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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长生不老全文阅读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我真的长生不老txt下载     我真的长生不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人间世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赵简子并不是第一个祈求长生的人,也不是唯一一个有机会祈求长生而不得的人。

    只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更何况是求长生这种事情。

    时光可贵而无情,消逝时哪怕费尽毕生心血和世间一切财富,也不可求得一分一秒。

    刘长安捏着那柄触感光润而份量感十足的虎符走出了仓库。

    湘南博物馆馆藏品超过二十万件,这里当然不可能一览全部,但是对于一般观众最可看的几件复制品,却都是有了,在免费的博物馆闭馆时期,这一百块钱的观赏费用倒也算物有所值。

    至于章星亮公器私用这等事情,刘长安并不在意,从古至今,圣人与小民,各有各的品行和生活智慧,都不过是种群社会的必然构成部分。

    夫子所向往的圣人治下的“人人皆圣”的世界并不存在,还是庄子实在,《人间世》说道:名实者,圣人之所不能胜也,而况若夫?

    刘长安不是圣人,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圣人,最接近圣人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他也曾经想让人能够再多活许多年,那人或者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气象,但历史没有如果,刘长安自己也只是长河上的浪花,未曾消散而已,却也没有逆转长河的能力。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刘长安走出仓库,眯了眯眼睛,竟然已经到了中午,这时候的芥菜怕是没有早间那么新鲜娇嫩了,只是最主要的还是用来风干盐浸,影响不大。

    “走了啊,有空再来。”章星亮笑嘻嘻的递来一包槟榔。

    刘长安摆了摆手,往小巷子里走去,看到另外一个和章星亮相似打扮的男子,正在和一对看上去像是外地游客的老夫妻说说笑笑,引领着他们来到仓库。

    章星亮啧啧了几声,他们最喜欢的顾客就是外地老年游客了,必须免费参观啊,再推销几件“古玩”给他们带回去。

    刘长安没有原路返回,他感觉到了鲜活和陈腐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往巷子里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一个小菜市场,刚好有老农挑着新鲜的芥菜在售卖。

    湘江流域芥菜一年有三季可以采收,四月下旬播种,三五十天便可采收,取芥菜心风干,取梗少盐腌制,晒干后加上一点料酒,白糖和油料,拌好后再蒸再风干装瓶,很能下饭。

    “今年收成不错吧?”

    “一亩有六千……快七千斤了,就是难卖的出去……”

    “你们当地应该都有农产品上网指导中心,你去找找路子,网上卖。”

    “网上啊……呵呵……老头子不会上网,微信都整不明白……”

    “学嘛……老丈,你这高笋怎么卖的?”

    “三块钱一斤。”

    “便宜啊,你至少卖五块……”

    刘长安和卖菜的老丈聊了一会天,买了芥菜和高笋,扭头却看见一双镂雕精美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质地细密而色泽深邃,并没有便宜丝袜的那种廉价感,相对来说搭配着修长笔直的小腿,也不会有通常黑丝所表达的俗气,高挑的身材包裹在合体的制服里,曲线圆润动人,尤其是绵软的内衬挺拔的幅度充满着跌宕的气势。

    刘长安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张戴着无边框眼镜,小巧而美丽的脸蛋,神色却十分冷漠,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刘长安。

    “要不要买点芥菜?”刘长安帮老丈推销一下,这老丈种植的芥菜肥嫩饱满确实很好。

    仲卿愣了一下,她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刘长安,更意外的是刘长安的开场白。

    看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刘长安提着东西就走开了。

    “刘长安!”

