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重逢
月华和流苏在遇见陈希渊的时候,也是不知所措的。他们看了陈希渊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打破沉默。
“说吧,你们来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去?”最后还是陈希渊开口,她冷冷地扫了两个人一眼,漠然开口道。
“我们是跟从摄政王殿下来到此地的,”月华和流苏对视一眼,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月华开口,打破了尴尬道,“所以,还请陈小姐谅解,我们只听从摄政王的命令。”
“那你们就置你们王爷的安危于不顾了?”陈希渊被这话给惹恼,开口,神色多了几分严厉,“你们就是这么当你们的护卫的吗?就是这么保护你们的王爷的安全的吗?”
月华和流苏仿若被什么给重重击了一下一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们虽也为自己的主子着想,但是毕竟他们只是随从,他们即使不同意,最后也只能屈从于那一句:“抱歉,陈小姐,但是我们只听从王爷的命令。”
陈希渊眼里面的希望之火渐渐被浇灭。她看着两个人,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声音却是冰冷:“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一听这话,月华和流苏不由得心头一紧,立刻摆出一副防守的样子。然而陈希渊是糊并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而是抽出了流苏的刀,一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举动立刻将月华和流苏都吓得魂飞魄散,但是那把刀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地站在那里,一边试图安抚一边试图劝说:“您别冲动,有话可以好生说出来,把刀放下来,不要伤了您。”
陈希渊挑起嘴角,对着他们冷声说道:“去劝你们王爷,不要走火入魔下去,否则,他就等着,对我的尸体说明一切吧。”
话既然如此说出口,月华和流苏哪有不答应的意思?两人连声同意了陈希渊,月华就急忙跑去找宫穆沉汇报,而流苏则留下来,用尽全力去劝说陈希渊,让她不要冲动。
流苏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算是劝说成功,让她将刀给放了下来。见她放下了刀,流苏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时时刻刻提防着她,不要让她再次冲动起来,将刀给架在脖子上。
而另一边,月华也急急忙忙跑去找了宫穆沉。
“王爷,陈小姐现在也离开了京城,”月华看着屏息凝神之中认真练功的宫穆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她得知您没有在京城,将月华的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让我们带您回去。您看,该怎么办。”
月华预料中的宫穆沉应该是神色晦暗不明的,说以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没曾想宫穆沉听说了月华的报信之后,表现反而不是很奇怪,而是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果然,她向来都是这个脾气,罢了,本王去看看她吧。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毕竟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所以他这一次显得似乎特别慎重。他为了能让陈希渊不察觉出来他的异样,特意去染了头发。他看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由白花花的变回了乌黑的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自己没有经过变化,一定不会引起陈希渊的注意,至少,不会让她担心。在听说要去见陈希渊的时候,宫穆沉心里不仅有期待和喜悦,还是有很多担心以及不安的,越是接近,就越是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推开了陈希渊的房门,见她平静地坐在床边,一旁流苏守着,丝毫不敢离开一步,怕只是一点偏差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见到她,这么多天深沉的思念一下子全都涌入脑海,他走上前去,情不自禁地将陈希渊给拥进怀里。
而陈希渊也忍不住这些天的牵挂,紧紧回抱住了宫穆沉,两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说什么,但就是这种无言的沉默更加惹人,此时的行动,比任何情意绵绵的话都好用。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宫穆沉在享受了一段时间重逢的喜悦之后,轻声问陈希渊道,然而他仍旧抱着她抱得紧紧的,并没有松开。
“那你为什么偏要离开?”陈希渊喑哑着声音,也仍旧将他抱得紧紧的。
然而宫穆沉并没有回答,陈希渊也没有回答,两个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却已经知晓。他们现在不用做什么,只要互相相伴,在一起就好。
宫穆沉低头深深吻住了陈希渊的唇,陈希渊也没有抗拒,反而认真而深情地回吻他。两个人缠绵着,仿佛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进了这个吻里面。他们兀自深情地缠绵着,不知不觉就沉醉其中,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自知,仿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一下,”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时候,忽然陈希渊的一句话给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正当宫穆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的时候,陈希渊一板一眼地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两个人以一种既尴尬的状态对视着,宫穆沉忽然心头一紧,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他没想到陈希渊竟然真的这么快就能揭穿了他。
“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紧张。”宫穆沉躲躲闪闪着应付过去,正想要接着将刚才的事情解决,却被陈希渊给制止了。
陈希渊看着他,眼神里面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不用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不会跟我说真话。”
宫穆沉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他不忍心欺骗但更不忍心拒绝。他沉重地叹息一声,起身将外衣整理好,转而对陈希渊,强压着心中的痛苦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告辞。”
陈希渊撑起半个身子,目视着宫穆沉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默默地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第三百零三章 徒费心力
“月华!”陈希渊没头没脑地忽然高声喊道,似乎她将所有的力量全都倾注在了这一声之中。而她也没有想到,月华竟然真的会留在这里。
月华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对着陈希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到:“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忽然有种错觉,仿佛月华的主子应该是陈希渊,而不是宫穆沉一般。
“你老实跟我说,”陈希渊颤抖着身子,声音也发颤,轻得仿若发不出来一样,“你们王爷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月华听到这个问题,心下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察觉得如此之快。他垂下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告诉陈希渊真相,否则到时候,不仅陈希渊会痛苦,宫穆沉也会跟着一起痛苦。那样的话,两个人都不得善果,生活也都不能安宁。
所以,他选择垂头不看陈希渊的神情,也选择闭嘴不言。
“为什么不说了?装哑巴是不是?说啊!”陈希渊有些激动,高声喝斥月华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这都是因为她对宫穆沉的担心。直觉告诉她宫穆沉绝对遭了不测,或者是练了什么东西走火入魔。他的身体实在是反常,凭她的医术,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对不起,小姐,王爷说了绝对不能告诉您。所以,恕在下不能开口。”月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来道。
陈希渊眼中期待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渐渐变成了深不可测的绝望,仿若夜色侵染了她的眼眸,在她的眼中,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她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月华道:“你根本就不会理解我的心情。”
忽然,她挣扎起身,要冲出门去找月华,嘴里拼命念叨着,仿若失了魂一样:“我一定要找他,我要让他说清楚!我不能看着他这么下去,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找他!”
月华拼命拦着陈希渊,也拼劲全力阻止她不要去找宫穆沉。两个人相持着仿佛在进行着一种拉锯战,忽然陈希渊仿若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支持不住了一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来人,快来人啊!”月华慌乱不已,赶忙扶住了陈希渊,打开门高声冲着外面喊道。
“怎么了?希渊?希渊!”二丫听见声音,赶忙跑了过来,见到陈希渊昏倒在月华身边,忙冲上前去查看情况。她和月华七手八脚地把陈希渊扶回到床上,一边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希渊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方才我们王爷来过,好像被希渊小姐发现了什么,希渊小姐非要讨个说法,刚才跟我争执的时候昏过去了。”月华老实说道。
又是宫穆沉。
二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查看她的情况,确认了一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没有特别严重,只是忧思过度晕过去了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月华听到这个结论,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不敢就这么离开。若是宫穆沉知道了这件事情……那结局估计不可想象。
“你就别在这儿守着了,她醒来以后要是看见了你,估计会更加激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看着你们家王爷吧。”看着陈希渊又看了看犹豫着坐立难安的月华,二丫无奈地摇了摇头,劝他先回去。
月华想了先,觉得二丫说的在理,就答应了她,拿起自己的刀,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面。
二丫守着陈希渊,一直到陈希渊悠悠醒转。她见陈希渊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就忙凑了过去。她果然挣扎着起了身,一边揉眼一边迷迷糊糊地看着房间内,不由得茫然道:“我怎么躺在这儿?怎么会晕倒?月华呢?”
“月华先回去了,你忧思过度晕了过去,还是好好休息吧。”二丫说着,把陈希渊重新按回床上,给她细心地掖好被角,让她好好休息。
然而陈希渊这回怎么甘心就这么沉住气休息下去?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他,他不能接着在这里待下去!”
