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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臧福生     医路坦途txt下载     医路坦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陪君一场

    十分钟,煎熬的十分钟,骚气十足的十分钟,熏的医生护士流泪的十分钟,真的很漫长。

    医生们如同兵马俑一样竖立在患者身边,护士们做着医生们已经下了的医嘱。

    医生们在等待,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但看看外面壮如牛的大汉,看看院长一头珍珠汗。

    就算反射弧再长,反应再慢的人也知道,这个随便大小便的人不简单。

    见习的学生们已经被带走清了场,据说有碍观瞻。

    而急救室里面除了滴滴的仪器设备声,几乎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说话要负责,一般人对于这个感受估计还是颇深的。

    “我再也不喝酒了!”结果被老婆抓住偷喝酒了,然后噼里啪啦,第二天耳朵如猪耳一样。

    而作为医生,特别是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这玩意是能找后账的。

    所以,这些年医生们说话很谨慎。

    病情不要问,一问就给你说的像是要上柳叶刀的论文一样,严谨科学滴水不漏,可你就是听不懂。

    但,还是有敢担当的,还是有敢让说让人能听的懂话的人!

    “张院,张院,请出来一下。”附属医院的院长一头的汗水,真的,刷拉拉的流。

    都没用助理,他亲自来喊的张凡。

    张凡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抢救床上的患者。然后轻轻的出了抢救室。

    老赵,赵京津略微一犹豫,还是跟了出来,老徐紧接着也跟了出来。

    这个跟随,不是简单的进出大门,这就代表着共同去承担,共同去渡过难关。

    所以他们没竞争上院长,还是有道理的。

    “现在谁主要负责这里的抢救。”一位穿着藏青色夹克的人面色冷静的问道。

    院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站出来,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毕竟是内科出身。

    “我!”张凡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一步,看向对方。

    “他是茶素使市人民医院的常务副院长张凡,张医生,是外科医生。”

    院长站在一边快速的介绍了一遍。

    “茶素张凡!”这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像是回忆一样,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卢老的得意弟子是吧。”

    看来张凡已经被关注了。

    说的虽然轻松,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化。

    “是!”张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有多少把握?”

    “没把握,如果再拖延,别说把握了,连治疗的机会都没了!目前唯一的手段就是开腹。”

    张凡快速给对方介绍了具体的情况。

    这个时候,赵京津也说道:“领导,下决定吧,做还是不做,没有时间了。”

    “赵教授也支持张院长的决定?”

    这位看向了赵京津,老赵的科技标兵还是人家亲手给颁发的。

    “嗯。”

    领导看向了徐光伟,老徐的名头也是有的,“领导,我也支持张院长的决定,我对我说的话负责!”

    他咬了咬牙,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穿藏青色夹克的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张凡:“张凡院长,需要我们干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进了手术才能知道。”

    “好,我相信我们的医生,拜托了。请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全力以赴,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放心,政府是你们最大的后盾,一切有我!开始手术吧!”

    “好!”张凡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附一的院长说道:“院长,我需要外科和手术的指挥权。”

    “行,行,行,医院所有的人员现在全部随时待命,请张院下令吧。”

    张凡是为了方便指挥手术,结果院长直接转身一变好像成了张凡最大的支持者一样。

    “开始术前准备。”张凡对着藏青色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喊道。

    只见抢救室内,开始急而不乱的转移病号。

    “赵主任,徐主任,我需要两位的帮助。”

    “在所不辞。”

    “还需要一个医生,谁上?”张凡一边朝着急救室小步的疾跑,一边说着。

    老赵看了看老徐,像是再说:你的底盘你做主。

    “让普一的老陈上。”

    徐主任也不犹豫,赶紧说着。

    “行,那就陈主任上。”说完张凡他们已经即进入了电梯。

    手术室里,已经开始了消毒。

    省级普外的大主任当助手,普外的高年资主治消毒,真的待遇很高。

    消毒的主治,虽然带着口罩,可从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是咬着牙的坚持着。

    大块的碘伏,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患者的两腿之间,黄色的糊状物终于被深红的碘伏给擦拭的干干净净。

    “张院,消毒完毕!”

    “好,开始手术。”张凡一马当先,直接上了手术台。

    老赵和老徐眼里如同冒着火花,但老徐还是让出了一助的位置。

    这就是规矩,谁的职称低,谁谦让,职称相同那就比自己手里的东西。

    老赵比老徐多个江河学者的帽子,老徐只能要让步。

    “刀!”张凡轻声的说道。

    啪,护士稳稳的把手术到拍在这个陌生而年轻的主刀医生手里。

    腹部手术,比如术前有主要目的的,开口还是有讲究的,比如肝胆,一般都是右肋下做顺着肋骨的斜型切口。

    而探查手术,一般都是从中线,直接就在肋叉子中间,然后躲避肚脐眼,一直划拉到下腹部。

    直接就如同把人的肚子从中间剖开了一样。

    也就是躺着的,要是挂起来,真的像死了菜市场上的……

    味道强大消毒剂还是压制不住开腹后散发出来的腐烂味。

    伤口,或者感染的伤口,一般人见到的都是身体表面的伤口。

    比如菜刀切了指头,没好好消毒,过了两三天,伤口上如同发霉了一样。

    奶白色的脓液夹杂着暗黑色的血液,就如同手指头插进了一半是巧克力一半是奶油的冰激凌一样。

    虽然看着恶心,但好像没什么味道。

    这是因为细菌不同,浅表的伤口因为接触空气,而空气又会抑制厌氧菌的生存,所以大家只是看到恶心而闻不到恶心。

    但,腹腔中就不同了,首先腹腔中的温度极其适合细菌的生长,别说细菌了,扔进去几个蘑菇孢子,估计都能长出来。

    所以,梭状芽孢杆菌大量的生长,这玩意是一种厌氧菌,刚好适合腹部的情况。

    这玩意还是一种产气菌,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创面,怎么描述呢。

    大概的说一下,比如人体的大腿深处受伤后,没有清创彻底,也没有消毒彻底,结果感染了。

    然后大腿开始肿胀,直接变的肥大肥大的不说,皮肤被撑的油亮,直接就是过年弄的未上色的肘子肉一样,油光水滑。

    而且这种伤口有一个最最明显的特征,如果你用手一按,肿胀的大腿如同秋天麦子地里的肥虫子一样。

    一按,这玩意一边分泌这黄绿色水水不说,还能从嘴里吐出白浓痰。

    而且这种肿胀后,大腿就和发酵的面包一模一样,里面全是气体形成的孔径,相当的恐怖。

    当这种细菌在腹腔内出现感染时,乖乖,这种情况比大腿深部更严重。

    首先腹腔内温度更高,氧气更少,食物很多,细菌们欢快的生存交配着。

    这种细菌原本是身体内的原住民,吃喝在粪便中,各种细菌相互竞争相互配合,这种细菌其实发展不起来。

    生出来十万个,然后和其他细菌打架,死掉十万个,数量是提不上来的。

    可,当腹腔内出现意外情况,出现细菌外溢后,乖乖,不得了了,原本吃粪便的细菌,开始吞噬人体的器官组织。

    吃的好,排泄的多,人体的腹腔中如同他们的欢乐场。

    大量的不溶性气体被它们生产了出来,比如硫化氢,氮气等。

    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在教科书上的描述是这样的:气体聚集在组织间,并散发恶臭味。

    在教科书上能描述为恶臭味,可以想象,这玩意都能被称之为生化武器。

    当张凡他们切开腹腔的时候,只见腹腔内部直接就如同发霉了的污水沟一样。

    发霉的菌斑如同小船一样在腹腔中的臭液中慢慢移动,黄褐色的臭液如同夏日里的蓄粪池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起泡。

    打开腹腔的瞬间,轻质的硫化氢,直接就是无数臭鸡蛋一样塞进了张凡他们的鼻腔,等轻质的气体散发出来后,重质的气体也紧跟而来。

    恶臭中还带着一股子如同炒辣椒的味道,黏在鼻孔中微微的都能让张凡他们的鼻孔产生一种灼烧感。

    “张院,怎么这么严重。”

    “这个疾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凡一边使劲眨巴着眼睛,想让眼睛里的泪水赶紧流出好冲刷一下眼球,太难受了。

    另一边,手轻轻的捏在患者的腹壁上慢慢的食指拇指进行慢慢揉捏。

    张凡在感觉!

    人的腹腔内壁和肚子外面是不一样的。

    不论是充满胶原蛋白的大美妞,还是一肚子肥肉的猥琐中年男。

    如同闭上眼睛用手去触摸,只会摸到一种绵软如同摸到棉花上的一种状态。

    有时候,猥琐中年男的触摸感还比大美妞给人的感觉舒服。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脂肪不仅会让人类喜欢食用,这玩意还能让人喜欢揉捏把玩。

    而腹腔内壁,正常的腹腔内壁,就如同光滑的大理石,捏都捏不住。

    因为腹腔内部肠子大量的蠕动,如果不光滑一点,肉贴着肉,肉磨肉,不是肠子被磨破就是肚皮烂口子。

    而现在,张凡轻轻一捏就捏住了患者的腹壁,两个指头稍微一用力,就好像捏到了头发一样。

    明明是肉,但捏在手里却是给你一种捏了一小撮头发的感觉。

    “捻发感明显!”嘴里说着,手地下一点都没耽搁。

    什么是捻发感,实在不理解的,可以把包裹快递含气的塑料捏在手里感受一下。

    “快找病灶源!”

    腹腔内部,真的,烂的一塌糊涂,肝脏有口子,胆囊有腐蚀。

    各个肠道上面就如同暴雨梨花针给扎一遍一样,四处冒着起泡带着粪水扎子往外冒。

    医生们稍微一不注意,粪水就飞溅起来了。

    真的,这台手术做的好像医生们双手在夏日粪池子里面搅拌一样。

    超级恶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事情也简单,这个人地处高原,地位又比较高,又年轻贪玩,结果出事了。

    地处高原的人饮食上一般都是以青稞还有奶制品为主。

    可人家好歹也是未来的酋长,所以青稞当然不吃了。

    地处高原,煮着吃肉当然不方便了,别说肉了,你下个面条没高压锅都弄不熟。

    常年的习惯,让这些地位比较高的人都习惯于烤肉。

    而他们的饮食习惯又和西方很像,烤肉喜欢讲究一个软嫩,冒血水的肉最受欢迎。

    肉来了,烤,面食弄成面团,也是烤。

    而且,在他们的地界,吃牛羊肉,都不算有地位,烤骆驼才彰显身份和地位。

    如果是野骆驼,哪地位更高了。

    年轻的酋长,弄了一头野骆驼,可谁能想到这个野骆驼已经生病了。

    可年轻的酋长不知道啊,剥皮刮肉,特别是野骆驼的驼峰,乖乖,哪是最最丰美的地方了,就如人类的……一样。

    刀子割下来,放在火上,调上复杂的香料,然后,半身不熟的就那么油汤血冒的用刀叉切着吃。

    人爱吃脂肪,寄生虫也爱吃,这种半生不熟的烤制,成虫被烤死了,被他们当特殊蛋白一样吃进了嘴里。

    可寄生虫的虫卵不会啊,藏在脂肪深处的虫卵,进入人体,人类的肠道成了人家的天堂。

    张凡汗都下来了,不是臭的,而是被面前的症状给惊了。

    真的,普外升级且自己有了感悟以后,张凡很少有这种面对病情而无从下手的感觉。

    张凡觉得难以处理,而老赵和老徐心里已经暗如死灰了。

    “张院,太严重,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缝合吧!”

    老徐看着眼前年轻的张凡轻轻的说道。

    真的,说这种话,老徐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的难受。

    不说特殊病号,就算一般的病号,术前说的好好的,剖腹探查,如果没有手术的机会,只能原路返回。

    家属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上了手术台切开一看,满肚子的肿瘤转移,医生没办法做了,只能原路返回。

    下了手术,家属连哭带骂,指着医生的鼻子破口大骂,这种事情多的很。

    这是因为人家不懂,不理解。

    而这种特殊的病号,说实话,没打开肚子死了和打开肚子以后死了,真的,对于医生们来说差别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好多好多人,特别是一些特殊的人在本国不做手术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医生敢给他们做。

    老赵欲言又止,他比老徐更了解张凡,所以老赵一直再等待,等待着张凡。

    “缝是死,不缝也是死。”张凡轻轻的念叨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老赵和老徐说道:“敢不敢陪我赌一把!”

第一百八十章 细化

    狂风未起先袖手,引而不发是高手!

    不知道是谁说的,华国几千年来最最优秀的人永远都是在体制内的,至于其他行业也就了了。

    医生未上手术前,千好万好,上了手术台,有些人是祈祷,有些人则会想办法。

    比如张凡今天的这台手术就是,可以说边疆高手到了老赵和老徐这里就到头了。

    人家说是啥就是啥,领导咬着牙都要认,可当张凡他们上了手术台,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在领导看来,这帮人救急可以,但不能什么事情都压在他们身上。

    然后,远在鸟市的卢老接了一个边疆号码的电话。老头子现在主要精力已经放在了科研研究上,临床手术已经不做了,毕竟年纪到了。

    当看到边疆号码的时候,老头子心里想都不用多想,这一定是和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小徒弟有关。

    天上的老,地上的小,对于张凡,卢老头是打心眼里喜欢。

    自己一辈子在临床上的成就虽然放在华国,已经很牛逼了,等百年以后绝对都是教科书上永久的符号。

    可对于自己成就,他自己还是心有不甘,不要说自己的老师,就连师哥的成就他都还没达到。

    这也说明族系这边人才太厉害,开挂的人太多。

    当技术在普通行列的时候,天赋和努力差别不大,你天赋高,我努力点也能追上你。

    可到了巅峰或者决赛圈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天赋绝对是压轴的关键词,而努力则成了身体好的代名词。

    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别说卢老头自己了,就连师哥都馋的流口水。

    天赋太好了,而且心性也好,莞尔一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态度,绝对在他们师兄弟里面是找不到了。

    没看到自己和自己师哥年轻的时候别人都喊他们一副包公脸。

    老头有心想把自己的小弟子拉到身边来,可这个兔崽子主意太正,一说这事,就笑着不说话。

    老头子有时候也纳闷,难道是自己的吸引力不够,可是我老头要是放出话,说要找个学生,不说全华国的普外医生了,半个华国的普外医生得上赶着来拜师吧!

    有时候老头也郁闷,可郁闷归郁闷,对于这个小徒弟,他还是很上心的。

    时不时打电话用英语或者用德语和他聊一聊,看看这个小兔崽子最近努力了没有。

    看到比较有见地的论文也会发给他,让他学习学习,开阔开阔眼界。

    可以说,虽然张凡不在老头子身边,但老头手里还是牵着一根线的。

    卢老一看边疆电话,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接通。

    “卢老您好!我是边疆办公厅的xx。”对方也不多做寒暄直接报出家门。

    然后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老头说了一遍。

    电话里的人呢也不说张凡水平不行,也不说边疆医疗水平不行,话里话外就一句话,张凡有您的几分功力,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话说的好听,事关外事,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卢老心里明镜一样,人家这叫做事,人救活了,没什么可说。

    人要是救不活,人家可以说,我们也没闲着,抢救到位不说,还找了院士电话会诊了。

    老头心里也猜到了,他们的这个电话估计不光给他打了,或许还给其他普外的院士打了。

    老头一听,也不多说话,直接说道:“请帮我联系到边疆的飞机,我现在带人就过去。”

    卢老还没动身,远在魔都的吴老电话打到了卢老手里。

    “需要我过去吗?”

    “师哥,我先带人去看看,他敢接手,估计还是有把握的。”卢老对吴老说到。

    “哎,他,胆子大过天啊。那你就先去,如果需要,我随后就来。”

    吴老对张凡在手术上的性格,了解的比卢老更深刻一点。

    吴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师弟过去一是帮着张凡看看,第二其实也是去给有些人一些压力。

    医疗、手术,这行当里面的太复杂了,真的,如果只是单纯想做一个医生,无欲则刚,至于要是有其他想法,那么婆婆很多的。

    院士和院士也是不同的,比如吴老这种地位的院士,说个不好听的话,省一级别的大佬想见人家,你都得提前预约。

    政府这边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想把责任细化,对上也好说,你看我该做的都做了。

    对斯坦这边也能交代过去,你看,我们连我们国家的院士都打电话现场咨询了患者的病情,太重了,死了是应该的。

    对下,对于手术医生们,该打板子的打板子,你看某某院士都说了,这个时候不能做手术,要保守!

    结果没想到,人家卢老不顾风险,不顾名声的要亲自来,这一下弄的他们有点措手不及了。

    这是什么路数?

    卢老带着在青鸟的一帮已经出师的弟子,而且还都是有建树的弟子出发了。

    这里面有好几个弟子已经准备着朝着院士冲锋了。

    “老师,您放心,小师弟在手术上不会大意的。”路宁在飞机上给老师盖上毯子小声的宽慰着。

    “哎!”卢老长叹了一句,心里的话没说出来,“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搞科研吧,我们这是去帮忙的吗?他做不下来的手术,哎!”

    手术台上,老徐,徐光伟还有老赵,赵京津,身上都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患者腹腔中如同蜂窝煤,现在如果缝的快一点,或许患者还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要是继续,那么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就太大太大了。

    他们两人都是有心仕途的人,这里面的风险,他们太清楚了。

    特别是这种外事手术,一旦出问题,不论好坏,反正以后你别想再当院长。

    努力了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怎么办?跟着赌?或者建议放弃?

    有些人会说,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讲究。

    其实,对于行业内的人来说,死在手术台或者死在icu,其实差别不大。

    但,对于不是行业内的人来说,差别就太大了。

    死在手术台上,往往就是一个意思,这是医生把患者杀死在手术台上了,水平不行就别手术,现在直接把患者放死在手术台上了。

    死在icu,一天花它个几万,不太懂这一行的人就会说,你看看,这都花了几十万了,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都上去,这是老天爷不放人啊。

    老徐看着张凡,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都能清晰的听到。

    他张了张嘴,死活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老赵,当年的师兄弟,后来的路人甚至仇人。

    可,他知道,老赵更了解张凡,而且他也知道,老赵和他一样,都是有奋斗目标的人。

    “老赵,怎么说?”徐光伟看着老赵。

    “张院,真的要赌?”老赵嘴里干燥的舌头都快粘在口腔上颚了。

    “赌!下去也是死。”张凡不多话,但手底下已经开始准备做下一步的处理了。

    老赵打心里不愿意赌,真的,现在缝快点,送进icu,呼吸机一上,激素冲,抗生素杀,一天花它几万,它不香吗?

    然后熬着时间,请遍华国大拿来会诊,它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自己去顶这个天大的雷呢。

    可,又一想,想想中心肿瘤,想想说不定真的要是救活了呢?要是救活了,想想领导的感谢!

    咽喉里都冒了火了,他左右摇摆,心里的两个小人早就打成一团了。

    张凡也无奈,真的,不在自己的医院,不是自己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法太多了。

    他等了几秒,老赵还没表态,他抬起头,“出事了我负责,老赵,徐主任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行不行,一句话,快!”

    张凡不耐烦了。手术台上的霸气终于漏出来了,张凡瞪着眼睛,一副你要是今天不答应,有你好瞧的架势。

    “我的祖宗哟,你这是要了亲命了。”老赵心里真的纠结,他倒不是怕张凡,实在是心里纠结。

    看着张凡,想想中心肿瘤切除术,老赵咬着牙:“张院,我可把身家性命全放在你手里了。”

    “好!”张凡表情未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徐。

    老徐都准备缝合了,结果一看,老赵赌了。他盯着老赵,“老赵你可想好了。”

    “要做就做,不做现在就下去!”