    身后高跟鞋的脚步声仿佛带着女子的风韵似的摇曳动听,刘长安转过身去,收到了一张名片,却是比章星亮的那张精致多了,没有头衔,仅仅印有“仲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以及公司邮箱。

    “你好,请问你还记不记得竹君棠?”仲卿明知故问,她觉得没有人会不记得竹君棠,在秦雅南来到郡沙之前,仲卿没有见过能够和她媲美的女子。

    “不记得,也不认识。”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仲卿眉头微皱,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和那天是流浪汉或者干苦力活的第一感觉不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犹如翠绿森林般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怀疑凑近他的时候,会不会想要深呼吸一口。

    仲卿很讨厌别人的体味和口气,但是却看到了他肌肤细腻光滑,竟然有和竹君棠一样吸引人的气息。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找你。”仲卿对刘长安的否认充耳不闻,她并不会去纠结他的否认,也不会要求他一定得承认,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仲卿做事情讲究的是效率,自己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在争执上浪费时间了。

    “不知道。”

    平静的语气里并没有故弄玄虚或者欲迎先拒的味道,仲卿不仅仅是竹君棠的助理,她有更多的责任要了解竹君棠身边周围的人和事。

    从那天找到刘长安的电话号码开始,仲卿就开始调查刘长安,任何人只要在网络上购物或者留下过个人信息,就等于再也没有不受网络**泄露威胁的可能,刘长安的个人信息很简单的就能找到,问题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地方引起了竹君棠的强烈兴趣?

    毫无疑问那天竹君棠事后查找监控,要求仲卿寻找刘长安,屡次三番半夜登上楼顶东张西望,迎着露水等着黎明,带着狗有事没事在工地上转悠,还找那个小工头范建聊天……这些异常的行为都和刘长安有关。

    好在秦雅南来了,竹君棠每天和秦雅南在一起,也没那么无聊了,但是仲卿很明白竹君棠的心性,她还是会去找刘长安的。

    “她怎么认识你的?”仲卿看着刘长安转身要走,连忙跟了上去。

    刘长安觉得仲卿走起路来风韵动人,尤其是她的脚步声轻轻的,像在弹奏乐器似的,所以并没有加快脚步甩开她。

    “不知道。”刘长安疑惑地看着仲卿,“我觉得你问的所有问题,都应该去问竹君棠,而不是问我。”

    仲卿一时语塞,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她的助理,有些事情我问她,她未必说。”

    “换句话说,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刘长安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仲卿扶了扶眼镜之后才感觉到气恼的情绪酝酿出来,刘长安穿着上个世纪土到掉渣的衣服,搭配着那温和平静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特别容易撩起人的火气。

    一辆电动车突然斜冲了过来,仲卿正生气地盯着刘长安,浑然未觉,电动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胎在地面上留下带着臭味的划痕,刘长安伸手揽住仲卿细细的腰肢,紧搂过来,堪堪避开了电动车。

    “嬲你麻麻别!绊倒脑壳了吧,你有点宝我跟你讲我嬲你屋里……”

    那骑着电动车的男子满嘴酒气,正骂着,看到前方有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连忙一转身就从人群中仓皇窜走。

    仲卿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刚才这要是被撞到了,只怕自己总得进一趟医院了,还好刘长安手疾……可是自己出神却是和他有关系,想要道谢,脱口而出却是:“他刚才说什么?”

    “你不是本地人啊?”刘长安翻译道:“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和令堂关系很好,他十分仰慕令堂,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所以刚才电动车也辗转腾挪快翻了。”

    “你……你当我是傻子吗?”仲卿又气的伸手指着刘长安,她在郡沙生活许久了,当然听得明白,刚才只是随口发问遮掩下自己的窘迫而已。

    刘长安放开了仲卿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触感极好,美丽的女子果然浑然上下无一处不是让人觉得可以仔细品味。

    站在不远处的陈昌秀连忙把刚刚拍摄下来的这一幕发送给了安暖,当然他只拍了刘长安搂住仲卿的几张照片,只是刘长安搂的时间有点久,那女人也没有马上推开他,那么也就不算冤枉他们是勾搭在一起了。

