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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臧福生     医路坦途txt下载     医路坦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年味

    当麻醉、抗生素、止血三大问题解决后,西医彻底甩开了世界上其他医学,可以用飞跃性的发展来描述了。

    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医院、医生都是街头理发师兼任的,当年的欧洲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国家多如牛毛,天天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

    所以,一边理发顺便缝头,很是方便,但,治愈率可怕的吓人,一百个能活九十个都已经能算是理发界的名医了。

    特别是外科,医生其实就是害怕细菌控制不住,体内的细菌也是欺软怕硬的,当一个人身体特别强壮健康的时候,说实话,就算是超级细菌估计都能有一战的可能。

    但,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出现大面积的细菌,那么控制起来太难太难了。

    特别是一些分泌性的器官,比如肾脏、肝脏,这些器官一旦感染,就算是现代,都是让医生头疼的事情。

    反反复复,迁延不愈,今天好了,明天犯了,今天大肠杆菌,明天葡萄糖球菌,特别的麻烦。

    所以,在做手术的时候,一旦挂一个感染手术,那么这个手术间都不能紧接着接下一台手术,必须彻底的杀菌后才能继续。

    常规的细菌感染,说实话,相对说起来真的都是弟中弟。

    细菌、病毒,这玩意一旦换套衣服出来,说不定就能让现今所有的药物对它无用。

    特别是性传播的疾病,华国人一谈这个事情,永远好像很是含蓄,其实这个含蓄真的是好习惯。

    当年一帮被放逐的人坐着船上了美洲,他们人杀人估计还没有被自己带来的细菌和病毒杀的人多。

    特别是生(a)殖(a)器溃疡,软下疳,真的,看到这种疾病晚期的患者,估计一般人能伟半年。

    梅毒、淋病,能让你把腹股沟区挠成花的阴虱病,说实话,这些病几百年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你把人家就没辙。

    当张凡打开老王的器官后,臭,扑鼻的臭。这种臭不同于其他器官的臭。

    就算肠坏死,臭归臭,但总是在人们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就是普通的大便气味罢了,就当去了一次夏天的土厕所。

    而这个地方腐烂后的臭味,哪真的是能把隔夜消化的食物都给你恶心出来。

    这个地方是人类男性的第二特征所在地,不光能分泌敬业,它还能分泌一些具有雄性特质的气味。

    称之为荷尔蒙也行,叫它发骚也罢,这个味道混杂着感染**后包裹在狭窄的环境中,又在高温下,乖乖。

    就如夏日里放了一周发馊的剩饭,然后在锅里加热了一下。

    表面一层花花绿绿的腐质物,稍微一动,然后腐质物破裂,里面不停冒着气泡,泡泡还是彩色的。

    如果张凡给别人吹牛逼,可以这样说:腕过肛(肛门癌切除术)、掏过粪(肠梗阻手术)、也曾咬牙刮过肉(糖尿病坏疽足),什么样的臭味道没闻过?

    可今天,这个味道,当打开器官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气味,几个医生首先就开始眼泪哗啦啦的流。

    眼睛都受不了,更何谈其他,一眼不眨的小护士差点被熏晕过去,呃,呃,呃的,小嘴都把口罩撑破了。

    张凡和陈全平的食道都搅成麻花了。

    就像是有脚气病的患者搓完脚丫子然后没带纸上卫生间,然后拿着手非要塞进你嘴里的感觉,太憋气了。

    臭中夹杂着扑面而来的骚,黄大仙放的屁都没这么臭,就如长年没刷牙的醉汉吐过以后,张开嘴,口臭,呕吐发酵味,然后伸着舌头索吻,乖乖!

    张凡扯着脖子,真的是扯着脖子,偏着头,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有长颈鹿那样的脖子。

    但,手底下的工作不能停,黄褐色的碘伏被稀释后,金黄金黄的,倒在器官上。

    然后张凡他们开始搓洗,一遍,一遍,就如搓洗猪大肠一样。

    灰色的、褐色的**物被清除干净,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臭味才慢慢消失了。

    而这个时候,器官被黄盐水沾染的金黄金黄,就如油炸过的小丸子一样,微微一股碘伏的刺激味道中,混合着烤腰子的骚气。

    一台手术下来,一个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个个一脸的泪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为老王失去的另外一个器官默哀流泪呢。

    别看医生护士穿着白大褂,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面,好像很白领很雅致。

    其实全是假象,呼吸科的闻痰液、查看痰液,消化科看分泌物,拨拉大便、泌尿科的看尿液,妇产科的看畸胎,乳腺科的看瘤子。

    真的,没一个好干的,你看看他们的手,那一双双洗的脱了脂的手,就知道,他们得有多害怕自己双手接触过的东西。

    真的是反人类。

    清洗干净、缝好黄金色的器官后,张凡对陈全平说道:“这次一定要看好了,要是再胡来,就没有下次了。”

    “嗯,好的,张院。”

    麻醉是腰部麻醉,老王是清醒的,张凡虽然是对老陈说,其实就是在警告老王。

    手术结束,被老王老婆摇起来的有心人也觉得没了意思。

    他们觉得没意思了,可欧阳不干了,带着病历非要去打官司,当然了,在有关人士的协调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年关将近,茶素街头上也呈现着一股过年的祥和气氛。

    维人大妈卖着做好的馕,哈人小伙大声叫卖着新鲜的牛羊肉,而汉人商场统统挂起了大红灯笼。当然了,也少不了满街的切糕。

    邵华带着自己的两对四个老人忙着购置年货,给老人统统买了新衣服。

    新婚第一年,初为人妇的邵华方方面面都照顾的不错。

    “快去洗洗,怎么一股怪怪的味道,和薛飞下班去吃烤腰子了?”

    “哪有!”张凡无奈的笑了笑,也没多说,邵华也没多在意,她还忙着要做过年的吃食。

    其实按照张凡和邵华的意思,超市就在门口,大年三十都不歇业,没必要储藏食物。

    可老人不愿意,虽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就一句话:这是规矩!

    鸡蛋和面的油饼,参了酥油蜂蜜的麻花,还有北方特有的麻福包子。

    这种馅的包子估计南方人很少吃过,先用当年新鲜的麻子,就是榨油的麻子(苴麻),用小石磨慢慢的研磨。

    等麻子的油脂都充分的被挤压出来,形成一种黏黏状带着一层油膜样的时候,然后倒入凉水从干净的纱布上过滤。

    过滤掉麻子的外壳,然后放入开水锅内,瞬间,麻子的肉质蛋白,在热水中凝固,原本白白如奶油一样的变成了灰褐色嫩豆腐。

    捞起备用。

    大把的小葱切碎,放青盐混合搅拌,然后包成包子,乖乖,既有油脂的香味也有蛋白的美味,一口热包子下去,绝对能满足华国北方人的面胃。

    面食还是小头,张凡老爸最拿手的就是做卤肉,猪蹄子、猪尾巴,当年不值钱的玩意现在比五花肉都贵。

    冰糖上色,大料当底,铁扎子在猪皮上扎上九九八十一次,文火煮顿,香气就这么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煮出来炖肉,热有热的味道,凉了以后更加的美味,软软q弹的皮肉,一口咬下去,充斥的就是幸福的味道。

    邵华老爸做的最好的就是鱼,各种各样的鱼,油炸的,清炖的,红烧的。

    说实话,张凡爱吃鱼胜过吃肉,这一点,老头特别得意。

    洗完澡,张凡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脑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

    听着家里人的嬉笑谈话声,这估计就是幸福吧。

    “他倒是成大爷了,进门连拖鞋都不用自己拿,亲家啊,不能把他太娇惯啊!

    我像他这么年轻的时候,白天干完活,回家时不时的还要做饭,哪里像他一样,进门就等着吃。”

    张凡老爸心里其实还是心疼儿子的,但亲家在,儿媳在,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肯定不一样。

    “嗨,我们以前那都是干的粗活,不费心,不费神,张凡就不一样了,在单位不光要方方面面的照顾操心,还要前小心万担心的做手术。”

    自从结婚以后,邵华爸爸越来越在小区里,农场里有了身份,以前的领导见到他也就是微微点点头,而现在,远远的就掏出烟来,实在客气。

    现在老头越看张凡越觉得自己眼光好,有时候老头也得意,嘿,下棋挑的女婿真好!

    邵华笑着,听着老人们聊天,时不时的拿着新做出来的吃食跑到客厅塞进张凡的嘴里。

    “好吃吗?”

    “嗯,好吃。等我稍微休息一会,我帮你们切菜切肉。”

    “厨房就那么大,人多站不下,你就休息。等会吃饭的时候安慰安慰爸爸!”

    “嗯?”张凡没反应过来,厨房里面两个爸爸呢。

    “你爸,静姝今年没回来,老人心里不得劲。”

    “哦,好的,这个丫头,过年也不回来。实什么习啊!”

    张凡无奈的点了点头,静姝大一结束了,小姑娘在学校里功课各方面都比较优秀。

    但在妖孽众多的魔都名校,也只能说是优秀不是突出。江浙沪原本就是华国的经济中心,魔都更是精华中的精华。

    很多妖孽,不光学习好,而且还有实战经验,自己家里的收入都能称之为一个公司了。

    静姝有点不甘心,想找个公司去实习,放假前给张凡打了电话,说想自己找个公司去实习。

    张凡哪里愿意,他还觉得静姝是个未涉世的小姑娘,干医生这一行,经过的人太多太多了,见过的事也太多太多了。

    他不放心,就找魔都大师哥,大师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小姑娘被安排进了世界级别的银行去实习。

    说实话,这一下不光惊呆了静姝,就连静姝的同学们都被惊呆了。

    金融行业有个传说,说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金融行业,只要中庸和华清的毕业生。结果不声不响的静姝被人家邀请去实习了。

    其他人都觉得静姝是个低调的牛逼二代,其实也只有静姝宿舍的几个小姑娘知道,静姝有个哥哥!

    老姑娘不来,当老子的心里不得劲,对于这个从小就倔的儿子,实在不能代替自己可心的老姑娘啊。

    要过年了,不光家里忙,医院里面也忙,各种总结会议,各种来年的计划报表,签字都签的张凡手疼。

    心胸外科点开了,张凡看着里面的基础关还没过,心里上火烦躁,直接关了门,去了心内科,所有的事情推给了欧阳。

    心内科清晨晨会,任丽最近也忙医院的事情,所以这几天的晨会她没来,当一帮医生护士要准备交班开会的时候,张凡来了。

    推开门医生办公室的门,张凡带着医务处主任进来了。

    办公室室里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张着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凡。

    张凡是主管外科的院长,而且,当年从心内科转科出去以后,再也没来过,这次突然而至,太让大家惊讶了。

    “张院!”心内科的主任赶紧停止会议,向张凡打招呼。

    “没事,没事,常规查房,你们交你们的班,我和医务处主任就旁听。”张凡笑了笑。

    那朵给张凡不停的挤眼睛,张凡装着没看到,那朵噘着嘴小声嘀咕“神气什么!”

    “首先,欢迎张院来心内科进行领导查房,张院是我们盼都盼不来的领导,今天,终于让我们盼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医生护士们全都热烈的鼓掌了。

    特别是年轻的护士,前年的时候,张凡在心内科转科,和她们都挺熟悉的,这个一转身,当再次来心内科的时候,人家张凡已经是院长了。

    但,这个院长毕竟和她们曾经很近很近,所以,年轻的护士年轻的医生都有种,这个院长离我很近的感觉。

    所以,大家的掌声很是热烈。

    “呵呵,热主任批评的对,是我疏忽了内科,从此以后,我会经常来心内科的。

    毕竟这里也是我的娘家,我当初内科转科的第一个科室就是心内科。

    这里不光有我的同事,还有我的老师,大家就当我是来转科的新同事,一视同仁!”

    张凡这么一说,年轻人眼里全是星星,看到没,看到没,人家都是院长了,还这么没架子,不像某些人……

    而主任护士长,想法就不同了:难道,欧阳要离开?难道,任书记要离开?张院提前来探底?

    热主任,全名太长,她让大家喊她热古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奶茶呢。

    欧阳当了好十几年的心内主任,熬走了不知道多少人,然后欧阳升官了,直接挖来了鸟市的任丽。

    好多人人眼巴巴的看着,眼巴巴的望着,结果,带着失落离开了茶素,远走他乡。

    任丽没当多久主任后,直接成了书记虽然兼任着心内的主任,但毕竟已经是院级领导了。

    所以科室里面,其他人都走完了,主任级别的医生里面,热古力的水平最好。

    热古力都以为自己熬到退休也就是个副主任,因为她的年纪和任丽差不多。

    结果没想到,没一年时间,欧阳和任丽已经让她主持工作了。

    要说医院的美女,年轻一代就先不说了,毕竟年纪在哪里放着,一脸的胶原蛋白都分不出高低。

    可上了年纪的美女,要论漂亮,热古力估计能排名前三。

    热古力,爷爷是维人,奶奶是蒙人,姥爷是汉人,姥姥是俄人,可以说她的长相绝对是吸取了他们的优点。

    天然的淡黄色略带一点的卷发,还不是华人那种根根清晰的三千青丝,而是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大大的眼睛中带着一点点蓝色,高挺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

    说实话,她睁大眼睛不说话的时候,真的让人能感觉到好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人长的漂亮不说,还相当的聪明。不光聪明漂亮,还能吃苦,心内现在的介入,热主任是一把手。

    欧阳如此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人家的一点毛病,可以说集智慧和美丽为一体的丽人。

    常规交班结束,等主任和张凡说完话,医生护士们拥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章 读书有瘾

    在市医院院领导级别的几个人中,欧阳就不说了,别说亲近了,她不找着收拾你就已经烧高香了。指望她像是知心大妈一样,哪是妄想。

    而工会主席、妇联主任,后勤科长这些领导,见到医生,见到护士,亲热是亲热,可办不了事。

    大家也明白,这些非专业的领导,在医院里也就挂个名罢了,欧阳举手他们举手,欧阳拍桌子,他们皱眉头。

    任丽大家都想亲近,可她天生就像是温度比别人好像低三度一样,有种让人不忍心拿俗事去亵渎。

    所以,医院里面,大家最亲近的是老高,家里烦心事也能和他说说,单位上的糟心事也能谈一谈。

    现在有了张凡,比老高还受欢迎,有些事情,找老高,往往会卡在欧阳哪里。

    而找张凡,只要张凡点头,就等于欧阳点头了,所以,虽然张凡主管着外科,可内科的医生护士,没一个不热情的。

    叶晶期期艾艾的想过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去吧,又怕张凡有想法,所以很是纠结,手里拿着病历纸都快卷成纸喇叭了。

    叶晶,当初是张凡的带教老师,她太佛系了,佛系的都和心内这个科室不太贴切。

    家里老公收入高,自己在科室里面不争不抢,有点难度的病号能推就推出去,欧阳对她很有意见。

    随着科室人员结构的慢慢完善,叶晶的日子不好过了。

    新来的研究生一个比一个厉害,特别是从青鸟来的那朵,更是厉害,已经是心内科的教研秘书了。

    叶晶也看出来了,再不努力,估计过几年她只能去心电图室了,这里不养闲人。

    好好的医生为什么要去当技师呢,所以她也想去进修,现在市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清楚,要进修找张院。

    “叶老师,好久不见啊!”张凡和众人聊了几句后,特意和叶晶打了句招呼。

    不管叶晶上不上进,欧阳看上看不上,张凡不管,当初在心内科,叶晶虽然在学术上没教多少东西给张凡。

    可她教了很多医院里要注意的窍门,生活上要想到的事,她也算是张凡内科的启蒙者。所以,张凡还是很感激她的。

    “张、张、张院。”一句话,叶晶说的脸都红了,是啊,他已经不是当初哪个晚上值班,自己给几十块钱打发去买饭的转科医生了。

    “叶医生最近很努力,很不错,科室就希望叶医生这样的医生越来越多。”热主任一看,赶紧插了一句。

    她也看出来了,张凡还是挺尊敬这位曾今的带教老师,原本要打发她去心电图室的想法也在心里开始衡量了。

    有些时候,真的,三分能力,六分运气,一分贵人相助,说的太透了。

    心内科的护士长瞅了一个空,赶紧出了办公室,去给任丽打电话。

    没多久,任丽也来了,虽然张凡没提前打招呼,但一听张凡去了心内科,她也赶紧赶到了心内科,毕竟她现在还兼着心内科的主任。

    在医院层面,她是书记,但在科室层面,她还是主任,所以到了心内科。

    任丽就开始给张凡汇报,张凡不得不听着,谁让他现在是常务院长呢。

    “心内科太缺医生了,张院,你看看,我们搞介入的医生白天要上手术做介入,晚上还要值班。

    工作量太大了,七十多张病床全部住的满满的,过道里面都是加床,不能等到医生躺下了再想办法啊。”

    “额!”张凡汗都下来了。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啊,可任丽现在把事情讲出来,就是用自己的身份去衬托张凡。

    真的,有些时候能遇上好同事,遇上好领导真的是一辈子的幸事。

    “怎么又把外科的招标报表报告单拿来让我签字了?”

    院长办公室里,欧阳噘着嘴不乐意的对医务处副主任发火,医务处主任现在常规是跟着张凡转的。

    这也是欧阳的意思,毕竟张凡太年轻了,没个老成一点的帮衬着,她也不放心。

    “这一块不是已经交给张院了吗?还有,这个外科人事报告,怎么今天全都是外科的事情,这些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拿给我看。”

    欧阳带着老花镜翻了翻厚厚的报告,一看,全是外科的,她不乐意,如同多干活吃了亏一样,拿下老花镜扔了钢笔。

    “张院说他今天要去心内科查房,忙不过来,就让您代劳!”副主任小声的说道。

    他虽然是副主任,可平时和院长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少,绝对没自己老大那样游刃有余。

    “去心内科?”欧阳一听,就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面早就转了几个圈,然后心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心胸外科?也好,这个科室也该动一动了。”

    “这些报告我就不看了,先放着,反正也不着急,等张院闲了再说吧。”

    说完欧阳也不管医务处的副主任了,提着水壶就开始看她的仙人球缓过劲了没有。

    欧阳现在一心想把张凡的权威树立的硬邦邦,所以,这些外科的事情,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她根本不会在上面写上一个字。

    副主任心里难过,因为这些招标报表他和有关人员吹了牛,结果……

    心内科开始查房,任丽和张凡并排走在最前方,后面是正高副高级别的医生,再后面就是管床主治,接着是住院医,最后跟着一群转科医生和进修实习医生。

    哗啦啦几十号人直接就如同白色棉花球一样把过道堵的严严实实。

    而心内的家属病号,全部第一时间回到了病房,都不用催,他们都清楚,专家汇集,这时候有问题提出来,哪比挂个单一的专家门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床,患者七十八岁,多年的高血压史,长期口服倍他乐克降压,血压控制尚可,最近出现头晕眼花,睡眠差入住。

    入住后,我科给与常规检查……”管床医生开始汇报。

    然后,查房的专家上手查体,任丽把专家位置让给了张凡。

    张凡在医疗上,很少谦让,平日里谦虚,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隐约间的霸气,神似欧阳的霸气就体现出来了。

    张凡仔仔细细的给患者做了一个查体,他现在就是为了冲破系统的心脏基础关,所以,这种机会绝对不会放弃。

    张凡查体的时候,不光住院医,实习医生眼睛睁的大大的,就连一些高年资的医生都仔细的看着张凡的手法。

    望触叩听,心脏的叩诊、触诊、听诊,太专业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就这一手检查手法,就能让很多内科医生脸红。

    “他不是外科院长吗?怎么感觉他比咱老师查体都做的好?”

    几个实习的医生好奇的悄悄交头接耳。

    叶晶看着张凡娴熟的手法,心里也是感慨,当年张凡刚进心内的时候,是那么的生疏,而现在才多久,已经如同一个积年老医生一样。

    叩的漂亮,有序,太难得了。其实,一切伟大的背后,都是极度自律,往往都是平日里无数次的自我练习才升华的。

    张凡靠着系统,努力的练习着,这个时间如果放在现实世界中,差不多就是几十年的努力成果了。

    虽然时间缩短了,但枯燥无味的程度也是成倍的提高,他的这一手是自己坚持和努力得来的。

    在别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张凡在系统里加油努力,在别人吃喝玩乐的时候,张凡在系统里面仍然努力练习。

    现在,努力没有白费,虽然系统的内科还没打开,但今天这一手查体,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别人绝对不会再说,他只是一个手术匠。

    “厉害!”任丽心里也悄悄的称赞了一句,她也是在进入副高以后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时候,才做到张凡现在的这种水平,可对方现在才多大。

    任丽见过张凡在手术台上的风采,见过手术台上的厉害,她一直觉得张凡是一个偏科的外科天才。

    现在,她觉得当初自己看走眼了,他就是个全才。而且是个很努力的全才,当年张凡的生疏,她是历历在目的。

    其实也就是上手检查,要是让张凡谈谈药理,谈谈心脏机制,就露怯了。

    检查结束,任丽等着张凡提问,管床的医生紧张的等待着张凡的提问,一些住院医悄悄的往后挪动了一点,他们都被张凡这一手查体给吓住了,深怕张凡提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来。

    通俗的说,外科的精髓在于外科老医生手把手的给年轻外科医生教手术,诀窍,多年的心得,其实就是通过手把手来传承的。

    而内科的精髓就在一个一个病号面前,一问一答式的提问。这种方式是对医生提高最快的一个方式。

    检查结束,张凡点了点头,然后对任丽说道:“任书记您来,我今天就是带着耳朵和手来的。”

    任丽还以为张凡谦虚,想谦让,可张凡就是不提问。

    任丽一看张凡真不提问,她就开始提问了。

    一问一答,每次任丽提问的时候,张凡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回答,遇上自己不明白的立马记住,准备回去在系统里面继续研究。

    医学就不是个闭门造车的玩意,特别是内科,太系统化了,缺少一点点,都是千差万别的区别。

    这种方式持续了好几天,外科的医生们都好了奇了,都传出一种说法了:张院在外科没兴趣了。

    张凡对于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在乎,早晨参加心内科查房,然后去外科做手术,下午有时间就在系统中学白天自己欠缺的问题,晚上回到家继续翻书学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张凡的心脏基础关在张凡努力下也顺顺当当的打开了。

    马上要过年了,贾苏越她们终于放假了,然后姑娘拉着邵华叫上王亚男去约会了。

    自从邵华结婚后,他们闺蜜间的这种约会越来越少。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轮回,少年的时候身边全是自己的小伙伴。

    青年的时候,有走的,也有新来的,但重心已经从朋友转到情侣去了。

    中年的时候,身边早年的伙伴越来越少,甚至很多早已失去了联系。重心全是自己的孩子,家里的老人,身边的爱人。

    直到老了,退休了,儿孙大了,这才想法设法的寻找着当年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华子也是,现在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闺秀了。怎么了,结了婚反倒没了自由了,感觉怎么样?婚后的日子甜蜜吗?”