    张凡彻底怒了,人都马上不行了,这两玩意还在这里勾心斗角。

    “赌了,你们敢死,我老徐难道怕吗,赌了!”

    老徐看了一眼老赵,咬着牙低着头说了一句。

    “开始,剪刀!”也就几句话,几十秒的时间,真的让老徐和老赵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炸了一万年一样,太难受了。

    患者的这种情况怎么说呢,人在自然界中其实脆弱的一匹。

    什么荒野逃生,荒岛生存,其实都是拍出来让人看的。

    不说其他,也不说没被驯化的野生动物,就一些没打动物疫苗的家禽有时候都能要了人的命。

    这个小伙子,常年吃着半生不熟的骆驼肉,好像没啥事,那是因为都是驯化的。

    结果一口野生的下去以后,寄生虫在他肚子里长大了。

    原本这也没啥,可这种寄生虫这玩意是食肉的,一般的寄生虫是附着在宿主身体内,吸食宿主饮食中的营养,不会吞噬宿主身体的。

    可这种寄生虫随着年纪的增长,它觉得大便不好吃了,它改口了,它开始喜欢吃肉了。

    日益消瘦的少酋长这次原本就是随着自己的团队来华国瞧病的。

    他们其实也没想在边疆瞧,本来是准备谈成大生意后,华国这边怎么也得重视不是,怎么也得被邀请去华国首都瞧病不是。

    结果就在谈成生意的当天,虫子咬破了肠壁,不光是细菌从肠道里面冒了出来。

    而且寄生虫的排泄物,分泌物,还有寄生虫本身一下跑到了肠道外。

    “快,快,快,这个好吃,来,咬一口,哪个好吃,来咬一口。”

    寄生虫的排泄物,还有分泌物,还有它身上的粘液,这玩意一旦进入身体的血液,直接就是让身体全民皆兵的启动命令。

    人体的器官也开始发出大量的免疫细胞来对抗,量太大了,一时间,少酋长的身体直接就奔溃了。

    手术开始,首先就是清洗,大量的清洗,张凡用钳子如同夹肉菜一样,把进入腹腔的寄生虫夹起来,放入弯盘里。

    “快让病理科的切片检测一下。”

    “好。”手术室的巡回护士提着还在生物组织袋里蠕动的虫子撒腿就跑。

    上方白,下方粉,这种玩意,一身洁白可爱,虽然从大便中出来的,可身上如同刚吃完冷餐聚会的绅士一样,身上不粘一点点的粪渣。

    但,看它的蠕动,看它死命的攀爬,人的心里不由自己的就想踩死它,太恶心太膈应,太狰狞了。

    这玩意是少酋长疾病的原发灶,但,少酋长身体内的其他器官已经被细菌污染了,必须彻底清创。

    肌肉,张凡拿着剪刀顺着纹理快速的松解,人体所有可以活动的器官。

    比如心脏,比如胃,比如肌肉,其实外面都有一层耐磨而坚韧油滑的外套,这玩意薄薄的一层就像是套套一样套在机体表面。

    现在细菌杀入了肌肉中,要清创,怎么清创,简单。

    用剪刀,切开衣服,把所有的外模大面积的切开暴露出肌肉。

    这还不够,如果发现坏死的肌肉,直接切除,阻断坏死原。

    一块,一块,真的,张凡就如同坏心的厨子一样,把坏了的烂肉,一点一点的切除。

    患者的生命体征就如同过山车一样,一会起来了,一会下去了。

    在一边的麻醉医生,手心里面全是汗,拿在手里的药剂都变的好像滑不留手。

    政府这边在联系,人家酋长家里也在联系。

    有人说华国男人大男子主义特别厉害,那是他没到斯坦看看。

    斯坦这边的男人,那就是女人的天!

    少酋长和公主的地位,绝对千差万别。

    斯坦带队的领导一边联系华国外交,一边联系自己国家。

    这边老酋长也着急了,就一个儿子啊,其他儿子不是抽了白面挂了,就是被仇人搞了,现在万亩良田一棵苗啊。

    他也着急了,自己国家医疗水平低啊,可老毛子这边还是可以的啊,虽然分家了,但关系还在啊。

    一边给华国求情,千万要保住孩子的命啊,一边向老毛子救援。

    然后老毛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派遣出了一支医疗队,飞向华国边疆。

    一时间,手术室内外的压力剧增。

    电话,手术外的电话不停的响起。

    而张凡,手术台上的张凡全力以赴的在处理着患者的身体,脑海里面一丝杂念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的烂肉,只有怎样完整切除**的烂肉而损伤最少。

    既然赌了,赵京津和老徐打起了全部的精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十年前没用上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估计当年看过这个电影的很多。别看人家说的是小孩子和妈妈,其实,长大后想想,这玩意放在行业内照样行得通。

    张凡他们在手术,手术很难,做手术的医生们心都提在嗓子眼上悬着,从手术开始,患者的生命体征一直游离在生死线上。

    就他娘的像是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时不时的要和你玩个捉迷藏,时不时的要吓你一跳。

    附一的院长如同做贼一样,一会进来看一看,一会进来看一看。

    张凡没注意到,可手术室内的其他人,比如巡回的护士,麻醉的医生,器械台上的护士,都让院长弄的紧张不已。

    院长本来就是个秃头,常年板着脸,额头和颧骨上的肌肉格外的发达,好像后天刻意形成四四方方的尊严脸一样。

    每当手术室的自动门开启,原本应该很严肃的尊严脸,探头探脑的塞进来。

    半秃的额头,四方的脸蛋,真的,如果不注意,看着肉色的秃头,四周稀稀拉拉的毛发,真的,像死了某个器官拉开了拉链一样。

    手术室外,茶素医院的医务处主任连手术室的通道里都进不去。

    但,人家是干嘛的,打听消息一点都难不倒人家,没多久,电话打到了欧阳院长的手里。

    “院长,张院被拉去做手术了,好像还是个国外人!医院手术室外都被戒严了。

    据说附一的医生没人敢做,然后张院和中心医院的赵教授被拉了上去!”

    “他们还要脸吗。张凡不是被要求去当学员的吗。当老师的不上,让学生上,什么道理。”欧阳一听,就破口大骂。

    边贸会,边疆人稍微关注一点新闻都会知道,而且,手术室还被戒严了,一听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医院里面还来了许多边o的汽车。院长,张院会不会被……”

    下意识里,医务处主任的意思就是,张凡会不会被当被人坑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啊,边o的汽车难道是来做体检的吗?

    欧阳坐不住了,她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张凡顶了锅。

    手术技术,欧阳对张凡很放心,可人心,特别是涉及外事的,特别麻烦,老太太真的担心。

    人就是这样,欧阳永远都会觉得张凡还年轻,需要她,需要她去给张凡推开面前的所有荆棘。

    办公室里的欧阳左思右想,觉得不对,起身就走。

    茶素飞往鸟市的飞机不多,一天起落就那么一两驾,欧阳带着普外的主任们开车赶往鸟市。

    老毛子的医疗团队从另外一个斯坦的首都出发。当年他们是分家了。

    可就连官方语言都变成毛子话,能真正的脱离吗,不可能的。

    欧阳带着人在地上跑,卢老带着从东边朝着西边飞,老毛子带着医疗团队往鸟市飞。

    斯坦各国几个兄弟分开后发展的好不好?可以这样说,自主了,各个兄弟们都有话语权了。

    但,文化,思想如同一锅浆糊一样,几千年华国老祖宗都懂车同轨,书同文的道理。

    其他不说,去医院有时候,你都得带翻译,这样还何谈发展。

    就连发展最好的木图斯坦都不行,何况不如木图的几个斯坦呢。

    老毛子的医疗队收费贵不贵?要是按照欧美体系的顶级团队来说,不贵,可人家也是按照小时来收费的。

    老毛子得到的消息最早,他们到的也最早。木图到鸟市有多远?

    很近!华国西部几千里的戈壁沙漠,真正的河谷地带,就是东从茶素开始,西到木图,这才是完整的河谷地带!

    老毛子下了飞机,酋长国的人,赶紧把情况给曾今的大哥详细的解说一遍。

    “华国哪一部分的医生上的手术台?”

    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看着病历的同时一边询问手术医生的资历。

    “边疆首府的几个专家!”

    听完以后,老毛子的外科首席医生对医疗团队领队说道:“手术失败的肯能性很大。

    如果他们国家的首都超级医院的专家来说不定会成功,但是,现在失败的可能性很高,可以说,现在已经可以判定为失败了。”

    听完自己专家的意见,医疗团队负责交涉的人直接对酋长国的官员说道:

    “不应该做手术,应该先控制感染,纠正休克。天啊,他们这是杀人,是罪犯!

    如此鲁莽的进行手术,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我们可怜的孩子会被他们害死。

    上帝都不会原谅他们。”

    老毛子的这个医疗团队他们游走在几个斯坦之间,专门给几个斯坦的达官贵人服务。

    他们有水平吗?有,水平还不低,但看看患者的病历,看看患者的检查结果,他们的首席外科医生觉得就算他上,都没多少把握。

    这种手术,如果是让他接手,估计他绝对不会让患者上手术台的。

    失败的几率太大,得不偿失。

    现在,当他们来以后,一看,嘿,华国傻大胆已经把这个酋长的孩子拉进了手术台。

    他们当然要体现他们的价值了,专门负责拉生意的人,直接开始断章取义,否定手术的必要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手术台的只是边疆省的医生,如果是华国的首都或者魔都的医生,他们或许会在言语上有所保留。

    但,现在,一听是边疆的几个医生,他们直接开始批判。

    这话一说,酋长国的带队官员腿都开始发颤了。他看向华国政府这边眼睛里面都蕴含着泪水的。

    我可是给你们来送钱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坑我呢。

    边疆政府的官员可不干了。我们没功劳还有苦劳吧,你们飞过来看都没看,然后直接就说我们草菅人命,这还行?

    “求您进手术室救救我们的少酋长吧。”

    带队的官员死的心都有了,带着老大的儿子出来,结果把命葬送在华国,想一想,想一想,可怕吗?

    他想让老毛子的外科团队进去帮帮忙。他觉得人多一点,说不定就有救了呢?

    当然了,老毛子可不会傻乎乎的现在接手。

    “这是鲁莽的,上帝是不会原谅的。”

    边疆政府这边不干了,来吗,人没死前,怎么可能让你胡说呢,就算死了,我们也是有道理的!来吗,吵架谁不会。

    领导看了一眼附一的院长,附一的院长领会了领导的意思,擦了擦汗,站了出来。

    “患者在9点十五分的时候出现腹部剧痛,板状腹明显,肠鸣音亢进。

    9点二十分钟,患者入院,我院在不到三分钟内就完成了专家组的建立。

    经过专家们详细而缜密的体检后,一致认为,患者在纠正休克的时候必须先行手术。

    而且,进行手术的专家,全是一流的专家。”说到这里,他卡壳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介绍张凡。

    “赵京津教授,我国江河学者,尤其擅长普外的重症抢救。

    他曾主持过多次的大型抢救,可以说是经历过考验的医生。

    他的学术论文,经常在世界级的期刊上发表。

    徐光伟教授,享受我国边疆省特殊津贴的专家,曾多次出国留学交流。

    他……”

    外科,是,外科附一的院长不精通,但要论嘴上的功夫,在座的估计都不是对手。

    扯皮,扯淡,都是他玩剩下的。

    而且,对内的时候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几个不听话的外科主任给宰了。

    但,对外的时候,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他们再不听话,也是自己的下属,而且上级也看着呢。

    口吐莲花!

    真的,大小会议难道是白开的吗,就在手术的休息室里,一帮老毛子都傻了。

    见过能说的,没见过这么能说的,抠字眼,抓语病,太鸡儿能说了。

    老毛子的外交团队专门管交涉的一看,自己说不过人家,然后把医疗团队的外科专家给派了出来。

    “患者入院的时候体温39°以上,黄疸虽然不明显,但,可以从一些体症状中应该能判断出来。

    白细胞已经呈现上升趋势,按照国际标准,他的感染程度已经达到了iii甚至是iv。

    那么,你们再没有确定能全面压制感染的前提下,贸然手术,这明显是错误的。

    诊断不清,贸然手术,这是犯罪!”

    吵架,吵不过啊。但是数据在,医疗这个玩意,可以谈数据,而且现在虽然患者目前还在手术室内。

    但按照循证学来看,再看看手术医生的资历,已经可以当着他是死人了。

    这一下,院长说不过了。

    他虽然是医生,但不是普外的医生啊,讲数据,因果导论,这玩意他干不过人家啊。

    就在这个时候,老毛子的团队的外科医生又说道:“你们的一助是江河学者,二助是享受你们省特殊津贴的学者,三助是主任医生。

    可你们的主刀呢?”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脑开始搜寻张凡。

    华国的医疗体系早年间脱胎于老毛子。他们玩的更溜。

    院长张口结舌,心里开始埋怨,“这要是死了,真的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逞什么能啊,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他心里只有埋怨,而忘记了张凡是他当初生拉死拽来的。

    “领导,茶素市人民医院的领导带领茶素医疗团队赶来了!”干事模样的人给穿夹克衫的人悄悄的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添乱!让他们……”说道这里,然后住口,他看着附一的院长,略微想了想,对着干事说道:“让他们进来,坐在旁听席位上,不要在外面了,人多口杂。影响不好!”

    干事点了点头。

    欧阳一脸疲惫的带着茶素的外科医生,普外的赵全平,胸外的老李,脑外的老赵,还有最听她话的泌尿主任。

    可以说,茶素的老班底欧阳全都拉来了,老太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她虽然不知道患者诊断是什么,但无外乎就这几个科,所以,她来了!带着人来了。

    在茶素,欧阳是名人,领导们多少会给欧阳三分面子,可到了鸟市,她就是默默无闻的路人。

    欧阳带着几个主任坐在角落里,没人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欧阳焦急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但是,听着听着,对方老毛子的话,她不爱听了,而且,在她看来,这个院长太草包了,连话都不会说。

    当听到,对方质疑张凡的时候,她乎的一下火冒三丈。

    老毛子的语言,要用翻译的,但欧阳他们在角落里是听不到翻译的话,其他几个主任都听不懂。

    但老太太她懂,早年间,华国人学外语,学的是老毛子的话,她当年原本要被派到那边去留学。

    所以老太太刻苦学习了好久,结果两国翻脸,老太太白学了。

    真的,三十年前没啥用,三十年后,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欧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虽然矮小,还在角落,但严肃的表情,倒立的三角眼,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发言都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欧阳啪啪啪几步走到老毛子的团队面前,都不用翻译,直接开口就是标准的毛子语。

    “患者休克,严重性的休克,无法解除休克症状,必须要同时进行手术。

    不要和我谈什么你的经验,你有什么经验,按照普外经典学说,你的哪点经验什么都不是。

    患者体温升高,血压却已经下降,这是患者病程晚期的一个重要表现。

    你连这个都发现不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谈什么拖延手术,寻找时机。

    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你是国际骗子吧!”

    欧阳是心内的专家,普外她也不精通,但她知道,血压下降,这已经表示保守治疗已经失去意义了。

    对方断章取义,这个方面,欧阳才是祖宗啊!

    她不和你谈手术,我也不和你谈外科技术,来,我和你聊血压,来吗,你懂啥!

    看到对方要说话,欧阳直接言辞相当锋利的说道:“听我说,血压下降,感染严重,不在第一时间寻找原发病灶。

    你还要保守治疗。狗屁不通!”

    欧阳冒火了,老娘这么远的来,竟然不把老娘当盘菜,一群草包被人家压着指责,太丢人了。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又说道:“指责我们的医生,质疑我们医生的水平。

    那么,我来问问,你们什么水平,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

    边疆的领导都傻了,“这个,这个,这个……”指着欧阳他都结巴了,悄悄的对身边的干事问道。

    “她是茶素医院的院长。是心内的专家!”

    领导心里震撼之极,“太牛了,几句话,说的对方都没办法回答了。”

    这就对了吗,我们还是有人才的。

    欧阳巴拉巴拉说的对方头都抬不起来,但对方现在就抓住一个点,你们救不活。

    欧阳说完,抢过对方手里的病历,然后走到自己这边的队伍后。

    “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冷了场!真的,老毛子都不知道说啥了。

    “彪悍啊!”附一的院长看着欧阳,他是知道欧阳的,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这个女的,好彪悍啊!

    就在茶素这边的专家组皱着眉头的时候,卢老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永不言败

    “老爷子!周教授,陈教授……”

    茶素普外的主任赵全平看到进来的卢院士赶紧站了起来,随着张凡这边的关系,他朝着卢院士打招呼。

    原本他以为,估计也就卢老带着一两个人来,结果,一下进来了七八个人,而且各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大拿。

    “卢老,辛苦了,辛苦了。”穿夹克的领导一看,赶忙的站起身,向卢院士打招呼。

    办公厅派出了好几个陪同的人员,提前也给他打了招呼。卢老点了点头,“先看看病人吧。”

    “好,我带路,我带路!”附一的院长赶忙上前。

    当卢老带着他的弟子们出现的时候,他在心里就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惹不得,惹不得啊。都还没怎么样呢,人家家长已经来了!”

