着带路的医务处干事。

    “轻伤的几乎有上百人,重伤的有四人,危重的有一人,现在医院的专家们在icu抢救呢。”

    干事几乎都开始小跑了。

    “张院呢,也在icu吗?”

    “嗯!”

    医院内通往icu的电梯直接被管制了,时刻有一个是空置等待的。

    “大火现在什么情况。”

    进了电梯,就在电梯运行的时候,来自首都的几位专家问了一句。

    “大火已经扑灭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啊。”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小干事第一时间挡着电梯门,把专家请了出来。

    在小城市人的眼里,这些专家真的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如何的尊重都不为过,因为他们是来救命的。

    众位专家一进icu,欧阳领衔的茶素市医院的医生们就开始打招呼。

    “李教授辛苦了,各位远道而来的专家辛苦了。长话短说,现在情况很不乐观,请各位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请!”

    欧阳说着话,就把治疗第一线的位置让给了面前的这些专家。

    “老师,您来了?”古丽对着30x的烧伤科主任,激动的打了一声招呼,但没有多说话。

    “嗯,我看看病历。”30x的主任点了点头,对于古力,他还是有点映像的,胖胖的身材,爽朗的笑声。

    “李教授,您看看。”一直参加李教授实验的烫伤科另外一个医生也拿着复印的病历交给了李教授。

    “大家看看吧!”李教授拿着病历,让众位专家凑过来看。

    “怎么这么保守呢。这样用药,感染控制不住啊。”首都儿科医院的专家看完病历后,直接抬头看了过来。

    任丽的脸歘的一下,红的透透的。但是,作为这边的内科一号人物,她再羞愧,也不得不站出来接受上级医生的质询。

    “我们对于这种大面积烫伤的病患经验不够,担心用药过量会导致肾衰加速。”

    “现在不是肾衰的问题,控制不感染,你能保的住他的肾功吗?”

    虽然语气不客气,但人家动作没有慢。

    “老李,怎么说,你来还是我来。”

    首都30x的主任也没有耽搁,直接问了一句李存厚。

    “你来,烫伤急救方面,你更有把握!我去看看张院。”

    “好,哪我来。”当仁不让,真的,都不带和茶素医院的医生商量。

    “来吧,现在交给我们。”

    这帮专家直接全部代替了茶素的医生。

    茶素的医生没有多说话不啊,毕恭毕敬的把位置让给了这些专家。

    然后,用一种徒弟对待师傅的架势,时刻准备听候差遣,这就是一种态度。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通透啊

    首都的专家接替了茶素市医院医生的治疗位置后,立马开始了抢救,重新定制抢救方案。

    看着茶素医生们的医嘱单,专家们没时间解释,没时间指责。

    “抗生素四联,加大抗厌氧菌的药量,准备使用激素冲击,快,血小板准备。”

    一套一套的治疗方案下了出来,30x烧伤科的主任直接成为急救总指挥。

    其他专家则协助开始制定抢救方案。任丽看着首都专家下的治疗方案,嘴里面发麻,麻的舌头都开始打结。

    “用药太猛了,都已经到了极量了!”她对欧阳轻声的说了一句。

    “大面积的烧伤我们经验不多啊,这种用法,说实话,真的很惊人啊。”就连欧阳都觉得胆颤。

    药物这个玩意,说实话,它就是一匹束缚在时间,单位,和剂量里的野马,一旦稍微不注意,它绝对能掀翻使用者。

    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好多好多的东西就会坐下来,或者退避三舍。

    比如爱玩的水鬼,他们当年的郁金香,丸子国的数字游戏,不是没人站出来说真话,而是因为钱这个东西的威力太大,魅力太强了。

    当初美国打翻毛子,站在蓝色星球的巅峰的时候,他们多骄傲,他们觉得他们的生活水平要提高许多等级。

    然后,被一帮钻了空子的人开始大量的宣传维生素的功效,紧接着,早几年的时候,美国肝中毒的人特别特别多,怎么回事,维生素吃多了。

    在大量药企的宣传下,结合广告电视电影,然后各种相关利益群体的推波助澜下。

    当年的老美也如同肉鸡一样,有钱没钱的,都要吃点维生素,不然对不起全球第一国民的这个称号。

    然后等到大量的肝肾损伤出现以后,大家才恍然大悟,这个时候,躲在角落里面小声说话的人才被大众听到,哦,原来这玩意不能当饭吃。

    华国相对好点,但有时候也有不要脸的,什么吃了腰不酸,腿不疼,一气能窜到六层天,还有你好我好他也好的,不知道的以为干什么的。

    一气的广告狂轰乱炸,送礼就送什么什么的,老百姓就如同韭菜一样被收割。

    有效吗?

    药物,这玩意真的是个双面天使,它不是简单的食物,不光是吃多了让你积食而已,这玩意吃多了会死人的。

    不管中药、西药,还是什么宫廷秘方,只要是能对器官有特殊功效的药物都有副作用。

    什么纯天然,全植物,无任何副作用,都是糊弄鬼的,除非这玩意不是药物,也就是没什么特殊功效,吃多了除了大便多以外没任何的效果。

    不说早年间,就说这几年,世面上流行着一个据说很是神秘的说法。

    某某大区的领导就是吃了几十年的几味底黄丸,身体健康的很。

    这种说法在一些小干部的领域中相当有市场。很多人估计见过这种场面。

    清晨,在某个小领导办公室可以看到如此景致,挺肚子,秃脑地的领导,不吃饭,不喝水,先拿出一瓶药物,吞几粒,然后闭目运气!

    关系不到位的,他都绝对不会透露这个药方,也是脑洞大啊。

    治疗肾亏到底有没效果,亏不亏的不知道,但如此吃法,几年时间,让他去检查肝功,绝对出问题。

    药物就如成年人的世界一样,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利弊。

    它是双面天使,善恶惩罚使。一种药物,先不说疗效,先不说它光明的一面。

    光它的另一面,就相当的可怕。副作用、毒性反应、后遗效应、停药反应、继发反应、变态反应、特质性反应、依赖性。

    这全是药物可怕的另一面,药物的量效关系,说实话,很难控制。这玩意不是大米饭,不是一碗不够再来一碗的事情。

    普通疾病,药物的使用上,医生其实是相对来说很保守很保守的,几乎很少有医生去冒险。

    剂量超猛的处方,要吗医生相当有水准,要吗就是个要命的二把刀,傻大胆。

    比如一般的腹泻,感冒。医生开的药物,其实剂量相当的小。

    因为药物的药效和毒性效果的剂量窗口很小很小,一个不慎,治病就变成了致病。

    很多人吃药有个习惯,明明医生说一天一片,他觉得效果不好,然后自己吃两片!

    运气好,你吃也就吃了,运气差,原本治疗疾病的药物,你自己给吃成老鼠药。

    比如庆大霉素引起的耳聋,肼屈嗪引起的红斑性狼疮。

    这些疾病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一旦有了损伤,那么这就是患者和患者家属永生难忘的伤痕。

    很多药物的安全窗口很窄很窄,多一点点,或许就能让它可怕的一面展现出来,真的,这玩意不是糖丸。

    不要说你自己随意加大药量,就是医院里面,如果没有多年和大量的医生群体,它都不敢加大药物的使用剂量。

    这种风险,真的,说是在刀尖上跳舞一点都不过分。

    任丽不停的观察着患者的生命体征,欧阳已经给检验科打电话了,必须再第一时间把肝肾功的结果汇报过来。

    越懂,越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和风险,而一些年轻的医生们,则一脸的呆萌,“额,还能这样用药?教科书上从来没有写过啊。”

    李存厚穿好防护服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无菌病房,“张院,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容乐观,损伤到了真皮层,呼吸道、肺部也有烫伤,而且皮肤表面还有大量的纤维粘连。我担心伤员抗不过来了。”

    张凡头都没有回。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赶在伤员出现器官衰竭的时候,拉他上手术。

    行不行的也没办法了,只能拼一把,搏一次了。

    “张院,这次不光我来了,首都烧伤科的大拿几乎都来了,他们已经在外面开始主持抢救了。”

    “太好了!老李,让我怎么感谢你呢,你太给力了。”

    这是张凡最愿意听到的好消息。茶素医院对于大面积烫伤没多少经验,控制不住伤员的病情的恶化。

    但这帮专家来了以后,只要能控制伤员的病情的发展,不出现脏器衰竭,张凡他就能给伤员把手术做了,把皮肤给移植成功了。

    老李想笑,但又没笑出来,他点了点头,直接上手开始给张凡当助手。

    “材料够不够。”张凡一边清创,一边询问。

    “够的,几乎实验室所有的材料都送到茶素了。”

    病房外,医生护士们相当的忙碌,脚步都是小跑的。

    看着伤员的生命体征慢慢得到控制以后,各项数据都不在下降以后,30x的主任和水潭子的烧伤科主任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没有什么经验,现在伤员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

    你在这里盯着,我进去清创,老李手底下太慢,他不擅长这个。”

    30x的主任对水潭子的烧伤科主任说了一句。

    “还是我去吧,老李擅长研究。而你,我觉得你在急救用药方面还是更胜一筹。”

    夸外科医生内科用药用好,这就是**裸的说他外科手艺不行。

    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两人能吵起来。

    “呵呵,我内外兼修!而且这是武警的士兵,别忘了,这是属于我们军队医院的伤员。”

    两人对于老李的手术水平上的看法是一致的,至于张凡,直接被他们给忽略了。

    想想也是,连患者的术前的治疗都不过关,还能指望手术吗?

    这个时候的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老李或许要指望武警方面帮着让他的材料进行临床试验。

    至于其他,什么高水平的医生,什么用材料用的出神入化的医生,估计都是借口。

    “行了,你们有什么争论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老大看不上老二的。

    我们几个都进去,让老李出来盯着这边,反正现在患者的情况已经有明显的改善了。

    我们几个进去早点清创,然后早点让伤员进手术室。”

    首都儿科医院烫伤科的主任是个女医生,而且年纪比其他几个人大一点,算是师姐了。

    她这么一说,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古力,按照我们医院的用药方式,你在这里盯着一点。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汇报。”

    30x的主任没对欧阳说,也没对任丽说,而是对曾经在30x进修过的古力说了一句。

    “好的,老师。”古力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不过任丽和欧阳到也没有什么不高兴。

    说实话,也就情况危急了,要是情况不危急,人家说不定都会指着他们的鼻子批评的。

    医疗行业就是这样,很严肃,很严谨,容不得一点点的大意和疏忽。

    看着几位专家进去以后,欧阳立马对任丽说道:“快,让外科年轻的医生都过来,仔细看看人家的治疗方式,这些都是经验,买都买不来的经验。”

    “咱们治疗的一包糟,再让年轻人凑过去,别惹怒了人家。他们进去的时候,我觉得已经是带着情绪了。”

    任丽觉得自己的脸烫红烫红的,这个时候,还哪里敢请教啊,悄悄的站在一边听候吩咐都来不及呢。

    “呵呵,这怨不得咱们,毕竟是偏远地区的医院,没经验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愿意去学。

    没事,你听我的,放心吧年轻人们都喊过来学习,他们绝对不会生气的。”

    欧阳脸上看不出一点点的不自在。

    “欧院……”任丽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被欧阳打断了。

    “哎呀!”欧阳看着自己内科的接班人,心里一股股的无奈。

    “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呢,都当院领导了,还一点点心眼都不开。

    就算他们看不上咱的内科治疗水平,可张凡不还在里面呢吗。

    张凡的水平高不高,我老太太不知道,但这玩意就是张凡和老李研究出来的,我就不相信,他们厉害到比原来的发明人更厉害。”

    欧阳看着任丽,虽然把心里的想法没说出来,但语气已经相当轻松了。

    “你啊,也就是个自然科学的好手!就算他们生气了,咱放低姿态,拿出当徒弟的态度来,他们总不会不教吧。去吧,去喊人吧。”

    想法归想法,但说话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说的。

    “好吧!”看到欧阳如此坚持,任丽也只能同意了。

    没多久,年轻的外科医生们都来了。

    “难道张院也拿不下来这台手术吗?”

    “不知道,不应该啊,上次我们去石头城,张院就做了好几台烫伤的手术,当时连武警的领导都给咱张院敬礼了。”

    几个年轻医生低着头悄悄的说着。

    结果,还在郁闷的任丽听到了,“嗨,我怎么这么傻呢,张凡在里面呢啊!”

    这么一想,任丽忽然开朗了,然后,我们的任书记直接上前,“主任,麻烦把内科的年轻医生也喊过来吧。今天的治疗方案太经典了,不能让大家错过。”

    “好的,好的。任书记,我现在就去通知。”医务处的主任笑着去打电话了。

    “呵呵!哎,还是比张凡心眼少啊,不通透啊。”欧阳看任丽好似想明白了,在心里摇了摇头。

    几位专家进入无菌病房后,这么一看,就觉得不太对头。

    这个医生穿着防护服,也看不出年纪大小来,但是,手底下的动作太快了。

    烫伤的皮肤清创特别的麻烦,真的是皮焦肉烂,焦黑凝结在表面的皮肤,就如同被挤压过的巧克力蛋糕一样。

    表面皮肤不光发黑发焦,而连接的纤维材料混合着发红的肌肉,发黄的脂肪,不停渗出的油水,不停渗出的组织液,真的就如被孩子一屁股压成稀巴烂的巧克力奶油蛋糕。

    这时候的清创,不是简单的一个清洗消毒,不光要把失活的组织清理干净,还要为后期的手术考虑,不能只是为了清创而清创。

    几个人就没想着这里的医生能考虑这么多,能把坏死的组织清理干净,能不造成二次损伤,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老李,有些时候要把话说明白,今天就算你不拿其他的事情说事,只为这位伤员,只为这位武警战士,我们都会来的,你啊!出国太久了!”

    30x的主任先把老李不软不硬的说了几句,他好歹也是在华国有点名头的医生,让人给骗到茶素来,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也就是今天是武警战士,不然……

    “额,老陈,你先看看。”站在前排已经看到伤员情况的女主任赶紧打断了30x主任的话。

    “怎么,已经造成二次损伤了吗?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嗨,让开!”

    说这话,脾气不好的他挤开了老李,准备上前夺掉张凡手中的剪刀时,他看到了伤员的情况。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张氏刀法

    “过来看看!”首都的儿科医院的烫伤主任用一种惊奇的语气说了出来,但是在环境的加成和气氛的加成下,让30x的主任误以为茶素的这个棒槌惹祸了。

    医疗行业,不管是落后的古代还是科技化的当今,都有一个特别特别明显的特质。

    那就是医生们特别不愿意接受已经被治疗过的患者。

    这里面的行行道道太多太多了,特别是现在医疗保险的大环境下,接受转院的患者,医生真的头很疼。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医生们特别害怕遇上前一个医生用的是锯簇治疗法。

    什么意思呢,话说一个人,让敌人biubiu射了一箭,然后被伙伴抬到医生面前。

    结果这个医生呢,不知道是责任心不强呢,还是水平不过关,他呢,治疗的也相当简单,咔嚓一下,把露在身体外面的箭杆子给锯断了。

    然后对受伤的人说道:去吧,我是负责外面的医生,去找专门看里面的医生去吧。

    这就等于给下一个医生挖了一个坑,下一个医生,找也找不到,拔也拔不出。

    所以,当首都儿科医院烫伤科主任惊奇的喊出来的时候,30x的这位陈主任怒火攻心不说,连带着把中庸的李存厚也给埋怨上了。

    “既然叫上我们了,你就不要让这里的医生动手,帮不上忙也无所谓,但你不要给我们再制造困难行不行。”

    心里埋怨着老李,嘴里也不客气,“让开!”说实话,这都是脾气好的,好多好多手术大拿进了手术室的那个脾气,说实话吓死人呢。

    老李莫名其妙的被顶了一下,不过他也没计较,毕竟人家也算给自己面子,给自己帮场子了,也就挪了挪身子,把位置让出来了一点。

    这个位置只能让他看一看,却不能让他上手清创,老陈都快被气出白沫沫了。

    “你……”准备骂人呢,结果眼睛飘到了伤员的创面上。

    这一瞟,他骂不出来。

    早先的时候,张凡不敢放快速度,深怕刺激到患者,引起患者的应激反应。

    这个反应,要是用专业术语来解释,特别麻烦,简单比喻一下。

    你一个人走夜路,原本就有点小提心吊胆,结果猛的跳出一人来,大喊一声,孙贼!

    然后,你是不是就有一种毛骨悚然,全是紧绷,冷汗直冒,憋尿肌松弛想滴答的感觉。

    其实身体也一样,当损伤严重的时候,有持续性的刺激损伤,机体就开始出现问题。

    比如消化道大出血,脑水肿,这都是应激反应的表现。大脑在这时候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状态,“给老子跑!好,你不跑,老子自毁给你看!”

    所以,张凡为了不引起伤员的应激反应,清创做的是比较慢。

    但,就算这样,也已经处理了大约一半的损伤面积。

    未处理的一半,直接就好像是个黑(a)人,又被扔进火里烤焦了一遍,然后刷了层油,又被烤了一遍,直接就是烤的是皮开肉裂。

    黑焦的皮肤上,如同砸碎的毛玻璃一样,四处都是暗红暗红的裂口和切口,而且还流着淡红色的血水、黄白间的细胞组织液。

    真的就如黑脸红嘴唇还流口水,而且这个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真正的就如千手观音满身的嘴巴一样,看着都让人发毛。

    而被张凡处理过的一面,虽然也仍然发着黑,但,肉缝于肉缝之间的裂口,失活的组织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松解的伤口上,焦黑的组织被切除了。就像是卷毛的黑人被煤油喷灯喷了一下。

    虽然也发着焦,虽然也发着黑,但已经看不到感染,看不出流血,看不到失活的组织了。

    老陈这么一看,然后在一看张凡,“乖乖!”因为有这帮首都专家的支持,这时候的张凡,拿着刀,提着剪,抓着纱布,动作飞快。

    张凡现在脑海里就一个事情,快点清创了,然后快点上手术。

    刷!刷!刷,刀过,皮掉。描述简单一点,就如一个积年老厨师在片鱼一样,刀刀下去,贴着发红半熟的肌肉,皮肤一层一层被切了下来。

    老陈一肚子的怒火发不出来了,这手艺,这手艺,和他比起来也不差啊。

    老陈萌呆了,然后一脸迷茫的看向了首都儿科烫伤的主任,“你几个意思呢?”