    刘长安看到了陈昌秀,也没有在意,也不再理会仲卿,自己回家了。

第十七章 找人

    刘长安回家收拾好芥菜,中午吃的高笋。

    高笋在唐代以前是作为谷物栽培,是六谷之一的“菰”,华夏独特的水产蔬菜,切拐刀块,高汤加盐,料酒煨一会儿,就清爽润口。

    高笋炒肉,炒鸡都很好吃,刘长安荤菜吃的少,因为过日子总是要节俭些,尽管每日里大鱼大肉鸡鸭牛羊的生活意味着经济水平的提高,生活质量的提高,但是刘长安始终认为,平日里清淡小菜,到了节日再操办荤腥的传统生活方式,更能让口舌之欲有饱怀的满足感。

    院子里的梧桐又落了一些叶子下来,似乎是觉得落叶太多,午后在梧桐树下午睡的老人也少了两三个。

    刘长安十分意外地接到了范建的电话,说工地上有活干,还是一天两百,但是以刘长安的效率,半天应该就能完成。

    这活大概和仲卿有关系,但是仲卿又不愿意刘长安和竹君棠有所接触,所以刘长安放心的去了。

    范建今天穿着一身还算工整干净的西服,背后的褶皱有些明显,似乎是很久没穿刚从箱子底下拿出来,“小刘,今天的活就是把这堆砖石,运到对面去。”

    “好,我一定好好干。”刘长安很高兴范建能够给他活干的样子,精神干劲十足。

    尽管只是得到了仲卿的授意,范建还是留意了刘长安的反应,每个人都有道德满足的需求,范建感觉自己提携了一个年轻人,让他感受到了挣扎着求生存时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工地上机械轰鸣和有序的忙碌,带着从地底翻出来的泥土的味道,那是几百上千年的沉淀,人类探究宇宙星空,动则以光年为单位,然而对于就在我们脚下的地壳却所知甚少,某种意义上来说,地壳研究比星空研究更有现实意义,却也更加艰难……脚下的土地略微深一点的地方,往往无数年间不曾有被探索的痕迹。

    范建似乎很闲,时不时地走过来看看刘长安,干完活之后范建把两百块钱交给了刘长安,这次刘长安没有马上离开,刚好范建手下的几个人休息,在范建办公室里玩斗地主,刘长安就留下来玩了一会儿。

    最多的时候刘长安赢了一千多,最后又全部输了出去,一下午打了个没输没赢。

    范建把刘长安一下午的表现报告了仲卿,当着范建的面,仲卿没有说什么,但是已经肯定了刘长安这个人劣迹斑斑。

    好色:上午他可以随手拉她一把的,但是他非得去揽她的腰肢,而且是用力的揽入怀中,这是色狼的常用手段,过了好久才放开仲卿。

    好赌:打牌打麻将没什么,但是总共才赚了两百块钱就去斗地主,差点全部输光。

    不知节制贪得无厌:如果赢了一点就走,见好就收,能赢一千多,对他来说不是小数了。可是他赢了之后又输光,据范建说刘长安扼腕叹息,一副输红了眼的样子,本来就是赢得,输回去怎么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接触竹君棠?仲卿不但要对竹君棠负责,更要执行竹家三太太的命令。

    竹君棠为什么对刘长安感兴趣?这让仲卿百思不得其解,尽管看上去无关男女之事,但是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起了好奇心,这就是个危险的信号,仲卿必须把这种危险扼杀掉,可惜竹君棠就是不肯说出原因,只要求仲卿竭尽全力去安排她和刘长安见面。

    仲卿把意欲讨好而询问明天是否再把刘长安叫来干活的范建打发走,便收到了竹君棠和秦雅南回了宝隆中心的信息,今天两人去了一趟静乡县的密印寺烧香拜佛。

    “葛兰芬和苏珊女士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时的spa之后,有和司马经理的会面安排,晚餐定在兰溪厅,菜单今天增添了一例黑蒜牛排,酒水搭配由张家玮先生负责,应你的要求,他从台北餐厅调派过来,今天正式开始负责你的餐饮酒水搭配。”仲卿跟上了竹君棠的脚步,看得出来少女轻快的脚步说明她今天心情不错。