“你去哪儿找?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觉得既然月华和流苏阻止你到了那种程度,你还能见到宫穆沉吗?就算他能见到你,你能带他走吗?你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困难还有苦衷吗?”二丫见状,明白若是不说清楚,恐怕陈希渊是不会罢休,更不会相通,只会执迷不悟下去。于是她转而问陈希渊道,声音急切但带着一些凌厉。
这一番话让陈希渊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低下了头,眼睫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喑哑着说了一个“好”字。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这样能上哪儿去?”看着陈希渊这副模样,二丫也不由得心软,将她拉回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这几天你好好地在这儿给我休息,休息好了,再给我出去。”
陈希渊的眼神空洞,只能从嗓子里含糊一句:“好。”
二丫明白,陈希渊这是在担心宫穆沉的安危,因为担心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掩盖的。她看着陈希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现在,你还是担心自己才好。”
陈希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摇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雕花木床上面的并蒂海棠,好半天才轻轻地说道:“你不明白,其实曾经,我也不明白。”
“明不明白,其实你我都有数,”二丫的语气里面忽然有了些责怪,她对陈希渊说道,“依我看,你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你既然思念,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么一趟?让你自己也不好过,他也不一定好过。”
然而陈希渊却没有回答,只是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脸,沉默着不想回答她。林清婉见状,也知道她不想说什么,于是起身离开,留她好好休息。
第三百零四章 李成德
接下来的几天,陈希渊都没有再听说关于宫穆沉的消息,当然,陈希渊的身边人也再没有听她说过关于宫穆沉的事情。
那天晚上之后,陈希渊似乎就对宫穆沉这三个字绝口不提,似乎从心底想要抗拒和忘记这个人一样。其余的人也都保持着一种默契,不再在她面前提起宫穆沉。
宫穆沉也仿若人间蒸发一样,那段时间里面真的一点都没有消息,不过陈希渊身边的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件事对他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至少对于陈希渊来说,是比较好的一件事情,至少他们,都不需要互相折磨了。
陈希渊这段时间倒是恢复得很快,时不时的还会出门去体验一下江南风情。但是在她出门的当儿,也会发现江南的巡防愈加严密了起来。
他们得到消息,江西巡抚李成德即将来到江南,所以江南这边才会如此重视,整个江南都严阵以待。
然而陈希渊从陈阳那边得来一个消息,让她不由得提起心来:“希渊,当年这个李成德,就参与了陷害我们祖父的计划,让我们陈家家破人亡,他也有份。”
陈希渊从话语里面听出了他们和李成德之间的滔天仇恨,她心里不由得恨意迭生,拳头不由得握紧。
当年她们陈家,受人诬陷,家破人亡,到了他们这一辈,才算是复兴了一小段时间。这其中,这些年这几代人的挣扎和奋斗,其中有多少陈家的人因为此而献出生命。他们鞠躬尽瘁才算是换来了现在的日子,而这些本来他们是不用承担的。
可是都是因为当年的那些奸佞,陈家就差一点毁于一旦。她相信福祸相依,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一定会恶有恶报。
若是没有,那就由她自己来主持这个公道。
儿女情长自然比不上家仇家恨。陈希渊就算再怎么钟情于宫穆沉,这个时候也是分得清孰轻孰重。她将对宫穆沉的心思全都收了起来,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对付这个李成德上面。她发誓,一定会让李成德血债血偿。
同样起了这个心思的,还有宫穆沉。宫穆沉和这个李成德之间的渊源,也是能追溯很久的了。他也早就想狠狠收拾收拾这个李成德,但奈何自己本在京城所以鞭长莫及,但是这回李成德送到了嘴边,他怎么可能不狠狠地咬上一口?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陈家和李成德之间的渊源,他明白若是李成德来,陈家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可是难得的平反和报仇的机会,他不相信以陈希渊那个性子,会轻易让他溜走或者善罢甘休的。
只是现在自己这个情况,实在是回天乏力又有心无力,他不可能亲自出手,只能全部来看陈希渊了。
“所以,王爷,现在该怎么办?”月华看着宫穆沉闭眼沉思的痛苦样子,轻声开口问道,言语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你们在暗中去注意一下她的动向,”他沉吟一会儿,沉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动手,只看他们怎么去对付李成德就好。”
月华应了一声,就赶忙离开去办事去了。他们心里都明白,宫穆沉此刻是不具备出手的能力,而陈希渊是有的,她的仇恨超过了宫穆沉,自然更有可能做好这件事情。
所以,宫穆沉需要做的,就是做一个顺水人情,顺水推舟就好。只是若是陈希渊有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全力相助,仅此而已罢了。
果然陈希渊没有一点含糊的,第二天就秘密地买了些死士过来,召集他们开了一个会。她详细部署了刺杀李成德的计划,并且让他们按照计划来进行。
因为陈希渊给的报酬极高,所以那些死士都应声支持。陈希渊颇感欣慰,于是设酒给他们壮行,第二天晚上,她亲自带着所有人,去李成德住宿的旅馆去刺杀李成德。
她料想到会有很多人守卫那座旅馆,于是她带着那些人,趁其不备溜进了旅馆,避重就轻来到了李成德的房门外面。李成德的房门紧闭,那些人都悄悄埋伏在走廊的角落,而其中一个死士则悄悄解决了一个小二,换上了他的衣服去给李成德送东西。
李成德正在书案前,就着一盏昏暗的灯批阅公文。那个死士悄悄凑过去,将一盏茶放在他的桌上:“大人,您的茶。”
李成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公文。死士看了一下房间内,对他阴沉道:“这灯太暗了,让在下给您弄亮一点吧。”
李成德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于是他默默凑了上去,露出袖子里面藏的匕首,瞅准时机一刀刺了过去。
灯一下子被弄灭,李成德似乎受了惊吓,连忙逃窜。窗户忽然被打开,然后从窗户外面似乎跳进来许多黑衣人,包括从走廊上来的,将李成德困在了房间里面。
正当李成德觉得自己末路难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严厉地说道:“李成德!你要为你多年前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听声音是个女音。李成德早已经被吓得腿脚发软,慢慢地俯下身颤声说道:“姑奶奶饶命,敢问在下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姑奶奶大动肝火?”
“你问我什么事情?”陈希渊挑了挑眉,厉声说道,“你既然不知道的话,就下去问阎王爷吧!”
她刚挥剑想要砍下李成德的头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剑不知道被谁给拨开。玄铁打造的剑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看见了一张陌生男子的脸,眸子里寒光凛冽。
他们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团团围住,一场恶战开始,喊杀声不绝。在刀光剑影之中,不知是谁趁乱将吓得魂飞魄散的李成德给救走了。
有刀剑割开皮肉的声音,有应声倒地或者拼命呼救到窒息的声音。一股发热的东西喷到了陈希渊的脸上,腥味随之蔓延。
陈希渊见状不妙,只好厉声命令所有人撤退。
第三百零五章 废物
多亏宫穆沉的安排,月华和流苏一早就将陈希渊给带了回去,然后让人清理了旅馆内的痕迹,让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打斗甚至死过人。其余的客人或者是客栈的掌柜的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楼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后来巡抚也安安生生地待在原来的地方,于是就没有再怀疑什么。
陈希渊因而逃过一劫,却也是修整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倒是月华和流苏,为了保护陈希渊可算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好多天都没有再去暗中护着陈希渊。
宫穆沉那边听说陈希渊没有事之后,也就放下心来。但是其余暗卫给他报告的消息,也让他不由得提起心思来。
濮阳皓琨那边又有了动静。
他近期也来了江南,蠢蠢欲动的不知道要有什么计划。宫穆沉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眉头紧锁,这个濮阳皓琨可是够阴魂不散的,看他这样,这是要随时准备要对宫穆沉除之而后快。
“王爷,四皇子那边的人似乎盯上我们了,而且盯得很紧,希渊小姐那边,似乎他也想有所作为。”月华沉声对宫穆沉说道,言语里面满是严肃和紧张,仿若一个弦没有绷紧,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战一般的严酷。
“这么快就盯上了?”宫穆沉撑开一丝眼皮,细细思索了一回,最后悠悠对月华道,话语里面多是不屑和不耐烦,“我还是不能小瞧他,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你们去吊着濮阳皓琨,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清楚。”宫穆沉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悄悄挑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他倒要看看,自己和濮阳皓琨,究竟谁斗得过谁,谁戏弄得过谁。
月华一下子就心知肚明,于是行礼以后,窃笑着离开,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月华都将濮阳皓琨的暗卫给玩弄于股掌之中,时不时还会给他们当头一击,将他们耍得团团转。那些人在吃尽了苦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于是耷拉着脑袋,回去找濮阳皓琨去复命和求助了。
濮阳皓琨一听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知道他们将自己委托的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大怒,对着他们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那些人虽然委屈,但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些责难。
“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看着你们就来气!”濮阳皓琨骂够了,也找不到什么词去责难他们一番,于是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他们打发走了。
那些人刚夹着尾巴离开了濮阳皓琨的居所的时候,还没等濮阳皓琨消气,李成德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他没有顾着濮阳皓琨现在愈发黑的脸色,附身就是一个大礼,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下官参见四皇子。”
“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去对付宫穆沉那个人吗?”濮阳皓琨抬了一下眼皮,看见底下跪着的那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下官这是实在是……”说着说着,李成德竟然吓得发抖,颤声对濮阳皓琨诚恳说道,“四皇子,对不住啊,可是下官实在是恐惧,昨天,竟然有人潜入下官暂居的旅馆,下官差一点惨死刀下。四皇子,您就行行好,能不能派人保护下官的安全?下官实在是不想死啊。”
“没用的东西!”本以为会得到濮阳皓琨支持的李成德,却反而激怒了濮阳皓琨。他跪在下面,只听见上面厉声呵斥道,“让你去做的事情,你不去做,还差一点把命给丢了,本王留你还有什么用!”
