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大流氓的人生哲学
沈幼楚很早就写信告诉婆婆和阿宁回去的机票日期,所以晚上8点多,陈汉升和沈幼楚身影刚刚出现在那条山间的小道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欢呼着跑过来。
“阿姐,阿哥。”
这自然是小阿宁了,她一边跑一边喊,踩着雪地上“咯吱吱”作响,身后立刻留下一排排可爱的小脚印。
“慢点,莫摔了。”
这场大雪应该刚下不久,沈幼楚担心阿宁滑到,走上前稳稳的接住妹妹。
“阿宁,长大了。”
沈幼楚抱起阿宁,发现妹妹虽然还是偏瘦,不过个头高了一点。
她心里高兴,只是不善于表达,却还想分享给陈汉升听。
“是吗,让我抱一下试试。”
陈汉升从沈幼楚怀里接过阿宁,他是担心沈幼楚旅途奔波了一天,抱着阿宁有些累。
“阿哥!”
阿宁又叫了一句,小孩子嗓音脆生生的清亮,在这个人烟稀少,没有路灯,只有月亮的空旷山野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昂。”
陈汉升抱过阿宁的时候,两只手突然一松,阿宁的小身体瞬间向下滑去。
“啊!”
阿宁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刚滑落一点点,陈汉升马上把她兜了上来,小阿宁这才知道阿哥在恶作剧。
她又忍不住笑起来,小胳膊紧紧搂住陈汉升脖子,生怕阿哥再把自己丢下。
婆婆站在小路的尽头,静静的等着沈幼楚,似乎和两年多前差不多。
时间在山里,好像过得很慢很慢。
“婆婆。”
沈幼楚搀住婆婆的胳膊。
婆婆用浑浊的眼神看着沈幼楚,老人们似乎都有一套判断子女幸福与否的经验,沈幼楚现在无疑是幸福的,婆婆眼神里有些欣慰,抓住沈幼楚的手掌紧了又紧。
回到那座熟悉的小院落,陈汉升借着凉凉的月光瞅了几眼,发现这里明显被收拾过了。
农具都被归纳在角落边,柴火堆稀稀拉拉的只剩下几根,四处空荡荡的,没有正常居住时的那种凌乱。
从这一点判断,婆婆和阿宁应该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说不定堂屋里就放着行李包。
几个人围着小厨房的泥坯灶台坐下来,摇曳的火光好像一个魔法,把人影夸张的映在墙壁上。
沈幼楚准备下面条给陈汉升吃,正在砧板上准备食材,婆婆坐在凳子上,眯嘘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阿宁在填柴火,时不时的问沈幼楚一些古怪的问题,她暑假时在建邺住过两个月,还记得那条热闹的大马路。
陈汉升干坐一会,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狗子和大猫呢?”
“在大伯公家里。”
阿宁抬起头,小脸上是闪动的昏黄火光:“婆婆说,我们离开以后,狗子先放在大伯公家里。”
“噢。”
陈汉升遗憾的点点头,他还准备欺负一下小土狗的。
“阿哥要见吗,我可以叫回来的。”
小阿宁往灶台里塞了一块木头,马上跑到院子里,对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道:“蛋蛋,蛋蛋······”
山里的农村非常寂静,小阿宁的声音几乎可以覆盖这片村庄。
陈汉升一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一阵跑动声由远及近,那只熟悉的小土狗很快出现在眼前。
它也认出了陈汉升,撒欢似的的围着陈汉升脚下乱转。
“阿哥,你看。”
小阿宁蹲下身子,小手拍打着狗子额头,笑着特别开心。
陈汉升也在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了。
不过,狗子被喊回来的同时,人也被喊来了。
陈汉升正在蹂躏小土狗的时候,大伯公和他女儿女婿推门而入。
去年这个时候,大伯公女儿刚结婚,陈汉升还在婚礼上为新郎挡酒被灌醉了,王梓博也曾忿忿不平的抱怨新娘很漂亮,新郎不搭配。
“大学哥。”
新郎又叫着这个不三不四,又很有身份特点的称呼。
新娘子比较害羞,不好意思和陈汉升打招呼,不过看到沈幼楚在忙碌,她很自然的抹起袖子去帮忙。
这个地方的女性,好像都留刻着传统女性的一些特点。
陈汉升掏出中华扔给大伯公和新郎,大伯公看到又是靓烟,他舍不得享用,夹在耳朵上保存起来,掏出烟叶和白纸卷起来抽着。
大伯公过来是和婆婆聊天的,村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婆婆和阿宁要去大城市了,所以亲戚之间想多见几面,以后的机会可能在减少。
新郎的心思也不难猜,他一直在打听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尤其陈汉升讲出经常堵车几公里的时候,这个弟弟新郎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他以前下山买药时才偶尔见过一次小汽车,四个轮子在地上跑,“呼啦”一下就从身边穿梭而过,真是个稀罕物件。
可是在大城市,这玩意居然能堵几公里?
“大学哥······”
没满20岁的新郎刚要说话,一直老实的小土狗突然站起来,龇牙咧嘴“汪汪汪”的叫着,外面还有脚步踩在雪上的声音。
“有人?”
大伯公离着门近,马上走出厨房查看。
陈汉升心想这么个穷地方,除了熟人就是山了,不可能有小偷吧。
他喜欢看热闹,也紧紧跟着出去了。
站在柴院门口的是个女人的身影,个子倒是挺高,不过看着很瘦弱,仿佛风一大就能吹走似的。
她被大伯公喝问喊住,双手一直在摆动,好像在辩解什么。
等到越来越多人走出来,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低头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阿宁的妈妈。”
沈幼楚小声和陈汉升解释。
“噢~”
陈汉升恍然大悟。
阿宁父亲90年代出去打工,至今没回来不说,还一直杳无音讯。
姑且往好处想,大概是赚到大钱忘记亲人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为0,其实更多是出现了意外。
那个年代,不谈也罢。
母亲守了几年最后也改嫁了,当然也离着不远。
陈汉升瞅了一眼小阿宁,发现她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偏偏还不敢发出声,一吸一吸的抽着鼻子。
阿宁心里一直不想出山,就是舍不得这个改嫁的母亲。
沈幼楚心疼妹妹,把阿宁抱在怀里哄着,新娘子沈如意也帮着擦眼泪。
陈汉升挺好奇的,走近几步问着大伯公:“她过来做什么?”
“小丫头刚才大喊大叫,她以为阿宁现在就要离开山里了,所以想悄悄的送别。”大伯公解释道。
“那干脆进来看呗。”
陈汉升笑着说道:“躲躲闪闪的做什么,以后再见面就有点难了,今晚好好和阿宁说会话。”
“等等。”
忠厚朴实大伯公居然拦住了:“既然改嫁了,阿宁就和她再没关系。”
“啥?”
陈汉升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婆婆。
老人家只是拄着拐杖站在厨房门口,她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态度很明显。
“这是个传统到有些苛刻的老人家啊。”
陈汉升叹一口气,许多事情瞬间想通了。
为什么沈幼楚吃饭,总是要等着陈汉升吃饱后才敢下筷子;
为什么沈幼楚买水果,一定先挑选陈汉升最喜欢的,她自己只是随意搭上几个;
为什么沈幼楚买衣服,她对陈汉升甚至梁美娟都非常舍得,可是买给自己的衣服,永远只会先看价格;
······
沈幼楚一生只活“陈汉升”三个字,很大原因就是婆婆的灌输和引导了。
可是,又不能说婆婆不爱沈幼楚。
沈幼楚不管多晚回家,婆婆总是拿着蜡烛在等着;
沈幼楚长的漂亮,婆婆就严厉的叮嘱,不许她在山外抬头;
沈幼楚寄回家的钱,除了阿宁的上学和开支,婆婆一点点的聚集起来,到时还会留给沈幼楚的。
有些观念啊,婆婆大概是改不过来的,所以阿宁母亲改嫁以后,她在婆婆心里已经是个真正的外人了。
“这样啊。”
陈汉升微微颔首,打开手机灯不礼貌的照了照阿宁的母亲。
这道光颇为强烈,她赶紧用手臂遮挡在前面。
陈汉升打量一下,除了瘦弱以外,大概还很贫穷,棉袄单薄,大概也没有塞太多的棉花,下巴快要藏在衣襟里了,这说明她有很深很深的自卑感。
尤其,站在婆婆面前。
“我们要都睡觉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陈汉升晃动着手机灯,皱着眉头说道。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试图改变什么,比如叫嚣着“母亲永远有看子女的权利,你们不应该剥夺”,或者“婆婆,你要改变这种观念,女性应该有自己的合法权利”。
这是豆瓣文艺小青年的做法,陈汉升,他只会站在人多的那一边。
“走吧走吧,赶快回去。”
陈汉升大声的驱赶,只是有意无意的说道:“我们是明天下午3点多的飞机,早上6点就得起床的,7点准时出发,不然就赶不上了。”
“你现在来打扰我们休息,万一七点不能准时出发,老子肯定让你老公赔钱!”
“咳,七点啊!”
······
553、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天空就会飘一片雪花
陈汉升“赶走”了阿宁母亲,一转身看到大伯公眼神有些古怪。
“这不能怪我啊。”
陈汉升心里嘀咕着,因为他实在不确定那个女人能否听懂自己的潜台词,于是多强调了两遍。
所以就连大伯公都明白了,陈汉升这是暗示阿宁母亲——我们今晚不会走的,你明天早上7点再过来送别。
婆婆没有吱声,转身牵着阿宁的小手又进了厨房。
“哈哈~”
陈汉升干笑两声,瞅了瞅新郎和新娘:“时间不早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啊。”
“啥?”
新郎弟弟第一次和陈汉升认真打交道,再加上他社会经验本来就不足,完全跟不上节奏的。
注意力刚刚还在阿宁母亲身上啊,怎么一转眼就赶我们了?
“既然不想走,那就进来再坐会吧。”
陈汉升拍拍新郎的肩膀:“小伙子真拘束,窜门了还客气啥。”
新郎在厨房外面懵逼了半响,才吐出一个“好的”。
······
这个新郎姓冯,全名叫冯贵,新娘是沈幼楚的妹妹,全名叫沈如意。
其实名字很普通,“贵”和“如意”都是日常中经常出现的字眼,不过“冯贵”和“沈如意”听起来,那就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味道了。
这对小夫妻的意思很简单,他们想跟着出山,只是冯贵父亲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一直没有答应。
冯贵也没放弃,愣是磨了一年,最后父亲终于答应了,不过外面得有个稳定、踏实、可靠的接收点。
听到冯贵的要求后,陈汉升笑了笑:“虽然你没有出去历练,不过看人的眼神还真是不错,稳定、踏实和可靠一直是我的优点。”
冯贵眼神一亮,不过陈汉升又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我还是不能收你。”
“你和如意在我那边升职空间有限。”
陈汉升给出了理由:“问问沈幼楚吧,她那边正好要扩张,技术含量低,你们机会要大一点。”
这个人情,还是让他们欠着沈幼楚比较好。
沈幼楚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她现在还不习惯站在“遇见”奶茶店老板的角色上考虑问题。
“奶茶店不是要在狮子桥开分店吗?”
陈汉升提醒道:“那个地方很重要,一定要信得过的店长才行。”
冯贵眼睛眨了眨,怂恿着老婆去求沈幼楚。
“阿姐,你看我们可以吗?”
沈如意说话也有点憨,尤其当着陈汉升这个“外人”的面,她和沈幼楚相貌有五、六分相像,央求的时候也有一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五、六分已经不简单了,王梓博当时就说过,沈如意在他的和尚大学里,基本是不打折扣的校花了。
“那,那年后过来吧。”
沈幼楚有些不自信的看了一眼陈汉升,陈汉升正笑着对自己点头,她才慢慢的放下心。
“谢谢大学哥,谢谢阿姐!”
冯贵很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外面看看了。
陈汉升咧嘴一笑,世界很美好,有花也有草,不过同时,还有不讲理的毒打。
······
目的已经实现,大伯公一家子又坐了会才回去。
其实这个时候,沈幼楚最繁忙的时候才到来,她需要烧水给婆婆和陈汉升泡脚,还要帮阿宁解开辫子,等到全部收拾完毕,才轮到她自己泡脚洗脸和休息。
“所以,前往建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那里有24小时热水的淋浴,还有住家的保姆,阿宁上学也不需要走那么远山路。”
陈汉升一边“哗啦哗啦”搅动着洗脚水,一边和沈幼楚说话:“你也能安心的考研和看管奶茶店。”
沈幼楚温顺的听着,偶尔“嗯”一声回应,她很喜欢和陈汉升这样围着炉火聊天,虽然大部分都是陈汉升在逼逼。
突然,厨房门口伸进来一个小脑袋,居然是已经上床的阿宁。
“你怎么过来了。”
沈幼楚担心阿宁感冒,赶紧把她抱到灶台边。
“阿哥~”
阿宁看着陈汉升,柔柔弱弱的说道:“你以后不要凶阿妈,可以嘛。”
“啥?”
陈汉升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对阿宁母亲那样的态度,大人们都懂了,偏偏小阿宁没听懂。
“阿哥没有凶她。”
陈汉升牵着阿宁的小手说道:“我是悄悄的告诉她,让她早上7点再过来送你。”
“谢谢阿哥~”
阿宁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不过她相信阿哥,因为婆婆和姐姐都说他是一个“好人”。
“阿宁,你经常去见她吗?”
陈汉升问道,离得那么近,两人应该偷摸见面的。
阿宁看了一眼沈幼楚,默默的点点头。
“阿妈现在对你好吗?”
“好啊,阿妈经常给我买葡萄干,好甜噢。”
“阿妈嫁的的那个叔叔,他人怎么样?”
“他右脚坏了不能走路,但是对阿妈很好。”
······
就这样,原来两个成年人的“茶话会”,又加进来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一直聊到晚上11点左右,沈幼楚才带着阿宁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6点左右,陈汉升睁开眼,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些亲戚,他们都是过来道别的。
沈幼楚不知道几点就起来了,总之早饭已经做好,阿宁的的羊角辫也扎了起来,院子里整齐摆放着三个行李包。
亲戚们看到陈汉升,他们有些在沈如意的婚礼上见过,有些只是听说,这次终于见到真人了。
“这是七舅姥爷,这是五叔公、这是三婶······”
大伯公走过来介绍。
陈汉升刚起来,脑袋还是懵懵的,其实谁都不记住,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亲切的散烟握手,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七舅姥爷气色真好,享福的老人家啊。”
“五叔公看着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喝过酒?”
“这是三姐姐还是三婶子,太年轻了吧!”
······
总之一趟介绍完,淳朴的山里人眉开眼笑,他们都觉得这小伙子忒懂礼貌了。
陈汉升自己也在纳闷,这一个个都是谁啊,谁再教我认识一遍?