    “还就那样啊,我也想出来啊,你们一个比一个忙,亚男最近好憔悴啊。”

    在小肥羊的火锅店的包厢里,三个闺蜜聊着天。

    “哎,我都不知道你们家张凡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光在医院做很多手术,还要去外院飞刀,现在还有精力去内科。

    我现在就带了一个组,都快累的奔溃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手底下的那些医生得有多笨,只要我不在,他们就不知道干什么了,电话分分钟的不能离开,哎!”

    王亚男虽然嘴上说累,但骄傲的表情,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

    “哟,升官了啊,都是小组长了。”

    贾苏越吃着小尖椒调侃王亚男。

    “我让你笑我,看我不痒痒你。”

    “啊,不要啊!救命啊,华子!”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闹在了一起,笑累了,闹够了,那一点点长久不见面的陌生感瞬间被欢声笑语赶的无影无踪。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华子,你说实话,张凡是不是回到家里,也是精疲力尽的。”

    王亚男好奇的问着。

    “是啊,回到家,嘴皮发干,像是一天一口水都没喝过一样。

    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就这样,他吃完饭,雷打不动的还要看三个小时的书。你们这一行太难了。”

    邵华叹着气的说了一句,有时候看着张凡回家后,累的都不成样子了,她心里也心疼。

    “天啊,还要看三个小时的书,要死了,要死了。”王亚男夸张的说着,心里缺决定了,以后自己回家也要看书三个小时。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你们把,越越,亚男,你们有了心仪的人吗?”

    “嗨,我太阳没出来就去了单位,太阳落山都没下班,哪里去找有感觉的人啊。

    我妈都快烦死我了。她前几天还威胁我,要是还不找对象,她就准备去找我们领导,要吗让我换科室,要吗给我介绍对象。”

    “噗嗤!”不光邵华,就连一脸郁闷的贾苏越都笑了出来。

    “别笑我了,说说你吧,越越,听说你们领导给你介绍了一个市里领导的孩子?怎么样了。”王亚男把火力转移到了贾苏越身上。

    “是吗?快说说,快说说。”八卦,估计很少有不爱八卦的女性,邵华吸着果汁,让贾苏越说说。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贾苏越大大的眼睛里面一股的不可思议。

    “我妈说来着,好像是你妈妈给我妈妈说的!”

    王亚男吃着羊肉,头都不抬。

    “天,这届家长太难带了。”说完,喝了一口饮料后,接着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人倒是见了几面,可张嘴就是我爸爸怎么样,闭嘴就是我妈妈说什么。

    我的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妈是茶素肠胃呢。”

    “哈哈!”

    “哈哈!”

    几个人,包括贾苏越都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姑娘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世界观,所以对于这种妈宝男,真心的鄙视。

    “华子,你,你说说你对你家张凡的感觉吧,他木木呆呆的,是不是结婚后还这样啊。”

    “呵呵,哪有,他啊,博学有识,读书有瘾,玩笑有度,在外感觉他能顶天立地,在家永远都是笑呵呵不温不火,感觉啊,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样。”

    “哟!哟!哟!酸死我了,酸死我了。”王亚男直接拍着桌子装着听不下去的样子。

    “呵呵,爱信不信,我还不说了!”邵华假装不乐意的说道。

    其实,这也是她心里对张凡的感觉,家里,不管自己的父母也好,还是自己的公婆,张凡对他们的关系处理的特别好。

    从来没让老人们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对自己更是体贴,就是太忙了,要是不忙,哎,人不能太贪心。

    贾苏越轻轻的搅动着已经见了底的火锅,心里轻轻的说道“对外顶天立地,对内永远笑脸迎人!真好。”

    大雪,茶素过年前来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更是添了几分年的味道。

    街面上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乒乓的玩鞭炮,就在张凡跨过心脏基础关的时候,心胸外科的主任打来了电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哼不哈要你命

    春节,过年,华国人的节日照耀在亚洲大地上的节日,说实话,亲朋好友放下忙碌,汇聚在一起,亲戚好友之间的礼尚往来很是充满着人情味。

    当然了,这种走亲串友有时候也变了味道。比如上下级趁着春节还没来到,还没把来年的报告准备好的的时候,市面上积攒了一年的中华烟,茅台酒都卖断了档。

    千万别说,都是被人自己买去自家人吃喝了。

    这方面欧阳对张凡的教育是刻骨铭心的,欧阳收拾人真的有章法。

    她不打你,但比打你都疼,她不骂你,但嘲讽出来的话,就如回音一样一直在你耳朵边上回响。

    当然了,这种教育并不是医院里任何人都能享受到的,张凡算是深有体会者。

    所以,在当常务院长的第一个大节日,张凡不光对邵华,还对家里的老人们千叮咛万嘱咐。

    同事上门可以,但一定不能留东西,见到带着东西来的,宁可不开门。

    对于这一点,邵华执行的最彻底,她太知道钱这个玩意的威力了,当年她刚进单位的时候就领教过廉政教育,监狱里的那些人,看着都让人胆颤,她可不想张凡出事。

    老人们也明事理,对于张凡交代的事情也很在意,但有个人,他们没办法防。

    李辉!张凡的老乡兼同事。下了班,张凡进门就见到李辉两口带着小孩来家里了。

    “哟!这么冷的天,带孩子出门,也不怕冻着。来,让我抱抱宝宝。”张凡嘴里说着,稀奇的抱着小孩子。

    “哎呦,这个小淘气,平时我妈抱抱她都哭闹不止,今天奇怪了,在张院怀里,你看她乖不乖。”

    李辉的老师媳妇也不知道说的真的假的,但张凡抱着小孩子,看着孩子软软的小嘴,明亮的眼睛,心里软的都化了,是啊,这就是当初自己接生的孩子。

    好似真的有心灵感应一样,小孩子举着手想要摸摸张凡,张凡赶忙把自己的鼻子凑了过去。

    “哎呦,哎呦,我都要吃醋了。”李辉夸张的叫着。

    家里的老人也是稀奇的了不得,几个人围在孩子身边。张凡爸爸砸吧着嘴,心里想着,哎,要是自己的亲孙子多好。

    “怎么?今天闲了。”张凡对李辉说了一句。

    “我听说叔叔阿姨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来看望过叔叔阿姨。

    这不是最近终于忙过呼吸科的最忙的阶段,我就赶紧带着孩子来给爷爷奶奶拜个早年。”

    李辉和张凡坐在一起。

    “这么客气干什么。”

    “这哪里是客气了,这是礼数,你不懂!”在家里,李辉还是能放的开的。

    “小李,等会咱爷俩喝两杯,他喝不了,我虽然酒量也不行,但还是要和你喝两杯的。”张凡的爸爸翻箱倒柜找了一瓶白酒。

    “好的,叔,一定陪您喝几杯。”

    李辉转头笑着回了一句。厨房里的李辉老婆如同没听到一样,李辉的喝酒,她是烦透了,可今天却巴不得李辉喝醉。

    李辉一口的京兰腔,在加上又是和张凡一起来的边疆,张凡还给孩子做的接生,然后李辉又刻意奉承下,让当了一辈子普通工人的老头对李辉的映像相当的好。

    “这才是医生,你看人家好的话,多实在,多中听!”

    而张凡,老头觉得这个兔崽子不光倔,还不听话,从来都不奉承老子几句,爷俩反正就是不见了想,见了就是吹鼻子瞪眼睛。

    张凡妈妈看着张凡去换衣服的空挡,赶紧凑到张凡身边,“他带了整个一只羊,邵华让我给你说一声,你自己心里有个数,要是抹不开面子,邵华说了,她出面拒绝。”

    “只有一只羊吗?”张凡停下了换衣服的手,问着老太太,老太太如同地下党接头一样,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然后对张凡说道:“嗯,一整只羊,估摸着三四十斤呢。”

    “哎!”张凡都哭笑不得了,“行了,老娘,我知道了,你给邵华说一声,等会走的时候找点好酒好烟还回去。

    毕竟是老乡,而且今天带着孩子来,就当给孩子面子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妈是谁,多精明的一老太太。”

    “哪可不是,你没看我是谁的妈!”

    老太太得意的出去了,走过客厅的时候,对已经五迷三道的老头瞅了一眼。

    张凡一个春节,锁死了铁将军,也只有李辉算是礼尚往来了一次,其他人想都别想。

    这也算是一个缩影,华国人,很是奇特,以前的时候,生活不好,过年过节,吃点好吃的,改善改善生活也算说的过去。

    可现在,仍旧这样,往日里,一些老年人,这不能吃,要养生,哪不能吃,要保养,一个个的拉出去都能给你说一套养生学。

    结果,到了春节过年,什么养生学,什么忌口,全都塞到了脑后。

    大肘子,肥猪肉,就这还不嫌过瘾,还要过两遍油,既要脆,还要肥。

    不光吃肉,还喝酒,喝不醉都不算过年。

    大鱼大肉,重盐重油,说实话,就算正常人年轻人,这样吃都几天缓不过劲来。

    还有,虽然生活好了,可老人节俭惯了,吃饭吃菜,剩下一点油汤,倒了觉得可惜,然后加点开水直接喝了。

    真的,有时候,就这一口油汤,你一辈子节省下来的钱,都不够你去趟医院的。

    花钱不说,还遭罪。

    张凡下午刚上班,心胸外科的主任电话就来了,“张院,心内科急会诊!任书记亲自打的电话,让您也过去。”

    “好!我马上到。”放下电话,张凡扔下签字头疼到要死的钢笔,起身就跑。

    所有内科中的急会诊,心内科的会诊是最最吓人的。

    别看消化内科的急会诊病人疼的满地打滚,别看泌尿科的患者抱着下体喊妈妈。

    这些科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都没心内科的严重。

    心内科的急会诊病号,别看不吭不哈,有些时候分分钟就给你死在哪里。

    所以,一听心内科急会诊,还是任丽点名的急会诊,张凡什么都顾不上了。

    “张院又走了,这个报告该怎么办啊!”医务处的副主任都快哭了。

    陈老头,年龄说大不大,六十四岁,这个年龄,在西北很忌讳的,人们常说,六十四,七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平日里,陈老头很是注意的,不光天天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和上班的年轻人挤着公交买菜不说,公园里的太极拳,扭秧歌,他都是会员。

    而且,央妈的养生节目更是一集不拉的从头看到尾。

    可就是这几天,家里儿孙满堂,外地上班的孩子们都回来了。

    老头高兴,然后吃的也多了,也能喝两杯了。

    就在这个应该高兴的日子里,出事了。中午,一顿红烧肘子,就着老窖,汤汤水水的老头吃了一个高兴。

    原本肘子就肥,加上糖重盐多再喝点酒,真的,这个年纪吃这个,和站在悬崖边上耍拳差不多,命大都能被作死了。

    结果,饭后没多久,老头先是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老伴还以为自家老头子感冒,也没当回事。

    可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老陈脸上豆子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枕头都给弄湿了。

    老头觉得马上要过节,不愿意给家人添麻烦,就在床上咬着牙的忍,可终是没有忍住,疼痛的呻吟让老伴听到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惊慌失措的抓着自己的老伴不知道要干什么。

    “肚子疼!”老陈疼的都牙齿都在打哆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头感冒发烧打摆子呢。

    “我给你揉揉,我给揉揉。”老伴暖了暖手,把手塞进自己老头的肚子上,慢慢的揉啊揉。

    一边揉,一边担忧的望着自己的老板,少年夫妻老来伴。

    虽然平日里,天天拌嘴,不分出个胜负,决不罢休,可这个时候,老太太眼里全是担忧。

    揉啊揉,可一点效果都没有了,老头脸色越来越不对,老太太着急了。“快来啊,你爸爸肚子疼,快啊!”

    哭音扯的都变了声。

    儿女们过来一看,不对,老头的脸都疼着变了型,赶紧送医院。

    送到了社区医院,医生一听中午吃的多了,还以为是胃肠疾病。

    看啊看,可就是找不到原因,结果做了一个腹部彩超,医生差点没吓着坐在地面上。

    “快,快,快,赶紧送市医院,千万别耽搁,快!”

    社区医院的医生送走老陈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慌不已。

    老陈头的儿女一看,直接打120,一进市医院,在急诊中心都没下车,120直接奔着心内科去了。

    心内科的医生们已经在大厅里待命了。

    “就吃了几口肉啊,就吃了几口肉啊,什么都没干啊,老天啊,这不是要老命吗。

    老头子啊,你可要好好的啊,我以后一定不气你了。哎呦,老头子啊。”

    在家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从社区医院出来,看着120拉走的老伴还有儿女们,老太天坐在地下就开始嚎哭。

    市医院内的彩超医生,拿着探头如同拆地雷一样,慢慢的轻轻的,汗都下来了,真的太可怕了。

    任丽站在一边一看,赶紧开始打电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穿上白风衣,上赌台

    心脑不分家,大脑向身体的哪个器官派遣的神经最多,有人说是脊髓,其实脊髓就是大脑的延伸。

    正儿八经派遣最多的是心脏,第二是上肢,接下来就是生(a)殖器,很多人口头禅会来一句蛋疼。

    这也就是说说,真正的蛋疼,估计体会过的人没几个,特别是男性,很少有过体会,这个疼痛度不次于五指连心。

    这也就应了那一句话,先要活着,活着就要干活,活着能干活才能延续下一代。

    心脏对于大脑还能算是控制的比较严格,但心脏这玩意是个系统,不光有心脏,还有血管。

    血管的控制全靠激素,全靠机体分泌出的化学物质去控制。

    所以,精准度就差了一点,相对的也更容易被其他物质改变。

    彩超室的医生检查老陈头的时候手都是抖动的,太吓人,老陈的腹主动脉就如一个怀孕待产的大虫子一样,一下一下蠕动着。

    主动脉分里外三层,说实话,血液的流动的动力,一部分靠着心脏的压缩,还有一部分其实靠着就是动脉的积压。

    挤一挤,血液超前走一走,就如噘嘴吐吐沫的时候,嘴巴都是嘬起来的一样,而且大动脉,特别的厚实。

    比如火锅中的黄喉,这玩意不是器官,而是牛的大动脉。

    你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会感觉这玩意能在你的齿唇间打滑,很是滑溜的,

    这就是动脉防摩擦的第一层,心脏不停,血管不休。肉于肉之间的摩擦,为什么血管不被磨破,靠的就是这层工作服。

    为了耐磨,这玩意的外膜是一层又滑又耐磨的外衣。

    而中间层则如大长腿一样,满满的胶原蛋白和肌肉,看着白嫩放嘴里嚼起来如同泡泡糖,软韧软韧的。

    最里面则是一层蕾丝内一样的内层,这个内层可不是诱惑血液的。

    这一层功能相当的多,什么止血的开关了,反馈大脑的分泌功能了。

    所以这一层也算是血管的功能层。而且这玩意每隔一段,就延伸出一个类似门阀的玩意。

    这也是好多人拿着黄喉看,嗨,这玩意里面怎么像菊花?

    对,血管的门阀其实就想菊花,有两瓣的也有三瓣的。

    肌肉收缩把血液送出去一段,当舒张的时候,门阀关闭,送出去的血液就回不去了。

    这也是倒立的时候,你的血液仍旧能充血的道理。

    这三层组织,平时是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的,严丝合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总的来说,三层组织的结构还是有差异,这个时候,当你抽着烟,年龄变大,血压升高以后,三层组织也开始有了腔隙。

    然后血液就如同淘气的孩子一样,看到肉缝非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如果是个高血压患者,血压猛的升高,那么就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最最淘气的时候,小指头死活要塞进这个缝里。

    然后,原本是长管型的血管就开始变样,缝隙中血液越来越多。

    这玩意直接变成了求偶的癞蛤蟆,下腹部鼓的大大的。

    而血管也是这样,长管一直苗条的走过,忽然,肉缝里面填充进去很多很多血液,这一块忽然变成了球。

    像死了灌了水的套套,被提着一上一下的晃悠。让人看着都能感觉到这玩意随时随刻会爆炸破裂一样。

    血管也一样,肿大的血管,血液一收一缩之间,血管肉泡泡一起一落,好像马上就要爆炸。

    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大动脉到底有多大,直径几厘米几厘米的说,绝对没什么概念。

    这样说,你吃黄瓜,黄瓜刚好能塞进你张开的嘴里,而不会让你颞颌关节难受,那么,你的大血管也就如同这个黄瓜这么粗。

    你捏起拳头,你心脏的大小其实就如你拳头的大小,可以想象一下,这个血管得有多粗。

    小油笔芯一样的动脉破了都能呲你一脸血,而黄瓜一样粗的血管可以想象一下,要是破了,哪它的威力得有多大。

    外层衣服防滑耐磨,中间肌肉层是收缩收缩长生动力的,而最内层,别看薄薄一层,这玩意既牢实还坚固。

    就如现代内衣一样,你能利利索索的脱掉人家有无数纽扣成百上千拉链的外衣。

    但往往对这个没什么纽扣的内衣,一点办法都没有,着急了上牙齿都没用。

    而高血压,吸烟,就会导致内衣和中间的肌肉分离,中间的肌肉看着是个壮男,其实就是个样子货。

    一股股的血液一下次就把它给弄的菲薄菲薄。

    彩超室的医生拿着探头放在老陈头的皮肤上,汗都下来了,这时候的老陈头的血管就如卵翼,别说压一压了,老陈头自己咳嗽几下说不定都能破。

    而躺在病床上的老陈头因为缺血,已然变的迷迷糊糊的。

    嘴里喷出肘子的猪皮味道,还有挂在嘴边的白腻白腻未被消化的肥猪肉。

    他砸吧着嘴已经进入了缺氧嗜睡状态,呼噜声震天,像是喝醉了一样。

    每当他吹出震动嘴皮的鼾声时,站在他身边的医生们,心都是悬着的,他充大的血管随着他的鼾声,上上下下的抖动着。

    “快降压!”任丽大喊,真的是大喊,“拉贝洛尔,20mg,2分钟,普萘洛尔,推注!”

    想要保住这个气球不爆炸,那么就先要降压。老头吃的肥肉太多太多了,任丽他们连患者推去处置室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个疾病,对治疗的速度要求太高太高了,老美有一组数据,说是这种疾病的死亡率是按照小时来提高的。

    血压瞬时间的往下降,要是老陈头是清醒的,估计他能感受下一什么是玄天晕地。

    隔着门的孩子们,听着里面医生们如同炸了锅一样的呼喊,而且走廊里的医生们也如同听到警笛的警察一样。

    “来,别围着了,快让一让,有个重病号,马上要去手术室,大家让一让。”

    就连躺在轮椅上的病号都被医生推着去了一边。过道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爸爸到底是怎么了啊,就吃了几口肉,怎么会这样啊。”

    老头的姑娘都着急哭了,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她老爹多夹了几块软乎肥厚一点的,现在想想,好像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爸爸。

    而老头的儿媳也是一脸的紧张,原本被风吹过的脸,这个时候青白青白的,“爸爸不会瘫痪了吧!”

    真的,谁的爹妈,谁心疼。

    他的儿媳还真的说中了,血管夹层的并发症之一就是偏袒。

    “书记,血压降下来了,可他的血肿没有任何变化!”

    “坏了!”任丽心里哐当一下。

    现在的情形就是,谁都保证不了这个血泡什么时候炸。

    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炸,说不定去手术室的时候就会爆炸。

    “外科医生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心胸外科的主任比张凡来的早一点。

    他看着患者的夹层心里直接打着摆子,他是心胸外科的主任,但是他主要搞胸外的,对于心脏,对于血管,真的无能为力啊。

    “你们准备怎办,能手术吗。”任丽看着外科主任快速的问道。

    心胸的主任都把手搅在一起了,十个指头都发青了。真的,尴尬,相当的尴尬。

    “明天我就申请把心脏外科分出去,我一搞肺外的,拿血管夹层来难为。”

    要是描述一下他现在的心理,真的就是日了汪,背了锅,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缺要扣到自己的头上。

    看着胸心外科主任一脸便秘的难过样,任丽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张凡在骨科出名,脑外拔尖,普外扬名,这都是有迹可循的,没见他一天天的泡在骨科,泡在普外,呆在脑外。

    可谁见过他去过心胸外科,谁见过他做过心胸外科?没有。

    现在,这个患者可以说,随时就能变成血葫芦,随时随地就能要了命,想转院,茶素市人民医院已经到头了。

    想去其他医院,陈老头都没机会了。是生是死,今天都只能靠茶素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了。

    “降压,介入室准备,如果还不成功,我上!”任丽转过头,大声的对心内科的医生喊道。

    她也急了,还有对外科医生的失望。

    “主任,没外科的护航,这么严重的夹层,要是出了意外……”热主任都着急了。

    “现在没有办法了,迟一点,危险系数就越大一点,现在还能拼一把,如果再拖,连介入的机会都没有了。做吧!”

    张凡跑来的时候,患者已经被拉进了介入室,外科的一帮医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介入室的办公室里。

    张凡一进门,心胸外科的主任都快哭了,一脸的委屈,“张院,大夹层,已经上了台子了。我们都是搞肺的……”

    “我知道,快,我先进去看看。”

    一个医院,好似内外分明,但,这些科室相互之间其实都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没有心外科的茶素医院,做介入,就如一锤子的买卖。

    成就成,不成,出现意外,根本没有防护和后备处理意外的方式方法。

    这也是基层医院的难心之处,一个脑外的医生,一个心外的医生,太精贵了。

    张凡带着防护服,进了介入室,任丽亲自上手,探针已经进了患者的血管。

    一点点的进入,看着探针,看着血管,任丽心里隐隐的发慌,莫名的发慌。

    预感,预感真的不好,但,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的等待患者的血管爆炸吗。

    难,难也要上啊,谁让茶素医院是这里最大的三甲医院,谁让她是这个医院心内科的主任。没有退路了,真的要退,就是死亡。

    风险,危险,她都知道。但,任丽也有一种,和很多医生都有的,一种赌徒的心理,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人身 男儿魂

    感觉,这是很玄妙的玩意。

    比如,熊孩子没做完作业老师请家长,他感觉回家说不定会被男女混合打,所以,他早早的去了爷爷奶奶家。

    爱喝酒,喜贪杯的中年油腻男,和几个酒肉朋友喝的五迷三道。

    可回到家钱,他绝对会安安稳稳的在小区花园里吐的一干二净了再回家。不然,他一定会感觉到第二天耳朵疼。

    这都是基于大量的实战经验才得来的宝贵经验,而有些感觉就比较扯淡,我感觉今天买个彩票能中五百万,这感觉估计是昨晚睡觉被子没把屁股盖严实,屁股着凉了。

    而任丽,这时候的感觉非常不好,她的这个感觉,也确确实实从血和生命中得来的。

    搞技术的,特别是在某个行业能有所建树的人,都会在本行本职业中有这样那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法描述,但却能让当事人规避不必要的风险和危险。

    而医生不行,特别是这种急救患者,先不谈玄之又玄的感觉,首先人家现在已经没地方可去,也没时间能让他有地方可去。

    不治,等待患者的就是因时间流逝而生命消失。所以往往有医生会对患者家属这样说:“你们要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大多数患者家属咬咬牙会选择放弃,而有些患者家属再没有选择的时候,就会让医生放手一搏。

    “医生,我们听你的,我们相信你,你放心做手术吧!”