    这位女主任,看都没看老陈,直接说道:“别愣着了啊大家,快上手帮忙吧。”

    “这位医生是……”

    “这就是张凡,张院长!”老李赶紧介绍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异体植皮的手术方式,主要就是张院来操刀的。”

    “哦,哦,张院,我们分开处理吧,你和我左侧,他们右侧躯体。”

    “行,快点!”张凡点了点头,手底下却没有停顿。

    麻醉医生五分钟一汇报,五分钟一汇报。伤员的生命体征随时报告给张凡他们。

    人多力量大,这帮专家主任的手法比起张凡来说,在这种级别的清创上,分不出雌雄,毕竟清创术是医生们的入门操作。

    二十分钟后,伤员全身被清创了一遍,“准备上手术。”

    张凡都不用和别人商量,直接开始下令。

    “额……”30x的主任还寻思着这位医生或许会谦虚一下,或许和他们几个人开个术前讨论什么的,结果,人家连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就要上手术了。

    水潭子的,首都儿科烫伤的,都被张凡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如此大的手术,不设计一下手术方案吗,不计划一下手术程序吗?就算再紧急,也要提前预定好手术方案啊,总不能小狗撒尿,边走边撒吧。”

    “呵呵,不用了,这种手术难不倒人家。”

    老李这个时候腰杆硬了。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患者抢救的时候,我怎么没觉得你口气如此之大呢。”水潭子的主任算是开玩笑一样的说了一句老李。

    “这不是伤员情况危急吗,老哥,老哥,我给你作揖了,别在小处计较了,他真的有把握,你还不相信我吗?”

    “呵呵!”几个专家冷笑了一下。

    张凡一声令下,所有的穿着防护服的icu护士,还有医生,麻醉医生,同时上手,推着手术车就超手术室跑。

    icu的侧门打开后,直接就是手术室的通道,“快,让开,让开!”

    手术室的过道里,护士,医生们全部贴着墙,把通道让给了武警战士。

    张凡一边跑,一边脱防护服,“古力主任,快,上台子。”

    “额!~”古力看了看她以前进修的老师,又看了看欧阳。

    欧阳轻轻的好似不经意之间摇了摇头。

    古力一看,立马喊道:“张院,马上就来,我去拿病历。”

    “都什么时候了,让别人拿不行吗?”张凡火冒三丈,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腔了。

    脱掉帽子的张凡,喊出声音的张凡,这一下让几位首都的专家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年轻,老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这次不光是脾气着急的男主任了,就连首都儿科烫伤科的女主任都着急了。

    “绝对没有问题,我用我执业名誉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老李一改往日那种温文尔雅的表情,脸上一脸的郑重。

    这时候的张凡其实已经不担心了,手术他一点都不胆怯了。只要伤员的生命体征平稳,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上个稍微有点水准的外科医生给他当助手,他就能做下来。

    “行吧,今天算是被老李坑了,上把,做不下来还是我们接手,不如提前上去让他在眼前。”

    “行!”

    “消毒,铺巾,快!”张凡转头想找个助手,结果一看,脱了帽子的三个医生,他都不认识。

    老李就如牵线拉桥的红娘一样,“这是首都30x的……”

    “哦!谢谢诸位主任了,手术就拜托了!”张凡轻轻的点了点头。谈不上热情,但也说不上是冷淡。

    就是平平常常的打了一个招呼。现在的张凡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对于张凡的这种态度,几个首都的专家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上赶着的意思。

    要是没有术前的抢救,他们或许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可经过术前抢救,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地区医院。

    在华国,除了魔都,其他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去了当地的医院,上上下下哪有不客气的。

    可现在,一个边疆小医院,医生不光不客气,好似他们的牌面也就一般一样。

    上上下下的医生看到他们没有那种热切的眼神,特别是这个什么院长,年纪轻轻架子不小。

    竟然面对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点了点头,好像他是首都那个大型医院的院长一样,脸上都没点变化!

    “呵呵,先手术吧。你主刀?”

    年纪大一点的女主任勉强的笑了笑,然后问道。

    说实话,不是茶素市医院的医生不热情,最近一两年,他们见过太多太多让他们眼珠子蹦出来的大拿了。

    甚至就连教科书中传说级别的人物都来过他们的医院,所以对于一般的大拿,真的,有点免疫了!~

    至于张凡,早就过了崇拜心态了。

    “我主刀!”张凡仍旧点了点头。

    “嘶!”30x的主任牙都开始疼了。

    可现在能怎么办?自己上赶着来的,用一句比较俗的话来说,自己约的……咬着牙也要……

    那就上吧!

    绷着劲,几个专家真的是绷着劲的上了手术台。张凡只要到了手术室,心思绝对就会变的特别单一。

    唯一思考的就是怎么把手术做好,怎么让手术更加的精益求精。

    至于其他,他不愿意去分散自己的精力。

    手术开始。

    大面积烧伤的手术,说实话,单指手术的风险性来说,没有脑外、心外的风险高。

    脑外、心外,有些时候,医生一个不小心,不是动脉,就是神经,绝对是步步危险。

    虽然大面积烧伤在手术中的风险没有这样的惊心动魄,但对于一个主刀医生的要求是想当的高。

    首先是微观的,局部皮肤的缝合,异体皮肤的移植,缝合和重新建立脉管系统的时候,稍微手底下重一点,虽然不会当时就让患者出现问题,但术后异体材料无法存活,出现感染,都是跑不掉的。

    宏观的,哪里需要多放一点,哪里需要少放一点,什么地方需要移植一点肌肉,需要减少一点肌肉,这都要在术前考虑好,术中做出相应的变化。

    如果没有这个大局观,手术坐下来,要吗患者就如拉了皮一样,皮肤崩的紧紧的,合拢嘴巴都是一个大问题。

    要吗就是皮肤堆积,如同沙皮狗一样,呼吸一下,身上的皮肤如同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刀!”张凡对着手术护士说了一句,“材料!”然后对着李存厚说一句。

    今天老李在手术台上已经没他的位置了,他只能退而求次的当材料护士了。

    张凡首先从战士的脸部开始动刀,皮肤移植,哪里最难,脸部最难。

    真的,先不说什么美容,美观之类的话,就脸上的窟窿都比其他地方多,所以,脸部的皮肤移植是最难的。

    “要不先从腹部开始吧,就算出点意外,也有回寰的余地!”

    水潭子的主任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虽然对于张凡这种态度,不是很感冒,但他要对患者负责。

    “对!”另外几个主任也点了点头,这是常规的手术顺序。

    老李看了看张凡,看了看其他几位主任,他保持沉默,他太了解张凡了。

    “不用!直接脸部开始。”张凡没时间解释,第一,等待的时间越容易感染,一旦脸部出现二次感染,那么就算制皮成功,患者脸上一个坑一个涡的,像是炮弹炸过的阵地一样,小伙子才多大啊。

    其次呢,张凡对于这种移植太熟练,先不说实验的时候一天做好多次,就在系统中,他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要是没这点把握,不敢冒这点风险,不能为伤员考虑到这些,哪太对不起他的系统了。

    几个主任相互看了看,30x的老陈就要张嘴制止的时候,张凡动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刀,就如绞肉机一样,歘歘歘,脸部的肌肉被清理了出来,一条条如同塞进牙缝里的红肉丝一样的血管,根根暴露!

    “材料!”

    老李赶紧把手里的材料递了过去。

    几刀,都不用多做,张凡就几刀,彻底让几个主任信服了。

    “乖乖!玩的溜啊!他从哪里学的这一手啊。”作为打酱油的三助拳手,水潭子的主任诧异而小声的问老李。

    “嘿嘿,这叫张氏刀法!”

第一百二四章 学到就要教到

    从脸部开始,因为武警战士是掉进陷进后被大火烫伤,然后掉落下来的大树挂扯着战士身上的防护服。

    烫伤后的皮肤,就如不负责任的刷漆工人搞的二层油漆一样,歘的一下,皮肤粘在防护服上,活生生的就这么脱了下来。

    说实话,这个疼痛度,直接就让人疼到宕机休克了。

    所以,特别是在以前农村的时候,家家生炉子烧水做饭,有时候小孩子一个不注意,噗通掉进了开水锅里面。

    在当年的华国,烫伤伤员,70%的是小孩。

    然后,家长又不是很懂烫伤急救的知识,一把提起孩子,听着孩子疼到了极致,就连哭音都是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时候。

    一个着急,飞快的拔下孩子的衣服,结果,连皮带肉,直接就把孩子剥成了红孩儿,就如煮熟拨了皮的虾一样。

    运气不好的,家里人再撒点酱油、放点清油、蜂蜜的,直接能当蜜汁肘子肉过年了。

    运气稍微好一点的,家长第一时间送进大一点的医院,还能生存下来。

    不过,就算痊愈后,身体直接就变成了挛缩紧绷的咖啡色的瘢痕,真的,很痛苦很可怕的。

    然后随着孩子的成长,全身挛缩紧绷在一起的皮肤,就如一个罩子一样,箍在孩子的身上,每一次的生长,孩子就如破茧而出的飞蛾一样,满身的裂口!

    武警战士的脸上,板寸的头皮上,先是被破了口子的防护服烫在了一起,然后下落的大树直接撕拉一下,头皮,脸部的皮肤,就如脆脆的薯片一样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剩余的皮肤和头发在红色的嫩肉上面看着格外的让人疼。

    红一片,焦一片,然后还有剩余的板寸毛发停留在红肉上面,真的,相当的可怕。

    直接就是扒了猪肉,而没把猪毛拔干净一样,血红中透着黑毛,都看不出人样子了,太惨了。

    “脸部的移植一定要考虑好啊张院,这可没有机会重来的。”

    首都儿科烫伤主任有点担忧的对张凡说道。

    能不担心吗,虽然张凡的手法相当的厉害,但术前准备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脸部,头部的移植整形,咱就这样说,好多好多土豪为什么要去棒子国,为什么要去欧洲做手术呢?

    这个手术难,首先,这玩意是个三维立体的,它不是臀部那种简单单一的一个平面。

    所以主刀医生必须对它的立体解刨结构要相当的熟悉。

    以前的时候,是提前给患者做脸部的模具,棒子国和欧美,在这一块发展的迅速,他们是把电脑和医疗结合起来了,这一点不得不佩服人家。

    华国后来算是慢慢的追赶,但相对还是落后一点。

    但首都的这几位就算进不去全球前十,但前五十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当看到张凡,上手就干,一不给伤员做模具,二不进行电脑三维构建,直接上手,真的,他们看着都觉得悬。

    “有专业电脑吗,我抓紧建造个伤员的结构吧!”水潭子烧伤科的主任也说了一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能帮一点帮一点,能出点力,出点力。

    他们现在对于张凡手术水平已经没有一点质疑了,就张凡的那几刀,切下肉,却没有损伤到一点点的血管,就这水平,已经惊艳到他们了。

    “来不及了,损伤面积太大了,而且这不光是烫伤还有化学物质燃烧后的蓄积,不早点清理移植,我担心会出现中毒现象出现移植皮肤死亡。

    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专业的计算机。”

    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虽然在说话,但是手底下没有一丝的停顿。

    “没有模具,没有结构图,很的太难了,条件太差了。”30x的主任轻轻的叹了一句。

    然后又紧接着说道,“张院的水平看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我有个病号,他的体型和这位战士的很相似,要不,我现在让我们医院把资料给传输过来。”

    他看着张凡。

    “谢谢,谢谢,不用了。相信我,他的结构图已经在我脑海里了。”

    几个人说的都是相当中肯的意见,张凡心里暖暖的,他为医生这个职业而自豪。

    是,很多时候,有很多的医生,偷偷摸摸的拿点好处,但,面对困难,面对灾难的时候,他们这个职业没有丢人。

    就如有个视频一样,看着都让人流泪,“你们是哪里的?”

    “华西的,你们是哪的?”

    “山医的!”

    “加油,保重!”

    “保重,加油。”

    为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为了患者,当这些专家认可了张凡的水平后,有一个算一个,不停的给张凡想办法,不停的给张凡出主意。

    他们没有高座壁上,也不会袖手旁观,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只要有点良知的人,不管是什么职业,不论男女,在这种时刻都会伸出援助之手,这或许就是华国血脉能延续几千年的因缘吧。

    没办法了,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现在只能指望张凡的技术。

    “建立血管!准备放大镜!”张凡点了点头,直接开始下令。

    原本血管神经手术,用显微镜更精良,放大倍数更好。

    但患者烧伤太严重,不光切开了气管,身上各种的通道引流管太多太多,太占地方了。显微镜体积太大了,不适用,只能上放大镜了。

    医疗上的放大镜,可不是小屁孩拿着烧蚂蚁的哪种。

    估计上点年岁的人,或许见过修表匠修表的样子,医疗上的放大镜,和修表匠的放大镜特别的像,不过修表匠的是单筒的,而医疗上则是双筒。

    带这个玩意,看着很帅,像是科技狂人一样,其实不是,带上这个玩意,帅不帅不知道,要是不习惯,转头稍微快一点,晕的能让你吐一地。

    而且这玩意特别重,可以这么说,脖子细一点的女医生带着这个玩意做一台手术后,直接能把脖子变直了,脑袋都抬不起来。

    “镊,持针器!”张凡带着放大镜,没办法转头,这玩意说实话,他也不敢太快的转头,他也怕晕啊。

    伸手,护士迅速的把器械传到了张凡的手里。

    “打开管腔!”张凡对着一助说道,一助是首都儿科烧伤科的女主任。

    “好的!”她也带着放大镜。

    两人两双手,交错间,打开了血管的管径。

    建立新的血管,必须要清洗干净血管上的血液,缝合后才能让血液流通,很别扭的一句话。

    但,就是这么别扭。

    血管的重建中,只要有点残留的血液,这玩意就如引爆器一样,就能把血管破损的外皮的某些凝血因子给激活了。

    一旦一个不小心,被激活后,那就麻烦了,连起来一个血管,结果刚松开止血带,血液过来以后,全给凝在一起,形成大量的血栓。

    女主任一手拿镊子,夹起一血管的外膜,一手拿吸引器,随时准备吸取积血和冲洗液。

    张凡一左手拿钳子,夹住血管的另外一侧,然后右手拿冲洗枪,开始冲洗。

    到底是怎么一个动作呢,这样说或许有点模糊。

    很多人小的时候玩过给气球里面装水,其实就是这个么动作。

    气球的口太小,而且还会收缩,所以小朋友们配合着,一人拉着一边,然后把气球伸到水龙头处。

    就是这个一个动作。

    简单吗?不,对于医生来说,这个动作太难太难了,没有几万次的锻炼,想都不要想做这种手术。

    血管外膜也就3~4mm,别说咳嗽、手抖了,只要医生之间,稍微有一点点不同步,这个血管就废了。

    “主任,保持住,放下吸引器,让二助接替你的吸引器,你要给我打开血管外膜,外膜有点烫伤,我要修复。”

    “额!”几个首都的主任,汗水都下来了。太难了,放大镜下搞电镜下才能做的操作,真的,太难了,要求太高了。

    剥离、挑起,然后尖嘴剪轻轻的,轻轻的慢慢的把血管烫伤的外皮剥离修整。

    这玩意,如果放大n倍的话,其实就和做包皮手术一模一样,就是把外皮给减掉。

    手术室外,任丽组织着内科医生一边关注着伤员的生命体征,一边开始让年轻的内科医生们学习专家们的用药。

    “强心剂,当达到一个极量的时候,会出现抑制作用,大家看这里……”任丽一边理解,一边给年轻医生指出重点。

    而手术室内,几个专家带着放大镜,也如同学生一样,盯着张凡的双手,紧紧的盯着张凡的双手。

    他们太清楚,这个操作方式的重要性了。

    老李的材料为什么不能推广开来,原因很多,竞争的材料也很多。

    比如,欧美比较流行的生物培养,就是用患者本人的皮肤经过生物工程,养殖出需要的皮肤。

    这个很不错,但局限性也很强,费时间不说,还费钱。

    这样一来,这玩意就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而且,能用生物工程来培养的工作室,全球都没几个,所以,普通人短期内是指望不上的。

    而老李的这个材料,绝对能媲美培养出来的皮肤,但手术要求太难太难了。

    所以,当张凡彰显出他的张氏刀法的时候,众人眼睛都直了。

    “手术,还能这样做?”

    “天啊,原来血管这样做能提高存活率啊。”

    “牛,真的,太牛了。”

    他们太懂行了,当张凡进入关键步骤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认真,当初的不屑一顾,当初的恼火,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

    修复血管,修复淋巴,一步一步,张凡做的相当的完美。

    真的,看着战士脸上慢慢的原本烧的坑坑洼洼的脸上全部慢慢的爬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血管丛。

    “老李,材料!”就如在实验室的时候一样,张凡要开始使用皮肤材料移植了。

    他接过皮肤,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全是战士的脸部的立体结构图。

    结合系统,他在脑海里,一块一块的模拟。

    就在张凡闭着眼睛模拟的时候,手术室的专家们都没有催促。

    走了九十九步了,现在最后一步了,大家不敢催促,也不能催促。

    当脑海中完成最后一块的填充后,张凡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

    “开始!”

    端端吻合、内外模分离,建立神经,建立淋巴,形成面部肌肉,填充动作肌肉。

    一步一步,手术室鸦雀无声,每当张凡拿着新材料在蜘蛛网一样的血管丛、神经、淋巴管中穿行的时候,众位专家心都是提起来了的。

    “天啊,他是先构造血管,然后让血管自己蔓延到组织中,想法真的太天才了。”

    “手真稳,出手几乎都是在一呼一吸之间的,原来是这样啊!”

    各位专家都从张凡的手术当中学到了自己难以闯过的门槛。

    这就叫懂了,明白了。

    只要知道自己缺乏的地方,那么他们就可以练,就可以去肝,怕就怕,永远无法明白错在哪里。

    或者当他们明白错在哪里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允许他们拿着刀子上台子了,这就是外科医生的可悲。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一个外科医生有一个好老师的可贵。

    “明白了。真的懂了,原来我是想错了!”30x的主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是特护的眼神望着对面这个年轻的医生。

    脸部结束。

    颈部结束。

    胸部结束。

    “张院,患者的四肢能不能分开同时进行?”

    首都儿科烫伤主任忐忑的问道,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了,他们没有一点点的疲倦感。

    因为,他们跨过了一个门槛,跨过执业生涯的一个相当大的门槛,可以说他们冲破了他们的执业天花板,现在肾上腺激素满满!

    “行!但,不能勉强!”

    “好!绝对不会,稍有问题,我们立马停手。”

    几个主任分头开始做起了四肢皮肤的异体移植。

    做的是那么的小心,做的是那么的激动。

    天啊!他们好似当年第一次主刀一样,心中的激动都无法言表了。

    “张院,这边,这边吗,填进去好像不太贴敷!”

    “你看,这样,四肢要做动作,皮肤一定要预留出一定的量,而且,这边的血管必须提前连接起来。”

    张凡不停的指导着他们,自己学到了,就要交给别人,张凡把自己结合系统的知识,一点都不保留的交给了众人。

    而手术室外,年轻的医生还没什么感觉,看着这些专家的医嘱,没什么想法,“都是什么啊,怎么用的啊!”