“阿宁不愿意吃早饭。”
这时,沈幼楚走过来忧心忡忡的说道,她的眼角有些疲惫,桃花眼里也有明显的血丝。
“我去看看。”
陈汉升目光找到小阿宁,她正孤独的依靠在柴门上。
每当路上有人走过来,她都会欣喜的抬起头,不过发现不是自己母亲后,她又会默默的垂下眼眸。
大人们都为婆婆和沈幼楚感到高兴,唯独忽略了一个7岁孩子的感受。
“阿妈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陈汉升抱起阿宁:“这里人太多了,她应该在路上等着你。”
小阿宁抬起头,大眼睛里晃动着泪水,不过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想不想早点见到阿妈?”
陈汉升问道。
“想~”
阿宁伸出手背抹了一下泪水,可是很快又积蓄在眼眶里了。
“那就先吃饭,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任谁也想不到,痞里痞气的陈汉升居然会哄人,这要是放在财大的bbs上,很多同学都能大跌眼镜。
陈副主席也有温柔的一面?
小孩子不吃饭,对他来说不就是打一顿的事情吗?
······
阿宁很听话,她乖乖的坐到桌上吃饭了,亲戚们都自发的往她小书包里塞点东西,大部分是钱,也有少部分是小玩意。
快过年了,今年磕头的小家伙少了一个,真是舍不得啊。
早上7点一切准备停当,沈幼楚“吧嗒”一声锁上柴门,恋恋不舍的挥手离开。
冯贵和沈如意帮忙拿行李,沈幼楚牵着小阿宁,大伯公搀扶着婆婆,陈汉升也背着一个大包。
有些亲戚已经忍不住哭了,他们在山里住了太久,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太少,总认为这一次分别,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离开那条山间小道,再也看不到村里亲戚们的时候,不出陈汉升所料,阿宁母亲果然拿着一个包裹,站在前方等待。
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她今天穿着一件更加单薄的秋衣,连棉袄都没穿,在零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阿姐······”
小阿宁看到母亲,声音里已经有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阿宁乖啊。”
沈幼楚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也掉眼泪了。
婆婆和大伯公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经过阿宁母亲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却在前面的位置停了下来,刻意留出母女俩告别的时间。
“阿妈!”
阿宁再也忍不住,洒着泪水跑向母亲,放开声音嚎啕大哭。
对她们两人来说,这次虽然不是永别,不过再见面时,那可能就是几年后了。
“对不起阿宁,一切都是阿妈的错,阿妈对不起你······”
这个女人虽然削瘦,可是却用仅存的一点力气紧紧抱住阿宁,一边亲吻着她的小额头,一边道歉。
陈汉升注意到,阿宁母亲是双膝跪在地上的,大概在她心里,自己的确对不起女儿,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歉意。
阿宁只顾着哭,她虽然聪明又有点早慧,可是成年人的辛苦和无奈,完全不是七、八岁这个年纪能理解的。
沈幼楚也趴在陈汉升肩膀上抽泣,陈汉升轻轻抚摸着后背安慰。
“阿宁。”
阿宁母亲知道时间很紧,她拧了拧鼻涕打开包裹说道:“阿妈为你织了好几件毛衣,这件是你8岁时穿的,这件是你9岁时穿的,这件是你10岁时穿的······”
“阿宁。”
这时,她又取出一件崭新的小棉袄:“这是阿妈昨晚刚缝好的棉袄,你今年过年就可以穿,阿宁生的漂亮,穿起来一定更漂亮。”
“阿妈对不起你,没办法给你缝制更多的棉袄。”
“阿宁,你10岁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啊,阿妈一定会偷偷的把棉花省下来!”
“这是阿妈给你买的葡萄干,你最喜欢吃的。”
······
“不对!”
就在阿宁母亲把包裹里东西拿出来“炫耀”的时候,陈汉升突然反应过来。
我操!
这个女人是把自己的棉袄拆了,只为了给阿宁做一件新衣服。
大冬天这样做,这是不准备过春节了吗?
陈汉升拍了拍怀里的沈幼楚:“你不是有两件羽绒服的,拿出一件给我。”
“喔。”
沈幼楚虽然不懂怎么回事,还是红着眼睛拿出一件。
“时间差不多了。”
陈汉升拎着羽绒服走过去:“我这人呢,不喜欢欠人东西,你给阿宁做衣服,我就送一件羽绒服给你,这是波司登专卖店的啊,咱也不占你便宜。”
“至于你这葡萄干。”
陈汉升拎起来看了看,其实里面只有一手捧那么点,撇撇嘴说道:“我就买下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直接把所有现金全部掏出来,看都不看全部塞在阿宁母亲手里:“你也别嫌少,老子就这么多了。”
阿宁母亲看到有那么多张“老人头”,这还少?
她刚要推辞,马上被陈汉升按住了:“听说你老公对你还不错,不然我都不会给,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不用担心阿宁。”
“走了!”
陈汉升把把羽绒服扔在地下,突然一把抱起阿宁,牵起沈幼楚就离开,冷酷决绝。
“阿妈!”
阿宁伸开手臂,撕心裂肺的叫着。
“阿宁!”
阿宁的母亲想站起来,不过跪的太久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汉升他们离开。
小阿宁看到阿妈越来越远,大声哭喊道:“阿妈,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天空就会飘一片雪花,阿妈,我好想你······”
陈汉升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脸上突然一凉。
原来,真的下雪了。
······
(越写越多没收住,也不敢断章,求票求票呀。)
二月份的盟主感谢信和第四卷创作感想
又到了月末总结、交流感想、感谢各位大佬的时候了,摆上一杯热茶,开始熬夜。
不过聊正事之前,老柳想说一下,最近因为疫情问题,手头工作事情比较多,所以更新时间要稍微推迟一点。
中午变成13点左右,晚上变成7点左右,其实大家也应该察觉了,还是要正式说一下。
正式内容,就从前几天看到的一个书友评论开始吧。
他的大体意思是:
上一辈子,沈幼楚直到毕业才成为宝藏;
上一辈子,小鱼儿永远是心底的白月光;
上一辈子,陈狗满足了罗师妹的支配欲;
上一辈子,媞哥最终还是被蚕食了股份;
上一辈子,商妍妍家里也许破产,也许挺了过去;
上一辈子,陈汉升不知道谁叫孔静;
上一辈子,王梓博不会遇到黄慧,但他和陈汉升真的很铁。
······
当时老柳就回复了一句,写的正好,原来我都刻画了这么多人物啦。
仔细想想其实很有意思,书里每个角色好像都没有重叠,全部有着自己独特的性格。
其他很多配角,金洋明、胡林语、聂小雨、边诗诗······
有些人物未必就是讨喜的,不过却让人记忆深刻,每次老柳自己想起这些角色,脑海里瞬间就浮现一幅幅画面。
比如,小金应该是长这样的,小胡应该是长这样的,小雨应该是长这样的,孙壁妤教授应该是这样的,出场100多个人物,包括父母那一辈,气质都是迥异的。
梁美娟啰嗦霸道,但她是一位好妈妈;
吕玉清清冷而高傲,还有些瞧不起人;
老萧是个可爱的女儿奴;
老陈低调内敛,可是有大智慧。
······
他们形象都很立体,所以老柳觉得啊,幸好没有刻画太多的商业情节。
因为商业情节一多,难免冲散了书里的生活味道。
这本书就是偏向日常类的小说,大家能够在看书过程中,或者会心一笑,或者默默深思,或者怒骂一句,偶尔再骗你们两滴眼泪,老柳已经很开心了。
这本书写到这里,老柳可以摸着良心讲,每一章真的都很用心,因为我希望这本书不是昙花,而是大家提起都市重生文的时候,都能想起陈汉升这么个人物。
说完人物,再谈情节。
目前为止一共写了三卷,还文绉绉的全部做了概括。
第一卷叫“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庄周梦蝶”暗指重生后的迷茫和适应。
沈幼楚和萧容鱼,她们是宝藏和白月光,这是恩赐的同时也是陈汉升的劫数。
第二卷叫“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春风”和“秋水”代表两个大女主,暗指陈汉升在她们之间各种应付和糊弄,包括第一次碰面后的修罗场。
第三卷叫“看那高楼平地起,愿有岁月可回头”。
“高楼平地起”讲的是陈汉升白手起家,第一次达到事业顶峰,并积累了大量资金,为以后发展奠定了基础。
可是“不小心”跌落低谷后,这时才会发现,愿意等你的人,其实永远在等你。
第四卷叫“春风得意马蹄疾,芙蓉账下现修罗”。
这一卷名字很明显了,“春风得意马蹄疾”暗指陈汉升迎来了事业上的第二次巅峰,人生再次得意起来。
“芙蓉帐”暗示床笫,小陈告别处男身份,这本来是个好消息,可是拨开芙蓉帐以后,蓦然发现原来下面藏着修罗场。
这可是真正的修罗场,尤其还是“芙蓉帐”以后的修罗场,根本不给陈汉升反应的时间。
那时,已经各自拥有事业、资源、人脉的两个大女主再次碰面了,造成的影响几乎波及书中每一个重要配角,不亚于一次洗牌。
且看小陈,如何面对疾风吧。
在这里老柳突然想多说几句,最近都市出现好多“渣男文”,其实这种文很难写的,往往会吃力不讨好。
首先对人物刻画和文笔有要求,其次还需要大量的社会感悟和积淀。
“渣”只是陈汉升的特点之一,另外他还很狡诈、善于观察形势、放得下架子实现目标,在混不吝中展现一种属于自己的义气和做事准则。
这些细节和桥段,还有和配角之间的大量互动,没有深厚积累和日常思考来支撑的。
有个打赏的读者曾经说过,看陈汉升送礼时的表现和内涵,他也学着做了一次,结果真的成功了,于是专门过来打赏。
老柳不夸张的说,这本书真的值得下载在.里,慢慢琢磨那些暗藏的生活细节,甚至有什么感想都可以发出来讨论的。
单单表现游离在女孩之间的桥段,很容易丧失新鲜感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陈汉升是渣男不假,不过他仅仅是渣男吗?
最后,就是日常感谢了。
第一,鞠躬感谢那些支持老柳的正版读者和打赏读者,还有认真提意见的读者。
虽然最近比较忙,不过你们的意见其实我都看到了,而且也认真的思考过,有些不适合的没老柳不能盲目改变。
不过,你们都是老柳的衣食父母还有创作动力,非常感谢正版和打赏支持。
第二,就是感谢以风风为首的管理组、纪律助理、群管理员、本章说管理、人物管理等等,你们付出了很多心血。
上个月在“粉丝名称”这个活动中,大家帮忙收集和统计,真是辛苦了。
第三,感谢配音小哥哥和小姐姐,我们很热情但是也有礼貌,谢谢你们的配音,展现出不一样的人物感情。
第四,就是上个月的盟主大佬了,老柳必须手打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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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肝在求我饶它不死,谢谢大佬打赏;
4、v37l2浙a,谢谢大佬打赏;
5、水原桃子,谢谢大佬打赏;
6、且听风吟,但看锦年,谢谢大佬打赏;
7、职业小白tnt,谢谢大佬打赏;
8、p0d9andy,谢谢大佬打赏;
9、沈幼楚会存在于现实嘛,谢谢大佬打赏;
10、轩仔666,谢谢大佬打赏;
11、clv小橘子,谢谢大佬打赏;
12、不吃香菜的特工,谢谢大佬打赏;
13、悼念贞操,谢谢大佬打赏;
14、我星语美颜红裙小仙女,谢谢大佬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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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串数字也不错,谢谢大佬打赏;
17、clv橘子,谢谢大佬打赏;
18、anjie安杰,谢谢大佬打赏;
19、消逝的寒风,谢谢大佬打赏;
20、偷猫腥的雨,谢谢大佬打赏;
21、温侯无双,谢谢大佬打赏;
22、好喝不过,谢谢大佬打赏;
23、奔跑的牛皮糖,谢谢大佬打赏;
24、琉璃珠玑,谢谢大佬打赏;
25、这就厉害了,谢谢大佬打赏。
再次感谢成为本书盟主!
老柳看了一下,现在有182位盟主了,大概完本也有200个了,差不多百盟以后再来一个百盟。
很多盟主点开资料,他们是第一次打赏盟主,老柳心里是很感激的,真的非常感激,每次我都在想,一定要好好写啊,这样才能对得起大家的支持。
最后的最后,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正版除了各种章评、小姐姐配音,还能发表感想和意见。
之前有人闹事,现在这本被编辑设定“学徒”以上才能发帖和发言。
以前老柳说,“见习”只能夸我,现在“见习”夸都不能夸了。
妈的,好惨一作者。
······
554、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漫天的飞雪中夹杂着阿宁抑制不住的哭声,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没人开口说话,只是快步来到山脚下的一条泥泞马路边上。
在这里可以拦住中巴去往镇上,不过这趟车只在早上8点经过,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天。
大伯公一家三口就送到这里了,大伯公用方言叮嘱婆婆,冯贵和沈如意走过来安慰阿宁。
“阿宁,一定要乖啊,明年阿姐去照顾你。”
沈如意擦干净小丫头脸上的泪水,心疼的说道。
阿宁表情呆呆的,没有了以前的灵动和活泼,她虽然被陈汉升抱在怀里,眼神却一直盯着身后,大概期待某个山坡上阿妈能突然出现。
大伯公和婆婆说完话,他又走向陈汉升和沈幼楚,用当地话说道:“婆婆,你一定要照顾好啊。”
“晓得~”
沈幼楚用川渝话轻轻答应。
大伯公对陈汉升就很客气了,毕竟以后女儿和女婿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他掏出烟叶和白纸,抹了点唾沫卷起来说道:“抽一根吧,尝尝山里的烟叶味道。”
这套沾口水的操作就是在眼前完成的,陈汉升就算荤素不忌,那也有点难以接受,正寻思着先接过来,然后悄悄扔掉。
哪知道因为天气太冷,卷烟的纸边居然散开了了,大伯公皱了皱眉头,对着翘起来的边角狠狠“tui”的一口,这才踏踏实实的粘牢。
“我你妈的······”
陈汉升喉结动了动,等到大伯公再递过来的时候,陈汉升掂了掂怀里的阿宁,摇摇头说道:“算了吧,我这人有个习惯,不在孩子面前抽烟的。”
“你昨晚还抽呢,当时阿宁也在。”
老实的大伯公马上发现了漏洞。
“这个习惯,其实我是刚刚养成的。”
陈汉升平静的答道。
“噢。”
大伯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听到不远处“嘀”的一声喇叭,那辆破旧的中巴车摇摇晃晃过来了。
时间紧急,这个时候只能捡重要的说了,大伯公拍了拍陈汉升肩膀:“如意和阿贵,他们就麻烦你了。”
“客气啥。”
陈汉升一边搀着婆婆,嘴里一边说道:“狗子和大猫,也要麻烦你们了。”
“哦,好······”
大伯公有些懵,这话是没错,不过听起来感觉有点怪呢,就好像“你帮我照顾猫和狗,我帮你照顾好女儿和女婿”。
陈汉升上车前,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包里剩下来的半条中华扔给了大伯公。
“别上瘾啊,这烟可贵了,否则到时你女儿女婿赚的钱,全给你买烟了。”
陈汉升大声说道。
“晓得,晓得。”
大巴车逐渐离去,只剩下大伯公、沈如意和冯贵不舍的挥手告别。
“今晚,别忘记给蛋蛋和大猫加个餐。”
大伯公回去的路上,突然提醒女儿。
“为什么?”