“四皇子,您就行行好,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下官还没有报答四皇子就遭此不测,只是怕下官之后再也没有能力去报答四皇子了。”李成德恳切的样子若是旁人见了,也会觉得可怜。但是濮阳皓琨这个时候的心可是比石头还要硬,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的任何辩解?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我自有想法,你回去好好待着就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濮阳皓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他说道。
李成德见状,并不能确定濮阳皓琨是不是真的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但是看濮阳皓琨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他也只好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起身退出濮阳皓琨的住所,回到了旅馆。
“来人!”李成德刚走没多久,濮阳皓琨就厉声喝道,他的随身侍卫连忙上前,对他行了个礼问道。“属下在。”
“你们去将李成德解决了,我自然会安排好,让一个得力的顶替了他的位置。”濮阳皓琨缓缓说道,语气里面满是狠意,只想着要把那个人除之而后快。
也许若是平常的时候,李成德来求助也不会落得让濮阳皓琨做这个决定的下场,但是谁让濮阳皓琨之前吃够了亏,这一次自然是气不过了。
“可是,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李成德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若是他离奇死了,恐怕圣上那边是过不去的。”底下的人细想想觉得不妥,于是诚意对他说道。
“这事我自然明白,你且不用担心,我这边有想法,可以让我们不被卷入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并且,我们想要除掉的人,也能自然而然地被除掉。”他说道,眼神中露出一丝奸邪和狠厉。
这意思,估计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宫穆沉身上,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还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您请说。”那人听了,连忙洗耳恭听问道。
濮阳皓琨于是将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地跟自己的人说了,然而他却没曾想,自己和部下的对话,竟然让流苏给听见了。流苏在得知了所有的计划之后,就赶忙回去,将事情都报告给了宫穆沉。
宫穆沉听流苏一五一十地说完了这些事,反而更加感兴趣了起来。他倒要看看,自己和濮阳皓琨,到底谁斗得过谁。
第三百零六章 按计划行事
“濮阳皓琨看上的那个人是谁?”宫穆沉沉吟一会儿,问流苏道。
流苏有些不明白,但是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宫穆沉要做什么,于是老实答道。
听到了这个名字,宫穆沉略略有些惊讶,但是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一副成竹于胸的样子。他对流苏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按照计划行事。
当晚,月黑风高,有个人悄悄潜入了驿馆,将原本候在那里待命的柳城一刀结果。那个人脱下了柳城的衣服,乔装成了柳城的样子,留在了驿馆。
至于原来那个柳城,则被他抛尸到荒郊野岭,被永远地掩埋在山岭里面。
当然这一切,濮阳皓琨和他的人都没有察觉。等到第二天他们看见了易了容的宫穆沉的人的时候,还以为是原来的柳城,于是对他又敲打一番。那人准备充分,一一回答,没有被濮阳皓琨的人给抓到什么破绽。
于是濮阳皓琨的人就放下心来,又交代了那个柳城一遍,就匆匆离开了,连影子都没有留下。只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柳城已经被杀,这个不过是宫穆沉派来安插的细作而已。
当晚那个人就跟宫穆沉透露了濮阳皓琨所有的计划。宫穆沉一边在嘲笑濮阳皓琨到现在都毫无长进,一边也不忘嘱咐他几句。
“不要得意忘形,等到那个李成德死了以后,你代替他也要做些该做的事情。但是记得,千万不要露出破绽,按照我们的计划,迎合他们就好。”宫穆沉完全放心,但是有些事情应该是多说几遍的。
“您放心,属下一定在所不辞。”那人喏喏应下,宫穆沉欣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柳城的住所。
濮阳皓琨后来果然按照计划行事,秘密处理掉了李成德,对外则宣称说是遇到了刺客。江西巡抚在江南遇害的事情很快就传了个满城风雨,同样传到了陈希渊他们耳朵里面。
陈希渊忽然觉得莫名其妙。那天他们明明并没有处理掉了李成德,怎么忽然会传出他遇害的消息?后来证实的确是真的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陈希渊又总感觉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的地方,但是却说不上来到底哪儿奇怪。
但是事已成定局,李成德已经死了,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也都石沉大海死无对证了,这样来说对她反而是一件好事。所以后面她干脆放松了下来,不再去理会这件事情。
但是毕竟朝廷命官在不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遇害,自然收到了皇帝的重视,皇帝怒不可遏,下令严查,于是将濮阳皓琨任命为钦差大臣,专门查此案件。
这正中濮阳皓琨下怀。他本来就想要借此机会去陷害宫穆沉,现在他更是事出有果,他可以引导甚至是支配整个案件的发展,可以任意栽赃或者陷害宫穆沉了。
他本来已经准备了很多所谓的“证据”去向皇上证明这一切都是宫穆沉做的。但是谁想到在他面圣的前一天,柳城前来拜访。
“四皇子,卑职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些事情。”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柳城只是拐来拐去绕来绕去,根本就没有绕到正点上来,只是劝酒夸耀说了一大堆的废话。
当然,濮阳皓琨因为醉心于成功的喜悦里面,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反而是迎合他的行为,跟着他灌下一杯一杯的酒。似乎是高兴得忘乎所以,所以后来喝醉酒了也不可知。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证据”全都不见了,他懊恼不已,迷迷糊糊记得是柳城昨日来找他喝酒,结果自己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柳城实在是厉害,居然能让他也都服服帖帖的。
濮阳皓琨立刻去找柳城。而柳城正在驿馆里面摆弄着他取过来的那些所谓“证物”,见了濮阳皓琨,只是象征性地行了一个礼,并没有之前的客气和敬重。
“你是不是真的柳城?”濮阳皓琨这才明白过来,开口冷声问道。
“我是不是真的,现在还重要吗?四皇子,您觉得,现在是对付我重要,还是对付皇上重要?”柳城将那把刻着宫穆沉姓名的匕首玩弄于双手之间,斜着眼瞟了一眼濮阳皓琨问道。
“好,真是好啊。”濮阳皓琨估计是被气得糊涂了,竟然除了一个好字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一时大意,反而让别人据了上风,自己还要受人控制。
那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接着擦拭那把雪亮的匕首,啧啧称叹道:“您说,这把匕首要是送到了皇上面前,跟皇上说,这些都是您为了陷害摄政王做的,您说,皇上会怎么想,怎么做?”
“做人不能这么狡诈吧?”濮阳皓琨咬了咬牙,对那人说道。
“狡诈还是不狡诈这可不是在于我,而是在于您啊,四皇子,一开始打算除掉李成德那个废物,让原来那个柳城代替江西巡抚的位置,然后再栽赃给摄政王,这事情您觉得狡诈吗?”那人挑了挑眉,问濮阳皓琨道,“所以,在下只是有样学样而已,论阴险狡诈,还是您更胜一筹。”
“你现在是神气了,可你知道你还能神气多久?本王马上就会向皇上禀报实情,到时候,我看不好过的人是你。”濮阳皓琨仰头哈哈大笑,对那人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啊,您可以随时跟皇上说明,”那人吹了吹匕首上面残余的灰尘,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只要您一说,在下也就马上会跟皇上禀报,说您草菅人命,然后将您陷害摄政王的事情全都抖搂出来,看谁斗得过谁。”
在濮阳皓琨愤怒的目光下,那人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笑意漫上嘴角:“毕竟,我这边可是掌握了大量的人证和物证。四皇子若是不想让三人成虎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哦。”
濮阳皓琨忍受不了他的张狂,转身拂袖而去。
第三百零七章 复命
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给宫穆沉和陈希渊打击,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件事情给濮阳皓琨的打击可是大了。
濮阳皓琨没有办法,他自然是恐惧那个人会真的在皇上面前挑明所有的事情,他即使是再不情愿,他也顶着个钦差大臣的名号,到了时间也只能悻悻然回到宫里,跟皇帝复命。
只不过,这次他的复命,是换了一种说法。他将害死李成德的人,从宫穆沉换成了某些江湖上的贼人。而那些执政宫穆沉的“罪证”,也都换成了指正江湖飞贼的某些“罪证”。
一时之间江湖中纷乱不已,朝廷和江湖的关系也恶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朝中官员更加厌恶所谓江湖侠客,而江湖上的那些人也人心惶惶,不敢亮出身份或者胡作非为。
皇帝一听濮阳皓琨的说法,怒气冲冲拍案而起,指着门外就骂道:“那些人以为自己有点武功就了不得了!天天惹是生非胡作非为,什么江湖,根本就是混混们的聚集地!我看再这样下去,整个江山社稷干脆就别要了!全都让他们仗剑江湖走天涯得了!”
“皇上英明。”那些人没有办法,只得沉声小心翼翼地应付道。
于是,一段时间内,山河纷乱,人心惶惶。朝廷开始大肆迫害那些所谓江湖人士,多少英雄壮士因为一时不慎得罪那些官僚,就被严刑拷打甚至一刀解决。一时之间血流漂橹,人心惶惶,整个国家都被腥风血雨所掩盖,百姓们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敢跟江湖扯上一点关系,生怕招致杀身之祸。
不过也难怪,毕竟死的人是一个朝廷命官,影响实在是太不好,实在是太扫官家颜面。史上所谓镇压的活动也多了去,这么做对于朝廷那些人而言,其实也是有理有据的。
在深宫里面的杜丽娘将消息偷偷传给了宫穆沉,顺带也给了陈希渊他们一份。
“你说什么?李成德遇害这件事,是真的?”陈阳一听陈希渊如此说,不免惊讶道。
陈希渊兴奋地点了点头,将杜丽娘送来的信给他看了,看着他愈加喜悦的面容,她长舒一口气道:“陈家的愁,总算是报了一部分了,总算可以跟先祖交代了。”
“今天可要好好庆祝一下,”陈阳似乎非常开心,毫不掩饰地肆意挥霍着自己的情绪,对所有人说道,“毕竟,咱们的一个大仇人可算是除了!”
“行,那就听你的!”陈希渊笑将说道,二丫也期待了很久,一个劲地表示赞同。
见两人都同意,陈阳就连忙跑出去买酒菜去了。等他出去,二丫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捅了捅陈希渊的胳膊,说道:“这下你可是放心了吧?”
“其实,”陈希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轻声说道,“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如果是濮阳的话,我感觉他怎么也不会选择让一个不相干的江湖人去背这个罪名。”
“你想那么多干嘛?”二丫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道,“管他是谁背,不是我们就行,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准备庆祝一下吧。”
陈希渊见状,也只好作罢了。
虽然她并不能想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嫁祸给江湖中的小毛贼。但是她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会是她看到的那样简单。于她而言,她觉得濮阳皓琨首选想要嫁祸的人一定是宫穆沉,但是没有这么选,反而让她开始怀疑是宫穆沉从中作梗。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只要了解了,李成德真的已经死于非命,那就是个莫大的安慰了。
同样难过的还有濮阳皓琨,虽然是同一件事,但是难过的地方不一样而已。他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将江湖弄得乌烟瘴气,以至于到了朝廷与之抗衡的地步。但更是生气的是,自己竟然被反将了一军,陷害没成,差一点让别人给捅了自己刀子,换作是谁,都会感到难过。
正当他郁郁寡欢的时候,有人传皇后来访,濮阳皓琨只好打起精神来,去见了皇后,跟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参见母后。”
“免礼,你也坐吧。”皇后眉头紧锁,对他说道,转身端端坐了下来。濮阳皓琨等她坐正,自己才跟着坐下。
“你的事情,母后都听说了,”皇后看着他,神色和缓了一些,语气和蔼但是仍旧逃不过责怪,“你实在是太心急了。”
“儿臣并没有觉得自己心急,只是被奸人所利用。”他沉声说道,桌子下面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就是因为你太心急,所以才被利用了。你想想,你若是按部就班的来,没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你父皇相信,但是母后可是不信,江湖人士还没有想要去惹朝廷命官的地步,若是等你父皇查出来,你恐怕还要被治欺君之罪,那可是大罪啊!”