    说实话,如果家属放弃了,医生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其实提在嗓子眼的心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

    如果,家属选择相信医生,相信医院,那么,这个信任,对于医生来说,则是莫大的压力。

    你骂医生两句,他还真的不会放在心上,但,你要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他的时候,说实话,大多数的医生在这个时候绝对比家属忐忑,而且也一定比家属更上心。

    人就是这样,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别哭了,爸的岁数又不大,你没看到吗,今天上手术的是市医院的书记。”

    老汉的儿子烦躁的对自己的妹妹说着,这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自我安慰呢。

    任丽的汗水,慢慢的开始渗了出来,就算在最热的天气里,任丽都很少流汗。

    可今天,她心慌,努力的咬着嘴唇,明显都已经破了皮了,但她没有感觉。

    她现在努力的保证自己的手千万不能出现抖动,汗珠顺着耳垂边上的帽檐慢慢的浸透了手术帽。

    任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显示器上的支架,那朵作为任丽的助手,同样眼睛盯着显示器,呼吸都是极其小心的,小心到都看不出胸腔的起伏。

    这个时候的她们,紧张或许有,但更多的则是肾上腺分泌的状态,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样,给个山都能扔出去。

    “进去了,进去了,进去了!”显示器中,探针终于进入了充大的血管泡里,导管带着导丝进入病灶,说实话,这就是万里长征到了腊子口了。

    只要不出意外,就是会师成功了。

    在心血管手术中,越来越多的手术微创化,介入化,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一个既能介入化的医疗团队,还能拉开肚子干的医疗团队。

    一旦没有一个拉开肚子干的团队,说实话,只要出点意外,就是要命的事情。

    当导管进入后,心内科的医生,特别是年轻医生,激动的,要不是在介入室内,估计都能欢呼雀跃。

    这就是医生的成就感,把一个病危的病人从死神手里活生生的抢过来,这种成就感和自豪感,相当的让人满足。

    这种自豪感,绝对不是权力和金钱能带了。

    就在年轻医生们低声喝彩的时候,任丽猛的说了一声:“不好,快!降压,破了!”

    那朵原本红扑扑的脸蛋刹那间的变青了,因为她看到在黑白的显示器上,血管充大的地方忽然冒出如同华国山水画一样的淼淼烟丝。

    就如山间一青烟一样,淡淡的烟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快啊,降压啊!”血管的口子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大。

    这玩意就和堤坝一模一样,没破的时候,水面齐平水坝顶都不怕,一旦开个口子,那这就是灭顶之灾。

    从开始的青烟变成了泼墨。

    “怎么办,怎么办!”任丽稳定的双手,这个时候明显的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颤抖。

    张凡顾不得吃不吃射线了,一把按开放射线的电子门,“快,推进手术室。”

    “已经破了!”那朵看着张凡都快哭了,明明要成功了,可谁知道,就差最后一下的时候,它破了。

    “快!来不及了。”

    张凡哪里还能顾得上她的情绪,一边跑一边上前抓着几个男医生说道,“走,直接推着检查床走,边走边拆!”

    年轻的住院医推着检查床,撅着屁股,低着头,就如老牛一样,从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快去驱散人群!”张凡对着那朵的脸,大声的喊了一句,那朵醒了。

    如同睡了千年,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一样,一把扯掉口罩,穿着带血的手术衣,就跑出了介入室。

    “快,让开,让开,别过来!走开!”

    家属们看到患者被推出来了,一拥而上,那朵的腔调都变了音,格外的尖锐。

    一群医生,推着检查床,如同飙车一样,四周几个人牢牢的抓着扶手扶着任丽和张凡。

    任丽跪在检查床上,一边摸着患者的颈动脉,一边拆除着进入动脉的导丝。

    “快去喊陈全平,把脑外的薛晓桥也叫到手术室,快。”

    张凡跪在检查床的另一边帮着任丽拆除导丝,一边还要指挥医生们下达命令。

    摇晃中他的脑袋和任丽,头碰头,嘭!嘭!嘭,他们都感觉不到疼痛。

    老汉的孩子都傻了,自己老子推出来的时候,就像个血人一样,医生们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想都不用想,这是病情加重了。

    当儿子的还稍微好一点,努力的绷着快要断的弦。

    老汉的老闺女这会已经泪如雨下,扶着墙,全身发软。

    想想中午给老爹夹肉的情形,再想想现在血人一样的老爹,生死不知。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啊,我是你最疼的老丫头啊!

    爸,爸,你等等我啊,别扔下我啊,爸啊!”扶着墙,手伸向远去的父亲。

    坐在介入室的门口,已经为人母的她,哭的如同一堆烂泥,拍着水泥地面,她的脑海里面,全是父亲的样子。

    小时候生病了,老爹成宿成宿的坐在自己的身边。

    被人欺负了,老爹怒火冲天,吓的对方从此见到自己绕着走。

    长大后和女婿吵架了,老爹明面骂自己,私下了劝自己,“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来,爸养你!”

    刚结婚的时候,婆家条件不好,退休后的老爹推着修理箱上街给人风里雨里的修自行车,修摩托,就为了补贴自己。

    父亲就像一座山一样,虽然现在年纪大了,话也琐碎了,可他在,自己就好像有靠山一样,不怕被人欺负,不怕自己老公对自己不好。

    可现在,爸爸不行了。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伤心。

    而医生们,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整个医院都被惊动了。

    “心内科出事了,动脉夹层破了!”

    “任书记做介入的时候,患者的夹层破了。”

    欧阳也在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往手术室赶,其他科室的疾病,或许欧阳没一定的建树。

    可她是心内科出身的,她太清楚这个疾病的危险性了。

    就算夹层没有破的时候,这个疾病的致死率都相当的高,而一旦外科介入,致死率又要提高50%,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手术已经做好了准备,麻醉科麻醉主任亲自待命,普外的主任,脑外的薛晓桥已经赶到手术室。

    无影灯已经打开,手术台全部调节完毕。

    “张院,拜托了!”手术室门口,任丽看着病号进入手术,对着马上要进手术室的张凡喊了一句。

    “任书记,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师哥,求你了!”那朵也焦急的喊道。

    “去!你添什么乱。”张凡都没看那朵,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进了手术间。

    期望越大,失败的时候,心里越是难受,如果这台手术,任丽他们刚开始就困难纷纷,或许也不会如此的难受。

    “明明都要成功了,它怎么就破了呢。”任丽委屈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说。

    欧阳带着医务处的处长还有保卫处的科长,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患者家属还算情绪平稳的时候,心里先松了一口气。

    任丽看到欧阳的时候,委屈,真的,这个平日里也算冷美女的书记,望着自己的老领导,嘴唇哆嗦,眼看就要哭了。

    “没事,没事,这是动脉夹层,你没来医院之前,我们都是眼睁睁看患者等死的,没事的,快把眼泪收起来。”

    欧阳温柔的说着,等任丽自己调节了一会,擦掉了泪珠,情绪趋于稳定的时候。

    欧阳就开始了:“你也是,好歹也是领导,就算手术失败,也不能六神无主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专家的样子,你再看看你手下的这群兵,这还是那个拉出来能打,敢打的心内科吗?

    不,这是一群没了信心,失了胆魄的幽魂。

    明明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就算失败了,当领导也要从中找出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可你呢,不光没有,还自怨自艾,你看看,你带动着他们一个个都没了信心。

    你难道甘心吗?”

    先劝,先哄,就如妈妈一样,让任丽把心态心神收拾稳定了。

    然后,直接甩起榔头,咂的任丽一脸的通红,咂的任丽这时候心里满满都是羞愧。

    而失落,无神,全让老太太的疾风急雨一样的刻薄语言给骂的烟消云散了。

    一通收拾,心内科的医生们,从上到下,包括任丽,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院长,您批评的对,我申请进入手术间协助张院。”

    任丽擦干眼泪,一脸郑重的对着欧阳说道。

    “嗯,这才像是被我不惜条件而挖来的专家样子,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

    “院长,张院心外手术做的少,或许手术很艰难,是不是我去找找我以前的同事,让他们来帮忙。不能让张院在陷进去。”

    任丽对着欧阳说道。

    当年任丽就是被排挤出了科室,现在,她真的愿意不要脸面的去求助,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

    真的,虽是女子身,却有男儿魂。

    “胡话,什么叫陷进去,他不是茶素医院的医生?他没责任?他没义务?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行了,你不用管了,你去手术间帮着看看去吧,就算要请人,也是我去请,用不到你舍了脸面的去求人。

    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几句话,让心里忐忑的任丽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真的,病情的严重程度,她不清楚吗,太清楚了。

    可就是奇怪,欧阳几句话,让任丽好像没了那么多的担心,没有了那么多的愧疚,几句话,反而让她有了更多的冲劲。

    这种手术,在以前的时候,茶素根本就做不下来,欧阳也就是在期刊杂志还有年年去鸟市开会的时候,如同山里人进城一样看个稀奇罢了。

    手术难,她知道,有多难,她不清楚,但有一点,老太太非常的清楚。

    那就是张凡,估计张凡在某些地方对自己的了解,都没欧阳对他了解的那么清楚。

    欧阳太清楚张凡了,别人看张凡好像觉得张凡特别神奇,上手就会做好多外科手术。

    她知道,张凡的性格相当的稳当,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骨科的时候一样,普外的时候一样,脑外的时候还一样,现在到心外了,她相信张凡,绝对是有的放矢。

    以前为什么不来心胸外?那是张凡没准备好,现在估摸着准备差不多了。

    说实话,这老太太精明,精明的就如同几百瓦的灯泡。

    所以老太太倒也不是很担心。“去,找几个能说会道的中年护士和女医生安抚安抚患者家属。

    有一说一,主意语气和态度,别像是人家欠了钱一样。

    找个主任办公室,把家属们都安排妥当,懂我的意思吗?”

    “懂!”医务处的主任都不用欧阳点明,就知道欧阳的意思。

    专业上欧阳自己也知道,已经跟不上了,但看人心,她比谁都不差。

    一边安抚着患者家属,一边安排后续的工作。

    一时间,原本纷乱的医院,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环境中。

    手术室里,张凡已经开始了手术。腹主动脉,人体的血管鸡贼,特别鸡贼。

    漏在身体表面的几乎都是小静脉,而动脉,不是在腘窝,肘窝处潜行,就是夹在肌腱当间偶尔冒一冒头。

    这都是小动脉,小动脉都如此鸡贼,可想而知,腹主动脉得藏的有多深。

    其实动脉要是简略的说,就是一个大大的人字形。

    从心脏出来,粗大的动脉不停的分出小的枝枝蔓蔓,这些如果忽略的话,主要的血管就进了胸腔,然后进了腹部。

    动脉进入腹部的时候就叫腹主动脉,这个动脉可厉害了,什么肝肾胰脾胃,肠肠肚肚,全都靠它来养活的。

    等到腹部下部的时候,这个大动脉分家了,分成了两部分,一条腿一根,这也就是说股骨骨折,骨头断了不可怕,就怕动脉破了。

    所以,腹主动脉可想而知,这玩意破了得有多凶险。

    它一罢工,身体的重要脏器都得歇业。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酸哟,给老子伸一伸

    大动脉,大动脉,比如重要的公路,铁路会被比喻为大动脉。

    而人体真正的大动脉,其实和高速公路,重要的铁路,性质差不多,富含氧气和养分的血液从大动脉分出无数的小动脉。

    小动脉分出无数的毛细动脉,最后毛细动脉中穿插着无数的细胞然后慢慢变成毛细静脉,在汇聚成小静脉,最终汇聚成大静脉回到心脏。

    这就是人体血管的大概一个回路,血液也从这个回路中从动脉血慢慢消耗成了静脉血。

    可以这么说,出来走食物的器官,没形成闭环以外,人体的几乎其他器官全是闭环。

    就算呼吸道,也是骗骗空气的,进来一看,吆!这就是个死胡同,然后扔下氧气,自己出去了。

    人体的皮肤完整的时候,充当城墙的时候,几乎能把对人体有侵袭力的细菌病毒全都隔离在身体以外。

    所以,有时候,管住嘴,别乱舔,管住手,别乱摸,勤洗手。

    管住弟弟千万别走后门,就算病毒细菌再厉害,它也拿你没办法。

    张凡带着普外的医生,脑外的医生上了手术台。

    老陈的肚子这个时候鼓鼓的,就如待产的孕妇一样。

    目前腹主动脉有很多手术方式,但病情稍微复杂一点,开放手术是无法被代替的。

    “准备。”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声。

    “好!”薛晓桥立马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呢?这样说,腹主动脉鸡贼鸡贼的,它藏在人体的脊柱略上方。

    想要对它动手,就先要把周围的肠肠肚肚给弄清楚。

    小肠,大肠,说实话,胖一点的人,他的这些东西,给个小孩子的洗澡盆都未必盛放的下。

    别看平时的时候,好像一个人从肚子到后背也没多厚,这全是错觉。

    你问问裁缝,你问问普外医生,他能哭着给你说太鸡儿厚了。

    胖一点的人,打开肚子掏干净里面的肠肠肚肚,放进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如此的深度,只能多在开腹前想想办法了,首先让患者禁食排便,减少肠容物了。

    然后,把手术床上的患者头部放低,就像是洗头房内,人家把座椅放倒一样。

    患者呈现头低,脚高这样的状态,然后从剑突开始用刀子绕过肚脐,直接划拉到耻骨上端。

    可以说,这种手术正儿八经的就是开膛剖腹,什么阑尾切除,什么胆囊摘除,顶多就算是小打小闹开个洞,钻个眼。

    普外肝胆手术中,张凡不光通过了系统的关卡,自己还从大量的手术得到了一种感悟,技术得到了升华。

    其他不说,就开腹的这一刀,都让普外的陈全平羡慕。

    平常的手术切口,首先是主刀左手拿一块纱布,助手拿一块纱布,然后两人纱布齐平绷紧要切开的皮肤。

    就如同你和你女友闹着玩,你女友双手扯着你的脸蛋,裂开你的嘴一样,紧绷的皮肤切起来是最平顺的。

    而现在来不及,大动脉开口子,开玩笑哦,这不是闹着玩。

    薛晓桥刚拿起纱布,张凡已经开始切了。

    刀、右手横握,在外科中,特别是以女性为主的妇产科,她们握刀喜欢用执笔式。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反正如果一个男医生喜欢用执笔式握刀,往往会得到这么一句:你老师是妇产的吧!

    执笔式更精准一点,横刀,有种大开大合的感觉在里面。

    而张凡对于精准,已经不是问题了,所以,他更喜欢横握,就如同雕侠刚出瀑布一样,更喜欢厚重的无锋刀。

    右手横握,左手拇指食指绷开皮肤,然后直接从上往下,歘!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一样,绕着肚脐把老陈的肚子打开了。

    肚脐就如门上的把手一样,被完美的避开了,“止血,拉钩。”

    要快,都没多余的话,张凡头都不抬,皮肤上的血都不止。

    普外主任拿着电刀如同电焊工一样,一下一下的止血着,薛晓桥和另外一个助手拿着超级大的拉钩开始拉开了腹部。

    这个拉钩有多大,老式的钢筋锅都知道吧,那种一次性能蒸二十几个大馒头的钢筋锅的锅盖从中间劈开,就能当大拉钩,就是这么大。

    这玩意,拉一两分钟,谁都能,可一拉半小时,一拉几个小时,没点功夫的人,根本拿不下来。

    不光要拮抗患者皮肤肌肉的收缩,还要随着主刀的手术,时时刻刻的变换位置。

    说实话,普外的医生都有个麒麟臂。不然绝对拉不了这么长时间,你把一个骨科医生拉来让他拉钩,下手术,绝对满肚子的腹诽。打死以后都不来普外帮忙拉钩。

    拉开肚子,水肿的小肠就如扎起来的条状气球一样,嘭!嘭!嘭!的一个一个的竖了起来。

    里面充斥着空气,未消化的食物,黄色的,灰色的,褐色的,随着蠕动,里面好似一群小人暴动了一样。

    空气上升,固体液体下沉,小肠,大肠冒出了好多好多凸起的泡泡,好似给张凡他们说:干嘛,干嘛,搞事?来啊,谁怕谁!

    缺血水肿,让小肠大肠中满肚子的泡,然后因为出血,腹腔里面全是鲜红色的血液。

    乖乖,咕噜咕噜的,真的,就如同红油锅里面放了一锅没扎破的鱼泡。

    真的,神似!鲜血中的半凝固血丝、血块挂在肠壁空气泡上,妥妥的如同红辣椒挂在鱼泡上。

    “纱布!快,别数了,早干什么呢!”看着护士一块一块的清点纱布,张凡罕见的发火了。

    由不得他不着急,满肚子的血,如开了锅的红油火锅一样,不停的咕噜咕噜。

    这时候慢一秒就是多少ml血液流失,器械护士愣了一下,护士长一看不对,立马说道:“小李,快把纱布交给张院。快啊!”

    “哦,好!”小护士咬着牙把未清点的纱布全部交给了张凡。

    说实话,这样的操作是违规的。手术台上,特别是开腹手术,所有上台子下台子的物件,全部要双查对。

    就是两人,两遍一同清点。在手术做完的时候,往往能看到如此场面,两个护士如同小学生一样,并排站在一起,大声的喊出:一,二,三……二十。

    看起来很搞笑很幼稚,但,这就是规矩,为了患者的规矩,铁律。

    如果清点发现少了一块纱布,少了一个针,患者不能下手术台。

    然后医生护士全部,撅着屁股满地,满手术室,满放置医疗垃圾的收容箱内寻找。

    就算里面有患者排泄出来的大便,护士医生都要捏开了看一遍,就是这么苛刻。

    找到则罢,如果找不到,嘿嘿,哪就是天大的事发了。

    把器械或者纱布遗忘在患者腹腔里面不是笑话,也不是传说,早年间的时候,不光华国,满世界的医疗界都是这种事故。

    一块纱布进了肚子,患者不知道,医生忘了,然后患者的伤口就像小孩子的嘴一样,一直不愈合,而且几天出来一个线头,几天出来一个线头。

    最夸张的,甚至有的患者排斥了三十多年!肚子流脓三十年,肚子如同会长毛线一样,天天给你吐出来一块纱布。真的,说起来都是泪。

    后来,纱布上放置了一个蓝色的线条,不知道大家注意过没有,正规的医疗纱布上,全部都有蓝色的线条,这玩意就是用来x线下显影的。

    可是,就算有了这个线条,该遗忘的还是遗忘,最后华国的一位军队护士发明了七查八对。

    她也是华**队中首位获得过南丁格尔奖的护士。

    张凡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有幸上过老太太的手术无菌课,少将衔的老太太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将军级别的人物。

    一脸的和蔼,一脸的慈祥,一辈子未婚,一辈子奋斗在医疗战线上。

    自从华国的这位老太太制定了七查八对后,腹腔遗漏器械纱布这样的事情才越来越少。

    真的,有些时候,华国的老一辈太牛了,但知道他们的没几个人。

    或许他们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就那么静静的存在,静静的奋斗。

    为了什么?或许就是为了那颗永不服输的心。为了当年在红十字旗下发过的誓言。

    有些时候,奋斗,坚持,好似全是鸡蛋汤,也就哄哄肚子,听听罢了。

    但,有些时候,你看他,坚持,努力,一天没变化,一年没变化,当十年后,绝对不一样,或许这就是信念永不褪色的缘故吧。

    拉开肚子,张凡不停的往肠道下部填塞纱布,一块,十块,五十块,大量的纱布被填塞了进去。

    肚子就像是雪花糖一样被塞的满满当当,小肠已经突出了腹部的缝合口。

    如同蠕动的大蛆一样,“让老子回去,你大爷的,外面凉!”

    “组织袋!温盐水!”

    大大的组织袋,张凡就如同洗猪肠子一样,把突出来的小肠塞进了组织袋中,然后倒入温盐水。

    肠道不同于胃部,胃皮实的很,你把人家拿出来踩两脚,放进去还能照样吃照样喝。

    可肠道就不一样,这玩意娇贵的很,稍微有点受凉受惊,这玩意就不动了,开始装死了。

    要是表面的水分流失的多一点,它就如女性一周没敷面膜一样,直接给你坏死在肚子里。

    所以,组织袋中的温盐水护士长和巡回护士不停的置换着恒温的盐水,不能烫不能凉,说实话,人家才是腹腔中的大爷级别的人物。

    拉开肚子,分开肠道。这时候,才看到腹腔中的腹主动脉。

    如果把镜头拉高,放到无影灯的位置上,这时候,张凡他们四个人的脑袋就如同塞进了一个血盆大口之中。

    深不可测!

    真的,张凡差不多真的是把头塞进这个洞里去了。

    “太胖了!”手术中很少发牢骚的张凡都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太难受了,真的,半弯着腰,就如喜剧人当中的那个雕塑一样。

    张凡脖子硬生生的拉着大脑袋挂在半空中,腰还要弯着把脑袋送进去一点。

    这样也就算了,可腹腔中的味道还难闻。

    温热的腹腔温度,熏腾着腹腔中的臭味,血液分解的骚味,带着口罩都没用。

    黏黏糊糊,骚臭骚臭,还微微热,真的,就像是有人吃了臭鸡蛋或者臭豆腐后,伸着舌头不停的流着哈喇子舔你脸蛋一样。

    有孩子的爸爸估计有这样的经验,孩子肠胃不好了,老婆让你看看孩子的大便,然后你把脸贴在小孩子刚拉下的大便上方五cm的地方。

    你还不能发出呃逆的样子,不然你老婆绝对发飙。

    而张凡也不能发出呃逆,因为一旦呃逆,就会手抖,手抖,血管就给你撒烟花。

    真的,张凡是咬着舌尖做手术的。

    分离,不停的分离,肠道是悬挂在肚子里的,这玩意是半游离的,想要做腹部后面的手术,就先要游离开这些悬挂的韧带。

    分离完韧带,然后分离血管。大动脉分出无数的小动脉。

    这手术太难了,真的没亏人家致死率高达七八十的地位和名号。

    “全身肝素化!”

    张凡头腹腔略上方,说出来的话都好像有回应一样。

    肝素,其实就是抗凝的,就是让血液不凝固。

    真的,太难了,血管这玩意,一旦受了伤害,它就会发动血管内壁进行止血。

    所以,有些人自己手破了,塞进嘴里嗦啊嗦,然后拿出来一看,嘿,不流血了。

    他骄傲的说道:看,老子的舌头和唾液能止血。

    真是鸡儿扯,这玩意会感染的,止血也不是你舌头多灵活,而是人家血管自己止血的。

    常人都能凝血,三岛的女老板她们就不行,小指头破个口子都能流成休克。

    血管自己要止血,可动脉太大了,止不住啊,血管也着急了啊,然后全身止血,血管里面滑溜的血液全变成的水泥呼呼,直接成栓塞。

    所以,这手术矛盾的很,一边止血,一边又大量的使用抗凝剂让血液流动起来。

    分离,结扎,这才是手术的开始,真的,这种手术失败率极其的高。

    止血前,先要保着肾,保着肾了,那么你保不保蛋?