冯贵有些不理解:“我们才勉强吃饱。”
“你懂啥。”
大伯公感慨的说道:“从今天开始,它们就是你们的另一条命啊。”
······
阿宁上了大巴车,仍然满怀希望的盯着外面,只是一直没有阿妈的身影,汽车拐弯以后,就连大伯公一家也看不到了。
阿宁小嘴一撇,忍不住又哭起来。
沈幼楚抱在怀里小声哄着,没多久阿宁就在颠簸的车厢里睡着了,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发现马路两边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和熙熙攘攘的人影,不再是山里看不到尽头的白雪了。
“阿姐,我们到镇上了吗?”
阿宁趴在车窗上问道。
“快到站了。”
沈幼楚取出保温杯:“你要不要喝水?”
“不渴。”
小丫头乖巧的趴在沈幼楚怀里,看着旁边“呼噜噜”的陈汉升。
“阿哥睡着了。”
阿宁凑在沈幼楚耳边,小声说道。
“莫吵,阿哥很累的。”
沈幼楚摸了摸陈汉升额头,她担心车厢里气温太低,陈汉升会感冒,所以隔段时间就试一下。
不过还好,温度一切正常。
沈幼楚刚要抽回胳膊的时候,陈汉升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啊~”
沈幼楚吓了一跳,陈汉升明明还是闭着眼的,嘴里也在打呼噜,怎么突然动了?
阿宁机敏,她发现陈汉升上扬的嘴角,马上笑着说道:“阿哥在装睡,阿哥已经醒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比较分散,所以非常好哄,到站下车的时候,阿宁脸上已经带着笑容了。
大概去建邺以后,她还要再哭几场,那样才能慢慢的适应。
不是适应新环境,而是适应见不到阿妈的生活。
来到了镇上以后,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陈汉升翻了翻没有小鱼儿的电话信息,心里微微放松,知道她还和自己怄气。
“我去抽支烟。”
在车站候车厅里坐了一会,陈汉升站起来说道。
“阿哥,你刚刚不是说,不在小孩子面前抽烟的吗?”
阿宁虽然情绪不高,可是记忆力还在。
“咳······”
陈汉升噎了一下:“明后年你就要在建邺读书了,阿哥也没什么教给你的,索性告诉你一个超级大秘密吧。”
“什么秘密?”
阿宁突然很有兴趣,小朋友总是很好奇的。
“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陈汉升按了一下阿宁的鼻尖,扬长而去。
“阿姐。”
阿宁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阿哥一点都不漂亮。”
陈汉升只能说不丑,不过和漂亮是不沾边的,阿宁年纪虽然小,可是不瞎啊。
······
当然了,陈汉升的“抽烟”只是一个借口,他是要和萧容鱼联系的。
不过,现在又不能直接联系,他人还在川渝,万一有点意外情况,说不定又要扯谎圆上。
陈汉升先给王梓博打个电话,告诉他婆婆和阿宁要过来了,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王梓博非常不满:“这算是婆婆搬家吧,为什么不叫我呢?”
“别这么多废话了,我一个人来去轻松点。”
陈汉升不耐烦的说道:“建邺天气怎么样?”
王梓博走到宿舍阳台看了看:“降温了,下点小雨。”
“知道了。”
陈汉升挂掉电话,转身又给萧容鱼发了条信息。
陈汉升:萧主任,你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很快,手机就“叮”的一声有回复了。
萧容鱼:谁先联系谁是小狗,这可是你说的!还有,我没有错!
陈汉升:知错不改,那就继续反省反省,咱就是提醒你一下,下雨降温了注意保暖。
萧容鱼:呸,我早就来图书馆了,谁像你刚刚起床,哼,别打扰我看书!
“好的。”
陈汉升悄然一笑。
如果这个时候道歉,小鱼儿说不定会“得寸进尺”,要求陈汉升过去陪她;
可是不道歉的话,萧容鱼就真的生气了,她肯定一直在等着陈汉升主动联系;
所以,陈汉升就用天气降温来表达关心,不过口气却很强硬。
结果也在预料之中,小鱼儿虽然说“别打扰我看书”,其实内心已经原谅了,毕竟先服软的是陈汉升。
利用天气的另一个好处是,不动声色的暗示自己就在建邺,没有离开过。
“果然啊,越是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陈汉升心满意足的叉了会腰,准备返回建邺。
······
555、“王总”比“王工”更好听
傍晚5点多,飞机降落在建邺禄口机场,陈汉升带着“老中小”三人组搭车来到天景山小区,受到了胡林语和王梓博两位同志的热烈欢迎。
胡林语先是和婆婆打个招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兴奋的举到阿宁面前:“阿宁,叫姐姐。”
阿宁去年和胡林语一起呆过整个暑假,小胡还是她的学习指导老师,不过半年多没见了,阿宁有些害羞,红着小脸叫道:“姐姐。”
“哎,真乖!”
胡林语喜滋滋的应了一声,扒下糖纸送到阿宁嘴边:“拿着吃吧。”
“谢谢姐姐。”
阿宁很有礼貌,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胡林语越看越喜欢,索性抱着阿宁上楼了,经过王梓博身边的时候,胡林语摇了摇头:“早就听说理工科大学都是直男,来看孩子连礼物都不知道买一个,下次一定要注意啊。”
王梓博一愣,等到胡林语走远了,他才悄悄和陈汉升说道:“我他妈没得罪她啊。”
胡林语和王梓博,一个是沈幼楚的好朋友,一个是陈汉升的发小死党,两人见面的机会非常多,其实都勉强算朋友了,只是没有擦出火花罢了。
小胡当然是没一点坏心的,就是有些过度女权,对男人主导社会发展的风气很不满。
她同时还喜欢当老师,所以看到王梓博没带礼物,于是提醒和教育一下。
“胡林语有时候连我都啰嗦两句,不搭理就好了。”
陈汉升把行李丢给王梓博:“不过你也是,喊你过来吃饭,你就真的这么脸大,两个肩膀扛着一张嘴啊。”
“我也带了礼物啊。”
王梓博也很委屈:“只是没拿下来而已。”
两人边聊边回家,小保姆冬儿也在逗着阿宁,她知道今晚人多,特意买了很多菜。
“阿宁,看看梓博哥哥给你买的礼物。”
王梓博被误会了很不爽,他拿起沙发上的双肩包,掏出一个粉红色的芭比娃娃包装盒。
小女孩好像天性就喜欢这些玩意,虽然阿宁以前从没玩过,不过看到洋娃娃以后,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
只是她不敢收下,可怜巴巴的瞅着沈幼楚。
“不要看你阿姐。”
王梓博撕掉包装盒以后,把里面的金色头发洋娃娃拿出来,霸气的塞在阿宁怀里:“这是梓博哥哥送给你的,谁都没权利阻拦!”
胡林语本来正在教阿宁背古诗,她发现王梓博原来早就准备好礼物了,居然还是一个洋娃娃,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尤其陈汉升看热闹不嫌事大,咋咋呼呼说道:“哟,还是大洋百货的正品呐,买这么贵的礼物做啥,小孩子用棒棒糖哄哄就好了。”
“哼!”
胡林语重重的冷哼一声,她下午一直在奶茶店忙碌,根本没时间去百货超市,只能临时买点糖果哄哄阿宁,结果让王梓博占了上风。
她现在立刻想去买一件更贵的礼物,压倒王梓博的同时,还不必听着狗男人陈汉升的煽风点火。
“阿姐······”
虽然洋娃娃已经在怀里了,阿宁也很想玩,可她还是懂事的征求沈幼楚同意。
“那要谢谢梓博哥哥啊。”
沈幼楚蹲下来,整理着阿宁的衣服说道。
“谢谢梓博哥哥!”
阿宁清脆的叫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拨弄起来。
“冬儿,我们去做饭!”
胡林语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拉着冬儿去厨房忙活起来。
不过她的技术真是一般,在厨房里忙了半天,烟火缭绕好像炼丹似的,端出来的菜也仅仅是能吃的水平。
······
吃完晚饭以后,胡林语不想回宿舍,就和沈幼楚挤在一张床上,阿宁睡在两人中间,婆婆和冬儿各睡一个小房间。
三室一厅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不考虑户主陈汉升。
当然了,陈汉升也根本不会住下,他晚上还要和萧容鱼打电话,在这里根本不方便的。
下楼以后,陈汉升扭扭脖子,深吸一口冷气,建邺的天空总是雾霭沉沉,就连皎月都不如山里的清亮。
不过另一方面,大城市里除了月亮以外,还有那些窗户里流溢出来的万家灯火,虽然只有指甲缝那么一丢丢,却也把城市夜晚衬的更有人间温度。
“你好像懂计算机的吧。”
陈汉升突然对王梓博说道:“以前看你吹嘘黑客什么的,懂编程吗?”
“懂一点,怎么了?”
王梓博看到陈汉升比较认真,他也没敢吹牛逼。
“找点事给你做做。”
陈汉升说道:“以后呢,果壳电子需要一套多人线上办公的内部程序,容升律所需要网络安全防护系统,遇见奶茶店需要一个点单和收银系统,我想着找别人设计,这个钱还不如给你赚。”
“我收你钱做什么。”
王梓博摆摆手:“我妈得骂死我。”
“如果单单是你的话,我就不给钱了。”
陈汉升递过去一支烟:“不过一个人速度太慢了,你得拉上几个同学一起做,他们总要给钱的吧。”
“到时真做出名堂了,你也开个软件网络小公司,说不定边诗诗就更好追了。”
陈汉升拍拍王梓博肩膀:“员工也不用多,十个左右就够了,再多以你的能力也控制不住。”
“真的可以吗?”
其实员工多少无所谓,就是王梓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能当老总?
“为啥不行。”
陈汉升嗤笑一声:“王总这个称呼,远比王工好听吧。”
王梓博听了也在笑,建邺理工大学的毕业生基本都是工程师,自己如果毕业了,不出意外那也是一枚“王工”。
“那就明年回来以后,先尝试一下奶茶店的点单和收银系统吧,不过速度要快,奶茶店扩张不需要门槛的,你们不能拖后腿。”
陈汉升说完正事,这才掏出手机给萧容鱼打了个电话:“你下午反省的怎么样啊,好好好,我先联系的,我是小狗,汪汪汪······”
“今天我做了什么啊?”
大概是小鱼儿在那边询问,陈汉升抬起头,声音没有一点变形,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当然是上午睡觉,下午打牌,刚在食堂吃了晚饭,准备去义乌小商品城打游戏的。”
走到公交车站台,陈汉升笑嘻嘻的和王梓博告别:“王总,再见啊。”
王梓博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他很不适应,尤其站台附近还有别的女大学生,她们好奇的看了一眼王梓博。
不过上了公交以后,王梓博自己也在默默的嘀咕:“王总,王总,好像的确比王工好听啊。”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一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质朴脸庞。
······
(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都在议论第四卷完本了,难道修罗场刚出,陈汉升立刻被剁了狗头?第四卷也是安排配角命运发展的一卷,肯定有第五卷的。)
556、叫声“爸爸”热热场子
隔天便是新的一周,上午陈汉升跟着室友去了教室,这个月26号就是期末考试了,考完就放寒假。
所以,基本上所有科目课程已经结束,今天的《社会管理实践》也是本学期最后两节。
任课老师大概也没有讲课的**,打开电脑说道:“考试重点已经划完了,今天咱们看电影吧。”
“哗~”
听到放电影,大家立刻就不困了。
在大学课堂上放电影很正常,关掉电灯,拉上窗帘,教室里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又异常安静,在投影仪上看一部电影,老师和学生都比较轻松。
就连陈汉升都会饶有兴致的再温习一遍《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拯救大兵瑞恩》这类的温情或者励志电影。
不过也有一种同学,他们是不会看电影的,那就是班级里的考研党。
大二结束时,每个人就能确定自己是否需要考研,大三那就是刻苦和用功的开始。
这个时候,如果以“考研”和“非考研”作为判断标准,其实也能悄然分成了两个群体。
不过有一部分考研党,大概觉得自己对未来的追求不一样,多少有些心高气傲,虽然没有直接讲出来,不过却清楚的表达在行动上。
比如:
陈汉升组织班级活动,他们总要请一回假,陈汉升不批准,那些人也会老老实实的参加,只不过会随身带着一本书。
未必有时间看,甚至可能玩得比谁都疯,不过他们就是想表达这么一层意思——爷要考研了!
班级放电影时,他们也拿出书本复习,还经常皱着眉头左右看一看,示意电影声音太大了。
发现没人关注自己,这才悻悻作罢。
宿舍的室友聊天说话,他们会故意戴上耳机。
戴耳机的动作一定要夸张而猛烈,这样才能体现那种不耐烦的感觉。
······
这一类考研党,上岸率其实并不高,公管二班真正考研党的也有,沈幼楚、白咏姗、陈汉升的港城老乡谭敏。
她们的付出都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沉下心以后,根本不会在意外界的看法。
“叮铃铃。”
一节课结束以后,任课老师把电影停下来,班级里是一片伸懒腰的声音。
陈汉升和女生借了个指甲刀,漫不经心的剪指甲,还用上面自带的铁锉子打磨一下。
“咯嘣。”
有个指甲飞到旁边的金洋明桌上,他立刻嫌弃的说道:“陈哥,你就不能注意点,恶不恶心啊。”
“哪里恶心了。”
陈汉升半真半假的回道:“这东西可有营养啦,泡在酒里补肾的。”
金洋明根本不信:“当我傻逼吗?”
“这是真的。”
老戴也凑过来说道:“武侠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老六不如拿起来嚼一嚼,说不定还是甜的。”
“还可能是十三香的。”
陈汉升咧嘴笑道。
“切~”
金洋明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一件正事,他压低声音说道:“四哥,我想给冬儿买个手机。”
“她不是有个小灵通吗?”
陈汉升奇怪的说道。
“那个是她爸的,已经用了好多年了,我想给她买个新的。”
金洋明叹一口气:“不然冬儿来了建邺,我什么都没做,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随你了。”
陈汉升无所谓说道,不过他也叮嘱一句:“你不许单独去天景山小区那边了啊,沈幼楚婆婆和妹妹过来了,不太合适。”
“我从来没有单独过去啊。”
金洋明大呼冤枉:“没有你的同意,谁敢去啊。”
“那就好,其实冬儿每天都出来买菜的,你有空就陪着她去菜市场吧,或者约着出来逛逛街,这些都是可以的······”
陈汉升正说着,鼻子突然里闻道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大学生本来就很少有这样喷香水的,在公管二班里只有妖艳贱货商妍妍了。
小金以前被商妍妍耍过,知道这女人不是自己能hold住的,撇撇嘴找老杨吹牛逼。
“有事?”