    “张家玮是你二哥的朋友吧?你就不怕他给下毒?”秦雅南对张家玮有些印象,一个生活精致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爱好美食和美酒,职业饮食鉴赏家,时常给一些美食杂志撰写文章,最近的正式工作是在竹君棠名下的一家米其林餐厅担任餐厅经理。

    “张家玮给竹利兴带了绿帽子……哈哈……他求着来找我保护,哪能帮竹利兴对付我?”竹君棠大笑起来,“还记得那个锥子脸,自称小杨茗的模特吗?”

    秦雅南皱了皱眉头,显然想起不来了,因为这样的女孩子实在太多太多了,妆容打扮气质,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取的名字都差不多,一面之缘后能够记得她们,那一定是记忆力超人或者色中饿鬼。

    只是作为买方市场,买家的需求决定了卖家的品质,这样的女孩子层出不穷,说明她们是有市场的,一方面屡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撞脸流俗的言论,另一方面却是这些女孩子越来越多,这岂是女孩子单方面的审美问题决定的现象?

    “晚上我就不吃了,做完spa,我回房休息一会,晚上要去接我爸,他坐高铁过来。”

    秦雅南伸了个懒腰,作为地方要员,秦淮的行程紧凑,只是因为此次秦蓬的寿诞大概是这位老革命家最后一次大寿,京都和地方都十分重视,派遣的方方面面的要员亲朋故旧很多,秦蓬只能接待寥寥数人,绝大多数人是秦淮来应酬,即便够资格来和秦淮直接说话的也就那么些人,却也耽搁了他很多时间。

    水疗间的落地玻璃窗前有一池莲蓬,秦雅南不习惯在彻底脱衣坦诚的时候,面对着视野开阔的透明窗户,仲卿打开了水帘,两位资深spa技师选择好了音乐,仲卿就准备离开。

    竹君棠喊住了她。

    “如果不是觉得可能要接待你,我这里只会准备一个床位。”竹君棠目光炯炯地看着秦雅南的大胸胸。

    “我才不承你情,你这话还是留着说给你妈听吧。”秦雅南不由自主地抬手挡住了胸口。

    “你们别按她胸,她很敏感。”竹君棠吩咐道,“只有我能摸,那是未曾有人征服和攀登的神圣雪山。”

    瞧着两名技师脸上了然于胸的暧昧微笑,秦雅南的脸颊在淡淡的雾气弥漫中仿佛迎着晨间盛开桃花,瞪了竹君棠一眼,却也懒得解释什么,竹君棠大概是喝牛奶长大的,缺少来自竹三太太的母爱垂怜,对别人充满着母爱象征丰润肥沃的位置格外关注。

    秦雅南不理会竹君棠,舒服地趴了下去,感受着能带来惊人薪酬的几根手指在肌肤上的律动。

    “人找到了没有?”竹君棠似乎没有抱什么希望,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

    竹君棠毫不意外,淡淡地说道:“那我自己找。”

    仲卿十分无奈,犹豫了一会说道:“其实今天下午我遇见他了。”

    竹君棠马上抓住后背正在自己腰臀间活动的手指,因为她那里比较敏感,很容易让她分神难以集中注意力,竹君棠盯着仲卿,“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当时是什么场景,你们说了什么?”

    秦雅南也好奇地转过身来,竹君棠在找什么人?