    先建立这几个器官血供,然后才修复腹主动脉。

    别说张凡,在一边看着的护士长的汗都下来了。

    张凡咬着牙,他的腰再呐喊:龟儿子哟,你敢不敢给老子伸一伸啊,就伸一下啊,快断了哟!

    薛晓桥也好不到哪里去。双上肢已经没了知觉,脚底板站着发疼,五个脚指头如手指头一样的把拖鞋都快挠破了。

    可他们都不能动,一动都不能动,因为下面就是血管,就是大动脉。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外的家属孩子哭也哭累了,两眼无神的望着墙壁。

    医务处找的几个医生护士还在不停的说啊说啊,真的,也难为医务处主任了,太牛了,这几个能说的太难找了。

    剖开血管壁,把圆管道型的血管弄成一章铺平的纸,然后修剪,把分家的夹层清除干净。

    然后就如同修理水管子一样,放一截人造的血管在里面。

    “张院,要不我来替换替换你?”

    陈全平看着张凡后脑勺下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不停冒出,自己虽然腿酸的快死了,但他知道,张凡这时候比他更难受。

    “不用!”

    也就是熟悉张凡的这种风格了,不然,都受不了他这个态度。

    缝,终于,缝好了。张凡这才慢慢的伸直了身体,他自己都能听到腰部吱扭吱扭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五章 唱歌的羊咩咩

    秋藏,冬养,春忌口。华国老先人总结了几千年的生活经验并不能让快节奏的生活习惯给代替了。

    年轻人无所谓,想吃什么吃什么,冬天嘴馋了,拿着大冰棍照样嗦。

    可一旦上了年纪,身体零件不得不让人开始慢慢的去遵循自然之道。

    冬天是得好好养一养,可也不能大吃大喝,天天肥肉肘子配红烧。

    秋冬的时候,医院里的呼吸科忙的医生护士脚不沾地,一个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老太太在医院里面艰难的呼吸着。

    要是遇上流感,哪一天天的走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季节变换。

    医院里面呼吸科稍微轻松了一点,瘦老头,瘦老太太控制了肺部的炎症回家去跳广场舞的时候,胖老头,胖老太又开始紧接着接班进了医院。

    呼吸科典型患者脾气不好,医生脾气也不行的科室。

    老头老太太越是瘦弱的哪种,胸部肌肉就越是差,他们无力排出肺部痰液,越憋脾气越大。

    而医生脾气也不小,患者着急,他们也着急,有时候,医生恨不得拿个通条之类的东西给憋的如上了岸的鱼一样的患者通一通。

    相对的心内科,患者往往都是心宽体胖之人,血压高到200多,医生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时候,而患者还能八卦的操心医生有没对象。

    真的,你去看看医院的这个两个科室,呼吸科没一天不吵架的,患者和医生吵,患者和患者吵,医生和医生吵,一个比一个急躁。

    而心内科,除了医生推着心电图机跑楼道跑以外,真的很平静,患者对抢救也看的很开,因为见过的太多太多了。

    张凡揉着发酸发涩的腰终于结束了老陈头的手术,慢慢的走下增高的小台阶,张凡肌肉酸涩的都无法顺畅的抬腿了。

    “张院,您慢一点。”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了张凡。

    “你去扶一扶陈主任吧,他……”

    “我还年轻呢,我天天早上起来做两百个俯卧撑,哪里是你们这帮小年轻能比的!”

    陈全平嘴里吹着牛,可微微颤抖的小腿已经出卖了他的年纪。

    “普外的手术太累了。”薛晓桥揉着发酸的胳膊。

    “别抱怨了,等会你多主意主意,患者缺血如此长时间,我担心脑水肿。”

    “嗯,我和心胸的联系吧!”

    “别,我的意思就在icu,你们脑外的派个人,普外的派个人,你们联合监管吧。陈主任,这样行不行。”

    偷着捏胳膊的老陈一听,立马放下手,说道:“行,没问题,我等会就让医生过来。”

    “好,麻烦你了。”说完张凡拉着薛晓桥赶紧出了手术间。

    “张院慢点,都拉胯了。”

    “行了,咱再不走,老陈都挺不住了!”

    果不其然,手术室内的陈全平看张凡他们出去后,立马做在了手术室的地面上,捏着发酸的胳膊和小腿,揉啊揉!

    一边揉,一边还自言自语的说:哎,有个年轻领导,真要命啊!

    手术做了多久,心胸外科的主任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他就难过的。

    其实医院和国家的省份特别相似,沿海发展快,发展迅猛,这不光是大环境,还有小环境。

    比如心内科,呼吸科。这两个学科原本就是大科室,而主任,一个是现任院长,现任的书记,呼吸科的主任更是医院唯一一个留过学的。

    这两个内科比其他学科牛的不是一点两点的。而医院的感染,以前的时候还算满员,后来感染分去了传染医院,这个科室直接整成了冷宫。

    外科也一样的,张凡出了手术室看到心胸外科的主任,也没批评人家。

    能说什么,人家主攻的方向是肺部,心脏的确不是人家擅长的。

    “行了,你也熬了一下午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张凡对心胸外科的主任说了一句。

    “张院,您是外科出身的,您是知道的,跨行如跨山,过个科目,就如……”

    张凡想着安慰安慰人家,结果,根本就不用安慰,这会人家想着要把心外科给甩出去呢。

    张凡被心胸外科的主任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弄的张口结舌。

    “你就不想着发展发展?”

    “我……”

    “行了,别说了,我都听半天了。”这时,欧阳出来了,心胸外科主任的脸都青了。

    “也不难为你了,去门诊反省反省吧,出了事,不想着怎么去解决而是想着推卸,这就是你做主任的态度吗?

    你以为张院年轻好说话?”

    欧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指着主任的鼻子骂的对方头都抬不起来。

    说完,欧阳也不理张凡,直接走了。

    “张院,您可得帮我说说啊。”

    “行了,快回去吧。”张凡也无奈了,打发走了心胸外科的主任,赶紧追上了欧阳。

    “心胸外科是得发展了,现在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心脏疾病越来越多。

    以前多少年都碰不到这样的一台疾病,可往后,说不定几天就能有一台,咱们没时间等了啊!”

    欧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医生还是最大的问题。”张凡也无奈,地域的限制就是一个天花板,怎样才能破了这个天花板呢,他也再思考。

    “开春招聘会,你和我去吧,你去了估计说服力更强。”

    “好的。没问题,院长……”

    “怎么,想给心胸外科的主任求情?你啊,就是心太软,行了,这次就看在你面子上放他一马,下不为例。”

    “嘿嘿!”张凡笑了笑。

    “笑,就知道笑。你师傅那边每年那么多的毕业生,你就不能忽悠来一两个?

    你看看,那朵医生就很不错吗!来了都快成心内科的台柱子了,你有时间多去那边宣传宣传咱们。

    边疆还是大有可为的!”

    欧阳和张凡说话,医务处主任远远的跟着,根本不会凑上来。

    看到张凡和欧阳有说有笑,他心里也放松了。他也不愿意看欧阳黑着脸啊!

    欧阳回到办公室,也无心浇花了,捏着鼻梁直叹气。

    “院长,您这是怎么了。手术不是挺顺利吗?”

    医务处的主任一边给欧阳换上了热水,一边没话找话的问道。

    “太危险了,真的是太危险了。今天要不是张院顶上去了,咱们心内科,几代人熬出来的牌子就砸了。

    你想想多可怕,患者上了手术台,结果没医生能做手术了。

    太可怕了!”

    “张院怎么说的?”医务处主任赶紧拿出张凡。

    “他能说什么,他是万年老好人,给心胸外科的主任求情以外,他还能说什么。”

    “心胸外科的也实在是难,其他外科师徒带师徒的都算是好几代了。可心胸外科都好多年没进新人了。

    老杨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真心也不容易。不过,也怪他,平时也不和张院多多请教请教。”

    好话赖话,都归他说了!

    医务处主任这是随着张凡的语气给心胸外科的主任说好话呢。

    “嗯,张院现在也忙啊,普外,烧伤,脑外,你看看他,一天都闲不下来。你没事就多多跑跑他的办公室,给他搭把手,别让小事耗费他的精力。

    心胸外科的事情先放一放,看年后张院有什么章法没有。”

    “好的!”

    回到办公室的张凡心里也纠结。

    普外,骨科,说实话,有他没他,其实关系不大。有了,发展的更快,没他最多发展的慢一点罢了。

    脑外,运气好,从首都来了个薛晓桥,小伙子现在已经能算是崭露头角了,脑外的主任几乎是全力支持他的。

    急诊中心,薛飞现在算是脱胎换骨了,科室发展的也是蒸蒸日上的。

    肛肠,赵子鹏去了魔都进修,据师哥说,小伙子相当的吃苦,努力的要当好护菊使者。

    其他科也算勉强能看,可心胸外科和当初的脑外差不多,而且还不如脑外。

    脑外好歹有个科室主任顶着,而心胸外科的主任是搞肺的,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分科。

    脑外以前是老的老,小的小,而现在心外想要个老的想要个小的都不可能,一个都没有。

    这个也是科室的特殊点,比如医生晋升,骨科住院晋升主治,晋升副高,正高,都不是很难。

    而心胸外科,特别是心外科,很麻烦很难的,所以年轻医生们畏惧也是正常的。

    张凡坐在办公室里拔光头发也想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怎么办呢?上哪找人去呢?”张凡都快成了祥林嫂了。

    要过年了,医院行政楼里格外的忙,各大器械商纷纷上门。

    特别是一些世界级别的大品牌器械商也杀入了茶素以后,以前一些靠着能量之人的小代理也开始着急了。

    天天侯在办公室门口,门一开先看到就是他们的笑脸。

    “张院,有时间吗。就几分钟就行。我给您说说……”

    “张院,王主任想请你吃个饭……”

    这些人,张凡全都打发给欧阳,他实在没精力去和这些人纠缠。

    说实话,张凡的收入现在真的用不着去走歪门。

    就在大家阖家欢乐的时候,边疆悄悄的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羊,这动物要是拉一头去首都的王府井,估计能成个景致。

    但,在边疆,太普通了,满草原的羊,满市场的羊肉摊子,都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可就是在边疆非常非常常见的动物,结果在这个华国最重要的节日里弄了个大事。

    “卖吗?”

    “你出多少?”

    “10万!”

    “巴郎子,不卖,昨天有人出50万,我都没卖。”

    刀郎羊!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羊的品种,在边疆草原上疯狂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瑞雪兆丰年

    腊月二十三,过了小年就是年,恭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在这一天,张凡家里老人忙着把好吃的做出来,敬献给马上要上天去做汇报的灶王爷。

    以前的时候,这种事情全是张凡爷爷在弄,老头也是一辈子坎坷。

    没解放前的大学生,结果当年不知道加入了三清还是四民,反正就是这么一个党派。

    具体干了什么,估计他也不知道,被严管了十年,然后出来后,从不谈自己当年所学了什么专业,也从不谈关于政治的东西。

    就是带着一包银针,谁家没钱看病,就请他过去扎几针,一不收钱,二不收礼,就喝口清茶,在农村中也就呆了大半辈子。

    年年这个时候,老头是最忙的时候,上下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来找老头写对联什么的。

    张凡小时候就觉得老头受人尊敬的那种感觉太好了,估计他当年报考医学院也受了爷爷的影响。

    以前的时候天天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有好吃的,有零花钱,还有新衣服,更好的、是,这几天大人们很是宽容。

    所以,小时候的春节,是最美好的。

    而长大后,特别是张凡成了院长后的春节,他感到了头疼。

    先是一批一批的医药企业代表,通过各种关系想和张凡吃顿饭勾兑勾兑,张凡找理由拒绝,找的都快语结了。

    说实话,也就是张凡技术太牛逼了,不然,真的,他的这种风格,寸步难行。

    关系托关系,当中间人的什么来头的都有。但,张凡还是咬着牙没松口,而且邵华相当支持。

    这一点,邵华和张凡特别的相似。

    有些人的邀请可以不在意,但有些人的邀请,张凡就不得不去参加了。

    各县乡的外科主任在最近一段时间纷纷进城,忙完他们的事情后,就开始给张凡打电话。

    “张院,哈哈,我老王,您晚上有功夫没,出来吃顿饭,让我们下级医院的基层医生也瞻仰瞻仰您的风采。”

    “咱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啊!没必要,请客,也应该是我请你们啊。”

    张凡不得不对他们客气。

    “嗨,您看您说的,这不是打我脸吗!您批评的对,我来晚了,不过您放心,没外人,就我和我们医院的院长!”

    “行,地方找了没有,没有,我去订!”

    “订好了,订好了,就等您驾临了,哈哈!”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张凡在家都没吃过晚饭。

    地县的院长,市区的医药代表甚至大区经理,张凡都可以不搭理他们。

    因为张凡不靠他们赚钱,但对于地县的这些科主任,张凡必须得维护好。

    毕竟华国还是农业人口占大多数。这些科主任,这些医生,他们才是面对患者的第一线。

    如果维护不好他们,想飞刀?想多了,想让人家给你送病号,做梦。

    随着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高速路一条一条的连了起来。

    私家车太常见了。一旦维护不好他们,患者一旦有点问题,他们直接就一杆子给你指到鸟市去了。

    不要问,一问就是首府。

    反正,病号多与少,关乎他们的收入也不是很严重,基层医院的收入全是国家财政托底,他们也不担心。

    比如一个乡镇医院,你一年看一个病人,和你一天看十个病人,医生的收入都一样。

    而且,现在随着医疗事故医疗纠纷,政府也害怕了,所以很多很多手术,很多治疗,都不容许基层医院进行开展。

    所以,人家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去鸟市去茶素,真的就在人家一念之间。

    而茶素医院现在的发展其实也进入了瓶颈状态,向上不光要医生,还需要大量的病源,这和张凡的系统真鸡儿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主任们请张凡大多是为了以后好办事,或者为了有面子能吹牛,而这些医院的院长大多数想拉一拉张凡的关系。

    张凡不尿基层医院的院长,但一定得给这些科主任面子,所以天天就如同排队一样,不停的接待着这些下面的科主任。

    招待完科主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接着就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们。

    张凡也得叫出来坐一坐,一年到头,人家叫自己多少次,自己不是忙手术,就是再加班,所以也挺不好意思的。

    “路任佳朱兵两口子要叫上,唐晶晶,唐局长也要喊上,不然绝对落埋怨。”

    张凡和邵华躺在床上温存完了结果睡不着了,索性掰着指头开始计算一下。

    “你们医院的人邀请不?”

    “算了,医院的人,我明后天单独再请一次,哎,外面吃饭吃的我都头疼!”

    张凡抱怨着。

    “我眼光真好!”邵华骄傲的自夸着。

    “怎么了?”张凡好奇的问道。

    “昨天我以前的同事给我诉苦,说她老公一年四季有应酬,天天回家像个醉猫,关系遍天下,结果出事一个有用的都叫不来。

    你倒好,别人请你都不愿意去。”

    “哪你是希望我去呢还是不去呢。”

    “你说呢?”

    “我哪里知道,女人心,海底针。”

    “啊,我让你海底,我让你海底。”

    说着又扑了过来!

    有时候,张凡也挺纳闷,难道系统还有伟哥的功效?好是好,可就是太废套了。

    朋友们一起聚会,气氛轻松,没有像是和地县主任一起那样,要相互吹捧。

    朋友在一起,女人们一堆,男人们一群,各聊各的。

    “最近我堂弟他们四处借钱,我都快被烦死了,佳佳马上要临产了,我也不想让她烦心。”

    朱兵长吁短叹的,小伙子算是入赘路家了,路任佳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满意朱兵家的亲戚。

    也是,当年朱兵父母去世后,他的亲戚们能出力的没几个,所以路任佳也不怎么对他们感冒。

    而朱兵抹不开面子,偷偷能帮也就帮一帮了。

    “怎么了,我手里有点钱,你需要的时候,就张口。”

    张凡吃着油炸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玩意越吃越香。

    “嗨,他们借的还不是小数目,我都替他们担心。”

    “多少?十几万?”

    “哪里,上百万!”

    “怎么,要包工程,那你要注意点,有没有资质之类的。”

    “什么啊,他们现在炒羊!”

    “炒羊?”张凡好奇了。

    “对,刀郎羊!”

    “哦,唱歌的卖羊,人家一歌星一年赚不知道多少钱,还用弄这个。这不是扯吗!”

    “不是!是这样的。”

    然后朱兵就开始给张凡说了起来。

    刀郎羊,其实叫多浪羊,就一杂交羊。体格格外的大,据说成年公羊能长到300多斤,差不多是普通羊的三倍。

    就如一个小驴一样,而且长的也怪异,耳朵大的就如同猪耳朵一样,像个大蒲扇。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股风,忽然这羊的价格猛的彪起。

    刚开始的,一只羊也就千八百块钱,可后来,变的越来越玄乎,几万,十几万,几百万,甚至更有玄乎的,一头能卖上千万。

    “几百万?什么羊啊,就算金羊也没这么贵吧。它有唐僧的功能,延年益寿?”张凡都惊了。

    “谁说不是啊,可我堂弟他们就说能发财,家里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全部养殖这种羊。”

    “什么唐僧?”唐晶晶和女人们聊化妆品,八卦家长里短的时候听到了唐这个词,就问了一句。

    “我们聊刀郎羊呢。”

    “我也知道,现在好多牧区都炒疯了。我觉得就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唐晶晶也参与了进来。

    大家聊了会,因为大肚子孕妇的关系,也就早早散了场。

    回到家,张凡老爹神神秘秘的给张凡悄悄说,“石头啊,你明天有时间吗,要是有时间,你开车拉我和你丈人出去转转。”

    张凡的老爹和他的丈人关系越来越好,竟然有点哥们的感觉了。

    两人年龄相当,经历差不多,文化程度都是初小没上完,性格脾气都是直通通的一眼就能看透的直脾气。

    所以两人越聊越觉得对脾气。

    张凡一听就觉得不对,“我妈和我丈母娘去不去!”

    对于自己的老爹和老丈人,张凡太了解了,脾气耿直的过分,可以说,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

    “你声音小点,老爷们的事情,老娘们掺乎什么!”

    老头看自己在张凡面前没多少威严了,说着说着就开始吹胡子瞪眼。

    “呵呵,你再大声一点我妈就过来了!”张凡倒是乐了,这老头越来越孩子气。

    “到底去不去,我现在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去,你先说说,你们要去干什么。不然明天邵华问,我可得说实话了。”

    老头悄悄看看张凡他妈妈和邵华,然后悄悄的说道:“你老丈人的农场领导从南边疆弄了一批特别值钱的羊。

    数量不多,原本是人家私下里自己养的,可觉得你帮过人家,就给你老丈人说,明天让你去,给你便宜卖一只。

    你不知道,哪羊可值钱了,你现在一月收入有多少,五千有没有,我可给你说,等把羊养大了,估计你上班七八年都买不起。”

    “呵呵,是不是刀郎羊?”

    “嗨,你怎么知道,你老丈人给你说了,这老头,不是说好的,让我说吗!”

    “行了,洗洗睡吧,首先,你们一退休老头都知道的好事,天下有几个不知道的。

    还有,你儿子一个月的收入不止五千,你该吃吃,该喝喝,我们也不用你们贴补。

    别发火,你要发火,我就给我妈说去,说你搞传(a)销!”

    “你,你,你个兔崽子……”

    老头一想也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就有点恼羞成怒的走了。

    这件事在张凡家,也就算结束了,可在边疆,做着一夜暴富梦的人家好多好多。

    抵押了房子养羊的,借债养的不知凡几,就如某一年的藏獒一样,都成了一个地区的传说了。

    特别是老年人,拿出一辈子的积蓄,然后,面临雪崩的时候,血压彪起,茶素心内科在这个春暖乍寒的日子里,来了更多的心梗心衰患者。

    他们都有个特点,带着呼吸面罩,手不停的舞动着,仔细一听,好像不停的在说着羊羊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广告发洋财呢!

    请完了朋友,张凡又接着把医院的同事,也算自己的嫡系给请了一桌。

    心内的那朵,呼吸的李辉,从魔都回来过年的肛肠赵子鹏,普外的马逸晨,脑外的薛晓桥,妇产的吕淑颜,急诊中心的薛飞,骨科的许仙,王亚男,周成福……

    几乎全是茶素最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这里面有张凡当初没出名就带出来的,比如王亚男,还有转科的时候关系就不错的,比如吕淑颜。

    还有就是算张凡徒弟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比如马逸晨、许仙,还有赵子鹏。

    虽然薛晓桥嘴上不说,但是现在已经把张凡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努力,都努力的朝着各个科室的技术尖子而拼搏。

    “天啊,你们是有多馋啊,听张院请客,你看看,一个个,来的一个比一个早!”

    薛飞今天原本是值二线班,因为张凡请客,他和急救中心的主任换了班,等了许久,所以来的有点晚。

    张凡叫吃饭,开玩笑,他都等得恨不得飞过来,可进了门以后,就开始口是心非的打趣。

    “薛哥!”赵子鹏笑着打招呼。

    他和薛飞在魔都一同进修了两个月,关系更近一点。

    “回来过年了啊!”薛飞笑着打招呼。“还是张院体贴你啊,我去进修,张院问都没问过我!”

    薛飞搞怪的故意装可怜。

    “行了,等你半天了,我们都快饿死了。”王亚男就不愿意听薛飞显摆去魔都的事情。

    “好了,人都来了,服务员,麻烦起菜吧!”

    张凡笑呵呵的说道。

    他身边坐着王亚男和薛飞,薛飞是年纪大,而且当年还吹嘘和张凡是师兄弟,现在又是主任一级,所以大家都让他坐在张凡身边。

    原本大家让外科系外的吕淑颜坐到主客的位置,可人家就是微笑,但不动身。

    而王亚男,大家都知道,这姑娘别看大大咧咧的,其实人家正儿八经是张凡再市医院第一个带的徒弟,能算是开山的大师姐,所以大家都对她挺谦让的。

    许仙现在和那朵眉来眼去的,估计也快了。

    吕淑颜现在越发的冷清,有点朝着院书记的方向发展,走高冷范。

    薛晓桥人家是硕士还是从首都来的,而且也算后来者,所以还没有其他人那么熟悉。

    端茶倒水的当时年纪最小的赵子鹏了。

    张凡让他坐,他不干,非要给大家服务,也没辙。

    “来,一年马上要过去了,我给大家道一声辛苦了!能喝的喝点,不能喝的就喝茶,咱们碰一个,来!”

    ……

    “昨天,张院请客,你去了没有?”

    “哦,昨天我值班!”

    “是吗?”

    “嗯!”

    问着心酸,答者难受。

    “昨天张院请客了?”清晨,欧阳问医务处的主任。

    “都是一帮年轻人!”