皇后一字一句像是劝导更像是告诫,一字一句都说在濮阳皓琨的心坎里面,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事到如今,他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确是他心急且大意了,不然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皇儿,你调查清楚了,将柳城掉包的这件事情,是谁主使的了吗?”皇后看了看濮阳那个懊恼的样子,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
濮阳皓琨摇了摇头:“儿臣在查,请母后放心。”
皇后点了点头,又祝福了他几句,才算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转身离开了濮阳皓琨的府内。
濮阳皓琨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自当是有幕后使者,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宫穆沉。但是探子跟他说过,宫穆沉现在身中剧毒,怎么还能有精力去策划这些事情?
他摇了摇头,将宫穆沉排除在外。
除了宫穆沉,濮阳皓琨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能是谁。可是宫穆沉连生死都不知,基本上也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濮阳皓琨一次一次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又一次一次地将他排除。
以至于事情过了很久,在濮阳皓琨这里,仍然相当于一点进展都没有。
第三百零八章 势均力敌
濮阳皓琨这一下子栽在了宫穆沉的手里,可算是吃了大亏。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吃亏的日子,还在后面。
所谓不能轻信就是这个道理。濮阳皓琨轻信了宫穆沉中了剧毒就一定生死未卜一定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想法,所以对宫穆沉暂时放松了警惕,全部的身心全都放在了是谁主使柳城改头换面的。于是就忽略了身边一个重要的人。
太子和宫穆沉这段时间基本上是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太子殿下若是信得过本王,那本王一定全力以赴支持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按照本王说的,那本王保证太子殿下高枕无忧。”宫穆沉眯着眼睛,对面前的太子说道。
太子自然是应允,对他连连道谢道:“那皓月就谢过摄政王了。”
“这是哪里的话,太子宅心仁厚,想必该是一位明君,鄙人也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来给太子出谋划策的,只是鄙人学识尚浅,出不了什么好主意,还望太子见谅。”宫穆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对太子说道。
“您出的主意要是还不好,那天下就没人比得上您了。您尽管说,皓月洗耳恭听。”太子恭敬说道。
“那好,若是这样的话,还请太子殿下按照花名册上面的顺序,一个一个安插进去,记得,不要一次性太多,慢慢来,要耐心将他们塞进朝堂里面。”宫穆沉抬手呷了一口杯中的白茶,对太子道。
太子接过花名册,狐疑地翻看了两眼,对那上面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直接想法:“可是,敢问摄政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不用担心,就尽管按照这个做就好了,等到某天,您会感谢我的。”宫穆沉挑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继续开始跟他解释道。
“积少成多,从不易被察觉的小事做起,到最后,也能给他们一刀痛快的,您说呢,太子殿下?”
太子立刻会意,和宫穆沉道了谢之后,就连忙开始准备这些事宜了。
因为宫穆沉指定的人和职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在太子提出在这些位子上用这些人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反对,任由他去安排了。濮阳皓琨本来还对这几个空降的小官持有过怀疑的态度,但是看那人实在是眼生,官位又实在是不起眼,便想他一定人微言轻,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同样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混过去了。
可是随着宫穆沉指使太子安插的人越来越多,濮阳皓琨现在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了。俗话说积沙成塔聚少成多,更何况其中不乏那些聪明伶俐又能干还深讨皇帝欢心的人。于是里面大部分人都开始升官,渐渐地开始占据一些要职。等到濮阳皓琨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多人的官位都因为他们而被架空了。而他们架空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势力。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没用!”他在找皇后倾诉这件事的时候,不由得出声痛骂道。
“不是他们没用,而是敌人太强大,”皇后看他一副急躁的样子,只好出声安慰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这个关头,可是急不得。”
“可是若是还不急的话,迟早有一天,那个什么太子和宫穆沉,就都要骑在儿臣的头上!”濮阳皓琨很是不解似的,对皇后高声说道。
这下子他彻底自乱阵脚。若是任由太子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到时候太子就真的成了储君。皇帝无道,又垂垂老矣。到那个时候,太子坐上了王位,恐怕自己就没什么翻身之地了。
他明白,若是自己想要坐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就得趁着现在早做打算,早早决定干点什么。否则,到时候那就是太子的天下。
只是他实在是太过于心急,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想要动自己的势力,开始在朝廷里面笼络人心,收买人心甚至开始游说那些重要官吏。只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太引人注目,很快就引起了杜丽娘的注意。
“陛下,您说,现在摄政王生死未卜,太子殿下可是宅心仁厚,深得民心,实在是对您有利的。”一日皇帝歇在杜丽娘那边的时候,杜丽娘和皇帝聊天,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太子和濮阳皓琨这边。
“怎么?爱妃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了?”皇帝意味深长地问道。
杜丽娘小心翼翼地在边界游走,毕竟这种事情,若是一步错就成了后宫干政,那对自己将是极大的折损,于是她换了种说法,千娇百媚地对皇上说道:“不是啊,只是臣妾感觉的出来,皇上日夜操劳,这样子也憔悴不少呢。”
说着,杜丽娘很是心疼地看着皇帝,皇帝被她这副模样给耍得团团转,也不由得轻声叹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是难以逃过这个劫数。
“臣妾也是为您担心,臣妾也知道,您是最讨厌结党营私的,臣妾也只希望,能侍奉好皇上,那就够了。”杜丽娘娇笑着对皇帝说着,早已经将皇帝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事情?
杜丽娘于是开始让自己的父亲在朝中搜寻濮阳皓琨的证据,等到抓到了以后,一举揭发。这下皇帝可是震怒,当着朝廷官员的面就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皇帝这回可是将他好一顿收拾。他笼络人是在先,更重要的是,他犯了皇帝的大忌。皇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猜忌,这一次下来皇帝必将是要猜忌他的作为,即使他真的没有想做什么,也一定会想着他要做什么。
于是,濮阳皓琨的大部分势力一下子都撤去了。这次跟濮阳皓琨沾上了边的大臣,要么被贬谪要么被罢免,他在朝中那可算得上是孤立无助。他举目无亲,但是面对这种事情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在皇帝的眼里,他现在跟谋朝篡位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两样,若是再轻举妄动,那怕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第三百零九章 棋差一招
濮阳皓琨这一下可是被弄得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晓得竟然出了此等事情,他自然是招架不住,一时之间风头全被太子盖过去。而太子在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很快就抢了濮阳皓琨在朝廷中的地位。
那群大臣们也都是一个比一个精明,看到这个场景,也就纷纷倒向了太子那一边,都开始支持太子的事业。濮阳皓琨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这其中的纷纷扰扰和些许苦涩,估计只有他才能明白了。
人情冷暖,人走茶凉,不过是一时间的事情。
“皇后娘娘,四殿下求见。”皇后正在宫里懒洋洋地靠着歇息的时候,宫门外的宫女忽然进来禀报说道。
皇后听闻是太子,连忙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对那外面的宫女说道:“快,快请他进来。”
那宫女诺诺着低眉顺眼退了出去,紧接着,濮阳皓琨就迫不及待地从宫门外走了进来,还没等皇后问什么,就见濮阳皓琨直接跪了下来,对皇后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请恕罪,儿臣有要事还希望母后帮助儿臣。”
“快起来,你的事情,我听说了,”皇后连忙起身,走到濮阳皓琨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只是现在情况对你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你若是没有那么心急,可能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你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韬光养晦,重振旗鼓,等待时机了。母后也帮不了你,否则你父皇要是发现了,对我们都有害无利,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濮阳皓琨听了这些话,立马失去了信心,但是听皇后说的话还是在理的,他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皇后的要求。
皇后欣喜,跟他细细嘱咐了一遍,才要送他出去。然而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皇帝带着一大帮人围在皇后的宫门前。因为很多人的衬托,皇帝今日显得颇具威严。
“参见皇上。”皇后全身都哆嗦了一下,但是碍于自己的威严,她也只能强装镇定说道。那边濮阳皓琨也大感不妙,于是立马跪下请安。
“朕一直担心的,就是前朝后宫之间的事情,”皇帝悠悠然开口说道,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起来,语气并不严厉,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大事不妙,“若是前朝和后宫纠缠在一起,那肯定将大乱。结果,你们偏偏就顶风作乱,尤其是你。”
皇帝指着濮阳皓琨,厉声道:“明明之前作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还顶风作案,你,还有皇后,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您误会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要帮您分担……”然而话音未落,他的解释就已经被皇帝给打断,皇帝冷哼一声,对自己那个好儿子厉声说道。“那你可真的想过要为朕分忧吗?你明知道结党营私是大忌,还明知故犯,你明知道朕最忌讳前朝后宫纠缠,你却非要把皇后也拉进来。”
皇帝深吸一口气,对看似不甘心和不敢言语的皇后说道:“从今天起,四皇子濮阳皓琨和皇后,各禁足于宫内,未有允许,不得外出!朕要好好整治一下朝纲,让他们看看私自结党是什么后果,以儆效尤!”