    手术这个玩意怎么说呢,普通手术无所谓,一旦遇上难度系数大的手术。

    真的,术前讨论的时候,大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真要上手术了,大家都成了路人。

    等别人上了手术,又全变成了大拿,各种建议。一旦手术失败,乖乖,各种各样的不应该,反正人死了,吹牛逼谁不会。

    特别是遇上非常人的非常手术,外行干预,利益冲突,极度的精彩。

    手术室里,张凡一头的汗水,这种手术说实话,不好描述。

    通俗点讲,其实就是有点像丸子国吃鱼肉或者牛肉。

    丸子国的人,有些地方不的不佩服人家,比如吃牛肉,华国牧场草原多的一般都是北方和西北。

    而这两地方吃牛肉,必须是大锅大灶,骨子里面就有一种豪迈。

    而丸子国则不同,他们能把牛身上的肉精细的分割命名成数十种,生吃有生吃的,熟吃有熟吃的,很讲究。

    张凡其实现在就是干的这个活,避开大血管,避开神经,然后拿着镊子,拿着剪刀,一层一层的把肌肉分开,让肌肉显露出来,让氧气进去。

    厌氧菌如果靠抗生素击杀,如此大面积的感染,想都不要想,就算把患者腌在抗生素里,也未必能杀死。

    只能让肌肉暴露,破坏细菌的生存环境,然后仔细的擦拭减少细菌的菌落数量而减轻感染症状。

    既要让生命正常的存活,又把人家脱光了不算,还要千刀万剐的把肌肉分割成一层一层的。

    真的,也就是身体的组织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估计能跳着骂娘。

    既要彻底清创,还要减轻损伤,减少对集体组织的刺激。

    所以,手术相当的慢,而且也相当的难做。

    切开,不停的切开,很多的地方,患者的腹腔中就如同是发酵过了头的面团一样,一刀下去,哪有韧性,全是气体冲击成的腔隙,如同蜂窝一样。

    “体温多少?血压升起来了没有。”张凡一边做手术,一边还要关注患者的生命体征。

    “体温变化不大,血压忽高忽低,我们全力在维持。”

    张凡听在耳中,心里却也无奈,这种手术就是这样,得病的时候如同全是下坡路,一路疯一样的下行。

    抢救治疗的时候,就变成了上坡,拉起来一点,滑下去一点。

    处理完腹壁附近的病灶,张凡他们开始进行腹腔内的感染灶。

    如果把腹壁感染灶的处理可以描述为丸子国吃牛肉,难度很高,但对比腹腔中的脓肿处理来说,一个是小学,一个就是博士。

    腹腔内弥漫着血水,脓液,这都是表面的,腹腔感染,在治疗上是最差的,往往医生们经过长期的保守治疗,结果还是控制不住。

    费用花费了无数不说,患者还受了大罪,一天天烧的像个红孩儿一样满身冒火。

    这是因为腹腔感染它有个特殊性。

    人体的腹腔形成以后,它是要工作的,又不能一个落在一个身上玩死狗。

    所以为了拮抗重力的作用,各个器官都有一些外部的韧带皱着附挂在身体上。

    而这些韧带和皱着就形成了一些腔隙和间隙,当感染形成以后,细菌这玩意也知道,这些地方都是根据地。

    细菌们会结合这些间隙的地形,形成一层膜,然后在这些间隙里面天天生儿育女。

    腹腔和胸腔是有隔离的,所以腹腔间隙,在医学上有个术语,称之为隔下间隙。

    这个隔下,其实就是说从膈肌开始,就是分割胸腔和腹腔的一层呼吸肌肉,到横结肠以上的区域。

    隔下间隙一般分七处,然后以肝脏为界限,肝上肝下……

    说实话,这些人体解刨名词,别说不是学医的,就算是学医的经常都被搞混。

    因为太抽象了!医生想要掌握着位置,不光脑海里面要有人体腹腔的三维结构图。

    还要有侧切结构图,横切结构图,各个器官的相连关系,感染后粘连的可能关系。

    真的,这对医生的要求特别特别高。

    所以,一般人,一般的医生根本拿不下来这种手术。

    张凡的刀就如同一条银鱼一样,游走在各个器官之间。

    特别是每一次的器官背侧的切割,张凡刀入刀出,徐光伟看的心惊肉跳。

    背侧,原本就看不到,如果是正常的手术,应该先想办法把器官翻过来,让医生能再直视条件下切割。

    但,现在这种情况,一是为了保证感染不被扩散,二为了减轻患者器官的激惹,张凡能盲切的地方,就盲切。

    给患者第一次盲切的时候,老徐差点喊出来,因为张凡连器官翻都没翻,直接刀子沿着器官从背侧进去,然后只见器官往下一沉。

    要是在其他行业,估计能得到助手的夸奖,哇,太牛了,这一手太帅了,盲切,大神啊!

    而在医疗界,在台手术上,老徐心都差点被张凡吓破了,括约肌都差点松弛了成开放的喇叭花了。

    嘴干舌燥的他,话都说不出来,真的,原本就紧张,原本就纠结,然后被张凡这么一吓,他心慌的要死。

    他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哎呦,哎呦,我要弄了你先人了,我真的要弄了你先人了。

    你要死,你死啊!这种手术,你还敢盲切,哎呦,这个不靠谱的老赵!”

    一下,或许是张凡鲁莽,老徐眼睛瞪得溜圆溜圆,手都是抖着的,真的吓着了。

    两下,老徐口干舌燥,心惊肉跳。“先人啊,你是我先人,求你了,不要闹了。”

    老徐祈求的眼神看着张凡,张凡全神贯注。老徐也不敢打扰,深怕说话影响张凡,然后一刀下去把肝脏或者胰腺给切成两个。

    看着张凡是祈求的,而看向老赵,则是万丈怒火,如同重机枪发出的火焰一样。

    三下,老徐腿开始发软,就像是睾(a)丸被人捏在手里一样,他的肌肉都是紧绷起来的,时刻做好准备,被人捏爆。

    四下,五下,随着盲切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老徐没有了第一次那种如同蹦极的感觉。

    但每一次的盲切,都让老徐觉的是体会濒临生死。

    老赵是知道张凡技术的,他也看出来了,张凡是拼了。因为一般的手术,张凡能不盲切绝对不会盲切。

    而今天,就如同炫技一样,盲切不停,作死不断!

    没办法啊,想救人就要所谓的作死。

    这也是张凡敢让别人陪着他冒险的保障,人体解刨,张凡不敢大话说世界第一。

    但,腹腔解刨,特别是经过普外自我感悟后的张凡,他敢说,他在这一块的体会,无人能比。

    这就是敢站出来的本事。

    卢老他们换了手术衣,轻轻的进入了手术间。

    当看着卢老带人进入手术室后,穿夹克的人,心里莫名的放松了许多许多。

    而原本怒视欧阳的老毛子团队的首席医生则悄悄的变得客气起来了。

    欧阳胡说了吗?没有,说的不对吗?也没有,但,欧阳可以说,用的就是鸡同鸭讲,你说你的外科难度,老娘说老娘擅长的血压。

    反正你也指责不了我是错误的。但在气势上,我永远不败!

    “怎么了?”专门管交涉的人轻声的问着自己的伙伴。

    “大佬来了!华国普外的大佬来了!”

    “很厉害吗。比你还要厉害?”

    首席医生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伙伴,轻声说道:“他就是华国的巴库耶夫。”

    “额,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不,我要申请观摩手术!”首席外科医生摇了摇头。

    进入手术室的卢老,轻轻的站在张凡身后,站在小凳上,卢老轻轻的探头在张凡肩膀上方看向了患者的腹腔。

    都没有说话,但,原本全神贯注的张凡,忽然停下了手术刀,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想回头但还是忍住了。

    “我来了,别急,慢慢做,目前做的很不错!”卢老看到张凡停下了手后,轻轻的拍了拍张凡的后背。

    “嗯!”张凡没有回头,但,他眼睛发涩鼻腔发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流泪。

    心里明明高兴欢快,可就是想流泪。

    “我们替换替换吧!”张凡的小师哥路宁拍着三助的后背。

    一助二助,路宁没敢上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师哥面前,还没资格。

    鲁省省会医学院附属医院普外系大主任周弘毅,卢老的大弟子,对着老赵说道:“你休息一会,我来!”

    都不多话,老赵不管想不想换,都要给人家让位置。

    虽然都是江河学者,但人家说不定哪天就变成院士了,而且人家在普外的江湖地位,哪里是他能比的。

    二助,青鸟附属医院的普外主任医生,也是卢老的弟子,他替换了心惊肉跳,如同吃了跳跳糖的徐光伟。

    下了手术台的老徐想埋怨赵京津,可又说不出来,想说张凡,但现在有人替换了他,让他如负释重。

    可心里好像又有点藏起来的小遗憾,他好像觉得有点可惜,还想体会体会刚刚的感受。

    “呵呵,小师弟,开始吧,偏心的师傅怕你受委屈,把我都给拉来了。”

    如果按照卢老这边来算,人家才是真正一个门里的大师哥。

    不光是鲁省附属医院的大主任,还是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就成院士了。

    所以,在卢老的这帮弟子里面,他的成就算是最高的。

    张凡看着助手已经换成了自己的师哥们,他想笑,笑不出来,想说谢谢,但……

    “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小师弟的水平,老听小路吹捧你,来,今天让我们看看。”

    二助位置上的师哥笑着对张凡说道,其实平日里吹捧张凡的是卢老。

    大师哥能说,可他不能说自己老师的不是,所以路宁在一边撇着嘴。

    卢老听着几个弟子们说话,老头没说话,他皱着眉头,“这小子胆子还真大啊,这样的情况都敢接手!”

    因为老头看出来了,这样的情况,他是做不下来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想啥呢,美梦一个比一个做的香

    如果现在张凡去青鸟的附属医院,绝对是,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因为张凡当年肝怕了一帮青鸟的外科住院医,而且后来更是名气大涨,不光是卢老的关门弟子,技术还了不得。

    如果在茶素医院,也会这样,他来了,他来了,快点,把病号送的水果篮藏起来了,别吃了!

    但,在边疆其他地方,张凡还没这种待遇。

    而卢老来边疆,首先在政府这边就是一个不小的震动,上次卢老来边疆是以私人身份参加弟子的婚礼。

    大家也就装着不知道一样,可这次不一样,不光他来了,还带着好几个江河学者,带着一帮华国顶级普外专家来了,这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卢老前身进了医院,后脚政府就把抢救小组档次提升,而且直接把办公场地移到了附属医院。

    按说就算卢老是院士,大家也不会这么看重,其实,这里面有个说法。

    在华国所有的院士里面,医疗院士更加容易用私人身份和上面说上话。

    这里有个年代很久远的笑话,说是一个数字为代号的医院退休的老专家,告老还乡。

    多年首都生活,两鬓华发,想着过过悠闲的乡村生活。

    结果,回到老家后,比在首都还忙,村委会都成了他的接待办。

    今天这个来了,明天那个来了,老头最后还是回了首都,吃着沙子吸着雾霾去唱我的家乡在松花江畔。

    “开始!”张凡点了点头,强行制止了心里的暖流,现在还不是矫情的时候。

    “好!”

    二助三助拉钩,一助上手,手术速度立马提升了很多。

    技术活,这玩意,怎么说呢,搞机械的都知道,你骗机械,机械就骗你。

    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而医疗其实也一样,眼界,经验,综合性的提升导致的就是一个行云流水,而另外一个则是缩手缩脚。

    快,手术越做越快,张凡越做越顺手,大师哥太牛了,张凡要干什么,下一步想干什么,人家提前就给张凡把手术视野清理的干干净净。

    张凡做的得心应手,大师哥配合的更是舒服。

    这怎么说呢,农村长大的孩子或许见过大人们以前给牲口铡草。

    如同电视里包龙图的虎头铡一样大的铡刀冒着冰冷的钢铁寒光,一个铡草,一个送草。

    一定要配合的默契,不然,这种大铡刀切个手和玩一样。

    两个配合很默契的人,做这个活,真的,看着就像是艺术。

    一个嘿,一个哈,茅草沙沙沙声中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草头。

    真的,这就是配合。

    如果两个人配合的不好,一个埋怨一个都能打起来,真的,能看的你心惊肉跳。

    或者年轻人没见过这个活,但总是见过街面上做年糕吧。

    一锤子下去,另外一个人快速的反转一下年糕,听着发出的打击声都有一种手艺人的韵味。

    如果把医生称之为手艺人,特别是把外科医生称为手艺人,其实也挺合适的。

    张凡刀切肝下间隙,大师哥提前就用双手轻轻的托起肝脏,不搞不定,但是一定会让肝脏悬浮起来,让张凡切的更舒服。

    真的,就如带了无数孩子的老人给幼儿喂饭一样,不多不少,不热不凉。

    一口一口喂进去,孩子吃的高兴不说,还要吧嗒着嘴显摆显摆,看看我吃的好不好!

    大师哥讲真,没见过张凡做手术,他不在青鸟,所以虽然听老师经常说张凡的水平如何如何。

    其实,大师哥觉得估计是张凡因为年轻给老师一种惊艳,所以这次来的时候,大师哥以为张凡惹祸了。

    结果上了手术,搭上手后,大师哥就觉得不一样了。

    盲切,是,盲切他也能,但,他能看出来,张凡的盲切比他更精准。

    清创,做的比他更轻柔而干净。

    原本其实他是想直接上手接过主刀的位置,然后给着小师弟教这么一两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老头子不远千里的赶来,自己总要留下点什么不是。

    真的,这种半路手术,有人愿意接手的少之又少。别说这种半路手术了,就算简单的取钢板,医生们都会说,谁给你放的你去找谁给你取。

    这是情义!

    结果现在,大师哥现在才体会到老师的迫切心理,他在手术空余的时间里,抬头看了看张凡。

    这个比自己学生还要年轻的小师弟真的让人出其不意啊。

    “肝脏有脓肿了!”清理完肝脏后方的脓肿后,大师哥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废话,他担心张凡鲁莽,张凡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卢老也看着脓肿没说话。

    “患者体征!”张凡像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但麻醉医生赶紧把患者的体征报告给了张凡。

    “切!”听完患者的生命体征,张凡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说道。

    大师哥一听,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卢老也看了看大弟子。

    两人从眼睛里面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患者生命体征危如累卵,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医生,这种大器官,能不动就不动。

    至于感染,大不了等救活了人,再寻找时间切开肚子做二期手术。

    可张凡不,虽然听起来简单的很,有道理的很,二期手术呗。

    但,这对于患者来说了,又是再一次的煎熬和损伤。

    其他不说,首先在床上上面鼻子里插着胃管,下面插着尿袋。

    连翻身都是奢望,一动不动躺二十来天,这玩意不是休息,这是煎熬和折磨。

    所以,在有可能的前提下,张凡绝对不会为了让患者再受二茬罪,一定要攻于一役。

    切肝,处理腔隙,毕竟其他人只能看到结果,而看不到过程,张凡是做的好,但做的如何好,大家都不知道。

    现在要切肝了,不光手术台上的大师哥他们,在观察室的其他几个师哥也密切关注着。

    “嘿嘿,你看老头子紧张的,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老头子这么紧张过。”

    两个年级稍微年轻一点,但也差不多四十好几的师哥悄悄笑话着卢老。

    这时候的卢老,身体尽量弯成一个虾米样,脖子伸的直直的,身体为了不碰到张凡而尽量后移,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进入手术观摩手术的进修医生。

    老头是担心自己影响张凡。

    “是啊,老头子能不担心吗,你看看,在齐鲁的师兄弟们,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

    小师弟真的让老头子操心啊。”

    “嘿嘿,我也想让老头子操心,可我没小师弟的胆子啊。

    你看看这手术,要是你,你敢接手?”

    “我不敢!估计咱师兄弟里面也就老大敢,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小!”

    师兄弟们一点都不紧张,说实话,就算张凡不行,他们大师哥在呢,更何况,现在这个小师弟看着好像比大师兄还要凶。

    老毛子团队的首席医生静悄悄的站在观察室里。他发褐的眼珠里全是张凡的动作。

    能让几个斯坦国花重金邀请的专家,手里还是有东西的,他盯着张凡,眼睛一眨不眨。

    心里已经翻起来巨浪,“他敢盲切!我十年前才敢偶尔盲切一下,而他,他如同经常盲切一样,他喝醉了吗?”

    切肝,对于肝脏,张凡的水平,连吴老都经常感叹不已。

    虽然张凡没有彻底走祖系的手术路子,但,他做的更精准,更全面,有那么一丝集大成的感觉。

    所以,吴老不像卢老一样,总想着把张凡拉回身边,拉会肝胆。

    拉起左肝叶,张凡停都不停,因为肝脏结构在他眼里就是**的透明的,哪里是凸的哪里是凹的,他清清楚楚,如同烙印一样烙在脑子里面。

    什么地方有血管,什么地方有肝小管,什么地方有淋巴,他一清二楚,都不用切开了探查,直接做。

    这就是厚度,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资本。

    切,刀光如雪,切开肝叶,脓肿破溃,而大师哥周弘毅也不白给。

    就在张凡第一时间切开的脓肿的时候,他几乎是同时一个手垫着纱布,另外一个手拿着吸引器。

    相当巧妙的从张凡双手之间进入肝脏,滋溜溜滋溜溜,如同吸着要完没完的玻璃瓶装的酸奶。

    真的,这个手术台上吸引器的声音特别的像吸酸奶。

    只见浓稠的白灰色的脓液断断续续的从塑料吸引器管中被吸引了吸引瓶中。

    张凡做的真的顺手,他不是没和高手一起上过手术。

    比如卢老,吴老,他们搭台子和张凡做过好多次手术,顺手吗,其实不顺手。

    为什么呢,因为老头们,随着年龄,手底下功夫开始衰退,也有点跟不上张凡的节奏。

    但人家是师傅啊,遇上关键点,就要给张凡说一说要点,有时候不光要讲一讲,还要让张凡回答,说说体会。

    到底是说要点呢,还是让张凡慢下来,不知道,但张凡就是不能放开了做。

    和魔都这边的大师哥也做过手术,相对于和师傅们做手术来说,和魔都大师哥做手术,就顺手多了。

    虽然是大师哥,但他也不好意思像老师一样那样在手术台上给张凡上课,但还是差点意思。

    在边疆,和赵京津他们也共同做过手术,但总体来说,比魔都师哥差了很多。

    说不上的感觉,就是有时候感觉很别扭。

    今天,张凡才体会到,什么是神助手,什么是超级二传手。

    师哥的双手,直接好像就是他在控制一样,太自如了太让他顺手了。

    如同乔丹与之皮蓬。

    一边做,张凡罕见的在手术台上发出感慨。

    “要是把师哥拉到自己的团队多好啊。”

    年纪不大,他倒是做梦挺美!

    而张凡亲亲的大师哥,这会子心里也纳闷,“乖乖啊,怪不得老头子这么上心,这水平,这天赋,看的人眼馋啊。

    这要是拉到我的医疗团队里去,嘿嘿,上阵师兄弟。

    还怕什么首都的,还担心什么魔都的,普外必须以我们师兄弟为王!”

    看着张凡,看着张凡黝黑而富含胶原蛋白平平整整的额头。

    大师哥眯着眼睛看了看师傅。

    卢老带着口罩,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弟子了,嘴角撇了撇。

    用眼睛回了一句,想啥呢,我还在这里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师弟,上,汪汪汪他

    清理完肝脏,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缝合口,肝脏不是打了补丁。

    而是像长了一朵微微弱弱的小花一样,肝脏鲜活的紫红色呈现了出来。

    “体征!”轻轻的放下肝脏,张凡问道。

    “体温开始下降,血压有上升的趋势。但,患者好像有点躁动了。”

    “好!”张凡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手术时间太长了。

    对麻醉医生说完以后,他抬头看向了师哥,“师哥,患者开始躁动了,怎么办。”

    难道张凡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了吗,不,他这是征求师哥的意见,师哥是肝胆的专家,但肠道怎么样,他不知道。

    “呵呵。两路同时做,你右侧,我左侧。路宁,来帮我拉钩。”

    张凡大师哥笑了笑,从进手术室,到肝叶脓液处理完毕,他全神贯注,累,但也很爽。

    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医疗技术这个行当,必须要有天生的兴趣。

    不然也就是个糊口的行当,给人看看感冒,给人治治拉稀罢了。

    大师哥笑着说道,但心里还是对张凡还是点了一个赞的,怎么说呢,这小子情商还是有的。

    路宁笑了笑,他懂张凡的意思,但他就是关键时刻说不出来。

    要是让他说,他就会说,“师哥,没时间了,要两路开展,肠道系统,你行不行!”

    卢老也笑了笑,“这兔崽子,他倒是会做人!”