陈汉升头也不抬,耷拉着眼皮继续磨指甲,时不时还“呼”的吹一下。
商妍妍今天穿着白色短羽绒服,下面搭着一件很短的百褶小黑裙,裙子下面裹着“保暖神器”。
所谓“保暖神器”其实就是厚厚的黑色丝袜,这是爱美女性的冬天必备品,既可以保暖,又可以显示身材。
小鱼儿偶尔也会穿,不过她总是搭配着长长的羽绒服,只露出小腿以下的部分;
哪里像商妍妍这样,故意穿个小短裙,真是担心弯腰时遮不住屁股。
当然男人也是贱,虽然大家都知道下面还有黑色丝袜,不过总是按捺不住想撩起短裙看一看。
“班长,你下午方便吗?”
商妍妍款款坐在陈汉升对面,她居然也不嫌弃,随意捡起一个指甲看了看,嘴里说道:“我想回家一下。”
“我在哪里都能方便的,学校里到处都是厕所。”
陈汉升不乐意当司机,故意装傻道:“不需要跟着你回家方便。”
“鹅鹅鹅······”
商妍妍捂住嘴巴笑了笑:“我爸刚才联系我,他说打你电话没通,地皮那里有些事,有一户要价很高,不过位置又很重要,所以想请你去看一看。”
“这样啊,那现在就去你家方便吧。”
陈汉升看了看时间,上午9点半左右,快去快回应该赶得上。
今晚他答应要和小鱼儿吃饭,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好呀,就去我家方便。”
商妍妍牙齿咬着红唇,趁着沈幼楚不在意,冲着陈汉升抛了个媚眼。
陈汉升先和沈幼楚说明,有点事需要离开,晚上让她和胡林语吃饭,接着又把路虎开到教学楼下,示意背着小坤包的商妍妍上车。
商妍妍很机敏,她先把手放在副驾驶的门把上,眼睛一直盯着陈汉升,只要他稍微有发火的征兆,自己就坐到后面去。
不过等了一、二、三秒以后,陈汉升没有任何反应,商妍妍这才欢呼一声,马上打开副驾驶坐上去。
商妍妍一点也不觉得卑微,自己是不能和沈幼楚比的,能够偶尔坐坐陈汉升的副驾驶,已经是偷来的欢愉。
其实陈汉升没那么多百转千折的心思,副驾驶好说话,也方便看腿。
商妍妍上车后,两条长腿摞在一起,打量一下内饰问道:“这辆车很贵吧。”
“市场价快100万吧,不过这是水车,便宜了一半。”
陈汉升解释一句,发动油门开上建沪高速。
车厢里放着悠闲的音乐,陈汉升也没有刻意和商妍妍搭话,稍微打开一点窗户,吹着汩汩涌进的冷风,心情都舒畅起来。
不过商妍妍很不满意,自己好不容易和陈汉升单独相处一次,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班长,咱们之间的气氛不应该这么冷清的。”
商妍妍气鼓鼓的说道。
“你想怎么样?”
陈汉升瞟了她一眼:“要不,你先叫声爸爸热热场子?”
······
557、和陈汉升耍无赖,你够格吗?
“爸爸!”
商妍妍弯起眼睛,喜湛湛的叫道,这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毕竟大一时候就这样称呼了。
“可以的。”
陈汉升满意的点点头,气氛也上来了。
“爸爸~”
商妍妍又调皮的叫了一句:“你看,我什么时候都敢这样叫,你什么时候都敢答应吗?”
“······嗬嗬,嗬嗬。”
陈汉升干笑两声,他当然不敢随意答应了。
自己还没当爹呢,结果先当了同班女同学的干爹,要是宣扬出去,2005年财大的bbs热度仅靠这条八卦就能维持住了。
“对了,你家制衣厂生意现在怎么样?”
陈汉升清了清嗓子,生硬的换了换题。
“哼~”
商妍妍看到陈汉升退缩,脸上有些小得意。
不过她很知趣,没有得寸进尺,笑着说道:“有你那200万救急,我爸说可以维持到明年开春,说不定这场行业寒冬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你这成绩也不用考研,毕业后正好去帮帮忙。”
陈汉升把音乐声音关小一点,他现在也有谈话的**了。
所以说,尴尬的时候不要慌,叫声“爸爸”暖个场。
“不去。”
商妍妍摇摇头:“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的人生梦想是开一家咖啡和花店,不结婚不谈恋爱,养两只宠物就够了,唯一的要求就是离你近点,可以帮你带带孩子。”
“我操,这个念头居然还没变啊。”
陈汉升笑了笑:“我以后肯定请保姆的啊,哪里需要你帮忙。”
“上次,你从ktv里拉出我的时候。”
商妍妍调整个姿势,肩膀抵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汉升:“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
陈汉升没有回复,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
“哎~”
商妍妍始终没有等到陈汉升转头,她幽幽的说道:“等到明年我爸生意稳定了,我就借钱在江陵开个咖啡花店,你以后谈生意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又何必呢。”
半响后,陈汉升默默说道。
“我喜欢啊。”
商妍妍低下头,无意识的用手指捏着厚丝袜拉起,然后“嘣”的松开,一下一下弹在大腿上。
这时,奇迹出现了。
刚刚谈感情时,郎心似铁的陈汉升居然舍得转头了,用余光打量着这一幕场景。
好像对他来说,还是大长腿更吸引人。
“男人啊男人。”
商妍妍哭笑不得,自己未必能拥有陈汉升的太多感情,但是**,说不定有机会拥有一下的。
“好看吗?”
商妍妍故意后仰着身子,伸直双腿说道:“喜不喜欢?”
“嚯,你这就是瞧不起我了,咱可以见过大世面的。”
陈汉升嗤笑一声:“绝对不是满腿都是脑子的男人!”
这句话刚说完,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半响后,商妍妍才悄悄说道:“满脑子都是腿吧。”
······
下午1点左右到达沪城青浦区,制衣基地这里依然很荒凉,只有一家制衣厂比较热闹,那就是商妍妍她家的。
流水线已经运作起来,工人进进出出的搬运布料,看来200万的确有效果。
商富荣在门口迎接的时候,对着老婆“啧啧”嘴说道:“上次是凌志,这次是路虎,要不是妍妍三番五次强调陈汉升是白手起家,我真的很难相信。”
“又有什么用。”
商富荣老婆说道:“他又不喜欢妍妍。”
“商叔叔,邱阿姨。”
陈汉升下车后,笑嘻嘻的打招呼。
“小陈来啦!”
商富荣又恢复了以前的气质了,整齐的油头和板正的西装,胳肢窝夹个鳄鱼皮包,鼓鼓胀胀的似乎塞满了百元大钞,一副有钱人的形象。
“商老板还是帅的啦。”
陈汉升模仿沪城方言:“远远看过来,好像郭富城的啦。”
“小陈,你就别调侃我啦。”
商富荣搂着陈汉升肩膀:“我订了一个包厢,早就想带你尝尝我们当地的白灼明虾了。”
“商叔,搞点盒饭算了。”
陈汉升指了指手表:“去酒楼吃饭太耽误时间,晚上我还有事,咱们喝酒机会多得很。”
“那······也行吧。”
陈汉升帮了那么大忙,自己一顿饭都没有请,老商心里很过意不去。
不过陈汉升今天明显有事,他就带着陈汉升去往事发地点,边走边讲述具体过程。
原来,商富荣已经悄悄完成了陈汉升的嘱托,周围很多家邻居都想卖地,他就挑了一块风水好,面积比较完整的圆形地皮商谈。
陈汉升也颇为满意,风水是一方面,离着马路也不远,交通和运输都比较方便。
这块地皮上面住着四户人家,前面三户都很好商量,交钱、签协议、搬家、走人,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双方都没有幺蛾子。
哪知道第四户这里出现了问题,他们看到商富荣这样着急买地,以为奇货可居,突然不同意之前谈好的300万价格了。
“偏偏这户位置是最重要的。”
商富荣用手比划成一个圆圈:“他们家正好在中间位置,如果不搬走,原来的实心圆就变成了空心圆,影响风水不说,你也没办法在这里开厂了。”
“这户要价多少?”陈汉升问道。
“1000万。”
商富荣想起来就生气:“谈好的价格又不认了,这个老瘪三!”
“村委会呢,那边咋说?”
陈汉升要知道官家的态度。
“村委会当然也帮着劝啦。”
商富荣说道:“每卖一块地,村委会都有提成的,这样办手续更快。”
陈汉升点点头,正说着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地皮旁边。
果然,其他三户空荡荡,仅剩下最中间那户冒着炊烟在做饭。
“他妈个逼的。”
陈汉升围着地皮绕了一圈,抬起头笑道:“这家还真是最重要的,有点难搞。”
“真的难搞。”
商富荣推门而入,有个中年妇女正在水龙头下面洗菜,她看到商富荣以后,冲着堂屋喊道:“死人头,你出来一下,老商又来了。”
门帘掀开后,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中年人个头不高,秃顶地中海,脑门闪着油光。
另一个应该是他儿子,头发蓬松刚刚起床的样子,看到商妍妍以后,眼睛就专门往人家下三路逡巡。
“老谢。”
商富荣也不介绍陈汉升,只是认真的说道:“今天你再给个最后底价,最低的那种。”
秃顶中年人打量着陈汉升,眼神转得飞快,透着一股机灵劲。
商富荣是不可能买这么多地皮的,很明显他给人家当了“白手套”,看来这个年轻人才是幕后买主了,所以老商才会强调底价。
“底价嘛~”
这个叫“老谢”的秃顶中年人端起瓷杯,舒坦的抿上一口,不急不缓的说道:“990万吧,这就是底价了。”
“我操你个十三点,居然就少10万?”
商富荣大怒。
老商是做生意的,吃喝玩赌什么都会,气质上也流里流气,这一生气还真是吓到了秃顶中年人。
“总之,这就是这个价了。”
秃顶中年人想起来现在是法治社会,稍稍安定下来,看着陈汉升说道:“990万,不可能少一分钱的。”
他知道陈汉升是真正的买主,不值得和商富荣生气。
“妈的,你是仙人吧,跳得还挺高。”
陈汉升笑了笑,直接说出这家在仙人跳讹钱。
秃顶中年人也不生气,这块地要是真卖了990万,别说被损两句,就是打两下都无所谓。
“做生意,大家都讲究个实价,其他人300万,你要900万,这就不是诚心想卖的。”
陈汉升掏出烟散了起来,包括那个秃顶中年人和他那个软蔫蔫的儿子都拿到一支。
“卖是可以卖,不过要按照我说的价格。”
秃顶中年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990万是不可能的。”
陈汉升竖起两个手指:“这样吧,我给你加这个数字。”
“200万?”
秃顶中年人心里一核计,这也才500万啊,远远不够格的。
“汉升。”
商富荣赶紧拉住陈汉升,再加200万溢价太多了,根本不值得。
“不是200万,是20万,320万买地。”陈汉升说道。
“哈哈哈~”
秃顶的老谢好像听到一个超级大笑话,还专门掀开帘子,对着自己老婆喊道:“这个小赤······小朋友320万就想买地皮,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酣畅淋漓的笑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噗”的吐掉嘴里的茶叶:“20万,算个毛!”
“你不要耍无赖。”
陈汉升眉眼挑动着凶光:“20万不行还能再谈谈,你这个态度,我就会让你知道,20万其实能做很多事的。”
“怎么滴,你买凶杀人啊?”
秃顶中年人掏出小灵通,作势欲拨:“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随便。”
陈汉升把烟头丢在秃顶老谢心爱的白色瓷杯里,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无所谓的说道:“报警说我污染你一杯茶水吗?”
陈汉升说完直接走了出去,商富荣紧跟着说道:“先等等吧,总之你也不急,给点时间我和他慢慢磨。”
“我是不急,等几年都没关系。”
陈汉升觉得胸口有点闷,忍不住解开羽绒服,双手叉着腰说道:“就是见不得这种傻逼。”
“什么人都有的,突然几百万横财降落头上,心态扭曲很正常。”商富荣安慰道。
“我不能这样受一肚子气回去。”
陈汉升想了想说道:“商叔认识建筑工程队吗?”
商富荣点点头:“认识。”
“那你给我请几辆铲车过来,老子要铲平它!”
陈汉升大声说道。
“喂,110吗?”
秃顶中年人听到后,马上打电话报警:“有人要刨掉我家啊······”
商富荣也在劝阻:“不要别意气用事,这是犯法的。”
“什么犯法?”
陈汉升嗤笑一声:“我铲自己的东西也犯法啊,先把外面的三户铲掉,只留下这一户。”
“啥?”
秃顶中年人听到也愣住了,感情不是铲自己家啊。
“我是个混子,大把时间可以消耗。”
陈汉升冲着秃顶中年人笑了笑:“我随便说几种办法,就问问你怕不怕。”
“温和点的,我就盖一座座猪圈把你家围起来,活活臭死你。”
“严厉点的,沿着你家院子建一条高墙,你以后能看到太阳,那就算我输。”
“最后一种,老子把这里改成墓地,让你家出门就见坟头!”
陈汉升狠狠啐了一口:“和我耍无赖,你够格吗?”
······
558、真男人就应该站在爆炸中心!
商富荣听了陈汉升的话,心想这是个好办法,对付无赖只有比他更无赖才行,再加上自己和村委会也熟悉,不管开猪圈还是盖房子都没问题的。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吓一吓这个无赖。
商富荣人脉关系广,很快就联系了附近的建筑工程队,要求租赁两辆铲车。
不过与此同时,附近的派出所民警也过来了,一瞅当事人都是村里的熟面孔。
商富荣,本地制衣厂的老板,规模也是属于前几的,巅峰的时候开宝马、进会所,也是按摩店的老熟客了。
不过,前阵子行业寒冬,青浦区除了那几家超大型的制衣企业,这种家庭作坊全部倒闭了,商富荣开始也没撑过去。
后来,商富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笔钱,制衣厂起死回生不说,他还四处买地皮。
这些事在村里都不是新闻,据说老商只是“白手套”,他是替别人收购的。
派出所又不是银监会,只要不产生纠纷和矛盾,他们才不会管谁在背后出资。
至于秃顶中年人,他大名叫谢敬春,绰号“谢二”或者“老谢”,一家人都没什么正经工作,偶尔在厂子里打杂挣钱。
本地人嘛,生活开支也不怎么高,家里再种点菜,一家三口已经够了。
“商老板,怎么回事啊?”
为首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开口问道。
这里就有一个细节,报警的明明是谢敬春,可是民警到现场后,直接问起了商富荣。
“小事,一点误会。”
商富荣掏出烟,民警看到还有陈汉升这个生人,摆摆手拒绝了。
基层民警主要以协调为主,毕竟都是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真有人命官司了,刑警队就会接手了,根本不用基层民警负责。
“你们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收购地皮。”
商富荣努努嘴,指了指谢敬春的房子说道:“本来已经谈好了价格,结果快交易的时候,他突然翻了三倍多,狗日的太没诚信了。”
“怎么,不行吗?”