    “没看出来啊!”欧阳笑了笑。

    “院长您说什么?”

    “没说什么。”欧阳心里挺得意,“知道笼络人了。也不枉我对他这么费心。”

    “你下去以后把张凡请客的这几个人做个面板介绍,在科室医生列表里面突出以下。”

    “好,不过是不是会增加医生之间的矛盾?”

    医务处的主任担忧的问道。

    “能着上,庸者下,我就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茶素医院,不养闲人,也不会对能者吝啬。”

    “好的!”

    窗外,大雪纷纷,“瑞雪兆丰年啊!”

    欧阳站在窗户边上心里得意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张凡以前有段时间磨炼手术,老太太特别担心张凡走老高的路子,技术精,而人际低能,现在,老太太高兴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年三十借锅

    有过一个馒头造成的惨案,也有传说为了美女一怒反戈的,好像很少听到没被邀请参加宴会而生气的。

    可茶素医院马上都要过年了,医生们,特别是年轻医生一个个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嗨,今年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申请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值班的。”医务处主任拿着值班表给欧阳显摆。

    “是吗?我看看都有谁!”欧阳好奇了,说实话,医院值班室是常态。

    平日里大家没什么话可说,可这一年一度在华国最重要的节日里,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一旦被安排大年三十晚上和初一值班,就算给三倍工资,也都不乐意。

    脸上绝对带着情绪的。有的科室是按照一年一次来轮的,比如普外,骨科,人多大家轮着来。

    而有些科室比如以前的皮肤科,人太少,直接就是抓阄,点背的连续好几年被抓了大头。

    也有特殊的,比如新主任刚上任,科室人还没敷贴的时候,他就主动站出来,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哦,心内的叶晶都主动申请要在大年三十值班了?”

    欧阳用一种相当惊讶的语气看着医务处主任。

    “呵呵,叶医生亲自把报告给了我。我当时也很惊讶,不过一想也明白了。

    她当年是张院的带教,现在心内越来越厉害了,她想去进修,找张院很简单,在华国,估计什么医院,张院都能给她安排。

    但估计科室其他医生要反对,所以加油开始表现了。”

    “呵呵,这个叶晶啊,打着不走,牵着倒退。以前我是想尽了办法,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想明白了。

    不过也不算晚,你注意点,到时候给任书记和热主任都说一说,别让张院下不来台。”

    “嗯,好的,过完节,我就亲自去说一说。”

    “赵子鹏不是在进修吗,怎么把人家也安排进了值班序列。”

    欧阳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名单。

    “他是年轻医生,而且还是肛肠科第一批去进修的,还去的是魔都涉外医院,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主动提出来了。

    我也劝他了,回来就好好休息,到魔都就好好干多多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可人家笑就是不听,死活都要参加春节值班。”

    医务处主任笑着对欧阳解释。

    “嗯,态度是端正的,也不枉张院对他另眼相看。

    但,我们做领导还是要讲人情的,把他从年三十安排到大年初二,毕竟几个月没回家了。咱们得人性化。”

    “好的!”医务处主任点了点头,心里不停的感慨。

    看完了申请节日值班的名单后,欧阳心里很满意。这不光是一份值班申请报告,这还是一份代表医院蒸蒸日上的名单。

    “领导值班怎么没安排。你是我们的大管家,我们这些人还是要听你安排的。”

    欧阳高兴,语气上带着一丝的调侃。

    医务处主任一脸笑容的搓着手说道:“呵呵,谢谢院长支持,以前都是副院长大年三十代表医院慰问值班一线医务人员。

    大年初一,院长和市里的领导一同给一线的医务人员拜年,所以今年也就没改。”

    “不行,怎么能让张院大年三十去值班呢,人家刚结婚。

    任书记也不合适,她孩子上大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情况也特殊,她也算了。

    要不,大年三十安排我吧。我在家也就看个春晚,其实,看与不看也就那样了。

    今年小品还有丹丹吗?我就喜欢她抿着嘴,地包天一样的说话。”

    医务处的主任汗都下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张院不行,任书记也不成,您话里话外的要看地包天,这不是可着高院长欺负吗!

    医务处主任都笑不出来了,可脸上一点变化都没,“哪就高院长大年三十领导值班吧,等会我去给他通知一下。要是高院同意,我就把报告上交政府了。您看行不。”

    “行,怎么不行。你既然说让高院值班,哪就劳动高院了,去给高院好好说说,高院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行!”

    医务处主任出了办公室,心里想着怎么去给老高说。

    欧阳现在没事,反正不是做操锻炼老腰,就是伺候仙人球。

    医院的工作,该支持的支持,该打压的坚决不手软,真的,她们这一代就是这样,咬定青山不放松。

    办公室里,老高听着医务处主任汇报着,一脸的无奈。

    他太了解欧阳,“女人就是女人,小事上非要见出个高下来,有意思吗!”

    老高心里嘀咕着,要是以前,他也无所谓了,可今年不行啊,儿子毕业了,谈了一个对象,今年上门了,自己要是不在,有点说不过去。

    可要是让老高给欧阳低头,哪也是不可能的,一个是咬定青山不松口,另外一个则是: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行了,我知道了。”老高都不带表情的说了一句,医务处主任略有不好意思的出了门。

    欧阳拉着张凡带着任书记,明摆着三人斗地主,就是不愿带着老高四人打麻将。

    他作为一个传话,有时候也尴尬。

    老高不想给欧阳低头,可自己儿子这边也不好交代。

    他只能去求张凡了。

    “嘟!嘟!嘟!”

    电话三声不到,张凡就接通了,而且和老高通电话,每次都是张凡抢着说话。

    让老高喊他张院,他觉得不合适,所以电话一通:“主任,怎么了。”

    对于张凡,老高还是相当欣慰的,不管欧阳如何打压自己,张凡永远都如夸克的时候对自己保持着尊敬。

    以前的时候,老高还会对人说,张凡是自己的徒弟,当初不为沾光,就是怕张凡受排斥,自己的面子多少还值点钱。

    随着张凡地位和技术越来越厉害,老高也不好意思说了,也就薛飞不要脸,偶尔拿以前的事情给人吹吹牛。

    “你忙不忙,我得求你个事。”

    老高拿着手机换了换坐姿。

    “您说,怎么了。”

    “是这样,孩子今年带他女朋友回家过年,可你今年又是结婚第一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哦!没事,您看您说的,多大的事。我也看到值班表了,您就别管了。您今年好好休息。”

    “嗨,我……”

    “没事。主任,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病人。”

    “好好好,谢谢啊!”

    时间是拉不住的,眨眼就到了春节。

    “张院,今年大年三十值班!”

    “不是高院吗?”

    “是张院!”

    然后,好多科室,原本不是大年三十值班的人也开始换班。

    “主任,今年大年三十我值班,您就好好休息。”薛飞给急诊中心的主任笑着说道。

    “呵呵,行,哪我就听薛主任安排。”

    急诊中心,老主任也无奈,自己儿科出身,对于现在急诊中心的定位有点跟不上,所以自己也慢慢的放权了。

    不放也不行,薛飞这个兔崽子动不动就把张院拉到急诊中心,她也是无奈。

    “老婆,给老丈人他们说一下,今年我大年三十值班。”

    “你不是大年初一吗?怎么又变了。”

    “张院今年大年三十值班,我为了和张院一起值班,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我都值班!”

    “哦,哪你多累啊。家里多亏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李辉老婆摸着李辉日渐变肉的脸庞。

    “没事,男人吗就应该努力。”

    李辉骄傲的说着。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李辉就喜欢自己老婆用崇拜的眼神和语气看着自己。

    其实,人家老婆工资加上一些偷偷补课的费用,不比李辉少多少,可就是从来不比较,却把李辉吃的死死的。

    “晚上,我给你把吃的送到医院,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医院,想想都难受。”

    邵华把张凡的新衣服给整理了整理,张凡过年值班,她心里反正也挺难受的。

    别人家都是阖家团圆,而自己的老公却忙着要去值班,还是大年三十和初一一起值班。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在医院里面也有好吃的,亏不着的。

    反倒是你,家里今年人少,你就安排老人一起过节,让老人们少喝点酒。我走了!”

    “嗯,放心吧,去吧。”

    邵华把张凡送到了小区门口。张凡妈妈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儿子,眼里红红的。

    “别人家的孩子都忙着过年,我家的孩子忙着上班。哎!”老太太心里不得劲。

    “妈,快来看看,我做的小衣服好像有点大了。你看看是不是大了。”

    怎么安抚老人,邵华有办法,拿着未来孩子穿的小衣服,瞬间就把老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张院,晚上咱们怎么聚餐啊!”

    在医院里又是另外一幅情景,一群医生护士欢欢喜喜的准备着过年。

    别看是单位,其实也很有过年的气氛,科室里面都挂了大红灯笼。

    专门在一个不常用的办公室里面,弄了煤气灶,食堂里面借的大锅。

    护士长去借锅的时候,医院食堂的老板一脸的纠结,“哪有借锅的,还是大年三十借锅!”

    可没办法啊,人家带着张凡的名头来借的,食堂老板心里不乐意,可还是要笑着。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自己家的亲戚经常说:张院是个了不起的人啊!所以他对张凡比对欧阳都恭敬。

    “呵呵,都有什么好吃的啊。今天小一百人值班,你这个行政大管家今天可不能让大家吃不高兴啊。”

    张凡乐呵呵的对手术室的护士长笑着说。

    “哟,看您说的,立马就给我升官了,要不您一高兴,给我安排个总护算了。”

    “呵呵,赶紧,都下午了,不然晚上大家没得吃了。”

    张凡笑了笑,没接护士长的话。

    “就你贼。”护士长故意瞅了一眼张凡。

    然后拿着食物的清单给张凡看,“我还从家里带了点饺子,人太多,不过也就是个喜庆,大家一人一个还是有的。”

    “不行,还是从超市再买点速冻的,咱过年就讲究吃个饺子。菜不够,怎么也得凑10个菜。赶紧去超市补充一点。”

    “钱不够了。”护士长没好气的说道。

    “去买,我特批一点。直接买一头羊,今年让大家吃高兴。买完回来,我签字。”

    “好嘞,就等您张口呢,张院就是大气。”

    护士长一听有钱,风一样的带着一群小护士去采购了。

    有些时候,人多,节日格外的热闹。

    在被安置成厨房的办公室里面,一群脱了白大褂的人上手当厨师。

    李辉带着护士长从家拿来的围裙,热火朝天的掌勺。

    “你行不行,今天小一百人吃饭,可别弄的大家都不愿意吃啊。”

    张凡进来以后,看着大家欢欢乐乐的一起操弄着晚上的食物,结果看到是李辉掌勺,就不放心的问道。

    李辉给他的映像就是爱吃,可从没见过他掌勺啊。

    “小看人不是,闻一闻,黄焖羊肉,闻一闻,你家邵华估计都没我做的好。”

    李辉得意的说道。

    张凡真的上前闻了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味道不错,张凡也就放心了。

    这种特殊的日子,张凡自己吃不好一点都无所谓,可他作为领导,得让其他人吃好。

    虽然大多数都是超市熟食,速冻的饺子,各种风味的香肠,什么蒜蓉的,烧烤的。

    也就张凡特批的羊肉算是要现场做的了。

    李辉的黄焖,护士长的清炖。一时间,办公室里面倒也有种过年的氛围了。

    人多热闹,真的热闹。

    “是换班吃,还是把食物送到科室,让不能来的人先吃?”

    眼看食物要出锅了,张凡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过年了,很多科室病号几乎都病人了。

    比如老年科,康复科,都算是关门了。

    可有些科室,比如icu,心内,呼吸,骨科,普外,还是有很多无法出院的病患。

    特别是icu仍有很多无法离开医生和护士的病号,真的,一刻都离不开。

    虽然医院就有食物,可这些科室值班的人员,却不能离开。

    “轮班把,在科室里面吃也吃不好,今天过年。”护士长提议到。

    “行,哪就换班,两波吃。”

    食物一分为二,夜色慢慢变的昏暗的时候,茶素医院的年夜饭也开始了。

    “来举杯,新春快乐。”

    红的是健力宝,白的是雪碧,黑的是可口可乐,橙色的,是护士长这帮少妇养生的果汁。

    就在外面噼噼啪啪鞭炮齐鸣的时候,医院里面的会餐也开始了。

    桌子上看着食物也相当的丰富,其实也挺心酸的,听着是一只羊,上百人吃,也就一人一个骨头的事情。

    菜数不够香肠凑。反正不同味道的香肠也算是一种菜肴了。

    张凡陪吃了一波,准备去替换,结果被护士长拉住了。

    “您可不能走,您走了,让第二波的人怎么吃啊。再吃一波!”

    “嗨,好。再吃一波。”

    张凡略一想,就坐了下来,继续吃香肠宴。

    两波香肠宴吃完后,大家收拾完后,就披上白大褂继续进入了工作岗位。

    张凡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走了一遍。有没有特殊的病号,有没有危重的病号,他都要心里有个数。

    晚上,望着除外烟火升起的天空,张凡静静的看着。

    两年多了,日子过的好快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为什么是蓝色的

    躺在医院办公室的床上,说实话,张凡也就略微感慨了一下,然后就抓紧时间进入了睡眠。

    要是不抓紧睡,半夜来一个特殊病号,再就别想睡了,所以,没时间感慨时间到底像野驴呢还是像闪电。

    初一,天不亮,保卫科的干事就早早的在医院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据说这是医院的老传统了,当年是正儿八经拿出小钢炮放的,现在没了工具,市区里人家警察也不愿意,所以也只能放纸炮了。

    欧阳比平时来的早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张凡,第一句话就是:羊肉好吃吗?

    “呵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吃肉一般。”张凡装作不知道的笑着对欧阳说。

    说完,赶着欧阳要开口,赶紧说道:“欧院,我给您拜年了。”

    “行了,赶紧去洗把脸吧,等会领导们就要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春节的时候,也就主管医疗的领导来转转,今年在家的几个肠胃都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欧阳放过了张凡,老太太就是这样,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见个真章,张凡有时候也无奈的很。

    虽然嘴里说着奇怪,可是脸上一脸的骄傲,明显就是我厉害不厉害,快来夸夸我!

    张凡压住了欧阳收拾人的**后,也没心思陪老太太逗闷子了,一转身赶紧洗漱去了。

    没了张凡,欧阳觉得没意思,这聊天没聊过瘾,估计心里也在感叹:医务处主任今天怎么不在呢?

    八点半,一溜黑色红旗进入了茶素医院,全是小号车,满医院估计也就张凡的车号能和这几辆车比较比较了。

    欧阳和张凡带着科室值班的几个主任在医院门口恭候。

    车队都没进门,头车就停车下来了人,大肠胃下来了。

    欧阳赶紧上前走了一步,对方笑的很温和:“辛苦了,我们来给节假日还奋斗在医疗第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拜个年。”

    “谢谢,谢谢领导,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欧阳脸上略带激动的表情。

    说实话,茶素,边疆,重要的单位多的很。比如什么花,荷花还是百合基地。

    还有驻扎在边疆线上的各种武警,华国最大的陆地产油产金基地,说重要性,真的,茶素医院还差那么一点意思。

    往年,从来没大肠胃在春节大年初一来医院拜年的,所以这次也算头一次来。

    欧阳不激动都不行,她认为,这是上级对她,对茶素医院工作的认可。

    大肠胃下了车,车队也直接就停了下来,精神抖擞,全是灰黑夹克的领导下了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们下基层全是夹克,很少穿西装了。

    “辛苦了!”大肠胃说的比较多一点,后面的领导说的相对少了很多。

    也就是略微熟悉一点的领导握着张凡的手特意拍了拍,多笑了笑。

    “领导,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您去讲两句。”欧阳亲自带路。

    “今天我们是拜年来的,就不多说了。带我们进第一线科室吧。”

    欧阳看了看张凡,张凡微微的点了点头,不是熟悉的人都看不出张凡点头。

    一路上,欧阳特意把位置让给了张凡,“领导,让我们医院的张院给您解说解说医院的科室吧。”

    “好,好,茶素第一刀,咱们茶素地区的黑骏马,哈哈,可了不起啊。

    我去外地开会,都有人向我打听,说张凡医生要不去他们医院吧。

    我直接说,我去都行,可我们茶素张凡,张医生可不能离开茶素啊。

    哈哈!”

    真真假假的几句话,让一行人的谨慎变的稍微自然了一点。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欧阳看张凡还没反应,就赶紧推了一把,张凡其实想着怎么说,可一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脸还是太薄。

    外科,“辛苦了,我代表茶素几十万百姓给你们拜年了!大家辛苦了,有了白衣天使,我们才能健康的阖家团圆。哈哈!”

    “领导新年好!”手术室的护士带着一群护士脆生生的给领导拜年,听着格外的有笑意。

    “辛苦了!”今年茶素医院真的是明星单位,所以领导也大方,亲自给每个人送上了红包。

    张凡瞅了瞅厚度,直接就判断出来了,约莫是三百。

    这一次的新年团拜,领导们真的很扎实,几乎每个值班的人,都是领导亲自送上了红包。

    医院发展的好,欧阳在领导面前也有面子,她特意带着领导去了新建的两栋大楼。

    她抓着机会,就一个意思,话里话外就一句话,医院的财政缺口很大,再不支持,医院就岌岌可危了。

    管医疗的领导脸都绿了,真的。

    张凡打心底里佩服欧阳这点,太会找机会了,见缝插针啊。

    领导一直点着头,很是郑重的样子,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敢打断欧阳的话语来提问。

    因为,他太清楚了,一旦张嘴,这个数额可不是一块两块能打发的。

    这一年,先不说其他,就一些医疗企业捐献的器械仪器都快上亿了。

    而且,这个亿都是妥妥的外汇,而不是自己国家的钱,茶素地区一年的财政才多少钱。

    这话,领导真的不敢搭茬啊。一般在教育和医疗行业有这么一个特色。

    捐赠人,要吗给人家名,要吗给人家政策,教育还好说一点,大不了把图书馆改成人家的名字。

    可医院大楼改成人家捐赠人的名字,人家忌讳不忌讳也不好说啊,所以,常规的对方捐赠多少,一般政府会象征性的给医院再补贴一点。

    样子就想,他给了,我们也给了。可这次的数目太大了啊。

    给少了都不好意思张嘴啊。

    领导从外科楼走向内科楼的这一段,估计都走的相当煎熬。

    终于看到内科大楼几个字的时候,领导赶紧说道:“这就是内科楼?”

    “是啊,您看看,多破!”

    “还好,还好!”

    张凡都快把自己的脸用双手给盖上了,估计欧阳这一锤子砸的以后领导都不会来医院拜年了。

    人就是这样,欧阳不为自己谋利,所以面对领导要的坦坦荡荡,要的光明正大,领导都不好意思张嘴反驳。

    消化科,内分泌,特别是内分泌,一帮领导呆的时间格外长一点。

    然后神经,呼吸,最后来到心内科。

    任书记已经带着医生们再门口欢迎了。

    发完红包,领导慰问完一线的护士,又看了看心内科最新的一些仪器。

    然后很是感慨的要讲两句的时候。

    薛飞,一头汗的跑了进来,刚要说话,结果被医务处的副主任给挡住了。

    “干什么,有急诊病号。”

    “有领导,先让领导讲话!”

    薛飞原本跑的发红的脸蛋变了,变的紫红紫红的,张嘴想骂,但口中的那股子气,始终出不来,活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原本,这种事情,陪同领导的事情,都是医务处主任亲自来的,结果今年欧阳体恤他,给他放了假。

    副主任陪着来了,他没上过临床,所以有点太……

    “怎么了?”欧阳却看到了。这里是医院,欧阳太清楚了,不论谁在,谁来。这里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一点都不能大意的。

    不然,露脸就变成漏腚。

    薛飞一把推开副主任,走了进来:“欧院,张院,刚接到电话,下面特尔县送来一个孩子,危重!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欧阳看了一眼领导,就在领导说着,“快,快!”的时候,欧阳已经开始下令了。

    “心内科,快,准备好所有的抢救设备和必备药品,三分钟内抵达医院急诊中心,迎接病号。快!”

    “是!”一帮人也顾不得要讲话的领导了。

    心电监护、急救车,心电图,全部推了出来,然后,速度超快,却井然有序的朝着急诊中心出发。

    “快,你们快去忙,不用管我们了。”领导说完了一句话,下面的医生护士们已经进入了电梯。

    他们已经带着口罩,推着平车进入了电梯。

    “领导,要不我们先行一步,在这里也干扰医生护士的工作。”

    一个像是领导又不太像是大领导的人说了一句。

    “行。”

    医务处副主任带着领导们往外走,而比他们出发没多久的医生护士们,已经小跑着朝着医院急诊中心跑去。

    危重,一旦下级医院上报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就代表,我们没辙了,而这个词也代表着致死率。

    在本院,危重还有机会,但一旦外院的病号报危重,时间、路程,患者本身,还有下级医院的治疗,都是影响患者生命的因素。

    下级医院的治疗,上级医院干预不了,路程,患者本身的因素,医生护士们都干预不了。

    所以,他们能从死神中夺取的只有时间。

    当领导们刚走到医院急诊中心的时候,县级医院的120呜呜呜的飞驰而来,进医院的时候,都没减速。

    从这个速度,也能感觉的到,患者很危险了。

    很多行业,大年初一有很多讲究的,比如,第一个客户进门要怎样,要怎样,不能是胖的不能是瘦的,反正规矩很多。

    可医院,这就不是一个能将规矩的地方。

    车吱扭一下,长长的车轱辘印子滑的长长的。

    “嘭!”120的车后门嘭的一下打开了。

    “快,患儿已经窒息了。”然后,护士从车里面包着一个发蓝的孩子跳了下来。

    蓝,天可以是蓝色的,海可以是蓝色的,阿凡达可以是蓝色的,可人不能是蓝色的。

    约莫是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被抱了下来。

    都等不及带进急救室了。

    孩子直接被放在了抢救平车上。

    欧阳、任丽带着一帮内科医生直接上手了,任丽一把扯掉孩子身上的衣服,和包裹。

    直接把孩子的头朝着后方略微后仰,然后,顾不得孩子脸上的鼻涕、口水。

    直接用自己的嘴覆盖在孩子的鼻子和小嘴上。

    教科书上,是这样说的,当遇上窒息的患者,首先拿块纱布,擦干净患者口腔鼻腔中的异物,然后,开始心肺复苏。

    其实都是扯的,哪有时间,这种患者,黄金时间就几分钟。

    抢救的人,根本顾不上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是不是有鼻涕口水在脸上。

    说实话,想救人,真的,有些时候,顾不上的。

    领导们远远的看到了孩子,看到了被扒光的孩子。

    “怎么是蓝色的?”

    “哦,蓝色的,蓝色的,应该,应该是掉涂料缸里面了吧!”

