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珍惜简单
食堂的大灯早就关了，紫外线杀菌灯幽幽暗暗，虽然两人互相看不清面目，不过沈幼楚知道陈汉升正在盯着自己。
她现在就有点像偷偷摸摸上网被家长抓到的孩子，不过罕见的是，今天“家长”听完她叙述的理由，居然没有生气。
陈汉升从沈幼楚手里拿过抹布，“刺啦”一声撕成两段：“还有多少没打扫完？”
“还有两排。”
沈幼楚弱弱的回答。
“我们一人一排，擦完回去。”
不时有一对对情侣从墙角座位走出来，手里拿着奶茶，他们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在打扫卫生的两个身影，然后低着头匆匆推开食堂的橡胶门帘。
这种一看就是偷摸做了少儿不宜的事情。
晚上10点40多才完全打扫干净，陈汉升叼着烟走在最前面，沈幼楚小跑跟在后面，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射在财院的主干道上。
陈汉升不吱声，沈幼楚心里也很忐忑，两人一路无话，经过女生宿舍楼下的园圃时，陈汉升突然停下脚步：“柳树发芽了。”
可不，现在正是建邺的二月底，历经寒雪的柳树枝干上，抽出了一片嫩绿的春意，稚嫩却又坚韧。
陈汉升端详了一会继续送沈幼楚回去，在女生宿舍门口，沈幼楚支支吾吾的想解释：“我，我”
陈汉升摆摆手：“不用多说，明天上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上午有课。”
沈幼楚看了一眼陈汉升，她是不想逃课的。
“那你和班长请假吧。”
陈汉升眨眨眼睛说道：“我这边同意了。”
沈幼楚愣了一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陈汉升回到602以后，拉住金洋明问道：“老六，建邺哪里有4s店？”
“咋了，陈哥你要买车？”
“没有，我想带个人增长一点见识。”
金洋明立马来兴趣了：“陈哥，这你可问对人了，建邺的4s店没我不熟悉的，以前表哥买车时还拉上我。”
“你想带人见识哪一种车型，豪车、跑车还是家用车。”金洋明熟稔的问道。
“家用车就行。”
“那是高档，中档，还是低档？”
陈汉升想了想：“尽量全部了解一下。”
金洋明还真不是吹牛，他对建邺售车地点果然都烂熟于心，地点，价格，服务更是娓娓道来。
郭少强听了都忍不住感叹：“老六你可真有点东西，什么都懂，可什么都买不起。”
第二天上午，陈汉升载着沈幼楚从学校出发，挑了几处家用汽车4s店进去参观。
“这一款车叫奔驰，落地价66万，一个方向盘都能抵我们四年学费。”
陈汉升尽量把车辆价值和日常生活挂钩。
果然，沈幼楚睁大眼睛看着这款66万的银白色靓车。
陈汉升说道：“摸一摸。”
沈幼楚害羞的摇摇头。
陈汉升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掌放在车盖上：“没事，感受一下。”
奔驰4s店的销售人员大概也看出陈汉升和沈幼楚未必买得起，不过他们也没有赶走，倒了杯热茶送过来，自己站在玻璃门后面聊天晒太阳。
从这个店出来，陈汉升又和沈幼楚去了下一个车行。
“这一辆叫夏利，落地价12万。”
陈汉升指着一款红色夏利说道。
这个品牌的服务水平很一般，陈汉升带着沈幼楚想靠近感受一下的时候，一个男销售员嚷嚷道：“不买的话，不要随便乱碰。”
陈汉升没说什么，带着沈幼楚径直离开。
在第三家车行里，陈汉升指着一款车介绍道：“这一块叫帕萨特，落地价22万5，也是我刚刚开过来的那一辆。”
沈幼楚抬起头，她现在明白陈汉升带她出来的原因了。
“如果在食堂里兼职，大概要很久很久，说不定你要到婆婆那个年纪，才能买得起轿车。”
陈汉升笑了笑：“但是我要谢谢你，从小到大除了我妈为我买过一辆自行车，还没有其他女人愿意给我买车。”
“其实呢。”
陈汉升继续说道：“还有很多车，它们的价格更昂贵，昂贵到如果不是一生下来就能拥有，很可能这辈子都买不起了。”
沈幼楚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陈汉升当然舍不得责怪，她的心思太简单啦。
在这样一个网络初始普及的年代，大学生每天都在遭受各种信息大潮的冲击，三观未定又备受曲折，沈幼楚这种“努力就可以攥钱”的思想似乎有些未开化，但宛如一股脆弱又坚强的清流，在世俗的寒冬里悄悄绽开自己的昂扬。
“先生，您要买车吗？”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销售员走过来问道，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青涩。
“谢谢，我现在买不起。”
陈汉升笑呵呵说道。
“现在买不起没关系，我相信您以后一定会买得起的，所以方便的话能留下个人信息吗？”
女销售员有些恳求：“请您帮我填写一张。”
陈汉升觉得这个小姑娘最多16、17岁的样子，应该只是实习生，长的还可以，重点是口才不错。
“那拿来吧。”
陈汉升决定帮她一个忙，填好表格递交的时候，小姑娘把名片递过来：“谢谢您，这是我的名片，上午刚刚印好，您是我第一个顾客。”
“噢，那很荣幸啊。”
陈汉升接过来，瞄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你叫张明蓉？”
陈汉升猛地抬起头，仔细打量这个眼前的年轻女孩，似乎能逐渐和脑海里那个基本模糊的印象重叠。
“是啊，怎么了？”
女孩也在奇怪。
“没事，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陈汉升又恢复了平静。
“她是您的好朋友吗？”
“不是，只吃过一顿饭而已。”
陈汉升牵着沈幼楚离开后，张明蓉原地有些发呆。
不一会儿，一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走过来。
“明蓉，怎么回事？”
“刚刚碰到一位先生，他叮嘱我要珍惜简单。”张明蓉说道。
小伙子也没想明白，摇摇头说道：“那就别想了，你以后遇到这些人记得远离一点，上中专时老师就说过社会很复杂，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张明蓉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看了一下表格信息。
顾客姓名：陈汉升。
119、干就完事了
陈汉升大概都没想到能在一个4s店里碰到张明蓉。
想想也是有意思，她就是重生前那次晚宴上，敬酒时悄悄拿手指拨弄陈汉升的那个交际花。
从一个青涩简单的少女成长为酒场交际花，陈汉升对这个过程有些好奇。
当然，他对张明蓉本人是没任何兴趣的。
一句话，颜值不够。
从车行回学校的时候，陈汉升在钟建成那里顺便换了车，帕萨特还给了老钟，将那辆二手桑塔纳开了回去。
沈幼楚这才知道原来小车也不是捡来的。
“可能接下来要忙一阵子，我接了一个工厂的快递揽收”
陈汉升正和沈幼楚讲述业务上的变化，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陈汉升瞄了一眼发现是萧容鱼的，他没接又把手机揣进兜里。
这种时候接电话不太理智，而且很快就到学校了。
沈幼楚还小声提醒：“有人找你。”
“先不接，我告诉你一个交通规则。”
陈汉升平静的说道：“开车的时候不能接电话，这样容易引起事故。”
“喔。”
沈幼楚嘟着小脸说道。
这种鬼话大概也只能忽悠一下沈幼楚了，要是换成小鱼儿在旁边，她没准会询问到底谁打来的。
沈幼楚下车后，陈汉升才拨回去。
“这么晚回电话？”
萧容鱼声音有些不高兴。
“刚才有点事。”
“有点事就能不接我电话吗，万一我有事呢？”
萧容鱼继续追究责任。
陈汉升笑了一下：“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咱去义乌下馆子。”
“啊，那行，我收拾一下。”
萧容鱼马上按掉通话键。
小鱼儿这种傲娇的女生，她打电话来未必真的有事，但是，不接电话那可能就要出事了。
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想想她打电话的初衷就行了。
小鱼儿就是想和陈汉升一起吃饭了，没有其他目的，所以陈汉升一提去吃饭，她马上就消气了。
陈汉升开车来到东大女生宿舍楼下，萧容鱼还不知道现在陈汉升有个代步小车，下楼后正四处找陈汉升位置。
“美女去哪里，哥哥的二手桑塔纳能载你不？”
陈汉升嬉皮笑脸的说道。
“哇，你哪里搞的车啊？”
“我买的。”
陈汉升吹牛逼道。
萧容鱼是肯定不会相信捡车的，所以陈汉升换个理由。
萧容鱼笑着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不过女人对女人的味道尤其敏感，她刚坐下来小鼻子马上嗅了嗅。
“好像有一股其他味道啊。”
刚才沈幼楚坐过副驾驶，她虽然不喷香水，但是洗发水也是有香味的。
小鱼儿秀的操作还不止如此，她突然翻了翻自己屁股底下，果然不出所料的拎出一根长长的头发。
这是女人的头发，在两人呼吸的吹动下左右摇摆，萧容鱼静静的看着陈汉升。
陈汉升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想小鱼儿你是属狗的吗，这样下去以后你不要想坐这个车了。
不过他嘴上却开始解释，也不吹牛了：“其实这不是我的车，我要买也不会二手桑塔纳。”
陈汉升赶紧把这个车的来历讲了一遍，萧容鱼挑挑眉毛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过以后这个副驾驶不许坐别的女人。”
“这可不行。”
陈汉升摇摇头：“我能使用这个车，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司机身份，虽然孔静和我不太熟悉，一般不会驱使我。”
“但真有那一天，我还能命令她坐哪个位置？”
看着振振有词的陈汉升，萧容鱼噘着嘴转过身子：“那你现在就不能答应我一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陈汉升冷笑一声，心想你以为老子会信吗，现在答应你，那以后就是吵架的罪证，还不如提早说出来。
哼，臭女人！
吃饭的时候，小鱼儿很快忘记刚才的事了，她还关心道：“最近粤东那边的呼吸道疾病挺严重的，你平时出去带个口罩吧。”
陈汉升“嗯”了一声，三月份和四月份其实才是最严重的两个月，那段时间真是不能有一点头痛发热的情况出现。
他本来也在担心如何劝说下面的兼职大学生接受港资电子厂的任务，没想到几个骨干居然都没什么意见。
“黄蓉”聂小雨、“虚竹”高腾飞、“令狐冲”尚冰、“一灯大师”李圳南、段誉“王岩松”，还有“张无忌”陈汉升。
不过算来算去，这个人数还是只有6人。
陈汉升打算实施轮岗制，一周七天，每天派一个人去电子厂揽收，这样既能兼顾学业，还能有精力负责创业基地这边的工作。
“还少一个人，在其他兼职学生里挑一个不就行了？”
聂小雨建议道，现在他们的下线很多，就连陈汉升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可能只有负责记录工作的沈幼楚有数。
陈汉升还是觉得不妥当，其他兼职大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都不是很强，要不就是他们能力不够。
不过这个时候，陈汉升突然想起一个人，金陵科技学院的刘鹏飞。
那次在莫妮卡大酒店的聚会上，刘鹏飞自来熟的个性给陈汉升留下很深的影响，两人还交换了宿舍号码。
陈汉升掏出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刘鹏飞就坐公交过来了。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陈汉升有点不相信，刘鹏飞答应的太爽快了。
“当然愿意，陈哥这里赚钱多，我在金陵科技学院一个月只赚几百块，出去吃顿饭就没了。”
陈汉升还是觉得不靠谱，继续说道：“那你知道我要去一个港资企业做事，南方那个传染病新闻看了吧？”
“知道。”
刘鹏飞干脆的说道：“我来建邺的前一天，我妈大半夜12点突然叫醒我，让我喝绿豆汤，说是能预防那个病。”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说话。
“你也喝啊了，我也喝了，真是受不了这种谣言。”
“这算什么，我们家现在有事没事就用醋熏，迎风一吹酸三里。”
“别说了，镇上板蓝根都他妈卖脱销了。”
“再说，陈哥你不是自己参与进去了吗？”
刘鹏飞笑着说道：“江陵还一次病例都没有。”
陈汉升点点头明白了，这是因为危险没发生在自己周围，所以大家都没有警惕意识。
不过万幸的是，苏东省整体都是有惊无险，江陵更是一片安全地。
“那还说什么，干就完事了！”
120、当我是提款机？