谢敬春振振有词的答道:“我家的房子,我家的地,喜欢开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警察这也要管吗?”
“谢二,你先离我远点!”
民警下意识的撇了撇头:“口水都喷我脸上了,买卖我们不管,可你报警是怎么回事?”
“他!”
谢敬春指着陈汉升:“我刚才听到,他说要把我家的房子铲掉!”
“你是谁?”
民警打量着陈汉升:“身份证掏出来。”
“我女儿的大学同学。”
商富荣走过来解释道:“那个······一起帮忙看地皮的。”
老商说的含含糊糊,不过民警听懂了,原来这位就是背后的出资人啊,看着很年轻的,居然还是一名大学生。
民警接过陈汉升的身份证,简单登记一下号码,又把身份证还了回去。
“谈生意嘛,难免有口舌之争。”
民警提醒道:“不要放狠话,和气才能生财。”
警察以为“铲房子”只是狠话,毕竟谢敬春做事不地道,突然翻倍要价,买家生气也很正常。
不过派出所还真不好插手,正如谢二所说,这是他的地,他的房子,开价多少是他的自由。
“好的,你们辛苦了。”
陈汉升主动伸出手握了一下。
中年民警笑了笑,看看这个素质,不愧是买得起地皮的人。
派出所了解情况后就准备收工,谢敬春不依不饶,他举着瓷杯到民警面前:“你们就这样走了啊,他还把烟头扔到我茶里。”
“那你换杯新的就行了嘛。”
民警非常无语,“唰啦”一下把茶水全部倒掉:“谢二,你再因为这点小事报警,那就是涉嫌浪费公共资源,我就要请你去坐坐了。”
“牛逼啥。”
谢敬春摸摸脑袋上一点毛发,小声嘀咕道:“没有我们缴税,你发得了工资吗?”
民警听完也不搭理,基层工作遇到这种声音太正常了,总不能期待每个人都像陈汉升这样的小伙子,通情又达理吧。
“腾腾腾·····”
民警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两辆大铲车正往这边开过来。
“这什么意思?”
民警呐呐的问道。
“你看到没,铲车过来了啊,这个小赤佬不是说说而已啊!”
谢敬春赶紧拦在警车前面,不放他们离开。
“铲车是你的?”
警察看着陈汉升。
“昂。”
陈汉升毫不迟疑的点头。
“我······”
民警仿佛被噎了一口气,亏得自己刚刚还夸陈汉升“通情又搭理”呢,结果一转眼,他就真喊了两辆铲车来抄家了。
“嗯,不愧是买得起地皮的人!”
民警心里又说了一遍,两句话虽然一模一样,不过含义完全不同。
第一遍,夸奖陈汉升是个儒雅随和的大学生;
第二遍,手段真狠,果然玩地皮都有一脉相承的特点。
铲车很快就过来了,工人伸出头喊道:“哪位是老板啊,队长让我们过来干个小活。”
“我是老板。”
陈汉升挥挥手,指着这一片地皮说道:“看到这些房子没有,全部铲平了。”
“不能铲!”
“不许铲!”
民警和谢二同时出声。
“你想做什么?”
警察严肃的批评道:“你知道冲动的后果吗,这样要坐牢的。”
谢二看到有警察撑腰,得意洋洋的说道:“你有种铲一下试试!”
“这么可爱的要求,真让人难以抗拒。”
陈汉升笑了笑,转身对民警说道:“我又不铲他家的,外面三户是我买的房子,我买的地,喜欢铲喜欢留是我的自由,警察这也要管吗?”
陈汉升套用谢敬春的句式,拿出来反击谢敬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打脸,真他妈的爽快。
“······这样啊。”
民警看着陈汉升:“有相关证明吗?”
“有的!”
一个30多岁的胖子从远处跑过来,这是本地的村委会主任,又是警车又是铲车的,他早就被惊动了。
主任掏出文件说道:“这是购买地皮的协议复印件,陈总······咳,老商的确是合理购买的。”
陈汉升笑嘻嘻的村主任握了握手,不过没有寒暄什么,所有手续都是商富荣从中斡旋的,陈汉升只负责出钱。
现在,皮球又被踢回来了,正如陈汉升所说,这是他买的房子,他买的地,喜欢铲喜欢留是人身自由。
民警有点头大,这一个小时的剧情真是跌宕起伏般翻转啊。
不过,赢家好像还是陈汉升。
“开动。”
这次轮到陈汉升洋洋得意的指挥了:“给老子铲平了!”
“好勒!”
工人们看到事情尘埃落定,直接驾着铲车上前。
谢敬春一看不好,赶紧跑到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你们敢铲,就从我身上······”
“我去你妈的!”
谢敬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陈汉升双手抓住衣襟,远远的扔出去了。
“你敢打我爸!”
谢二那个蔫蔫的儿子拿起木棒就要跑过来,还没走近,就听见陈汉升大喝一声:“滚!”
陈汉升索性脱掉羽绒服,随意往商妍妍怀里一扔,用食指点着谢敬春儿子说道:“别动,乖乖的看着。”
大冷的天气,陈汉升只穿着一件针织衫,嚣张跋扈的举止和形象,硬生生吓的那个儿子停住了脚步。
民警赶紧走出去,站在两人中间隔离开来,不过没有阻拦铲车的行动。
“哗啦~”
随着第一户的大门被铲倒,后面再无阻拦,谢敬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周围成为一片废墟。
漫天的灰尘很快飞扬起来,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了一点,只有陈汉升仍然呆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铲车的行动。
“这才是敢于承担的真男人啊。”
商妍妍看着陈汉升的背影,心情激荡起伏,忍不住跑过去说道:“班长,你是我遇到过最牛逼的男人,比电影上的还酷,他们是从不回头看爆炸,可你就是站在爆炸中心啊。”
“啥玩意?”
陈汉升艰难的睁开眼睛:“我他妈是被沙子迷住视线了,看不到回去的路而已,赶快扶朕离开,咳咳······呛死爹了!”
······
(11点左右还一章)
559、毕竟,这仅仅是个生意啊
商妍妍扶着根本“被迫装逼”的陈汉升离开后,外面的三户很快就被全部推平。
因为本来就是老房子,部分墙体已经自然有了裂痕,在坚硬的金属铲作用下,几乎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谢敬春目光有些呆滞,当周围的房子全部倒塌以后,自己家显得那么突兀。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
“老板,完事了,一共200块钱。”
铲车工人对陈汉升说道,这任务真简单。
“还没完呢。”
陈汉升踩着凌乱的石块瓦砾走过去,指着谢敬春家里的围墙说道:“这些也是要推掉的。”
“不能再推啦,推了家都不像家啦。”
谢敬春的婆娘赶紧站出来保护。
“小伙子,前面三户是你买下来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谁也管不着。”
民警也跟着上去制止:“可你要是侵犯别人的财产安全,那我们就要管管了。”
“警察叔叔。”
陈汉升咧嘴一笑:“买这些地皮的时候,我们都是丈量过的,谢敬春院子里的三面围墙,其中有两面是建在我的地头上。”
谢敬春听完,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因为陈汉升说的是实话。
一堵墙厚度才十几厘米,以前那些邻居们谁都没在意,没想到陈汉升现在拿出来做文章了。
“这是真的吗?”
警察走过去询问村委会主任。
“嗯。”
村委会主任点点头,这些都是有着明确的丈量记录,买卖交割时全部要说清楚的。
这可难办了,民警深深的皱着眉头。
于法来说,陈汉升是占优势的,围墙就是建在他的地头上。
于情来说,谢敬春一家人好像又很可怜,真要被推掉两面围墙,这是现代版的“家毁人不亡”。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原来是两不相帮的,后来看到陈汉升占着自己有理,居然要“毁掉”别人的院子。
这就有点过分了,大家纷纷劝阻起来。
“年轻人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看老谢一家多可怜,还是算了吧。”
“外墙没了,到时野狗什么的跑进去,咬人怎么呀。”
······
最后,就连警察都在劝阻:“陈总,你也是大学生,肯定知道一首诗的,千里家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彼此都是邻居,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呢?”民警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们吵吵个鸡把啊!”
陈汉升不和民警发火,走到那些只逞口舌之快的邻居面前:“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最恶心的词就是‘既往不咎’,别人得罪了我,我凭什么就要大度的原谅?”
“谢敬春翻倍讹钱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在哪里呢?”
陈汉升点着那些劝说的大爷大妈:“这里差价是600万,谁把这个钱补足了,老子立马变成一个好邻居,你,你,你,还是你啊······”
每一个被陈汉升点到的人,他们全部躲闪着眼神,有个老太太还嘟囔道:“哎呦,好凶的小伙子啦。”
“呸!”
陈汉升当面啐了一口,他再走到民警面前,口气温和了许多,不过内容还是一样:“警察同志,600万你来补上吗?”
“我哪有那么多钱。”
民警苦笑一声,今天这个纠纷真是棘手啊。
“这就是了。”
陈汉升保证道:“我也不让你为难,拆完两面墙立刻就走。”
“开工开工。”
陈汉升冲着铲车工人喊道。
“腾腾腾~”
两辆铲车马上发动起来,举着铁铲慢慢的靠近墙壁。
“你们谁敢?”
可能是天性原因,女人对“家”的保护欲明显超过男人,谢敬春父子傻愣着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他的婆娘直接躺倒了一辆铲车面前。
“要想铲墙,先从我身上压过去!”
谢敬春婆娘撕声喊道。
“嗡~”
看热闹的人群有些慌乱,这是要闹出人命啊。
有个大妈都要掏出小灵通报警了,旁边人说道:“你干啥呀,没看到警察就在这里了吗,他们也很难做啊。”
警察的确很难处理,源头还是在陈汉升这里,他松口了,一切就好办了。
“陈总,真要出人命了,那就不好了。”民警的表情非常严肃。
陈汉升笑笑没搭理,走到谢敬春面前说:“老谢,你刚才不是瞧不起20万吗,可我只花200块就能把你老婆逼成这样,牛逼不?”
谢敬春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躺在车轱辘面前的老婆,神色游移不定。
“嘿!”
陈汉升心里笑了笑,冲着铲车师傅们喊道:“别停啊,你们不想下班吗?”
“老板,有人挡着啊。”
铲车师傅也很为难,总不能真的碾过去吧。
“她又不能分身,最多只能拦住一辆车。”
陈汉升笑眯眯的掏出200块钱:“谁先铲掉一面墙,这200块钱就是额外的辛苦费。”
有了money的刺激,师傅们兴致就起来了,控制着铲车闪转腾挪,终于有一辆突破了谢敬春婆娘的阻击,只听“哗啦”一声,成功在一面墙上撞出个窟窿。
“哎······”
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可惜的哀叹,最终还是没有守护住啊。
谢敬春婆娘一看家被毁了,“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起来,一会骂陈汉升,一会骂谢敬春,一会骂警察,总之谁都不是好人。
这场景看着,其实也挺悲凉的。
两辆铲车合力,很快就拆完了一面墙,他们正“杀气腾腾”的开向另一面墙的时候,陈汉升悄悄对商富荣说道:“商叔叔,你要出面当好人了。”
“什么?”
商富荣没反应过来。
“两面墙都拆了,谢二就彻底把我当成生死仇人了,顺带着也恨上了你,再谈下去更加困难了。”
陈汉升笑着说道:“你现在出面拦下来,当个好人,也为这桩买卖留点空间,毕竟这只是生意嘛。”
商富荣这才完全明白,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大学生在这种时候,脑袋还能如此清醒。
拆一面墙是震慑。
再留一面墙,其实是留着缓和的空间啊。
商富荣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汉升,走到两辆铲车面前喊道:“停一下,停一下。”
“干嘛?”
陈汉升装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商叔,你为什么拦在前面?”
“汉升啊。”
商富荣演技也是在线的,他用一种深情的语气说道:“我和老谢也认识很多年了,他这人虽然喜欢占点小便宜,可是人不坏,剩下来的那一面墙,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
陈汉升为了拔高商富荣的形象,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大恶人:“他妈的仙人跳我600万啊,今天我说什么都要推掉,一定要出口恶气!”
“汉升!”
老商的演戏大爆发:“你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吗,难不成也要我躺在地上求你吗?”
“爸,你怎么了?”
商妍妍很懵逼,眼看着还有一面墙就要被铲掉了,自己父亲为什么要去阻拦呢?
“商叔,你这是让我为难啊!”
陈汉升满脸纠结。
民警看到陈汉升开始“犹豫”,也赶紧继续劝说,再加上其他舆论的声音,陈汉升只能狠狠的一拍大腿:“好,今天看在商叔叔面子上,暂且留一面墙,你们好自为之吧。”
陈汉升说完,掏出钱付给了铲车司机,转身扬长而去。
“嫂子,你没事吧。”
商富荣好人做到底,他又扶起了谢敬春的婆娘。
“没事,老商啊,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谢敬春婆娘抹着眼泪说道。
“别说这些话,咱们都是邻居。”
商富荣又递了支烟给谢敬春:“老谢,不是我说你啊,300万谈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突然变卦呢,今天也就是我在这,万一我不在,那面墙就没了啊。”
“哎!”
谢敬春拍了拍商富荣手背,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还是邻居啊,外人根本不顾忌这些的。
其他邻居也走上来,有的指责刚才那个年轻人不懂礼貌,有的劝说谢敬春不要太贪,更多的还是夸奖商富荣够义气,好邻居。
“这就洗白了啊。”
商富荣表面上在寒暄应付,心思却飘的很远,妍妍说陈汉升完全是白手起家的,今天只稍微露出一角,商富荣已经完全相信了。
······
560、陈猪,你要看破我的小坚强呀!
陈汉升和商妍妍回去以后,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商富荣才回来。
他看到陈汉升身边摆着一次性饭盒,忍不住冲着老婆发火:“汉升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还真的订了盒饭啊。”
“没有,这就是我想吃的。”
陈汉升看了看手表:“现在三点半了,我四点就得回去,去酒楼吃饭太耽误时间,谢敬春那边怎么样?”
“经过我和村委会主任、民警、邻居劝说后,谢二已经不敢嚣张。”
商富荣说道:“就连他婆娘也倾向300万卖掉,她觉得经过下午这件事情,继续住在这里实在丢人。”
陈汉升点点头:“谢敬春的态度呢?”
“他还在迟疑。”
商富荣撇撇嘴:“这狗日的还想着1000万的美梦呢。”
陈汉升笑了笑:“多了600万,就算我都动心。”
“再耐心等等吧。”
商富荣夸赞道:“你今天没有一根筋做到底,拆一面留一面,既表现了狠劲,又留下了我和谢家对话的空间,年后再来一两波,谢敬春可能就要放弃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差不多4点的时候,陈汉升站起来告辞。
“这都快晚上了,干脆在家里吃饭呗。”
商富荣诚恳的邀请:“你回去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商妍妍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陈汉升,要是陈汉升留下多好啊。
不过,陈汉升还是这样心硬,他摇摇头说道:“下次吧,今天真约了人。”
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路虎发动机的引擎声,等到陈汉升离开后,商富荣默默坐了片刻,突然问女儿:“陈汉升是去见女人的吧。”
“嗯。”
商妍妍咬了咬嘴唇,肯定是沈幼楚了。
“那个女孩怎么样?”