    医务处的副主任张口结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炸了锅的澡堂子

    有些时候,仔细想想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一个轮回。比如二十年前流行的爆炸头、喇叭裤,忽然在新世纪的某一年重新焕发了青春。

    十几年前干什么的管什么,好像有点落伍了,好像不被大家接受了,然后跨行指导开始流行。

    当了半辈子夫子的忽然变成了破案的头头,搞了半辈子人事的忽然弄起了医疗。

    好不好的也不知道,可想一想,你弄了半辈子人事,继续去弄人事,它不香吗,非要来医疗行当里面承担责任,想不通了吗?

    一个警察,一个医生,看着高大上,有地位,可一旦出事,就是无法推卸的专业责任。

    茶素医院的医务处副主任就是这么一位,当年他老子逃荒来的边疆。

    刚来的时候以收破烂为生,看着不起眼的小生意,结果几十年下来,人家老子发达了。

    收购站都不用说了,就连茶素市的垃圾回收,人家都能参与进来,而且还满边疆的开驾校。

    或许当年受了什么刺激,死活要让儿子进入体制内发展。

    这位副主任也一门心思想当官,说实话,当个二代,他不香啊,非要去看人脸色。

    副主任刚开始是进的发改办,混的不如意,又被调到了工商局,还是不太理想。

    最后进了食药局,然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医院。

    他光学了他老子的皮毛拍马屁,可没学到精髓,往往都是拍在痔疮上。

    工作经历是够丰富的,可他实实在在的不太懂医院的业务。

    医院的医务处,说实话,都是医生尖子来的地方,忽然他挤进来了,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还不把他当干粮的。

    三十岁出头的副主任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所以对领导还是很在意的。

    今天领导问了一个专业问题,他一身的冷汗,好在领导也没追究。

    大家还要去下个单位拜年,所以就急匆匆的向门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出门的时候被警察的车辆给堵在了门口。

    带队的警察警衔不高,撑死了也就是个派出所所长,一脸刮的发青的脸上现在全是焦急。

    “快,让开,快点!”他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群人,都把通道堵住了,着急上火的他立马用平日里震慑偷鸡摸狗的嗓音吼了起来。

    这次轮到政法方面的领导脸变绿了。

    他刚要上前想让对方认识认识自己的时候,涂着天蓝色标志的半旧警车门,卡啦一下就被里面的人猛猛的打开了。

    用力之大,半旧的车门都好像在颤抖。

    门刚一打开,几个彪型大汉跳了下来,浑身是血,要上前的领导暂缓了脚步。

    几个彪型大汉,虽然看着满身是血,神情紧张,可脚下动作却相当的利索。

    刚一下车,几个警察中带头的就开始喊了起来:“医生,快,医生,医生!”

    急救中心门口的医生一边抢救着孩子,一边朝科室里面进,结果听声音一回头,看到几个警察浑身是血。

    本来就是过节,人手不是那么充足,可现在,连着两波,一波比一波急。

    “院长,任书记,我带人过去。”张凡立马抽身出来,欧阳和任丽都顾不上说话了。

    “薛飞,马逸辰,走,跟我过去。”

    说着话,几个外科医生赶紧朝着警车跑。

    十几米的距离,两方人员相对跑,也就几步的事情,张凡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了。

    “怎么看着不像是受伤的啊?”

    这就是一个外科医生的素养,一般人,比如站在门口的一群人,看到血淋淋的警察,心里就一句话,这被砍了多少刀啊!

    而外科医生,第一眼先看神态,再体态,接着看步态,病号都不用接触,通过这几个,都大概能判断出来患者哪里受伤了。

    奔到警察身边,张凡看到其中几个人抓着自己的胳膊,用蓝色警用衬衣包扎着。

    就赶紧想用手去探查,结果,只听见熊一样的汉子喊道:“大夫,小心,有艾滋!”

    猛的一声,不光医生动作迟缓了一下,就连门口的人群都不能走了。

    传染病,说实话,特别是烈性传染病,以前的人没什么感受。

    比如魔都,某一年吃污染的壳壳类水产食物,几万人同一时间脱裤子拉稀,好壮观的。

    但,那玩意过去就过去了,都不用一半年,嘴馋了该吃还是吃。

    所以,一般人对这玩意觉得也就是一个特殊点词语罢了,没什么!

    可对于清楚烈性传染病的人来说,哪就太不一样了,这个词真的能把他们吓的颤抖。

    而在门口的人群,这个时候也好似群体性的震动了一下。

    有的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把腿跨出了医院大门。

    可有的人反而停了下来,上前走了上来。“发生什么情况了?”

    大肠胃推开身边拉着他的医务处副主任的手,副主任其他不知道,肺结核啊,艾滋病啊,还是了解的很。

    “走开,凑什么热闹!不要命了啊!”

    带队的警察脸色发急,顾不得解释,一边用身体背侧挡着这个好奇的人,一边用咆哮的声音呵斥着对方。

    张凡他们也就是一停顿,虽然心中紧张,但还是走了过来。

    “没事,别紧张,让我看看。”

    说着话,张凡一边上前,一边掏出了手套,相当迅速的戴上手套。

    这个时候,领导们也走了过来,看着张凡也没介绍的意思,有些人想上前介绍,结果被大领导制止了。

    然后众人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

    单独的病号,的确只属于医院,是医院治疗的责任,可一群警察,一群血淋淋的警察受伤了,而且还喊着艾滋。

    这个时候,就成了事故了。医院这个活太专业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们处理,根本插不进手。

    医务处的副主任着急的,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没办法表现,怎么办?他直接上前,用身体挡着领导,都把镜头全给挡住了!

    每逢过节,特别是华国比较大的节日,警察,医生,还有扛着水管子的火警,其实是神情最紧绷的时候。

    大家都要过节,他们也是人,所以人手少,可,事故却不会少。

    春节,华国人最大的节日,就连不过八月十五的蒙人也要会过这个节日。

    一些出门在外上学的学生,打工的,当老板的,都会在这个日子里回家。

    而好多好多人,游走在黑暗中的人,也在这个日子里等待着发财。

    其实普通人,安分守己过自己小日子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有些时候,你别看香车宝马,鲜衣怒马,其实根子烂透了,哪天生,哪天死都不知道。

    这些人打着搞娱乐的口号,干着非法的勾当。

    比如开场子弄赌博的,这种赌场,三天换个地方,天气热的时候,或许在那个山沟里面。

    一个帐篷,几十口子人在里面赌的热火朝天的,而且,山沟里面四处都是放哨的探子,这些放哨之人工资一天五百。

    而且这些放哨的一般都不会用社会小混混,因为嘴不严,他们主要是雇佣一些中年大妈,无业年轻少妇,为了五百,嘴是相当严的。

    到了冬日,边疆的冬天山沟里面能冻死人,所以他们转战在各个高档小区。

    “你的房子租不租,一天给你三千,租一周!我们公司要开个年终会议!”

    然后不知情的房东把新房子给了这个有头面有牌面的亲朋好友。

    进这种赌场的人,一般都是不能带现金的,现场借,借一千,给九百,然后利滚利。

    不还?分分钟发几汽车的人去你家过年。

    这是一种,还有一种,更隐秘。

    一个秃头油腻中年男,肥头大耳不说,一口的糟牙,开口就是你娘你娘的。

    可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个让中年妇女见了都恶心的人,身后美女不断,而且还都是年轻靓丽的小姑娘。

    有时候甚至带着三四个,说是干哥哥,干兄妹,可看他们亲昵的动作,明明就是干父女啊。

    难道是二代?一打听,家里老爹都快饿死了。

    可他过的却是好似人上人的生活。

    这种人在灰黑色的社会有个名词叫:冰哥。

    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贩(a)毒吸毒的,以前流行白面,那玩意适合独狼,偷摸吸偷摸打针。

    后来出现了可卡因,不过这玩意爽完以后,头疼的厉害,慢慢的也就没了市场。

    而进入新千年以后,呼噜噜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这玩意制作超级简单,都不需要种植。

    而且吸食简单,也无须打针,就用水过滤,如同吸烟一样方便,然后就被这群人接纳并称之为呼噜噜。

    这玩意,吸食以后不光有快感,还能刺激出强烈的兴欲,不论男女。

    好多年轻小姑娘,或许为了潮流,或许好奇,或许为了有面子,不知不觉的沾染上了这个玩意。

    说实话,一旦沾染上这个玩意了,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爽一次在边疆的价格约为千元,别说没有固定收入的她们,就算有固定收入,一般人也供不起啊。

    怎么办?给冰哥当冰妹。

    冰哥负责找有钱的吸食者,而冰妹负责陪吸,也就是所谓的不要钱的去吸。

    这个不要钱可不是白吸的。往往十几人在一个房间内,吸食完了以后,直接变成了野兽。

    真的,吸食后强力的精神刺激,让平时看起来睡不醒的人,这个时候一个个生龙活虎。

    反正不管认识不认识,然后就是无遮大会。往往这种人群中隐藏着艾滋、梅毒。

    可瘾头上来的时候,才不管你什么病不病的,一个一个轮着玩,哥哥妹妹直接不分你我。

    然后,这群人中只要有一个是艾滋,那么全都跑不掉。

    春节了,这帮人也不回家过年,就四处找地方玩无遮大会。

    可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在边境这个年代,娱乐场所几乎都关了门。

    冰哥就找到了一个小区。拉上窗帘,开大音响,十几个人就玩了起来。

    原本找的是个新小区,没多少人住,可没想到,他们隔壁单元有人住,还是个老太太。

    年轻人或许觉得大过年的,他们在玩,能忍就忍了,可老太太不干。

    “大过年的,你们鬼哭狼嚎的,要干什么。”然后这位还是居委会编外领导的大妈就去了街道派出所报了警。

    大过年的,民警们人手不够,三四个民警就上了门。敲门不开,而且门缝里面传出的气味不对。

    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强行破门,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新小区,新住宅,没有防盗门,要是防盗门没工具的他们也弄不开。

    结果,弄开门以后,一看,里面一丝不挂的几十口子,男男女女,很多人还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跟在民警身后的老太太都觉的不好意思了,盖住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呸呸呸!

    老太太是怕看了不好的东西,眼睛长东西。

    而民警们则是紧张了。

    因为人太多了,而且好几个面孔在他们内部网上都是有名号的。

    在他们吸食界,其实也分三六九等的。

    头等是有钱的,就自己吸,反正有钱。

    第二等是以贩养吸,别看这个贩,没点渠道的人,给你钱你都买不到。

    第三等就是靠身体的,也算是出工出力了。

    第四等就是吸骗烟的,就是那种,有了抽一口,没了就忍着,然后想法设法给人当马仔。

    这里面,最最难处理的不是第一等,也不是后两等。

    而是第二等,这种人,往往无所顾忌,抓住了只要不判死刑,你就把人家没辙。

    抓了放,放了抓,这种人,被毒掏空了身体,就算进了监狱,有时候,还要把人家客客气气的送出来,不然监狱还的倒贴丧葬费。

    送去强制戒毒?不可能的,有家属的都脱离关系了。

    片区民警很少碰到这种情况,可总也是警察,也曾协助过稽查一些娱乐场所。

    对方虽然人多,可自己是执法人员啊,打开窗帘,然后拿出警棍,开始喊:停下,全部停下。抱头蹲墙根。

    运气不好,要是他们过瘾了,刺激结束了,都不用喊,进来全是泥,绑就完了。

    可这个时候,一帮男女真在兴奋当头,别说警棍了,就算拿出枪来他们也不怕。

    呼噜噜这个玩意,强烈刺激人的精神和神经,有些时候,能给人妄想,比如一些本就喜欢咋咋呼呼的人,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觉得他老大,天老二。

    而且,这次开场子的冰哥因为要过年,备了半斤的货放在沙发下面,原本要准备大捞一把,结果没想到让居委会大妈给举报了。

    “兄弟们,咱们可能不能去号子里过年啊,冲啊。咱有艾滋咱怕谁。”

    然后,常备的砍刀划破胳膊就冲了过来。

    上了头的男男女女,如同疯了一样,光溜溜一群人反正有样学样。

    也不管有病没病,没刀的砸破玻璃瓶子照着身体就划拉。

    血,更加刺激到了他们,然后一群人,如同走路带火花一样,呲着血花就朝着民警们冲了过来。

    几十口子啊,真的,要不是一群冒着血花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澡堂子炸锅了。

    冲到民警面前,有刀砍的,也有上手挠的,竟然还有扒衣服的。

    几个民警说实话,对上这帮吸食者,其实都不怕,这种人身子都被掏空了,他们训练有素的体格,一个打十个夸张了,可一个打四五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今天不行,这群人竟然号称:咱有艾滋咱怕谁?

    要是一般人,真的,遇上这种情形,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

    但,他们是警察,跑不了啊。

    咬着牙也要干啊。

    拳拳到肉,嘭嘭嘭,打沙包一样,拼了命了。

    而冰哥们其实也拼了命的,一般情况下,他们见到警察躺在地下刷赖皮,警察还得出人手抬。

    可今天不行啊,沙发下面有半斤呢,这能要命啊。所以,提着刀,一心要吓退这几个警察。

    双拳不敌四手,没多久,他们就被染了血液的砍刀砍伤了,衣服被人扯成了条状布料,就这样,他们一步未退,死死堵在门口。

    派出所的所长带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受伤了。

    当听到对方号称有艾滋的时候,熊一样的汉子看着眼前衣服扯成乞丐,满身血污的年轻警察,差点没哭出来。

    “医生,想想办法啊!”

    当医生的,光辉的一面也见过,助人为乐不留名的很多。

    灰暗的一面也碰到过,可今天这个情况,一群血染了的警察竟然被艾滋血液给污染了。

    真的,张凡心跳都快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章 咫尺之遥

    早年的时候,华国的医疗几乎都是翻盘老毛子的,不管学科科室的设立还是医院楼宇内的建设。

    几乎有样学样,比如年岁大一点的人或许记得以前医院的急诊科。

    就是一个长条形的通道,处置室分列两侧,人少一点,看起来也挺不错,一眼就能望到头,很通透很明白,那个门里是看那个病的。

    可,一旦患者一多,这种建筑内的人就全变成了人肉蛋蛋,你挤我,我挤你,有时候,护士医生推着病号,进都进不来,很是不方便。

    所以,后来,很多医院其实都开始学丸子国。急诊中心一般都是呈八角形行的。

    略微有点像八卦,或者像蜘蛛。大一点医院,这个蜘蛛腿多一点,小一点的也就蜘蛛腿少一点。

    分诊台在中间,最醒目的是心梗急救处置室,血红血红的大字,无时不刻提醒着患者和家属。

    而且,随着茶素医院的发展,急诊中心已经分出好几个细的就诊方向,偏内科在相邻的几个触角上,偏外科的在另外相邻的几个触角上。

    内科有抢救室,外科有手术室。

    可以说,茶素医院最具现代化的科室,就是目前的急救中心。

    只要不超负荷工作,同一时间来几十个病号,这种建筑的优点就发挥出来,分诊台是中枢,调节医生和护士工作,互不干扰,还能用最快的时间分流病号。

    别看茶素医院地处边疆,可因为张凡的关系,就西北地区来说,茶素医院的急诊中心差不多能排名前列了。

    先不谈人员配置,就看看门口停着十几辆的急救120,再看看科室里面的各种仪器,还有建设在屋顶的停机坪,虽然飞机欧阳还没忽悠来。

    可已经有点现代化的味道了。

    再看看里面的设备,高压氧舱,洗胃机,四维彩超,x光投射室……,就这些仪器,说实话,单就这些仪器都能媲美一个二级医院了。

    其他科室在春节的时候,科室里面真的小猫两三只,显得格外空旷和安静,大大的静字终于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它的威力。

    而急诊中心则不是,就如赶集的早市一样,有玩鞭炮炸伤的孩子,还有昨夜宿醉恶心呕吐,跑来要开醒酒药的汉子,也有大过节的舅子把姐夫头打破的,或者丈夫和老婆互相撕扯受伤要离婚的。

    真的,医院里面,有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特别是在节假日。

    内科医生们带着孩子前脚进了内科抢救室,外科医生们后脚带着受伤的警察进了外科处置室。

    原本纷乱吵杂的急诊中心里,原本埋怨的,吵架的都安静了下来。

    血,鲜血,说实话,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到同类大面积的出血,内心深处首先产生的是排斥感,这是天生基因带的。

    好似身体能感觉的危险一样,要想法设法的远离。

    “快,孩子多大,以前有过类似的情景吗?怎么治疗的。”

    处置室内无须欧阳上手,这时候的欧阳也没闲着,第一时间在家长身边询问孩子的情况。

    年轻的妈妈已经泪眼弥蒙了,“孩子才八个月大,以前的时候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去县医院说是没事。

    可谁知道,今天早晨起来她外公逗着她玩,她笑着笑着忽然没了声音,然后慢慢的开始发青。

    我们去了县医院,县医院的医生都没让我们进门,直接用120把我们送来了市医院。

    医生啊,您救救孩子啊,她才八个月啊,昨天都好好的。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我的宝宝啊。”年轻的妈妈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了。

    说真的,在医院里面,有很多让人怜悯的事情,但最最能打动人心底软肉的还是孩子。

    大大的,亮亮的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当病痛涌来的时候,他或者她或许都还不会说话,只能忍受着成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

    有时候,给孩子治疗,真的,没点时间的历练,下完手了,医生护士自己都觉得难受,不敢看。

    急救室外,欧阳帮着采集信息,而急救室内,任丽他们已经发现不对了。

    “不好,小孩是先天性心脏病,快,彩超,准备介入治疗!

    快去喊儿外的医生,快!”

    氧气的进入没有改善孩子一点点的变化。

    八个月大的孩子,躺在抢救床上,医生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艰难的呼吸着。

    小小人双拳因为气憋不由自主的半握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如同黄豆一样,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年纪里出现了。

    鼻孔张开,原本应该是小而巧的小鼻子,这个时候鼻孔变的格外放大。

    嘴巴就如上了岸的鱼一样,大大的张开着,拼了命的想多吸一口氧气。

    胸骨明显内陷,肋骨和肋骨之间的肌肉已经塌陷了进去,就像是一个小骷髅架子。

    再看看皮肤的颜色,眼圈,嘴唇,颜色最重,青到发紫,发蓝。

    孩子的身体就像是发生了严重的车祸给撞的一样,青紫青紫的。

    小脑袋无力的偏斜着,小眼睛无神的看着身边的这群白衣大人。

    心脏,曾经有位外科大拿,把外科推上医疗之花的大拿,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外科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从这一句话中,可以想象,当年的医生是多么的惧怕心脏疾病。

    当年轻的父母用无比高兴的心情迎接自己孩子的出生时。

    结果看到的却是孩子在他们面前羸弱而努力的艰难呼吸,从粉红到青紫的变化,直至最后在挣扎中死亡。

    真的,这种打击,对于年轻父母来说无外乎是人间最惨烈的悲剧。

    这种孩子都有一个代名词,蓝色婴儿,就目前的循证统计,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死亡率占婴幼儿死亡率的首位。

    这个疾病是个boss级别的疾病,特别是在海拔较高的区域,这种疾病的产生率是相当高的。

    这种蓝色疾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用医学术语来说,很麻烦,不光先要说心脏解刨,还要讲循环基础,很麻烦。

    打个比喻,心脏的动脉和静脉其实可以这样说的,泾渭分明。

    心脏有两个房子两个卧室,就如一个四个格子一样,上下左右排列着。

    身体中的静脉血先进入右侧的房子里,然后再被挤进右侧的卧室里,最后在右心室把这些血液压进了肺脏中。

    然后肺部细胞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忙忙碌碌的把静脉血中的二氧化碳给拿出来,再把氧气塞进去。

    这个时候静脉血变成了动脉血。从血管中看去,暗蓝色的血液开始变成了鲜红色。

    然后变成动脉血的血液又被压进左侧的房子,接着随着房子和卧室大门的开放,他们进入了左侧的卧室。

    最终,肌肉最发达的左侧卧室把这些动脉血,给压入了大动脉,进入全身。

    这就是一个大概的心脏循环。

    不管你是吃卤猪心也把,烤羊心也好,是不是觉得这个心脏有点像是长歪的桃子。

    对,就是因为,心脏中的几个房间卧室的关系,心脏长的有点歪。

    左侧的卧室在最左下方,因为要把血液压到身体里,所以这个卧室最大,而且肌肉也最多。

    它波动的时候,也是最有力的,所以一般人们看到胸膛上的心跳,听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是这个卧室波动发出来。

    功能不同,也造就了他们的肌肉厚度不一。而有的孩子,因为先天发育不好。

    房子和房子,卧室和五卧室,或者房子和卧室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通道,形成了一个缺口。

    有了缺口,动脉血就变成了静脉血,把富含二氧化碳的血液送到身体里。

    身体内的器官可不认账,泾渭分明变成了同流合污,然后身体出现异常。

    这种疾病,年纪越小症状越轻,年纪越大症状越明显。

    如果不进行治疗,往往在孩子最青春年少二十啷当的时候就会枯萎死去。

    也不谈什么二尖瓣,三尖瓣,也不谈什么主动脉关闭不全。

    这种病其实大概意思就是心脏多了一个或多个几个不应该出现的眼,或大或小的一个眼。

    所以,人不能有太多的心眼!

    “任书记,孩子的房室缺损成半脱离状态,平时掩盖病情,现在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怕是……”

    心内的热主任一边亲自做着心脏彩超,一边把结果汇报给了任丽。

    任丽一听,赶紧放开孩子,看向彩超,一看,任丽心中的希望落入了深渊。

    “儿外的医生怎么还没来,急会诊,这是急会诊,快去催!”

    温文尔雅的任丽这个时候也急了,其实打完急会诊都没过两分钟。

    医生要专业,任丽够专业了吧,可越小的孩子,专业程度要求越高。

    同一个器官,比如心脏,在越是想吃就吃,想拉救拉的小屁孩身上,越是难处理。

    儿外科有句名言,你可能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拎起你的病号放到手术台上,但你未必能用双手解决他的问题。

    所以医疗界有个铁律,除非你在婴幼儿手术方面受到过特殊培训,否则,请把这种患儿交给小儿外科的医生,不管路途多么遥远。

    这都是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儿外科,呵呵,这个科室,真的,说起来都只能让人笑一笑。

    华国医疗界有鄙视链,内科的看不起感染科的,外科的看不起内科的。

    成人医生看不起儿科的医生,而儿科医生都不愿意干儿外科。

    一个医院,一个大医院,干的热火朝天,但儿外科发展的格外缓慢。

    原因很多。

    茶素的儿外科,也逃脱不了发展缓慢的束缚。

    韩江科,茶素儿外的医生,北河人,典型的北方大汉,有点络腮胡的架势,平日里虽然刮的干干净净,可发青的胡茬,配着大嘴,大鼻子粗眉毛,一副妥妥的北方老爷们。

    一米八几的身高,门板一样宽的身材,怎么看都是骨科医生,可这小伙子竟然是儿外科的硕士研究生!