    观察室里,几个师兄弟瞅着,“要说咱们这一系的技术,老大算是厉害的。

    但要论全面性,你别看小师弟年轻,可他真的是从基层爬出来了的,不像是我们先进了实验室,再进临床手术室的,只能在围着肝胆打转。

    听老师说,这小子现在普通手术能从头做到尾,从上到下各个体系,他都能做。

    你看,老大当年也是从大普外出来的,要不然这会要换将了。”

    坐在一起的两个师兄弟也好久没见了,他们是同一届的,现在不在一个医院,相聚在边疆也很亲热。

    他们对张凡的水平嫉妒吗,其实一点都不嫉妒,小师弟越牛逼,他们越高兴。

    怎么也是他师哥不是。关键时刻,一个电话,怎么得也能拉出来吓吓人,帮帮手。

    当张凡安置好肝脏后,开始移动到肠管的时候,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皱了皱眉头。

    手术,相死了铁路警察,很多大型手术,一下上了四个医生甚至七八个医生,而且还不是一个科室的。

    做肝胆的时候,肝胆的医生是主刀,做胃肠的时候胃肠的医生是主刀,到了膀胱到了子宫,这就是泌尿和妇科医生的阵地了。

    所以,当张凡移动到肠道仍旧是主刀位置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肝脏,难不难,很难,但他也能做下了,虽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年轻的华国医生比他做的更好,但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小伙子很厉害。

    现在,他又要主刀肠道,这就有点吓人了。“不会的,应该是对面的周医生主刀。”

    他心里期盼着,期盼着张凡不要主刀。

    手术室里,老徐现在开始后悔了,刚开始的紧张,手术中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当张凡开始动肝脏的时候,说实话,他一身的冷汗,他太清楚这个危险性了。

    可,看到张凡,轻柔而精准快速的操作,他就如同喝着陈年老窖就着花生米一样,越看越香,越看越激动。

    “原来是这样做的,原来是这样做的。让我试一试啊,让我试一试啊!”他心里的小人都快要跳出来了。

    而老赵则是思索着,他知道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看着张凡手底下的功夫,他想都不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现在想的则是,知道卢老欣赏张凡,没想到尽然欣赏到这个程度了。

    两路同时开展,肠道不同于肝脏。肝脏不活动,人家是安静的美女。

    而肠道就是一个蠕动的肥腻大蛆,满身挂着脂肪。

    而细菌虽然肠道内是吸取人体粪便残渣生存的,但人家真正爱吃的是蛋白和脂肪。

    所以,当细菌被放出肠道后,人家直接奔向肝脏和肠道的脂肪袋。

    肝脏手术,张凡虽然做的快,但是相当的谨慎,肝脏别看像是个一个脸庞微红的美女。

    其实,这家伙就是个暴躁的机车少女,一动就炸,她管理着人体的化工厂,可以说,人家手里是有武器的。

    所以,千万不能大意,稍微一个不慎,一个肝衰竭,能让医生们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而肠道对比起来就简单多了,听话不不听话,哪里不听话,张凡都能给它切断了哪一节。

    拿着剪刀,这时候张凡和大师哥几乎是同时开始的。

    组织剪咔嚓咔嚓,沿着肠道把感染和将要感染的脂肪颗粒,就如同修建枝叶一样,快速的修剪。

    肠道,其实也分上下的,这个不好描述,要是全用什么结肠袋,其实不好理解。

    男生在这方面比较方便,你尿尿的时候,翻起水管看看,上面是圆润的,下面好像连着肉线一样。

    其实,肠道也是这样的,不过就是放长了放大了放粗了,多了点脂肪颗粒买一个手握不住而已。

    肠道上可以有脂肪颗粒,水管上可千万不能有啊!

    清创,相对肝脏的谨慎,肠管的待遇就粗鲁很多了。

    张凡和大师哥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用白纱布垫在手里,抓着肠管,一截一截的清理。

    如果从后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凡和他师兄比赛着吃卤大肠呢,而且还是没切开的。

    张凡的师哥们瞅着里面老大和老小同时进行手术,几个人脸上带着坏笑。

    “老大估计多少年没做肠管了,嘿嘿,小师弟都能做,他也不好意思说不会啊。哈哈!”

    “看,老大偷偷观察小师弟呢,都已经比小师弟慢了,他还有心偷窥!”

    他们都比老大小了很多,其实老大在他们面前有点半个师傅的感觉,永远都是板着脸的,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训斥。

    也就这几年大家都有了成绩有了地位,才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教训。

    现在看到老大吃瘪,他们真的是由衷的想笑,小师弟把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给做了,能不高兴吗!

    老毛子看着张凡的手法,然后慢慢的悄悄地退出了手术观察室。

    “怎么样,里面怎么样。人是不是不行了。”

    管理交涉的老毛子赶紧凑了过来了,而一边酋长国的官员也急忙站在一边,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现在他有把枪,绝对会弊了这个家伙。

    首席外科医生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手术很顺利!”

    酋长国的官员都快哭了,真的,提心吊胆,提心吊胆,头都拴在要带上了,现在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一样。

    说完,首席医生轻轻的拉远了自己的同事,小声的说道:“朝西再拓展一点业务吧!”

    “怎么……”

    手术室里,看着自己两个学生,卢老欣慰的,然后慢慢的退后,退后,坐在巡回护士拿过来的高脚椅上。

    也不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人有点比赛的意味的手术。

    其实,张凡没比较的心思,主要是患者开始躁动了,必须加快速度。而大师哥在肠道上没有肝胆那么顺手,就显得有点慌乱。

    但随着手术进行下去后,大师哥现在越发的了解张凡的手术水平了。

    “这小子就是个全才。看肠管在他的手里,如同就拿着一个黄瓜一样,要怎么敷贴怎么敷贴。”

    老毛子的团队撤离了,穿夹克的人好奇的问道:“他们怎么走了。”

    “呵呵,应该手术很顺利。他们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我进去看看。”附一的院长,这个时候安稳了。

    人家在医疗系统翻了几翻,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附一院长满脸红光的走了出来。

    “领导,手术已经进入尾声了,手术非常顺利,患者现在生命体征已经平稳。”

    “呵呵,不容易啊,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卢院士还有周教授他们。

    你也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附一院长鼻子上的麻点都发着亮光。

    欧阳在远处听着对方的话,嘴角不用自主的垮了下来,眼睛也竖起来了。

    “院长,这是省里!再说,夸就夸了,咱张院也不缺这一句。

    而且,要是人家动了心思怎么办。”医务处的主任一看,赶紧对着欧阳说道。

    欧阳点了点头,但还是生气状,老太太就是这样,说实话,爱嫉妒,爱揽权,护犊子,但就是这么一个很有人味的老太太,让张凡再茶素如鱼得水。

    “张院,患者体温下降了,明显下降了,血压升起来了。”

    麻醉医生都激动了。要是患者真死在手术台上,虽然他也有责任,但毕竟大头还是找不到他头上的。

    现在患者治疗有效,手术成功,他也是功臣之一啊,怎么能不高兴呢。

    让领导关注的手术,现在成功了,这就是**裸的功劳啊。

    “呵呵。师哥,你们下去休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太累了,赶紧让他们安排师傅和你们去休息,

    剩下的交给我们。”

    “就是就是,剩下的交给我们。”徐光伟也赶紧说道。

    “好,那就交给你了。说实话,我还真的累了。”

    肠道处理完毕,开始冲洗,周师哥一看,剩下的没啥危险了,就笑着下了手术台。

    “怎么样?”卢老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得意弟子。

    “嗨,师傅您的眼光还能差了!华国普外界论眼光,论育人,您是头一把交椅。”

    搀扶着老头子,一路上,大师哥把老头子哄的嘴都合不拢了。

    徐光伟赶紧接了台子,而赵京津转了转眼球,给徐光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出了手术室。

    徐光伟怔了怔,心里苦笑了一下:娘的,就是比老子贼。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盆豆芽

    大师哥搀扶着老头子出了手术间,老头真的累了。

    来的时候,急死忙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心里烦躁焦急,更加让老人心神劳顿。

    现在彻底放松了,可走路都有点发软了。

    出了手术间,一群师兄弟先围了过来,以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师傅多少年了,连博士都没带过,路宁估计是最后一个学生了。

    结果没想到,老了老了,老头又带了一个本科生,还是边疆塞外的本科生。

    刚开始大家以为估计是老头狗拉羊肠子的远方亲戚,也没当回事。

    后来,慢慢的,自家的这个小师弟好像有点活,不光师傅夸,前任小师弟路宁也是没口子的夸赞。

    大家真没当回事,能有多牛,可这次,大家是真的看出来了,这是真的牛啊。

    师兄弟们瞅着大师哥嘿嘿笑。

    “大师哥累了吧,赶紧的,我来搀扶搀扶您!”

    一位师兄故作夸张的赶紧走上去。

    “去,要是你们厉害一点,还用的到我上手术?老师也不会这么费大力气的千里奔波。”

    大师哥就是大师哥!

    “你和小四先别出去了,帮着给小师弟瞅瞅,特别是等会出去,如果有人诘问,你们帮帮腔,照看着点。

    让老师亲自上阵,别人会说咱欺负人。我和老师先去休息。”

    大师哥收拾完人,转身就开始下派任务,卢老倒是笑着没什么意见。

    多年前,大师哥就帮着老师带了许多学生,所以大家虽然嘴里叫着大师哥,其实很多都是人家亲手带出来的。

    “放心,大师哥,手术咱帮不上忙,答辩吵架还是很厉害的,咱基础还是扎实的!”

    “哈哈!”一群师兄弟嘻嘻哈哈的出了手术室的大门。

    “卢老,辛苦了!”

    政府穿夹克的人赶紧上前谦虚的提前伸出双手握着卢老的手。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让你们费心了。”

    卢老笑呵呵的说着,但听话听音,老头啥意思?真的是在自谦?

    不是,老头这是有一点看法了。

    手术前你不找华国医生论证,我家娃娃顶着天大的干系上了手术台。

    当医生,上手术天经地义,可你们太不讲究了,娃娃刚上手术台没多久,你就满世界的开始找人会诊,还是电话会诊,早干嘛呢。

    所以,老头虽然是笑着,但眼神中蕴含的味道还是很浓的。

    “哪里,哪里,这次要是没张院长,我们几十亿的合同估计要化作流水了。

    卢老,您放心,一定不会让功臣寒心的。”

    夹克领导当面正色的给老头子保证。

    “哎,你们也不容易啊。我理解,我理解啊,不然也不会万里迢迢的来看一看啊,他还算争气。”

    老头点了一句,然后直接变了话风,人老成精。

    “卢老,等会我们和外方有个电话会议,要不您也抽空参加一下?”

    夹克领导客气的询问着。

    “不行了,吃不消了,我们就不去了,得休息一会了。呵呵,你们别管我,赶紧去忙吧。”

    老头温和的说着。

    夹克领导对着卢老笑着客气了几句,一转头收敛了笑容,看着附一的院长。

    “一定安排好老专家的休息事宜,事事都必须要向政府汇报。”

    院长赶紧点着头,立正保证。附一的院长,中心的赵京津等夹克衫走了以后,赶紧安排着卢老的休息。

    大师哥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师兄弟一起说说笑笑的去了酒店。

    路上,卢老特意谢谢了赵京津教授,老赵激动的连声称不敢。

    他现在技术到头了,追求无外乎就是几个名头而已,所以,一听卢老亲口感谢,老赵心里甜的如蜜糖一样。

    冒着风险,陪着危险,为了啥,不就是得到卢老的肯定吗!

    在手术室的休息室门口,卢老看到一脸寒霜的欧阳。

    老头知道欧阳,张凡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欧阳功不可没,所以老头对欧阳是真客气。

    “欧阳院长,手术很顺利,你也别担心。熬了这么久,现在可以放松了。”

    老头笑呵呵的对欧阳说着。

    欧阳赶紧笑了,“卢老,我是应该,倒是麻烦您了。”

    “哈哈,都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欧阳原本想告刁状,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了,送走了卢老。

    老太太还是一肚子的闷气,反正就是不爽,如果是在茶素发生这种事情,老太太能拍着桌子和茶素老大叫板。

    送走了卢老,老太太对着医务处主任说道:“你先别走,你陪着张院。我们回了,等这边忙完,赶紧让张院回家,什么事啊!”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一定早早的把张院拖回家。”

    说完,老太太直接转身走了。

    一时间,手术室的休息室里,就剩下几个年轻的师兄弟,他们等待着张凡下手术。

    手术室内,缝合,大家都见过,比如阑尾切除,胆囊切除,甚至是剖腹产手术术后的缝合。

    都是严丝合缝,针脚细密,但这个少酋长的缝合就不能这样干了。

    产气细菌,有多可怕,一般人很少有体会,简单一个糖尿病病足,都能整的医生跪在地上唱征服。

    而这种大面积的腹腔感染,后果严重很多,虽然感染病灶清除干净了。

    其实,还是有一些残余的细菌,细菌的致病三原则是什么呢。

    一菌群数量,二致病力,三传染力。

    所以这三点,掐断一条,就不会让机体感染。

    对于残余的这些细菌,是没有办法绝对的清除,所以只能靠着特殊的手段。

    引流!

    就是不停的把细菌分泌和生产出来的细菌和其他一些物质,从身体引流出去。

    如果引流不畅,那么就是二次感染,会要命的!

    所以,这种疾病最后的缝合不在于创面多平整,也不在于多漂亮。

    这种疾病最后要的是有多通透。张凡直接拿起引流管,开始矫形。

    引流管,其实就是一个圆形的无菌塑料管,如同大家平日里和男女朋友甜甜蜜蜜喝珍珠奶茶的吸管一样,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这玩意是平口的,所以为了让它能更好的彻底引流,必须二次矫形。

    比如放在肝脏下方,要引流上方未来产生的脓液,就必须修剪成切面朝上的切口。

    然后挂上负压引流袋,慢慢的引流脓液。而且这个引流管的放置还非常有讲究的。

    如果是外科医生,估计实习的时候都听到过上级医生这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引流管缝在肉上啊!

    什么意思呢,放置在人体的引流管,很柔软,放在身体内的时候,要固定。

    不然这玩意会被身体,慢慢的因为肌肉蠕动,然后排出身体,身体也不傻,知道这玩意是个异物。

    所以不光要二次矫形,还要固定,这种固定有讲究的,先打一个活结,可以随着软管活动的活结,然后再打一个死结。

    前后两个一死一活的结,好处就是既固定了软管,取的时候一拔,管道就出来了。

    剩下的线头,身体直接就吸收消化了。

    但,没经验的医生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管道直接缝合在组织肌肉上。

    因为这种软管的柔韧度和肌肉组织特别相似。

    结果,等患者恢复后,开始取管道,就成了大麻烦。

    一拔,患者连肉带皮的被拉扯的喊爹娇娘,疼的呲里哇啦,小医生一边满头大汗,紧张的手抖开始发颤。

    嘴里还要不停的鼓励患者,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出来了。

    这种疼痛,不好描述,就如同在你最最细嫩的软肉上,挂了一个绳子,然后使劲的牵拉。

    有多疼,小小的一个牛鼻环,能让大牯牛乖乖的听话,再详细一点,比如你做个包皮手术。

    换药的时候,当纱布粘连在你的嫩肉上,那个疼痛,那个酸爽,就像是肠子被拉出来了一样,满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头发都能疼的竖起来。

    如果只有疼痛,倒也无所谓,也就一下的事情,但取不出来怎么办?难道为一个小管道,再来一次剖腹?

    所以,在医疗上,任何细微的一个错误操作,弄不好就是致命的。

    缝合的时候,徐光伟想接替张凡,结果张凡摇着头,他要亲自缝合。

    徐光伟不了解张凡手术台上的性情,还以为自己在手术时候的犹豫,惹怒了张凡。

    “张院,您别往心里去,手术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

    徐光伟也光棍,有一说一。

    “呵呵,没事,是我,我也会害怕的。”张凡笑着点了点头,手术算是要结束了,现在他也变的好说话了。

    “您……”老徐还想解释一下。

    张凡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当时的害怕,是对患者的负责,是对你我的负责,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徐主任啊,这个附一的胸外手术怎么样啊,呵呵,中心那边手术量太少了。”

    张凡已经开始打起附属医院心胸外的注意了。

    “还可以!”徐光伟看张凡不介意,心里也落下了一块石头。

    看着张凡心情好像很不错,就期期艾艾,扭扭捏捏的说道:“张院,您,您的哪个中心肿瘤的切除,太,太……”

    他也想要,看着赵京津科技标兵的名头,他牙都酸了。

    他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呵呵,这个事情,咱们下来详细谈,好不好。”

    张凡笑着,如同一个小狐狸偷了鸡一样。

    路宁看着自己的师弟,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笑了,“这小子,自己想做手术,想提高技术,还要让别人领情!”

    手术终于结束,满肚子开着眼子,挂着塑料管连着负压引流袋的患者下了手术台。

    负压引流袋是什么,其实就是尿袋,把里面的空气挤出来直接连在引流管上。

    而患者,这个时候,虽然仍旧是昏迷的,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就是肚子看不成,如果只看患者的肚子,就像是一盆发了丫的豆芽菜一样!

    或者就是满肚子触手的怪物。

    但,命算是保住了,可想下地,想自己决定尿不尿,想自己决定拉不拉,还要一段时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办事,靠谱

    手术结束,患者被推入到了icu,张凡协助者麻醉医生和巡回护士把患者送入了icu,患者身上的零碎太多了。

    当患者进了在icu中独立的一个无菌病房,四周墙壁都是透明玻璃的。

    张凡静静的看着里面的医生安插着各种的监护一起。

    当一切仪器安装完毕,患者生命体征稳定,icu内的医生在无菌病房内对着张凡比划了一个ok后,张凡点了点头,退出了icu。

    休息大厅内,虽然卢老走了,欧阳鼓着嘴也走了,但政府的一些官员,酋长国的官员全都在等待着。

    当张凡他们出来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最最感动的是酋长国的官员,真的,带着老大的孩子出来,结果出事了。

    这一天,他的心就如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到顶峰的时候,游乐场的人举着大喇叭给他喊,你坚持一会,游乐场没电了。

    现在终于平安落地了,眼前的人真的就是他的恩人,不光是政治生涯的恩人,还是正儿八经生命的恩人。

    华国这边的领导还没上前说话,酋长国的官员第一时间就上前相当热情拥抱了张凡。

    附一的院长感慨着看着张凡。

    安顿好卢老的附一院长,看赵京津和卢老熟悉,他一个内科医生也参与不进一帮外科医生的谈话。

    所以也就赶紧回来了,毕竟这边还有很多的领导。

    当张凡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张凡,眼里全是佩服。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张凡水平或许有,但估计家里更厉害。

    真的,现在看着张凡平安的把患者从手术台上送了下来,望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心里感慨不已。

    第一次知道张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想给张凡施加点压力,从他手中要点进修名额。

    后来觉得自己被外科的一帮人联手给坑了,他又想让张凡来医院当外聘的名誉专家,专门做手术,反过来打他们外科医生的脸。

    到了现在,卢老来了,带着一帮人,而人家也没把病人放命在手术台上。

    可以这样说,现在看着张凡,附一的院长,今日方知张凡谁是谁,今日方信茶素张凡是专家!

    “辛苦了!张院长辛苦了,徐主任,辛苦了。”

    等张凡好不容易推开酋长国的官员,华国政府的领导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老徐一直面带微笑着等着张凡说话。

    “应该的。”张凡笑着握了握对方的手。

    一个一个的人上前来和张凡握手,握着绵软如女人的手,听着夸奖的话,张凡真的有点烦躁了。

    听完了不算,他还要不停的谦虚,他真的想转身离去,但家教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忍着。

    人太多了,大家都想和张凡说上两句话。

    “张院啊,我可给您说啊,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现在热情的了不得,就在您手术的时候,他请来了老毛子的团队。

    老毛子大言不惭的说不应该手术,附一这边的人没一个顶事的,最后还是欧院以理服人,让老毛子彻底熄了找事的心思。”

    医务处的主任夸张的斜着眼瞟着酋长国的官员,在张凡耳边,给张凡悄悄说着,其实他就是想说,欧阳院长来了,还帮着给你当狼了。

    但直接说太直白,略微有点在张凡面前拍欧阳马屁的感觉,所以,他迂回了一下。

    “哦!院长,人呢,我怎么没看到,这时候,不正好是打广告的时候吗!