商富荣很好奇。
“性格好、成绩好、人也温柔善良。”
商妍妍叹一口气:“这些都不算什么,就算单纯的比相貌,我和她比起来只是一个暖脚的丫鬟。”
······
商妍妍以为陈汉升是去见沈幼楚了,其实,陈汉升是去见另一个甜美无敌的青春美少女。
哈哈,没想到吧!
晚上7点多,陈汉升终于到达新街口国贸中心楼下,虽然萧容鱼和边诗诗复习任务很重,高雯也有博士毕业大论文,不过四朵金花还是坚持隔几天就开个小会。
今天就是讨论明年的业务拓展计划,还有萧容鱼和高雯第一次去美国的准备工作。
陈汉升没有立刻上楼,先在附近一家花店买了束玫瑰花,他和萧容鱼三天没见面了,中间还故意吵了一架,这束花就是赔罪的。
不过,这仅仅针对有真感情的情侣,如果像王梓博和黄慧那样的关系,别说5块钱一支的玫瑰花,就算是5000字的遗书,黄慧都懒得翻页的。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陈汉升哼着林俊杰的《江南》等在电梯门口,国贸的白领正在下班,他们里面穿着西服,外面套着羽绒棉袄,手里拎着公文包或者女士小坤包,从宽敞的电梯里进进出出。
陈汉升搭乘时候,觉得电梯里是一片浓郁的香水味。
虽然他马上就要见到萧容鱼了,也明知很少有女人比小鱼儿漂亮,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在幻想。
“搽着这种香水的女白领,气质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要是哪天遇见了,来一段邂逅多美。”
“最好是她在电梯里不小心头晕,恰好倒在了我怀里。”
······
陈汉升越意淫越开心,整个人情绪都高涨起来,出了电梯以后,看了看旁边的垃圾桶,再看看手里的矿泉水瓶。
果然摆好姿势,瞄准方向,像投篮那样“嗖”的扔了出去。
“呯。”
矿泉水瓶在垃圾桶的金属边沿上撞了一下,完美落在外面。
“靠!”
陈汉升骂了一句,捡起矿泉水瓶又返回原地,继续摆好姿势再来一个投篮。
这次更差劲,就连垃圾桶都没碰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后落在地毯上。
“妈的!”
陈汉升没了耐性,走过去拿起塑料瓶子,走近垃圾桶狠狠的砸下。
只听“咣当”一声,瓶子终于应声入框。
“本次绝杀,来自克利夫兰的勒布朗?陈汉升。”
陈汉升心满意足的摆个pose,一转身看到栗娜就站在后面,她目光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在垃圾桶面前跳舞的傻逼是陈汉升,难怪看着背影那么眼熟。
“咳,下班啦。”
陈汉升很尴尬,这种情况让他想到初中时,自己在书房里假装英雄救美,不小心被亲妈梁美娟撞破后的场景。
“嗯。”
栗娜也有些窘迫,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小鱼儿一直在等你呢。”
“哦,再见。”
陈汉升抬头挺胸往前面走几步,突然一个转身,果然发现栗娜正盯着自己。
好在电梯也来了,栗娜头也不抬,慌慌张张的走进去。
“不得了,又有一个女人喜欢我了!”
陈汉升很膨胀,心想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到底拿你如何是好呢。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栗娜忍不住拍拍胸口,自言自语道:“陈汉升是不是有多动症啊,据说有些多动症儿童特别聪明,他好像蛮典型的。”
······
进入律所以后,办公室里只剩下萧容鱼和边诗诗,边诗诗看到陈汉升以后,马上尖叫着喊道:“小鱼儿,你家老陈过来啦,手里还拿着玫瑰花呢。”
其实下午开完会,萧容鱼就一直在等着陈汉升过来,虽然她心里很迫切,不过仍然忍着没有发信息。
上次吵架时,陈汉升说了一句“谁先联系谁是小狗”,萧容鱼傲娇的小性子就被勾起来了。
就算晚上做梦,梦到了那张混不吝的脸庞;
就算复习功课,还要时不时的打开手机,生怕错过了陈汉升的信息;
就算刚洗完澡,第一件事不是擦头发,而是按亮手机屏幕。
······
即使这样了,她也要陈汉升先联系自己。
不过,那时陈汉升远在川渝,萧容鱼每次都是充满期待的拿起手机,最后只能满心失望的放下。
尽管陈汉升回来后,他主动承认自己是“汪汪汪”了,不过小鱼儿还是想再抬起一点下巴。
一点点就好,陈猪,你一定要看破我的小坚强啊!
“小鱼儿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一直在等你······”
边诗诗一边说,一边和陈汉升走进办公室,突然愣了一下,因为萧容鱼的桌上是一片狼藉,她也正伏案写字。
“诗诗,怎么了?”
萧容鱼抬起头眨眨眼睛,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小鱼儿不看陈汉升,好像这个人不存在。
“真是奇怪了,明明已经整理好了啊。”
边诗诗好像有点理解,好像又不理解。
陈汉升瞅了两眼,拿着玫瑰花笑嘻嘻的走过去:“看看这朵娇艳的鲜花,多像你娇嫩的脸庞。”
“哼!”
小鱼儿转过头,只把晃来晃去的高马尾留给陈汉升。
“我错啦。”
陈汉升搂住小鱼儿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走了,请你吃大餐和逛街。”
听到“逛街和吃大餐”,小鱼儿心里很高兴,不过她还在“嘴硬”:“今天没时间,还有很多东西要写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陈汉升指了指萧容鱼手里的圆珠笔:“可是,你写东西的时候,笔套都不取掉的吗?”
······
561、甜甜的恋爱,甜甜的哈根达斯
“啊?!”
这时,萧容鱼才发现圆珠笔套居然没取。
刚才听说陈汉升过来以后,小鱼儿傲娇的少女心发作,不想让陈汉升看出来自己一直在等他。
于是,她匆匆忙忙把办公桌搞乱,匆匆忙忙拿出笔记本,匆匆忙忙拿出圆珠笔,伪装成很忙的样子。
不过陈汉升这奸贼太可恶了,这个小小的细节疏漏都能一下子发现。
“陈猪,你就知道欺负我!”
萧容鱼被看穿了以后,精致的瓜子脸上染上一缕晕红,握紧小拳头,一下一下的捶打在陈汉升胸口。
她不觉得是自己套路太浅薄,反而怪陈汉升太聪明。
“嘿嘿。”
陈汉升也不闪躲,仰着下巴很开心的样子,好像欺负一个美少女非常值得炫耀。
“脸皮真厚,子弹都打不透。”
萧容鱼没办法了,最后只能说道:“快带我去吃东西和逛街!”
“得令!”
陈汉升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小鱼儿没挪动脚步。
“咋了?”
陈汉升奇怪的问道。
小鱼儿伸出手,噘着嘴说道:“你忘记牵我了。”
“我滴天呐!”
这句抱怨是边诗诗发出来的,她夸张的抱住自己双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哗啦啦的掉在地上,请你们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赶紧的!”
“快走快走。”
陈汉升牵起萧容鱼白嫩的小手:“奔三的老阿姨边诗诗,听不得这些虎狼之词的。”
“陈汉升!”
边诗诗拿起墙角的扫帚:“枉我在小鱼儿面前一直讲你好话,下次我要把小鱼儿qq号码公布在东**bs上,给我等着吧!”
陈汉升和萧容鱼笑着离开律所,等到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以后,边诗诗突然鬼鬼祟祟的伸头看了看,发现走廊上也没有人,她自己也学着刚才小鱼儿的样子,对着空气说道:“哼,你忘记牵我了!”
说完这句话,她又跑到前面的位置,并且把声音加粗,模仿男声说道:“你们这些女孩,就喜欢搞这些东西,真烦人!”
边诗诗一边说,一边对着身后的空气伸出手:“呐,给你牵······”
话没说完,边诗诗突然捂住脸,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原来恋爱这么有意思啊,就算是自己一人分饰两角,都能感觉到其中甜甜的味道呢。
“可惜啊。”
边诗诗长叹一口气:“不知不觉已经大三了。”
她惆怅的抬起头,走过去帮萧容鱼整理好办公桌,接着关灯锁门走出了国贸大厦。
室外的温度很低,没有了空调的暖气,迎面就是一股冷空气窜进嗓子里,边诗诗咳嗽一声,把围巾拉上去一点遮住嘴巴,默默的走向公交车站。
新街口是建邺市中心,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一辆辆小轿车又把中山南路堵住了,公交车站台挤满了乘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工作学习后的疲惫和茫然。
这让边诗诗更加落寞,小鱼儿今晚本来邀请她一起吃饭的,不过边诗诗考虑到这是闺蜜和男友吵架后的第一次聚餐,自己不方便参加。
“早知道,还不如去当个电灯泡呢。”
边诗诗赌气的想着。
突然,小灵通“叮铃铃”的响起来了,萧容鱼打过来的。
“喂!”
边诗诗接通以后,凶巴巴的说道:“干嘛?”
“我靠,我又没欠你钱,这么冲做什么。”
说话的不是萧容鱼,居然是陈汉升,他油腔滑调的说道:“晚饭有没有着落啊,没有的话就来傣妹火锅,一起涮涮毛肚。”
“我才不去。”
边诗诗哼哼唧唧的拒绝了:“你们又想虐狗。”
“虐不了。”
陈汉升笑嘻嘻的说道:“今晚不止我和小鱼儿,有个老板请客的,就在正洪街的那一家啊,你走路过来也就15分钟。”
“哎,我······”
边诗诗还想客气一两句,陈汉升那边已经直接挂掉了电话。
“去,还是不去?”
边诗诗很犹豫。
女人的直觉很准,那个老板,应该也是自己的熟人之一了。
这个局,就是闺蜜和陈汉升帮自己设的吧。
······
傣妹火锅是建邺性价比很高的一家连锁火锅店,颇受大学生的喜爱,所以正洪街的这家门店里,顾客几乎都是年轻人。
他们带着眼镜,笑容含蓄又有些拘谨,偶尔也会干杯庆祝,谈论的内容也是“寒假准备做什么、期末考试难不难、考研还是出国······”
有些情侣还在计算开学过来的时间,核心关键只有一点,必须要和女生大姨妈完美错开。
陈汉升和萧容鱼坐在其中,面前摆着沸腾的火锅底,还有一叠叠荤素菜。
小鱼儿抿着笑,依偎在陈汉升肩膀上,看着他又给王梓博打了个电话。
“在哪?”
陈汉升直接问道。
王梓博答道:“宿舍复习呢。”
“给你15分钟时间,速速来到正洪街的傣妹火锅店,有要事相商!”
面对王梓博,陈汉升就干净利索的多了。
“什么事?”
王梓博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边诗诗啊。”
陈汉升嬉皮笑脸的说道。
听到这三个字,王梓博心脏突然跳动起来,不过他还佯装糊涂:“什么边诗诗······”
“别给老子装!”
陈汉升一眼看穿这种低段位的“欲擒故纵”,马上就在手机里开骂了:“别给脸不要啊,15分钟的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
王梓博这才不敢装逼,嘟嘟囔囔的说道:“现在打出租车有些困难啊,小陈,小陈······嘟嘟嘟。”
他还想啰嗦两句,没想到陈汉升懒得多说,直接按掉了。
“搞定啦!”
陈汉升收起手机:“总算把这对痴男怨女凑在一起吃饭了,真不容易啊。”
小鱼儿看着自己男朋友使坏,她也觉得超级有趣:“诗诗到了以后,突然发现是梓博,眼睛一定瞪得圆圆的。”
“嗬嗬嗬······”
陈汉升心想以边诗诗的情商和智商,未必猜不到今晚就是王梓博,她要是肯过来,那就说明对梓博有一定的好感度,可以试着发展下去的。
不过真要开花结果,还需要一定时间吧。
这话不适合对小鱼儿讲,陈汉升夹起羊肉涮了涮,蘸酱后放在萧容鱼碗里:“吃吧。”
“不等等啊?”
萧容鱼问道。
“我们一定要先吃的,吃完赶紧闪人,这样才能把空间留出来。”
陈汉升又涮了点牛肉丸:“咱们不能好心当了红娘,结果却饿了肚子,这是傻逼的做法,不是我陈某人的风格。”
“嘻嘻~,对!咱们不能饿肚子。”
小鱼儿笑着说道,深深的梨涡迷人又可爱。
她觉得和陈汉升在一起太开心了,虽然这头猪经常惹自己生气,可是只要一见到陈汉升,心里就忍不住只想亲近。
没多久边诗诗就到了,她本来以为王梓博也在,结果只见到陈汉升吃的满嘴流油,还在那大声招呼:“来来来,我们给你涮一点。”
“哇,你们一点都不懂礼貌。”
边诗诗这边批评陈汉升和小鱼儿“不懂礼貌”,那边马上拿起筷子吃起来,还不嫌弃的蘸了小鱼儿的酱料。
等到王梓博赶到的时候,陈汉升和小鱼儿已经吃饱了,只有边诗诗在认真的涮着火锅。
“梓博,这里。”
陈汉升挥挥手。
王梓博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边诗诗看到王梓博来了,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大概还是有些紧张的。
“小陈,小鱼儿,咳咳······边诗诗你好。”
王梓博称呼“边诗诗”语速很快,听起来就好像“鞭尸”似的。
陈汉升很好奇:“袋子里是啥玩意?”
“哈根达斯。”
王梓博拿出两个小盒子,还真是哈根达斯冰淇淋。
“哇,这个几十块钱一个呢。”
钟爱甜食的小鱼儿对这些价格很熟悉,她笑着把两个盒子都摆到边诗诗面前:“快点选一个味道,今天我是沾你的光,才能吃到的呢。”
边诗诗突然很害羞,这个句式她非常熟悉,以前陈汉升给萧容鱼买零食,自己吃之前总是要让小鱼儿先挑。
“这是你家老陈买的,你快点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味道,剩下那些才是我的。”
现在,这个句式终于也用到自己身上了吗?
······
562、我可以做到,可是我也想亲你
陈汉升没想到王梓博居然能买冰淇淋,看来经过黄慧的打磨,再加上自己有意无意的提点,发小好像逐渐开窍了,至少大一时王梓博是不会这样做的。
从这一点讲,王梓博应该感谢黄慧,仅仅用了“一年的兼职收入+一年半的舔狗时间”,就换来了现在的悟性,陈汉升觉得还是蛮值得。
更何况,还有一次成功亮剑呢。
“真不愧是做过奥赛试卷的博哥。”
陈汉升笑嘻嘻的给王梓博倒了杯啤酒:“再做这种月考小测验,是不是有点得心应手的感觉了。”
王梓博吭哧吭哧不说话,他听懂了陈汉升的意思,黄慧就是“奥赛试卷”,边诗诗的难度就像“月考小测验”。
“梓博啥时参加过奥赛?”