第十八章 有趣的人

    仲卿相信,只要自己把刘长安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竹君棠应该就不会对他那么感兴趣了。

    “当时我路过万花街,早些年那里是郡沙有名的红灯区,那里的妓女多为中老年妇女,现在还有一些,他就在那里转悠,还买了一些芥菜和茭白。”仲卿添油加醋地回忆着,“说不定是和老妓女搭伙过日子……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进城务工人员往往身心疲惫而寂寞,老妓女也有情感和心理上的依赖需要……”

    “仲卿!我只要你实话实说当时的情况,不需要你的分析!”竹君棠恼火地说道,她知道仲卿在找人这件事情上十分敷衍,和母亲比起来,自己对仲卿的影响还是差了一点。

    秦雅南却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竹君棠这是要找的什么人?难道是竹家的什么流落内地的私生子,准备上演一出从市井到豪门到生活大戏?

    听到秦雅南的笑声,竹君棠脸颊微热,感觉很没面子,瞪了仲卿一眼:“说下去。”

    “我和他聊了几句。”仲卿复述了自己和刘长安的对话,“这时候一辆电动车撞了过来……”

    “是不是电动车撞到了他身上,把他撞飞,然后他就安然无恙地爬了起来?”竹君棠眼神发亮。

    “竹君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秦雅南忍不住问道。

    “别打岔!”竹君棠期待地看着仲卿。

    “电动车是撞向我的,他拉了我一把,然后毫无意外地像个色狼一样搂腰挤胸,趁机占便宜。”仲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推开他,他就心虚地跑了。”

    竹君棠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她在找谁?”秦雅南小声问仲卿。

    “三小姐说这是关系全人类的机密,不能泄露。”

    秦雅南有点笑岔气的感觉,正在转身趴下,笑容如娇花绽放,那覆雪昆仑摇起几多雪,令人眼晕。

    竹君棠转过头来,打量着仲卿,看了看仲卿的胸,腰部,臀线和褪去了丝袜的双腿。

    仲卿喜欢穿丝袜,但是竹君棠不喜欢自己的助理在自己身边时穿深色系的丝袜,所以仲卿已经脱去了今天穿过的黑色丝袜,光洁的小腿圆润动人。

    仲卿想起了那天竹君棠打量她的罗威纳犬时的眼神,接着她就说要仲卿去买条猪从宝隆中心楼顶丢下去。

    “既然他这样对你,说明他对你感兴趣,你去色诱他。”不出仲卿意料,竹君棠果然是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来了,同样的无法让人接受。

    仲卿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竹君棠。

    “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出手,一定手到擒来,年轻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的?我也不是要你去投怀送抱,关键是利用女性的魅力,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要是没有机会施展你的魅力,岂不是暴殄天物?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你只要把握好距离,既能完成任务,又不会真的吃亏……何乐而不为?这也是一种锻炼,作为现代女性……”

    “你真能忽悠,仲卿,别听她的,一看她要做的就不是什么好事。”秦雅南打断了竹君棠试图洗脑的言辞。

    “等会我抓你柰子了呀!”竹君棠严重警告秦雅南不要坏自己的事情。

    秦雅南连忙捂住,真受不了竹君棠,她找机会偷袭不说,有时候还试图张嘴来咬,好在秦雅南防范得当,没让她得逞过。

    “五百万……”竹君棠**裸的诱惑。

    仲卿回过神来,她刚才出神只是因为竹君棠的决定太出人意料了,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竹君棠确实很在意刘长安,但是和男女之间的事情毫无关系,哪怕竹君棠对刘长安有一点点男女之间的好感,也不可能让仲卿去做这种事情。

    自己想岔了?可竹君棠她到底要干什么?

    “一千万……”竹君棠继续加大筹码,“小仲卿,适可而止哦,再多点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就要有点生气了哦!”