    你看看这些负责端茶倒水的不都是医学院马上面临毕业的学生吗。”

    张凡悄悄的对医务处的主任说道。

    医务处主任看了看四周的学生,笑了笑,“院长先回了茶素。”

    然后,没再说其他的话,因为他从张凡的脸上看到了疲惫。

    “张院,等会有个庆功会,领导要您务必出席一下。”

    附一的院长一脸笑意的走到了张凡身边。

    张凡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到:“算了,我就不参加了,让徐主任出席吧,我师傅从青鸟来了,我还没给老人家打招呼呢。”

    附一的院长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额,您……”

    “呵呵!徐主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院,我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毕竟您是主刀。”

    徐光伟不好意的说道,说实话,这次沾了人家的光,等患者痊愈后,政府绝对会有说法的。

    现在不光沾了光,还要露脸,所以,老徐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手术是大家一起做的,我一个人也做不下来。我先去给老爷子打个招呼。”

    说完,张凡和两个留下来准备帮张凡收尾的师哥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两个师哥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欣赏。

    如果张凡今天不顾累到饭都没吃的老头,哪……

    出了门,张凡一拍头,问着师哥,“师傅安排到那个就酒店了?

    着急脱身,忘问了,现在这么晚了,不知道师傅休息了没有。”

    “老师可能睡了,不过老大估计还再等你呢。我给老大打电话。

    小师弟,可以啊,今天手术做的让老大都有点手忙脚乱了。”

    说话的是张凡他们师兄弟中年纪倒数老四的一个师哥,耿仲。

    说完,他就开始给大师哥打电话。

    张凡隐约的从电话里听到大师哥迷迷糊糊的说着话,好像已经休息了。

    上了年纪熬不住了,卢老进了政府指定的酒店,连饭都没吃,就休息了。

    大师哥也没好到那里去,他好歹也五十来岁了,也感觉有点疲乏,原本想等着张凡回来好好聊聊,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行了,咱还是找地方吃点东西去。老师和大师哥已经睡了。”

    挂了电话,耿师哥对着张凡说道。

    “师哥,今天多亏了你们,不然估计现在我还在撸肠子呢!

    让师傅也担心了一天,哎!”

    张凡不好意思的对两位师哥抱歉的说道。

    “呵呵,这话就见外了,请我们吃顿好吃的吧,说实话,我还没来过鸟市。”

    张凡歉意的赶紧开车,然后拿出电话,他想找个地头蛇,鸟市说实话,他还没邵华熟悉呢,邵华好歹在这边读了四年大学。

    而他平时来了,不是直奔酒店就是直奔医院,师哥们不辞辛劳的来帮忙,不能随便就打发了。

    就在张凡准备找人的时候,茶素医务处的主任,紧赶慢赶的跟了出来。

    “主任,你吃饭了没?”张凡看到医务处的主任后,招呼了一声。

    “呵呵,我去酒店随便吃点就行,您要和两位专家去吃饭吗?

    不知道,你们想吃点什么。”

    医务处的主任笑着走了过来。

    “嗯,吃点特色的吧,边疆特色的。小师弟,先说好,大饭店就算了,就找点江湖小店,有特色的江湖店,你别以为我给你省钱,我和你陈师哥,就爱这一口。”

    张凡看着两位不似作伪,也就释然了,到人家这个位置,说实话,普通人眼里的大饭店估计还真的吃腻了。

    “呵呵,不知道两位专家有什么忌口的没,牛羊肉吃得不。”医务处的主任笑着说道。

    “呵呵,不忌口,酸甜苦辣咸,都能接受,你也别去酒店将就了,一起去吃点,跑前跑后的,小师弟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上心。”

    耿师哥也是个趣人,等茶素医务处的主任说完以后,他上前就拉着了对方的胳膊。

    “呵呵,哪今天就沾两位专家的光,咱吃一顿张院的。”医务处的主任也知道张凡不熟悉鸟市,笑着上了车。

    医务处的主任正儿八经的老边疆人,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指挥着张凡左拐右转的来到了一个小胡同。

    在车里,医务处的主任一边给张凡指路,一边嘴里说着边疆的美食。

    “要说鸟市啊,这个地方好吃的算不得多,边疆正儿八经好吃的都在天山南北,美食,传到鸟市全变了味道。

    比如天山南的烤肉,来了鸟市,就没了那种戈壁大漠的味道。

    可是,鸟市有个小苍蝇馆,里面就卖两种肉食,早上卖羊肠面,晚上卖羊杂碎。

    哪个味道,哎呀,都不能想,一想口水都止不住了。”

    “呵呵,师哥,羊杂碎能吃不?”

    张凡担心两个师哥降不住,结果,耿师哥和陈师哥相对一笑。

    “小师弟啊,我们东山不光海鲜出名,其实羊肉也不错,特别是照日羊杂碎,那也是一绝啊。

    今天尝尝大西北的羊肉有啥不一样的。”说着话,耿仲师哥还吧唧了一下嘴巴。

    也是真饿了,飞机上吃了点米饭,然后就在医院里面站了好几个小时,说不饿那是骗人的。

    没多久,汽车开进了一个小胡同,胡同不长,最里面能看到放了几张桌子的小饭馆。

    饭馆不大,可客人不少,热火朝天的。

    停好车,张凡他们就朝着饭馆走去,一边走,耿师哥一边说。

    “看来,这家店还真有点货,你看看,这里离饭馆还几十米的距离呢,可这水泥地面上全是油脂!”

    张凡还真没注意到,听师哥这么一说,还真是,水泥路面上就如打了一层羊脂一样,人来人往踩的黑又亮。

    带着白帽帽的老板看到张凡他们几个人后,热情的招呼着。

    “来了啊老客,赶紧进来喝点热茶,虽然立春了,可日头落了山,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屋里的,赶紧,给几个老客倒上枸杞茶,多放点茶叶和冰糖,把刚烧尖的水,烫烫的先把茶叶冲上。”

    豪爽的西北方言中,老板好似张凡他们的朋友,几句话,就让人没了陌生感。

    其实,他见都没见过张凡他们,而且什么茶多水尖的,其实就是一个茶壶一直在炉子上坐着的。

    可说话好听啊,让人真的在这春天里的晚上暖心暖肺。

    “呵呵,晚上了,酸酸的喝上一口杂碎汤吧,羊肠面没有了。”

    “行,来四碗。”医务处的主任当家做主,一边给老板报着数量,一边还在饭点里踅摸。

    “口条有没有,羊肚子还有吧,凉拌上,稍微利索些。”

    “好,口条半斤,肚子半斤,凉拌,香菜放上,辣子油浇上!”

    “唱歌一样,听着都让人舒服啊。”耿师哥他们喝着枸杞冰糖茶,笑着对张凡说道。

    没多久冒着热气的杂碎汤上桌了,四碗杂碎汤,还带着白如玉的糖蒜,每个碗边上配着一个白饼。

    人家的这个杂碎是有讲究的。

    满满当当的海碗里,一定要有三红,心、肝、肺切片,薄薄的一层,浸在汤汁里。

    还要有三白,肠、肚、蹄筋,细丝长条,丁是丁卯是卯,一定要分明。

    三红和三白下面是铺着一层用肉汤煮熟而绵软的青萝卜片。

    萝卜下面,是不多不少,晶莹剔透的粉条,最上面在撒上香菜,淋上一点点芝麻辣椒油,乖乖,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种杂碎,一定要配上吉昌的土酿醋。

    心肺肝有心肺肝的味道,略带着微微一点脂肪,吃在嘴里,蛋白和脂肪的香味完美结合。

    肠肚蹄,软而不烂,一种既有劲道但却不费牙口,就着白饼,一口肉,一口饼,真的,让这群饿了大半天的医生们吃的那叫一个爽快。

    吃光了肉,吸着吃了爽滑的粉条,绵软的萝卜,最后,羊汤一定要酸味出头。

    绝了!酸酸的汤水,喝在嘴里酸香生津,进了腹腔暖暖,升腾出的热量让人微微的发出一点汗,舒服。

    这个汤,越喝越香,越喝越酸,越喝越是让口水止不住。

    “别具特色啊!”耿师哥,对着茶素医务处主任翘着大拇指。

    医务处主任笑呵呵的,看了看张凡。意思好像在说:看吧,没失望把,我办事,你放心,靠谱!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奔跑吧!

    清晨,张凡早早就起床了。政府指定的酒店,看着破破烂烂,永远好像老式的玻璃四格玻璃窗户,窗帘永远都是天蓝色的。

    其实,里面别有洞天。五寸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就像是驾着筋斗云。

    其他也不吹,人家三十年前,就能保证二十四小时热水!

    张凡急急忙忙的洗完脸,赶紧去找师傅,结果,老头房子里面没人。

    收拾房间的服务员客气的告诉张凡,说是老头遛弯去了。

    张凡又转身下了楼,到了酒店后面的花园,看到师傅和大师哥两人慢慢的在花园里面散步。

    “呵呵,起床了,怎么没多休息一会。我们上了年纪,在边疆等天亮还真的是煎熬啊。”

    大师哥看到张凡,远远的就笑着说话。

    张凡快步的走了过来,脸上花一样的笑着,要是欧阳看到,绝对会说,怎么又是向阳花啊!

    “师傅,大师哥。”张凡亲亲热热喊了一声。

    大师哥不说话了,看着张凡点了点头,卢老打量了一下张凡,“精神头不错,毕竟还是年轻啊。来,陪我们走几步。”

    虽然老头没笑,但花白的眉毛都在慢慢的抖动。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不能多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会欣慰的笑起来,为了不让他骄傲,一定要忍着。

    老头和张凡差的年纪太大了,就算老头板着脸,张凡也不像其他师哥那样一本正经,他对上卢老略有点赖赖的感觉。

    老头年轻的时候,那个脾气,不说暴躁吧,但也是一个耿直的医疗男,老了老了,对上张凡还真的一点脾气没有。

    “师傅师哥,你们吃饭了没。我带你们去吃早餐吧。天天牛奶鸡蛋的,咱今天改改口味。”

    张凡略微在两人身后一步,笑着说着。

    “你啊,放心,今天我不给你考试了!不过你的德语和英语还是要加强啊。

    你看看你大师哥,德语期刊都不用翻译,直接能通读的。

    你呢,说德语让人以为你说的是英语,说英语估计你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啥!”

    老头没回头,不过大师哥倒是转过了头,眼睛迷成了一条缝,狭促的看着张凡笑。

    好像再说,看吧,不好好学习,挨批了吧。真的好像,大师哥是优等生学霸,而张凡则是拖班级后退的学渣一样。

    张凡可不像其他师兄那样,老头一说,不说发抖吧,反正都是很严肃的。

    张凡不,老头一说,张凡立马说道:“师傅,您可别冤枉我,我鸡叫五更起的,连手术都没这么努力的。

    我同事都说我最近舌头变大了,哪里是舌头变大了,是说单词说含糊了!

    您看,您看,是不是有点大了。”

    大师哥直接笑了出来了。

    卢老也笑了,摇着头,“你啊你,是,现在比以前是有点进步了,可相对你的手术的进步来说,还是太慢了,还是要努力的。”

    “嘿嘿,好,一定努力,向大师哥学习。”

    张凡略微装了装,让老头笑了起来,老爷子能笑,对于张凡来说,比精通什么英德法更让他用心。

    “小师弟,不行啊,这边条件还是不行,你看看,一个简简单单的腹腔感染,让这边一个三甲医院全体紧张。

    这样不利于你发展啊,医生,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你看看我。”

    说着话,大师哥把手伸了出来。张凡腹诽的想着,“简单?您也太看不起人家厌氧产气菌了吧!”

    “你看看,现在,有时候,情不自禁的就会抖动。”说完赶紧又把手收了回去。

    继续说道:“你还没到我这个年纪,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

    其实,你现在缺少的就是高一层面的手术提升,虽然你的技术,是不错,可你知道不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天能做多少台手术。也就是岁数大了,我再你这年纪,你的这个技术,还不如我呢~

    什么是手术,其实就是熟而精,精而通的。来吧,来帮帮我,我现在站也站不住了。

    你来了,编制、住房,你媳妇的工作,你未来孩子的上学,什么都不用操心。

    我可给你说,我们医院,不是双一流出身的博士是进不来的。怎么样?”

    大师哥还没说完,卢老不乐意了,“我手都还没抖呢。”

    大师哥讪讪的笑了笑,“这不是打个比方,给他说说这里面的明细吗!老师,边疆规模还是小了。”

    卢老点了点头,看着张凡。

    老头每一次见到张凡,就会提起这个话,以前张凡都是打诨过关,这次不行,毕竟大师哥也开口了。

    “师哥,我去你们医院,你能保证我做脑外的手术吗?

    还有心胸外,骨科的手术。”

    “额!”大师哥一听,诧异的看着卢老。

    “哎,他在骨科,脑外的水平不次于普外,虽然心胸手术我还没见他做过。

    估计也差不多,这也是我迁就他的原因,不然,我早就拉他回鸟市了。

    张凡,这么多学科,能坚持的下来吗。虽然医学是要努力加油的奋斗,但也不能再年轻的时候靠着吃老本拼身体啊。

    不然等你技术大成的时候,就是你离开手术台的时候。”

    张凡轻轻的点了点头,“师傅,我一直记得您的话,循循渐进。”心里暖的张凡怎么都说不出让老师再笑一笑的话语。

    十点,在内地估计开始准备午饭的时候,而边疆其实才吃过早餐。

    卢老他们已经出发返回东山了。都不是闲人,一个一个不是科室的学术带头人,就是预备的带头人,能抽出一天时间,真的不容易。

    大师哥临走的时候,还想着拉走张凡。

    张凡望着大肚子的飞机慢慢的向东方离去,“张院,卢老他们回去了,咱也回茶素吧!”

    医务处的主任时刻记着欧阳的话,完事就拉张凡回家。张凡大师哥拉拢张凡的时候,他真的是紧张的一匹。

    “回家!”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开着酷路泽朝着茶素返回。

    戈壁,出了鸟市先是戈壁滩,在边疆有个笑话,说这里当年连老鼠都没有。

    随着解放后,这里成了粮仓,可以想想,当年的那帮人得吃了多少苦。

    绕过天山,风景立马不一样了。行驶在高速路上,雪山就好似悬挂在你眼前,你伸伸手就能捧一把洁白的雪花。

    山顶上是皑皑白雪,什么丸子国的什么士山,在天山面前,就是弟弟,透着一股子的小气。

    高山顶上是皑皑白雪,而山腰上是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

    向阳面是深绿色巨树,向阴面则是墨绿的参天大树,密密丛丛。

    山脚下则是青翠之极的平坦草原,野花点缀在期间,如同天上的挂毯洒落在了人间。

    打开车窗,微微一丝从雪山上下来能让人轻轻一个冷颤的空气,瞬间让人能精神一抖。

    空气中带着原始森林和草原野花的清香味,真的,如果车里面再放一曲(草原蓝),带上墨镜,乖乖,真的能给你一种什么是生活、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悠然南山下,放牧草原中的回归自然的感觉。

    ……

    首都,王亚男各种的不习惯,吃的不习惯,吃惯了西北劲道、根根分明拉条子的姑娘,天天咬着牙吃着黏糊糊的首都炸酱面。

    水潭子的同事们特别的亲热,不是好客,而是这个姑娘太牛了。

    大主任手把手的带她不说,而且大主任亲自给看手术门的大妈交代,找一套新的洗手服,意思就是,这姑娘我照的,随时随地都能进手术的。

    虽然生活上的各种不习惯,但姑娘是下了决心的。

    上手术,写病历,自己组的手术能主刀一定会主刀,其他组的手术,能拉钩绝对不会放弃。

    每当累的快坚持不住,想家的时候,姑娘就会想起笑着离开的姥爷,就会想起张凡拼了命的努力。

    苦不苦,苦,累不累,累,但是擦干眼泪,姑娘仍旧是那个执着于手术的假小子,西北人的韧性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魔都的春天,已经算是最好的气候了,可对于生在西北,长在西北的马逸晨来说,还是难熬,黏湿黏湿的天气,就好像老天不停的打喷嚏一样,口水四溅。

    在医院里,马逸晨笑着应对着大家的好奇,“你们上班是不是骑着骆驼。”

    “是啊,大骆驼,到了医院,还要交代门卫大爷按时把草料加足了。

    姐姐,下一台手术安排我去拉拉勾好不好吗!”

    边疆出美女,也出帅哥,小帅哥马逸晨在手术室里相当受护士们的欢迎。

    不光长的有点帅,而且脾气也好,还勤快,搬器械,收拾术后的手术室,只要喊一声,小马就欢快的来了,嘴还甜的要死。

    小马其实也是咬着牙的,在家里,好歹自己老爹也是酒贩子老板,什么时候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为了提高自己的技术,抓住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小马要多勤快有多勤快,嘴要多甜有多甜。

    为的就是能多做几台手术,为的就是抓住机会见识见识更加全面的大型手术。

    泌尿的何心怡,清冷的外貌,刻苦的精神,直接让长征的一帮泌尿大老爷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怡啊,还回什么边疆,还去什么茶素啊,留在咱医院吧,虽然没编制,可你放心,在泌尿绝对有你的位置,怎么样。”

    就连泌尿科的主任都开始惜才了,是人才,肯努力,到哪里都让人怜惜喜欢。

    每当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心怡就会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茶素,那边悠悠的草原,那个在原始森边上竖立的城市。

    津河妇幼医院的吕淑颜直接就是拼了命的,剪掉了长发的姑娘,现在是一副干练的短发。

    接生也学,剖腹也上,宫腔镜也干,彩超也不放过。因为张凡托了李存厚教授的关系。

    妇幼医院几乎把所有的科室都开放给了吕淑颜,一个月的时间,姑娘直接瘦了好几斤。

    累的腿肚子都在抽筋,可想想当初自己觉得是研究生,原本想着能压张凡一头。

    结果,看到张凡相当顺当的做着妇科手术,她当时直接就是万分的惊讶。

    后来,骨科,脑外,普外,心胸,真的,她虽然已经对他没了想法。

    但,你可以看不上我,可是,我不会让你瞧不起,我,吕淑颜也会成为专家,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妇科专家。

    努力吧姑娘们,加油吧小伙子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相对比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医疗行业发展可以说的大踏步的前进,以前一个阑尾炎,胆囊炎,要切口子,现在三个眼,就能搞定。

    但是呢,美国疾病录也在世纪初纪录着一万多疾病目录变成现在两万多疾病目录。

    到底是以前的疾病没被确诊呢,还是现在随着人类寿命的增加,然后导致疾病变多了?