萧容鱼一边吃着哈根达斯,一边好奇的问道:“以前港城一中的奥赛小组,我记得没有梓博啊。”
当年萧容鱼读高中时,数学和化学很好,物理一般。
所以,数学和化学她是凭本事进的奥赛小组,不过物理奥赛小组,那是老师为了激励其他男同学,特意邀请萧容鱼过去旁听的。
效果怎么样先不谈,高中时的萧容鱼也是唯一一个横跨所有奥赛小组的神仙人物。
“你记错啦,梓博人家也参加过的。”
陈汉升弹了一下小鱼儿的脑袋:“奥赛很了不起啊,我高中时为了多要点零用钱,也骗我妈参加奥赛小组了,我妈还相信了。”
“那阵子给我爽的,一放学就冲去网吧,回家就谎称自己在补课。”
陈汉升忿忿不平的说道:“直到有一天,某个吃饱了撑着的阿姨看到我进网吧,居然给梁太后打了小报告,我妈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拎了出来。”
提起这件事,王梓博也忍不住笑了:“我记得那天梁姨把扫把都打断了,小陈打电话给我妈,让她赶紧来救命。”
“我妈为什么打的那么狠,因为她在我书包里翻出了‘奥赛组委会’的假章和假的奖状。”
陈汉升叹一口气:“她骂我这是造假一条龙,过程造假就算了,连结果也要造假,真是太专业了。”
“鹅鹅鹅鹅······”
萧容鱼和边诗诗忍不住笑作一团,提起高中时的往事,话匣子瞬间打开了。
边诗诗发现三个人里,萧容鱼和陈汉升的话题性最多,不过两人侧重点又有所不同。
萧容鱼的话题都集中在校园内,比如弹奏古筝的校花啊、老师们的掌上明珠啊、许多男生心中的女神啊······
陈汉升的话题就集中在校园外,比如不上晚自习去网吧啊、翘课去看马戏团杂耍啊、参与混混打架事件啊······
这些轨迹,似乎一直维持到大学里。
小鱼儿在东大也同样出名,所有男生都承认的校花,备受孙教授喜爱,也经常在各种晚会上独奏古筝;
陈汉升呢,他的大学生涯和“旷课、挂科、创业”绑定在一起了,他似乎对学校里的东西颇为不屑,可是偏偏混的不差,甚至登上过央视的财经频道。
王梓博是话题性最少的,他既不像萧容鱼那样成为正面形象,也不像陈汉升那样另辟蹊径,似乎从高中一直平凡到大学。
边诗诗看了一眼王梓博,他正拿着汤勺在搅动火锅汤底,尽量把里面的鹌鹑蛋、牛肉和羊肉全部捞出来,自然而然的摆放在萧容鱼和边诗诗面前。
甚至还要更靠近陈汉升,反而他自己夹菜需要站起来。
“这真是对朋友掏心掏肺啊。”
边诗诗心里想着。
王梓博现在无疑是开心的,他也不像平时那样沉默寡言,一直在揭露死党陈汉升的短板和糗事。
“你别只说他们啊。”
边诗诗突然问了一句,她性格里有着湘南姑娘的直爽和利索:“你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我?”
王梓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一种疑惑,还带着一点不安。
他习惯了在公共场合成为一个小透明,只能通过参与别人讨论的话题,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存在感。
可是,如果让他像陈汉升那样,独立撑起一个聚会的气氛,王梓博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甚至连成为聚会的焦点人物,他都会紧张的后背出汗。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桌上的另外六只眼睛,全部盯在自己身上。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谈谈小陈吧。”
王梓博不自然的晃了晃肩膀,幸好他是坐着,如果站起来的话,那屁股又得扭起来。
“我内裤颜色都快被扒光啦。”
陈汉升大大咧咧的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总之我是无所谓的,当场露出来都可以。”
“走开,谁要看你内裤。”
萧容鱼瞪了陈汉升一眼,转而对王梓博说道:“梓博,你也谈谈自己嘛,我们都了解你,可是诗诗不了解啊。”
“我······”
王梓博扫视了一眼大家。
发小陈汉升吊儿郎当的坐着,嘴里嚼着一根牙签,还是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气焰;
萧容鱼依然精致,脸颊在火锅热气的熏蒸下愈发可爱,表情里含着鼓励;
边诗诗歪着头,正等着自己的回答。
“其实,有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
王梓博低下头,摆弄着竹筷说道:“回家给长辈们端茶倒水的是我,出来后觉得他们啰嗦也是我;想跟着小陈出去见世面的是我,想宅在床上偷懒的也是我;有时非常大方,有时也能为了一块钱的公交,宁愿多走两站路;偶尔嫉妒别人那么优秀,大多数时候觉得当自己也挺好的······”
“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王梓博抬起头,霍然发现陈汉升和萧容鱼已经离开了,刚才自己讲的太沉入,居然都没发现。
只有边诗诗聚精会神的听着。
没有了另外两个人的遮掩,再加上刚才说了那么多的心里话,王梓博没来由的一阵慌张,随意端起一点东西喝下去掩饰。
“等等,那是醋啊!”
边诗诗赶紧出声阻止。
不过已经晚了,王梓博已经喝下一大口了,这时他也察觉了不对劲,嘴里酸溜溜的难受,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喷出去的样子。
边诗诗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这是人之常情的反应,就算王梓博父母在,可能也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王梓博看到了,一咬牙直接把醋咽了下去,等到边诗诗掏出纸巾,她一脸瞠目结舌:“你为什么不去厕所吐掉啊?”
“太麻烦了,也不好看。”
王梓博拘束的接过纸巾:“谢谢。”
边诗诗突然很想笑,王梓博和陈汉升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陈汉升要是这种状况,估计能毫不犹豫的吐在杯子里,王梓博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破坏这个气氛。
“真够傻的。”
边诗诗感叹道。
······
陈汉升和萧容鱼出去以后,时间刚刚9点左右,新街口依然热闹。
马路两边颜色各异的广告牌闪烁通明,真维斯、恒源祥、以纯等等门市的店员拿着喇叭,大声在招揽顾客,还有一些小吃店的香味窜了出来,吸引着摩肩擦踵的行人。
小鱼儿挽着陈汉升胳膊,摇晃着高翘的马尾辫,她今晚特别的愉悦。
不仅和陈汉升重归于好,还撮合了王梓博和边诗诗一起吃饭。
“小陈。”
萧容鱼八卦的问道:“你估计他们今晚会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
陈汉升无所谓说道:“慢慢来呗,边诗诗没有讨厌梓博,那就说明有点机会,主要看梓博的发展和际遇。”
“噢~”
萧容鱼拖长了尾音,一蹦一跳的踩在人行道的红色地砖上,陈汉升逞能的说道:“这种格子砖,我一下能跨过5个。”
这种地砖都是正方形的,大概30的左右,铺在街面上有装饰作用,5个也就是一米五左右。
萧容鱼看了看,估计陈汉升还真没吹牛,他一使劲肯定可以蹦过去的。
“这有什么,我也能做到!”
小鱼儿不服气的说道。
“吹吧。”
陈汉升不相信,女生步子小,如果不是立定跳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跨过。
“你要是做不到,那得亲我一下。”陈汉升叫嚣。
“你等着~”
萧容鱼狡黠的一笑,拉着陈汉升来到人少一点的地方,侧着身子两腿伸开,居然利用腿长的优势,同样轻松的跨过这个距离。
“大长腿就是好啊,甚至都没怎么下腰。”
陈汉升感叹道。
“扶我起来。”
萧容鱼娇嗔着撒娇,不过趁着陈汉升扶起她的时候,小鱼儿突然“叭”的在陈汉升脸上印了一下。
“哼,我可以做到,可是我也想亲你。”
······
563、愿每个人都被温柔以待(求票求票)
陈汉升这边甜甜蜜蜜的陪着萧容鱼散步购物,然后送她回东大,并且约定寒假时要去孙教授家里打扫卫生。
不过王梓博那边就尴尬了,白白喝了半碗醋不说,付钱的时候本打算表现一下,结果陈汉升早就买完单了。
“小陈也真是的,这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王梓博不满的嘀嘀咕咕。
傣妹是性价比很高的学生聚餐场所,要是水疗会所或者五星级大酒店那些地方,王梓博也就不争了,反正付不起。
这一点和602宿舍那帮室友很像,陈汉升没“破产”前,几块钱的串串大家争抢着买单,但凡超过200快的聚餐,那就先看看陈老板愿不愿意包揽了。
室外外面的空气虽然冷冽,不过也清爽,刚从热气升腾的火锅店出来,边诗诗裹了裹围巾,王梓博紧了紧羽绒服,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气氛略显尴尬。
现在关系远远没确定,根本不适合看电影逛街什么的,尤其王梓博刚才还掏心窝子说了一大堆自我剖析,他现在很想有个地洞钻一下。
“那边有个公交车站。”
边诗诗活泼一点,她主动开口道:“我们过去搭车吧。”
“噢,好。”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梓博匆忙跟上。
边诗诗个子高挑,她的红色围巾从脖子垂到腰间,随着步伐来回摇摆,散发着年轻大学生的活力感。
单论身材,边诗诗超过黄慧太多了。
“正好有两路公交啊。”
边诗诗看了看公交站牌,转身对王梓博说道:“46路是去东大的,5路车是去建邺理工的,非常凑巧呢。”
“啊······的确挺巧。”
王梓博低着头应道。
世界上好像存在这样一种情况,不管男生女生,只要戴了围巾或者口罩,颜值立刻就会飙升上去。
边诗诗本来就不丑,藏在围巾下面的眼睛又弯又明亮,晃得王梓博根本不敢对视,心里也在犹豫。
“要不要先送边诗诗回去呢,可是这里正好两路公交啊。”
王梓博很纠结:“如果专门送她回去,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
“要是小陈在这里,他会怎么选择?”
王梓博下意识就代入陈汉生的角色,没两秒钟就跳出来了,这对陈汉升来说,根本不是个选择题。
“咦,你的5路车过来了。”
王梓博心猿意马的时候,边诗诗大声提醒道。
“我靠,怎么是5路车先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王梓博有些发愣,居然是去自己学校的公交车先过来,他都没想好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当5路公交缓缓停靠的时候,其他人依次排队上车,王梓博脚步迟疑,那句“我先送你回东大吧”,一直梗在嗓子眼里。
“你怎么不排队呢?”
边诗诗眨着眼睛问道。
“哦,哦······那我先回去了。”
边诗诗的下意识询问,仿佛是刺破气球的那根银针,王梓博再没勇气讲出那句话了,混合在人群中上了车。
边诗诗在下面礼貌的挥手告别,有那么一瞬间,王梓博真想跑下去,不过又犹豫了一下。
直到公交车再次启动,王梓博也终于死心了,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我为什么那么傻逼啊!!!”
王梓博暗暗骂着自己,就好像平时吵架失败,我们总会后知后觉的反省,如果当时这样回击,那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了。
“我应该陪着边诗诗一起等46路的,再送她回东大,最后再回自己学校,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我会做错呢?”
王梓博表情很平静,双手却紧紧的握住金属栏杆,用力之大,导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到达建邺理工以后,王梓博沮丧的下了车,心想这次是完了,边诗诗肯定觉得我这人不行,居然把一个女孩子丢在公交车站台。
他想给发小打个电话,又担心陈汉升骂他,独自在学校里的“情人坡”独坐一会,最终还是给边诗诗发了条信息。
王梓博:你到学校了吗,对不起啊。
他都不指望边诗诗回信息了,这条信息只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
可是没过5分钟,只听“叮”的一声响,小灵通居然来信息了。
边诗诗:到宿舍啦,谢谢关心,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王梓博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鼻子一酸,眼泪当场就盈眶了。
按理来说,他本不该如此脆弱,只是突然想起了给黄慧当舔狗的那些岁月。
那时,自己每天都给黄慧发很多条信息,可是“小慧姐”经常爱理不理。
所以有段时间,王梓博为了挣回面子,他也故意回的很慢。
尽管等“小慧姐”信息等的焦心焦肺,可他坚持着每天只回复两条,三天后的某次见面,王梓博忐忑的问道:“小慧姐,你觉得最近我们联系变少的原因是什么?”
“有变少吗?”
黄慧一脸茫然:“完全没觉得啊。”
王梓博记得当时自己很窘迫,如同奋力一拳结果打在了棉花上,只能胡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王梓博终于醒悟过来,他以为那样是扯平了,其实黄慧是根本不在意。
正因为不在意,所以意识不到舔狗发信息的数量变化。
“因为我没有把你送回宿舍,所以很抱歉。”
王梓博擦擦眼泪,飞快的给边诗诗回了条信息。
“叮。”
边诗诗又回信息了:没关系,当时5路车先到嘛,你要是真过意不去,有空再请我吃一盒哈根达斯吧。
王梓博:十盒一百盒都行,谢谢你。
“呼~”
发完了信息,王梓博长呼一口气站起来,今天是17号,饱满的皓月高悬在万里无云的碧空上,洒下的银辉带着一层寒意,镀在情人坡的一对对情侣身上。
王子博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忍不住给陈汉升打了个电话。
他还没开口,陈汉升就笑着说道:“狗几把的,看来进展的不错啊。”
“你怎么知道?”
王子博讶然。
“如果搞砸了,你担心被骂,不会这么快联系我的。”陈汉升解释道。
“妈的,小陈你也太聪明了。”
王梓博想了想:“其实也没啥进展,就是我现在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女孩的。”
······
(今晚比胶忙,所以没有了,另外小鱼儿这个月18号生日,有个活动大家可以参与一下,主旨就是纪念我们心中的白月光。)
564、损人不带脏字
这顿虎头蛇尾的火锅聚会以后,离着大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就一周多时间了,建邺的各大高校里都是紧张的备考气氛。
早上还没到6点,学校里的路灯还没有熄灭,财大图书馆门外就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大学生们呼着白气,在刺骨的寒风中跺脚等待。
情侣还好一点,女生把头埋在男朋友怀里,互相依偎着取暖,单身狗只能把手插在兜里,一脸嫌弃的看着室友。
其实教室和宿舍也可以复习的,不过图书馆的氛围最好,气温也舒适,还能学习一整天,现在排队半个小时很划算的。
不过这一切都和陈汉升无关,他总是美美的睡到上午10点钟,宿舍里老杨、金洋明和戴振友也是经常陪着他的。
“你不复习吗?”
陈汉升起床穿衣时,踢了踢杨世超的床脚。
“复习啥。”
杨世超正在看体育杂志:“反正有你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垫底。”
陈汉升又看向金洋明:“你这学期打算补考几门?”