第二天下午陈汉升带着人来到新世纪电子设备厂，联系上后勤副主管赵春明以后，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
赵春明三眼角扫了一下，这里面就聂小雨一个女的，看起来也不能说漂亮，撇撇嘴说道：“怎么一个个都和大学生似的。”
陈汉升递过去一根烟，还帮忙点燃：“能办事就行了，管他们身份呢。”
赵春明刚收过1000块钱和两条烟，他现在不好挑刺，点点头说道：“既然陈老弟开口，那我这边没问题了。”
陈汉升转过头对兼职大学生说道：“你们先去行政楼那边熟悉熟悉路径，晚上自己回学校，我陪着赵主管出去谈点事。”
赵春明看到陈汉升非常懂规矩，笑的脸皮都皱起来了：“陈老弟很会做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要靠大家帮扶。”
陈汉升一边客气，一边开着车准备出电子厂，经过大门时一辆酒红色的跑车擦身而过。
陈汉升看了一眼，正是开学时问路的那辆。
赵春明似乎有些怕那辆跑车，确切点说应该是怕开车的人，他耸着肩膀缩了一下头。
陈汉升心里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于是找个话题开口：“赵主管，今晚想吃点什么？”
“海鲜怎么样？”
赵春明直接说道，他的打算就是专挑贵的吃。
陈汉升听了，心里忍不住骂道：“吃你麻痹海鲜哦，这个工厂业务一个月也就3万多块钱，老子中间还要给兄弟们发工资，海鲜上点档次就得过万。”
赵春明还真是和钟建成说的那样，无底洞一个，又贪又没品。
“怎么，陈总是不是觉得贵了？”
赵春明斜靠在车窗上，面色不渝的看着陈汉升。
“吃东西为什么要嫌贵，开心就行。”
陈汉升笑哈哈说道。
赵春明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不过。”
陈汉升一脸严肃的说道：“经过科学论证，冬天还是少吃海鲜，尤其是男人更要少吃，因为对那方面不好。”
“真的假的？”
赵春明这个干巴瘦的中年人，最关心的就是那方面能力了，尤其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所以陈汉升一句话就击中他的g点。
“当然是真的。”
陈汉升非常肯定：“五行你懂得吧，冬天是寒，海鲜也是寒的，混在一起就是寒上加寒，我们男人就靠丹田里的那一股热火，冬天吃海鲜不就直接浇灭了。”
看到赵春明脸上似信非信的表情，陈汉升咳嗽一声又说道：“另外，蟹黄的主要成分是多氯联苯，它经过人体吸收后会变成五羟色胺，这玩意能让男人变成面条。”
“这么夸张吗？”
听到陈汉升说起这些专业词语，赵春明开始相信了，毕竟中西两方面论证，他颇为敬佩的看着陈汉升说道：“你都懂这些呢。”
陈汉升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经常看中央电视台10套的健康之路呢，还要去吃海鲜不？”
“不吃了，不吃了。”
赵春明连忙拒绝，这不开玩笑嘛，男人哪里能变成面条呢。
赵春明还不想放弃：“那我们就夏天吃海鲜，到时一冷一热的综合，对身体最好。”
陈汉升不说话，心想你能不能在厂里待到那时候吧。
不过这样一聊，因为探讨过“私密”问题，两人之间就“熟络”很多了，陈汉升不经意的问道：“刚才我出门时看到一辆跑车，那是厂里哪个领导啊？”
“她不是领导。”
赵春明一副不屑的口吻：“仗着会投胎而已，什么都不懂就来瞎指挥，一会改制，一会合并，老子工资都被这小娘们砍一截了。”
“还是个女的？”
陈汉升故作惊讶。
赵春明满肚子怨气：“就是个女的，还是个香港人，可能都没满30岁。”
“这就乱弹琴了。”
陈汉升劝慰道：“你们厂长就这样给她这样乱搞？”
赵春明也摇摇头叹一口气：“那也没办法，这女人是持股者，说起来厂长还是打工的。”
不过说到这里赵春明也觉得不对：“你一个送快递的问这些干嘛？”
“好奇嘛，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大。”
其实要打听的内容也差不多了，陈汉升笑嘻嘻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吃饭。”
这顿晚饭又吃了200多，结账时赵春明还若无其事的拿了一条烟，陈汉升嘴上一句话没说，乖乖的结账。
赵春明看到陈汉升很听话，又提出想去按个脚放松一下。
陈汉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赵春明想做什么，故意载着他在派出所附近的按摩店转悠。
最后赵春明也怂了，揣着烟就回厂里了。
这个贪心的后勤副主管离开后，陈汉升狠狠摔掉烟头。
“狗几把的，居然把老子当提款机！”
陈汉升心里异常恼火，吃吃喝喝都可以接受，但是变成一种常态，这他妈就在侮辱人了。
陈汉升想了想，一脚油门来到珠江路的百脑汇电脑城。
他走进一家门店后问道：“你们家有没有录音器？”
“你要什么样的录音器，我们这边各种档次的都有。”销售小哥说道。
陈汉升估摸着自己的要求：“可以辨识音色，还可以携带在身上的微型录音器。”
销售小哥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机器：“338元，没有杂音，待电时长足够，支持电脑插口”
他还想多吹几句，陈汉升甩下3张100元拿货离开。
“靠，这么年轻，这么冷酷，这么拽，还是买录音器，不会是fbi吧。”
2002年《谍影重重》第一部火热上映，fbi和cia这些词汇在大陆开始风靡起来。
至于这个录音器，陈汉升自然是为赵春明准备的。
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能**裸的伸手要钱，第二次见面就开始无止境的提要求。
对付这种难缠的小鬼，陈汉升的解决办法就是一手糖果，一手刀枪。
只不过糖果是有限的，超出陈汉升的承受范围，那只能刀枪说话了。
走出电脑城，陈汉升正准备回学校，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商妍妍穿着一件长条风衣，样式好看却很单薄，腿上裹着一层黑色丝袜，冬夜里躬着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陈汉升打量一下，挥挥手说道：“上车。”
“好嘞，谢谢班长爸爸。”
121、醋味的春天
（120章被屏蔽了，大概在商业上写了点出格的话，有点蛋疼，不过上一章是结尾是碰到商妍妍，剧情能够连贯，不严重很快能放出来。）
陈汉升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商妍妍穿着一件长条风衣，样式好看却很单薄，腿上裹着一层黑色丝袜，冬夜里躬着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陈汉升打量一下，挥挥手说道：“上车。”
“好嘞，谢谢班长爸爸。”
商妍妍猫着腰坐到副驾驶上，关门时还冲着陈汉升笑了笑。
她倒是挺开心的，没想到等公交时还能碰到陈汉升，这样一不用挤公交，二是有机会两人单独在这样狭窄的环境里聊天。
陈汉升眼角却跳了跳，心说还好没答应小鱼儿副驾驶位置上只坐她一个人，不然再找出一根头发来又得吵架。
他在外面抽完烟，坐到车上满鼻子都是化妆品的味道。
这就是商妍妍的个人特点，喜好浓妆、心思比普通大学生更加成熟、说话还带着女人味的性感。
“25岁以后，又是一个交际花。”
陈汉升看了一眼商妍妍，论相貌商妍妍比张明蓉更要漂亮。
一路上陈汉升都在想事情，商妍妍本来等着陈汉升主动开口，后来觉得不太靠谱，没话找话说道：“我过几天想去应聘校园广播站，大学四年总要留点念想吧。”
“这是好事。”
陈汉升点点头说道，商妍妍普通话不错，声音还有一点点低沉的味道，不知道又会成了多少男生深夜的梦想。
“我和广播站那里的学生会干部认识，到时帮你打个招呼。”
广播站就是团委的下属机构，陈汉升现在是自己人。
商妍妍娇笑一声：“谢谢，你在学校里也算是成功人士了，有关系，有产业，有手机，还有车。”
“还有漂亮妹妹。”
商妍妍把头凑过来，悄悄的说道。
陈汉升稍微侧开一点，商妍妍说话时吐气都喷到自己脸上了。
“关系出了学校就没用了，房子不是我自己的的，车子还是借用的，手机严格来说只能算上级发放的，只有漂亮妹妹是自己的。”陈汉升笑着说道。
注意到陈汉升避嫌的动作，商妍妍幽幽的叹一口气：“我以为经过一年时间，你会舍得瞧我这边看一眼呢。”
“等我哪天想不开的时候，我就和你谈恋爱。”
陈汉升笑嘻嘻说道。
其实和商妍妍在一起还是挺轻松的，陈汉升说话时可以不用顾忌太多。
果然商妍妍也没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猜猜看啊，你不想活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你和哪个女人意外有了小孩，但是那个女人你又不喜欢。”
陈汉升愣了一下，没想到商妍妍提出这种视角。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你就来找我。”
“找你干啥？”陈汉升有些奇怪。
“我帮你带这个孩子啊。”
商妍妍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以后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毕业后也不想工作，只想开个咖啡店或者花店，不要男人，因为没一个好东西，也不想生孩子，因为怕疼。”
商妍妍的思想倒是很前卫，这是十几年以后很多女生的想法，不过那是因为时代原因造成的，商妍妍这是因为复杂经历导致的。
“好，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去找你。”
陈汉升只当是个玩笑。
“最好是个女孩，我喜欢女孩。”
商妍妍居然一脸期待的样子。
回到学校后，商妍妍道谢下车，陈汉升也回宿舍，他没把对话放在心上。
三月份以后，果然全国开始戒严，新闻里各种传言络绎不绝。
好在这场呼吸道疾病中，其实粤东和首都两个地方是最严重的，很多大学已经开始封校，但是处在中部鱼米之乡的苏东省没有任何疑似病例，江陵郊区更加安全。
不过预防措施还是一条没少，财院里出现了各种“勤洗手、勤通风”的横幅，一旦有学生出现头痛发热的情况，马上送去及时检查。
新闻说白醋消毒很管用，胡林语专门过来建议用班费购买下发到各个宿舍。
陈汉升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也没有标新立异，而且其他班级也都在这样做，于是这一刹那，整个财院都是白醋煮沸后挥发的酸味。
“2003年的春天啊，没有花香，没有鸟语，大家都是醋坛子。”
101创业基地里，陈汉升无可奈何盯着摆在中间的小电磁炉，上面装有盛着白醋的瓷碗，正“咕嘟嘟”的冒着白泡，满屋子的白醋“飘香”。
来来往往做事的兼职大学生全部带着口罩，每个人都只留着一张眼睛在外面。
陈汉升突然发现，有些人只露出眼睛还是挺好看的。
不过漂亮的人永远都漂亮，比如沈幼楚。
“喝，喝板蓝根。”
沈幼楚把冲好的板蓝根冲剂拿过来。
陈汉升抬起头看了看，沈幼楚也只露出一双眼睛，单纯清澈，但是略微上翘的桃花眼尾勾出一股特殊的韵味。
如果19岁的沈幼楚昂着头，那财院多少女生都得低头啊。
“味道太难闻了，不想喝。”
陈汉升摆摆手继续看着财务报告，虽然快递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但是陈汉升现在两块业务，电子设备厂的收入比学校快递要赚得多。
沈幼楚端着碗在旁边站了一会，看到陈汉升不搭理自己，默默又坐回电脑前。
过了一会，等板蓝根凉了，沈幼楚又放在电磁炉上热一会，再次端过来，小声说道：“喝板蓝根。”
陈汉升没办法了：“我要是不喝，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问一次。”
沈幼楚不说话，不过态度大概是这样的。
“好好好，你赢了，我喝。”
陈汉升端起碗喝完，好在板蓝根是中药材料，喝一点也没什么副作用。
沈幼楚看着陈汉升喝完后，她又把碗洗干净放在自己的小布包里。
这种桥段最近每天都会上演，沈幼楚大概是知道陈汉升懒得喝板蓝根的，所以自己带着碗，带着冲剂，每天一包按时提醒。
“沈幼楚面对这些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有自己坚持的。”
陈汉升心里想着：“她以前在小事上那么听话，似乎是不太介意，所以一切都听我的。”
这样一想好像显得自己心眼有些小，陈汉升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看了一眼沈幼楚，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话低声细语，有时候依然会脸红结巴，不高兴时还会轻轻的跺脚