说完,皇帝拂袖而去。
濮阳皓琨禁足于自己的宫殿,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一来有皇帝口谕,而来自己的宫殿也算得上是重兵把守了。而且外面据说也不好过,皇帝忽然大刀阔斧地整治朝廷,朝廷内所有官员都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
这下子,所有人有什么事情都不敢隐瞒,生怕惹祸上身。于是宫穆沉生病的消息,就自然而然漏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只觉得奇怪。宫穆沉向来没有生病生得如此厉害,他身边也是有许多得力助手,基本上不会遭到什么不测,而现在居然身中剧毒生死未卜,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为了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连忙派自己身边的官员去查证这件事情。宫穆沉再加上太子的眼线自然就在三司到了之前,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了宫穆沉。
宫穆沉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于是故意让自己的暗卫将自己生病的缘由的零星线索透露了出来。
皇帝派遣的官员就顺着宫穆沉留下的这些设定好了的线索排查,很快便查到了濮阳皓琨的头上。皇帝这一下子可是被气得不轻,立刻就跑到了濮阳皓琨的宫里去盘问情况。
然而在皇帝列出诸多证据的时候,濮阳皓琨却是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他看着皇帝,连忙急切地解释道:“没错,父皇,这些都是儿臣做的。但是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这么做都是事出有因的。”
“怎么个事出有因?讲!若是讲不出个所以然,你就等着被问罪吧!”皇帝怒极,就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是这样的,儿臣总是能看到摄政王与其暗卫好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于是就提着个心眼,毕竟摄政王手握兵权,若是他真的有了异心,那可是不可挽回的。儿臣于是就想,先下手为强,至少将这种趋势扼杀在萌芽的时候。但是儿臣没曾想,误会了摄政王……儿臣只是觉得,毕竟天下是我们濮阳家的,摄政王即使再怎么好,那也是异姓……”
濮阳皓琨棋差一招,反而把注意力全都引到了宫穆沉的身上。皇帝向来是猜忌的,即使是原本没有这个心思,只要你有权或者是有兵,那么别人一个点拨,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而当事人,甚至连自己究竟惹了谁犯了什么事,都不清楚。
果然,经濮阳皓琨这么一说,皇帝虽然面上不信,但是心里或多或少开始忌惮宫穆沉手里面的兵权。他思考良久,还是拂袖而去。
濮阳皓琨知道这个反应就是皇帝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因而得意洋洋。
第三百一十章 清除
果然,濮阳皓琨的那一番话对皇帝起了作用,皇帝回去以后,思量了好几天,最终还是下令说,念及宫穆沉现在身体抱恙,不便于去打理军队,让宫穆沉在两个月内将虎符交还。
一听到这个消息,朝野上上下下皆惊。虎符可是调兵遣将的重要信物,一直以来都是给皇帝深信不疑的宫穆沉来保管的。有了虎符就相当于有了一半的兵权,其重要性自然谁都明了。但是此番皇帝竟然把虎符给撤了回来,那用意也是谁都明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帝此番怕是对这个摄政王没有那么多信任了。朝中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大臣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开始见招拆招准备应对此番局势。
不管大臣们的选择究竟如何,至少宫穆沉现在在朝中的风头,可是大不如前了。
这一切,只有濮阳皓琨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只会将这些事情埋藏在心里。为了他自己的地位,他肯定不会允许宫穆沉在朝中仍旧风头无两。
也因为这件事情,皇帝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四儿子身上,濮阳皓琨这才算是挽救了一段局面。
当然,这些事情,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才传到了远在江南的宫穆沉的耳朵里面。
他彼时已将自己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身体也开始渐渐恢复。只是他刚从剧毒中回过神来,身体仍旧是极为薄弱,不堪一击。
“京城那边怎么说?”宫穆沉闭着眼睛,沉声问李泽道。
李泽点了点头,颤颤巍巍拿出了自己手中的信。他低声说道:“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除了交还虎符。
宫穆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拆开信封去看里面的东西。李泽听见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连忙出声安慰道:“其实,这应该没什么的,皇上还是器重您的。”
“荒唐!”宫穆沉忽然怒斥道,然而他大病初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阵狂咳之后,他就应声倒下。
“王爷?王爷!”李泽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连声呼唤宫穆沉却没有一丝回应。他担心宫穆沉的安危,但是现在能救他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陈希渊了。
他只好硬下头皮,虽然明白自己主子和人家的渊源,但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他还是敲开了陈希渊的门。
“李泽?你怎么来了?有事吗?”陈希渊开门,却见李泽讪讪站在门外,不由得惊异道。
“小姐,小的求求您,您去看看我们王爷吧,我们王爷已经晕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不醒。”李泽没有办法,只好孤注一掷,开口对她说道。
陈希渊听到宫穆沉身体抱恙,心头一紧,连忙问李泽道:“他现在在哪儿?快点带我去。”
李泽在说了地点之后,陈希渊就先让他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赶紧进房间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李泽赶到了宫穆沉的身边。
她亲自给宫穆沉把脉医治,这才真的确定了宫穆沉曾经身中剧毒,不过幸好他身体内的毒已经都被清除干净,现在昏迷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又承受了严重的打击而已。
“你照着这个方子,赶紧去抓药煎了,给你们王爷喂下,记住,一定要按时辰吃,不要断了。”确诊之后,陈希渊开了一个药方,对李泽道。
李泽连忙应着去了,而她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宫穆沉,便昼夜不离地守在他的床前,亲自喂药喂食,一直到宫穆沉醒来。
宫穆沉终于在三天后悠悠醒转,他撑开眼皮,挣扎坐起身子,见床边趴着的,正是陈希渊。
他心底的所有冰冷瞬间化成了绕指柔,他没想到自己在病中竟然都是她陪在旁边。他轻轻握住了陈希渊的手,看着她的神情则愈发温柔。
然而陈希渊因为心念于他的病情,睡得很浅,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醒过来。她立刻坐直了身子,看眼前的这个人。
眼前的宫穆沉已然已经恢复,面色不复苍白,眼神清亮,嘴上也有了血色。他长发如墨,倾泻在白色的衣袍和被褥上面,像极了泼墨画里面的谪仙。
她让宫穆沉不要乱动,自己则为他把脉。在确定了宫穆沉已经大好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好了,你的病终于好了,我让李泽抓了药,你每天按时吃药,就能很快好起来。”
说着,陈希渊忽然板起眉眼,对宫穆沉嗔怪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中了这么厉害的毒?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这几天都睡不好觉,就想着你什么时候醒来,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宫穆沉说着,脸上不仅没有认错的神情,反而还有浓浓的笑意。这让陈希渊更加生气,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别别别,别打,疼疼疼……”他连忙捂着心口,连声说道。这一举动让她吓了一跳。她明明记得自己下手很轻的呀,怎么会成了这样?
“你怎么样?没事吧?”陈希渊慌忙凑近,去查看他的情况。然而她刚靠近一点,就忽然被宫穆沉给拥进怀里。他还故意在陈希渊的耳边低笑、吹气,好似故意在挑逗她一般。
陈希渊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又气又急,连忙挣脱开。这个人,可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宫穆沉那边笑得更欢了,陈希渊干脆不去反驳他,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推门就往外走去。
迎面刚好撞上了李泽,李泽看着她气冲冲出去的样子,忽然感觉不妙,忙推门进去。却见宫穆沉悠闲地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温柔还有一丝得逞意味的微笑。
“这……王爷,您难道不去劝劝希渊小姐吗?希渊小姐看上去好像很生气啊。”李泽有些摸不着头脑,担忧地对宫穆沉说道。
“没事,不用管她,她是装出来的。”宫穆沉嘴角的笑意更深,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之中。
李泽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连忙放下药碗就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京
陈希渊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住处,一想起刚才被宫穆沉戏弄的事情,陈希渊就气愤不已,只想着扒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个宫穆沉,实在是太奸诈了!自己真的是慈母心泛滥了,才会想着给他治病!
陈希渊抱着下一次如果他有事自己绝对不会管他的心态,大大方方地等着宫穆沉前来给她道歉。她心里想着自己一会儿等宫穆沉来该怎么整他,一边为自己的计划而窃喜。这一回,总归是她让他吃亏一次了。
然而她在房间里面坐了三天,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陈希渊不免有些着急了,连忙派人去宫穆沉住的地方去问话。
那边只剩下了月华,月华见陈希渊派来的人,不免挠了挠头,又是疑惑又是不解地问道:“希渊小姐?难道希渊小姐不知道吗?王爷早在三天前,就准备回到京城去了,现在估计都快到了。”
这个消息还没有给陈希渊之前,宫穆沉就离京城只剩下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宫穆沉手中紧紧握着自己掌权的那一半虎符,似乎心里面有了考量。
回到京城,他自然首先去拜见那个经常听信谗言还多疑的皇帝。当然,自然不是以一副正常人的姿态去的。离京城还有几十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俨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咳嗽不止,面色苍白,眼神黯然无光了。
进了宫,他做出一副强撑着的模样,附身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微臣宫穆沉,咳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这是大病未愈,快起来吧。”本来还想责怪宫穆沉一番的皇帝,见他这个样子又不得不心软了下来,连忙起身,走到宫穆沉身边,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不,微臣来迟,辜负了皇上的期待,咳咳……微臣罪该万死。”他装作一副歉疚的样子,低头致歉,却仍旧承受不了病魔的摧残似的,低下头又是一阵咳嗽,仿佛被病魔折磨的不轻似的,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不碍事,不碍事,哎,你回来就好了。”皇帝一听,又见他这副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之前对他的怨气,全都给咽了回去。
宫穆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怀里摸出了虎符,郑重地交给皇帝说道:“对了,还有,皇上,这是……虎符……咳咳……微臣将它,郑重交给您……咳咳……”
话音还未落,宫穆沉就狂咳不止。皇帝这一下子更揪心了,只是仍旧把虎符握得紧紧的。他看着宫穆沉这副模样,不由得担忧道:“爱卿身体可是不好?需要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吗?”