    这汉子的脾气性格倒是温柔,但天生一副强盗脸,哭闹的孩子见到他,有时候都不敢哭了。

    韩医生穿着儿外科特有的淡粉色洗手服,外面套着白大褂,风一样的在医院里面奔跑。

    三分钟不到,韩医生跑到了急诊中心。

    “快,韩医生,快,这边!”门口导诊台里的护士,如同等待接力棒的赛跑运动员一样,拉着韩医生就开始超内科处置室跑。

    ……

    就在急诊中心的另一个角落里面,一群穿着警服的汉子焦急而失落的等待在外科处置室的门外。

    蹲着的,走来走去的,不停打电话的。但,全部都是一个表情,垂头丧气,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一样。

    “局长,三个,三个兄弟,现在就在医院里面。”

    所长不停的打着电话向上级报告。

    “快,给院感办打电话,上报职业暴露!”

    急诊中心的薛飞着急的给护士长说道。

    “院感办没上班,今天没人!”

    “需要什么帮助,告诉我!”这个时候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夹克人群出来了。

    “人手,我们人手不够了,还有阻断剂,我们医院的阻断剂不够,市疾控中心有!”薛飞汗都下来了。

    小孩子第一波,警察第二波。紧跟着一群冰哥冰妹第三波。

    而且第三波人群中,更是出现了有人昏迷的现象,嗑的太多,过量了!

    大年初一的急诊中心里,薛飞的心都是悬着的,别看着帮带着钢手镯的人,泥一样躺在那里,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暴起伤人,谁能保证这时候不会出现一两个死亡的。

    而且这群人据说还是暴躁的艾滋携带者。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猪嫌狗不爱,可一旦死在医院,碰瓷找麻烦的人比比皆是。

    处置室内,三个警察脸上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任由医生们处理着。

    是啊,当警察的,特别是当国境边上的警察,太了解毒和艾滋了。

    一个医生,一个警察,他们的职业暴露,说实话,防不胜防。

    处置这种职业暴露首先要清洗,大量的清水清洗,然后直接上酒精。

    在一般的清创消毒中,皮肤破损是不能用酒精的,因为太疼。

    可现在只有靠酒精,希望它能杀灭一部分病毒了。

    高浓度的医用酒精棉球,在张凡用钳子夹着后,如同烧红的铁钳子一样,滋啦啦的塞进了肉里。

    铁血的汉子,疼的眉头都凑了疙瘩,疼的胸腔里发出一阵子的闷声。

    棉球,白色的富含酒精的棉球,张凡咬着牙,直接塞进破损的肌肉中,进去出来,换棉球,进去出来,换棉球。

    每一次的清洗,真的就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刑罚,如果只有疼痛,真的,这对于警察来说,怎么疼都行,他们都能忍,他们都能承受,可现在有了艾滋。

    内科抢救室的门外,“快,让家长签字,你们谁来签,快。”

    “我签!我签!”孩子的妈妈努力的挣扎的站了起来,而孩子的姥爷姥姥已经瘫在座椅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出来的医生。

    “孩子的爸爸呢?”医生一看,语气上自不而然的带上了一股子的怨气,都什么时候,孩子可怜成那样了,可孩子的爸爸竟然还没有出现,太不负责任了。

    “电话通了,没人接!”孩子的妈妈轻轻的咬着嘴唇签了字。

    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铃声在隔壁的通道里响了起来,在孩子的妈妈耳中,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那么的刺耳。

    派出所的所长拿着自己受伤兄弟的电话,心里天人交战,接还是不接,接还是不接的时候。

    不接,迟早要面对,接,可自己给人家的家属怎么交代。

    忽然,他猛的一抬头,只见拐角之处,一个扶着墙满脸泪水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当看到自己老公的手机出现在他同事手中,再看看这些老公同事满身的鲜血。

    她的世界坍塌了。

    山一样的汉子,看着兄弟的老婆,他张着嘴,却一个字的说不出来。

    “他,他怎么了?”孩子的妈妈扶在墙边,用劲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心里还有孩子,真的,她想放声大哭,她想放声大骂,然后痛痛快快的……

    真的,当她嫁给他的时候,经常会在梦里梦到自己在医院中,看到自己男人被白色布单覆盖。

    可没想到,今天,一边是孩子,一边是丈夫。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堂向右,面疙瘩向前

    华国人对家庭观念很朴实。真的,如果没有家这个美丽的词语羁绊,或许很多人都能成英雄也能成豪强,还能成好汉上了梁山。

    每每怒火上头,恨不得提刀上前的时候,一句你的父母,你的儿女,你的爱人,就能让很多人瞬间的冷静下来。

    但,有些时候,有些特定的人不行,比如火警,比如警察,比如战士。

    因为当他们进入这个职业的时候,血液里面流淌的不光是亲情还有使命感。

    有好几年,大家认为这样的人是傻子,或者说,这样的人已经绝迹。

    说实话,这种人要真没了,这种话也就不能舒舒服服的讲出来了。

    站在急诊中心也算是十字路口的年轻妈妈,手捂着嘴,全身都在抽动。

    泪水就如过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漫着手掌往下流。

    她看着左边内科抢救室的门,再望望右边,不知生死的老公,双腿重如千金啊,她都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疼,心疼的就如刀绞一般。

    或许有心电感应,或许有夫妻之间的心灵呼唤,在外科处置室的年轻警察被张凡初步处理结束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轻轻的起身走到了过道。

    当看到自己应该在老丈人家的妻子时,心里已经悲哀到底的他,心脏更是朝着深渊下跌了一大截。

    冥冥中,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孩子出事了。

    “孩子呢?”

    “哇!”压抑,压抑了许久的年轻母亲,看着自己丈夫手臂上敞开的伤口,再看看他身上其他地方后,直接放声大哭。

    “你去干什么了,你去干什么了。打电话你不接,打电话你不接,宝宝可怜啊,气都吸不上来。

    现在就在抢救,医生下病危了。啊!”

    扶着墙的她终于好像有了靠山一样,蹲在那里,放声大哭。

    疼,年轻警察心里比刀绞还疼。

    真的是雪上加霜啊,自己职业暴露,已经不是常人能承受的,现在自己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又出现了生命危险。

    老天难道真的瞎了眼?

    几步走到自己妻子身边,作为男人,他现在还不能倒下去,作为爸爸,他要给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作为丈夫,他要给自己爱人厚实能依靠的肩膀。

    “别哭,没事,不会有事的,都到医院了,都到茶素最好的医院了,宝宝一定不会有事的。听话,快起来。”

    “你没事吧?”在丈夫怀里放肆的痛哭了几声,也就仅仅几声,因为心里还有孩子,哭都不敢多哭了。

    丈夫没有像往日那样用大手给自己擦眼泪,然后捏捏自己的脸蛋。

    但,坚毅的脸庞,沉稳的声音,还是让年轻妈妈心里好受很多,终于有了靠山!

    “我,我没事。快起来,看看孩子去。”年轻警察压着心底的痛苦,用最最轻松的语气宽慰着自己的爱人。

    他在外是警察,对社会可以说问心无愧,在家是父亲是丈夫,他要为这个家顶起一片天,这就是男人的担当。

    也就是今天孩子出事了,要不然年轻妈妈早就看出自己男人的异样了。

    张凡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就给受伤的警察们清了创。

    警察队伍有个共性,就是抱团,这也是特殊行业所造就的。

    另外两个警察听自己同事孩子出事了,也赶忙出来上前关怀。

    真的,有时候,也不得不叹服这帮人,要是一般人,自己都艾滋暴露了,还哪里有心情管别人死活呢。

    可他们不是,一群人围在一起,黑压压的,把小老太太欧阳围在当中间,七嘴八舌,真的,白大褂承托黑色警服,一群大汉一个小老太太。

    显的欧阳格外的娇小,但老太太语气声音却是最大的。

    “干什么,快散开,别添什么乱,给你说了你懂吗?说你呢,把你手臂放下来,举那么高要干什么!好看啊?

    你,带人快把你们带来的钢镯子们给我看好了,这里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快,别发呆了。”

    一时间,欧阳接替了武装力量的指挥权,也是奇怪了,大家都服服帖帖的听着老太太的指挥。

    被派去疫控中心拿取阻断剂的医务处副主任脚步略微比往日快了一点,当快进入急诊中心的时候,才特意加快了脚步。

    “阻断剂呢?”张凡这时候也出来了。他盯着空空如也的副主任的双手,声音都变了强调。

    “领导,领导,疾控中心管理储藏冰柜的人去鸟市转亲戚过年去了!”

    副主任赶紧上前给夹克群汇报。

    “钥匙呢,人走了,钥匙呢?”

    领导毕竟不专业,不知道储藏冰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估计还以为是保险柜呢。

    “钥匙也带走了!”

    张凡抓着门框,都快把门框给拆下来了,心里就一个声音,“他怎么没有一点点变通呢!”

    “你为什么不砸了它,把阻断剂拿回来,啊,你这是草菅人命,你知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医务人员的责任心,啊?要你去是干什么的,是去传话的吗?是去观光的吗?”

    欧阳发飙了,原本疾控中心电话打不通,欧阳当时派人去拿,意思就是很明显,必须想办法把药拿回来,这可倒好,人家去转了一圈,空手来了。

    主管卫生保健的领导站不住了,因为夹克群的众人都看向了他。

    “咱们医院现在没有备用的阻断剂吗?”

    他赶紧打断欧阳的暴怒,这时候听着是欧阳在骂下属,这何尝不是在抓着他的脸,啪啪啪的扇耳光啊。

    有些事情说不成,比如医院的编制,其实是企事业编制,算起来也就是一个编外的。

    而疾控中心则是体制内实实在在的编制,以前的时候,比如狗咬了,去医院就能打狂犬疫苗。

    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一类全都划归到了疫控中心,或许是医院不专业吧。

    “医院只有备用的两份,平时如果需要,都是去疾控中心领取的。”院感办的主任低着头,小声的汇报了出来。

    三个人,只有两份药。这不是手抓肉,我吃不吃无所谓,这他娘的是命啊,早一点晚一点,或许就是生与死。

    忽然,年轻的妈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盯着自己丈夫敞开的伤口死死的看着,嘴唇颤抖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告诉我啊。”

    看着自己快要发疯的爱人,警察愧疚的低着头,“被嫌疑给犯砍了,他是艾滋病人。”

    年轻的妈妈,这个时候只觉的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哭都哭不出来了。

    “快,先给小陈和小王上药,我是他们的队长,我可以等,我身体好,我……”

    说着说着,三人中年龄稍大一点,但也就最多三十出头的受伤警察,说不出话来了,微抖嘴唇,但表情却是刚毅的。

    “不,给陈哥和杨队先打,我年轻还没结婚,负担轻,快,别耽搁了!”

    另外一个最年轻的警察也站了出来,或许是年纪更轻,他的神情是最轻松的。

    “我,我……”年轻的爸爸看着自己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看看自己已经面临奔溃的爱人,听着内科抢救室中医生的呼喊,他张不开嘴啊。

    自责、哀伤、羞愧、无奈,这时候,估计是他这辈子,让他最最难耐的时刻。

    听谁的?让谁先用药?谁敢这时候出来说话?

    欧阳!

    “干什么,啊,你们要干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个个的,你站起来干什么,嫌血流不快吗,坐下。

    现在,听我的。你,你去接受治疗。”

    欧阳,铁青着脸,指着最年轻的警察和年轻的爸爸。

    “我……”最年的警察想要再一次的辩解或者谦让。

    “这是命令,你一个小兵蛋子,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快去!”

    “是!”原本最轻松的警察含着泪,看着自己的队长,大声的吼了出来。

    生与死,真的,选择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有时候,敢去面对这种抉择,心里的坚强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欧阳不光只是处理了面前的问题,其实就在她批评完副主任的时候,已经给在家的医务处主任打了电话。

    就一句话,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疾控中心拿阻断剂。

    医务处主任都不带磕绊的,挂了电话,就带着自己儿子去了疫控中心。

    “没事,去吧,下一批的阻断剂马上就来了,听话,去吧,别闹情绪。

    快去,有什么内疚的,又不是马上就会死,就一会的时间,耽搁不了什么的。

    今天,要是我孩子也这样,都不用你们谦让,我第一个会要求治疗的。”

    带队的警察队长,看出自己队员的内疚,用相当温柔的语言给自己两个队员说着话,一边还用未受伤的臂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这就是我们的警察,这就是我们一线的警察,今天这是一堂鞭笞内心的一堂党课。

    我想让大家仔仔细细的好好学习好好体会一下这一堂课,我们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黑了脸的领导看着面前一群汉子,红了眼睛。

    治疗,抢救,等待,煎熬!

    医务处的主任,带着自己的儿子还没到疾控中心,疾控中心的站长已经砸破冰柜拿着阻断剂要去茶素医院。

    看到医务处的主任,站长都快哭了!上级的怒火已经泼天大雨般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在心里喊:老天啊,这是那一块的乌云落到我头上了啊!

    阻断剂送到了医院,这个时候,医院的检验科也已经把结果汇报了过来。

    艾滋弱阳性!

    这个大年初一,真的,不光折腾医生,把领导,警察都折腾的忽上忽下,如同游乐园的过山车一样。

    “弱阳性?”欧阳拿着报告单,看了看张凡。

    有时候,疾病的检验就是这样,似是而非,强阳性,阳性,弱阳性,假阳性,阴性。

    比如艾滋检测,强阳性和阳性那么跑不掉了,可弱阳性呢,这玩意代表的含义就多了。

    或许患者有其他疾病,或许患者艾滋潜伏,或许他就没艾滋。

    欧阳敢下命令,敢让谁先治疗,可她这个时候敢说艾滋有没有吗,不敢,谁都不敢保证。

    忐忑,这个时候的警察和医生们心里全是忐忑,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啊。

    希望这些钢镯子不是啊,真的,没有什么时候,他们有如此的期盼。可在看看这群人的样子,心里就如吃了黄连一样。

    “欧阳院长,现在怎么办?”

    七上八下的过程弄的领导们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管是不是,阻断剂必须使用!”

    张凡在人群后方说了一句。

    “对,不管是不是,我们不敢赌,必须使用。他们要观察。

    现在不光要观察,还要清上级医院给我们做更精准的标本检测。”

    欧阳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

    欧阳今天太牛了,不光指挥着武装力量,就连茶素肠胃也开始指挥了。

    这就是专业的魅力。我知道怎么弄,可交给你,你就不会!

    悲切的年轻妈妈,可怜的望着自己男人进入了治疗室。

    她的心,还是悬着的。

    介入室内,任丽和儿外的医生已经开始进行介入了。

    “任书记,不行,缺口太大了,堵不住了。孩子快不行了。

    现在必须开胸手术!”

    “你有把握吗?”任丽快速的询问着儿外的韩江科医生。

    韩医生这个时候羞愧的都没办法说了,自己刚毕业,这种手术是上过,可那也是三助四助拉钩的,手术步骤倒是一清二楚。

    可让自己主刀,做不到啊,望着自己的双手,想想手术步骤。

    韩医生红着脸,口干舌燥的说道:“书记,我做不下来。”

    疾病千千万万,有很多无法治疗,可让医生最最无奈的是,明明这种疾病手术步骤我清楚的都能倒背如流了,可一上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快去喊张院!”任丽一听,赶紧对急诊中心的护士长喊道。

    护士长转头就跑,小白鞋里的黑丝袜,甩起来就如同小马驹在草原上撒花一样。

    张凡系统中的心外科是打开了,可儿科没有啊,别看儿外科是个不起眼的科室。

    可婴幼儿的手术,哪绝对不是缩小版的成人手术。这他娘的就是两回事。

    张凡把警察交给马逸辰,自己跑向了内科抢救室。

    “这么大的缺口!”张凡看着彩超头皮都是发麻的。

    “现在怎么办?”看这个张凡脸色阴晴变换,任丽也没了主意。

    转院来不及了,这个抢救室的门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呢,现在怎么办?

    “做,马上准备手术,去让家长签字,那朵,把情况给家长交代清楚!”

    张凡真的是咬着牙的在交代,拼,现在只能拼一把了。

    失败会怎样,张凡没有想,他现在脑海里面,全是要怎么手术,怎样才最安全,怎样才能把这个小娃娃留下来。

    至于其他,没有时间考虑了。

    “好!”那朵拿起签字书就出了抢救室。

    这个时候,整个医院全部动员了起来。

    在家刚起床的麻醉科主任,饭碗都没放下呢,一个电话,主任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儿外科的主任,心内科休假的医生,呼吸科的老居,同一时间全部从家里出来。

    年轻的警察两口子,刚刚得到一个不算好但也不能说是坏的消息,弱阳性,他们心中都还没有喘息一口。

    医生就拿着病危手术单出来了。

    坚持,努力挺着的年轻警察,这个时候,哭了,无奈的哭了。

    哭,有伤心的哭,高兴的哭,还有情不自禁的哭。可这种无奈的哭,真的,在一个铁血大汉身上,让人看着如此心疼。

    “快签字吧,手术是我们张院亲自做,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朵流着泪,陪着年轻妈妈一起哭,伤心吗?不伤心,可她就是想流泪,泪水情不自禁的流淌着。

    “我签,我签!”胡茬子上挂着如同珍珠的泪水,年轻的爸爸颤抖着双手,写下了自己扭曲的名字,关系一栏上面填写了两个字:父女!

    领导们要去练习上级医院,医务处的主任代替欧阳把领导们送出医院。副主任讪讪的站在一边搓着手。

    刚要回转的时候,医务处主任看到了邵华。

    他还没开口,邵华笑脸盈盈的赶忙小跑了几步,“主任,新春快乐啊,我给您拜年了。”

    医务处的主任,强咧着嘴笑这说,“同乐,同乐。你这是给张院送饭吗?”

    “嗯,我来给张凡送饭,他在办公室吗?”

    肃省的张凡家和其他省份的家庭不太一样,其他人家,大年初一头顿饭主角一般都是饺子。

    而张凡家则是长面,什么是长面呢,其实就是臊子面。

    在肃省的家庭里,特别是兰市周边的人家中,主妇如果做不好一碗长面,估计过年的时候心里绝对不好受。

    这种面食,和面相当讲究,要放大量的碱,白面成团。

    大年初一的面团,往往是家里最有力气的男人糅合出来的,讲究的就是个力和劲道。

    面团成型,然后手巧的主妇上场,她们在面板上一边撒着玉米粉一边一下一下要有一定节奏的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

    肃省因为地缘的关系,吃食方面没有南方繁多,所以只能在单一的小麦上下功夫。

    当面皮成型后,就要看主妇刀工的时刻了。手巧的主妇剁!剁!剁!把叠起来的面皮切成宽窄几乎一样的面条。

    然后一抖动,玉米粉刷刷刷的往下掉,而这个时候,小麦面就被提炼出了精华。

    细而不乱的面条被呈现了出来。

    调汤汁,土豆要成叮,一个一个小小的就如缩小的方块一样整齐划一的摆在那里。

    红萝卜也要成叮,就如土豆大小一样,决不能大也不能小。

    白色的豆腐也要成大小齐一的豆腐丁。

    这都是考验刀工的。

    黄色的土豆,红色的红萝卜,白色的豆腐丁,然后加入肉臊子,宽醋多油。

    撒上葱花和香菜。

    开锅数十下,必须捞面,滑溜劲道的淡黄色面粉交上酸香好看的浇头,配上一口蒜头。

    乖乖,一碗下去,胃部的舒适,真的是无与伦比的。

    张凡也好这一口,而且也算是大年初一的一种不算传统的传统了吧。

    所以大清早的,邵华提着长面,急急忙忙的朝着医院赶。

    她都没吃一口,就想着张凡值班熬夜,要让他能早早的吃一口酸爽可口的面食。

    “张院在急诊中心抢救病号呢,这会估计顾不上,我先带你去张院办公室吧。”

    医务处主任也不好说别等了,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邵华进入办公室后,也不知道张凡到底要多久,也不好意思多问。

    就在张凡桌子上,不停的用筷子把面不停的挑起,放下,挑起放下,这种面就怕在汤水里泡。

    一旦泡久了,劲道全无就成了方便面。

    慢慢的,原本热气肆意的长面,慢慢的没了温度。

    原本滑溜的面条,慢慢的开始凝结,成了面疙瘩。

    邵华忧愁的望着面前的一碗面疙瘩!

第一百六十二章 洪流

    冬天,春天。说实话,冬春交接之际,茶素的气候在西北来说算是好的不能在好了。

    比如隔壁肃省,一过正月,乖乖,漫天的黄沙,要是风大一点,都感觉是魔神降临,大白天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有一年张凡在肃省的时候,走廊一个城市发生了据说是三十年不遇的黑风暴,风大到别说沙子,就连小一点的石头,都咕噜噜的如同满地滚的鸡蛋一样。

    然后,口罩竟然卖脱销了,而且带一个还不顶事,嘴都不能张,不然,满嘴满嘴的沙子。

    而茶素就不一样了,天山南边漫天沙尘将要飞起的时候,茶素已经变成了春雨春雪如油一样的慢慢下落。

    在野地里,远远望去,都能隐约的看到一点绿意盎然的生命火力和气息。

    前几天在腊月的时候,天气还冻的人缩手缩脚的,穿着羽绒服好像是糊在身上的报纸一样,寒气嗖嗖的往里灌。

    可刚刚过了大年三十,天气好像就明显不一样了。穿厚点,进了房间就燥热的不行。

    以前的时候,张凡对于穿着要求真的不高,也不是靠颜值吃饭的,所以也不是很上心。

    当他迷上了技术后,真真的体会到,当年老鲁藤野老师的心态了。

    可结婚后就不一样了,用一句相当拉仇恨的话来说,邵华现在打扮张凡比打扮她自己都上心。

    头发定期去打理,衣服虽然不是奢侈品,但也能算是工薪阶层中的小贵了。

    而且有个怕你冷的老婆,也真让张凡幸福,早晨上班前,衣服已经被邵华熨烫的整整齐齐,随天气增减。

    穿着保暖内衣的张凡看着小孩子的情况,不光身上燥热,心里也燥热。

    看着孩子没几块砖头大的胸膛,可以想象一下,她的心脏得有多小。

    成年的人心脏还有迂回腾挪的地方,而这小人的心脏真的就是一锤子买卖,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容错率太低了。

    这不光要看主刀医生的技术,就连助手,手术团队的其他医生要求都相当的高。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前几十年,华国的儿外科为什么军队医院是鼎鼎大名的。

    因为他们的团队有更加严格的纪律。

    “张院,手术室一切就绪。”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给张凡打来了电话。

    “好!准备交接患儿!”张凡挂了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任书记,准备送患儿进手术室。”

    “好!”任丽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内科的医生们说道:“内科组准备,强心剂,氧气面罩,必须与患儿同步。

    患儿现在能不能平安的进入手术室就看我们的了。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拿出千百倍的谨慎,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点点的差错。

    因为,我们没有机会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女声大于男声,内科当中女医生的数量还是相对多一点。

    看着眼前一群神色严肃的医生,任丽转头,看向张凡。

    “张院,下令吧!”

    张凡看着急救车上已经抽好的注射针头,看着几个男医生同时抓着可以移动的急救床,在看着并排站在一起,高举输液架的护士。

    张凡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千万不要出意外!”