122、800块和80块
虽然江陵大学城各个高校对这场呼吸道疾病严防死守，不过学生的生活还是没多大改变。
大家该通宵还是通宵，该聚会还是聚会，除了吃饭前多洗几遍手。
义乌商品城新出了一家烤肉店，萧容鱼约着一起去吃。
“两个人吃烤肉气氛太淡了，多叫几个人吧。”
陈汉升在电话里说道。
其实不是气氛原因，单独和萧容鱼下餐馆，万一被财院的同班同学看到了，到时又要解释。
小鱼儿也觉得有道理，人多的确热闹：“可是婉秋和小萌没来得及通知啊，要不改成晚上算了？”
“也不必以前的高中同学，你在东大不是有个顾学姐吗？”陈汉升提示道。
“她今天和他男朋友一起呢。”
“没事，那就把她男朋友一块拉上。”
陈汉升倒无所谓，总之他们就是来遮掩的，所以最后在这家韩国烤肉店里，吃饭的是四个人。
“这是顾学姐的男朋友杜明威学长，这是财院的陈汉升。”
萧容鱼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高中同学。”
萧容鱼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一点点赌气成分，这都一个多学期了，陈汉升居然硬是不表白，可两人亲过嘴，牵过手，就连家长都隐约知道了。
小鱼儿哪里晓得，这样的状态正是陈汉升所追求的，他怎么可能打破平静。
陈汉升客气的和杜明威打招呼，对方也点头回应。
这种场合两个女孩子是主角，萧容鱼和顾晓瑾在“滋滋”的烤肉声中谈论学校里的事情，杜明威偶尔也说两句，不时推着被蒸汽熏出水雾的眼镜，有些好奇的打量陈汉升。
陈汉升基本就是帮着大家烤肉烤虾，除非萧容鱼特意问他话。
吃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陈汉升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于是又放下了。
过了一会电话不依不饶的再次响起，萧容鱼就提醒道：“有人找你呢。”
陈汉升这才拿起电话：“喂，哪位？”
“小陈，是我。”
居然是王梓博。
“你怎么用一个陌生座机打给我，有什么事吗？”陈汉升问道。
王梓博在电话里说道：“你身边有人吗？”
陈汉升瞧了一眼旁边：“小鱼儿在，我们在吃东西。”
“那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说。”王梓博在电话里讲道。
萧容鱼听到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就不是很感兴趣了，继续和顾晓瑾聊天。
陈汉升心里也在奇怪，心想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小鱼儿知道。
“梓博的电话，里面太吵听不清，我出去接一下。”
陈汉升找个理由说道。
萧容鱼点点头。
出了烤肉店，陈汉升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一边点烟一边说道：“现在我身边没人，你什么事这么稀罕？”
王梓博压着声音：“你现在方不方便来新市口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黄慧也在。”
陈汉升愣了一下：“你和黄慧见面吃饭了？”
“是也不是。”
王梓博在电话里说道：“黄慧已经在建邺正式工作了，她今天本来是和朋友吃饭的，然后打宿舍电话喊上我。”
陈汉升平静的听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刚刚吃饭的时候，黄慧开玩笑问我能不能请客，我答应了。”
王梓博说完，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他连续问了几次：“小陈，小陈，你在不？”
半响后陈汉升才说道：“难怪不想让萧容鱼知道呢，你自己也知道这是冤大头行为吧，让你买单就去买。”
“不是这样的。”
王梓博解释道：“我在qq上说过请她吃饭，今天正好碰到一起而已。”
陈汉升冷笑一声：“那你就请好了，还专门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他说着就要挂电话，王梓博连忙喊住：“我身上现金不够，这餐钱有点贵，这事也不好和别人说。”
陈汉升问道：“这餐花了多少钱？”
“三个人差不多800。”
“喝酒了？”
陈汉升马上判断出来。
“喝了一点红酒。”
王梓博吞吞吐吐的说道。
陈汉升那边再次陷入沉默，王梓博语气带着恳求：“我是假装上厕所和你打电话的，不能太久，你赶紧过来。”
这个人如果不是王梓博，陈汉升肯定管都不会管，世界上舔狗那么多，又不会多一条。
不过这是自己的发小死党，如果真的算起来，陈汉升也有一定责任，毕竟他们是在去川渝的火车上认识的。
陈汉升想了想先回烤肉店把萧容鱼单独拉出来，用“王梓博身体略感不适”为理由，自己要去看一看。
萧容鱼一听也挺担心的：“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
陈汉升摆摆手：“你和他们继续吃就行，到时我们电话联系。”
两人在外面交流时，杜明威和顾晓瑾也在里面说话。
“这就是萧容鱼的男朋友吗，感觉看着很一般啊。”
杜明威有些奇怪：“何以璨比他帅多了，萧容鱼都不正眼瞧他。”
顾晓瑾就说道：“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呢，陈汉升上了大学就没表白过，小鱼儿心里又气又急，还没一点办法。”
“这样啊。”
杜明威摇摇头难以理解。
不一会儿萧容鱼回来了，她帮陈汉升解释下理由，吃完烤肉萧容鱼就挽着顾晓瑾准备出门。
“账还没结呢。”
杜明威有些奇怪。
这时有服务员走过来说道：“你们那一桌已经结过账了。”
顾晓瑾轻轻打了一下萧容鱼：“偷摸的付账也不早点说。”
“不是我给的。”
萧容鱼摇摇头。
“那你还大大咧咧的出去？”
顾晓瑾说道：“就不担心人家把你当吃白食的。”
“因为陈汉升肯定会把这些事做好啊。”
萧容鱼脸上有些骄傲。
顾晓瑾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杜明威，这应该就是陈汉升追到萧容鱼的原因了。
陈汉升那边一路憋闷的来到新市口的西餐厅，他本来打算对王梓博当头棒喝的，不过看到王梓博眼神的那一刻，陈汉升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眼神里包含太多情感了，既有打肿脸充胖子的自尊心，也有面对高昂价格的心疼，还有一种情感上的期盼。
“这是我发小陈汉升。”
王梓博高兴的站起来介绍。
不过黄慧面对陈汉升有些不自然，她简单打个招呼后，匆匆吃完就离开了。
这餐700块钱的烛光红酒西餐还剩下不少，王梓博舍不得浪费，一边硬塞一边强作欢笑：“小陈，你也吃点啊，800快呢。”
陈汉升心里叹一口气，800块啊，刚才四个人吃顿烤肉也不过80多。
这就是舔狗啊！
123、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呕~”
王梓博不知道几次打了饱嗝，又不知道几次吃的想吐，但是看着桌上还有食物，他端起红酒当饮料灌了一口，休息一会又继续吃下去。
“快点吃啊，这个牛扒不错的。”
王梓博看到陈汉升基本没动筷子，他自己还有些急。
陈汉升摇摇头：“我吃过了，你也别心疼钱，800块而已，身体要紧别撑坏了胃。”
王梓博一下不吱声了。
陈汉升没放过他：“周姨不是一个月给你600块钱生活费吗，两个月凑一凑，不够我再借你点，还能再请黄慧吃一顿。”
听到这里，王梓博咀嚼牛扒的动作都慢下来。
陈汉升既不骂也不劝，就用这样的软刀子一刀刀戳的王梓博心里难受。
吃完饭陈汉升帮着结账，下楼后王梓博看着二手桑塔纳：“你的车？”
“朋友的，我送你回去。”
王梓博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打开副驾驶上去。
“刚刚还不想坐？”
陈汉升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王梓博不吭声，过了一会他掏出300块钱说道：“我只有这点了，500块下个月再还。”
陈汉升没要：“你拿回去吧，我现在不缺这300。”
王梓博也是硬气，直接把300块钱扔在车上，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陈汉升说道：“你他妈把气撒在老子头上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请客的。”
“谁和你撒气了。”
王梓博不承认。
他现在的心思很复杂，一开始付不起钱是担忧，接着陈汉升过来帮忙是感激，后来被陈汉升说的很难受，再加上也的确心疼钱。
所以看到有车的陈汉升，王梓博突然很不爽。
陈汉升笑了一下：“老子帮你付账，你不记恩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王梓博撇过脸不搭理，过了一会他自己说话了：“以前你也追小鱼儿，她不接受，后来你是怎么让她倒追你的。”
“你要首先搞清楚，萧容鱼和黄慧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陈汉升强调道：“萧容鱼要是不喜欢你，你送她金山银山都不会要，她要是喜欢你，你就算送她个普通纸袋子也会收下，今天中午这事，你觉得小鱼儿做得出来吗？”
王梓博想了想，默默摇摇头。
陈汉升继续说道：“其次，我和小鱼儿之间是有感情的，先不说父母认识，就算同学之间只隔着一层纸，这种纸捅破了就顺理成章是男女朋友了。”
“那你现在捅破了吗？”
王梓博问道。
陈汉升点点头：“捅破了，但是我又给缝上了。”
王梓博知道是因为沈幼楚，他心里骂了一句：“渣男！”
到达理工大学门口，陈汉升又把300块钱递给王梓博：“你做不了渣男，但也别当舔狗，今天这顿800块的西餐就算交学费了。”
王梓博张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陈汉升一看这幅样子，就知道舔狗还会继续舔下去的，现在劝的再多也没有用。
他把300块钱往外面一抛，关上车窗就离开了。
纸币被风吹得在地上轻轻擦动，发出一种“吱吱”的声响，王梓博又弯腰把钱捡起。
他也没回宿舍，而是来到附近的网吧，登录qq后找到黄慧，给她留言道：“中午吃的怎么样，下次还要一起吗？”
接下来他就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qq头像闪烁的那一刻。
陈汉升回学校后，接到团委开会的通知，大概是商量春运会的事情。
团委办公楼的会议室坐在不少学生，陈汉升瞅了瞅，男的都挺帅的，女的也很漂亮，想不到关淑曼还是个颜控。
不一会儿“黑长直”关淑曼穿着平底板鞋走了进来，她捋了一下柔顺的长发：“现在开会，主要讨论财院春运会是否照常进行？”
“校领导的意见怎么样？”
院学生会主席邹俊说道。
邹俊是财院大四的学生，已经确定会留校当辅导员了，现在也是关淑曼的得力助手。
关淑曼摇摇头：“校领导让我们先讨论，根据我们意见再商量。”
邹俊沉吟一会说道：“我觉得今年的春运会可以暂停，毕竟现在疫情严重，虽然江陵还没有疑似病例，不过就怕万一。”
他的想法已经是站在学校立场考虑了，保持稳定安全为主。
“添裕，你的想法呢？”关淑曼问道。
学生会副主席陈添裕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尊敬的关老师，邹主席，各位同学大家好。”
“我觉得虽然现在疫情严重，但是春运会还是应该举行，因为这样可以稳定大家的心里状态，鼓励同学多锻炼，不要整天闷在宿舍里闻白醋。”
邹俊看了一眼陈添裕没说话。
陈添裕是财院有名的富二代，陈汉升开个二手桑塔纳代步，他已经开着进口凌志在财院里装逼了。
学生会两个代表意见相反，关淑曼又问其他人，陈汉升倒是支持陈添裕的想法，不过更多人支持邹俊，就连关淑曼最后也从安全角度考虑，决定放弃这次春运会。
会议结束后，陈添裕下楼时碰到陈汉升，走上去说道：“刚刚在会上，你说要带着全班同学去爬山？”
陈汉升点点头：“我看着大家最近情绪都不太高，打算组织一次春游活动。”
陈添裕赞同的说道：“大学生本来就应该像你这样积极，现在太暮气了。”
两人聊了一会，正要告辞的时候，陈汉升突然想起一个事：“我们班有个同学想进广播站，我就不想去找关老师了，你这边能帮忙搞定不？”
陈添裕愣了一下，以前两人都不太熟悉，他只晓得陈汉升是学校创业代表，在人文系内部很有名，没想到他就这样提要求了。
“广播站最近正好有人考研退出了，你要不把那位同学叫过来看看，如果可以就安排她试试。”陈添裕想了想说道。
陈汉升打电话把商妍妍叫过来，还悄悄的发个信息说道：“打扮漂亮点，今天院副主席面试。”
不一会儿商妍妍过来了，及膝的皮裙，妖艳的浓妆，刚到身边就是满鼻子香味。
陈汉升忍不住摇摇头，也怪我没讲清楚，可能在商妍妍心中，漂亮一点可能就是暴露一点。