    而任丽他们这一级别的医生,越看越有意思,一会皱眉头,一会好似相同,一会又好似想不通。

    手术,慢慢的到了尾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但求无愧于心(大章)

    手术结束,众位专家配合着张凡终于完完全全的把伤员的异体皮肤给移植结束了。

    虽然这些专家相对于张凡来说手底下慢了很多,也没张凡来的熟练,没张凡想的通透。

    但经过张凡的点拨后,他们从刚开始的各种慢,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一下手术相比张凡一个人来做的话又快了很多。

    也幸亏今天来了很多的专家,不然,如此大的手术,想都不用多想,靠张凡和茶素的医生,张凡他们就得用纸尿裤了。

    说实话,张凡从小到大还没用过纸尿裤,不过,用这个玩意也没什么可期待的,张凡肯定也不想用。

    下了手术,武警战士被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一样,就漏出眼睛,漏出嘴巴,然后连小xx都被包裹在绷带里面,只有尿管从缝隙中露了出来。

    这种情景,在星爷年轻时候的电影中经常出现。拄着拐杖,然后只露个脸蛋的配角,一瘸一拐的走来走去的。

    电影中可以这样演,但现实中就不行了,特别是烫伤的伤员,哪里还敢走,哪里还能走。

    为了不让患者新移植的皮肤出现摩擦坏死,在患者的腋窝下、腘窝下、肘部、全部垫上了厚厚的海绵垫子,而且伤员的身体下面,直接就是一个气垫床。

    就这样,还不能保证移植皮肤的安全愈合,尤其是在手术后的24小时内,icu的护士每十五分钟给伤员换个体位,每十五分钟给伤员换个体位。

    真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们,抬着百十来斤的汉子,一晚上下来,憔悴的就像一夜老了十岁一样。

    张凡下了手术,连下医嘱都顾不上了,“古力主任,快帮我下个医嘱!”

    说完,张凡头都不回的朝着卫生间跑,30x、水潭子的主任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紧跟着张凡朝着卫生间跑。

    相对于男医生来说,女医生就好了很多,除了孕期的女性,在其他时间段里,女性憋尿的程度绝对是吊打男性的。

    所以很多人夏天喝啤酒的时候爱和女性较劲,谁先尿尿谁先输,说实话,人家再憋也没啥大事,最多来个膀胱麻痹罢了。

    而老爷们就不行了,憋久了,膀胱麻痹不麻痹不好说,前列腺绝对会造反,然后尿憋的要死,可排的时候却成了滴答、滴答、滴滴答,死的心都用,所以别憋尿!

    几个大老爷们急死忙活的朝着卫生间跑,首都烧伤科的女主任为了避免尴尬第一时间没去,而是站在古力身后看古力下医嘱。

    虽然人家是儿科医院的烫伤科主任,别说是首都了,就算是华国北方,人家在烫伤领域还是很厉害的,毕竟烫伤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小孩子。

    “把乳酸林格氏液加大一点,蛋白的量减小一点。”她看着古力的医嘱,皱了皱眉头,然后出声说话。

    “哦,伤员的蛋白有点低,现在不补充的话,是不是会出现大面积的水肿?”

    古力转头看了看这位主任,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随着手术的结束,茶素内外科的医生们,当听到这位专家指点古力的时候,大家慢慢的凑了过来。

    这等于是人家首都王主任再手术查房呢,好学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当然了也有混卷子的,凑在人群里听的迷迷糊糊的。

    “按照常规来说,你这种医嘱是最合适的,但患者损伤过大,而且他是年轻的战士,肌肉肯定很发达,所以现在就算你给患者两倍的液体量,也无法弥补他的体液流失。

    这种一出一进之间,液体差无形中就增大了许多倍,而现在如果再输入大量蛋白,血浆渗透压直接就会出现高渗现象。

    一旦出现高渗现在,患者又处于昏迷状态,你说接下来会出现什么问题?”

    首都烧伤科的女主任姓王,这个时候这位王主任如同在她们医院查房一样,不光问古力,还转头看向了其他医生。

    人家已经点透了机制,要是还说不上来,那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医生中的一些主任都有点矜持,他们在等待,如果没年轻人出来,他们绝对会回答的,毕竟欧阳也在。

    这个时候其他们也在考察,看看那个年轻人的基础扎实。

    “高渗透会诱导出现肾衰竭!”

    内分泌的王红,还有心内的那朵,还有好几个内科年轻医生,在王主任问出后的第一时间,就回答了出来。

    “嗯!所以,现在没有必要非要补充蛋白,保证患者的体液量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要求!

    就算蛋白补充上去,能怎么样呢,患者如此大的损伤,该水肿还是水肿。

    医院看来对年轻医生的学习抓的很紧啊,不错,继续努力!”

    王主任解释完了以后,对着欧阳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对欧阳的认可了。

    老太太高兴的,真的,外科,如今的茶素外科,老太太都有了免疫力了,而现在,内科能得到首都专家的认可,她嘴都合不拢了。

    看着张凡他们从容的出来以后,王主任对着众人说了一声抱歉后,赶紧去了卫生间。

    欧阳看着王主任的背影,转头对医务处主任轻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医务处的主任点着头的离开了手术室的休息室。

    张凡他们几个男医生,一边走,一边聊。

    “张院,比如现在这种材料,当使用面积过大的时候,如果出现点状或者斑块状坏死怎么办。

    它毕竟还是异体移植,往往在很多时候,当血管,神经还未衍生过去的时候,感染细菌已经侵蚀了,用药效果也不好。”

    水潭子的烧伤科主任问着自己当初遇到的难题。

    他自认自己的手术,是做的没张凡好,但应该也没有差到太多吧。

    可每一次的手术,当手术面积稍微一旦,患者的异体移植,就出现点状感染坏死。

    点状坏死,一般人见过的不多,这玩意怎么一会事情呢。

    就是比如一个手掌,移植了皮肤,然后等几天愈合期过后,解开敷料包扎的时候,结果一看,患者手心中一块银币大的坏死,这种坏死很麻烦。

    简单说一下,就如一个馒头,大白馒头,放了几天,拿出来一看,乖乖,上面长了霉斑。

    并不是全部有,而是点状的,这个时候,你就很犹豫,扔了?还是摘捡摘捡后吃了?

    还有,就是吃水果,一口咬下去,结果发现有一部分坏了,但面积不大,扔了怪可惜。

    然后,秉承着华国老祖先的优良传统,挑挑拣拣的把这个馒头或者水果给吃了。

    这玩意,怎么说呢,这种发霉变质的食物,不管你如何挑拣其实已经含有大量的各种变质因子在里面了。

    如果没有必要,还是扔了,这玩意,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坏处,可长久下来,蓄积在身体内的变质因子,就是癌变得由头,跑都跑不掉的。

    而皮肤移植也差不多,一旦出现坏死,控制住了,等皮肤愈合长好后,这地方就是个很大的一个挛缩瘢痕。

    如果控制不好,这地方就是感染源头,用药因为血管没有衍生的缘故,效果格外不好。

    这种情况,不想二次手术,只有天天清创,怎么清创。

    就如三国小说中华佗给老关刮骨疗伤一样,这个时候的清创,超级的残忍。

    一把剪子,一把刀,碘伏,纱布,生理盐水是必备。然后,先用剪子剪掉坏死的边缘,然后用手术刀,在伤口边缘上,就如给小孩子挖苹果泥一样。

    这里主意,这种清创没有一点点止痛或者麻醉药物的使用!

    一点一点的用锋利的刀子把坏死的组织给刮掉,这种清理,必须要见到新鲜的组织,必须见到新鲜的血液流出才能罢手。

    天天一次,有的甚至能持续一年左右,真的,超级残忍,清创的时候,必须有四五个人压着患者才能完成。

    就如杀猪一样,患者疼的是撕心裂肺,什么钢铁烈汉,在这种治疗面前,没有一个不是哭的鼻涕憨水的。

    一天一杀,很多患者无法接受,无法坚持,只能选择二次手术,如果一旦二次手术再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只能从头再来一遍。

    张凡略一思考后说道:“手术如果无法达到预期的保障,那么只能网状制皮了。”

    “张院,你一般会选择网状植皮吗?”

    这个时候30x的主任也好奇的问了一句,水潭子主任问的这个问题,他也遇到过,很是头疼。

    “哦,我很少选择网状植皮,一般情况下,我做的手术,不会出现坏死!”

    张凡说的是实话,真的,一点都没有吹牛。

    可是,几位专家,直接愣在了原地,如同冷风吹过一样,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颤。

    “辛苦了,各位辛苦!请大家稍事休息后,咱们就去进餐,你们的到来,我们茶素医院上上下下倍感荣幸啊!”

    欧阳一脸狼外婆的笑容,看着几个专家就如同在看到嘴的小羊羔一样。

    几位专家,对着欧阳点了点了头,至于吃饭什么的都不重要。

    “张院,你是怎么保证,如何才能不会出现这种点状坏死。”30x主任是个急性子,他急迫的问道。

    “首先……”张凡要说的时候。

    欧阳说话了,“哎呀,张院,你不饿,别人不饿啊,先吃饭,吃完了,你专门给医院医生开堂课,顺便让首都的专家也给大家上台讲讲!”

    欧阳都不用对着张凡挤眼睛,这就两人的默契,对于这种默契,欧阳很是自得,她觉得张凡就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而至于任丽就没这种默契了,所以欧阳觉得任丽没开心眼。

    张凡一听,就知道欧阳要干嘛,立马说道:“院长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嗨,不好意思啊,各位主任,怠慢了,怠慢了啊。先吃饭,先吃饭。”

    没办法,人家都这样说了,几个人就算心里着急的喵喵喵也得先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医务处的干事,已经在医院最大的会议室开始布置起来了。

    “欢迎首都专家来我们院指导工作!”头大的字符已经悬挂在会议室的上方了。

    然后各个铭牌全部放好了。烧伤科很特殊,没有病号的时候,医生们闲的打屁搓蛋,忙的时候,鬼都追不到。

    所以也不适用于上门诊,最好就是让各位专家给医院的医生们开课,讲讲他们的心得。

    这种级别的专家,开口讲课,如果不是在大学的话,一般想邀请一下,很难,而且张凡这次算是把北方烧伤的大拿一锅端了,欧阳要是能放过他们,就不叫欧阳了。

    欧阳和张凡还有任丽和一些医院的主任,热情的招呼着首都的专家出了手术室,虽然,这次张凡是主刀,但人家伸手支援,如何的尊敬都不为过。

    当他们走出手术室,结果,众人说不出话了,特别是首都来的专家,原本心里猫爪猫咬的想和张凡多聊聊,可一看现在外面的这个情景,一下子,心里堵的严严实实的,嘴都开始哆嗦了。

    手术室外的通道口里,全是武警,清一色的武警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就如等待阅兵的样子一样。

    严肃,肃静。虽然,他们当中,很多士兵包扎着纱布,悬吊着胳膊,甚至还有坐着轮椅的。

    身上的衣服,更是烟熏火燎一样,破烂不堪,但,他们的神情是严肃的,军姿是标准的,他们现在的戎装是最漂亮的最夺目的。

    “全体都有,向我们的医生同志们,敬礼!”

    歘!

    歘!

    歘!

    “哎呀,这个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啊,他们有的都是带伤的,赶紧放下来,赶紧放下来。”欧阳一边说一边想上前阻止。

    但是,看着眼中含泪的战士们,欧阳走不动了,真的,一个个望过去,青涩的面孔上,还带着烫伤的痕迹,微微中还有疼痛的肌肉抽搐,她心疼,看的老太太心里一股股的心疼。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话,张凡带头,给这些年轻的战士轻轻的鞠躬了。

    然后,身边的医生们全部都有,他们脸上带着口罩的印记,原本疲劳的神情,这个时候,是那么的肃穆。

    统一还礼。

    军与民的相互敬礼!

    手术室外的患者家属,也静悄悄的望着这些特殊的人群。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他们都是合格的,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没有让华国老百姓失望。

    也不知道谁带头,手术室外的家属们,不约而同的鼓起来掌声。

    “好样的!”

    这一下,不行了,手术室内还有医生在做手术。欧阳红着眼睛赶紧维持现场秩序了。

    ……

    在茶素医院的食堂里,一帮医生坐在一张桌子上。虽然是食堂,但是欧阳知道这里厨子的水平,食物全是从外面打包送来的。

    “时间紧急,大家随便垫补点,等明天伤员清醒过来以后,我们再好好犒劳一下各位专家。”

    医务处的主任忙着开始分餐。

    各大城市都有各自的快捷而美味的食物,扬州的炒饭,三川的小面,汉口的热干面,兰市的牛肉面。味道各有各的特色。

    当然了,来边疆,快捷食物就是包子抓饭了,最出名的就是烤包子和薄皮包子了。

    虽然馅是相同的,但因为制作方式不同,味道也是不同。

    薄皮包子,用的面皮和饺子皮相似,就一个字薄,这个皮必须要能透光。

    馅要肥,精羊肉占80%,然后掺杂进10%的羊尾巴上的肥肉,再放点皮牙子,接着再加进去大量的水。

    这个馅料如同稀泥的手,就说明馅料够肥,够水。包的时候也相当的讲究。

    厨师的手底下一定要快,不然这种汤汤水水的馅料绝对能让手慢的人弄成片儿汤。

    包好的包子上大锅蒸,锅越大,受热越均匀,包子越好。

    当包子皮发亮,馅料中的水分慢慢把包子皮浸润成肉汤色的时候,包子就熟了。

    这种包子,配上特别熬制的干抓饭,乖乖,那个味道,真的美极了。

    一口包子,肥肉的香味,汤的美味,瘦肉的劲道,直接在口里爆炸了。

    然后再吃一口这种特别少油颗颗分离的抓饭,茶素米的香味,混合着红萝卜的香甜,皮牙子的回甘!

    乖乖,特别是饿肚子的人,这种饭食,一盘子下去,真的,又是美味,又是解馋,还能让胃部美美的感受一下食物带来的充实感,太美了。

    “来,尝一尝,茶素薄皮包子,这个和南方的汤包有异曲同工之妙,来王主任尝一尝。”

    张凡和欧阳不停的招呼着几位专家。

    “额,还要待一天啊!”几个专家相互看了看,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李这次直接是意外之喜,以前的时候,他带着他的博士学生们和张凡一起做实验。

    除了张凡的手术,其他人的成功几率太低了,后来,老李也找了好多人,都不怎么样,没有达到他心里的预期。

    他心里也苦恼,本来很好的材料,怎么就不好使呢?

    结果这次来,他真的高兴了,这些专家,在使用这种新式材料的时候,有各种问题,这次一来,全让张凡给点透了。

    这一下子,等于就多了很多很多能使用这种材料的手术医生了,还是华国专家级别的医生。

    现在,欧阳别说让他待一天了,待十天,他都愿意。他巴不得欧阳把这些专家和张凡绑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无辜的

    一通羊肉薄皮包子,外加一盘加了石头城杏脯、鄯善葡萄干、喀么核桃仁的抓饭。

    说实话,这一顿饭,虽然价格不贵,但让原本不怎么吃羊肉的王主任都吃了不少。

    吃着戈壁滩上的刺藤生长起来的羊,没有一点点的骚腥味。

    说实话,西北的食物,骨子里透着豪爽,手抓羊肉,大块的烤肉,风干的牛肉,论起来其实都不怎么符合华国食物的精细烹饪。

    但,边疆抓饭,说实话,配上天山水,混合上边疆干干果后蒸出来的米,一股天然的米香和果香、植物蛋白的香,压都压不住。

    吃完抓饭包子,男士们端着奶茶,女士们捧着酸奶,真的,几个小时的紧张,几个小时的劳累,这一顿饭给犒劳的满满足足。

    吃这种饭,还真需要干活干累了,然后一大帮人,连吃带抢,才有味道。

    欧阳不停的劝着众位专家,“边疆没啥好吃头,也就这点抓饭,这点包子仓促之间能拿的出手,大家多吃点。

    这是边疆茶素最好的包子店做出来了。大家一定要多吃一点,以后只要看到包子看到抓饭,一定要想起我们茶素啊。”

    专家们刚来的疏离感一下子没有了,有张凡技术的原因,更有边疆人热情豪爽的一方面,也有边疆美食犒劳大家的功劳。

    热气腾腾的包子抓饭,然后窗外不知不觉的飘起了大雪,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然的落了下来。

    里外这么一承托,还真的有股子北国风光的味道。

    欧阳一看这个雪,心里乐的都开了花,人不留客,这天留客啊,这种大雪,在茶素,往往一下就是三四天,高速封路,飞机停飞,想走都走不掉。

    “吃完饭,大家休息一会,我们在茶素最好的酒店给各位专家开了房间,现在送大家回去休息一会。”

    欧阳客套的说着。

    “欧阳院长,不用客气了,我们也是来学习的,你们太客气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也不用休息了,下午就让张院给我们大家讲讲这新材料的使用心得吧。”

    几位专家着急要走,他们想听完张凡讲课后,就赶紧回去上手术去完善自己所缺乏的技术。

    而且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不光是医院的医生,大多数还都兼任着医学院校的教授,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实验项目,说实话,他们空闲的时间真不多。

    如果周末再飞飞刀,真的,他们家人想和这个级别的医生吃饭,估计都得提前预约。

    “那好,专家就是专家啊,工作的态度和努力的精神就甩我们一大截了,这样,下午就准备教学会议,你们这些专家是我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今天一定要给我们好好讲一讲。

    我们边疆难啊,远离文化中心,远离医学顶级院校,医生们平时四处搜集一点先进的医疗知识,有一点,就赶紧埋头学习一点。

    你们的好多著作,好多论文,我们都是想尽办法去学习的,虽然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但从来没有放弃去努力的自我提高。今天,只能在书面上看到众位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竟然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各位,真的,我们太激动!”

    欧阳笑着说,一边拿好听的话安抚众专家,一边再把他们架起来,想跑,门都没有。

    专家们听得也相当有感触,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眼睛中全是一个意思,他们也不容易啊!

    可茶素的几个陪在一边的主任,这个时候,有一个算一个,死死的用手捏着自己的大腿肉,生怕自己笑出来。

    为什么呢,上一次张凡结婚的时候,卢老和吴老还有裘派众位专家来的时候,欧阳是这么说的。

    青鸟的专家来的时候,欧阳也是这么说的。

    当鸟市的专家主任来的时候,欧阳还是这么说的。

    次次成功,次次有效,欧阳说的多了,感觉一次比一次说的有感情,一次比一次说的有效果!

    “好吧,哪我们准备准备。”带头的王主任对着欧阳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今天,我们一人一个题目,把自己最拿手,体会最深的东西讲出来,讲给咱们边疆的医生。

    然后,最后让张院给我们做个总结。这样行不?”