    目前还没有定论。

    茶素市医院也遇上了一个好坏参混的时代,欧阳从鸟市怀着一肚子的闷气回来以后,就把目标看向了国境线。

    他们这代人性格真不好描述。

    侵略性相当的猛,比上一代,比下一代都猛,老是有一种吃着自己碗里的还要盯着别人锅里的,还是念念不忘的哪一种。

    特别有时候你和欧阳就不能闲聊,一说就是三八线,一说就是老山前线,一说就是珍宝岛,反正,她好似时刻准备着和别人撕吧撕吧。

    市医院现在,烧伤科常年定期有李存厚团队的医生来驻点教学,一边实验着新式材料的应用效果,一边帮着茶素医院培训着烧伤科的医生。

    而市医院的烧伤科,如同以前是一个角落里,默默不敢发生的小姑娘,一下变成了大手大脚的成年汉子。

    科室主任古力娜扎早已对自己和眼科在一层楼里共事产生了不满,她要更大的空间,要更多的病床。

    对于这种变化,欧阳是乐于相见的,她就怕你不发展,她就怕你永远不提高。

    皮肤科已经在边疆有了名气,油城化工厂,炼油厂、和矿场的大老板们,一旦发生烫伤烧伤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茶素皮肤科。

    儿科中心发展的相对没有皮肤科这么明显,毕竟外科如果当设备和材料备齐后,提升就是明显高于内科的。

    而儿科则是一个小全科,不光对于设备的要求更高,对于医生们的底蕴要求也高,所以欧阳也不着急,她在等待。

    急诊中心,目前的急诊中心在医院发展来说,也是相对很快的一个科室。

    急诊中心就是以前的急诊科,这个科室在医院里是最不受医生护士欢迎的一个科室。

    但凡有点办法的,绝对不会来这个科室,这和咱老百姓一样,但凡能坚持一下的,绝对不打120是一个道理。

    出诊碰到醉汉闹事的,出诊碰到患者死亡,家属心态崩溃朝着医生护士发泄的,出诊要去危险环境的。

    说实话,医生也是普通人,所以对于这个科室,大家相当的抗拒。

    急诊中心说实话,其实是欧阳厚着脸皮黑来的,茶素市的财政收入,一年也就那么三瓜两枣,真的经不住她时不时的狮子大开口。

    欧阳今天在这里化点缘,明天去那边拜拜神,结果碰到了大神,在万般无奈的时候,张凡抢救了一个士兵,结果,嘿,欧阳转身换了一座急诊中心的大楼。

    欧阳对于急诊中心的人才梯队的建设,从头到尾的没插手,全是看着张凡在处理。

    比如薛飞的任命,虽然是为了筹功,但当时欧阳没想着把薛飞提到中层,结果经过张凡和老高沟通。

    欧阳还是咬着牙签了字。可谁知道,薛飞这个家伙直接是姑娘十八变,浪子回头金不换。

    急诊中心现在发展的也算热火朝天了,该是急诊中心的手术,薛飞努力的完善,该是急诊中心处理的病痛,他全部开始派人应对学习。

    所以,急诊中心已经有了样子。

    肝胆中心,这个大楼全凭着张凡脸面化缘化来的,现在肝胆中心,欧阳可以拍着胸脯骄傲的说,老娘的肝胆边疆第一。

    所以,这次从鸟市回来后,欧阳拉着护理部主任大量的招收哈族和蒙族护士。

    干什么,老太太发现斯坦钱多人傻,她也想吃一口。

    这要是按张凡他们这一代的性格,估计不会这么明显。

    可她不行,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医生不好找,护士相对就好找了很多,哈族语言在周边几个斯坦国是通用的。

    虽然几个斯塔说的语言不尽是哈语,但就如华国方言一样,其实说慢一点,带上肢体语言还是能沟通的。

    而蒙族在边疆来说,人家就是语言专家,特别是有些聪明的蒙族人,你去看看,汉语、蒙语、维语、锡伯话,相互之间不带一点点干涩的就能自如转换。

    少酋长在鸟市住院了一周后,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后,就被人家政府的官员送到了茶素市人民医院。

    人家也不傻,钱不钱的不是问题,人家要求的就是彻底的康复。

    欧阳看着从鸟市跑到茶素的120,笑的嘴都合不拢。

    icu中,少酋长如同酒店包房一样,把茶素的一个无菌病房长包了。

    人家的费用,可以这样说,人家一个人的费用就顶一个科室的费用。

    医院发展的不错,张凡撒出去的医生,张凡也没放羊,没事就打打电话,该安抚的安抚,该鼓励的鼓励,该倾听的时候倾听。

    事业,张凡的事业现在才算起步,以前最多就是个职业,这个行当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以人才为王的行当。

    没有一个好的团队,张凡就算满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呢。

    事业起步,家庭也相当顺当,邵华吃着叶酸,张凡也不喝酒更不抽烟,就等待着封山育林后孕育新的生命。

    春天了,邵华开始忙起来了,家里的老人们早就离开茶素去了农场。

    邵华白天也去农场,但是下午的时候就会提前返回茶素,张凡回到家,姑娘早就做好了饭菜。

    用人家的话来说就是,男人只有一个事业,而女人则有两个,所以,张凡对于自己的穿着打扮已经没了自主权。

    在内地,几百亩土地听起来好像很多很多,可在边疆,几百亩,算不得什么。

    特别是在远离天山,靠近国境线附近没有完善水利沟渠的土地。

    靠天吃饭,一亩地一年的租金五十元,好多人一年拿出几十万去承包,直接就如同是赌博。

    年成好,风调雨顺,几十万一年就能翻倍,如果年成不好,也能亏不少。

    不过,邵华没准备种植什么棉粮副食,她已经把土地开垦好了,大面积的薰衣草撒到了肥沃的土地上。

    然后等待着,等待着成为美美的薰衣姑娘!

    偶尔张凡休息的时候,也会被邵华拾掇成牛仔,牛仔背带裤,工装靴,头上还要扣一顶帽子,脸上必须抹上防晒霜。

    用邵华的说,本来就黑,可千万不能再黑了!

    张凡虽然从小在农村在厂区长大,但农活其实不怎么会干,很多时候还不如邵华。

    每当张凡笨拙的抬着铁锹的时候,绝对是邵华最最高兴的时候,姑娘笑的是那么的欢快。

    这也怪不得姑娘,张凡太优秀了,虽然她嘴里不说,但说没压力,哪是骗人的。

    工作中的优秀,就不用说了,张凡才毕业几年,不谈什么只有行内人了解的技术,就说职位,张凡已经是茶素三甲医院的常务院长了。

    可以说,在茶素,张凡已经是算一个小名人了。

    生活上,没有什么嗜好,不玩游戏,不呼朋唤友,好像回到家,不是看书,就是看书。

    自律的可怕,有些时候,当张凡睡着的时候,邵华也会偷偷的捏捏张凡身上的肉。

    而到了农场,邵华终于发现了张凡的缺点,“哈哈,笨蛋,你看我给你弄!”

    “啊哟,看我,来姐姐给你教!”

    张凡在农场里笨力气没少出,臭汗没少出,可活却干不好,他也是无奈的只能笑笑,接受着邵华的嘲笑。

    “这就对了,一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是应该多来农场干干活,出出汗!”

    张凡的老子看着张凡对自己的亲家公说着。

    周一,轮到张凡上门诊。在手术室里,张凡可以做骨科的手术,普外也不差,还能做胸外,脑外的手术。

    但上门诊,他还得老老实实的挂着骨科去看骨科的病号。

    “大夫,腰疼,你看看,有时候腿也麻。又要片子啊,昨天才拍的。”

    “你的这个在县里拍的x片,腰部最好做个核磁!”张凡笑着解释着。

    病号嘟嘟囔囔的走了。

    看病,大家有个误区,总觉的医生乱开检查,其实检查相对于药品来说,你最好让医生多开一点。

    这玩意是资料,是对你身体的一个全面了解,就如同一个档案一样。

    而且这些检查,等疾病痊愈后,也不要扔掉,这就是你疾病来龙去脉的一个长久资料。

    还有,看病的时候,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也懂一点,主观的去误导医生,不要用度娘的结果去和医生聊天。

    你掏钱看病,问题一定要围绕三点,

    第一,为什么会得这个疾病。

    第二,怎么治疗,有几种治疗方式,那种治疗方式损伤最小,那种治疗方式效果最好。

    第三,愈后,要多久才能恢复,会不会复发,回家以后需要注意什么。

    千万不要上头,开口就问医生,医生我查了网上说,要开曲马多,你为啥给我开塞来昔布。

    有耐心的医生或许给你解释一下这两个药物的区别,没耐心的医生就是白眼。

    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学习的,更不是来考究医生本事的。

    你问清楚你的疾病就好,如果觉得他看的不好,转身再挂个其他医生的号,再找其他医生问问,病因,治疗和预后。

    两个医生的结论相互对比,它不香吗?没必要盯着自己半懂半不懂的去问一些和你疾病看似有关系,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

    就算人家给你解释了曲马多和塞来昔布的关系和区别,可这玩意对你疾病,对你看病有关系吗,没有!

    多问这么几个问题,结果把自己为啥来医院的事情给耽搁了。

    张凡上完门诊,摇着发酸的腰去了办公室,说实话,上门诊,有时候比上手术还累。

    大家可别觉得上门喝着茶看着报纸,病人来了随便指点几句就行了。

    华国的医生,不光要看病,还要维持秩序,有时候还要充当法官,给排队吵架的病人判官司,很忙的。

    喝茶,患者能把吐沫星子给你喷到你水杯里,而且上门诊,张凡很少喝水。

    因为一旦喝多了,就要上卫生间。

    你看完一个患者,想着要去卫生间,理解的患者也就理解了。

    不理解的患者绝对会拽着你的白大褂质问:为啥轮到我了,你就要去卫生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呵呵,有时候也无奈,你又不是我领导,我为啥对你有意见呢。

    张凡摇着腰打着招呼去了行政楼,中午休息一会,下午他还要去手术室。

    周一的患者是最多的一天,医院里面都是匆匆的脚步,就在这个时候120呜呜呜的来了。

    医院的120,呜呜呜,是常态,不呜呜呜,都不对劲。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陈生

    三甲医院,有没有混日子的,有,多的很,比如有点关系的,能进入什么设备科的,能进什么后勤处的,混日子不说,油水还大。

    医疗这个行业,是个浪费特别大的行业,比如无菌包打开,不管用不用,只要开了口,这玩意就算报废了。

    而医生在三甲医院好混不好混呢,说实话,太难混了,都是同行,全都相互盯着。

    今年你出什么成绩了,发表什么论文了,大家都看着呢,相互心里暗暗叫着劲。

    要是得过且过,哪完了,不光上级看不起,就连下级医生也瞧不起,而且,还会平白无故的成为大家的笑柄。

    被开玩笑的永远是你,被边缘化的也是你。

    所以医生护士在三甲医院实在不好混,要是遇上一个积极进取的领导,那日子更是难熬。

    只能每日每夜的熬,想混,没可能的。

    张凡弄了一个住院医轮训制,欧阳又开始准备弄一个副主任预备制。

    就是科室副主任也不常设了,只要是主治以上的医生,都可以应聘,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能出成绩,欧阳就敢破格使用。

    医院里面,新陈代谢忽然加快了,老太太的性格做派都很老派,训人的时候,你站的不直溜一点,她都龇牙咧嘴的。

    可在人才的使用上,老太太绝不保守,只要能被她拉到医院的医生护士,就会被她的这种领导作风给折服。

    有时候张凡也会悄悄研究欧阳的执政理念,总是不经意的让张凡钦佩。

    人文学科和自然学科,区别还是太大太大了。

    医院发展的蒸蒸日上,同一个城市的另外一个三甲华医院,早已投降,其他几个二甲级别的医院也以市医院马首是瞻。

    张凡回到行政楼,办公室的主任早就给张凡从食堂里打来了午饭。

    他自己也拿着饭盒坐在张凡对面,陪着张凡吃饭。

    “嗯,这个标书怎么又放到我办公室里了。”张凡一边吃,一边抽空看着行政业务。

    “呵呵,欧院说她最近要忙着招收护士,所以这些工作,她帮不了你了。”

    医务处的主任笑着说道。

    “哎呀!”张凡都无奈了。别看张凡给欧阳赖皮,欧阳人家也会,水里来的水里去。

    你说你要上手术,好,我忍了,这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我说我去招人,直接又把工作甩给了张凡。

    张凡难道下一次还要用手术来当借口?估计肯定的。

    “主任你怎么没去,你不去把把关吗。”张凡对老太太也没办法,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医务处的主任聊着天。

    医务处主任姓陈,叫陈生,很有股子港味,他是眼科医生出身。

    老黄时代的医务处主任,欧阳看不上,一脚踢飞,陈生被欧阳拉到了医务处的位置上。

    医务处主任,这个位置不好干。下,要面对医生,特别是三甲医院的医生,业务上一个比一个厉害。

    医务处的主任业务水平要是不行,连人家哪里犯了错误都发现不了。

    对上,要面对领导,不光要有执行力,还有相当厉害的理解力。

    陈生这个主任当的就很完美,副主任家里有人能怎么样,医务处的都知道,陈生不发话,副主任说的话就是放屁。

    “嘿嘿,我哪里会把关,我也就能伺候伺候您。”陈生嘿嘿一笑。

    “呵呵,主任太客气了。”

    “张院,听说你认识一中的校长,我家有个亲戚的孩子想换个班级,你能不能打个招呼。”

    陈生看着张凡吃完了,一边倒着茶水,一边给张凡说道。

    他难道不认识校长吗,认识,但他就拿着这种一个电话就解决的事情来求张凡。

    这就是一种职场的生存方式。

    “行,没问题。”张凡刚答应没多久。

    医务处的就打来了电话。“主任,泌尿科一个重病号报病危了。”

    医务处的干事给他们的主任打来了电话。张凡听到病危,就坐了下来,静静等待陈生挂电话。

    陈生挂了电话,对着张凡说道:“张院,泌尿科有个重病号,报病危,患者估计危险了。”

    医院,一般报病危不会上报,只有确定患者无法拯救的时候才会上报,或者死亡以后,才会去上报。

    “走,我们去看看。”张凡起身,拿起白大褂就朝着门外走去。

    泌尿科,张凡一是系统还没打开,二呢这个科室有点特殊。

    首先,泌尿科的主任别看在医院里相当听上级的命令,其实人家就听欧阳的。

    因为泌尿的主任李雄,人家早年间和欧阳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据说当年都到了谈婚论嫁了,结果分手了。

    后来,欧阳当副院长,当院长前,李雄对欧阳是退避三舍。

    等当了副院长,李雄敢顶着老黄听欧阳的,欧阳当了院长,随着张凡的崛起,外科本就不服气内科领导当院长的科室主任们,彻底拜倒在张凡面前。

    毕竟张凡手术技术放在那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外科的人。

    可泌尿科不,李雄虽然对张凡也尊敬,但人家还是听欧阳的。

    所以,茶素外科的其他科室笑话泌尿科是外科楼里的内科科室!

    张凡和医务科的主任快步走到了泌尿科,还没到泌尿科,从电梯里面就能听到家属大声的哭泣。

    出了电梯,张凡看到李雄主任就在病房门口打着电话。

    病房里面的哭骂声更是明显了许多。

    看到张院后,李雄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

    “张院长!”

    别的科室,特别是外科系统的科室,见到张凡清一色的:张院,就算欧阳在,也是张院。

    特别是普外的主任,赵全平,有什么事,都是先向张凡报告。

    而老李,李雄则是例外,永远的正正经经的张院长。

    “什么情况?”

    张凡点了点头,问道。

    “一个车祸的年轻人,术后,出现衰竭,肾功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刚帮着家属联系看看有没匹配的肾源。可……”

    老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说不成,就算张凡去联系,也没办法联系到。

    “先看看患者!”张凡带着李雄和医务处主任进了病房。

    病房里,一身血迹的年轻人躺在病床上,全身浮肿,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

    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个着装一看就知道是体制内的中老年女性,还有一个神情萎靡的中老年男性。

    女人一边哭,一边骂,“都是那个狐狸精,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啊,现在你都成这样,我和你爸爸怎么办啊。”

    “别哭了,让我们张院长给孩子检查一下。”李雄严肃的对女人说了一句。

    女人看到张凡,赶忙的起身,擦着眼泪,可怜的望着张凡。

    张凡上前检查,患者后背明显有撞击伤,后备上缠着本带,看来肋骨也断了很多根。

    外伤看起来好似不严重,但肾脏因为车祸导致肾功明显出现异常。

    “透析开始了吗。”

    “已经开始了。”

    “抓紧联系肾源。”张凡轻声的说了一句。

    “院长啊,求求你了,一定要给孩子看好啊,他还年轻啊,他是受了大罪的。”

    女人抓着张凡的胳膊就要哭诉,张凡刚要开口,只见女人眼毛寒光,如见了生死之敌一样,虎牙都漏出来了。

    随着女人的目光,张凡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楚楚可怜年轻姑娘,想进不敢进,但眼神死死盯着床上的男孩子。

    当看到男孩子妈妈冒着寒光咬牙切齿的时候,姑娘惊慌失措的说了一句:“小帅,你要坚持住,我过几天再来看你。”然后转头跑了。

    “狐狸精,都是你,都是你。”说着就要追出去,像是要撕扯了对方一样。

    病床上的男孩子,从张凡进来,他就如同枯木一样,不说话,问话也不回答。

    结果这个时候,男孩子说话了,轻声的、吃力的祈求的,对着他的妈妈喊了一声:“妈,求你了!”

    女人转头看到儿子眼里含着泪光,浮肿脸庞上带着无尽的哀伤,她心疼,疼的就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妈知道了,妈知道了,妈再也不说她了,孩子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孩子啊!”

    张凡看了看,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出了病房。

    “张院长,先去办公室坐一坐吧。”

    进了办公室,李雄给张凡说道:“患者入院前是车祸后送入了医院。

    汽车撞击在后背,血尿明显,昏迷。当时急诊手术。

    切开后,发现右侧肾脏明显破裂,没有任何保留的可能,而左侧肾脏也有裂伤。

    当时只能切除右侧肾脏,保留左侧肾脏,然后进行保守治疗。

    结果,患者术后,肾功明显下降,彩超检查,患者左肾……”

    就在李雄给张凡报告患者病情的时候,有人敲门,李雄打住话题,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刚刚跑掉的姑娘,这个时候怯生生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望着李雄。

    “医生,我能听听王霄的病情吗?”

    李雄见过几次这个姑娘,每次都让患者的妈妈骂走。

    “先进来!”说这话,李雄把姑娘带进了办公室,他是知道男孩子妈妈的威力,那个咒骂,那个拼命的架势,李雄可不想让她们在这里再吵架。

第一百九十章 一回头,泪满面

    生活,比如欧阳爱看的棒子电视剧,张凡就算实在无聊,也不看。

    一咳嗽就是一巴掌的血液,一恋爱,不是富豪千金爱上穷小子,就是七八个总裁迷恋上一个灰姑娘。

    张凡想想都觉得这玩意糊弄人呢。没见几个星星的老头子,想干什么干什么,灰姑娘!

    所以每当早晨开会的时候,看到原本应该威风凛凛,眼冒寒光的三角眼肿成桃的时候,张凡就知道,欧阳昨晚又被糊弄了。

    欧阳绝对也知道这玩意是假的,可就是爱看,所以,不光老太太也好,还是各科室的小姑娘也罢,都很奇怪的。

    其实,人家奔着唯美的爱情去的。

    上班以后,张凡觉得爱情,哪种撕心裂肺,奋不顾身的爱情到底有没有呢,或许有!