不过陈添裕看着有些发呆，还没等她开口就对陈汉升说道：“我觉得很不错，到时安排去广播站试试吧。”
124、设套
“相聚的时间总是这样短暂，在欢乐声中今天的广播也接近了尾声了，让我们明天再相聚，再见，同学们。”
101创业基地里，听着校园广播站熟悉的声音，胡林语不满的说道：“陈汉升，你都把商妍妍那种人弄进学校广播站了，之前答应让我去学生会镀金呢？”
在胡林语心中，商妍妍是绝对不可能凭真本事进新闻中心广播站的，除非有人能帮她。
班里除了陈汉升以外，大概也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当然，就连商妍妍本人也是这么说的，班长帮我弄进去的。
陈汉升其实也有些无奈，老子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啊，陈添裕一下子相中了妖艳风骚的商妍妍。
最可气的是，商妍妍好像对陈添裕这种高富帅一点不感兴趣。
“学生会镀金是小问题，你不要太急。”
陈汉升明年几乎预定人文系副主席的位置，到时主席是戚薇，以两人的关系特招个马仔进来镀金还不是洒洒水。
不过他没有告诉胡林语实际情况，担心她不小心传出去以后，影响自己光伟正的形象。
副主席也不是终点啊，主席才是。
“再说，广播站这份工作，给你也做不了啊。”
陈汉升实话实说，胡林语讲话时家乡口音太重了，经常n和l分不清。
胡林语气的一把拽下口罩，怒视陈汉升。
陈汉升撇撇嘴：“还是带上吧，你只露出一双眼睛还能假装美女。”
“幼楚，你能不能管管陈汉升啊。”
胡林语没办法，只能转过头和沈幼楚抱怨。
沈幼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除了梁美娟，谁又能管住陈汉升呢。
“走了，劳动人民最光荣。”
11点左右，陈汉升准备去新世纪电子设备厂收快递，今天轮到他上岗。
三月份开始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电子设备厂的快递业务就这样被火箭101承担起来，而且没出什么纰漏，看的钟建成咂舌不已。
陈汉升刚踩下油门，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个小碗。
“板蓝根。”
沈幼楚小声的说道。
陈汉升喝完后，沈幼楚把小碗洗干净放回去，胡林语有些担心：“幼楚，你这样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万一他以后感情变质了怎么办？”
沈幼楚抬起头看着胡林语，半响后才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呀。”
陈汉升到达新世纪电子厂以后，也不忙着立刻工作，停好车后先熟稔的和保安吹会牛逼。
他会来事，口才又好，又懂规矩，电子厂执勤的保安都挺喜欢这个年轻小伙子的。
“陈总。”
保安抽着陈汉升递过来的烟：“你手下那些人勤快是勤快，但是像你这样会说话的太少了，有些事情我们完全是看你面子才通融的。”
陈汉升笑呵呵的：“谢谢各位了，这个月薪水拿到以后，我请各位去搓一顿。”
“看看，陈总就是爽直人。”
不过走到电子厂的行政楼前，陈汉升扔掉烟头，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从包里拿出一袋水果来到前台。
“雯姐，那天你说嗓子不舒服，特意给你买了袋梨。”
这个叫什么“雯姐”的是行政楼前台，二十出头的样子，陈汉升连她姓什么都忘记了，偏偏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汉升下次不要这么客气了。”
雯姐喜滋滋的拿过梨。
快递都是放在行政楼前台的，陈汉升这些快递员的任务就是先分类，再登记，最后用三轮车拖到门口等深通快递的运输车拉走。
陈汉升和前台雯姐的关系好，一边挑拣一边聊天，雯姐也说道：“汉升，你的其他同事都不太会聊天啊，闷闷的只知道拿快递。”
陈汉升笑了笑：“可能他们很少遇到雯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吧，太紧张了。”
“哎呦，你这嘴可真甜。”
雯姐把一个梨削皮切成两瓣：“你也吃一半吧。”
陈汉升不乐意和她吃一个水果，嘴上就说道：“雯姐，梨是不能分开吃的，分开了那就叫分离，寓意不好。”
雯姐一听很有道理，她现在挺喜欢陈汉升的，暂时还不想分离。
正巧这时，行政部办公室主任曲美红穿着高跟鞋“蹬蹬蹬”走过来，雯姐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工作。
不过曲伟红不是找雯姐麻烦的，她专门对陈汉升说道：“汉升，上次我们家小孩的作业难题你解答的很正确啊。”
陈汉升谦虚道：“不是我解答的，我带回去找朋友，她们帮忙做的。”
“总之谢谢你帮忙就是了，下次有问题还找你啊。”
“没问题，美红姐。”
陈汉升用手里仅有的资源，对症下药，把新世纪电子厂里他所能接触到人物全部摆平。
包括那个贪得无厌的赵春明。
下午1点多的时候，陈汉升骑着三轮车把登记好的快递拖到门口，不一会儿深通快递的运输车就过来了。
正在搬运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酒红色跑车再次出现，这大概是陈汉升相距最近的一次。
跑车放慢速度经过门口，坐在车里的女人大概忘记了陈汉升，也可能是陈汉升穿着快递服，她一时想不起来曾经问过路。
陈汉升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创造一个机会假装认识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一下。
“汉升啊，我看到你在门口，一会送我去个地方。”赵春明在话筒里吩咐道。
陈汉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和那个“大人物”认识的机会，在电话里对赵春明说道：“好。”
挂了电话，陈汉升心里冷冷的一笑，孔静到现在一次没使唤过我，赵春明这这狗几把玩意真把我当成司机兼提款机了。
他拿出录音器，检查一下电量后放进口袋里。
“赵主管去哪里？”
陈汉升笑着问道，很友好的样子。
“去天水雅集喝茶，我们副厂长约的。”
天水雅集是江陵区一家茶社，在门口的时候，赵春明没打算带陈汉升进去，还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出来。”
陈汉升点点头答应了。
不过赵春明没走进步，陈汉升突然在背后喊住他：“赵主管，你的包。”
赵春明一瞧，果然自己公文包忘记拿了，他拎过手包又急匆匆的走进茶社。
125、我是大恶人
“说是公主，其实只是落难的公主，她妈在郑家没什么地位的，小妾一样。”
“郑家1000多亿那么大的产业，只分给她一个电子设备厂。”
“关键她一个刚从美国读书回来的学生，学历高又怎么样，什么经验都没有就想着改革，李头你要顶住压力啊。”
“郑观是这吊名字可真难听。”
“什么叫郑观是，那叫郑观，ti这个读音。”
赵春明下午去天水雅集里喝茶，陈汉升就把录音笔藏在他公文包里，结果拿回来还真听到了不少内容。
“郑观。”
陈汉升嘴里默念一句，打开百度搜了一下，居然是被屏蔽的保护内容。
他又专门搜了搜郑家，在一连串跳出的内容里也没有太有价值的东西，最近的新闻就是三房闹分家，各方媒体在估价三房的资产。
这些东西离普通人太远，陈汉升现在也是普通人，太多信息都参悟不透。
“吧嗒，吧嗒。”
陈汉升一边拨弄打火机，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把录音器放出去最合适。
一转头发现沈幼楚在旁边盯着自己，两人对视后，她又不好意思的继续看书。
“看什么看，傻瓜一样。”
陈汉升唬着脸说道。
沈幼楚莫名其妙被凶了一下，抬头呆呆的看了一眼陈汉升。
陈汉升玩心大起，把凳子拖过去一点，用腿轻轻碰了一下沈幼楚。
现在虽然是晚上，不会再有什么业务，不过偶尔还是有学生从门前路过，沈幼楚就把腿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面子很薄，不会在公开场合卿卿我我。
陈汉升不依不饶的跟了过去，沈幼楚就再挪一点。
最后陈汉升斜坐在板凳上，仍然要靠着沈幼楚。
沈幼楚没办法，只得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陈汉升：“不，不要这样。”
陈汉升笑了笑，腿上停止了动作，却伸手摘下沈幼楚的口罩。
一张红润温柔的脸蛋呈现在灯下，大概是陈汉升动作太过分的原因，她嘟着一张嘴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敢说。
其实沈幼楚是体态娇娆的身材，本该孕育出风情万种的撩人之美，不过她太单纯了，眼神澄澈明净，活生生给陈汉升欺负成受气包。
陈汉升正要继续逗弄，学校保安突然走到门口说道：“陈老板，外面有两个人找你，他们说是你的老乡。”
101创业基地起步以后，快递经常要进出校门，陈汉升早就借着商妍妍那次的风波和自己团委学生干部身份，将这些保安都“收买”了。
所以他们也开玩笑叫“陈老板”。
陈汉升有些奇怪：“谁找我进来不就行了，现在学校也不登记。”
保安说道：“他们两人一看就不是大学生，其中一个还染着黄头发，所以我们拦下来了。”
“染着黄头发的老乡？”
陈汉升突然想起是谁了，可又不敢确定，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果然是“长矛”张卫雨和“压矛”张卫雷两兄弟，他们看上去有些憔悴，嘴唇起着白皮，头发上都是灰尘。
“汉升”
张卫雨嗓音有些干涩。
陈汉升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进学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门卫：“谢了啊。”
保卫看了看，居然是包苏烟，眉开眼笑的说道：“陈老板太客气了。”
“我那天不是给你手机号码了吗，怎么不打电话？”
陈汉升问张卫雨。
“没钱打电话。”
张卫雨低声说道：“我们是从厂里跑出来的，钱包都没来得及拿。”
陈汉升挑挑眉：“黑厂？”
“不是，正规的。”
张卫雨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因为打架。”
陈汉升一边聊，一边领着他们回到101基地。
沈幼楚看到陌生人稍微有些惊讶，不过陈汉升认识的人比较多，做客的不一定都是学生，她主动倒了两杯温水放在桌上。
“谢谢。”
张卫雨客气的道谢，张卫雷不管那么多，拿过来“咕嘟嘟”喝了下去。
陈汉升看着他们这幅状态就知道没吃饭，让沈幼楚去买些面包回来。
“年前碰面时，我说过要来建邺找活”
张卫雨开始解释原因。
他们年后果真来到建邺浦口一个工厂里做事，本来还挺顺利，不过张卫雷脾气很暴躁，因为住宿上的一点小事和别人吵起来，再后来就演变成动手。
不过人家是有一帮老乡的，人多势众，两兄弟再能打也扛不住，再加上张卫雨始终不愿意还手，最后不得不跑出厂避难。
两人不敢再回去，身上又没钱，偌大的建邺里居然找不到容身之地，最后张卫雨想起了陈汉升。
沈幼楚拿着面包回来后，陈汉升让她先回宿舍。
张卫雨有些惭愧的接过面包，这种情况太落魄了。
“你们后面打算做什么？”
陈汉升悠然点上一根烟问道。
“不清楚。”
张卫雨现在也不知道下一步路怎么走。
陈汉升看着这哥俩，再看看电脑里赵春明的那段音频，沉吟一会说道：“你们要是想回港城，我就给点路费；要是不想回，我也可以帮你们找份工作。”
“我不回了。”
张卫雨很坚定的说道：“既然下决心出来了，那我就不想回港城了。”
“你呢？”
陈汉升又看向张卫雷。
张卫雷其实很不愿意求助陈汉升，但又不知道其他出路，咬牙说道：“我也不回。”
“那就好，我想办法安排。”
陈汉升突然一个转折：“不过我这人作风有些霸道，在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所以张卫雷你先把黄毛剃掉。”
“凭什么！”
张卫雷马上站起来，摔掉面包说道：“陈汉升我知道你就是故意针对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哥，我们走。”
张卫雨脸上有些犹豫。
陈汉升看着满地的碎屑，走过去把面包捡起来：“你弟弟敬你但是不怕你，他这种性格如果在世界上没怕的人，估计还要闯祸。”
张卫雨不说话，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
陈汉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你要怎么做，他都走了。”
张卫雨有些发愣。
“走不了的，财院是老子的地盘。”