    说完以后看了看身边的首都专家,然后又看了看欧阳,最后看向了张凡。

    其他几个专家第一时间就同意了,他们今天也想听课,他们也想听张凡讲一讲。

    “呵呵,我怎么能总结呢,我也就是最多汇总一下各位的……”

    “好好好,这样好,大家要不在吃点?”欧阳直接打断了张凡的谦虚,人家都答应了,还客套什么啊,直接开始催促了。

    明明都吃饱了,欧阳还要让人吃,不明摆着,不吃就开始干活的意思吗!这老太太真的太……

    你说她压制人才吧,任丽、张凡、薛飞、许仙这些年轻医生,只要是业务上面的困难甚至生活上的困难,她都会想尽一切可能去解决,而且还大力的提拔年轻医生。

    你说她恋权吧,医院里面的业务,她现在连问都不问,内科交给任丽,外科交给张凡。

    就连医院进新人都不管。以前天天去给她汇报的医务处主任,都被她赶走,让他去给张凡和任丽汇报。

    你说她压着茶素其他医院吧,可遇上这种专家学者讲课,她老早就已经让医务处的主任通知下去了。

    不光通知本医院的医生,市区的各个医院也通知了,就连县乡的医院都通知了。

    但她也有可怕的另一面,可怕起来也相当的让人吃惊,前任医院书(a)记,现在的副院长老高,活生生的让这老太太给当成泥菩萨给挂在哪里,动都不能动一下。

    市区的中医院,以前在老黄的时代,中医院还在某个科室上面可以向市医院叫叫板,可现在呢……

    就连管医疗卫生的上级领导看到她都头皮发麻,欠点医院的款项,她分分钟会想办法要回来!至于上级和其他单位的困难,对不起!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领导,或许就是特殊年代造就出来的特殊领导吧。

    专家和各位主任在欧阳的带领下来到了市医院的大会议室门口。

    欧阳站在边上,非要这些专家先进,有张凡,他们不好意思先进,可欧阳不先进,张凡不可能先进的。

    最后,还是王主任带头先进了会议室。

    一进会场,雷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从主席台望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过道立面都加满的椅子。甚至没有椅子的医生,坐在窗户台上。

    有年轻刚入院的住院医,有干了几年的发际线已经露出颓废的主治医,还有四周支援中心就那几根宝贵头发的主任医。

    还有县城的干大外科的医生,更有乡镇上干内外妇科大全科的乡村医生。

    无一例外,各个带着热切的目光,激动的神奇,热烈的掌声欢迎着这些以前只能在教科书,杂志期刊上才能见到的大拿。

    掌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接着一波,真的,边疆医生们的这种热情,直接点燃了首都专家们的心。

    几个原本只想略微讲一讲的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要不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来,真的都对不起下面这些医生。

    欧阳拿着话筒,望着下面的医生,等掌声稍微弱了一点后。

    欧阳笑着对大家说道:“看来,都不用我介绍了,今天我也不废话了,首先请首都儿科医院烫伤科王主任讲话!”

    再一次的掌声。

    以前的时候,大会议室只有一个长长的桌子,然后放着许多椅子。

    这是医院开个什么活动,比如护士节、国庆之类,搞点演出用的。

    后来随着张凡如同吸铁石一样,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来了茶素以后,欧阳直接把这个会议室给改成了大课堂的样子。

    有黑板,还有投影仪,各种现代化的讲课设备投入了进来。

    虽然欧阳没介绍,但人王主任,大略的还是说说自己的来历,和主要研究的课题和方向。

    然后,她开始讲课。“今天,在这里,我和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关于瘢痕的预防、治疗和修复!”

    她在儿科烧伤科,在瘢痕的治疗上,她们更加的有特色。

    “看来王主任是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她们医院,在这一块算是数一数二了。”

    主席台上,几个专家交头接耳的聊了几句。然后,各自在脑海里面思考,自己要讲点什么。

    今天,这个架势,不光是为了这些医生的热情,还不能让张凡给小看了。

    张凡则和欧阳站在门口。张凡也想听一听,就在这个时候,欧阳说话了。

    “外面下雪了!”

    “额!”一时间,张凡没理解欧阳的意思,然后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欧阳,好像在说,这雪绝对不是我搞出来的。

    我绝对是无辜的!

    “嗨,你怎么这么笨啊!”欧阳嗔怪的说了一句张凡,因为张凡这次没和她有默契,欧阳不太乐意了。

    “这雪越下越大,她们估计明天是走不了了,你今天多讲一讲难点。

    然后明天,他们肯定要提问不是,我们直接就来个答辩会,他们不懂的问你。

    其他医生不懂的问他们,这么一来一去,医院的对于烧伤和皮肤这一块,我估计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哦!好的。”

    张凡赶紧给欧阳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王主任说完瘢痕的修复后。

    场下的医生们,如同开了光的玉器一样,恍然大悟,一个个的抓紧写着人家王主任谈的要点,和人家医院多少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王主任讲完,水潭子的杨主任上,水潭子的脊柱关节独霸华国,其实人家的烧伤和血管外科,也是一霸。不过因为骨科名气太大,而让这个学科有点不那么响亮罢了。

    萧规曹随!杨主任照着王主任说法,大略的介绍了自己,和自己研究的方向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我今天和大家一起学习学习关于血管和皮瓣的移植问题。”

    这一下,下面的医生更加的激动了。

    瘢痕修复还能等,还能转院,但血管和皮瓣,这种损伤是等不得,几个小时内处理不好,哪直接就没机会了。

    杨主任讲完,30x的陈主任上。

    老陈更擅长烧伤的紧急救治。

    一个专家,一个专家的上。都是干老医生的人,他们太知道,这些坐在下面的医生需要什么缺乏什么。

    拿出来的全是他们最迫切,且没有地方去学习的东西。

    会场里面,鸦雀无声,只有钢笔和纸张的接触声,沙沙沙!沙沙沙!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啊,谁还不会几个成语

    讲课,首都的医生上台讲课,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在首都顶级医学院校兼任教授的。

    他们带过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接触过不知道多少去他们医院进修的医生。

    所以,他们太清楚,太了解下面这些个基层医院的医生需要什么,应该给他们讲什么。

    太前沿的技术,下面的医生接触不到,讲了用处不大,讲多了甚至还会使下面的一些年轻医生产生出一种失落感。

    而基础性的知识更加的不用多谈,这些在一线打拼的医生,基础一个比一个扎实,看看他们办公室的书籍就知道了,内科外科,几乎翻的都变成毛蛋蛋了。

    所以,这些专家教授,把自己医院,自己科室还有自己从医以来归纳和总结的一些小经验,小窍门,拿出来分享。

    这一下,下面的医生们激动了,真的激动了,这些知识,这些经验他们太缺乏太缺乏了,缺乏到在任何期刊任何教科书上都找不到。

    比如,简单的一个例子。糖尿病与肺结核的关系,早年的时候,第一个关注这个的是一个小医院的医生。

    老头从研究到退休,几十年都还没整明白。然后,他的儿子毕业后,子从父业,不过人家孩子是博士。

    毕业后进入了一个超级医院,有一次父子两打电话闲聊。老头这么一说,他儿子二话没说,把这个研究拿到了医院。

    都不用进实验室,联合内分泌和感染科,三个月就弄明白了他老子半辈子没弄明白的事情。

    因为医学是个研究,讨论,实验,汇总,再研究,再讨论,最后出定义的学科。

    所以,往往很多医院内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进入期刊,所以,小手段,小经验,在大型医院内,好似就是土疙瘩一样只在自己医院实行。

    而基层医院,根本达不到这种量级的总结和归纳,所以当一个医生出去进修一趟,回来以后,感觉立马好似业务水平提高了许多许多。

    就是因为一个进修,人家把对方多少年的总结和归纳学习回来了,能不提高吗。

    要是再和进修的老师沾点前沿性的研究,乖乖,直接就是副院长的种子选手。

    几个专家上台讲课,下面的医生积极响应,甚至有些医生把手举的高高的,想要提问,想要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但,都被欧阳给无视了。

    专家们讲完,欧阳赶紧让张凡上台。张凡现在的地位,虽然看起来绝对比不上首都的这些专家。

    但,他一上台,主席台上原本小声聊天的专家们开始不说话了,挺直了身体。

    场下的医生就不一样了。

    “张院,这结婚以后,也不来我们医院了,是不是精力不够用了啊!”这是县医院的一个和张凡相当熟悉的外科副主任。

    “张院,哪天闲了,给我走个后门,我老丈人有点不舒服,你给看看吧!”

    这是镇医院的一个大外科医生!

    他们和张凡太熟悉了,张凡从开着指挥官,到现在开着红车牌的酷路泽,几乎周周县乡的医院里都留下不知道多少次的身影,而且还不带一点点市里大医院的专家架子。

    随着张凡名声和水平的提高,他们和张凡也是越来越亲近,而且甚至有些人都开始把张凡当成吹牛的资本。

    张凡笑着一一打招呼,他当初的系统手术数量都是这些人鼎力支持起来的,所以张凡也很热情。

    这把站在门口的欧阳鼻子都给气歪了,“你说说,你说说,他就不能有点专家的样子吗!这像什么样子!还是我们市医院的院长应该有的样子吗?”

    对于张凡,欧阳觉得什么都好,脾气好,技术好,还下苦,在医院里面风评也相当不错。

    可就是这个笑脸,对谁都是,和老高特别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没一点点和她一样有领导气势的样子,所以,欧阳就见不得张凡这样。

    “呵呵,张院毕竟还年轻!”医务处的主任不得不灭灭欧阳的火气!

    “我看他啊,就是和老高学的,皮笑肉不笑的!对了,最近边疆不是有个三甲医院领导年终总结会议吗,让老高去!”

    “好的,我等会就去给高院长通知!”

    “呵呵,好了,好了,完了我们电话联系,着急的直接来我办公室!”张凡笑着说完以后,就开始准备讲课了。

    主席台上的专家们则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张凡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也由不得他们吃惊,张凡两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全都泡在周边的下级医院里面,做手术多不说,还能分润利益,能不受欢迎吗!

    “我今天谈谈,关于李教授的异体植皮材料的手术小看法!”张凡说完,对着老李点了点头。

    人啊,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张凡现在的这个身份,就算不谦虚,老李也不得不低头认了,但,张凡不会。

    “老李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几位首都的专家是明白人,他们太清楚在当今医学行业里面,抢成绩抢地位,甚至连论文的署名权都抢来抢去的年代里,有这么一个谦虚而强大的合作伙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在异体移植的手术当中,有三个要点是我们最容易忽视的……”

    张凡一条一条的开始讲,他在系统中无数次的手术总结出来的经验,太宝贵了。

    不光能总结,还能靠着系统对于手术成功失败的判定,他还能把自己一些超前的想法在手术中实验。

    所以,就如一个对错题一样,只要把所有错误的都实验出来,那么剩下的就是对的。

    张凡一点一点的讲着。

    下面的医生们,虽然没有交头接耳,但打瞌睡的有,看手机的有,甚至还有左顾右盼的。

    夸克外一科的主任和托尔县医院的外科主任坐在一起,两人路途遥远,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只能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张院的水平就是高,句句说的高瞻远瞩,直接就是提纲挈领啊!

    当初在夸克县的时候,我曾和张院深刻探讨过好多次关于医学的发展和未来,当时我的一些建议,也等到了张院的肯定!”

    夸克县县医院的外科主任好似在回忆一样给身边的托尔县县医院的外科主任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显,但绝对是想让对方发现的骄傲。

    托尔县的主任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肚子里直接冒火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哪里放出你来装大尾巴狼的。

    就你会说几个成语?娘的,老梆子。就你认识张院?

    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运功一样,然后说道:“是啊,张院说的不光提纲挈领还能纲举目张,以一持万,提要钩玄!

    上次在我们医院做手术,张院还专门说过,夸我的手术已经得到他的七分火候了!”

    额,没办法聊了。都是县级医院的主任,两个人相互看不上,又不愿意放下身价去和其他小医生聊,两人就成了大眼瞪小眼。

    明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都不懂,但……

    “你说县里的这些主任们听的懂不?”

    比张凡晚进医院的几个年轻住院医,围在角落里,看了看欧阳,看了看自己的主任,都没有关注这边,就开始闲聊打屁。

    这几个是通过各种关系进的医院,虽然现在张凡和任丽对新人的进入相当的严格,但还是有各种……

    “懂毛毛,别说县里的主任了,你看古力主任的样子,都快睡着了,她都听不懂,还用说县里的主任吗?”

    “也对啊,你看,古力主任的圆脸!呆萌不?”

    “别瞎指,皮痒了啊,让老欧看到就该酷轮到我们懵逼了。”

    几个人又开始扯闲篇了。

    薛晓桥羡慕的看着张凡在主席台上挥斥方遒,其它的专家他不了解,可30x的烧伤科主任他太了解了。

    薛晓桥的硕士就是在30x读的,烧伤科的主任在医院里,走路都是昂着头的,本事大脾气也不小,对谁都好似吊着眼睛看一样。

    可现在,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就差背着手听张凡讲课,薛晓桥羡慕的口水都摇流出来了。

    “娘的,我一定要跟紧张凡,这家伙一结婚好似都不怎么来脑外了。

    过几天就是拉也要把他拉到脑外来做几台手术!”

    许仙急匆匆的做着笔记,虽然百分之八十的东西,他都听不懂。

    但是骨科和皮肤几乎是不分家的,所以,他相当认真的做着笔记,等张凡有空了,他再去详细问问。

    王亚男就稍微次一点了,听不懂,彻底听不懂,姑娘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心里嘀咕,“显摆,就你会显摆!”

    她当初和张凡一个组,两人不分大小,可现在,张凡是院长,她还是住院医,虽然嘴上现在不敢疵毛了,可心里还是有点那么不得劲,我难道很差吗?

    那朵在场下看的是一个口瞪目呆,“天啊,这家伙懂的怎么这么多!他不是主要搞普外和骨科吗?”

    然后再转头看看身边的许仙,看着许仙秀气的笔记,她想问问许仙,但又忍住没打扰许仙认真的学习。

    欧阳这个时候骄傲的就好像是她在讲台上讲课一样。

    “看到没有,这都是我当初让他去研究的,以前他还不愿意,天天忙着走穴飞刀……”欧阳说了两句,觉得不合适。

    然后又对医务处的主任说道,“怎么没准备录像啊,这么珍贵的讲课,怎么能忘记录像呢?”

    三角眼一瞪,医务处的主任赶紧转身去找录像设备,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我也没让你说张院的小话啊!就算你说了,我也没胆子传啊,你干嘛找由头收拾我啊!”

    欧阳就是这样,反正有错没错,都是别人的错。

    张凡的一场演讲对于主席台上下的专家来说绝对是精彩绝伦,而对于场下大多数的医生来说:讲的什么玩意啊!天书?

    一场算是业务汇报,张凡彻底把几个北方烧伤科的大拿给征服了。

    ……

    “专家们都安排好了没?”

    晚上都下班了,欧阳还在办公室摆置她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仙人球呢。

    “都送到酒店了,他们拉着不让张院走,看那个意思好像想让张凡去他们医院定期做手术。”

    医务处的主任陪着欧阳一边给欧阳汇报一边把晒在窗台上的黄豆水递给欧阳。

    “怎么就不开花呢?总护的办公室里面都成花圃了,我的怎么连最耐养的玩意都养不好呢。”

    欧阳纳闷的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花是浇水浇死的,鱼是喂食喂死的!”医务处的主任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一下,不过嘴上没敢说。

    “总护一天闲的也就只能操持个花了,您一天工作忙的,哪有功夫养花啊!这么大的医院,什么事不要您操心。”

    绝对的言不由衷。

    但老太太还就爱听这一口,明明现在没什么工作让她操劳了,可话却不能这么说。

    “是啊,你说我能不操心吗。任书记就是个书呆子,我让她把30x的主任拉到icu去查个房,她说不好意思。

    这事我还得让张凡去说。咱们的经验差人家首都的专家太多太多了。

    对了,等有机会,你给张院悄悄说,去首都的几个医院做手术没问题,但也要让他们给我们培养医生,总不能让我们下级医院白干活吧。”

    “嗯,我知道了。”医务处的主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如同发了涝灾的仙人球,心里默哀了三秒。

    “张凡,你一定要帮帮我。”

    清晨,太阳都还没爬起来,张凡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新婚,永远是嫌夜晚太短,天亮的太早的日子。张凡迷迷糊糊的把胳膊从邵华的脑袋下面抽了出来。

    一看,是那朵的。

    “什么事!”张凡没好气的问道。

    “张凡你得帮帮我。不然,我明天就回青鸟!”

    电话那一头,那朵抽抽搭搭的好像再哭。

    “怎么了,别急,好好说。有事说事,哭什么?许仙纠缠你了?等上班我就收拾他!”

    “关人家许仙什么事情啊。”那朵不乐意的说道。

    那朵算是张凡师傅交代给张凡的,所以张凡还是很认真的。

    “到底什么事情啊?”

    “他们要把阿虎拉走了。可阿虎的伤还没好,现在就连走路都走不快,他们就要带走它。”

    那朵一说阿虎,直接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别看阿虎就是个狼狗,可人家是有军籍的,军人伤好了回部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上班以后再说吧,我要起床了。”

    张凡一听,都没当一回事,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上班还早呢,他犹豫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他有看了看被窝里面白茫茫的一片。

    想都不用想,他又钻了进去。

    刚躺下没三分钟,真的没三分钟,邵华的电话响了,张凡那个生气哟。

    邵华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拍掉张凡的大手。“喂,亚男啊,怎么了?”

    “哦,哦,哦。哪不应该啊,就是,不过亚男啊,这事,我也没办法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让我管他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啊,你越来越坏了,行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邵华把电话给了张凡,然后对着张凡无声的说了一句:阿虎。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没工具?自造!