    “行了,让你去干,你愿意吗?”秦雅南抬手在竹君棠圆滚滚的臀上拍了一下,手感真好,让秦雅南想起了一蹦一跳的皮球,只是更柔软一些。

    “不是钱的问题。”仲卿对竹君棠的行事风格早已经习惯,也没有脆弱敏感地感觉到矜持和自尊被伤害,依然感谢秦雅南的理解,淡然笑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安排。”

    “其实你已经把他的资料都查到了吧?”竹君棠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见他,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见你。”仲卿没有否认。

    “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情不多,有趣的灵魂更少,而有趣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当这三者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会再问为什么了。”竹君棠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过了些许时日,她越发觉得自己那天晚上绝对不是在做梦,既然刘长安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自己看到的一定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有趣的**?”秦雅南笑了起来,“我眼前倒是有一具美妙的**。”

    “两具。”竹君棠伸出两根手指头,娇滴滴地说道。

    仲卿退了出去,她要对竹三太太负责,但终究也是竹君棠的助理,竹君棠要做什么,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向她解释,只要仲卿确定竹君棠对刘长安抱着的不是那种少女的情愫萌发的缘由就好。

    终究只是自己想多了吧,竹君棠这样的身份背景和眼界,怎么会真的入眼一个市井小巷里混迹的年轻人?

    仲卿眼前浮现出刘长安的音容,依然如此清晰,尽管对他有着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奇怪的是他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时,莫名地让人想起风吹过森林,哗啦啦的响着,带着绿叶和旺盛的生命力量。

    仲卿离开以后,只剩下竹君棠和秦雅南,两位技师葛兰芬和苏珊暂时离开。

    “神神秘秘的,你到底在搞什么?”秦雅南再次询问,竹君棠要还是不肯说,她也不打算再问了。

    “我遇到一个人,很有趣,但是我要和他见面,他却不肯。”竹君棠知道自己就算实话实话,也没有人相信,徒增秦雅南笑话而已。

    “竹三小姐都说有趣的人,有机会我也想认识认识。”秦雅南伸了个懒腰,侧过头来望着竹君棠。

    “我也想认识认识那个即将要占有秦家性感宝贝这具美妙**的男人。”竹君棠双手在空中抓了抓,十分羡慕地说道:“这一定是神仙般的享受吧,我跟你说,反正你迟早要便宜别人,先让我玩玩怎么样?”

    “你玩你自己的去!”秦雅南突然恼羞成怒地坐了起来。

    竹君棠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因为秦雅南的反应说明秦雅南自己已经越发肯定,她来郡沙和人家见面,就是家里安排的相亲!

    竹君棠躲到郡沙来,未尝没有避开联姻的原因,尽管她年纪还小,但实际上从小开始,她的人际交往圈子就充满着各种刻意的,功利的安排,作为竹家三小姐,竹君棠并不反感这样的安排,她甚至能够接受……可是在不那么急迫的时候,为什么不挣扎着多享受下还能安逸自在为所欲为的生活?

    秦雅南就不一样了,政治豪门对联姻的期待和交易更加迫切,尽管有秦蓬放话同意秦雅南自己找男朋友,但是这其中的意味还是有些差别的,找男朋友和找老公是一回事吗?更何况秦雅南也有自觉,她没有任性的资格,与其自己遇到心怀鬼胎的凤凰男,倒不如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对象。

    秦蓬说大家当年要么是脑袋挂裤腰带上闹革命,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的泥腿子,资产阶级地主阶级遗老遗少早就扒了皮,谁也不比谁高贵……可那终究是当年,现实能一样吗?差距是越来越大了,毕竟屠龙术的第五卷都被禁了。

第十九章 鸭子

    秦雅南希望自己不是来和刘长安相亲的。

    竹君棠希望再次在宝隆中心楼顶见到刘长安,侃侃而谈长生,再请他表演一次跳楼。

    仲卿没有马上去找刘长安,竹君棠不是要去陷害刘长安,只是她没有办法影响到刘长安,就想找到能够影响刘长安的方法和人。

    刘长安回家了,赶在天黑之前把满地的梧桐叶子扫成了一堆,梧桐树那光秃秃的枝丫越发显眼了,仿佛一个头发繁密的年轻人突然掉了一块头发,露出了头皮,让人觉得比中老年人的秃头更加不健康而带着疾病的预兆气息。