“不……不用了,太医是皇家才能享用的……”话音未落,宫穆沉就又开始狂咳不止。皇帝看他身体实在是憔悴,就立刻让人将他送回摄政王府去。
但是濮阳皓琨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宫穆沉,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装病,只是在自己的父王面前,他没有办法直接说明。于是一直抱着猜忌的态度。等到宫穆沉要走的时候,他才沉声道:“慢。”
皇帝一听他出言,于是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濮阳皓琨则直接走到了宫穆沉的面前,对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摄政王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只是装作生病了。”
“四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宫穆沉一听,仿佛受了好大的冤屈一样,低头轻轻咳了两声,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他说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微臣就算是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这么做的。”
“谁晓得你会不会这么做!”濮阳皓琨的声音冷了下来,说着就要上前去试探他究竟有没有生病,却被郑勤一把拦下。
“对不住,四殿下,请您不要冲动。”郑勤生硬而且冷淡地对濮阳皓琨说道。似乎这些对宫穆沉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皇帝见濮阳皓琨如此,眉头紧蹙,声音严厉了几分:“皇儿,休得无礼!摄政王身子抱恙,你还如此对摄政王,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吗?”
濮阳皓琨见皇帝已经完全向着宫穆沉,也没有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对宫穆沉道:“摄政王,刚才是我与你开了个玩笑,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是否是开玩笑,宫穆沉心里十分清楚,但他此刻也只能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对濮阳皓琨说道:“不碍事的,四皇子不用介怀。”
濮阳皓琨冷哼一声,宫穆沉也不理他,转身就要离去,然而还未迈出宫门,他就忽然一阵咳嗽。李泽忙拿出帕子给他捂住了嘴。宫穆沉狂咳不止,待李泽将帕子拿开的时候,却发现上面一片血红。
“血!王爷!王爷!”李泽大惊失色,忙扶住了宫穆沉,急切喊道。宫穆沉此刻面色苍白,唇边还挂着一缕血丝。
“快,快!宣太医!快宣太医!”皇帝见状,忙对周身的人说道,早已经有宦官去了太医院将太医领了过来。宫穆沉就近在殿内被太医诊疗。
太医诊了宫穆沉的脉,只见他忽然一惊,然后眉头紧蹙,低头沉吟,似乎在揣摩什么事情。
“太医,摄政王的情况如何?”皇帝见太医久久不说话,连忙出声问道。
“启禀陛下,摄政王罹患重病,恐怕得需要一段时间好生调养,才能恢复。”太医仿若明白了什么一般,连忙面对皇上,行了一个揖礼,郑重说道。
因为刚才咳了血的那张帕子就在众人眼前触目惊心地摆着,所以皇帝是由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他连忙应下,问太医究竟怎么才能医治好。
“恐怕这些日子,除了药物和食物上面的调养,王爷也必须不能受到打击,要让他顺心才能有助于他痊愈。”太医想了想,低头对皇帝道。
皇帝连忙答应下来,想了想,为了安抚宫穆沉,还是将刚到手里还没捂热乎的虎符,交还给了宫穆沉。
第三百一十二章 濮阳道歉
“母后,那宫穆沉实在是太奸诈了,明明是装病,却还要装作一副重病了的模样!”濮阳皓琨愤愤然的走进皇后寝宫,一脚踢开横在他面前的椅子,说道。
想起方才父皇呵斥自己,自己还得说开玩笑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就更加的旺盛。
“是谁把椅子横在这里的!”他此刻看谁谁都不顺眼,更何况面前的椅子还挡了自己的路。
“你太浮躁了。”皇后自然也知道皇帝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母后!”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什么这样说,“他本来就无比的奸诈,虽然今日他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脚步还颇为虚浮,可是明显一看就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是生了病的人。”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头,正欲出声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放肆!”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濮阳皓琨与皇后连忙行礼,两个人脸上皆带着几分惊慌。
从今日皇帝的态度来看,他对宫穆沉分明还是十分信任的,但是方才濮阳皓琨却直接出声说到他的不好,若是此番皇帝追责起来,怕是有些难办。
“起来吧。”皇帝出声。
“是。”皇后首先站起身来,抬头一望,目光倏的变得尖锐,因为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杜丽娘。
她此刻只要一看见这个女子,心中就不由得带着些许怒火,就是因为她,皇上对自己的态度才有所转变,而且还夺走了凤印,让自己成为后宫中人的笑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杜丽娘微微福身,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
“皇贵妃不必多礼。”皇后回以一个端庄贤淑的笑,随即坐在了皇帝的身旁。她看着杜丽娘,心里不由得想着,凭着你再怎么得宠又有什么用?如今坐在正位上的,还是本宫。
“父皇。”濮阳皓琨看着自己的母后,随即又看了看皇帝,出声说道。
“你此刻知道叫朕父皇了?那你刚才辱骂摄政王的时候,可曾想过他这个摄政王,是由朕,一手扶上位的?”皇帝此刻真的是气得不轻,前些日子才有太子为一个女人误了心智,然后又有濮阳皓琨说他宠爱的大臣的闲话,意图还有辱骂之意,这怎能让他不愤怒?
“父皇,儿臣说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儿臣有自己的考量。”他可不相信,宫穆沉当真重病。
“呵。”杜丽娘闻言之后轻笑出声,她用手帕轻捂着嘴,说道,“王爷这话可真有意思,皇上都已经说了,摄政王的病是太医亲自看过的,如果其间真的有什么不妥的话,想必太医也不会说出摄政王重病的事情,更何况,这天下有哪个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濮阳皓琨看着杜丽娘,目光倏地变得不善,“本王在与父皇说话,有你这个妻妾什么事情?”
皇贵妃?他可不认为这个位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子的母亲也是皇贵妃,而且家世颇为显赫,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说死就死,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女子,背后又没有什么倚仗。
皇帝闻言,双眸之中的怒火越发浓重,正当他想出声说话时,杜丽娘却先说了:“本宫的确只是皇上的一个妃嫔,可是出于太子殿下口中的位置来说,地下不过只是一个王爷,连一品亲王都算不上,而摄政王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殿下有什么资格,在摄政王的背后说他的闲话呢?”
她脸上的笑容不改,只是说话却多了些尖锐的味道:“王爷还是去给摄政王道歉的好,免得到时候若是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倒是让皇上难做。”说到这里,她还颇为担心的看了看皇帝。
而皇帝见到这个眼神,心中也柔和了几分,看着自己的爱妃,目光中尽带着宠溺。只是这个眼神,却让皇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由得捏紧自己的双拳,忍下心中的怒火。
“你强词夺理。”濮阳皓琨一向自认自己风度好,不与女人争言夺道,只是此刻,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君子风度了,“父皇,宫穆沉他一定与濮阳皓月暗地里有勾结,还请父皇派人去调查。”
他心中深信,就算宫穆沉此番真的身体有疾,但是他一定与太子脱不了干系,两个人一定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然就凭太子原先在朝廷中的势力,没有人帮忙,现在又怎么能和他势均力敌?
“这……”皇帝此刻也陷入了深思,这件事情自己也有所怀疑,只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有关的证据。
“皇上……”杜丽娘看着皇上小步上前,颇为不悦的努了努嘴,“这王爷说话当真没有一点逻辑可言,而且也丝毫没有半分可信度。”
“爱妃的意思是?”皇帝问道。
“这宫中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性子儒雅,于争权夺利方面并不热衷,且近几年来还有些软弱,摄政王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选择与太子合作呢?”
说完,她眼底闪过一丝厉光,倒是没有想到濮阳皓琨居然会拿主子与太子合作的事情出来说事,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就凭着皇帝方才的态度,明显心里是有几分怀疑的。
皇帝点了点头,听着她的话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确实是这样,自己的孩子是怎样自己心里清楚,太子的性格的确是有几分软弱。
于是想到这里,看着濮阳皓琨,心中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皇贵妃所说的话没错,你今日才在皇后这里叔摄政王装病欺骗朕,朕听见之后,你随后又说摄政王与太子有所勾结,你与摄政王同为王爷,况且还是太子的兄弟,却丝毫不顾兄弟情谊,随意诬陷,当真是让朕心寒!”
说完,皇上就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面容隐隐发白的皇后,愤怒的站起身来,甩下几个字:“皇后,你当真是教子有方!”
第三百一十三章 皇后出手
四王府
砰!砰!
濮阳皓琨这房间不断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传出来,府中的侍卫小厮以及婢女都害怕的聚在外面,他们心中都有些恐慌,这是多少年没有见到王爷发过脾气了?
房间里面
“给本王去查,那杜丽娘一定和宫穆沉有什么联系,说不定就是他派在父皇身边的人!”一通发泄之后,他靠在柜之上大口的喘着气,那双带着点点笑意的双眸之中此刻竟布满些许杀意,他看向自己的人,说道。
“是。”调查的人点了点头,随即就离开了房间,而濮阳皓琨看着房间之中还残余的一个完整的花瓶,心中的怒火渐渐的沉寂下来,自己此刻不能生气,要静下心来想事情。
只是,结果却让他有些惊讶,快去调查的人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就好像杜丽娘的资料刻意的被人覆盖了一样,看上去什么问题也没有,可是若你真的下功夫去调查,却什么也调查不到。
于是,濮阳皓琨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而皇宫这边,杜丽娘得知濮阳皓琨派人调查她的消息之后,就立马去找了郑勤,她没有想到,濮阳皓琨居然会怀疑自己,而且,直接派人去调查。
而郑勤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就十分迅速的送去了摄政王府,亲自告诉了宫穆沉。
“既然濮阳皓琨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那你这些日子就不要与她见面了。”宫穆沉轻敲桌子,思虑说道。
“是。”郑勤也知道如果杜丽娘与宫穆沉的关系被揭发之后,自己也逃脱不了。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下。
皇宫 皇后寝殿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了?”昨日他才在自己这里被皇帝训斥,怎得今日就满血复活了?