    首都的专家一行在茶素让大雪活生生的给堵了三天,飞机飞不起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三天里,可以说,茶素市烧伤科的医生们水平提高了不少。

    真的,如果不提高都对不起欧阳的良苦用心。就在吃食一项,欧阳照顾的专家,看着都让人羡慕。

    早餐,欧阳发动了能用上的所有关系,给专家们弄来了花粉,这种花粉可不是商场里面卖的那种混弄人的。

    这种花粉是草原上的野花在每年霜降之前牧民们采集的,这种花粉是草原上特有一种大蜜蜂的食物,很是稀有。

    这玩意的功效到底有没有美容作用,不好说,但真的是好吃。

    茶素的花粉,略比芝麻大一点,比芝麻更圆润一点,颜色略带一点发黄发黑。

    这种花粉配上热奶茶,热酥油,还有馕,真是一种特有的美味。

    世面上根本见不到,因为产量太小都不能成为一种商品来上市。平日里,谁家有孕妇,牧民们才会采集起来,然后全都供应给自己家的孕妇了。

    因为这玩意太难采摘了,必须用马尾巴做成的刷子一点点的在花朵上面刷才能收集到,一个秋天能收集二两都算是用了心的。

    馕饼上沾一点热奶茶,微微湿润一点后,再抹上一点酥油,然后用这个有奶茶和酥油的馕饼沾上一点花粉。

    轻轻的一小口下去,绝对的美味,边疆馕原本就是一种非常劲道的面食,混合着花粉,越咀嚼越是美味。

    花粉中特有微量元素和维生素,在油脂的分解下,一股股特有的香味就会占领你的味蕾,吃完后,轻轻吸一口气,然后从鼻腔中都能感受到一种自然的香甜。

    中午,肉食什么的都不用说了,直接就是边疆美食大汇总。森林里的树菇,草原上的草菇,配上雪莲泡的果子酒,轻轻抿一口,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吃好了,喝好了,而且生活上直接配备了几个年轻的医生跟着,真的,估计皇帝也就这待遇了。

    热情的让专家们都不好意思说要走的话了,张不开嘴啊,茶素的医生们太热情了。

    茶素的医生们也没闲着,轮番的上阵,提出来的问题都能汇总成一个烧伤科疑难解释大全了。

    欧阳收拾人一绝,但拉拢人也不差,她营造起来的气氛,让专家们离开时竟然有种恋恋不舍的味道在里面,真的是好本事。

    在他们答应为茶素每年都留一个进修名额以后,欧阳也放出张凡,答应了他们,只要有需要,张凡可以去支援他们。

    这个进修名额看起来好似很普通,其实不然,全华国有多少基层医院,有多少一线的烧伤医生,而顶级医院也就那么几家。

    所以这个进修名额正儿八经是分配的,一年给一个省没多少个,好多医生等进修都从主治等到了副高。

    送走了这些专家,张凡也进入了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了。

    边疆总的来说农业人口还是占大多数,每年这个手,出门打工的人也回家了,在家务农的人也把粮食卖出去了。

    大家有钱了,然后,看病的高峰也就到了。随着张凡名气在茶素的提升,越来越多的患者点名让张凡做手术。

    比如夸克县,稍微家里条件好的人,进医院做手术直接就是一句话,张院来不来,不来我们去市区了!

    我们的张凡也在冬天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面跑的热火朝天。不光周边的地县,就连鸟市都是一周一趟。

    不去都不行,关系拖关系,有人都能求到张凡老丈人的门口。

    好在张凡也需要大量的手术量,也就自己辛苦一点。

    因为好多次手术,张凡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一花独放不是春。

    没有一个好的团队,就算他手术再提升几个档次,有些手术他还是无法做下来。因为手术不是单打独斗的事情。

    所以,如果周边县城请张凡做脑外的手术,张凡就带着薛晓桥,如果是骨科手术,张凡不是带着许仙,就是带着王亚男。

    也算是练兵了,频繁而量多的手术飞刀,让几个没习惯做长时间汽车的人腰杆都直了。

    “这都坚持不下来,你还能干什么?你女友没来的时候,我看你也生龙活虎的,现在怎么感觉你都快蔫了!”

    天已经早就黑了,做了两台脑外手术后,张凡开着车和薛晓桥朝着市区赶。

    俗话说,开车的不累,坐车的累,薛晓桥都快在车里扭成蛆了。

    “别胡扯了,学校早就放假了,我对象回首都了。这几天我估摸了一下,最少跑了有上千公里了吧,再跑几天都够我去首都的里程了。”

    薛晓桥没心思和张凡胡扯,女友放假回首都了,刚开始的几天,薛晓桥如同疯狗出了门一样。

    那个自由,那个得意,结果三天以后,原本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变的邋里邋遢的。

    “怎么?天天吃泡面?”

    张凡笑了笑,故意问道。

    “不能说泡面了,从红烧到酸菜,从煮着吃到干拌着吃,我都快吃吐了。这学校为什么要放寒暑假呢!”

    张凡经过系统的加强和平日里只要没有意外,天天早晨坚持着锻炼,现在区别就体现出来了。

    好多专家大拿就说过这么一句话,医生本就是半体力工作者,要是没个好体魄,病人还没治好呢,医生先熬不住了。

    这话真的一点不算吹牛,看看老钟,多大年纪了,还一身的疙瘩肉。

    看看老胡,和人争论的时候,脖子上的肌肉就如同拳击手一样,要是老胡和人辩论不过,放出去肉搏的话,估计没几个心内的医生能干过他。

    “你这样不行啊,如此繁重的工作,还天天吃泡面,别给累的尿血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吃大餐,你选!给你个宰我的机会!~”

    张凡看着小伙子一脸像是肾亏的样子,也想犒劳犒劳他,都是从单身狗过来的,真的算是大哥了解二哥的。

    “算了,外面的我也吃腻了。”

    “嗨,给机会都不宰,看来是真的吃腻了,行了,上我家去吃,让我老婆炒几个菜,下个面片,汤汤水水的热乎乎的吃一碗,这天气,再加点蒜末,乖乖,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要流口水!”

    “不方便把,你们两口的二人世界,我去打扰不好吧!”

    原本就又饿又累的薛晓桥让张凡说的口水都下来了,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快到市区的时候,邵华的电话来了。

    “我估摸着你也快进市区了吧,路上滑不滑,前面怕影响你开车,没敢给你打电话。

    那朵和亚男还有许仙也来家里了,你来的时候再买点水果,家里只有点干果了。

    晚上吃啥,想给他们炒菜吃米饭,都说不想吃。你想吃啥?”

    “正好,那就吃面片,都是熟人,就简单一点。薛医生也来家里吃,多放点羊肉臊子。我们马上就进市区了。”

    挂了电话,张凡扭着嘴说道:“要狗都要到家里来了。”

    “什么?”薛晓桥没明白。

    “前几天不是武警的警犬阿虎也受伤了吗。王亚男和那朵做了手术后,狗狗烫伤的厉害,虽然恢复了,但好像听说以后也不能参加训练了。

    结果两人直接把阿虎给扣在了医院。人家武警的领导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虽然没说开口直接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看个病还把病号给看丢了!”

    “部队上的军犬警犬好像退役了也不能轻易流入社会吧。”薛晓桥听了后,撇了撇嘴,他对动物无爱。

    “谁说不是呢!”张凡也无奈的说了一句。

    武警领导也真的不好意思要,人家医生火里来火里去的抢救战士,原本一个面临退役的警犬给也就给了,可这个阿虎是队里最好最年轻的一条。

    就算以后退役,也是可以当种犬的,结果,被两女医生给扣押了!

    说出去都丢人啊,人民医生把人民战士给扣押了!

    张凡和薛晓桥到了小区,下车进门,还没说话呢,就先看到了阿虎。

    原本威风凛凛的警犬,让两女医生给打扮的瞬间成了天线宝宝。

    阿虎好似也知道自己的打扮有点见不得人,看到张凡后,大大的眼睛竟然给人一种害羞的感觉,低着头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阿虎穿着黄色的小棉衣不说,他们还给狗狗头上戴了一朵小红花,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几天没见,原本一条上能抢险救灾,下能追捕咬人的狗狗,被她们喂的肥嘟嘟,都快赶上大脸猫了。

    “天啊!你们都快把人家的警犬喂成猪了!”张凡眼珠子都快掉底下了。

    真的,当初见阿虎的时候,虽然奄奄一息,但哪种威风,哪种桀骜,哪种龇牙咧嘴,一言不合就漏牙齿的样子多威风。

    而现在,肥嘟嘟的,爬在地上一点没精气神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条警犬。

    “阿虎身上毛都长不出来了,伤口还没好,稍微一冷就会流脓液,现在交给部队,就是对阿虎的不负责。

    师哥,你给武警的领导说说吧,先别让阿虎归队了吧。他们那个小战士,天天像是门神一样,按时按点的来找阿虎。”

    那朵为了一条狗,直接开始喊张凡师哥了。

    不过论起来好像也没问题。

    王亚男也凑了过来,她还没开口,张凡立马说道,“你们两把人家的阿虎都喂成hellokitty了,还有脸说。你们是打着刘皇叔哭荆州的架势啊,哪里是先留一阵子,就根本不想还是不是。”

    张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阿虎虽然胖了,但毕竟还是警犬,一句阿虎,它立马竖起了长耳朵。

    “你就说说呗,你和人家领导关系那么好,车牌都能送,阿虎怎么就不能送了。

    以前我还不知道这车牌有多牛,上次华子开着你的车拉着我去万象汇,在过大十字的时候,交警都给敬礼呢!”

    不让王亚男说话是不可能的,姑娘翻着白眼说道。

    张凡看了看阿虎的身体,特别是脊背上,有好几处深深的伤疤,里面红红的肉随着一呼一吸之间,明显能看到有脓液在起伏。

    警犬就是警犬,它好像也知道张凡是医生,查看伤口是疼的,它用大舌头舔着张凡的手阻止张凡查看,但就是不咬人,很是乖巧,很是让人心疼。

    “你们不会是热心几天,然后就没心思对它了吧。要是这样,还是早点给人家送回去。”

    张凡看着阿虎的烫伤,还有未恢复的瘢痕,心里也不忍让它继续去军营,看着就差被抹口红的阿虎,觉得它现在这样也不错。

    王亚男和那朵听张凡这么一开口,两人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几个人上手,一顿热热乎乎的羊肉面片上了桌子。就着大蒜,腌韭菜,吃的是一脸的汗水,冬天里这么一碗下去,真的是爽的通通透透。

    ……

    冬闲了,边疆的成年人闲了,孩子也闲了,放了假的他们如同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一样。

    家里大人不喊回家,都疯的不回家了。堆雪人的,打雪仗的,还有用两个木头板子做成的雪橇,一帮人推,一个人坐在上面,大呼小叫的疯跑。

    也有更调皮,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学生,玩的更野,什么下套子套兔子,撒谷子抓麻雀,干什么的都有。

    这就是小城市的孩子们,相对大城市的孩子们,他们的补课课外班就少了很多。

    好也不好。

    就在茶素河边上有一个村子,这地方属于卡尔县的地域。

    靠着天山,原本是个经济落后,固定人口只有几万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县城。

    以前用当地人调侃的话来说,满县城全是公务员!不是说公务员多,而是居民少。

    随着08年奥运大力治理污染,很多内地开不下去的小化工厂,就四处踅摸地方。

    正好这地方背靠天山,天然矿产很是丰富,随着边疆大开发,高速铁路通到了这里以后,这地方竟然成了一个香饽饽。

    有矿,有煤,还有许许多多的水电站,而且生产出来的产品都不用卖到内地,直接就卖到隔壁的几个斯坦国。

    这一下子,小化工厂如同牛毛一样,一夜之间冒了出来。

    而且,许多许多的原本不是茶素人的工人们,也拖家带口的在这个地方落了下来。

    厂区里大多数都是双职工,所以一放假,孩子们就彻底自由了。

    就在天气很是干冷的一个早晨,大人们上班以后,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出门玩耍。

    几个上了初中的孩子头,带着一群上小学的娃娃呼啦啦的来到了茶素河边。

    茶素河是季节性的河流,盛夏雪山水融化的时候,比黄河的水流都大,但一到冬天,这条河就上冻了,水量也少了许多。

    这群孩子滑冰玩腻了,打冰猴也玩的不爱玩了,然后,不知道是那个孩子提出去炸鱼。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小子就开始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不知道什么是怕,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的年纪。

    危险意识还没跟上身体的发育。好奇而有破坏力的一群孩子拿着石头把冰面砸开一个窟窿,然后开始了他们的炸鱼作死过程。

    他们没有成年人的各种工具,没炸药,没电网,怎么办呢?

    简单,不是有很多化工厂吗,几个年纪大的小孩子溜进化工厂,然后偷了碳化钙,也就是所谓的电石后,开始朝着河边跑。

    孩子,真的,有些时候,他们的想法真的特别天才,没有炸(a)弹,他们自己造!真的,就如同特工一样。

    把这玩意给成年人,成年人绝对想不到能做成炸(a)弹。

    工具简单的让人吃惊,威力却大到让成年胆寒。

    电石一疙瘩,墨水瓶几个,就是最最普通的墨水瓶,倒掉墨水,放进水。

    然后把电石放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拧紧,必须用几秒的时间就要把这个自制的炸弹扔进冰窟窿里面。

    这个速度,说实话,比放炮仗要求高了许多,放炮仗还能用眼睛看一看引信的长短,这个玩意,全凭命在赌。

    拧紧以后,扔进河里,一疙瘩电石和水发生了反应,瞬间变成气体,成几千倍的能量放了出来。

    然后,只见轰隆一下,水柱子能从冰窟窿里面冲到两三米的高度。

    而周边缺氧围在窟窿附近的鱼儿直接炸了出来。这比钓鱼,比渔网来的快的多了。

    几个年纪大的孩子,一人一次,一人一次,玩的不亦乐乎,直接就是个手榴弹啊!

    年纪小的孩子看着眼馋也想玩,结果大孩子或许还明白一点,不给,结果小孩子要哭着回家告状。

    大孩子妥协了,然后刚上小学的一个,连鼻涕都收拾不干净,裤子都半拖拉的孩子,笑呵呵,面带笑容,面带相当高兴的面容,接过了墨水瓶。

    “一定要快啊,你要是慢了就炸到手了。”上初中的孩子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没事,我早就会了。你们看好了。”

    拳头大的墨水瓶,盛满了冰水,然后一块电石放了进去。

    太阳,清晨的太阳升了起来,照射在孩子的脸上,笑的是那么的高兴,笑的是那么的爽朗,但,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愿河水能带走忧伤

    医院外面忙,周边地县的医院不停的预约张凡,而医院里面也闲不下来。

    欧阳现在自己把自己彻底摆在吉祥物的位置上,虽然不管事情了,但市里的人,不论谁说起茶素医院,首先说的就是欧阳,而不是张凡和任丽或者老高。

    但,名声在外的老太太,傲娇的现在连院务会议都不主持了,想来的时候来听听,不想来的时候,直接就让医务处主任代替了。

    不干活不说,而且现在有事没事的就提要求。“张院啊,现在看着几个科室好像都起来了。

    但还是不行啊。青年医生的培训不能放松啊,关键时刻,你该当黑脸的时候,还是要黑脸的,不能一天见到谁都笑容一脸和和气气的!”

    张凡原本就不白,老太太非要在这上面点着张凡,就是想让他把精力多放在这一块。

    欧阳放权,任丽这边也是加油的发展,内科几天一次考试,几天一次考试,弄的医生们疲惫不堪,但效果是显著的。

    以前开错处方的,随意用药的,超期用药的,在这几次的轮训中,也让大家看到了任丽的手段。

    你出错可以,但要是不改,那就对不起了,去学习班吧,直接脱干的去学习。

    这种脱干的学习可不是好事啊,一期不过关,工资停发,二期不过关,你还要倒给医院发钱,三期不过,医院直接和你解聘。

    就如华国政府一样,你跳归跳,别让我认真,我一认真,你就得拉稀。

    以前,医院的领导,把医院定义为一个地区性的小型综合医院。

    而到了欧阳手里,她点着火的让医院发展,现在医院的定义已经成为一个地区性的重点医院。

    定义提高了,对于医生们的要求也当然提高了,以前混日子的医生过的美滋滋的,现在也难心了,业务上不去,迟早会被抛弃。不努力,饭碗就是一个问题。

    任丽也是一个心高之人,当初从鸟市被科室里人排挤到茶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对于医院的发展,她比张凡要上心。

    周一,开完没有院长的院务会议后,张凡一边摇着头,一边哭笑着来到自己的办公会。

    “这个老太太,彻底是放飞自我。”张凡手里拿着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就这,张凡还把一部分强行分给了任丽。

    现在在茶素医院,就是这么的奇怪,象征权利的签字权,三个主要领导尽然都想法朝外推。

    而老高,杂物压身,哪里还顾得上!

    “张院,忙不,不忙,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谈谈。”任丽站在开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哟,书记,快进,快进,我今天早上估计就的在这地方坐一早上了,您什么事,您说。”

    张凡笑着把任丽请了进来。然后,转身给任丽准备泡茶倒水。

    任丽也没推辞,坐在会客沙发上,看着张凡的背影,她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啊。

    当初,张凡在心内科转科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伙子能吃苦,不过当时的她也就认为这个小伙子能吃苦。

    其它在内科方面来说也就一般般。原本想着看在他吃苦的劲头上,留在心内科培养一下,结果没想到,人家的外科牛的已经差不多惊天动地了。

    想想当初自己还想摆点架子让他吃点苦头,然后顺势收进心内科,现在回头这么一看,任丽也觉得自己当初小看了对方。

    “你就别忙了,给我到点白开水就行,我不喝茶的!一喝想都不用想,晚上绝对失眠。”

    四十出头的任书记不比欧阳,欧阳生气了,她能暴发出来,不光是谁的错,反正人家能发出来。

    而任丽就不同,永远都是自己堵在心里,所以看起来,任丽永远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忧虑。

    “好,哪就喝点温开水。书记,具体什么事情。”张凡笑着坐在了任丽的对面。

    对于任丽,张凡还是很尊敬的,说实话,当初有了系统的时候,张凡一门心思的想刷手术量,至于内科方面,想都不想。

    结果,在心内科的时候,张凡跟着任丽不光学习到了内科的魅力,也看到了内科的残酷,一晚上,一口气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医生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那个时候,也是让他第一次真真懂得,医学这个玩意太操蛋,缺一点少一点的知识,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可,它始终就如同一个炸弹或者地雷一样,不知道猫在那个地方等着你,然后等你踩雷爆炸。

    这也让有了系统的张凡,对于生命,对于这个行业,有了更多的敬畏感。

    这玩意,说实话,就如同小孩子,或者小树苗一样,从刚开始没有一个好的老师,以后也难成大气。

    而这行,没点敬畏心,真的,本事越大危害越大,因为这是事关人命的事情!

    任丽微笑着看着张凡,她的笑容永远像是能看到你秘密一样,怎么说呢,配上她常年望触听的习惯,坐在那里,不由自主的会让你觉得自己那里不合适。

    不过,张凡早就过了轮转医生的那个坎了,对上任丽这种笑容,没一点感觉。

    “呵呵,张院,普外现在起来了,骨科起来,甚至烧伤科也越来越厉害了,就连脑外,现在都有薛晓桥了,可心胸外科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展一下。

    心胸外科发展不起来,我们心内科好多好多业务也不敢发展啊,没有人给我们托底啊!”

    任丽盯着张凡。

    这一说,张凡真的尴尬了,他也想发展发展心胸外科,可现在系统脑外的手术量还没刷完,打不开心胸外啊。

    “额,我尽快,我尽快,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准备抓抓心胸外科。

    任书记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张凡赶紧打开话茬。

    “就是想让心内和心胸外科形成一个联合小组,可现在心胸外科,就是个胸外科,心脏这一块,哎!”