陈汉升拿起电话：“喂，门卫室吗，我是101的陈汉升啊，刚才有个染黄头发的流氓在我这里偷了200块钱，你们帮我按住。”
“他要是反抗。”
陈汉升看了一眼张卫雨，笑了笑说道：“往死里打。”
126、陈汉升配不上女菩萨
张卫雷年纪其实比陈汉升还小一点，辍学后混社会，有张卫雨罩着也基本没吃过亏，除了那次在港城一中门口给陈汉升打过。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张卫雨居然不想帮着报仇，还和陈汉升一来二去认识了，这顿打就是白挨了。
张卫雨来投奔陈汉升，其实张卫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又没办法，现在陈汉升让他剃掉引以为豪的浓密头发，张卫雷直接不干了。
不过一转头，张卫雷发现亲哥没跟来。
“张卫雨这个傻逼，小心被陈汉升卖掉！”
张卫雷脚步没停，打算顺着原路走出财院，不过在门口被手握橡胶棍的保安拦下来了。
“出去可以，先把偷人家的钱拿出来。”
“什么偷钱，你他妈神经病吧。”
张卫雷本来心情就不好，莫名其妙被拦下来更是不爽。
保安心想偷东西还敢这么嚣张，受害者都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我劝你不要嘴硬，你这样的校外人员进学校偷东西，我都可以直接报警的。”
保安沉声说道，语气里警告的意味很重。
“我偷你妈啊。”
张卫雷不耐烦的推了一下保安：“滚开，别挡道。”
“啪”。
保安直接就是一棍。
保安不敢打本校学生，但是对于这种非大学生的校外人员，还进校偷东西，拦住时还敢动手反抗的，打起来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
“操！”
张卫雷捂着腰，痛苦的叫了一声。
这种橡胶棍虽然外面是橡胶，但是材质很硬，又是螺旋头的样式，打人那是钻心的痛。
“啪”。
又是一棍。
张卫雷直接痛的没办法站立，“吧嗒”一声跪坐在地上。
“这么怂包，还以为多牛逼呢。”
保安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通知陈汉升，就说偷他钱的校外混混给抓住了。”
陈汉升接到电话后正准备过去，张卫雨原来也准备跟着，陈汉升笑着拦住他：“你别去，否则看了不忍心，我保证只是皮外伤。”
张卫雨也是心大，点点头也就真的不去了。
财院门卫室后面有个器材储藏室，放一些消防器材的，平时几乎不开灯，房间里阴阴森森，张卫雷被关在那里呻吟。
他看到陈汉升，喷着口水吼道：“陈汉升，你狗日的诬陷我！”
陈汉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扔在张卫雷旁边：“谁诬陷你了，这就是你偷我的钱。”
张卫雷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所以说你哥就很聪明，他从不和我冲突，不是因为我能打架。”
陈汉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笑嘻嘻的走近一点：“因为我比你们更坏。”
“你干嘛，你别过来，走开啊”
张卫雷的挣扎一点用没有，因为他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汉升“咔擦，咔擦”剪掉自己的头发。
随着头皮一片片发凉，张卫雷最后认命的趴在冷冷的储藏室瓷砖上，他突然很想念港城。
那时自己虽然没钱，但是过的很快乐，拥有自由，无拘无束。
现在自己依然没钱，可不仅自由没了，连头发都没了。
张卫雷先是怨恨陈汉升，后来又埋怨张卫雨，如果不是他带自己出来打工，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最后，张卫雷又在埋怨自己，当初在工厂里为什么要打架呢，其实那里的条件真的不错。
想着想着，张卫雷居然哭起来了。
陈汉升有些纳闷：“你他妈哭啥啊，知道老子帮你剪头发意味着什么不？”
“意味着二十年以后你就有吹牛的资本了，2003年4月初的某天，陈汉升帮我剪头发。”
“滚你妈的，呜呜呜”
张卫雷心想我都这样了，你还在那吹牛逼呢。
陈汉升叹一口气，小伙子就咋不信呢。
剪完头发陈汉升拍拍屁股出去了，还对保安叮嘱道：“这小子是朋友的弟弟，就在储藏室关他一晚上，磨磨他的野性。”
保安笑着答应了。
陈汉升回去后，张卫雨问他情况怎么样。
“你弟弟很好。”
陈汉升笑着说道：“就是有些太客气，我帮他剃头，他都感动的哭了。”
第二天早上，陈汉升去储藏室把张卫雷提溜出来，带回创业基地后张卫雨简直不敢相信。
一向嚣张的弟弟变得可真老实，默默往墙角一蹲，缩着头晒太阳，兼职大学生搬快递时不小心踩到了，他还主动把脚缩回去。
“你看，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汉升得意洋洋的和张卫雨炫耀。
张卫雨有些心疼也有些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张卫雷人生中的憋屈，全部在陈汉升手上吃的。
不一会儿，沈幼楚从食堂买着早餐回来了。
她先把陈汉升早餐准备好，陈汉升指了指墙角的张卫雷，示意给他送一袋过去。
有时候陈汉升不得已当恶人，但是“善人”这个角色会让沈幼楚做，比如在火车上让沈幼楚帮黄慧洗水果也是。
自己不需要这些善缘，但是陈汉升愿意创造给沈幼楚。
沈幼楚拎着一袋早餐走到墙角，轻轻说道：“吃点早餐。”
张卫雷抬起头，阳光下的这个女孩虽然带着口罩，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神是那么的善良温柔，青丝在春风中飘飘荡荡。
美丽，但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坏念头。
“谢谢。”
这个词语对张卫雷来说几乎要被遗忘了，但好歹能从脑海里搜索出来。
沈幼楚把早餐放在旁边又回到101，张卫雨还专门站起来感谢。
陈汉升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值得这么客气。
转眼一天又过去了，晚上张卫雷终于不用睡在储藏室，102仓库里有现成的床铺。
“哥，你睡了没？”
张卫雷突然问道。
“没有。”
张卫雨很简短的回答。
“今天，那个女孩”
张卫雷话没说完，突然胸口一紧，原来是张卫雨跳起来抓着自己的胸口，勒的呼吸都喘不过来。
“你他妈的在想什么呢？！”
“长矛”张卫雨一脸狰狞：“那是陈汉升的人，你想都不能想的，昨晚的事情还不够教训吗，你会莫名其妙就被他玩死的！”
张卫雷愣愣的看着张卫雨，突然挣脱他的束缚：“我没想，也不敢想，我就是想说那个女孩好像菩萨，陈汉升配不上她！”
“你能配得上？”
“我也配不上，世界上没人配得上菩萨。”
仓库里一阵寂静后。
“哥，你以前没这么怕陈汉升吧。”
“他今天和我说了一件事，听完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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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陈汉升和你说了什么事？”
张卫雷好奇的问道。
“他没说可以透露出去，还是等安排吧。”
“神经病，这都不能说，我才是你亲兄弟。”
张卫雷生气的说道。
张卫雨不搭理，在仓库的简易床铺上翻个身，看着朦朦胧胧的一地月光，闻着快递包裹的纸皮味，慢慢沉入梦乡。
四月初，全国各地的疫情迎来了高峰，不管是学校，还是企业，甚至小区，一旦查出疑似病例直接整片区域隔离，就连本来安全的江陵大学城都开始人心惶惶。
有些老师上课全程戴着口罩，但是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下面的学生也一样只露出眼睛。
“妈的，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偏偏每个女孩都遮住脸，简直浪费了这个春天，也浪费了这个学期啊。”
下课后，杨世超哀叹一声。
他的感慨也也引起了其他男生共鸣，疫情来的实在太突然了，班级里有些男女同学明明多约会几次就可以牵手的，因为这场风波不得不停止联系。
“老杨这句话一点没错，大一的下半学期真的就要这样古井无波？”
陈汉升心里想着，因为疾病彻底被控制要到6月份，学校和学生会现在暂停了一切活动。
不过等到6月，那时春天早就过了，暑假都快要来了。
“老四，你之前说要组织班级去爬山的呢？”
郭少强凑过来问道。
陈汉升这个月忙着给赵春明下套，大概也没有太多时间，于是说道：“五月份吧，那时候天气不怎么冷了，我们去栖霞山转转。”
“你可快点吧，我们班妹妹都被小白脸勾搭走了。”
杨世超恨恨的说道。
他是指商妍妍，如果说公共管理二班除了陈汉升以外，唯一对这场疫情不担心的只有她了。
每天穿着花枝招展的和学生会副主席陈添裕进出校园，有时候还开着凌志高调的“示爱”。
“也不知道他们去过宾馆没有。”
杨世超酸溜溜说道。
陈汉升心说应该没有，他的手机里，每天都有商妍妍发过来的信息。
“傍晚陈添裕带我去吃了西餐，吃完我就回宿舍了。”
“下午陈添裕和我去雨花台玩了，爬楼梯时他想牵我的手，不过我也没拒绝，但爬完我就回宿舍了。”
“陈添裕今晚约我看夜场电影，12点的，这个套路也太老了，想去宾馆都不好意思直说，渣的不够彻底，拒绝！”
这些信息陈汉升一条都没回，纯粹当成消磨时间的娱乐，渣女的套路也不少呢。
不过，如果说商妍妍是个渣女，那黄慧就是典型的绿茶了。
这段时间她又约了王梓博吃饭，交谈中表示想买个手机，她的理由是工作中联系更加方便。
王梓博拿不出买手机的钱，黄慧知道后逐渐开始远离。
“年少不懂轻狂经”就在qq上问“陈英俊”，为什么黄慧经常吃饭后就不回信息了。
陈汉升听了差点没笑出来，这就是绿茶的套路啊，洗澡洗一夜，吃饭吃一天，下午三点醒，晚上八点睡。
聊天，who are you？
王梓博同志是彻底被套牢啦。
他甚至还在q上暗示陈汉升借给他一点买手机。
陈英俊回道，我去吃饭了，说完就退出qq下线。
舔狗，慢慢等着吧。
陈汉升一边想着王梓博的事情，一边安慰道：“其实也没多大关系，老杨。”
“再过几个月大一的妹妹们就要来了，那时疫情说不定消失了，夏日里都是鲜嫩活泼的小师妹，暂且忍耐一下吧。”
陈汉升这句话把班里男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大家一想对啊，熬过了这个沉闷的大一下学期，很快就要迎来大二了。
自己大二不是重点，重点是大一的小师妹就要过来了。
这样一想，还真是有点激动呢。
女生听到了，一边笑一边骂班长带头不正经，胡林语也对沈幼楚说道：“瞧瞧，说不定你的情敌就要来自某个大一的学妹呢。”
沈幼楚嘟着脸看她一眼，默默低下头没说话。
经过陈汉升的提醒，教室里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在讨论五月份爬山踏青的事情，有人在期待今年新生的质量，还有人抱怨时间太快，眼睛一眨很快就要大二了。
偏偏，金洋明要站出来装逼。
“瞧瞧，你们就这德行了，学妹还在紧张的复习高考，你们就打她们主意了，不要脸！”
金洋明一脸鄙视的说道：“趁着这种时候，大家应该认真复习一下英语四级考试，6月份可就要考了，are you ready？”
杨世超都给金洋明说的不好意思了，陈汉升心里也在点头，老六在装逼气质这一方面还是垄断的死死了，无人可以撼动。
“陈哥，我希望你以后作为班长能够积极的带头，引导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最后金洋明又对陈汉升开炮。
陈汉升从善如流：“老六说的很对，不过有时候帮助新生也是全面发展的一种，所以今年暑假我打算在建邺客运站设立人文系报到点，接送和指引新生。”
朱成龙立马凑过来说道：“这个接新生工作，必须是学生会才可以去的吗？”
“未必。”
陈汉升笑呵呵说道：“也可以是免费义务的，到时有学妹拎不动行李，或者不认识路，大家就去帮个忙，然后加个qq留个宿舍电话，晚饭后带着学妹逛一逛校园，互帮互助嘛。”
“那我去！”
朱成龙马上说道。
“老四，我也去！”
“陈哥别忘记我。”
金洋明眨眨眼，半响后说道：“陈哥，到时就我们系去设立报到点吗？”
“不清楚。”
陈汉升云淡风轻的说道：“不过要是其他系没有这样做，老子就把全院的新生妹妹们都接咯！”
金洋明咽了一口吐沫：“陈哥，我也想为学妹服务。”
“你不行。”
陈汉升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四级考试后面还有六级考试，are you ready？”
没过两天，赵春明再次习惯性的打给陈汉升。
“汉升，中午有个应酬，你过来买单吧，我顺便介绍厂里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可以，在什么地方。”