    有些时候吧,在绝境的时候,人真的会唯心的。

    “欧院,我们准备就绪,可以进行移动,患儿可以进入手术室了。”

    张凡拿着电话给抢救室外面的欧阳开始打电话。

    “好!”欧阳也没有再特意的询问,她知道,这方面,如果张凡和任丽都做不好,市医院也就没谁能做的更好了。

    时间不容拖延。

    “电梯组就位。”欧阳拿着对讲机开始。

    “一楼就位!”

    “二楼就位!”

    “三楼就位!”

    “……楼就位!”

    医院有专门的手术电梯,但今天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欧阳直接管控了所有的电梯,每一楼层全部有专人待命。

    真的也就是春节,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餐,要是遇到个其他时间,太难了!

    “过道中什么情况?”电梯组结束后,欧阳继续询问。

    “报告院长,过道中已经没有任何闲杂人员。”

    “好!”

    “张凡,开始!”

    说完,抢救室的张凡一脸严肃的开口到“准备!”然后看了看大家一切就绪后。

    “开始转移!”

    十几个医生护士,几乎都是同步的,步伐几乎都是一样的长度。

    抢救床,监护仪,呼吸机,输液架,随时准备抢救的药品,就如一团白色的云烟一样,快而稳的移动着。

    人手不够,欧阳直接把闲余的警察们也指挥了起来。

    如同战时管理一样,警察们在各个路口,各个拐角,各个电梯门口全部双人双岗。

    来看病的人都见了大天了。

    “天啊,这是干嘛呢。”一位醉酒难受的人看着医院里面黑压压的警察,如临大敌一样,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吵架的也不闹了,撕扯的也放弃了,全都如同看西洋景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

    “这是什么人物啊,这么高的待遇。”

    “额,估计是领导。”

    结果,当孩子出来的时候,大家说不出话了。

    小小人躺在大大的抢救床上,看着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脆弱。

    看着满身都是插管的孩子,看着颜色发蓝发紫的孩子。

    孩子妈妈,警察爸爸,心疼,揪成一坨的疼。真的想上去抱着孩子,想问问她,疼不疼,想看看她,哭了没有。

    但,如同围墙一样的医生隔离了他们。

    抢救床,飞快的进入了电梯。

    当门慢慢关闭的时候,孩子妈妈握着嘴,泪水如雨,没有一点声音的痛哭。

    想想昨天,孩子还咯咯咯的笑,现在,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的孩子,真的,现在她能为孩子做任何事情,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警察们看到紫蓝紫蓝的孩子,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物伤其类的哀伤。

    想想自己的同事,想想自己的孩子,看着躺在急救床的孩子,就如同是自己的孩子一样,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孩子的外公外婆,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了。牙牙学语的孩子,蹒跚学步的宝贝,昨天都是好好的,可谁知道,就一天的时间,一切都没有了。

    电梯中,“氧饱和度持续下降!”麻醉医生不停的报告者数据。

    “强心!”

    “呼吸兴奋剂!”

    拼了,真的是拼了,内科医生们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本事,就为了延续孩子哪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张凡看着数据,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太危险,患儿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拉直了一样。

    外科医生们看着这些数据,连口水都不敢吞咽,深怕影响了孩子。

    人,生命,真的,有时候,看着疼的要死要活,可解除了疼痛,立马就能捧着肉骨头啃得忘乎得意。

    而,有时候,不疼不痒,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说实话,不疼不痒,没有任何的疼痛,没有任何的难受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并不是谁都享受到的运气。

    死亡中,强烈的窒息感和濒死感,是最可怕的。当无法进行有效氧气置换的时候。

    如同无数的钢铁铜箔在你耳边不停的哐!哐!哐!死命撞击。

    鼻孔就如翻天牛鼻子一样,开的能把自己的大拇指都塞进去。

    而眼前,金色的,黑色的颜色,不停的变换,心脏如同马上就要蹦出来一般。

    强烈的窒息感,就如同在呼吸道中塞进了一个煮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粘在呼吸道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而且,当人的意识是清醒时,特别的可怕,双手不由自主的都能把脖子附近的肌肉给挠成窟窿。

    或许吸烟的同志有过这种短暂的感觉,清晨起床,一口痰堵在嗓子眼的时候,哪一瞬间的窒息感如果放大,放长,就是濒死感。

    八个月的孩子,不知道她懂不懂,但小脸蛋上豆子大的汗水代替了眼泪时,可以想象到她的痛苦。

    电梯不停的上升,几十秒的时间,就如几个世纪一样,让家长,让患儿,甚至让医生都觉得相当的难熬。

    叮咚,电梯大门敞开,手术室的护士长带领着麻醉师护士,已经在门口待命了。

    因为手术室讲究一个严格无菌,进入手术室必须穿洗手服,上手术台必须穿手术衣。

    所以,他们在这里接替了内科医生。

    任丽已经提前进去换衣服了。

    被接手的内科医生们,望着进入手术的患儿,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就好像是一种责任一样,终于从自己的手里送了出去。

    真的,不怪医生护士们有这种想法,这样的压力,生死就在一瞬的压力,太难受了。

    领导离开医院后,没过多久,茶素警察局的负责人带着人赶到了医院。

    “欧院,我们能干点什么?”

    平级的他用一种下级的态度向欧阳报道。

    “维持秩序,协助医生们给钢手镯们进行检验和治疗。”

    “好,没有问题。”

    瘾头过了的男男女女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眼前的架势太凶了。

    黑压压的一片警察不说,而且这些警察看向他们,眼神如狼一样,恶狠狠的好似都能把他们给生撕活扯了一样。

    “起来,说你呢,装什么死狗,起不起来?”说着就是一脚。

    然后领导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悄悄的向另外一边转了过去。

    手术室内,医生们尽可能的一切简化,“张院,体位就绪!”

    “消毒就绪!”

    “麻醉完全!”

    “开始!”张凡用不高的声音,但却用能让所有医生都听到的话语说了一句。

    开胸,孩子太可怜了,小小的胸脯上,原本白白净净的粉粉嫩嫩的皮肤,变的紫黑紫黑,直接就像是靠焦糊的红薯一样。

    “刀!”张凡拿着刀,真的,要是一般人,都没办法朝着这么小,这么可怜的身体上划下去。

    可这时候的张凡,手上握着刀的张凡,几乎可以说,不带一点点感情。

    大小不管,长短不论,他的眼里,现在不分老幼,他的脑海里,现在就是疾病。

    柔弱的皮肤在利刃下,如风吹落叶一样,轻轻的划开了。

    血液,暗红色的血液慢慢的渗了出来,真的,就没一点鲜活的感觉。

    就如同一盘鸭血,猪血一样,暗红的摆在那里,没有一点点生命的气息。

    刀过,肉裂。

    细而软的肋骨都用不到咬骨钳,剪刀轻轻一绞就应声而开。

    “扩胸器!”

    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

    护士赶紧把扩胸器递了过来。

    “小孩的,这是成人的!”张凡头都没抬,扩胸器放入他手中的时候,他都不用看,一感觉就知道,这是成年人的,太大了。

    护士的脸都吓白了,“器械科只有这一种,我,我……”

    嘭!张凡发火了,真的,在手术台上,张凡就算再严肃也没有对同事发过火。

    可今天,莫名的怒火烧过了张凡的头顶,手里明晃晃的扩胸器被张凡一下甩到了手术室的地面上。

    “去,让器械科的主任,在手术门口等着我!”

    张凡发火了,张凡罕见的发火了,手术室中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是提高了不知道有多少个等级。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真的,轻易不发火,发火不轻移啊。以前的张凡,在手术中,能克服尽量克服。

    一个医院,总不能各个都按照他的标准来干的,哪是不可能的。

    可今天,明明在大会小会上强调,必须保证手术器械的全面化。

    可器械科的主任就如耳旁风一样,永远进的都是特殊户的。

    钱,你可以赚,但你不能枉顾人命!

    张凡的怒火腾腾,真的,气的他手都开始发抖了。

    眼看孩子开胸了,可没有相应的手术器械,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压了又压,压了又压,要不是患儿,张凡真的想出去指着器械科主任好好的出出气。

    现在,发火,要是发火能救人,张凡都能把自己燃烧起来。

    可,没用啊!

    “李主任,靠你了,千万千万要撑开胸腔,一定不能出现移位。”

    “好,张院,您放心!”

    心胸外科的主任,咬着牙狠狠的保证到。

    他专业肺部,对于这种固定,是知道厉害关系的。

    孩子太小,都无法用两个人来固定,老李一双大手,直接都快把手术视野遮挡到没有操作空间的地步。

    可,能怎么样,现在只能难上加难的继续了。

    “张院发火了!”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欧阳。

    “什么情况?”欧阳走到无人处,赶紧问道。

    她太了解张凡了,见谁都是向阳花的张凡,竟然发火了,那肯定是怒到了极致。

    护士长汇报完以后,欧阳的脸歘的一下,铁青铁青。

    “去,让器械科主任跑步到手术门口。把这几年的招标纪录全部都拿出来。

    你想死,我就敢埋!”欧阳寒着脸对医务处的主任说道。

    “好!我马上去。”

    医务处的主任身上的汗都下来了。欧阳护犊子,特别护犊子,可今天,老太太要六亲不认了。

    切开,分离,撑开,扩胸。

    张凡艰难的进入了孩子的胸腔。比鹅蛋大不了多少的心脏在哪里微弱的跳动着。

    好像随时就要罢工一样,咯噔,咯噔,咯噔,一下一下,起伏很小的跳动着。

    “张院,血容量出现不足!”

    “输血,红细胞必须保证充足,现在孩子就靠着红细胞吊着一口气。”

    医院的血库中,血液一袋一袋的朝着手术送,“院长,得备一点了,我怕要是有个意外,这个时间点,来不及求援啊。”

    血库的主任给欧阳打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

    欧阳挂了电话,就开始询问,“今天来上班的医生护士有多少人?”

    “八十多人。”

    “准备通知一下,近期内没有献过血的,符合标准的,让他们准备献血。

    今天献血的人员,可以有三天的多余假期。”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

    医务处的主任永远像个影子一样,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欧阳的身边。

    “欧院,需要献血吗?”

    警察局的负责人听到了欧阳的说话。

    “现在不缺,但就怕出现意外。”

    “不用医生护士们献血,他们还要救死扶伤,欧院,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说完,不等欧阳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我是……现在,咱们的兄弟,咱们一同面对生死,一个锅里搅生活的兄弟。

    在今天的出勤的时候,被违法分子用有艾滋血的刀砍伤。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孩子,还未满岁的孩子,心脏病突发,危在旦夕。

    同志们,兄弟们,我老……请求你们,请求你们有能力献血的,请立即抵达茶素医院。

    这不是命令,这是一位老警察的请求,拜托了!”

    一时之间,茶素地区所有的警务车辆和警务波段中,负责人的话语传了出去。

    然后,市里的,附近县区的,蓝白相间的警车,不约而同的朝着茶素医院出发。

    “走,带上我,咱们兄弟有难了,不去说不过去。”

    “还有我,等等,我也去。”

    黑色洪流,一个集体,一个团体,形成的洪流涌入了茶素医院。

第一百六十三章 翻眼皮

    “我去,我去,我去,我酒醒了啊,就算酒驾也用不到这个待遇吧,我去,我去,不会直接抓着我就枪毙吧!”

    清晨,昨夜大年三十喝了不少酒的小年轻,原本想,大过年的警察也不上班,就偷摸开着车想去女友家拜年。

    结果刚走到市医院门口,就看见远处闪着警灯的车队向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不光有交警的骑手,还有平日少见的刑警越野,更夸张的是车队后面竟然还跟着一身黑的装甲车防爆车。

    说实话,小年轻的尿都给吓出来了,抓着车上冻成冰碴子的矿泉水,死命的往嘴里灌。

    冰碴子顺着嗓子眼,如刀子一样,疼的他龇牙咧嘴。

    大半瓶子冰水下了肚子,结果吓人的警车车队却转弯进了市医院。

    “吓死爹了!吓死爹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小年轻腿都开始哆嗦了。

    “还过不过年了啊!大过年的显摆什么啊。不就有两闪光灯吗!”

    开黑车的司机想着节假日多赚点钱,结果看到车队,赶紧停车熄,下车点着烟,瞅着车队。

    “这到底是怎么了,装甲防爆车都上了街?难道……”

    马路两遍的居民楼里,越来越多的人趴在窗台上看稀奇。

    说实话,以前的时候,在肃省,好歹也是华国的一个大军区驻地,可张凡真的没见过什么坦克啊,装甲车啊。

    结果来了边疆,可好,不光见了,还坐过,什么武装装甲车,特种清障车,就连带圆棒棒的直升机都坐了好几次。

    没坐之前很好奇,坐了以后很后悔,真的,肠子都能给摇出来。

    车队,四面八方来的各种警车,交警的,刑警的,还有特警的,有些还是从岗位上轮换着出来的,连枪都来不及放下就赶来了市医院。

    “谢谢,谢谢,我给大家鞠躬了。”年轻的警察父亲,一脸泪水的看着无数个陌生的兄弟们。

    挽着袖子们的壮汉如同上街打群架一样,一个一个裸露出左臂。

    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不多话,上来拍着他的肩,“客气什么,天下警察是一家,本家出事了,当兄弟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赶紧去看孩子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一个像是做思想工作的领导和蔼的劝慰了这位年轻的爸爸。

    “谢谢,谢谢!”年轻爸爸话都说不全了,嘴唇哆哆嗦嗦的。

    “给今天做手术的警察孩子加五百的医疗费。”偷摸的,一个警察瞅着大家不注意,在收费窗口把过节费塞了进去。

    结果刚回头,看到好几个警察都来了。大家没什么言语,相互点了点头。

    捐了钱的警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哎,算了,就当戒烟了。家里那口子应该能理解。”

    没多久,血库的主任打来了电话,“院长,让市血库的来人带走一部分吧,我们这边献血的太多了,处理不过来。”

    欧阳还在气头上,没头没脑的把对方骂了几句:要你们何用,平时喊着没血了没血了,现在有血了还处理不过来。

    挂了电话,欧阳的心里还不顺气。别人都是越老气越顺,可这个老太太反而是越老越是辛辣。

    瞅着远处的医务处副主任,欧阳倒立起三角眼,招了招手,就把他叫了过来。

    医务处的副主任腿都是发颤的。

    在医院,欧阳收拾医生护士,相对的来说还收敛一点。

    但,收拾起他们不是临床出来的人,真的,哪都能要了命了。

    别说他了,就算以前不是从临床出来的书记,都被老太太当孙子一样,收拾的连话都不敢说。

    反正手术室内的工作,欧阳也帮不上,于其进去添乱,还不如在这里撒气,反正心里气不平,闲着也是闲着。

    “准备,体外循环建立!”张凡已经平息了怒火,虽然无奈,但毕竟眼前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人工心肺机调试完毕,可以建立体外循环!”

    “开始!~”张凡下令。

    人工心肺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其实这玩意再改良一下,就是ecmo。

    真正要解释这玩意的工作原理,超级麻烦,大概说一下。

    人体有大循环,有小循环,听着就想是玄幻的小说的运气一样。

    其实,血液从心脏出来转遍全身后再回到身体内,就是大循环。

    而小循环,单指血液从肺部到心的这个循环,简称小循环,也叫心肺循环。

    而人工心肺机,其实就是模拟了一个心肺之间循环,代替了心脏和肺脏的功能。

    在体外用机器形成一个小循环,然后再把血液输送进入身体内形成大循环。

    听着很简单,但就目前华国能把火箭都送上外太空了,可这个玩意还造不出来。

    离子的交换,压力的改变,血液的过滤浓缩,灌注系统的检测,说实话,这玩意的发明,让心外科的技术直接就是质变的。

    就如修车一样,汽车发动了,你没法修发动机,心脏也一样,可有了这玩意,就算发动机继续工作,可绝不耽搁医生修心脏的。

    而茶素医院的这一台,其实是人家三岛药业的大区经理送给张凡的见面礼,说实话,别说整个边疆了,就算整个西北,茶素的这台机器都是独树一帜的。

    当初仪器从国外进来的时候,张凡的大师哥羡慕的都快流口水了。

    仪器能送,可人员培训人家是收钱的,欧阳咬着牙掏了几十万的培训费让人家的技术人员在茶素培训了几个月。

    这玩意的价格在医院来说不是最贵的,可这玩意是无法代替的。比如ct核磁,国产的比比皆是。

    可这玩意,坏了都得请人家国家的专业工程师来修,还的报销路费机票。

    当初机器送来的时候,欧阳如同见到了金疙瘩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当仪器开动后,血液,暗红的血液终于可以置换出鲜红的动脉血。

    “算是过了一个坎了。”张凡悬着的心,算是能放一半了。

    孩子的身体终于,从黑紫黑紫的颜色,慢慢的开始变化,慢慢的开始褪色。

    李主任双手撑着小小人的胸骨,双臂纹丝不动。

    “主任,我要开始了。”张凡看了看老李的神情,然后轻声的说道。

    “张院,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一定不会出现抖动。”

    老李郑重的对张凡说道。

    “好,拜托了。”

    张凡点了点头,拿起尖刀就对向了小小人的心脏。

    比鹅蛋大不了多少的心脏,张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同抽了一口大(a)烟一样,慢慢的一点点的吐。

    但手中的刀已然割向心脏,说实话,如果单纯的说心脏修复的难度,其实在手术当中来说不算高。

    就和缝合肌肉没多大的区别,说不定比缝合肌肉还简单。

    因为心脏的肌肉含水量特别大,很是坚韧的,缝合起来很顺手的。

    可这个玩意相关附属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各种通道房室之间的阀门,各种神经的通路和各种穿插的脉管。

    稍微一个不慎,比如修复的时候产生了略微大一点瘢痕,都不用出错,就说瘢痕大一点。

    这地方就成了河流中的石头。大家应该见过河水中的石头,当水流冲过,石头后方就会形成漩涡。

    这玩意,一个道理,一旦形成瘢痕,血液就能给你弄出来个漩涡。

    心脏病,比如什么房颤室颤,心慌的如同崩了极一样。

    就是因为心脏乱跳,形成了血流漩涡,让流体的力矩变化。

    心脏拼了命的挤啊挤压,可血液就是挤不出去。然后就要了人的命。

    特别典型的一个比喻,比如牧场里的奶牛,你看着人家一下一次,有节奏的的挤,牛奶呲呲呲的流,特别的有带感,奶牛舒服的如同在按摩。

    可你上了手就不行,都快拽下了来了,可牛奶就是出不来,再用点力恨不得拿嘴咗的时候,结果奶牛疼的一蹄子掀翻了你。

    这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种缝合,特别讲究原地不动。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如同家里的墙壁一样。

    豆腐渣的工程,不小心墙壁开了缝,二把刀的你死命的超里面加水泥,等水泥凝固冷胀热缩以后,墙上的缝是看不到了,结果一边的门关不严实了。

    道理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光这些,手术当中,医生一边做修补,一边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骗着心脏乖乖的跳动。

    真的,不怪一般的医院心外科发展不起来,是真的太难了。

    张凡如同吃咸鸭蛋一样,轻轻的打开心脏的层肌肉,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就如晚上加班手术回家后,如贼一样的脱衣服上床,深怕惊扰到邵华一样。

    打开心脏!

    大家估计都吃过猪心或者牛心羊心一类的,而活生生的动物心脏,估计很少人切开看过。

    这玩意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呢。

    心脏外面,如同一个肌肉男。肌肉峥嵘不说,表面的血管根根怒张,一看就是不好相遇的主。

    但心脏里面就是另外一个光景了。

    这玩意,外面想壮汉,而里面就想一个温柔的女人穿着滑溜溜的白丝袜。

    虽然好像里面沟沟壑壑的有皱纹无数条,但摸着却是能让人感觉到滑溜。

    如果还不能理解,你翻开你老婆的上眼皮,看看她的眼皮。

    心脏里面,全部就如这个翻开的眼皮一样,肌肉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特别滑软耐磨的组织。

    张凡的定位,真的,都不是夸,张凡的手术定位太牛逼了。

    一刀下去,轻轻一翻,缺口直接就暴露在了手术术野当中。可以说,再没有比这个地方开刀,更能减少损伤的地方了。

    缝合肌肉,大钳子咔嚓咔嚓,两头齿镊一固定,几针就搞定。

    可这个玩意,深怕留瘢痕呢,哪里敢用齿镊,就连平镊都不敢用。

    谁能保证不留下瘢痕,就如丝袜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缝合起来,你摸起来就是疙疙瘩瘩的。

    人家血液又不傻。

    而且,今天器械也不凑手,张凡手术做的那叫一个难心。

    就如同拳击场上,有用不完的力量,有一拳头把对方打的喊妈妈的能力,可裁判上来先把双手给捆了一样。

    张凡一边做手术,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护士长擦拭的都快换不及纱布了。

    紧张,难心,就连拖鞋里面脚趾缝里都是水汪汪的。

    缝,缝,用最细的线,用儿童眼科器械,一点一点的补。

    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缺口,张凡缝的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

    老李咬着牙,发酸的胳膊动都不敢动,虽然他看不到手术操作。

    可看着张凡后脑上如同莲蓬一样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真的拼了老命的在坚持。

    这种活,年轻人真的干不下来,不是年轻人没力量,而是年轻人没上了年纪的老而弥坚。

    缝,一点点的缝。

    终于,裂口被张凡缝了起来,慢慢的抬头,慢慢的把器械轻轻的拿出心脏,然后仔细一看。

    “漂亮,真漂亮!”张凡自己都不自觉的有点骄傲了。

    如此难的环境下,竟然完整而安全的缝合了起来,张凡心脏中的那个愉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好消息不光是手术室里有,手术室外也有好消息。

    “院长,检验科的报告,钢镯子们的血液检测出来了。

    全部是阴性。”

    “真的?全部是阴性的?”

    “是的,我们反复做了三次,结果全部是阴性。”检验科的主任语气中带着妥妥的都是高兴和骄傲。

    你们临床的再牛逼,还不是得等我们出结果!没老子的报告单,吓不死你们。

    “太好了,太好了。”欧阳高兴的,真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副主任终于敢擦汗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护士长,也跑了出来。

    “院长,院长,咱张院把孩子的心脏缺口给缝起来了,不用多久,手术就能结束了。”

    “好,好,好!太好了。”

    欧阳就差拍着大腿竖起来大拇哥了。

    “宝啊,我的宝贝啊!”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孩子的妈妈终于放声哭了出来,瘫跪在手术的门口,头顶着墙壁,哭的那叫一个欢快,哭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孩子的爸爸,裂着大嘴,明明是笑着的,可满脸满脸的泪水,不停的从眼眶中滑入笑着的大嘴中。

    他终于敢亲自用自己的双手搂着老婆,给老婆擦拭去泪水。然后面向手术室,等待着自己的小宝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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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张凡,获得未来医疗系统,平凡的生活开始变得无限精彩。医路坦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路坦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路坦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