    任丽摇了摇头。

    人体的器官,有很多很多还没研究透彻,但一个脑,一个心脏,仍旧是目前最难的两个器官。

    特别是心脏,这个玩意就是个满身疙瘩肉的牛犊子,不光力量大,而且脾气还不好。

    脑,如果出现意外,就算死人,也不是很快,往往就是迁延不愈,要吗是植物人,要吗出现瘫痪一类。多少,它还会给人留点希望。

    而心脏则不同,别说受外伤了,就算自己觉得受了点委屈,它都能分分钟自己做死在哪里让你看。

    所以,早年的时候,内科血管介入,华国有个规定,就是必须有心脏手术经验外科的医院才能开展。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钱大大牛逼,满华国的血管心脏介入,不管有没有心外科托底,反正有心内科就敢上,就连县级医院都成了常规手术。

    其实心胸外科发展不起来,也不是张凡系统没有打开一个原因的。

    早些时候,张凡觉得这种科室,新来的医生,优秀的转科医生们应该会争着抢着进入这种大科室的。

    其实张凡想岔了,他自己在这个行业内过的顺风顺水,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比如一个大科室,是,科室越大医院资源倾斜的越多。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科室越大,对于医生的压力和竞争越大。

    简单的说,比如一台手心胸外科的手术,普普通通的一台心胸手术,最少都摇四个医生。

    这些医生都是未来的竞争对手,住院医升主治,一年就那么几个名额,谁先谁后,这不光是一个名誉上的问题,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问题。

    上了主治上副高,上了副高上主任,越到后面,竞争越激烈。

    而其他小科室呢,简单的手术,一个医生配个护士就能做下来,稍微复杂一点,也就两个医生罢了。

    人少,竞争就少。这个行业的竞争可不是一阶段,一阶段的。

    如果进入一个科室,几乎可以说,这都是一辈子的竞争对手。

    如果张凡当年没有系统,也不缺钱的话,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大科室,找个小科室,难道不香吗?

    进大科室,并不是人人都是欧阳,并不是人人都想着要干点什么,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要求也不高,就想着过点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现在随着茶素各个小科室也发展的越来越好以后,大科室,特别是这种又难又不容易出头,还容易出医疗事故的科室,竟然成了冷门。

    这也是让张凡头疼的一件事情,强按牛头硬喝水的事情,张凡也干不出来,能强迫人来科室,总不能强迫人家努力优秀吧,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才。

    就在张凡他们讨论医院发展的时候,远在茶素河边的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出事了。

    冬天,又是在天山边上,冷风吹过,刺骨刺骨的,小孩子们好似不怕冷,虽然玩的头上冒热气,但手还是冻的不灵活了。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知道,电石放入瓶子里,一定要快。

    所以,他们没有轮到自己的时候,双手都是放进裤裆里面的。

    就如医生在冬天查房前,都把手放在腋窝下保温一样。

    而小一点的就不懂了,急急慌慌的扒拉在大哥哥们的身边,争着要放这个特质的炸弹。

    小手冻的紫红紫红,再粘上鼻涕,就如女人们晚上睡觉前敷的面膜一样,白黄色的挂了一层,有时候还有个发黑发褐的鼻涕小疙瘩冻结在手上。

    原本就已经冻的发木的小手,非要玩这种靠速度才能活下来的事情,真的,都没办法说了。

    抖抖索索的一疙瘩电石放入了墨水瓶,瞬间,电石遇水,大量的乙炔气体冒了出来,滋滋滋的,如同开了锅的水壶一样,水花翻滚。

    “快,快拧盖子!”

    “快点啊,快点啊!”

    孩子们大声的喊着,大声的催促着。

    望着手里开了锅的水瓶子,耳边不停的大声催促声,让原本年纪就不大,心里本就有点忐忑的孩子,更加的发毛。

    发冻的小手,焦急的催促声,如果用网络词来形容一下这个孩子,那么他现在就是心里慌得一匹。

    好不容易手慌脚乱的拧上了盖子,然后又听到孩子们更大声的催促,“快,快,扔了,快扔了啊!”

    大一点的孩子们,也看出了危险,现在都不要求他朝着窟窿里面扔了,只求他能尽快的把手里的炸弹快点扔出就行。

    越催越乱,越催越慌,原本就冻的发紫的手,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他想举过头顶扔远一点。

    但,他还没扔出去,刚把瓶子举过头顶的时候,只听见“轰!”的一声,瓶子炸了。

    瞬间的爆炸能量释放了出来,只见一只被炸的发了黑的小手,如同手套一样被抛在了半空中,而这个孩子,的脑袋直接瞬间就被炸成了破西瓜。

    白的脑浆,红的血液,黑的头皮,就如一碗放了辣椒油撒了黑木耳的豆腐脑被摔在了地上。

    眼珠子都被炸的蹦了出来,掉在冰冷的冰面上,瞬间上冻,就如一个黑白相间的玻璃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向远方。

    这个最小的孩子连个疼都没有喊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害怕,一丝激动,就这样被炸死了。

    因为自制的炸(a)弹是在脑后爆炸的,后半个脑袋直接如同炸的开了花。而七窍直接就看不成,全是黑乎乎的窟窿。

    周围的孩子一个都没有跑掉,原本围在一起,甚至还有把双手捂着裤裆里面保温的,想跑都跑不开。

    玻璃碴子,爆炸的能量,乙炔气体带来的毒气,直接就在孩子的中间爆发了出来,这就是天女散花。

    靠的近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等于炸弹就是在脸前炸开的。

    瞬间,眼睛都来不及反应,玻璃,锋利的玻璃直接进钻进了他们的脸上。

    随后而来的爆炸能量,直接就如同一把带着飓风的刀一样,扑面就把几个孩子的脸给掀了起来。

    真的是掀起来的,连带着脸上的嫩肉,如同一个打手抓着孩子的大手,沿着鼻孔直接给撕扯下来一样。

    血肉,就如同红色的西瓜瓤被人用手在最中间掏了一把一样,血液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高能量给烫着闭合了。

    而稍微远一点,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们,飞过来的玻璃碴,歘!歘!歘!直接在脸上,在脖子上如同刀片一样,犁开了无数道口子。

    这种伤口,随着后面紧接而来的能量,直接如同,直接就如同吹气球一样,猛的一口气吹进了他们的伤口里。

    瞬间的,伤口如同月子娃,噗噜噜噗噜噜,上嘴唇贴着下嘴唇吐泡泡一样。

    能量带着空气进入了伤口里面,伤口的上下缘,抖动着甩着血水,不停的抖动着,鲜血如同吐沫点子一样,飞舞着。

    虽然冬天穿着厚棉衣,但在这个能量面前,就如同一张纸一样,被能撕扯的七零八落。

    贴的最近的一个大孩子,他的肚子瞬间被切开了,鲜活粉嫩的肠子就如同挂起来的猪下水一样,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下。

    藏在肚子里的玻璃碴子,肠子流过,它就像是裁纸刀一样,把肠子划开了口子。

    黄色的大便,白色的脂肪,清凉的体液,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洁白的冰面上,如同一个顽童砸了无数颜料一样,铺了一片。

    说是好似很久很久,其实也就一两秒的时间,这群原本高高兴兴,欢天喜地的孩子们,霎时间全部倒了下来,连个呻吟都没有。

    倒下后,过了大约三四分钟,血液才好像明白一样,慢慢的从四处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冰冷的河面上,血液就如夏日里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啤酒一样,带着冰花,流动的时候都好似咔嚓咔嚓。

    一股黑烟冒上了天空,这个时候,下了夜班的工人们也知道,出事了。

    用电石炸鱼,这些成年人们都略微听过,不过都没当一回事情,可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乙炔爆炸的情景。

    他们没有想到,今天,因为他们的一个疏忽大意,这玩意炸在了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孩子群中。

    然后,几个下了夜班的工人,就朝着河边跑了过来。

    当站在河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吓的众人连喊叫都忘却了。

    猛的,一个年轻妇女,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军子,我的军子啊!”因为她看到了一条抛在河边的一条胳膊,胳膊上穿着一条绣着熊猫团的黄色呢绒上衣。

    这是前几天,在市里她给自己的孩子买的啊!

    惨不忍睹,真真的惨不忍睹。

    风吹过,伴随着冰面上微微挂起的雪花颗粒,像是这位母亲的呜咽声一样,徘徊在冰河的上空,而不愿离去。

    风中都带着一丝丝的伤痛。

    一群职工立马拼了命的朝着河边跑。一边跑,一边流泪。

    他们心里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不在,心里祈求者,冰滑的河面上,他们连滚带爬。

    嘭,摔的骨头和冰硬碰硬,他们好似一点都没疼痛一样,只有一心想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自己的孩子。

    洁白的冰面上,就如一个丧蓬一样,孩子在场的,家长抱在怀里,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不在场的,家长打疯了一样的寻找,是不是掉进河里了,是不是给炸没了。

    真的,父母的心在儿女上。

    没多久,化工厂的老板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景,他觉得眼前一股股的眩晕袭来。

    “艹你娘的,发什么呆啊,快,把孩子们往医院送啊。快啊!”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老板,这个时候着急的都快尿裤子了,鼻子哈拉的,连踹带打的让自己的秘书赶紧把车找来。

    **个孩子,当场就炸死了四个,惨烈,无法言表的惨烈。

    特别是最小孩子的妈妈,呆呆的坐在冰面上,怀里抱着自己残缺不全的孩子,不哭,不闹,就是静静的盘坐在冰面上。

    痴痴呆呆的,痴痴呆呆的望着孩子们被砸破的冰窟窿。

第一百三十章 懵懂少年

    化工厂老板的牛头,厂里面招待迎接客人的奥迪,还有一量面包车,拉着受伤的孩子们就朝着市区跑。

    老板现在悔恨的肠子都快青了。原本他们是北河人,奥运后,因为污染厂子直接整体搬移到了边疆。

    而工厂里上上下下,不是老乡就是亲戚,往日里,这些小孩子们跑进厂区玩,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孩子们跟着家长远离家乡,来到边疆的山沟里面,看起来也好像很可怜。

    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好心办成了悔恨终生的坏事,不光让四个孩子永远失去了生命,还有五个受到了重伤,能救过来几个,他现在一点谱都没有。

    而且,接下来等待他的或许就是牢狱之灾。

    工业,机器,这个玩意真的,它可不会对谁讲情面的,年年让压面机压伤不知道有多少的残指,一个个年轻的妇女,伸出手,结果光秃秃的两三个指头缺了一节。

    谁都错,机器?

    而且,随着边疆的开发,越来越多的出现各种工业损伤。

    就比如这个电石,早先张凡去魔都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例,可工厂的人没上心。

    一个门卫,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晚上炉子里面的煤没了,放煤的地方很远,天气太冷,他不太想去拿煤。

    结果,看到门口放着半铁桶的电石,这个铁桶有多粗呢,差不多和一百公斤体重胖子的腰差不多粗。

    老头一看,心里一得意,不用拿煤了,让早上接班的人自己去拿!

    就这么一点点心思,真的,算是坏心吗?不坏,但就这么一个小心思,结果要了命。

    他提着一桶水,倒进了铁桶里面,结果摸了一下,身上没火,然后转头回办公室拿打火机。

    就这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铁桶里面的乙炔气体已经弥漫在空气里了。

    乐呵呵的老头,上前,啪嗒一下点着了打火机。

    结果,弥漫在空气的乙炔气,直接爆炸了。

    轰的一下,虽然爆炸的烈度不是很高,毕竟是在空旷的环境中。

    但,这个燃烧的能量可不小,乙炔气体这个玩意是干什么的?

    这玩意混合上氧气,是切割焊接钢铁的,能量比煤炭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轰的一下,扑面而来的大火,直接把老头烧死了。这场面,就如同一个肉疙瘩掉进了火红火红的炉子里面,刺刺拉拉的冒着油花迅速的变成了焦炭。

    烧伤后的老头,直接就如同非洲人,毛发贴着皮肤屈倦在一起,而皮肤,直接就如同贴了一层黑色沥青一样。

    身体,特别是面部突出的部分,比如鼻子,比如嘴唇,全都给烧成了平面,空荡荡的两个鼻孔,就如赛车的尾部排气筒一样,黑洞洞。

    可以这样说,烧完的老头,只有舌头是焦红的,真的当时那个情景,看着都能让人害怕。

    焦黑的皮肤上,不停的渗出着脂肪破裂熟透的油水,原本一米七几老头,就如同瞬间被弄成了一米五的孩子!

    他们没吸取教训,结果终于造成了更大的事故。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而对孩子来说,这个真的。

    要怪,也只能怪家长言传身教做的不到位,也只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

    车队朝着市区里狂奔。车里面拉着受伤的孩子还有家长。

    职工们,有车的出车,有人的出人,都朝着市医院出发,就算不能帮到什么大忙,可这个时候,人多一点,总是好的。

    化工厂的老板在汽车上,手都开始发抖了,他想联系一下市医院,但,他当初来到茶素这边的时候,觉得这边的医疗也就那样,没上心。

    现在没办法了,他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给他供应精煤的老板。

    他算是找对人了,以前的时候,对于工业事故管理的不是很严格。

    随着政府管理越来越严格以后,这些开矿的老板,其他人维护不维护不知道,但市医院是必须要维护的。

    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愿意用几百万来抢救一个受伤的人命!这里面的行行道道太残酷了。

    “老陈,你熟悉不熟悉市医院的医生,最好是领导!”

    鼻涕憨水的老板说话都让人感觉在颤抖。

    “有,有,有,怎么了。”老陈,心里咣当一下。不是他有多关心对方,也不是老陈和化工厂的老板关系有多亲近。

    而是自己的货款,对方还压着他几百万呢。

    “我也不骗你了,出事了,厂里的孩子玩电石,当场炸死四个,重伤五个。

    兄弟,你也知道,一旦超过几个人,我就得吃牢饭了。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啊!”

    对方估计都傻了,第一时间直接语无伦次的答应,一定会帮着联系。

    这老板打完电话,就给老婆发了个信息,“快去要账,撒泼也行,装死也行,能要多少要多少。”

    这么大的事故,警察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县政府,政府这边主管安全的领导估计都快跳着骂娘了。

    一时之间,张凡和欧阳的电话,几乎都是同时响起的。

    给欧阳打电话的是政府这边的。

    给张凡打电话,都是矿场上的老板,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欧阳接完电话,都来不及电话通知医务处了,直接从办公室里面跑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去了医务处。

    而张凡还和任丽聊天呢,结果接完电话,脸都变了颜色。

    “怎么了?”任丽看着张凡脸色不好,就连忙问了一句。

    “出事了,化工厂出事了,炸死炸伤了好几个孩子,现在已经朝着医院来了。我们得去急诊中心了。”

    张凡一边说,一边起身,任丽也没慢,听张凡这么一说,第一时间就起身,跟着张凡超急诊中心跑。

    “孩子怎么会去化工厂呢。”任丽心里的疑问没有问出来。因为张凡跑的太快了。

    “快,必须保证通往手术室和icu的电梯有空置的一台。

    现在赶紧联系市里的血库,我们自己的血库绝对不够用。

    让外科把非急诊的手术全部停了。”张凡一边跑,一边给医务处的主任打电话交代。

    欧阳一进门,就看到医务处的主任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各个科室。

    他看到欧阳后,盖住话筒,对着欧阳说道:“院长,张院说有几个孩子受了……”

    “我已经知道了!快按张院说的办,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去急诊中心待命了。”

    欧阳一听,直接转身去了急诊中心。

    急诊中心,薛飞背着手刚从病房里面出来,他现在有牌面了。

    急诊中心副主任,而且还从魔都扎扎实实进修了整整半年的副主任。

    以前的时候,遇上一些非骨科的手术,他真的算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其他外科的医生来急诊中心来做手术。

    那么大的一个急诊中心,要是一个月下来没几台手术,他这个主管外科的副主任,脸都没地方放了。

    而通过张凡去了一趟魔都,在张凡师哥的照应下,薛飞算是终于有了底气。

    回来以后,急诊中心的主任,儿科出身的主任也慢慢的开始把权利移交给了薛飞。

    所以,薛飞他现在过的有滋有味,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下级医生,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领导!

    原本背着手的他,站在病房门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结果,一看张凡提着白大褂,朝着急诊中心这边跑来。

    这一下,他装不住,立马拨开身边的医生,抬腿就朝着张凡这边跑去。

    “快,把救济平车推出来,准备好除颤仪和抢救药品!”张凡一边跑,看到薛飞后,直接大声的嘱咐。

    任丽也在后边,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看到张凡,看到任丽这架势,薛飞问都不问,直接转头开始对着人群开始下令。

    而且还对急诊中心的护士喊道:“快,把下夜班的都喊回来!”

    这是他从进修回来的第一场大型抢救,他一定要让大家看看,我薛飞的副主任不是睡来的!

    医院上上下下没用多久,就开始临阵以待了。

    说实话,这种抢救相对于医生出医院抢救来说就简单太多太多了。

    出了医院,人手,器械,药物绝对会受到各种限制。而在医院内,在这种地区重点三甲医院,可以说,几乎都不需要外援。

    如果需要外援,其实,能抢救下来的机会也是渺茫了。

    车队,如同列车进站一样,一直按着喇叭闯进入了医院。

    打开车门,汽车里的人就如同血蛋蛋一样一个一个的蹭蹭蹭往外跳了下来。

    护士们都傻眼了,这到底是那个受伤了!五个孩子,近距离的受伤,上了车后,温度上升,血液才开始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堵都堵不住。

    坐在车里的成年人,用手堵的,用手盖的,用衣服压的。真的,这段旅程估计是他们这辈子最煎熬的旅程了。

    张凡一看,立马大声的喊道:“孩子呢!”

    “大夫啊!”张凡一声呵喊,一个女的直接哭了出来。

    “哭个求啊,闪开!”一个男的一把推开这个女人,然后对着这群穿白大褂的人喊道:“大夫啊,快救救啊,救救孩子啊,肠子都出来了,在座椅上呢,我们不敢挪动啊!”

    虽然他嘴里说着不让女人哭,可他自己,泪水鼻涕,挂了一脸,挂满了胡子。通红的眼睛,嘶哑的声音。

    薛飞第一时间,就带着护士们上了车。

    “无菌中单!”

    “啪!”护士长一下把一个蓝色的中单放在了薛飞的手里。

    因为薛飞没有回头,背着身子伸出手出来,所以护士长给的很重,很重。

    中单,直接揽着孩子的肠道,还有面部的损伤,如此严寒的天气,薛飞不得不用中单包裹的严严实实。

    然后小心翼翼的和一个娇小的护士把孩子从车里面抬了出来。

    原本已经相当焦急的家长一看,孩子的脸,孩子的身上,全部用蓝色布料给盖了起来。

    不管是当妈妈的还是做父亲的,直接崩溃,他们本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的娃啊,我的娃啊。你让我怎么活啊!”孩子妈妈疯了一样的扑向孩子,原本瘫坐在地方的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拼了命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赤红的眼睛,“他还有没死啊,他还有气啊,他还没有死啊。你们把他裹起来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啊!你们救救他啊!”