“川之韵菜馆。”
陈汉升挂掉电话后，把张卫雨和张卫雷两兄弟叫过来：“准备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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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月票和打赏的大佬，下学期的漂亮新生妹妹们，大家人手一个。
128、一定要抱最粗的大腿
川之韵是一家川菜馆，陈汉升带着张卫雨两兄弟过去时，赵春明等人已经开餐了。
“汉升，你去外面随便吃点，我这边结束再给你打电话。”
赵春明一开始都不想让陈汉升上桌。
还是其他人看不下去：“算啦，多加几双筷子而已。”
赵春明听了，马上陪着笑脸：“主要担心他们泄露了厂领导的秘密。”
“吃顿便饭能有什么秘密。”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摆摆手说道，他就是电子厂的厂长李必松，上次在天水雅集里喝茶也有他的身影。
陈汉升只是笑着不说话，腼腆的就和刚见世面的小年轻一样。
张卫雷瞅了一眼，心说那天丢200块钱诬陷我的时候，陈汉升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陈汉升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张卫雷，笑眯眯帮他夹个菜。
“多吃点。”
“嗯嗯，谢谢。”
张卫雷突然有些拘束，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陈汉升了。
可能真的有外人在场的原因，电子厂这些人吃饭时果然没有聊太**的话题，
只是无意中说起一个八卦：“行政部的人说，郑观的保姆昨晚好像受凉了，也不知道发烧没有，真发烧了别被当成呼吸道疾病带走了。”
“别想了，她们这种有钱人才不会得病呢。”
“有点钱但并不多，落难的公主而已。”
吃完午饭，李必松对赵春明说道：“你们后勤部买单，一起报给我签字。”
赵春明恭敬的答应，不过所有人走后，赵春明又对陈汉升说道：“汉升把帐结了，单据到时给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顿饭不仅让陈汉升买单，自己还要拿着单据回去报销。
白吃一顿饭，还想着赚这顿饭钱。
陈汉升这次没有动身，指着张卫雨和张卫雷说道：“赵主管，有件小事想拜托下，这两人是我的老乡，能不能介绍进新世纪里工作。”
赵春明正在悠哉的剔牙，打量一下张卫雨他们，耷拉着眼皮说道：“到时再说吧，现在厂里也没说一定要招人，你先去结账。”
陈汉升好像没听见，继续介绍：“张卫雨性格沉稳一点，不如进后勤部帮帮赵主管，张卫雷年轻身体好，可以去当门卫。”
赵春明有些奇怪，陈汉升今天怎么变了。
“先去结账，没听到吗？”
赵春明不耐烦的吐掉牙签，叉着干巴瘦的身材说道。
陈汉升依然无动于衷，斯条慢理的给自己倒杯茶：“郑观女士应该是你们的大老板吧，赵主管整天在背后说她坏话，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怎么，你想去告密？”
赵春明不屑的说道：“关键谁会信一个送快递的”
不过他话没说完，陈汉升突然掏出一个随身听，“吧嗒”按下开关后，里面传来清晰的声音。
“她妈在郑家没什么地位的，小妾一样。”
“郑家1000多亿那么大的产业，只分给她一个电子设备厂。”
“关键她一个刚从美国读书回来的学生，学历高又怎么样，什么经验都没有就想着改革，李头你要顶住压力啊。”
“你怎么有我们聊天的内容？”
赵春明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要抢夺随身听。
张卫雨拦在前面，面色冷冷的。
赵春明吓了一跳，张卫雨绰号“长矛”，以前港城一中附近有名的混子，冷着脸还是有点唬人的。
陈汉升把磁带从随身听里取出来，夹在两个手指之间：“赵主管要磁带吗，那就给你好了。”
只听“啪”的一声，陈汉升直接把磁带扔到赵春明身上。
赵春明赶紧捡起来，狐疑不定的看着陈汉升，怎么轻易就把黑材料还回来？
果然，陈汉升抿一口茶水说道：“磁带是我刻录的，原版在录音器里，这种磁带一天能复制给300份，信不信我让电子厂人手一份？”
“操！”
赵春明骂道：“你想交给郑观告发我？我恐怕你连她什么时候进出厂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
陈汉升笑眯眯的：“我早两周就让手下快递员留意她进出厂的时间了，包括她办公室的位置。”
赵春明这才明白，这个套早就布下了。
“另外。”
陈汉升继续说道：“这个录音不仅给郑观一份，还要交一份给李必松厂长，我就说这是赵主管吃饭时录下来的。”
“狗日的陈汉升，你想毁我！”
赵春明怒吼一声就要冲过来，如果把这份录音交给李必松，就算他未必相信，但以后有什么活动肯定不会再带着自己了。
赵春明还没走两步，就被张卫雨向后推了一下。
其实都不需要张卫雨出手，赵春明竹竿似的，着实战五渣。
不过他愿意表现也是好事，这比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卫雷要积极多了。
赵春明小身板被推的差点胸口错位，他看着陈汉升年轻的面庞，喘着粗气说道：“你也就不到二十岁，为什么什么阴毒？”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主管。”
陈汉升摇摇头：“要说阴毒还是你阴毒，老子本来只是带着大家赚点小钱，拓宽点人脉，结果赚的钱都不够你这张嘴吃吃喝喝抽抽烟的，你真的想让我们好过吗？”
赵春明不吱声了，他的确不是好人，吃回扣太狠，丝毫不考虑陈汉升的盈利水平。
当然，他也没考虑到陈汉升的反击力度，心安理得欺负这个说话客客气气，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
“不如这样。”
赵春明语气缓和下来：“你把原版给我，什么条件都好说，这两个老乡我马上就能安排进厂。”
看来赵春明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不然也做不到副主管的位置，还知道缓兵之计。
陈汉升不答应：“先安排人进厂证明你的诚意，然后再把吃下肚的钱还给我，我算过一共4700块钱，四舍五入一万整。”
“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赵春明马上说道。
陈汉升划定一个期限：“给你三天时间筹款，但是今天你就要把人安排进厂，不然明天我就把录音带交给郑观和李厂长。”
赵春明阴沉的注视着陈汉升几眼，推开门结账走人。
吃饭的包厢只剩下三个人，陈汉升低着头喝茶，张卫雨沉默不语，张卫雷就觉得刚才的交锋就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
自己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又觉得很厉害，真正的不明觉厉。
“我估计赵春明为了稳住我，下午就会安排你们入厂。”
陈汉升站起来说道：“到时进去就是了。”
“那我们就在他手下工作吗？”
张卫雷忍不住问道，他担心赵春明报复会自己哥俩。
“没事。”
陈汉升一脸无所谓：“这狗日的在用缓兵之计，可老子也会，钱肯定是拿不回来的，不过他这边把你们安排进厂，我马上拿着录音带找郑观揭发，傻子才会等到三天后。”
张卫雷更加目瞪口呆，这还是计中计，套中套，谎言摞着谎言啊。
“哼，大腿肯定要找粗的那一条抱，李厂长再有经验威望也只是打工的，郑观再年轻也是持股者，两人有一点可比性吗？”
陈汉升冷笑一声，赵春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自己只是帮他把坟墓挖的更深一点。
129、我是法人郑观媞
果然没出所料，三小时后陈汉升接到赵春明电话，张卫雨和张卫雷两人工作已经安排好了。
一个是后勤，一个是保安。
陈汉升看了下时间，差不多5点半左右，正好在工厂下班前把事情办妥，看来赵春明是真的担心录音流出去，都不敢拖到第二天。
在送他们入职的路上，陈汉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其实给你们找份工作并不难，101创业基地的上级门店就在招人，不过专门费功夫强迫赵春明安排你们进厂，知道原因不？”
张卫雷本来想开口，不过看到亲哥张卫雨一直不吭声，也乖巧的闭上嘴巴。
“因为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厂生产的是手机电脑这些电子产品的芯片配件，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加工厂。”
陈汉升自问自答：“虽然只是加工厂，但是郑观这个大老板好像正在积极改革，如果路子正确了市场会很大，所以先把你们送进去摸摸真实情况，没准两年后是座金矿也说不定。”
讲完后，看到一脸茫然的张卫雷和张卫雨，陈汉升笑了笑不再多说。
哥俩下车后，张卫雷愣愣的问道：“哥，刚才你听懂了吗？”
“没有。”
张卫雨平静的摇摇头：“其实他也不是说给我们听的，自己明确一下目标而已。”
郑观有个习惯，下班后再次返回办公室处理公务，可能安静的办公环境更有思绪。
这个情况还是聂小雨偶尔发现的，后来经过验证属实，既然张卫雨两兄弟工作落实了，陈汉升马上就去检举揭发。
赵春明这种人得罪了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一套快速组合拳直接干倒，留给他一丝机会就是对自己残忍。
与此同时，赵春明也在办公室里迫切的思考解决办法。
他没想到陈汉升居然会录音，倒是小瞧了这个看似懂规矩的年轻老实人。
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
一是赶快和厂长李必松认错，并且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倒陈汉升身上，那样结果也不好说，一样可能失去李必松的信任。
另一种就是继续假装不知道，希望陈汉升能够遵守诺言，在交换条件后把原版录音还回来。
不过按照陈汉升中午表现出来的缜密和狠劲，估摸着还回来不太靠谱。
赵春明一支一支点着烟，仍然在犹豫的时候，有个同事经过办公室门口：“老赵，你手下那个收快递小伙子怎么还在厂里转悠。”
赵春明吓了一跳，马上问道：“他在哪里？”
他同事说道：“行政楼门口啊，不过那里除了郑老板，其他人都去吃饭或者下班了，这么晚还有快递收吗？”
赵春明心里一慌，来不及解释马上向行政楼跑去，嘴里骂道狗日的陈汉升居然耍我，早知道他这种人说话不会算数。
其实他也没准备遵守诺言，只是陈汉升做在了前面。
赵春明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赶到行政楼时正好看到陈汉升走进去的背影。
站在原地盯着宽阔大气的行政楼大门，赵春明突然觉得这里好像一个噬人的怪兽，下一个要吞掉的就是自己。
一旦郑观知道这些事，说不定就要来个大清洗和财务审核，自己在后勤部这么多年，大小回扣没少拿，说不定还要去坐牢。
“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还可以跑。”
赵春明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可跑路需要时间来准备，没准陈汉升这边说完，姓郑的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召开会议，到时自己想走都来不及了。
“需要一个突发情况，或者说耽误他们一段时间。”
赵春明有了这个意识后，就开始往这个方向琢磨，结果还真想到一个主意。
中午吃饭时有人提过这样一个事，郑观的香港保姆好像感冒了，当时还说不知道发烧没，别被当成呼吸道疾病给隔离了。
“香港，发烧，呼吸道疾病，隔离。”
这几个字眼在赵春明脑袋里晃来晃去，最终一个大胆的念头萌生出来。
赵春明来到工厂外面的电话亭，按下一个号码后，但是没等接通又挂掉了，连续重复几次这个动作。
看得出非常的犹豫，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拨通了。
“喂，请问是江陵区疾控中心吗，我这里是东山工业大道157号的新世纪电子设备厂，我想举报厂里可能有呼吸道疾病的感染者，她是香港人，对，香港人”
在这个“疫情大于火情”的特殊时间段，没到三分钟，各种拉着警报的车辆马上包围了行政楼。
厂里的员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几个穿着隔离服的医生冲进行政楼，紧接着外面就拉起了警戒线。