金洋明应该正在发信息,手指头按键如飞,漫不经心的说道:“总之比你少一门就行。”
“老戴呢?”陈汉升抬起头。
“我成绩一直很稳定的,不需要你担心。”
戴振友侧身趴在床上,托着腮翻动着武侠小说。
“你他妈的确稳定,稳定在宿舍里倒数第二。”
陈汉升骂了一句,当然,602宿舍里倒数第一就是他本人了,难怪老戴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反驳。
走出宿舍楼,陈汉升开车来到天元东路的办公室,孔静正在等着。
现在这里只有火箭101的“老人”才会过来,曹建德和李小楷入职后,他们都是直接去果壳电子的工地办公室上班。
“公司的logo,按照你的要求设计了一批,看看如何。”
孔静递过来一沓高清图纸,她希望在放假前把果壳电子的logo定下来。
上次取名时,孔御姐拿出“润星电子、汇创电子、永嘉电子”这种朴素又很有年代感的名字,陈汉升对孔御姐的审美水平有些怀疑,所以logo的形象都是他自己在琢磨。
陈汉升的思路是把果壳电子中,“壳”的拼音“ke”进行艺术化衍生,“k”字母不变,但是“e”字母设计成一个果核的形象,整体风格务必简练。
陈汉升接过图纸,看看有没有符合要求的方案,他只负责提供思路,成品还需要专业公司来完成。
在这么细致的要求下,几乎所有的设计公司都完成的不错,陈汉升最后挑了一张银灰色风格的logo。
这张图纸上,“ke”这个标识泛着金属光泽,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充斥着浓浓的现代感和科技感,倒是符合果壳电子以后的发展思路。
“这张不错。”
陈汉升又询问孔静的意见:“你觉得呢?”
孔静凑过来看了看:“很有神秘感,年轻人应该会比较喜欢。”
“再问问小雨他们的看法。”
陈汉升拍板道:“如果没有大问题,在细节上补充修改就好了。”
“还一件事。”
孔静翻了翻笔记本,继续问道:“今年的年终总结和年末聚餐,你应该也不参加了吧。”
“不参加了。”
陈汉升摇摇头:“要是洪仕勇发现,我居然和李小楷这个‘叛徒’同桌吃饭,这是给挖墙脚制造难度,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饭。”
“那行,下午我就和他们开个会,研究讨论一下。”
孔静点点头,迈着轻盈端庄的步伐走出去。
陈汉升坐在椅子上沉思很久,捋了捋近期的工作和生活的思路,下午孔御姐他们开会的时候,陈汉升也开车来到果壳电子的大门外。
不过没有走进去,路虎停在马路对面,他依靠在车身上,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盯着前方喧嚣的果壳电子。
原来空旷的480亩荒地,在一片“轰隆隆”的噪音中,员工宿舍楼和生产车间的雏形已经搭建起来了。
看来李小楷加入后,因为又多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技术管理,建设进程明显快了很多。
“滴滴~”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喇叭声,陈汉升不耐烦的看过去,居然是江陵区电视台的采访车。
“陈汉升,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叶绮伸头打招呼。
“没看到嘛,正抽烟呢。”
陈汉升举了举烟头。
“你抽烟归抽烟,别靠在人家车上啊。”
叶绮好心的提醒:“这车可贵了,听说要将近100万呢。”
现实就是这样有意思,如果陈汉升还是火箭101的年轻老板,估计今天叶绮就会说:“陈汉升,你又换车啦?”
“哦,原来这么贵啊。”
陈汉升嘴角动了动,“咣咣咣”的拍着路虎引擎盖:“真是看不出来,这车跟他妈个拖拉机似的,居然要100万。”
“哎呀你别拍了,小心主人看见。”
叶绮赶紧说道,毕竟这是追过自己的男孩,当年也是那般意气风发,现在看上去气色也不差。
“你们过来干啥?”
陈汉升奇怪的问道。
“采访啊。”
叶绮指了指果壳电子:“这是一家圈地500亩的电子大厂,据说实力雄厚,前阵子还和隔壁的新世纪闹过纠纷,从一个记者的敏感度出发,我觉得明年这家电子厂肯定要搞事,所以想提前获得一手资料,顺便搭搭关系。”
“啧啧,还挺专业的。”
陈汉升点点头夸赞。
“不过有一点不太好。”
叶绮皱了皱眉头:“果壳电子的控股人是一家叫“种子资本”的公司,并非自然人,可种子资本的老板不知道是谁,要是能和他们boss直接对话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老板就是我。”
陈汉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已经在对话了。”
“哈哈~”
叶绮当成笑话乐呵一下,挥挥手说道:“我先干活了,有空一起吃饭。”
采访车缓缓驶进果壳电子的时候,电视台的司机还扭头看着那辆路虎,感慨道:“那车以前只在网上看过,整个江陵也没几辆,据说其中一辆还在财大某个大学生手里。”
“建邺有钱人多的是,不足为奇。”
叶绮也没在意,不过下车后她又看了一眼大门外面,突然愣住了。
陈汉升不见了,同时那辆路虎也不见了。
“小郑,刚才你说有辆路虎在财大某个大学生手上。”
叶绮突然问道:“就是我们江陵校区的财大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
陈汉升从果壳电子回去后,他直接来到天景山小区看看婆婆和阿宁。
婆婆在卧室休息,冬儿和阿宁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两人心思都比较单纯,居然煞有介事的讨论起动画片的情节。
“阿哥。”
阿宁看到陈汉升,欢呼着跑过来。
陈汉升抱起阿宁,这才发现她眼眶肿肿的。
“又想阿妈啦?”
陈汉升问道。
阿宁抱着陈汉升脖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种情况是意料之中的,阿宁至少要先哭三个月才能适应,以后会慢慢变好。
傍晚,沈幼楚和胡林语也从学校里回来,胡林语和陈汉升商量学期末聚餐地点。
这是公管二班的传统节目了,每年寒假前都要举办一次聚餐活动,邀请辅导员郭中云一家子参加,增加班级宿舍之间的凝聚力。
“你给老郭传达一下时间地点。”
胡林语说道:“我已经订好地方了。”
“不如当面说吧。”
陈汉升想了想:“明天我打算去老郭家,带着阿宁去找郭佳慧玩玩,两个小丫头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
“这样啊,那我和幼楚也要去,你都不会照顾阿宁的。”
胡林语这几天一直在复习,头都大了,难得有个机会出去转转。
第二天上午,陈汉升联系好老郭以后,开车接个人过去。
胡林语知道路虎很贵,她很想试试副驾驶位置,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索性用阿宁当幌子:“姐姐抱你坐前面,不会晕车哦。”
沈幼楚自然不会争抢,她安静的坐到后排,提醒阿宁坐直身体。
陈汉升瞥了眼胡林语,一边发动油门,一边说道:“胡支书,18周岁以上的女孩子,坐我的副驾驶可是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胡林语一脸警惕。
陈汉升逗弄道:“要不和我谈朋友,要不给10万块钱。”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10万块钱的!”
胡林语很生气,居然连我的便宜也占,陈汉升你还是个人吗?
“我知道。”
陈汉升淡淡的说道:“所以,当你坐下的那一刻,我就废了这条规矩。”
“哼,算你识相!”
胡林语冷哼一声。
没过多久,她才慢慢的反应过来:“陈汉升,我感觉你好像在损我。”
······
565、阿宁和郭佳慧的童年记忆
“怎么会损你呢。”
陈汉升胡扯道:“咱可是个好同志,从来不针对任何人的。”
胡林语不搭理这个无赖,指着窗外的建筑物,耐心的指导阿宁。
“这是大桥,下面是很深的河水,小孩子不能靠的太近。”
“刚刚经过的是警车,阿宁要是迷路了,看到这样的车就安全了。”
“远处的叫广告牌,我靠!这是女性胸衣广告,阿宁快捂住眼睛别看!”
······
陈汉升微笑着听着,小胡心是不坏的,只是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滋生出来的反抗情绪有些偏激。
半个多小时候,路虎来到老郭家的小区楼下。
这个小区比较旧,不过正处在建邺的市中心位置,所以学位比较好,小胖丫头郭佳慧可以从幼儿园一路读到高中,全部是省级名校。
“以后,我们也可以在这附近买套房子。”
陈汉升转头对沈幼楚说道:“方便阿宁读书。”
“这里房子很贵的。”
胡林语插嘴道:“江陵的实验小学其实也不错。”
“狮子桥那家奶茶店开业以后,你们就要考虑连锁店规模化经营了,等到有10家左右的分店,学区房应该就不是问题了。”
陈汉升停好车,把后备箱里牛奶和旺旺小吃搬出来,这是带给郭佳慧的零食。
上楼时,陈汉升又和沈幼楚商量,冯贵和沈如意来建邺以后,这对小夫妻住在哪里、分配什么任务、如何培训上岗······
听着这些话,2005年似乎是“遇见”奶茶店即将腾飞的一年,胡林语突然有些烦躁。
一直以来,她的理想都是考选调生,当公务员,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通过这种方式赢得家里人的尊重和认同。
不过好像从没想过,这样的择业方向,自己内心深处是否真的喜欢,或者说更中意和好朋友一起,陪陪可爱的阿宁,逗逗胖猫咪团圆,同时经营一家奶茶店呢?
······
“叮咚,叮咚。”
陈汉升按响了电子铃,老郭打开门以后,看到得意弟子陈汉升,财大最漂亮的女生沈幼楚,还有班级的鼎力小助手胡林语。
“老郭,咱们来拜年了,就是时间有点早。”
陈汉升笑嘻嘻的把礼物放下。
郭中云也没客气,拍了拍陈汉升肩膀,郭师母正在教郭佳慧写作业,看到爱人的学生过来了,她也站起来倒茶洗水果。
“佳慧,见到哥哥怎么不过来啊?”
陈汉升胳膊伸开,以前小胖丫头见到自己,总是铆足了劲冲过来,好像要把陈汉升撞一个大跟头,今天却坐在桌上,委委屈屈的写作业。
其实小胖丫头眼神里很渴望的,就是看了一眼郭师母,又非常的畏惧。
“别理她,刚被我打了一顿。”
郭师母气呼呼的说道:“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她没写就算了,还跑去楼上抄写别的小朋友,幸好被我抓到了!”
“哎呀,笨死了!”
陈汉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能被抓到呢······咳咳,你怎么能作弊呢!”
还好陈汉升反应的快,郭师母的脸色这才由惊讶逐渐缓和。
“佳慧,今天介绍一个小姐姐给你认识,大你几个月时间。”
陈汉升牵着阿宁走过去:“叫阿宁姐姐。”
“阿宁姐姐!”
郭佳慧生性活泼,她知道来客人了就不用再写作业,叫的尤其大声。
陈汉升又对阿宁说道:“你叫佳慧妹妹。”
“佳慧妹妹······”
阿宁很害羞,声音小小的,脚步也往后退缩,好像要藏在阿姐的身后。
“这是沈幼楚的妹妹吧。”
郭中云端详着说道:“眉眼之间很相似,就是有点偏瘦。”
“刚从山里出来。”
陈汉升点点头:“有些怕见生人,熟悉以后话就多了。”
“小孩子瘦一点好,郭佳慧现在就是太胖了。”
郭师母蹲到阿宁面前,打量一番夸赞道:“真是漂亮啊,眼睛和小沈有些像,从现在的体型判断,长大后个子也不会矮,小沈你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大人们还没说话,郭佳慧先不乐意了,颤着肉嘟嘟的小胖脸大声辩驳道:“我不胖,阿宁姐姐太瘦了。”
“还不胖,你们班女孩子就你最胖了。”
郭师母伸出手背,轻轻蹭了蹭阿宁的脸蛋:“小宝贝中午想吃什么,婶婶去做。”
郭中云也笑着说道:“伯伯家里什么都有,阿宁想吃虾、想吃鱼、还是想吃排骨?”
老郭夫妇都是好心,他们都是想逗着阿宁多说几句话,适应城市里的环境。
阿宁抬起头,先看了看沈幼楚,再看看陈汉升,最后看看胡林语,发现这三位长辈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指着桌上的泡面说道:“伯伯,婶婶,我想吃方便面。”
“啊?”
郭师母愣了一下,家里有鱼有肉,为什么要吃没什么营养的方便面呢。
“因为山里没这玩意。”
陈汉升叹一口气,摸着阿宁脑袋解释道:“以前只有生日的时候,她母亲才会走二十多里山路,跑到镇上给她买一袋。”
郭中云和爱人对视一眼,本来热闹的氛围突然有些安静,阿宁以为是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又往沈幼楚身后缩了缩:“我也可以不吃的。”
阿宁越这样说,越是惹人心疼,郭师母抚了抚胸口站起来,直接走向厨房:“婶婶这就去给你做,不过只能吃一点,中午还要吃饭的。”
“我也要吃。”
郭佳慧听到有泡面,也同样争着要。
其实她对方便面没那么稀罕,只是看到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小姐姐身上了,小胖丫头心里有些吃醋。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郭师母对自己女儿,那就是亲妈一样的态度了:“不是肯德基,就是麦当劳,你先陪着姐姐玩一会,作业留到晚上写。”
郭佳慧听到不用写作业了,一屁股从凳子上跳下来,根本不在意“留到晚上写”这句话,牵着阿宁就满屋子跑。
同龄人之间几乎没什么隔阂,两个小丫头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郭佳慧带着阿宁来到电子琴旁边,伸出肉肉的食指按下去,电子琴发出“哆”的一声响。
阿宁以前没见过电子琴,浑身被吓了一激灵。
“哈哈哈~”
郭佳慧看到阿宁这样的反应,先是哈哈大笑,不过笑完以后,她又指着电子琴说道:“姐姐也按。”
阿宁腼腆的摇摇头。
“按嘛!”
郭佳慧抓住阿宁的手指,对着电子琴的白键一个一个按下去。
“哆、唻、咪、发、嗦、啦、西、哆······”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郭佳慧现在也不会弹曲子,纯粹当个玩具在拨弄,并且愿意和小伙伴分享。
阿宁熟悉以后,自己也能一个个按下去了,只是看到大人们都在盯着自己,她仍然有些拘束,经常要从沈幼楚和陈汉升的眼神里寻求鼓励和依赖。
“走吧,我们去客厅坐坐。”
老郭笑呵呵的说道。
电视上放着新闻,陈汉升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做客,他也不拘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郭抽烟闲聊。
沈幼楚在厨房里帮忙,胡林语偷懒,她假装照看两个小孩,其实自己也跟着玩。
“胡林语!”
她正玩的高兴时候,陈汉升突然叫了一声,走过来训斥道:“你他妈多大了,还和小朋友抢玩具,我们正商量着班级聚餐的时间地点呢,你去和老郭汇报一下。”
“不是,这个太有趣了。”
胡林语指着一个卡通铅笔刨说道:“居然什么都能削皮。”
“行了行了,赶快去吧!”
陈汉升不耐烦的打断,拿起铅笔刨教育郭佳慧和沈宁宁:“这些东西很容易玩物丧志的,你们现在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在学习上······”
五分钟后,胡林语和老郭对接了聚餐的相关事宜,回来后发现陈汉升正刨的起劲。
“我靠,这么好玩的嘛。”
陈汉升“咯吱吱”的转着铅笔,兴奋的说道:“我小学要有这玩意,保证连初中都考不上。”
旁边,两个小丫头目光呆滞,傻乎乎的看着陈汉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