    泪水,真的,有些时候,男人的泪水流淌起来,真的就如断了的珍珠一样,哗啦啦。

    “闪开!谁说他死了!”医生们忙着查看病号,小护士直接出面,一把推开家长。

    “哦,哦,哦。求求你们啊,求求你们啊!”

    “别嚎了,医生们都听不到了,没看到医生们用听诊器吗!”

    哭丧立马而至。

    说实话,这种时刻,不管医生,不管护士,要是真真的论起来,没有一个态度好的。

    不是他们不讲究,而是顾不上,真的顾不上,医疗虽然也是服务行业,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焦急的心情,绝对不比家长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半大的孩子,如同冰糖葫芦串在一起一样,被平车推车跑向手术室。

    保卫科的两个保卫干事在平车前方跑,一边跑,一边喊:“让一让,快让一让!”

    如果看到有轮椅,有行动不便的,他们加油的跑过去拉开。

    一台平车两个医生,四个护士,不停的抢救着,一边跑一边抢救。

    其中,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没了心跳。张凡直接跳上平车,跪在平车上,不停的按压着心肺复苏。

    “快,再跑快一点,他快不行了。”张凡跪在平车上,一边按,一边大声的催促着推着车子跑的护士们。

    护士们的帽子掉下来了,汗水顺着脖子顺着下巴滴答滴答。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姑娘们真的是拼了命的再跑,在努力的推着平车跑。

    这个时候,时间真tm的宝贵。

    张凡,跪在平车上,一边按,孩子的伤口中,血液就如喷泉一样,噗嗤!噗嗤!按一下,血涌一次。没有办法了,现在真的是顾头不顾尾。

    不按,心脏停跳,按,失血严重,张凡头发都炸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挂在孩子身上的血浆无论如何都没有流失的多,但,真没有办法,只能拼,拼时间,拼运气,拼……

    医疗,有些时候,真的是看老天爷放不放过。有的人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摔成积木了,可送到医院,打上钢板,订上钢钉,嗨,活了。

    而有些人,明明就在医院住院,原本马上要治愈出院了,结果一口馒头咽下去给憋住了,几口气没上来,然后引起心衰,连切气管的时间都没来得及,就结束了。

    张凡带着急诊中心的医生们一边跑一边抢救。任丽跟在后面直接开始摇人。

    “让普外的李主任现在去手术室待命!让心胸外的陈主任带上他们科的人,马上去手术室。”

    “居主任,快,来手术室!”居马别克挂了电话,一边跑,一边嘀咕:我是居马别克,不是老居!

    一个医院,还有其他病号要处理,所以短时间的全体待命可以,发现需要那一刻后,必须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指挥,这就是一个领导,医院领导的职责。

    所以,一般情况下,医院的领导外行干不来,真的强行干,也只能是糊弄前后左右。

    欧阳带着医务处的人也赶来了。看着张凡和任丽把场面控制住了,她也不插手。

    她现在明白的很,自己的技术内科对上任丽已经不够看了,至于外科对上张凡,更没办法说了,所以老太太直接带着保卫科的人维持秩序。

    “散了,都散了,该看病看病,该买药买药,围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她可没什么客气不客气这一说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拼吧(感谢盟主:喝酒不抽烟!)

    医学上,有一句名言:我们医生也会造孽,也会积德;会遇上挫折,也会取得成功。我们所造的孽,往往是工作中无法避免的,当然也是无法弥补的。

    事实上,医学还不是一门精密的学科,我们的工作对象是活生生的,会喘气的,错综复杂的人,而不是一个盛有化学混合物的罐子。

    这句话,是美国一个急诊大佬说的。

    普通的疾病,常规的疾病,往往都会让医生出现斟酌斟酌再斟酌的时候。

    而这种突发的意外损伤,更是困难重重,这个时候的处理,不是做选择题那样,觉得不好的答案我可以抛弃。

    人体的器官不是韭菜,选择的时候相当的困难。有些时候,医生真的很难。

    要救命,说不定就要舍弃一个肾脏,或者舍弃部分肝脏,既想救命又想保住一些器官,往往是一场空梦。

    真的,多年的这种医疗工作下来,很多医生的心,硬的就如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这不是天生的,这是整个行业所造就的,他不得不硬,他不得不去抉择。

    手术室,一二三四五,哐!哐!哐,就如塞馒头一样,孩子们被送进了手术室。

    从急诊中心到手术室,张凡按压的都快脱了力,这种抢救,特别是心肺复苏,最好就是一个专业的人从头到尾的做下来。

    医生累一点没有事情,大不了完事以后多休息一下,可对于患者来说,稍微的一个停顿,或许就会造成大脑不可挽回的损伤。

    所以,往往大家会看到一个这么样的场面,无数的医生围在一起,看着一个医生在抢救,道理就在这里。

    普外的,心胸的,各自的病号,各自在手术室门口就被分流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把最重的病号留给了张凡。

    在手术室里,相对轻一点的孩子,这个时候也慢慢苏醒过来。

    看看周围全是带着蓝色帽子蓝色口罩,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再看看还有人拿着一个个冒着寒光的刀子,剪子,还有锐利的针头。

    惊吓,鲜血,疼痛、陌生而恐怖的环境,让还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孩子蜷缩在一起。

    小心脏晃荡晃荡的,跳的飞快,加上身上的伤口,他连哭的都不敢哭,就如一个脱离兽群的幼兽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这群奇怪的人。

    巡回的护士一般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看着孩子可怜的样子,她想上前安慰一下。

    结果还没走两步,普外的主任,一声就给呵止了。“别管,这帮兔崽子就应该吓唬吓唬,不然以后还会出大事。”

    话粗,但心是好心。

    心胸外科这边的手术台上,主任看着伤口想说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边的孩子是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爆炸的时候,他站的稍微远一点,但损伤缺不小。

    爆炸的气流能量如同大手一样把他的衣服撕了个稀巴烂,然后崩裂的玻璃碴子就如同暴雨梨花针一样,扎在了他的胸膛上。

    小胸脯上面,无数个或是点状,或是片状的血口子,就如胸膛上长了一身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随着孩子相当微弱的呼吸,这些嘴唇还不停的吐着红色吐沫点子。

    小孩的胸膛这个时候鼓得的就如同要鸣叫的癞蛤蟆一样。

    原本就冻紫的胸膛,这个时候因为缺血,变得紫蓝紫蓝的。

    其他两个孩子,相对来说轻了许多,不过脸蛋上,脖子上都插着锋利的玻璃。

    而张凡这边的孩子最严重,肚子直接迎面撞上了爆炸的第一波。

    伤口就如同一个内陷的花朵一样,伤口上的肉直接就是从绞肉机里面出来的肉条子,粘连在肚子上像破布条子一样,随着肚子里的血液,一起一伏。

    再加上破了口子的肠道,流出来的还未消化的食物。

    绿的菜叶子,乳糜状各种食物残渣,再加上已经消化的黄色大便,乖乖,沾染在漂浮的肉条子上。

    绿的、黄的、灰的,真的就如涮锅里面的捞出来沾了芝麻酱沾了香菜的涮羊肉。

    血腥味、大便味,真的就如屠宰场里面被剖了腹的猪一样。

    孩子的水电解质已经紊乱了,早就进入了休克状态。

    现在没有时间去检测他的体液到底缺乏到什么程度,所有的用药全部是靠估算全部靠医生的经验。

    任丽是抢救的主持者,“3%的高渗盐水输入,准备好点击,如果一旦出现房室颤动,第一时间电击复律。

    心电图汇报!”

    “心律失常,qt短缩、st-t波弯曲……”心内科的副主任第一时间汇报了心电图的结果。

    “使用速尿,快,呋塞米静推!张院,现在患者的情况可以电击吗?”

    一系列的处置,全都是在保全孩子的心脏,或者说全部都在保全孩子的循环系统。

    但,流失的永远比输入的多。

    “能,还是不能?”张凡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真的,医疗上的事情,往往都不是绝对的。

    不电击复律,跑不掉的心衰,电击复律,加重出血,仍旧是一个心衰。

    咬着牙,张凡咬着牙,双手拿着纱布拼命的朝着腹腔塞,不停的塞。白色的纱布一块一块的往小孩的肚子里面塞。

    巡回的护士和器械护不停的传递着纱布。

    “电击!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谁上?”张凡已经是带着无菌手套和无菌手术衣了。

    “我来!”任丽还要站在一边把握全局,这个时候,那朵站了出来。

    “记住,就一次机会,绝对没有第二次了!”张凡盯着那朵说道。

    那朵紧紧的抿着嘴,看了看张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手持电击器,放在孩子身上。

    嘭!肚子里的纱布给嘭出来一大堆,这个时候的那朵紧张到都快呼吸不畅了。

    她的耳朵就如阿虎一样,都快竖起来了。她不敢看心电监护,她担心一个电击造成更多的出血,然后直接导致孩子死亡。

    “有效!复律!”麻醉医生,轻声的惊呼了一句,这一句,就这一句,那朵激动的满脸满脸的通红,真的肾上腺激素达到了顶峰,要是让她呐喊的话,她绝对能吼破天际。

    张凡一听,有效。然后快速的带着普外的医生们上手了。

    填进去的白纱布,快速的往外拿,白的,白的,然后半白半红的,然后红绿黄的。

    一块一块的往外拿。

    “继续纠正酸碱中毒,切开器官,上呼吸机。

    肾上腺素、地高辛、注射多巴酚丁胺,准备扩血管……”

    内外科同时进行,平衡,现在内科医生全力以赴的营造出一个微弱而短暂的平衡环境。

    现在该看张凡他们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处理损伤,那么这个环境持续不了多少时间,等失去这个平衡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死亡,没有多余可选的道路。

    对于一个平素健康的人来说,如果一旦腹部疼痛超过六个小时,想都不用想,这就是急腹症,赶紧送医院。

    而对于外科医生来说,除了术后大出血以外,没有什么是比消化道吻合口漏更可怕的事情了。

    可以想想一下,一个吻合口漏都能让外科医生们心惊胆战,何况这个满肚子开了花的孩子呢。

    这种消化道出现大面积的破溃,先不谈什么血,先不谈什么肠液的流失,光一个大便中的细菌弥漫在腹腔中造成的感染和中毒现象就让外科医生头都爆炸了。

    这玩意现在不是一个点的事情,是全身的机能面临着崩溃,就在一线之间。

    “快,找出破溃找出参与的玻璃碎片!”张凡带着普外的医生,低着头,相当困难的寻找着破溃和碎片。

    想快都不敢,这种外伤,特别是大面积异物利器进入腹腔的这种损伤真的相当的霸道。

    你找破溃口要迅速是不是,可你敢快吗?不敢!

    满肚子的肠子,说不定十二肠下面就藏着一块玻璃碴子,你稍微一个快,稍微一个不慎,旧的口子没找到,新的口子又出来了。

    “温盐水!”张凡现在都不靠眼睛了,全凭一双手,如同搓麻将一样,塞进孩子的腹腔中,慢慢的摸索,一点一点的移动。

    随着长时间的腹腔暴露,孩子的体温也在慢慢下降,就连腹腔中的肠系膜上的脂肪都开始慢慢变的如同吃剩下的红烧肉一样,开始慢慢的变沁!

    温盐水也不敢多倒,倒多深怕盐水多了会让感染扩散,只能摸到哪里倒在哪里,还要第一时间吸出去。真的,这台手术做的张凡超级的难心

    就如同一个拳击手一样,明明能打的过对方,可双手被人用绳子绑在了一起,然后不停的让对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左勾拳右勾拳的照着脸上乎。

    当啷,当啷,当啷,一个个如同珍珠钻石一样的玻璃碴子被张凡他们从孩子的腹腔中摸了出来。

    真的,玻璃这个玩意,只能靠着手摸了。要是个铁器一类的,直接上c型臂照射,张凡就算拼着吃射线,也能很快把铁器找出来,可玻璃这玩意在c型臂下,不显影啊,只能靠着手,只能靠双手的感觉了。

    真的,张凡的身上一股股的冷汗冒的不停,就连脚下拖鞋里面都是湿漉漉的。

    就着,任丽还在不停的焦急催促,“张院,血钾明显异常,已经输血www.xuu234.cc了。”

    张凡真的想把任丽的嘴堵上,但,他还不得不随时听人家给他通报患者的体征。

    难!~

    摸啊,摸啊,摸。真的如同家里洗猪大肠一样,张凡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敢大意。

    一遍摸过去,往往还要回头再摸一遍。不要说肠道这种满是油脂,满是粘液的地方了。

    就算一个针头,不小心扎进人体的脂肪层中,那么想都不要想,赶紧拉去放射科吧。它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地方,等着你去找它。

    所以,肠道的蠕动性,加上润滑性,玻璃碴子就如同淘气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和医生们做着捉迷藏。

    “张院,不行了,维持不住了!”任丽的声音都变了强调。

    真的,有时候,抢救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明明马上就要被抢救过来了。

    结果最后还是一下子忽然之间,如同阎王生气不乐意了一样,把医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瞬间就给推翻,踩塌。

    手术室外,化工厂的老板如同丢了魂一样,双眼无神木呆呆的望着过道里的日光灯。

    孩子进了手术室的家长,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每当出来一个护士,出来一个医生的时候,他们焦渴的眼神,真的让人怜惜。

    太平间中,失去孩子的家长们抱着怀里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几个最严重的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都不用抢救了,已经失去了生命。

    这个时候的家长,真的,就如用钝刀子在他们的心尖上,一下,一下的割着。

    甚至还有孩子的母亲,哭着哭着,忽然一下,想要撞墙。

    围在一边的妇女们,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事情,一边流着同情的泪水。

    死死的抓着这位想寻短见的妈妈。

    “他都没有被抢救一下啊,我的军子,都没有被抢救一下啊,就算抢救不过来,我也好受一点啊。

    天啊,老天啊,你瞎了眼啊,我的军子啊。”

    周围的人,连劝说都没办法劝说,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晚了。

    县上主管安全的领导,脸色铁青铁青,站在欧阳的办公室里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盯着欧阳办公桌上的电话,死死的盯着欧阳的电话。

    他来医院之前已经被上级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先让他在医院处理后续,完事了再谈,真的,他真的是心力交瘁。

    他也委屈啊,他也太委屈了。原本在他们县,连个磨面的面粉厂都没有,哪里有工业啊。往日里也就管理管理几个打铁造刀子的铁匠。

    结果,好似一夜之间,县里的工厂齐刷刷的建立了起来,他当时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结果,好的不来,坏的来。

    “张院……”任丽的声音已经开始出现一种无助了。

    张凡咬着牙,“开始,开始手术,快!”

    “张院,现在还不敢保证身体内的玻璃……”

    “出了事,我负责,快,手术!”

    张凡粗暴的打断了手术助手的说话。

    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赌了,赌孩子肚子里的玻璃全部清理干净了。

    拼把,还能怎么样,再拖延,连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做手术,出意外总比没有机会做手术的强,人命关天,张凡咬着牙,就算出事他宁愿承担责任,也不愿眼睁睁的让这个孩子失去生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贼般的手术医生们

    满肚子的玻璃碴子,说实话,这台手术,张凡做的是心惊肉跳。

    一个眼睛盯着已经开了口子的肠道,一个眼睛盯着满肚子重要的地方。

    他的脑子里面,不停的出现一个场面,缝着缝着,忽然,麻醉师大喊:血压没了!然后,腹主动脉如同喷泉一样。

    或许张凡是个悲观者,止血棉已经打开,并且堆满在手术护士的手边,这是张凡要求的。

    赌,张凡虽然说的坚定无比,其实那都是给助手们提气的,他心里其实已经是七上八下的晃悠呢。

    毕竟,这个玩意,谁都没把握啊。

    提起一个损伤的肠道,张凡就如同提着一个随着要破的大血管一样,他的眼睛首先盯的不是已经损伤的肠管,而是盯着肠道下面是不是出血了。

    真的,就如同做贼一样的,提心吊胆,蹑手蹑脚。而且,他自己虽然提心吊胆,还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表现出来不说,还要给其他外科医生打气,然后抽空安抚安抚内科医生。

    因为任丽他们已经使尽了全部招数了,如果再出现问题,她们真的一定到了无药可用的地步了。

    “没事,没事。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一定会原谅这个孩子的。”

    站在任丽边上的那朵小声的念叨着。说实话,也就姑娘出身不错,没受到社会的耳光,看看其他人,看看看其他医生,他们从来不说这句话。

    年轻人犯错,老天都会原谅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就现在这个年代,能被原谅的人,也估计只能是恶的到骨头里的人,比如小小年纪,就叫嚣杀人不犯法的。

    而对于一个正常的人,只要他还想过正常的生活,犯错的成本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下来的。

    在单位里,年轻人冒失的说了一句领导的过失,分分钟的被人传给了领导。要是这个领导心眼小,原谅你?整不死你。

    然后,小鞋天天有,你今天为什么没穿衬衣?第二天,你为啥没带领带,第三天,谁让你穿白衬衣打红领带了。

    你一争辩,小鞋直接变帽子,一顶不服从领导的帽子直接就压在你的头上了。

    资源就那么一点,又不是所有人都有个豪华父母,失去一个机会,说不定就是蹉跎半生。

    因为和你竞争的不是油腻的职场老油子,也不是你的领导,和你竞争的是同你一起毕业的同学,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一步慢,步步慢,过了十年抬头看,犯错多的人只能仰望了。原谅?后悔都来不及。

    真的,年轻人的错误最好还是在学校里面赶紧犯,,毕竟学校相对还是温存一点,对于人的一生也是个短途列车。

    而到了社会,要是已经想明白的人,其他不说,最起码过的也自如一点。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上人生的弯道超车,比如从天而降的一个外挂,或者颜值高到能让一切异性或是同性对你颤抖。

    在腹部外伤中,有个原则,有休克,先纠正休克。但这句话还有个前提,那就是,有实质性脏器损伤或者大血管损伤时,必须在就纠正休克的同时进行手术止血。

    小质量且表面光滑的玻璃片,进了腹腔,直接就是鱼入大海,一会左一会右,根本就没有一个规律的路径让医生去把握。

    这时候的张凡和手术医生们,首先找的就是出血点,特别是汪汪汪的往外冒血的血管。

    特殊时期,能结扎的绝对不会缝合连接,只有粗大无法代替的血管,张凡他们才会缝合连接。

    人体真的特别强大,特别是幼年时期的身体,强大到让人吃惊。

    大英皇家医学院的一位终生教授说过一句特别有名的话:你给幼儿做手术,做好了,他一定会活的年龄比你都久。

    也不知道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原本三岛人的幽默就是这种冷幽默。

    但,他就是为来说明一件事情,幼儿的身体有强大的纠错、追赶和弥补功能。

    比如,先天性的左腿挛缩,如果治疗的及时,看着小孩子走路一瘸一拐。

    不用几年,挛缩的腿就会追赶上来,而且正常的那条腿,也好似在等待它的兄弟一样,会放缓生长。就是这么神奇。

    而且只要孩子有天赋,绝对有资格参加奥运百米短跑。

    所以,张凡他们的这台手术,也多亏了是个年纪小的孩子,要是个成年人。

    他们这样满肚子结扎血管的做法,救活救不活先不说,等患者下了手术台,肠坏死是跑不掉的,因为成年人定型了,代偿绝对没有小孩子的代偿有效。

    止住了出血,就要找破裂了。肠道就如同乘警一样,各管一段。

    “盐水!”张凡低着头一边处理着手术,一边对巡回护士喊道。

    护士赶紧打开温盐水,倒入了患者的腹腔。张凡压着孩子没多大的胃进入盐水中。

    几个医生眼睛瞪的圆圆的,“有没气泡?”