“儿臣派人去查杜丽娘的资料,起初还有些,可是再查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儿臣想要在母后这里好好的收拾她一顿!”
濮阳皓琨只要一想到杜丽娘那张狐媚的脸,心情就十分不通畅,昨日若不是她一直在那里,言之凿凿的说是自己的错,而且还刻意的扭曲事实,他根本不会被父皇骂的狗血淋头!
“可是你父皇如今把她当成手心中的宝贝,只怕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也不怕到时候你父皇责难于你?”皇后并不赞成濮阳皓琨现在就对杜丽娘出手,这个女人能这么快就谋得圣心,而且还能够这么快就坐在皇贵妃的位子上面,说她没有手段自己都不信。
“儿臣实在气不过,她不管与宫穆沉有没有关系,儿臣都打算收拾她一番。”濮阳皓琨此次已经下定了决心,皇后见他这般模样,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了。
反正自己本来也就不喜欢她,之前不答应不是想等她花期过了,花即将溃败的时候上去给她致命一击。
“她明日要来给本宫请安,前些日子,因为那个女人,她失去了孩子,皇上本就对她更加宠爱了几分,所以,你我也不能以武力动手。”既然要做,就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母后你的意思是?”他虽然打定了主意,却也没想出什么,杀人不见血的招。
“巫蛊之术。”皇后勾了勾嘴唇。
第二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杜丽娘在侍女的搀扶下,微微行礼。
她虽然几次三番都有皇后作对,但是毕竟要在皇帝面前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所以每日给皇后请安是不能免去的,更何况,刚与皇后发生过间隙,都还知道去给皇后请安,皇帝瞧见了只会对她更加怜惜。
“皇贵妃真是性行淑均,本宫瞧见了也不由得动容。”见着杜丽娘来了,皇后便使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的婢女。
“娘娘说笑了,本宫能够这样做,也都是多亏娘娘的**,若是说起性行淑均,该是娘娘你。”她双眸弯弯,脸上带着十分谦逊的笑容。
只是若是这一幕让陈希渊看见了,定会说这会演戏的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能活生生的把自己装成另外一个人。这杜丽娘当时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对,自己可不是这样一番态度。
杜丽娘端起放在一旁的热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她不太喜欢喝茶,所以皇帝特地昭告六宫,如果她去拜访的话,要全部以热水招待。
她喝得漫不经心,抬头一瞥,却见这一个是侍女祟祟的走了出去,而且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她眯起眼睛,不知看见了什么,随后笑出声道:“皇后娘娘宫里的人真有意思,这大白天的拿着布娃娃到处走,也不知是何居心。”
皇后闻言,双眉蹙起,最后脸上浮现几分怒意:“大胆若儿,还不进来。”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快就被揭穿了,没有想到,这杜丽娘,那双大眼睛当真没有白长。
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有什么,这侍女是自己的心腹,其全家老小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怕背叛。
“娘娘。”若儿小脸一白,叫了皇后一声就准备转头逃跑,只是杜丽娘带来的那几个丫鬟更加手疾,一把就抓住了正欲逃走的若儿,随即押在皇后与杜丽娘的面前。
“皇后娘娘身边竟然有如此有趣的人。”杜丽娘看着被若儿藏在手后的布娃娃,淡淡的笑了笑。
她不必去看,就知道它上面定然写的是自己的出生年月。
“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奴婢,奴婢记恨你,你不过只比奴婢的身份高贵了一点点,凭什么坐上皇贵妃的位子?而我却还在皇后娘娘身边当牛做马,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奴婢!”她一边说着,脸上的恨意就更加浓厚,仿佛真的恨不得扒了杜丽娘的皮一般。
“那就当真是可惜了,从你我目前的境遇看来,你这一辈子,只能在奴婢的位子上止路了。”说完,她就站起身来,扶着搀扶自己的婢女对一脸淡定的皇后说,“既然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事情,本宫也不便管,后边的事宜,就交付皇后了,本宫先告退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调查无果
御书房
杜丽娘在婢女的搀扶下,从皇后寝宫来到了御书房,她每日都要到这里来伺候皇帝笔墨,今日,也正是这样。
不过今日她还有别的目的,就是,让皇帝去帮她查皇后宫里的事情。那婢女说是因为嫉妒自己,所以才想要使用巫蛊之术来发泄自己的愤恨,可是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何以能知道一个皇贵妃的生辰八字,而且还把责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揽,丝毫没有向别人身上的意图,这就令人深思了。
“你就在外面等着,本宫要自己进去。”她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婢女,随后撇开她的手,自己小步走了进去。
那婢女也没有半分异议,恭敬的退在一旁。
御书房内
皇帝看见杜丽娘慢慢的朝自己走来,双眸之中也柔和了些什么,他站起身来,上前扶住她,十分亲昵的说:“爱妃来了。”
“臣妾每日都要来为皇上研墨,自然不可逾期,不过今日都发生了一件让臣妾十分不开心的事情,臣妾还有些惶恐。”她双眸之中冒着些泪花,娇弱的依偎在皇帝怀中,“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
皇后宫中的那件事情她实在是咽不下气,若不是自己机灵,想必就除了那皇后的道,那个时候,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一双美眸之中就不由得露出几分愤恨。
“皇后?你今日不是去皇后宫中请安了吗?怎么会发生让你不开心的事情。”皇帝也颇有些好奇,这些日子皇后已经消停了不少,而且对杜丽娘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可真想不明白,在这关头,皇后会对杜丽娘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臣妾可丝毫没有欺瞒皇上,就在今日臣妾去皇后宫中请安之时,有一个侍女拿着一个布娃娃 急匆匆的离开,臣妾一时感到好奇,却没有想到,那娃娃上面竟然写的有臣妾的生辰八字,这分明就是巫蛊之术。”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特别忌讳巫蛊之术,她还就不相信,皇帝还会对皇后心慈手软。
“竟有此事?”皇帝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惊愕神色,“爱妃你放心,朕会派人下去调查,如果这件事情属实,朕一定不会放过皇后!”
“是,多谢皇上。”杜丽娘娇声说道。
夜晚,杜丽娘回到自己的宫里以后,也派人下去调查了这件事情,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果然是皇后!
之前与皇帝说的时候,自己心中还只是猜疑,毕竟万一真的是那小婢女所说的那样,自己必定和皇后交恶,但是心中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在皇帝面前一口咬定皇后。
“皇后啊皇后。”她轻敲桌面,“我能查到的皇帝也必定能够查到,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要怪我太过聪明了。”
“皇上驾到!”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尖锐的通传之声,她面色微微一变,如今已经是夜晚,自从最近皇帝政事繁忙以来,皇上就只是在白天陪陪她,夜晚很少来宫里,怎么今日竟一反常态?
不过虽然心中这么想,她也连忙让侍女为自己披上外袍,出去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这话音一落,皇帝就连忙上前来扶起自己心尖上的人,柔声说道,“爱妃快请起,夜晚风大,小心伤了身 。”
杜丽娘双眸之中含着柔情,慢慢起身,与皇帝一起走了进去,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爱妃你前些日子说的事情,朕已经派人下去查过了,只是一时还没有些什么眉目,不如就此放下?”他对自己的结发之妻还是有几分维护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皇后身边的势力也会说成假的,与两边情面都不好看。
“皇上说的自然是这样,既然如此,就如皇上所说的办吧。”她闻言面色一僵,但是还是得笑魇如花的应和。
“是,还是朕的爱妃懂事。”他看着怀中的娇人如此善解人意,心情也不免得更加愉悦了几分。其实在那宽大的衣袍,杜丽娘隐忍的在手掌间留下了几条血痕。
而这另外一边,陈希渊回到崇州,想要去看一看陈星,看他最近的表现怎么样?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张秀与刘珊珊两人之间的感情居然有几分进展,于是便提议,带着他们几个人去茶话会。
“姐姐,那张秀是一个比较迂腐的人,愿意和我们去茶话会吗?”陈星看着自己笑得一脸尖利的姐姐,不由得腹诽道。
“你这个小子,我是让张秀与你一同读书,让刘先生教你们两个以后怎样考取功名的,却不是教你脑子如此不灵光,他性情迂腐不一定愿意去,我们可以单独把他们两个分别的约出来呀?”陈希渊笑着敲了敲陈星的脑袋,说道。
“姐姐……”他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陈希渊又敲了敲脑袋,“别在这里杵着了,你去找张秀说道说道,告诉他,我们请他去茶话会,不过这件事情必须瞒着刘先生和陈阳。”
陈希渊可是知道,刘先生那人是真的迂腐,且对自己的女儿是真的疼爱,若是让他知晓,自己要带张秀和刘珊珊去玩,可一定不会高兴。
“好吧,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他与张秀两个人的感情也是十分不错的,况且那人也还可以,自己居然也愿意成人所好,毕竟古书里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好了,你既然知道了就赶快下去办吧。”她匆忙赶回崇州,身子还有些疲倦,此刻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嗯。”陈星点了点头,向陈希渊吐了吐舌头,就开心的跑出去了。
她看着他这样一幅样子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看着伺候在自己身旁的夏竹:“这小子,许久未曾见过性则更加野了。”
“小少爷这样也好,前些日子吃了些苦头,如今开心回来,也算是弥补了。”夏竹为陈希渊一边梳妆打扮,一边笑着说。
第三百一十五章 突生变故
陈星分别去找了张秀和刘珊珊,两个人都十分痛快的答应去了茶话会,但是陈希渊可不是真的这样打算的,竟然是为了他们两个增进感情,那么自己和弟弟就绝对不能在场,所以在去的过程中,她直接把陈星拐去茶楼看戏了。
“姐姐,你与摄政王两个人的感情最近怎么样了?”自家姐姐才从摄政王那边回来,而且脸上看起来也没有几分怒意,想来一切发展都还可以,所以,就不免生了几分好奇的意思。
“你这小子,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姐姐和他的事情,会彼此都处理好的。”陈希渊听见陈星这样问自己,双颊之上不由得染了几分红意。
陈星看见她一副娇羞之态,心下也明白了几分,于是十分认真的说:“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的,我一定会光大我陈家门楣,让京城那些达官显贵都再也不敢看不起我们,我一定会让姐姐堂堂正正的嫁给摄政王!”