    特别是和邵华交往后,结婚后,张凡觉得这个人,自己要保护她一生。

    而未恋爱前,哪种撕裂般的爱情,他不懂。恋爱后也是平淡如水,轰轰烈烈,他没体会过,也不是很相信。

    可上班了以后,张凡慢慢的才发现,电视里面的情情爱爱,还是浅薄的,而人间的爱情还是有轰轰烈烈的。

    有为爱情,守候在病床前,几十年如一日,不离不弃。

    更有说不出爱字,但相濡以沫陪伴终生的,白发苍苍还轻轻握着对方的手相互道别,如同还是当年哪般青春年少分别在上班的路口一样。

    甚至为了对方,把生的机会让给恋人,自己则选择死亡。

    特别是心内科,生命忽然而止,没有一点点征兆就撒手而去。

    说实话,有时候看看患者的爱人,哭的痛彻心扉,真的能让旁人能让医生们懂什么是心疼。

    而泌尿科,如果是慢性肾病,这种说死,可还有希望,说活,但肾源遥遥无期,就如钝刀子割肉,一天天的煎熬着患者和家属。

    真的,当人才两空的时候,看着患者的爱人,哪种不甘心的悲伤,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很是让人无法忍看的。

    当然了,也有为了爱情割腕的,虽然没找到桡动脉,这个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泌尿科的小伙子叫陈啸,未受伤之前也算是一个帅气的小伙。

    他和被她妈妈叫狐狸精的姑娘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娘叫尚佳佳。

    他们同岁,都是在茶素医院出生,而且还是一个大院里,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一起长大的。

    初中的时候两人就有点意思了,到了高中,更是偷偷的拉拉手,碰碰舌头什么的。

    陈啸的爸爸是尚佳佳爸爸的下属,都是在体制内的。

    陈啸一家,在妈妈的鼓励下和父亲的默许下,略有点巴结尚佳佳一家。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啸的爸爸把尚佳佳的爸爸给举报了。

    说是贪污,到底有没有贪污,没有定论,但尚佳佳的爸爸从一个科长被免职成了一个享受科级待遇的科员。

    狗血的事情还在后面,尚佳佳的妈妈去找陈啸家理论。

    话不对头,尚佳佳的妈妈和陈啸的妈妈撕扯在了楼道里,两人如同两个叨在一起的母鸡,一地鸡毛,两个大花脸。

    然后成了院子里家属们的笑谈。

    当时闹的很厉害,据说头发血渍都撕扯了一地,最后以致于110都上了门。

    陈啸一家最后也未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陈啸的爸爸仍旧是科室那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干部。

    两个小人的世界忽然从大家看好,好像变成了喋血的仇人。

    这个事情发生在尚佳佳和陈啸高二的时候,两人从拉手变成了再也不说话。

    尚佳佳的爸爸免职以后,开始烂酒,反正逢酒必喝,喝了就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矜持。

    结果就在高三下半学期的时候,尚佳佳的爸爸终于在再一次酩酊大醉后,因为呃逆出异物后吸入气道,活活憋死。

    他算是解脱了,尚佳佳的妈妈得了一场大病,她是家庭妇女,没工作,原本一个小康之间,忽然就这么进了穷人市场。

    夫死母病,尚佳佳差点休学,十几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好在亲戚帮衬下,姑娘算是能继续上学了。

    而陈啸呢,或许是年少青春,或许是热血少年,他也曾想着和尚佳佳流浪天涯,远离仇恨。

    但是,毕竟是孩子,出了茶素市区,他连去哪都不知道。

    可就在尚佳佳爸爸出事后,尚佳佳差点休学,陈啸觉得要为尚佳佳做点什么。

    把自己历年来的压岁钱偷着给了尚佳佳,尚佳佳一脸寒霜的扔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姑娘日益消瘦,连早餐都舍不得吃,他心疼,偷着买早餐,被她砸在头上。

    高考,尚佳佳憋着一口气,咬着牙,拧是从悲伤哀痛中考上了鸟市的一所师范大学。

    让大家瞠目结舌的是,陈啸竟然放弃了高考,他没去参加考试!他的学习其实和尚佳佳不相上下。

    陈啸的老娘疯了一样,骂老公,打儿子,甚至跑到尚佳佳家门口破口大骂。

    死结上又添了一道瘢。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或许两人就是天涯路人,茶素虽小,但要是不想见,这个小城市还是能容纳下两个永不相见的人。

    按照成年人,老男人,油腻中年男的看法,陈啸这个小伙子,莽撞、任性、不识大局。

    可谁也没想到,当尚佳佳上了大学后,他从家里跑了出去跟着去了鸟市。

    就这么,四年里,小伙子刚开始满鸟市的打临工,攒钱,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尚佳佳。

    学费生活费,尚佳佳不要,一次不要,他来第二次,三次不要,他来第四次。

    慢慢长大的尚佳佳也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了,她也曾泪流满面的痛骂过陈啸。

    但,还是没办法阻止小伙子或赎罪或痴情的付出。

    尚佳佳的妈妈病情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了尚佳佳不得不接受陈啸钱和物。

    两人就如地下党接头一样,短信联系,见面连话都不说,一个给钱,一个低着头拿钱。

    真的,尚佳佳也曾恨自己,也曾成宿成宿的躲在被子里哭,她恨自己的懦弱。

    她能干什么?她能干什么?

    四年的时间,就这么磕磕巴巴的走了过来,陈啸也从一个汽车修理的学徒变成了一名技师。

    也可以说,是陈啸供着尚佳佳上了四年大学。

    就在尚佳佳毕业后,找到工作,拿到第一份工作后。

    陈啸找到尚佳佳,两人经过了一次长谈,或者说是做了一次了结。

    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就如陌生人一样。

    我们的仇恨和爱恋就让它如风一样的飘走。

    就如过客,彼此就是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过。

    皎洁的月光下,真的,两个年轻的人错了吗?分手的时候,两人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

    眼泪流满面!

    尚佳佳也曾试探着在自己母亲面前提起过陈啸,她妈妈就一句话。

    谁都可以,就是陈啸不行,如果她真要选择陈啸,她妈妈说,她能死在尚佳佳的面前。

    尚佳佳在茶素一个县里当老师,陈啸在茶素市区开着一个小小的修车店。

    两人真的再也没见过面,最多也就是从同学朋友嘴里偶尔听到彼此的消息。

    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陈啸的妈妈在政府搞妇联工作。

    既然儿子没上大学,那就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吧,介绍了无数个女孩子。

    他每次都去,可每次都不成。

    尚佳佳在单位里追求的人也不少,但很多人知道她家的条件后,也打了退堂鼓。

    世上的酸甜苦辣,她算是尝了一个遍,父亲在位的时候,她是亲朋好友嘴里的佳佳,是公主。

    父亲走了,妈妈病了,从刚开始还有点人帮忙,到后来真的是举目无亲。

    恨吗?

    她不知道。

    苦瓜藤上结苦瓜。

    就在她觉得或许新的生活要开始的时候,陈啸的妈妈来到了学校。

    指着她破口大骂,说她是狐狸精,说她害了自己的儿子。

    原来,一个周末在茶素的一个咖啡厅,看到尚佳佳和一个年轻的男性一起喝咖啡。

    其实,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想追求尚佳佳的,因为是同事介绍的,尚佳佳赴约,然后把自己家的情况大致说一遍。

    男人从刚开始的爱慕变成了思考,最后友好的……

    而陈啸这一天心神不安,他不希望尚佳佳和别人恋爱吗。

    也没有,可就是好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好像没意思,对什么也提不起精神。

    喝了两口小酒,想着喝酒或许能麻醉自己,还没喝多少,一个熟客的汽车半路抛锚。

    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人家打电话了,你就得去,如果这次不去。

    不管以前多熟,不管以前交往的多好,或许你就会失去这个客户。

    结果因为他精神不集中,在公路上被车撞了,差点没送到医院。

    同学们,朋友们,得知后,都去探望了。

    尚佳佳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姑娘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明明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就是觉得心疼,疼的厉害。

    一点都不想哭,但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

    她想起鸟市的时候,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陈啸穿着单鞋,冻的在宿舍楼前像个兔子一样,不停的跳动。

    双手冻疮流水,原本那个白皙执笔的手,粗糙的开了口子,指甲缝里永远都是洗不掉的黑色油污。

    就是这么一双手,每个月不差一天的把钱送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剑指西北偏北

    老李把姑娘请进了办公室,原本把患者的情况告知非亲属是不应该的。

    可姑娘进门后,还没说话,就拿着一沓钱,说是给陈啸当医疗费。

    不明不白的,老李肯定不会收,“他,他到底怎么了。”

    老李虽然不知道姑娘具体和患者什么关系,但还是在姑娘祈求的眼神中把陈啸的病情告知了。

    “难道就没希望了吗?”

    姑娘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只要有肾源,还有救,如果没有……”老李的话语,听在耳中如此的冷酷。

    其实,生活就这样,医生有没有怜悯,有,但怜悯是无用的。

    姑娘把脸埋在怀里,抽动着,泪水顺着指缝慢慢的滑落。

    张凡,老李,还有医务处主任陈生,几个老爷们看着姑娘悲切,像是释放,但又像是解脱一样,泪水无声无息的滴答在地面上。

    张凡看了一眼陈生,陈生立马明白张凡的意思。

    “姑娘,别哭了,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在合适的时间里多来鼓励鼓励他。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们还要开会商议一下患者的病情,你看……”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谢谢!”姑娘点了点头,擦了擦泪水出了办公室的门。

    “现在能联系到具体的医院吗?”等姑娘出去以后,张凡开始询问李雄。

    “患者家属已经在边疆省有资质做肾移植的医院全部申请排队了。”

    张凡点了点头。

    其实,全世界那里做肾移植做的最多,不是人口巨大的华国,也不是欧美日,而是非洲。

    器官移植,其实华国管控的非常严格,就这样还是有漏洞。

    比如用肾换苹果的,为什么以前献血医院还会给钱,现在为什么不给了。

    是医院吝啬到严监生的地步,还是医院血库丰沛到已经不需要血液了。

    说实话,有时候,医院真的想拿钱去买血,特别是一些特殊的血液,一旦缺乏,医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死亡,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为什么不能给钱呢,就怕产生地下黑色利益链条。

    亏本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买卖抢着做,早几年,有黑心的中介能把持一个地区的血库,他们的手里有无数自愿或者非自愿的献血者。

    真的,很可怕的。就如黑煤窑一样。

    等待,无尽的等待,患者一日肿过一日。尿袋里面流出的尿液,就如洗肉水一样。

    尚佳佳从哪天以后,再也没来过。

    虽然自己父母天天宽慰自己,可看着往日泼辣不讲理,但为了家怎么都能豁出去的妈妈。

    现在背着自己以泪洗面,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他只是不想再添加悲伤而已。

    还有懦弱了半辈子,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的爸爸,在几周的时间里满头乌发变成了银白色。

    有时候,陈啸也望着病房的门口,听着楼道里面过往的谈话声,他也在期待,期待或许哪个声音的出现。

    可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肿如发面馒头的胳膊,他又不想让她来。

    希望她的脑海里,自己永远是哪个肆意昂然的少年吧!

    老李也帮着联系了好多好多医院,但是全国需要肾源的不知凡几,就算排队到了前排,没有合适的匹配也只能等待。

    ……

    欧阳去了鸟市招人,医院里的业务全部压在了张凡的头上。

    张凡早晨上手术,下午去行政楼处理行政业务。

    而且少酋长从附一被就抢救成功后,附属医院的院长直接提升了半格,去了卫生厅。

    赵京津也终于升了半格,成了中心医院的副院长。

    原本茶素这边也是想让欧阳去卫生局,然后让张凡接手医院。

    主管卫生的领导私下里都找张凡谈话了,结果当场就被张凡拒绝了。

    有功不酬说不过去,最后张凡被内定为省劳动模范,这个奖励看起来好像有点轻,其实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你弄个单位的劳模都能打破头,何况是省级劳模呢。对于卢老来说,老头也是愿意看到张凡得到劳模而非升官。

    就在少酋长住进茶素没几天,斯坦总统访问华国,顺便参观了茶素的新工业基地。

    人家就是来华国最后确定合同的,至于茶素新工业基地,都是扯淡的。

    茶素工业,只有几个小到连南方家庭小作坊都打不过的化工厂,人家有啥参观的。

    人家主要是有个借口来看自己的儿子。

    自己儿子在华国被救,合同他也痛痛快快的签订了。

    然后在一位专门管经济的副总陪同下来到了茶素,然后直接进入了茶素医院。

    人家的行程直接就没提前通知,马上要到医院门口了,政府这边才通知给张凡。

    张凡就没当一回事,来就来呗,患者家属来了,医生们还要列队欢迎吗?

    不过有个副总,面子上要过的去,张凡准备安排着医生护士们在行政楼里迎接一下算了。

    让张凡命令大家去医院大门口换上新制服,带上鲜花,抹上口红涂上腮红,他有点拉不下脸来。

    张凡收到通知后,就和医务处的陈生大概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陈生扭捏的不说话,“没时间了,马上就到医院了,赶紧吧主任,有啥意见,赶紧说。”

    张凡看着对方。

    “要不,要不给欧院打个电话。”陈生看着张凡,生怕张凡生气,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陪同的是副总。”

    张凡本就没心思在行政业务上,说实话,他对陈生的建议,一点怨言都没有,这种权利,对他没一点吸引力。

    陈生就在张凡面前给欧阳打电话。

    “哎呀,哎呀,副总来了啊,还是管经济的?哎呀,哎呀,对方总统都来了,哎呀,哎呀!”

    开着扩音器,欧阳的声音掩不住的惊喜直接从电话里面送了出来。

    张凡腹诽的想着:“这老太太,太官迷了吧!”

    “快,快,你组织人手,必须组织年轻干练的医生护士,在大门口欢迎。

    人家通知的这么晚,估计也有顾虑,就别打标语了。

    但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体现出我们茶素人民医院饱满的工作热情。

    这事你亲自办,我也不指望张院了。你在张院办公室吧,把电话给他。”

    别看欧阳平时好似一副铁娘子的架势,其实欧阳贼的很。

    她一听电话,就知道个大概。

    “欧院!”张凡无奈的从陈生主任手里接过电话。

    “我马上就进河谷了,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医院,记住,你现在就一个任务,想尽办法把他们拖延半个小时。”

    “人家要走,我难道拦着不让走?”

    张凡都快疯了,他哪里有这本事啊,拦着副总和一个总统。

    虽然是副的,虽然是一个小国家的总统,张凡就能拦着?

    张凡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欧阳在电话那头,估计身子都立起来了,要不是她的奥迪矮一点,她绝对叉着腰站起来开始指点江山了。

    听张凡不说话,欧阳的声音传了出来,“傻娃啊,你先带着他们参观咱们医院。

    医院这么大,溜他们半个小时。”

    “额!”汗都下来了,真的,听着都如此的不靠谱。

    “你就说,患者在治疗,半个小时内暂时无法探视,等治疗结束后,再行探视。

    懂了没,我的少爷,哎,愁死我了!”

    欧阳倒是先发愁了先埋怨起来了。

    “您要干什么?”

    “照着我的办!”说完,欧阳挂了电话。

    张凡和陈生大眼望小眼,“怎么办?”陈生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听她老人家的指示办啊,不然来了还不得吃了我啊。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

    陈生点着头往外跑,张凡也起身赶紧整理着自己的白大褂。

    “什么事情哦!”张凡嘴里嘀咕着。

    没多久,医院里面最年轻的护士,最年轻的医生们都被安排在大门口。

    亲一色的都是崭新的白大褂,陈生走来走去的给他们帮着把有点皱褶的白大褂给拉平。

    “严肃,活泼,精神饱满,热情洋溢,记住没有,大家不要叽叽喳喳了,注意纪律。”

    医生们还会给点陈生的面子,至于护士,人家有总护,倒是不怎么怕陈生。

    没多久,在家的领导都下楼在医院门口等待了。

    “欧院呢?”老高看了看,没找到欧阳。欧阳去哪了,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绝对少不了她。

    “院长马上就到了。主任,等会说点啥?”张凡说不紧张,其实也不是。

    副总啊,怎么也有点小紧张的。

    “不用你说什么,等会茶素政府肯定有人接待,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其实也不会问什么的,就是医院的建设之类的事情。”

    “哦!”张凡定了定心神,“要不,主任您打头?”

    “胡闹!你紧张什么。”老高瞅了一眼张凡。

    没多久,政府这边的车队来了,真的是国宾的待遇,警车打头,骑警伴随。

    车队进了医院,茶素政府的老大就先下了车,和医院经常打交道的领导直接到了张凡的面前。

    在张凡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车队就停了下来。

    张凡被负责卫生的领导轻轻的拽了一下,张凡明白,然后他赶紧上前。

    身后跟着老高和任丽,其他院领导就在原地等待。

    “这是茶素的常务副院长张凡,这次的手术就是张院长亲自做的。”

    茶素领导亲自做着介绍。

    “辛苦了,年少有为啊,当时我也在鸟市,不错,很不错,小伙子很精神。”

    副总轻轻的拍了拍张凡的手背,笑着说了几句,然后把张凡介绍给了酋长。

    一身洁白袍子的酋长,站在张凡面前。显得格外矮胖矮胖。

    但,人家听到翻译的话后,一脸的喜气。

    “带队去看看患者!”茶素老大轻轻的给张凡说道。

    张凡立马一脸难为的说道:“通知来的太晚,患者现在正在做治疗,是无菌的,现在探视感染几率太大了。

    得等一会!”

    “要多久?”管卫生的领导,头发都竖起来了。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治疗就结束了,然后就可以探视了。”

    酋长一听,当然愿意等半个小时,所以,张凡就带着一行人准备去医院参观参观。

    “不要去患者多的科室,就转转比较有科技含量的。传染科之类的直接就……”

    管理卫生的领导不停的给张凡悄悄说着。

    “这是我们的心肺功能科室,目前是整个西北心肺功能最全的一个科室。”

    张凡经过一个初期的紧张后,也就放开了。

    “这是,我们的辅助科室,ct核磁还有四维彩超,都是世界一流的设备。

    目前,我院在职员工一千三百多人,中高职的有……”

    张凡越说越顺畅,反正这些都是平日里接触的,有一说一。

    特别是副总,很和蔼,一直很认真的倾听着,不时的还要提出一些问题。

    虽然谈不上有多专业,但还是很有见地的。

    比如:这些先进仪器的检查费用是否报销。医院人才梯队的建设是否出现明显的流失。

    半个小时没到,欧阳就杀来了。

    她刚开始还在队伍的后面跟随着,慢慢的,慢慢的,欧阳越来越靠前。

    “医院现在有什么困难。”实在没地方参观了,临床科室不让去,难道带着领导们去医院的食堂参观?

    就在张凡没办法的时候,副总估摸差不多也半个小时了,算是用一种结束性的询问看着张凡。

    “困难?要是说困难,那就太多了。医护人员工资待遇,住房问题,单身狗的婚姻问题,医院设备问题,财政问题,科研资金问题。太多太多了。

    可要怎么说呢。”

    就在张凡思考的时候,欧阳上前了。

    “首长您好!”

    “她是医院的院长,也可以说是张院长的伯乐。”茶素领导顺水推舟的把欧阳介绍了一下,但看欧阳的脸色倒是不怎么友善。

    “医院的困难是有!”这话一说,茶素政府这边青一色的变脸。

    “但是,在政府和组织的大力扶持下,眼前的困难都是能克服的。

    张院长前面也大概介绍了我们医院的优势,其实,我们医院最大的优势就是扎根边疆,服务边疆。”

    听着欧阳程序化的回答,副总也没有表示不耐烦。

    结果,老太太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我们不能等和靠。

    等上级,只会给政府增加压力。

    靠,只能让医院发展缓慢。

    虽然我们医院地处边陲,但,目前我们医院在肝胆,烧伤不光是在边疆甚至在西北都是名列前茅的。

    特别是我们医院的烧伤科,目前和首都中庸大学进行联合科研,共同在我们边疆成立了一个世界顶级的实验室。

    还有我们的肝胆科,不光和中庸大学,还有青鸟大学,魔都方东医共同成立专项科研项目组。”

    这话一说,副总一脸的惊讶,中庸大学,青鸟大学,甚至方东。尽然还是世界一流的。

    这名头,太吓人了,副总都不相信了,直接看向了茶素和鸟市政府的领导。

    张凡脸烧的都站不住了,这老太太太能吹牛了。

    烧伤科明明就是和中庸的一个皮肤科联合,人家来了一个中庸大学,这是一回事吗?要是强行说,也算。

    世界一流,要是说材料,目前还真的是世界一流,可除了材料,其他连华国二流都站不住啊。

    真的,张凡都惊呆了,这老太太要干嘛。

    政府这边,懂的能有几个,看看茶素医院门口挂的牌子,铜牌金字的,反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不到啊,可这又是必然的。从少酋长的手术,我已经感觉到茶素医院的不凡。

    真的身临其境后,我能从这里的医护人员脸上看出一种骄傲来。

    这就是科研单位最大的成就,能培养出工作人员的骄傲,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手里的科研成果。

    我很欣慰,真的,你们,你们一线的医护人员辛苦了。”

    副总说的很动情,原本想着估计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医院,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谢谢,谢谢,有您的这句话,我们知足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

    其实,我们医院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我们医院内部双语人才很多。

    比如斯坦国的语言,我们这边交流起来一点困难都没有。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不用在关键时刻寻找特殊语言人才。

    这就是治疗争取了无数的时间!