    张凡问了一句,因为他没看到起泡。

    “没看到。”

    “张院,没看到。”

    “好,胃总算没破!”这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了。

    在腹部中,如果看到食物残渣,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上消化道破裂了。

    如果看到紫蓝紫蓝的胆汁,那么一定是胆囊或者十二肠受了损伤。

    要是看到粪便,不用想,回肠末端以下受了损伤。

    要是倒入的盐水,没多久就变成了黄色,那么一定是泌尿系出了问题。

    这是原则,这是抢救的原则,看起来简单的很,其实这些话只是精炼的。

    张凡止血结束后,内科医生们首先松了一口气,血压稳了,呼吸平缓了,心跳减慢了。

    但,外科医生,还是连大气都不干出。

    肚子里面,黄的,红的,绿的,什么样的颜色都有,盐水进了腹腔,直接就如同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一样,哪里还能分清黄紫青蓝绿。

    “你个破小孩子,大清早的吃什么韭菜啊!”手术台上的医生都快哭了。

    小孩子的肠胃功能比较弱,有些食物吃进去,真的就是吃什么拉什么。

    绿绿的韭菜,估计这个屁小孩绝对没怎么咀嚼,三口两口的就吞了进去。

    然后现在给医生把手术难度提高了不少。

    “张院,上消化道也破了。你看,这绿绿的韭菜叶。”

    张凡看了看胃,看了看上腹部的情况,然后又把韭菜叶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就差放嘴里尝一尝了。

    “不是,韭菜发黄发黑,这是胃酸和肠液腐蚀过的样子,不是从上消化道出来的。”

    望触叩听,真的,要是张凡没在系统把这个几个技能连的出神入化,这个时候的他连韭菜从哪漏出来的他都确定不了。

    不过也亏得是个小孩,这要是个成年人,哪就更麻烦了。

    小孩子的肠道,粉嫩,就连挂在肠壁上的脂肪也不多,就如同一截一截的剥了皮的橡胶一样或者刮了皮的笋子一样,白嫩白嫩的带点粉。

    要是成年人遇上这种损伤,真的能恶心死人,肠道上的脂肪原本就多,然后打开腹腔温度下降脂肪变的发硬。

    粪便,食物残渣,半凝固的血液都凝固在上面。真的,直接就是食堂里面的泔水桶,油汪油汪的。

    而医生们还必须盯着这个泔水桶仔细的看长时间的看,可以想一下,得多恶心。

    张凡拿着小孩的肠子,一截一截的检查,真的就如小时候修理自行车内胎一样。

    捋一截,让倒点水,捋一截让到点水。肠道中的废气,一点点的被排挤了出来。

    原本孩子的体温因为失血已经下降了,所以手术室里面空调温度开的很高。

    这个时候,随着张凡他们捋着肠子,挤出肠道内发酵的气体后,乖乖,温度这么一蒸腾,哪个味道,不要说刺鼻了。

    就连眼睛都刺激的想流泪。在手术台下的医生护士还好一点,实在受不了了,弄点盐水洗一下。

    而手术台上的几个外科医生就难熬了。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俗话说的好,吐沫好咽泪难收啊。

    “张院,这里有液体渗出!”助手提醒着张凡,“嗯,我也看到了。”几个人红着眼睛,好像在一边哭,一边做手术一样。

    妥妥的像死了小时候,作业不好好写,被老娘一顿巴掌后,一边哭一边写作业。

    护士几个手术间内转来转去的,遇上需要帮忙的就伸手帮一下,然后一边把手术室内的消息传递给欧阳。

    “四个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了。现在最严重的一个还在抢救。”欧阳没什么感情的对县里的领导说道。

    “哎呦,我这会才能喘口气了,我现在立刻向家里的领导汇报。”

    打完电话,他又眼巴巴的看着欧阳,“欧院啊,您给医生们再嘱咐嘱咐,已经死了四了个,这一个一定要用心啊!不能掉以轻心啊!”

    欧阳瞅了瞅这位快吓傻的领导,打心里看不起对方,遇上点事,就成这样了,不如早点退休,“不用,我的医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还是打个电话吧!”领导听到四个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往日里下命令的语气。

    欧阳是谁,就连市里主管医疗的领导都让着她三分,现在这个地县的领导竟然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

    原本就瞧不上这位的欧阳直接发飙了。

    “你以为我的医生和你一样?你以为我的医生没命令就不会积极的抢救。

    不要把你的小心思用到我的医生身上,我告诉你,抢救是我们的职责,但不是你想找借口推卸责任的由头。

    人家在上手术,怎么下命令?我还有会,你自便吧!”

    说完,欧阳头都不扭的走了,几句话,把这位刚缓过一点气的领导差点给憋死在办公室里。

    “不讲理啊,不讲理啊!”手指头如同犯了帕金森一样,指着欧阳远去的背影。

    肠道开个口子,张凡必须一层一层的修补,真的就如同用扎猪皮的钢刷子扎的一样,肠子上的小口子,一边缝,一边还要从肠子里面把大一点的能摸到的玻璃碴子给取出来。

    至于摸不到的,取不出来的,只能术后给这个小屁孩开润肠的药物,让他去拉了,估计菊花也要开口子,让这个小屁孩难受几天了。

    难心,真的难心,手术做的几个医生无比的难心。

    一点一点,一截一截,最后,看着满肚子如同一条满是补丁的破裤子一样的肠道。

    张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算满是恶臭的空气,张凡这个时候都没一点点的感觉。

    “运气太好了,腹腔里面没有残留的玻璃碴子。”张凡说着话,真的有种劫后重生的味道。

    “是啊!”任丽在后面捂着鼻子回了一句。

    “哎呀,看把张院累的,一头的白毛汗,你也不擦一擦,快,把纱布蘸上新洁尔灭,我给张院擦擦,又能消毒话又能擦汗,还能降温。”

    手术室的护士长就如同在门口偷听一样,真的,这个女人的感觉超级的灵敏。

    当张凡这边的手术刚刚进入收尾阶段,她就一股香风的走了进来。

    她太知道张凡的脾气了,要是手术不顺利,她才不会进来找不自在,只要手术顺利了,她一定会来显示显示她的存在感。

    接过巡回护士的纱布后,她踮起脚,给张凡仔细的擦着头上的汗水。

    一边擦,一边对着张凡说道:“张院,其他四个孩子的情况比较乐观,毕竟受伤轻一点,就这样,都把几个主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专门给他们找了几个手术高椅子让他们休息一会,这会都是徒弟们收尾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胸科的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吗。”

    张凡不接她的话茬,护士长明里暗里的拍马屁,他也当听不懂。

    “没事了,没事了,看着严重,其实也不是特别危险。”

    说完,悄悄瞅了瞅其他人,然后更加小声的对张凡说道:“欧阳院长和地县来的领导吵架了。”

    “哦?”张凡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愣了一下,然后想都没多想。

    护士长还要想说什么。张凡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谁赢了!”

    “额!”护士长接不下去了,然后格外扭捏的在张凡后腰上轻轻拧了一下。

    “讨厌,看你姐姐我好欺负啊!”说完,她漂着凤眼瞅了一眼张凡后,又转头笑着对任丽说道:“书记,要不您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他们这些外科医生糙的很,这味道女医生也就您能抗下来。”

    “没事,没事,手术马上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会。”

    任丽笑了笑,没多说话。

    护士长也不多说,就站在任丽边上等待着手术的结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姑娘大汉子

    抢救,从早上到下午,几十口子医生护士围着几个小屁孩努力的挽救着他们的走上悬崖的生命,也真的是无妄之灾。

    在手术室外的家长们,从刚开始来的激动、烦躁慢慢变的开始出现无助,出现情绪上大踏步的后退。

    说实话,化工厂的老板真的仁义,不管他的管理到不到位,是不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牢狱之灾,首先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砸锅卖铁的支持医院治疗。

    真的,有些时候碰上黑心老板,撂挑子跑路的,真心的惨,看的医生护士都不有自主的想骂人。

    往往很多事情,没有发生自己头上的时候看着好似很轻松,一旦到了自己的头上,真的直接就是灭顶之灾。

    当孩子们从手术里送到icu的时候,不光孩子的父母趴在哪里哭,就连一同来的职工们都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看着icu内插着满身管子的孩子们,作为家长,真的心里哪个酸楚,说都说不出来,真的是劫后余生。

    望着孩子们因为麻醉慢慢失效后,虽然还没有清醒,但脸上已经随着疼痛,出现咬着牙,皱着眉。

    家长一看,心里的哪个难受,煎熬!“娃啊,你要坚持啊,过几天就好了。好了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这是当妈的。

    “加油孩子,医生说了,你一定会恢复好的,以后千万不能再调皮了。”

    这是当爹的。

    众人趴在icu的玻璃墙外,一会哭,一会笑。不过,现在流出的泪水却是苦涩中含着庆幸的泪水。

    张凡他们也就早上吃了一点早餐,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胃里面的胃液这会挖心挖肝的侵蚀着他们的食道。

    吐沫都不敢放肆的吞咽了,深怕咽下去后,让胃以为是食物又开始分泌胃液了。

    一下手术,几台手术的医生们都凑到了张凡这边,主任们当然下了手术就走了,年纪大了,而且也司空见惯了。

    但年轻的医生就不同了,这种手术,特别是意外性的抢救手术格外的有成就感。

    累,累极了,但心里也格外的激动和安耐不住的兴奋。

    “张院!”

    “张院!”

    几个外科年轻的医生看到张凡下了手术后,不约而同上前来打招呼。

    “怎么,又想吃大户啊!”护士长拥着任丽出了手术室,看到一群外科医生在手术间的门口,不怀好意的望着张凡,她就煽风点火的说了一句。

    医院,特别在外科系统,下了手术后,如果错过饭点,在没有后续的手术后,一般都是上级医生请下级医生吃饭,这是没有明文规定的规矩。

    看着大家脸上带着一个个像是考试考了一百分,回家等待父母夸奖的样子,张凡笑了笑。

    “是不是地方都选好了?”

    “嘿嘿!”一群外科医生露着坏笑。

    “任书记、护士长,走吧,一起去吧,食堂别指望了,一起去外面吃点吧。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张凡对着任丽发出了邀请。

    “不了,你们去吧,我都饿过时了,现在就想回去休息一会,你们快去吧。”

    任丽对于熬时间,其实也无所谓,在内科抢救的时候也有很长时间的时候。

    可今天从头到尾的站了几个小时,这就有点吃不消了,看他们手术的时候,当时紧张,还没什么感觉,一下手术,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任书记不去,护士长可不会放过张凡,“张院你们等等我,我送送书记,换件衣服。”

    一群人乌泱泱的出了医院,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今天的手术,就如同小学生看完动画片,看完电视剧后,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不停的把精彩部分重复叙述一样。

    不过张凡没参与进去,护士长在张凡身边瞅了瞅张凡,眼珠子一转,就找到了话题。

    “张院,婚后的生活怎么样。”

    张凡无奈的撇了撇嘴,“你说呢。”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对上已婚的女人,而且对方又知道张凡也不是什么油腻好色男。

    所以,人多而且不在工作的时候,护士长在张凡面前很嚣张,动不动就谈论一点擦边的话题。

    “嘿嘿,张院最近精神焕发的,一看就知道过的相当的甜蜜。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最近好几次都发现你带着黑眼圈了,嘿嘿!”

    “去,去,去!”对方说的张凡都不好意思了,有是些人家能说,可张凡不能说。

    少妇,真的情商高的少妇,拿捏的火候那是相当的高明。说的你发火吧不应该,对着说吧,有感觉像是调戏,太难了!

    护士长敢调戏张凡,护士们就不敢了。巴音小碎步的跟着护士长和张凡身后,不停的拉着护士长的衣袖。

    要按以前巴音的性格,有事绝对就嚷嚷出来了,可这一次竟然有点害羞,张凡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没吱声。

    这一招是让欧阳给训练出来的。

    护士长甩了甩手,然后对巴音说道,“你个没出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非要让我说。”

    说着话,还用眼睛漂着张凡,张凡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哎呀,多大的事。张院,巴音想让你做她的证婚人!”

    “什么?”张凡都惊讶了,原本以为巴音想去进修,张凡心里考虑了半天,护士们的进修安排已经结束了,要是人家真开口了,张凡想着怎么回复呢,毕竟人在救火的时候拼了命的敢往火里跑。

    结果,人家就不是这事。

    “怎么,就兴你大院长结婚,就不容许我们小护士结婚了啊!”

    护士白了张凡一样,因为张凡吃惊的样子太夸张了,要是不知道张凡的为人,她估计都要多想了。

    “什么和什么啊。巴音啊,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这么突然。”只要不是进修,张凡也就不纠结了。

    巴音红着脸,一反常态的小声说道:“以前不是没合适的吗!”

    “她啊!算是死心塌地了。上次去林场救灾,她被人家民兵连长从火里面救了出来。

    这不,英雄救美,美人一下次就倾心了,认识都没几天,就要准备结婚了。”

    护士长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豪爽的巴音从脸到脖子,羞的红彤彤的。

    “好事啊。我答应了!”张凡乐呵呵的笑着对巴音说道。

    “张院,明天能不能去趟我的老家啊,家里那边想先订婚。”

    “没问题,明天是周末。”张凡没当一回事。

    “张院,巴音老家有点院,在草原上呢!”

    “额,也没事,反正是周末了。”

    张凡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已然已经答应了,也不能反悔,而且婚丧嫁娶是人生中的大事,这个时候出尔反尔不好。

    “谢谢张院,谢谢张院了。”

    巴音高兴的,能把张凡请到自己订婚的宴会上去,面子真的大发了。

    听张凡连犹豫都没犹豫,巴音更是坚定的决定,以后绝对把张凡当成最重要的领导。

    而张凡心里也挺高兴的,现在对于医生护士的进修名额,都把他弄的一头的官司。

    “看吧,张院好说话吧,让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还不信。”

    护士长说完以后,对着张凡说道,“领导,明天几点出发,就劳驾您来接我一趟啊。”

    “怎么,你也要去?”

    “看您说的,我怎么不能去了。”

    毕竟是过了饭点的,好多饭馆里面服务员趴在桌子上休息,看到张凡他们进来有一股股厌恶的眼神瞅着他们。

    没办法,原本想宰顿张凡大餐的家伙们也没了指望。

    “张院,要不吃点布尔江的烤包子吧,现在这个点还真没什么吃的了。”

    “呵呵,行!”张凡看着一帮憋着坏要宰一顿他的家伙们,得意的说道。

    在边疆,对于喜爱包子的人,大约分的话能分两派。

    一派人是坚定的薄皮包子簇拥,另外一派则是烤包子的粉丝。至于既喜欢薄皮包子又爱吃烤包子的,都会被他们鄙视为没有包子灵魂的人。

    也是奇了怪了。

    烤包子不同于薄皮包子。薄皮包子可以说另类的灌汤包。

    而烤包子则是彻彻底底带有西域风味的面食了,内地人第一次,估计吃不习惯。

    薄皮包子讲究一个鲜美,而烤包子讲究一个浓烈。

    肉馅是肥瘦相间的羊肉和皮牙子各占一半,有时候皮牙子还会更多,不然味道太浓烈了。

    而且馅子不能用绞肉机,必须用菜刀一下一下剁碎,绞肉机出来的肉馅,皮牙子的汁液都流失的一干二净。

    所以,弄这个肉馅,往往能看到新手厨师一边流泪一边剁着肉馅。

    肉馅弄好,必须放边疆人爱吃的调料孜然和胡椒,而且量还要大,调料的味道一定要出头。

    面,必须用边疆面,因为日照时间很长,面粉中的纤维链比一般内地的面粉都长,很有劲头。

    烤包子的形状不同于内地的包子,这个包子有点略微像是缩小版的韭菜盒子。

    烤包子的炉灶也很是讲究的。必须是戈壁滩上最干净的红黄相间的泥土制作出来的炉子才算是最好的。

    这种土做出来的炉子内壁看起来就像是光滑的水泥地面一样。

    先用果木提高炉温,然后放入木炭,等光滑的炉壁发红以后,厨师端着水开始用五个指头蘸上水,往炉壁上甩撒水珠。

    刺啦刺啦,水蒸气瞬间就充满了炉腔内,这个时候,必须快速的把抹了一层清油的白白胖胖的形状似韭菜盒子,但小了很多的包子快速的贴敷在炉壁上。

    速度要快,慢了包子沾不住,这个动作就如同火中取栗一样,要相当小心相当迅速。

    贴满包子后,盖上炉盖,包子底座是炉壁的高温,表面是有木炭的高温,而炉腔里面还有水蒸气穿透的高温。

    十几二十分钟后,开盖子后,一股特有的香味就弥漫了出来。

    包子皮已经微微发黄发焦,轻轻咬上去,脆脆的,就如脆饼一样。

    当咬开包子皮后,里面的一层面则是蕴含着皮牙子的汁液还有水蒸气和羊油的软嫩面粉层。

    黏而不粘牙,嚼着嚼着,小麦和肉和皮牙子的香气就暴发了出来。

    这只不过是包子皮而已,真真好吃的还是肉馅。因为略焦的包子皮直接把味道封锁在了里面。

    一口咬开开烤包子,浓烈的香味带着热气直接冲入鼻腔。

    这个香味,刚进入鼻腔的时候,是孜然夹杂着胡椒的辛辣,随着温度的下降,肉香混着皮牙子的味道在口腔中暴发出来。

    这种烤制的包子,味道一点都没有流失,味道格外的浓烈。

    一顿烤包子,一顿馕坑肉下去,一群饥肠辘辘的人,满足了。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张凡就开车出门了。他接上护士长后,就朝着草原出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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