陈汉升其实都刚进去没多久，刚刚爬到郑观所在的那一层办公楼。
他还觉得接触这种大人物，应该注意一下仪表，所以就去洗手间整理衣物，小便一下放松心情什么的。
不过就这一会功夫，陈汉升出来时看见一队人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
“我就撒泡尿而已，不用这样夸张吧。”
陈汉升有些发愣。
这时走出一个医生，声音在隔离服下“嗡嗡”的。
“你好，接到举报这一层可能有呼吸道疾病的潜伏者，根据相关规定和要求，我们要对往来人员采取强制隔离措施，确保他们没有被感染。”
陈汉升一听这不是狗扯的吗，苏东省在整场疫情中都很安全，我他妈被外星人感染的啊？
“医生，这肯定有个误会。”
陈汉升就想为自己辩解，但他们根本不听，而且很快得到了确认。
“今天的确有个香港人发烧了，不过她只来过这一层，所以只要隔离出入本层的人就行，其他员工没人上来过。”
医生还很体贴的安慰陈汉升：“没事，你看起来很年轻，身体素质好的一般不会被感染，但还是要隔离检查，我们不会抛下你，每天都会来记录每天体温。”
陈汉升感觉和做梦一样，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卷进这种事情。
“我要被隔离多久？”陈汉升问道。
医生想了想：“如果香港疑似病例只是普通发烧后，你们的体温也没升高，那就可以解除隔离，最快也要三天时间吧。”
陈汉升马上就摇头：“三个小时我都嫌多，晚上我约了人吃饭了。”
今晚，他说好和小鱼儿吃饭聊天的。
医生听了都在笑：“约了女朋友吃饭吗，你命重要还是和女朋友吃饭重要？”
“女朋友吃饭重要。”
陈汉升认真的说道。
“哟，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呢。”
女护士开玩笑道：“你就保持这样放松的心态，如果真没事，三天很快过来了。”
就在说话的空，陈汉升发现楼下拉了两道警戒线，警戒线中间夹着一条白色隔离线，甚至还有警察在站岗。
“卧槽，玩真的啊？”
陈汉升都有一点紧张了。
“这一层还有其他人吗，不是说还有个姓郑的女士？”
陈汉升还没回答，从最里侧办公室突然走出一个修长身影。
傍晚6点，楼道没开灯，只能从轮廓看出是一个穿着长款单薄风衣的女人，身材很好，一根腰带就勒出该有的曲线。
四月中旬的建邺已经吹起了暖风，她的头发在走廊风的吹动下，遮住了脸庞。
紧接着“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她轻轻拢开散乱的头发，一张不出意外好看的脸庞，不过最关键是，她气质很好，沉着随和，稳重娴静。
“各位好，我是新世纪电子厂的法人代表郑观。”
130、隔离乱象
“嚯，看不出郑老板长的还挺漂亮。”
陈汉升心里嘀咕一句。
郑观大概25岁左右，其实光凭五官，她还是比不上萧容鱼，不过郑观身上自带各种buff，这玩意能加分不少。
比如其他女人，男人都是先看脸，再看身材，最后综合得出一个评价。
郑观这种是先看身份，然后才看脸，而且脸稍微过得去那就可以了，何况郑观的确是个美女。
医生又和郑观解释隔离的原因，她的反应很平静：“辛苦你们了，我这边会好好配合，不过行政楼的电请不要停掉，我要开着电脑办公。”
郑观说完还和陈汉升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她好像只是礼貌的接待一下，搞的人家医生都在纳闷。
“我是不是没说清楚状况？”
“说清楚了，她不在意，心大而已。”
陈汉升无奈的解释一句。
哪知道医生转头就对陈汉升说道：“还好意思说人家，其他人被隔离都哭唧唧的，就你还想着去约会。”
医生离开后，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陈汉升，对流风呼呼的吹，吹得他一脸迷茫。
“我就这样被禁足了吗，是不是应该给学校或者认识的人打个电话什么的，不然显得不太庄重。”
陈汉升自己倒是浑然没在意，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会在学校里掀起一股滔天巨浪，直接影响了他以后的生活圈子和节奏变化。
第一个电话先给萧容鱼的，本来两人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
萧容鱼已经化好了淡妆，在宿舍里一边聊天一边等电话，室友还在取笑她：“又准备和对门财院的高中男同学约会啊。”
“高中男同学”五个字加了重音，因为陈汉升一直不表白，所以萧容鱼气的只把陈汉升定性为“男同学”身份。
甚至还有室友开起了玩笑。
“开学时你们互相不承认，偏生我们真的就相信了。”
“陈英俊知道他的存在刺痛了东大多少男生的心吗？”
“还有女生好吧，小鱼儿在江陵校区一天，其他漂亮女生一天就出不了头。”
要是搁以前，萧容鱼一定会把骄傲表现在脸上，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宿舍生活，她也学会了如何维持良好的室友关系。
“现在还是同学关系啊。”
萧容鱼笑着说道：“如果恋人的话，哪有让女朋友等这么久的。”
正说着的时候，陈汉升电话就打来了。
“你怎么还不过来啊，我肚子都饿扁喽。”
听到这句话，陈汉升就知道小鱼儿一定是撒娇的表情。
“有个事和你说下，我被隔离了。”陈汉升轻松的说道。
萧容鱼根本不信：“陈汉升，你为了不和我一起吃饭，开始编造这些谎言了吗？”
陈汉升愣了一下，马上就解释：“这次没有骗你，我不是在一家港资企业送快递吗，后来有人举报说行政楼里有人高烧，直接来了好几个医生把我禁足了喂，喂，你在不？”
说着说着，陈汉升突然觉得电话里好像没声了。
过了很久，电话里才传来萧容鱼带着颤抖的哭腔：“你，你真被隔离了？”
“是啊，楼下警戒线都拉了两条呢，我估摸着要好几天才能出去。”
萧容鱼“哇”的一声，直接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我现在要去找你。”
萧容鱼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你找我也没用啊，在宿舍乖一点，等等啊，我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你稍等一下。”
电话挂断后，萧容鱼的哭声就把宿舍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们纷纷围上去询问情况。
“我男朋友被隔离了”
萧容鱼思绪一乱，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陈汉升亲过她，牵过她，蹭过她，在萧容鱼心里可不就是男朋友的行为。
郭中云也是被学校通知的。
当时他正在家里辅导郭佳慧写作业，接到电话后就有点头晕，陈汉升怎么就被隔离了？
他在匆匆问了几句，马上就说自己要赶往现场，让陈汉升听从医生吩咐和安排。
陈汉升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说学校都知道了，那基本预示着自己身份是透明的，很可能会马上通知父母。
“不行，这个电话一定要我自己打才能放心。”
陈汉升马上给梁美娟打过去，
“有事就说，锅里的菜要糊了。”
电话接通后，梁美娟口气很不耐烦，陈汉升心里稍微松一口气，看来父母暂时还不知道。
“你在做啥吃的，回锅肉还是藕夹。”
“藕夹，要不要寄给你。”
“不用，寄过来都不脆了，我改天回家吃。”
娘两在电话里东扯西扯了半天，陈汉升才说起自己打电话目的。
“妈，我因为呼吸道疾病被隔离了，先和你说一下，但是你别担心啊，我很快就出来了。”
“当啷~”
陈汉升就听见锅铲和小灵通一起掉落在地上。
他也慌了神，赶紧大声喊道：“妈，你别吓我啊。”
好不容易慌乱的嘈杂安稳下来，电话里传来陈兆军的声音。
“喂，汉升？”
“爸，我妈怎么样？”
“你妈打着电话突然腿软摔倒在地上，你那边到底什么事？”
“我被隔离了。”
陈汉升刚说完马上又解释：“但我肯定没事啊，你先把我妈送去医院检查下。”
话都没说完，电话就被梁美娟抢过去了：“你个狗东西，可千万别有事啊，妈这辈子就你一个儿子，今晚我和你爸就去建邺。”
“不用啊，我这里是个误会。”
陈汉升不想父母这么折腾。
陈兆军只回了四个字：“等着，别怕！”
这边刚挂了电话，一个财院便利店的座机电话马上就打来了。
这个号码刚才一直在响，明知道占线也依然没放弃，陈汉升知道这肯定是沈幼楚的。
“喂，你知道我被隔离了？”
“嗯”
“哭了？”
“嗯”
“能在学校呆着吗？”
“我，我担心你。”
陈汉升叹一口气按掉电话，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自己虽然知道没事，但是对亲近的人来说，这就相当于灾难真实的发生在身边，这和报道上看到新闻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胡林语就陪在沈幼楚旁边，看着怔怔发呆的沈幼楚，胡林语担心她又冒傻气，主动说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沈幼楚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我要去陪着他。”
胡林语吓了一跳：“你神经啊，他被隔离了啊，新闻上说感染上这种疾病可能会死亡的。”
沈幼楚看了她一眼，回宿舍准备带衣服。
“沈幼楚！”
胡林语在背后大声喊道：“你不能一辈子只活陈汉升三个字啊。”
接下来的陈汉升的手机根本没停过，王梓博的、宿舍室友、学生会的、钟建成的，甚至深通副总经理刘志洲都打来电话
陈汉升自己不厌其烦的解释，好不容易闲下来，一抬头看到郑观倚在门墙上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
“没事，你继续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
郑观笑了笑：“我想通知，都不知道打给谁呢。”
131、神仙和劫数
郑观这样说，陈汉升想起来这是个“落难的公主”，很可能亲人那边的关系不太和谐。
当然了，落难的公主也是公主，至少数亿的资产还是有的，普通人奋斗十几辈子都比不上。
没想到郑观笑了笑，主动岔开了话题：“这段时间帮助电子厂收快递，辛苦你们了。”
陈汉升愣了：“郑总知道我是收快递的？”
“知道啊。”
郑观耸耸肩：“我以前还在东大门口问过路呢，你那个漂亮女朋友让我记忆深刻。”
“卧槽！”
陈汉升心说你他妈早认出我了，为何不早点挑明，哥还千方百计的想接近你呢。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没有理由，人家身份多高贵。
“你应该是大学生兼职吧，进我办公室坐吧。”郑观邀请道。
陈汉升跟着来到郑观办公室，第一反应就是很乱，桌面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沙发上都腾不出坐的地方。
办公桌上放着三台电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得过来的。
唯一有点热乎气的是咖啡机，不过周围也散乱的洒着一些咖啡豆。
总之根据环境判断，郑观应该是个工作狂，而且不怎么拘小节的那种。
“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个职场新人，不习惯用秘书。”
郑观亲自倒了两杯热咖啡：“你需要加糖吗？”
陈汉升弯一点腰接过：“谢谢，我口味有些偏重，喝不惯带糖的咖啡。”
陈汉升其实根本不喝这玩意，不过为了寻求爱好上的一致性，也假装说自己爱喝苦咖啡。
“哈，我是恰恰相反的。”
郑观笑了一下：“我平时喜欢喝加糖的，最近因为经常熬夜，不得不硬着头皮喝苦咖啡。”
“呵呵，提神好。”
陈汉升尴尬又失礼貌的点点头，心想郑观nmsl。
说话能不兜圈子吗，大家都是实诚人。
陈汉升收拢一下沙发上的文件想坐下来，结果发现文件下面还有一件毛毯和睡衣。
郑观走过来若无其事的收起：“有时候晚上在这边加班，直接休息了。”
陈汉升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睡这里就不怕吗，还是独立习惯了早有了预防措施。
郑观似乎真的对隔离一点都不紧张，比陈汉升还淡定。
这时，郑观坐下来说道：“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汉升。”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有事吧，而且还不小心卷入这个疾病风波里了。”
“是的。”
陈汉升马上说道：“贵厂快递工作的快递虽然是我负责的，但属于后勤部副主管赵春明管辖，赵主管喜欢伸手要好处，平时截留一点我也能接受，只是他太过分了，让我们这种小本生意没有生存空间。”