    而且,目前我们医院,在对外医疗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就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一世,两清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能要点脸吗?”陪同的鸟市卫生厅的领导还是大概清楚的。

    按照欧阳的说法,茶素医院已经超越了茶素地区,胜过了鸟市,连卫生厅直属的医院,都不是对手了。

    但是作为同是边疆省的前提下,欧阳放出来的这个大苍蝇,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吞了下去。

    欧阳一翻话语,让茶素一帮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好像忽然觉得自己高大上起来。

    听听,中庸大学,东方医院,听听,听听,这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词语吗!

    翻译的姑娘快速的把欧阳的话语说给了酋长听,张凡虽然听不懂翻译的话,但翻译好几次说到了中庸。

    他好像懂了,而且随着翻译的语气,张凡看向了酋长,酋长眼睛都亮了。

    “哎,又要开始砸人了,这锤子这下甩的太高太大了吧。

    这是想着一口吃饱啊。”

    随着欧阳的报告,茶素领导的脸色上红彤彤的,这是什么,这就是政绩啊!

    “就是什么?欧阳院长对吧,欧阳院长你放心说,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

    我能解决的问题,我马上给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把问题交给管理卫生的领导,让他们来给你解决。”

    副总也彻底被欧阳勾引起了兴趣了。

    想一想,原本边疆国境线上的医院,不指望它能出成绩,也不指望它搞科研。

    只要能满足当地人民的医疗需求,说实话,这都已经求爷爷告奶奶了,哪里能想到现在茶素医院能发展到如此程度。

    人家副总虽然不是管健康卫生,但人家去过华国多少地方,见过多少医院。

    所以,忽然好像是,羊圈里赶出一个骆驼来,他怎么会能没有兴趣呢。

    而且,如果这边的医院有比较好的经验,何尝不可推广呢。

    所以,当欧阳拖着话音说就是的时候,副总发话了。

    华国有个特色,或许比较片面,但是你自己留心观察,比如一个单位或者行业中,中层干部的官威绝对比高层大很多。

    而且往往在说到具体事宜的时候,他的说话云山雾绕棱模两可。

    你怎么去理解都可以,“大方向上,我们还是鼓励的,但是在细节上,你们是不是在多多琢磨琢磨呢,当然了,现在看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车轱辘圆又圆,真的,这话从嘴里出来,放到地上都能咕噜咕噜的转着圈的跑。

    出事了,他说过,你要多琢磨琢磨,成功了,人家说了上级是大力鼓励的。

    而到了真正做事的高层就不一样了,有一说一,绝对不会说出让你产生歧义的话。

    估计这就是境界。

    副总当场拍板办公,欧阳眼睛喜庆的都成缝隙了。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们这边不光负责周边县市的医疗救治,有时候还会参与到边境的抢险救灾。”

    说完欧阳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道:“有时候,交通上力所不逮,我想是不是政府能帮我们把这一块提高提高。

    当然了,我也理解政府的难处,虽然我们修建了停机平台,可……”

    说着话,欧阳抬头看了看急救中心楼顶上高高竖立的信号灯。

    这话一说,不光周围的人,就连张凡都吸了一口冷气。

    这老太太一口下去直接就能把人咬疼啊。

    “你们当地政府什么意见。”副总面不改色,听完以后,看向了茶素的领导。

    领导腰子都快闪断了,你好好的夸一夸就完了,现在这么一下子,这不是将军吗?

    不答应吧,肯定给领导留下没魄力不进取的印象。

    答应吧,不说茶素吧,整个边疆除过军队。

    有一个单位算一个单位,有一个企业算一个企业,有谁家养着直升飞机。

    再说了,真要答应了,茶素管财政的领导估计真的能上吊,这以后的日子过不过了。

    而且真要这样弄,茶素医院上交的财政全填进去不说,还要搭一点!

    可是领导问话了,自己难道装着听不到吗。

    咬了咬牙,“医院有信心发展,我们做后盾的,就算当了裤子也要咬着牙支持。”

    这位领导也有水平,我支持,医院发展我绝对支持,就算我们边疆茶素市穷死,我也支持。

    但是,人家副总的水平更高,他一听就知道,地方领导想赖账。

    “你们能出多少,现在你们开现场会议,确定数额,不够的……”

    话没说完,酋长发话了。

    “张医生,我家孩子现在可以探视了吗?”

    “时间到了,治疗时间到了,您请。”欧阳直接接话了。

    “你们就在这里开会,不用陪同了。”

    副总下了命令。

    好吗,今天不出血是不行了。

    “你们警察系统的慰稳基金能出多少?”这话一说,原本打酱油的警察领导不干了。

    “领导啊,您是知道的,我们任务重压力大,一线警员……”

    诉苦谁不会,一个说完,不等领导发话,其他单位的紧跟着诉苦,一个比一个苦,一个赛一个的黄连。

    在icu内,酋长看着玻璃房子内的小伙子,抬着头向自己的老子挥手。

    虽然鼻子上还挂着引流管,身体看起来还很虚弱。

    但孩子精神不错,不挺的挥手不说,还不停的用手势表示着自己很好。

    “快,让护士拿进去一步电话。”欧阳对icu的黄主任直接下了命令。

    没多久,酋长拿着老黄的电话和玻璃房子的孩子通话。

    说着,说着,一直保持着仪态的酋长眼里慢慢流出眼泪,但是表情却是那么的高兴。

    对话翻译没有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酋长心情现在很不错。

    “茶素医院很好,直升机我们斯坦国,可以捐赠一架。

    但是,我要求,我们国家的医院可以和茶素院开通医疗直线援助。”

    酋长看着副总,副总笑了笑,“在所不辞!”

    外科大楼外,茶素领导们还在打嘴仗。

    “茶素市医院,你看看他们这几年,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

    再看看我们财政局的大楼,和人家一比,我们哪里是管财政的啊,我们就是一个庙啊。”

    ……

    送走了领导,欧阳高兴的唱着定军山,老太太女腔唱着,但怎么都能听出一股子钢铁音来。

    “院长,是不是过了?”张凡苦笑着跟在欧阳身边。

    “你不懂,这种时刻,你看着好像茶素政府这边不高兴,其实人家高兴的很。

    而且,也算是三方都赢的局面。”

    “怎么?”张凡不理解。

    “你自己想,不要什么都需要让我来给你分析,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傻呢。

    去吧,说的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哎,你说咱也没签个什么意向书合同之类的,是不是有点大意了?”

    张凡还没离开,老太太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转头问张凡。

    “哎!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尊。”张凡笑了笑。

    “多大的一国啊,还没边疆大呢,行了,赶紧忙去吧。

    我给你说,我最近忙的很,你注意点,别在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我,你也是拿工资的!”

    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

    老太太赶走了张凡和任丽还有医务处主任陈生。

    张凡看了看任丽,任丽笑着说道:“要是真的能给咱们来一辆救援直升飞机,哪就太好了。

    以后如果出去救援,也不会因为时间路途的原因而有所遗憾了。”

    “是啊!”张凡佩服的点着头,他现在真的,对欧阳这方面,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啸的肾源越等越没消息,他的家人真的是望穿秋水。

    电话不管有没有电,时刻保证着充电状态,时不时的还要拿起来看看是否有信号。

    陈啸的身体浮肿的日益严重起来,食物也开始被医生们严格控制。

    肾病,真的,相当煎熬,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好像永远都有希望,可希望遥遥无期。然后一点点的消耗着患者的精神煎熬着家属的内心。

    陈啸从进入医院做了手术后,还算是有力气的,自己偶尔能坐起来,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和父母说说话。

    随着等待,他慢慢的变的萎靡,连抬手的力气也如流水一样慢慢的消失抽空。

    只有眼睛还算是能被他自己控制,想哭,哭不出来。

    看着两位老人日益衰老的样子,陈啸有时候就想这么悄悄死去,也能给家人和自己解脱。

    春雨如丝般的终于摆脱了白雪的束缚,茶素的春天彻底来了。

    天空中再也不是片状的雨夹雪,而是如同美少女一样,细而绵软的雨线。

    既不急促,也不拖沓,廊檐上滴落的水珠砸在水泥地上的钢筋铁板上,当啷,当啷,如同奏乐一样。

    越来越虚弱的陈啸又要去做透析了,躺在平车上,望着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日光灯,明明白色的光线刺的晃眼。

    陈啸却觉得好像一片一片的黑影一样。双眼无神的望着一盏盏路过的日光灯。

    忽然,在充满消毒水的过道里,他好像闻到了藏在心底的那股无法磨灭的香味。

    艰难的转着头,终于,就在他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尚佳佳。

    同样也是病号服的尚佳佳安静的躺在平车上,脸上无喜无悲。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啸一下就知道尚佳佳这不是生病,绝对不是生病。

    他艰难的张开嘴,发出赫赫赫的声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去阻止,他想大声的喊,大想大声的叫:你就是个傻子。

    但,虚弱的他发出的声音连推着平车的护士们都听不到。

    心有灵犀,尚佳佳无喜无悲的脸,忽然转头看到了陈啸。

    陈啸浮肿如二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恐惧,而尚佳佳就这么看着,就这么遥遥的看着。

    无喜无悲!

    两台平车擦身而过!

    陈啸豆大的泪水从眼睛划过,而尚佳佳脸上也慢慢的流下了一股股的泪珠。

    她轻轻的好似在给已经过去的陈啸说话一样,“这就是命,或许是你欠我的,也或许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我们两清!”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爱过

    人的个性有很多种,比如张凡就是宁愿自己累一点,苦一点,也不愿轻易张嘴求人。

    他宁愿满校园的让同学们喊他张贩子,也不想让别人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或者施舍,或许这就是性格。

    比如欧阳,性格坚毅而固执还厚黑,她看不上的人,不管对方如何后退,她绝不放松,除非一棒子敲死,比如老高。

    老高现在说好听一点是副院长,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等着退休的报纸老头。

    而且,欧阳的厚黑更是让人无奈,真的是那种早年间的地主一样。

    见到圆一点的石头都要往家里划拉的哪一种,不然吃饭都不香了。

    生活中不乏张凡和欧阳这种性格的人,但也有另外一种性格的人。

    喜欢张嘴,反正自己能不能克服先不说,他会先张嘴,比如手头不宽裕了,没想着节流,他先开源。

    先和朋友借,而且还是充满生活哲学的借,借钱的时候也不多借,对上谁都是这么一句:我就差几百或者几千,用完了马上还。

    朋友也不好意思不借啊,有心不借吧,人家开口了,借的也不多。

    那就借,然后一道金光不见了人影,这几百块钱甚至几千块钱,就成了他朋友的负担。

    要吧,好像觉得不仗义,不要吧,这钱也不是风吹来的。

    实在等不下去,开口的时候,这个人还不乐意,就几百块钱你还怕我赖账啊。

    真的,要是遇上这种朋友,什么都不用说,只能说你交友不慎。

    尚佳佳虽然柔弱,但心底里还是一个柔软的女人。让她看着陈啸去死,她看不下去。

    女人的性格真的不好描述,当她有依靠的时候,一个老鼠都能吓的她上蹿下跳,大喊大叫。

    当她没了依靠,摇摇欲坠的好像马上就会倒下去的时候,可又能越来越坚韧的活下去,说不定还干出一番事业来。

    而且面对打击,看着男人好像刚烈如火,其实这都是样子货。

    在医院中,每每发生天崩地裂般的疾病,往往哭的最伤心的是女人,而哭过以后,第一时间擦干眼泪该治疗治疗,该伺候的伺候还是女人。

    尚佳佳被推进了手术室,准备做一系列的检查,姑娘准备把自己的一颗肾移植给陈啸。

    那天离开后的尚佳佳一直在恍惚之中,看起来好像很平静,其实姑娘的心里就如一个战场。

    思想激烈的碰撞,“你只要给他把钱还了就行了,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肾去救他,你爸爸是因为他们家死的。”

    “你还记得高中那个爱笑,永远围着你转的男生吗?他为了你,早早就进入了社会,吃了多少苦。

    你还记得冬天他穿着单鞋,冻的皮青脸肿,就是因为你过生日,他怀里却装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自己却连一双冬天的鞋都舍不得买。

    四年如一日,没有他,你或许连大学都毕业不了,去吧,去帮他吧。”

    拿着手里的钱,在网上查遍了无数关于肾脏移植的信息。

    犹豫,徘徊,尚佳佳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医院门口,又不知道多少次的退缩了。

    真的,捐献自己的器官,这个勇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要说器官,有些人见到医生或者护士手中的针头都能紧张的语无伦次。

    终于,当听到朋友们再一次的说起陈啸还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医院了。

    朋友的话语中有可惜,有怜悯,但也只有可惜和怜悯。

    尚佳佳哭着做好了决定,她走进了茶素市人民医院。

    当得知有人愿意捐肾的时候,老李惊讶极了,他搞了半辈子泌尿,从来没见过捐肾的。

    上报医院,当大家得知这里面的故事后,没有一个不是唏嘘的。

    捐肾是个相当复杂的工程,不是一个科室能搞定,泌尿外科领衔,茶素的内科辅助。

    先做筛选,换上病号服,尚佳佳心里紧张害怕的如同一个小兔子一样。

    可当她看到陈啸,看到陈啸虚弱到没了人样,眼里全是惊恐的时候,她反而不害怕了。

    结果,估计上天不给陈啸机会,好不容易有人捐肾了,可abo血型不相容。

    连移植的门都进不了!

    视死如归的拉进处置室,然后被告知,她和陈啸不匹配。

    姑娘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伤,蹲在医院的楼梯里,哭的撕心裂肺。

    既是哭自己的父亲,也哭自己的妈妈,更哭这几年来自己受过的苦难。

    还哭陈啸,哭他不争气,哭他为什么不小心,哭他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匹配。

    一通撕心裂肺的哭泣后,姑娘擦干泪水,把银行里面自己存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就这样,擦干泪水,她进了病房。

    陈啸的妈妈看到尚佳佳的时候,先是愕然,然后是惊怒,紧接着就是咒骂。

    “你放心,我们家陈啸好好的,他不会死的,小狐狸精,都是你害的。”

    尚佳佳看着这个女人,眼里全是可怜。陈啸的爸爸,这个猥琐的男人,终于硬气了一把。

    他知道,这个姑娘是个好姑娘,他后悔,真的后悔,如果时光倒放……

    拉着自己的老婆,捂着她的嘴,硬是从病房里把她拉了出去。

    “小帅身体越来越差,你骂有什么用,就让他死前和佳佳说说话吧,我求你了,不要闹了。我给你跪下了!”

    女人如斗鸡一样的怒火一下就像是气球被扎破了一样,嘴唇哆嗦,泪水如茶素春日的雨水一样,刷拉拉的流着。

    疼,真的,心如刀割。

    陈啸看着已经换掉了病号服的尚佳佳,脸上原本如同被蜜蜂蛰了千百次的肿脸上终于笑了出来,笑的是那么的舒畅。

    流着泪水的笑了出来,不管是尚佳佳自己放弃的,还是其他原因,他就是高兴。

    他宁愿死,也不想让姑娘受伤害,自己家已经给她造成了多少伤害了,他真的不愿意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惜,自己不行了,不然,就算不能在一起,但只要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的望着,她只要过的好,他就满足。

    看着陈啸那难看艰难的笑脸,好似都不用说话,尚佳佳就懂他的意思,姑娘红肿的眼睛里也荡起了笑容。

    轻轻的抓着陈啸的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脸庞,好像就这个肿脸恍然的回到了高二的哪一年。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相互静静的看着,脸上荡漾着无边的笑意。

    趴在病房外窗口上的陈啸父母,看到这一幕,陈啸妈妈捂着嘴,如母狼一样,全身抽动着,哀伤之极,人之悲哀莫过于老年丧子。

    半个小时候,护士进来要治疗了,半个小时里,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如雕塑一样,相互握着手,静静的盯着对方看,像是要把对方的容貌刻在心里一样。

    其实,他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对方无法磨灭的影子。

    “我走了!”尚佳佳起身,转过身,微微仰起头像是看着天花板,轻轻的说了一句。

    “嗯,走吧,不要再来了。

    还记得以前我们两发过的誓言吗,我们不要再见面。”

    陈啸挣扎着,虽然他说着不见面,可抓着尚佳佳的手,他真的不想放开,真的不想!

    “记得。我不会来了,你,你自己保重!”

    “好,再也不见了,说话算话!”

    陈啸笑着,笑的是那么的高兴,就如同看到佳佳穿着大红的嫁衣,就如看到当年青梅和竹马。

    两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的,慢慢的,从手掌心开始分离,相互交叉的十指,慢慢的分离。

    最后,指间与之间慢慢滑落。

    走在病房门前的尚佳佳还是忍不住的转身看了一眼陈啸。

    而陈啸已经慢慢的把白色得到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尚佳佳转身离去,奔跑,流水如风一样的飘散在空中,发丝飘起。

    她努力了,她都已经准备换肾了,可是,老天好像捉弄他们一样,不给一点点的机会。

    “佳佳,快,我带你去看桃花。”

    “小帅,讨厌,不要抓我的头发。”

    “你好好念书,缺什么就给我发信息,你要好好的。”

    “滚,滚啊,你再也不来找我了。我恨你,我好恨你啊!”

    “再也不相见!”

    “不相见!”

    就在陈啸一家陷入绝望的时候,终于来了好消息,匹配的肾源有了!

    手术,虽然茶素有器官移植的资格,但陈啸的病情还是太严重了。

    而且张凡没打开泌尿系统,他也不敢上手,这是人命,不是烧烤摊上的烤腰子,没有把握,张凡绝对不会草菅人命。

    为了保证手术的成功性,张凡亲自出面给鸟市已经成为院长的徐光伟打了电话。

    徐光伟直接派出了一个治疗团队。

    手术很成功,术后陈啸恢复也挺好。

    ……

    张凡回到家后把这事情当故事一样讲给邵华听,听的邵华泪流满面。

    一年后,尚佳佳披红戴花的乘着政府支援南边疆的列车离开了茶素。

    他们真的遵守了那个誓言,再也没有见过面。

    爱了,就不后悔,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或许心底最最柔软的地方,还会有一片永远都无法被别人打开的柔软。

    不伤害,只会期盼对方过的比自己好,过的比自己幸福。

    因为,我们爱过,彼此都曾付出过。

    ……

    欧阳最近跑政府跑的特别勤快,以前都是老高跑,现在欧阳不放心,没事就去政府。

    政府也烦躁,斯坦那边捐赠的飞机快来了,欧阳现在天天就磨养护的事情。

    她既想要飞机,又不像掏钱养护,甚至连机组人员的工资都不想出。

    政府管卫生的领导都快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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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张凡,获得未来医疗系统,平凡的生活开始变得无限精彩。医路坦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路坦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路坦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