他明白,自家姐姐虽然与摄政王情投意合,可是皇族中的人总是觉得姐姐不过只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做哪摄政王妃?摄政王如此迷恋她,一定是她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
可是他知道啊,自己姐姐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又怎么会去做勾引人的下三滥的事情呢?
“姐姐明白,不过陈星,姐姐让你去读书,不是让你以后考取功名让我以后好嫁人的,我是希望,你能够以后有出息,堂堂正正洗清爹娘的冤屈,洗清我陈家冤屈,陈星,你明白吗?”
看着他如此的自己好,陈希渊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动容,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陈家的人,因为这个壳子里早就换了一副灵魂。可是陈星不一样,他是陈家的孩子,若一定要光耀门楣的话,只能由他来。
陈星看着陈希渊动容的模样和那教育自己的样子,心中就更加坚定了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取功名的决心!
“好了,你我难得出来一次,就不要说这些了,我听夏竹说,这茶楼里新来了几个戏班子,唱的戏都还不错,你们好好欣赏一番吧。”她将目光转向台下,认真看了起来。
他们这边没有什么波澜,可是刘珊珊与张秀那边,却就不太平了。
刘珊珊看着张秀,颇为羞涩道:“我想吃糖炒栗子。”说完就不由得低下了头。
她最近几日被自家父亲管得很严,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出来上街,如今一来,嘴巴里的馋虫就犯了。
张秀闻言微微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望了望:“糖炒栗子?我这就去给你买。”
说完,他就离开了茶楼,去买糖炒栗子啦。
而看见为自己奔波的张秀,刘珊珊心中不由的流过几股暖流,以前想要吃糖炒栗子的时候,爹爹也会这么去给自己买,可是如今自己喜欢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心中感觉竟丝毫不一样。
思及此处,她脸上不由得升上几朵红云,露出了小女子的娇羞之态。刘珊珊本就长得还不错,如今这样一来更加吸引人了,所以,周围便有男子打上了她的主意。
“小妞,你那穷书生情人呢,怎么不在这里陪着你了?”一个穿着富贵的男子嬉笑的走了上来,他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想要去挑刘珊珊的下巴。
“与你何干?”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心跳猛的加快,害羞之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惧意。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被人调戏的事情。
“与我何干?哈哈哈哈哈!”那男子听到她这样说之后,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随即转头看向茶楼里的另外一些人,说道,“看来这位小娘子还是个未经世事的黄花大闺女呀,问的问题这样让人好笑。”
说完,就强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小娘子,本大爷看在你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激怒本大爷的份上,本大爷也绝不怎么欺负你,你只要喝完,喽。”他看向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那几坛酒,“这是今儿个我打算宴请我兄弟的酒,话也不多说,只要你拿着一个酒碗一碗一碗的敬我兄弟他们,再带上几个笑脸,本大爷就放过你,不然……”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游离一圈,便没有说话了。
刘珊珊听完这些话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让她去陪酒,还要陪笑?当真是开玩笑,若她今日这么做了,这茶楼里这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出去,自己的名声不
就毁了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张秀突然抱着糖炒栗子就跑了上来,一把就推开站在刘珊珊面前的贼人,那十分瘦弱的身躯就这么挡在她面前:“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调戏良家妇女?”
刘珊珊愣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在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是因为常年读书的缘故,他身上带着些书卷之气,身子也有些薄弱,可是此刻看上去,竟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张秀……”她轻吟他的名字。
而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就激怒了刚才被挤开的那个男人,他十分愤怒的看着他,说道:“兄弟们,这个男人要有英雄救美,好哇,那咱们就打他一顿,看看他是护着自己还是护着背后的美娇娥!”
刘珊珊闻言,那张小脸一下子就苍白了,她微微瑟缩的看着张秀:“你打不过他们的,快走吧。”
她心里跟块明镜似的,张秀如果留下来,可能有会被打死的危险。
“不。”他转过身来直接抱着她,伏在她耳边说道,“珊珊,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就在那一刻,那些人的拳头全部向他身上砸来,刘珊珊在他的怀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张秀的身体在颤抖着,可是箍着自己的双臂的力量却是那样的强大。
“张秀!”泪水不由的肆虐,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够期待,期待他们不要再打了。
而这泪水也不知流了多久,拳头也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个,而那一些人,也终于都离开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救治张秀
刘珊珊看着他们全都离开了之后,连忙扶起张秀,她看着为自己动拳头的男人,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她轻轻将他拥入怀中,然后看向四周的座客:“求求大家,帮我把他送回家,我会给你们报酬的。”
她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哭腔,自己一个女子,是无法把张秀带回去的,只能寄希望于他们。
不过,此时他们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忙,刘珊珊看见这一幕,心中十分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她慢慢的把张秀扶在自己身上,走出茶楼,花钱雇人带他们回去。
而且就在他们回府的那一刻,陈希渊也恰好带着吃饱喝足,而且欣赏完戏的陈星回府。
“这是怎么了?”看着躺在陌生男子身上昏迷不醒的张秀,陈希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看向哭得泪眼婆娑的刘珊珊,询问道,“你们今日不是去茶话会了吗?怎么得了这一身伤回来?”
她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见,张秀此次受的伤,可一点也不轻。但是这茶话会是自己让陈星去定的酒楼,按道理说没有什么问题啊?
“别说这些了,希渊,你快救救他吧。”刘珊珊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她一看见陈希渊,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只想让她救治张秀,其余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让我看看吧。”她此刻也知道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于是就挽起袖子,仔细检查起了张秀的伤势,一番检查下来,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没有什么大碍,需要卧床休养几日,好好调养。”陈希渊用袖子擦了擦汗,她心里怀疑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但是却没有精密的仪器来确诊,所以,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回复,毕竟如果排出了震荡的可能的话,身上的伤也不重。
“呼。”
刘珊珊长吁出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过只要一想到张秀现在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因为自己,心中十分难过,她看着陈希渊,愧疚的说道:“希渊,都是因为我他才这样的,如果不是我的态度太过强硬的话,张秀现在就不必躺在床上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很自私,如今后悔不已。
“与你无关。”陈希渊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轻轻把刘珊珊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声音十分轻柔的说道,“这和你都没有关系,张秀喜欢你,而且以后也会娶你,他自然有责任,也必须护着你,珊珊,放宽心吧。”
这件事情她也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与两个人都没有关系,陈希渊现在只是希望,张秀能够早一点醒过来,而且千万不要有脑震荡。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估摸着他明天也就醒了。”看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得这样伤心,她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想着,张秀与她两个人的感情命运真是多舛。
刘珊珊抬起头,双眸之中充满了希望:“希渊你的意思是说,他明天就能醒过来了是吗?”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心中也能放心很多。
“是。”她点了点头,就拉着她离开了。张秀反正现在还在昏迷,也不怎么需要人照护。
第二日 陈希渊房间
“姐姐,你快起来啦,张秀醒了!”陈星一大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赶忙通知了刘珊珊,随后也十分迅速的来到了主院,想着通知陈希渊,毕竟他们现在认识的而且十分靠谱的大夫,就只有自家姐姐了。
“砰!”陈希渊被门外的大嗓门直接惊吓到掉落在床下,她略有些迷糊的抬起头,感觉自己还是一片混沌之时,大脑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信息。
“你说什么?”她迅速站起身来,披了一个外套就走出了门,“张秀醒过来了?”
陈希渊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的,虽然昨日说他今日一定能醒过来,不过却也有些不肯定。
“自然……”陈星说了两个字之后微微顿了顿,他看着自己的姐姐,十分嫌弃的说,“姐姐,你赶快去梳洗吧。”
陈希渊闻言,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被毁灭,她有些阴森森的盯着陈星,恶狠狠的说:“你嫌弃我?”
那小眼神十分狠毒,仿佛他只要敢说一个是字,就立即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不敢。”他缩了缩自己的脑袋,随后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而陈希渊看着他那副没骨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就回屋熟悉了。
两刻钟后
“多谢小姐来探望张秀。”张秀抬起头来,看着刚刚迈进自家的陈希渊,张秀脸上带着感激,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一定是她救了自己。
“自家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说谢的。”陈希渊认真的看了看他的神色,发现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就在一边去了,而所有人,也都跟着自己走向另外一边去了,独留下一个刘珊珊看着张秀。
“张秀,对不起。”她的眼眶之中还泛着红,现在只要一看见张秀脸上和身上的那些淤青,她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感到十分愧疚。
“无碍。”张秀冷冷的说道,而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神色,特别是就站在他身旁的刘珊珊。
“对不起。”她咬了咬唇,脸色也有些泛白,她没有想到,张秀居然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
“刘小姐不必几次三番都跟我道歉,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只有小姐你一个人身上有因素。”他的声音很冷,情绪也十分的冷,完全没有了之前和刘珊珊说话的柔和劲,仿佛就经过这一次,他就对刘珊珊没有了感觉。
“你!”听到这句话,刘珊珊惊愕的退后了几步,随即泪水夺眶而出,她没有再说什么话,就直接跑出了张秀的屋子。
“你为何要这样说?”陈希渊看着他,神色颇有些复杂,“你莫非忘了,你……”
“我怎么样?”张秀抬起头来,十分懵懂的看着陈希渊,“我感到我的身体很好,就是好像有一些东西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