郑观默默点头，眼神礼貌的注视着陈汉升鼻翼位置，既不让陈汉升觉得尴尬，也显示出自己认真听讲的状态。
“这些是发票。”
陈汉升递过来一些纸条，上面居然都是曾经帮赵春明买单或者送礼的单据。
郑观随意看了几张又放下来了，数额都不是很大，不过考虑到陈汉升只是大学生，还有一个团队要维持，赵春明的行为这就显得很过分了。
“另外。”
陈汉升咳嗽一声把录音器拿出来，这都已经见到正主了，再拿出磁带播放意义不大，所以他直接把原版拿出来，显示自己没有私心。
“既然赵主管让我这小本生意经营不下去，我就想把他吃拿卡要的行为录下来，勇敢揭发赵主管的贪腐行为，结果意外听到了一些其他内容。”
陈汉升本来还留个悬念，等着郑观主动去播放，然后发现手下都是一些二五仔。
于是，郑观心惊之余也非常感动，握着自己的手说：“小伙子，你真是人帅心好，如果不是你这个录音，我差点被他们蒙在鼓里呢。”
接下来的桥段，就是郑观在自己协助下整顿人事，励精图治，终于把电子厂做成了2003年的“小米”。
哪知道郑观摆弄着这个录音笔，抬头笑了笑：“这个牌子的芯片还是我们厂做的，当时你买了多少钱？”
“三百。”
陈汉升答道，心说你赶快听啊，按剧本走啊，问这些没用的东西很浪费时间。
“那你可被坑了，我们的生产成本最多30元。”
郑观撇撇嘴说道。
“是吧。”
陈汉升也点头：“我就说卖东西那人不太老实，郑总知道如何按下开关吗，我教您。”
他说着就想自己动手，只听“吧嗒”一声，郑观突然扔过来一份文件：“能读懂财务报告不？”
陈汉升以前是当过创业老总的，财务报告那是必须能看懂的。
“大学里学过，应该能看懂个大概。”
陈汉升捡起印着“财务报审表”的文件说道。
这话可以哄住没读过书的钟建成，但是对于有留学生涯的高学历郑观就不够看了，她挑了下细细的柳叶眉：“国内大学教育水平这么先进了吗？”
陈汉升低着头没回答，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啊，年纪不大，但是不吃套路。
不过等翻开财务报审表之后，陈汉升才真正的惊掉下巴。
李必松，王明宇，刘辉赵春明等等这些人的名单都在报告上，全部记录着他们在新世纪电子厂工作以来的工资水平，还有中饱私囊的余款，甚至包括部分克扣下属的流钱。
“你，你都知道了？”
陈汉升震惊的抬起头，完全忘记他还想去“震惊”别人的。
财务报告如果做的这么详细，必然是对面有人“投诚”了，这样一来他们闹得不论多凶，在郑观眼里就是小丑一样。
想什么时候捏死，就什么时候捏死。
这女人太可怕了吧，明明什么都懂，还假装天真。
不仅如此，郑观招招手让陈汉升来办公桌这里。
陈汉升看了一眼，桌上三台电脑中，其中有一台居然是监视器。
这台监视器应该是最大功率的，各个拐角拍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那份报告，相当于其实整个工厂里里外外都被她掌控着。
“快看，那是赵春明，他拿着行李好像要走。”
陈汉升惊呼一声，干巴瘦的身影就是李春明的标志。
“别急，慢慢看。”
郑观自信的笑了笑。
果不其然，赵春明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居然是厂长李必松。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李必松一挥手，几个保安直接把赵春明扭起来了。
“李厂长其实是您的？”
陈汉升问道。
郑观点点头。
陈汉升恍然大悟，难怪她不要听录音器，里面内容这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了。
搞来搞去，最大的反派头子早就被策反了，那小弟真是来多少死多少，李必松真他妈是宋江啊。
“现在知道了？”
郑观抬起头问道。
陈汉升心悦诚服的抱拳：“您可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女生。”
郑观笑了笑，然后指了指监视器：“你女朋友来了。”
陈汉升凑过去一看，果然萧容鱼和一帮女生都过来了，他正要说什么，突然愣住了。
因为沈幼楚也过来了，胡林语陪在身边。
这个情况其实也预想到了。
拦不住的，电话也拦不住。
哎！
终有此一劫啊。
（渣男q群601246758）
132、门里门外
“看到女朋友过来，你似乎不太高兴啊。”
郑观奇怪的问道，她看到陈汉升脸上表情不太对。
陈汉升不说话，只是盯着电脑监控，郑观顺着视线望过去，突然说道：“后面那个穿校服的女生也很漂亮啊。”
她一边说一边调整门口监视器的视角，屏幕上显示出沈幼楚的样子。
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有些畏惧的站在电子厂门口。
“她也是来看你的？”
郑观很聪明，否则也不会把这个1000人的电子厂玩弄掌控在鼓掌之上，一下子猜到了真实情况。
“嗯。”
陈汉升低低应了一句。
“也是女朋友？”
郑观问道。
陈汉升不说话了。
不说话其实就是一种态度，如果不是应该直接反驳的。
“看不出你还是个渣男呢。”
郑观笑了笑：“女朋友那么漂亮还当渣男，偏偏另一个也那么漂亮，隔离了两个女孩还都来看你，其实你才是神仙。”
陈汉升不搭理调侃，显示器上萧容鱼正去保卫室要求开门放行。
郑观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舒适的仰在真皮座椅上，小巧的高跟鞋尖一会左右摆动，一会向里勾芡，不时端起咖啡抿一口。
不过保安室没同意放行的要求，大概觉得萧容鱼既不是厂里员工，也不是政府干部，这种混乱时候进去不太合适。
陈汉升看向郑观，郑观会意，她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放人，但是只能放一个。”
“为什么？”
陈汉升皱着眉头。
“我想看看你这个渣男会选谁。”
郑观脸色一变，拿起电话催促道：“快点，现在你只能选一个。”
陈汉升看着监控里的沈幼楚和萧容鱼，正在犹豫。
“赶快说，二选一！”
郑观眼神里是戏谑，语气却很严肃。
陈汉升一时间也没想好。
“不如这样吧。”
郑观说道：“看你这么为难，我就帮你选了，那个女生帮我指路了，我就让她进厂吧。”
郑观说完就一个电话拨过去，保安接到通知马上放行，相反拦住了正在后面的沈幼楚和胡林语。
监控里的胡林语好像很生气，冲上去和保安据理力争。
不过保安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冷漠的关起了大门，沈幼楚拉了拉胡林语衣袖，指着不远处花坛石沿。
胡林语还在争辩，于是沈幼楚默默来到石沿上，挑选一个位置靠里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下。
手上的布包放在膝盖上，睁着一双红肿的桃花眼，痴痴傻傻的看着电子厂大门。
“你这个女朋友可真是惹人怜爱啊，关键还那么漂亮。”
郑观摇摇头说道。
陈汉升没时间回答，他刚挂了梁美娟的电话，又马上接听小鱼儿的。
“小陈，我到了，你在哪里啊？”
萧容鱼在电话里哽咽的说道，她们虽然进了大门，但厂里也是一片混乱，只能无助的给陈汉升打电话。
陈汉升心里突然很难受，小鱼儿其实很脆弱，她一点苦都没吃过。
偏偏遇到陈汉升这种不愿意表白的无赖，本来能顺利开花结果的感情也被耽搁着，现在又遇到陈汉升被隔离，在她心里好像生离死别般的难过。
“你，你先”
陈汉升刚要说话，突然发现嗓子有些沙哑。
郑观拿过一袋纸巾示意需不需要。
陈汉升摆摆手，清了下嗓子说道：“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父母过来后，你就和他们回去吧。”
“我看不到你，不想回去”
萧容鱼情绪似乎在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公共管理二班的同学、室友、学生会的朋友、兼职大学生分别都来了，他们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张望。
“都是找你的？”
郑观问道。
陈汉升点点头。
“需要放行吗？”
陈汉升摇摇头：“添乱。”
郑观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陈汉升，没想到这种时候他倒是很冷静。
这些人乱糟糟的，厂里现在也很乱，他们进去只会乱上加乱，说不定还有其他意外产生，不如拦在门外，时间一长也就自动回去了。
不一会儿，钟建成和孔静也来了，他们是成年人，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听医生的，单纯的等在门口意义不大。
孔静还去劝了劝大学生们，让他们先回学校，只是没有人听。
直到人文系主任庞文亮和辅导员郭中云到达，这两人的话很管用，不一会儿人群就散去了，当然陈汉升的电话就没停过，父母的，老师的，同学的
这期间王梓博也过来了，他都没来得及坐公交，从出租车下车后就直奔门口。
“能把他放进来吗？”陈汉升问道。
郑观点头答应。
王梓博被放行后，走过去也和萧容鱼汇合，他都没看到沈幼楚。
这期间许多人来了又走，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门口只剩下几个人了。
大门里的是萧容鱼和王梓博，大门外的是沈幼楚和胡林语，其他人都回去了。
夜晚温度下降，花坛边上的树影下，沈幼楚拿出羽绒服穿上，抱着双腿，温柔的脸庞贴在小布包上，静静的看着和等着。
这时一辆挂着苏g牌照的车辆驶过来，这是港城的地方牌，陈兆军夫妻和萧宏伟夫妻全部到了。
小鱼儿看到亲人，忍不住再次哭起来，吕玉清心疼闺女，提议就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陈兆军也同意这个做法。
梁美娟一边抹眼泪，一边和陈汉升通话。
“妈，沈幼楚也来了。”
梁美娟四处看了看：“没有啊。”
“门外。”
梁美娟突然很想去看看，不过萧宏伟和吕玉清都在旁边，萧容鱼已经哭的快脱力了，这种情况她又根本离不开。
“你让王梓博去。”陈汉升说道。
梁美娟没办法，只能气的骂道：“你要是死了，倒是省心。”
王梓博出去后找到沈幼楚，但是也劝不动她离开，只能借个手机和陈汉升打电话。
“我父母过来了，你先回去好不好？”陈汉升劝道。
“我，我不想走。”
沈幼楚小声回道，她现在的表现比萧容鱼还要坚强，居然一滴眼泪没流。
“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
陈汉升心里有些烦躁，惹的郑观都向这边看过来。
“你不要赶我走呀。”
沈幼楚声音终于带着哭腔：“求求你了，我就在外面等着，不会碍着别人的，你出来我就回去了。”
陈汉升叹一口气：“我即使要出来，那也不可能是晚上，你先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
胡林语和王梓博也在旁边劝说，沈幼楚正在犹豫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个声音说道：“我们都先回去吧，你也坐了很久了。”
王梓博一转头，腿马上软软的在打晃。
萧容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花坛这边，月影下两个少女互相打量，不一会儿沈幼楚先低下了头。
“你的羽绒服真漂亮，人也很美。”
萧容鱼轻轻说道。
沈幼楚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甚至不认识萧容鱼。
胡林语发现气氛不对，马上拉住沈幼楚站起来：“回去吧，陈汉升有这么多人陪，不差你一个的。”
“小陈，两人碰面了。”
王梓博声音都在颤抖。
“嗯，我看到了。”
陈汉升波澜不惊的说道。
“小鱼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
王梓博没搞明白，他是悄悄过来的。
陈汉升很平静：“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
郑观突然说话了，她把监控视频调整到胡林语要进门的时候，然后打开了电脑音箱。
陈汉升这才知道原来监控是有声音的。
“你凭什么拦住我们啊。”
视频里，胡林语指着沈幼楚，生气的对保安说道：“她是陈汉升的女朋友知道吗？”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就在前面的萧容鱼分明向后看了一眼。
当时陈汉升正在打电话，压根没注意这个情节。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门里的萧容鱼就一直在关注门外的沈幼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