    刘长安打扫完落叶,把晒在外面的香菜干(芥菜制品)收了起来,咬了一片,咸淡适中略带甜味,再暴晒几天就好了。

    看着那安静的车厢,刘长安有一种不该让它待在这里的感觉,他想起了今天在仓库里看到的黑地彩绘漆棺,那具彩绘棺上也绘满了穿梭于流云中的神奇怪兽,外黑漆为底,用红,白,黑,黄,绿等颜色,绘出流动奔放的云气,云气间穿插了一百多个动物和神兽精怪,组成了局部五十七幅内容,是典型的汉代气纹漆画,充满着祥瑞端正的气息,却是和车厢里的青铜棺材散发出来的气息截然不同。

    自古以龙指代天子,龙为至尊,凤为后,地位却是次于龙,那凤撕咬龙身的图案,散发着的逆伦凶杀气息,萧萧瑟瑟彷如秋冬寒意,冷冽刺骨。

    这个东西是不是让秦蓬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送到他手中……人近死亡,其实就像处于黑夜和黎明的交界,身体中已经蕴藏着死气,往往能够吸引或者感觉到一些跨越生死轮回的气息,这些气息让秦蓬不安。

    一百一十岁的人了,堪称人瑞,能够感觉到一些鬼神之外的特殊磁场也不奇怪。

    刘长安略微琢磨了一会儿就去做饭了,去打麻将的时候,今天依然少了几个熟面孔,十点钟就散场了,刘长安输了十块钱,擦着鼻涕坚持到散场的钱老爹爹乐呵呵的回去了,他是今天晚上最大的赢家。

    晚间刘长安罕见的做了一个梦,但是醒来却完全想不起来,只是感觉有些冷,加了一床毯子。

    第二天早上,刘长安拿着门外的豆浆喝了起来,一边看着落下了更多叶子的梧桐树,短短两天,已经有小半叶子落了个干净。

    一天的假期原本打算无所事事的度过,结果却格外充实,劳动使人快乐,劳动创造财富,劳动带来健康,劳动人民最伟大……刘长安搬了一下午砖感觉十分愉快。

    来到学校,在校门口遇到了班主任黄善,他正拿着手机看着什么视频,但这大早上的应该不是他关注的女主播。

    路过篮球场时,刘长安看到了陈昌秀,陈昌秀也盯着刘长安,凶狠的面相因为嘴角的冷笑更加难看了,刘长安回了一个露出牙齿的笑脸。

    “你等着!”陈昌秀伸出手指指着刘长安,他觉得刘长安太嚣张了,感觉能让刘长安笑不出来就是很爽的事情了。

    白茴正在教室门外吃钱宁带来的早餐,在肯德基买的,精心搭配有咖啡,鸡蛋三明治,还有一碗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在家里做一份爱心早餐有点太为难他们了。

    白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刘长安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笑容里通常还有一点因为刘长安的心意得不到回应的淡淡怜悯在里面。

    今天白茴对刘长安熟视无睹,目光迅速越过他,变得冷淡漠视。

    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刘长安打招呼:“早上好啊。”

    白茴扭过头去,侧对着刘长安。

    “我听说学校顶不住压力,被同学向教育局举报了,端午节还是会放假,我们要不要再去唱歌啊?”刘长安热情地建议,因为白茴说以后唱歌要带上他的。

    “刘长安!你是不是来找削的!”钱宁忍无可忍地说道,因为刘长安让白茴伤了自尊,白茴一直在生气,连对钱宁和陆元都爱理不理了。

    刘长安十分遗憾,走进了教室。

    安暖比刘长安晚到一点点,因为今天早上妈妈有事赶早出门,让她照顾下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就花了安暖不少时间。

    远远地安暖就看到了白茴,今天白茴穿着整套的校服,看上去个子有点矮,当然这是相对于安暖来说,这种松松垮垮的校服能够遮掩住白茴的优势,可是作为排球队员,校队运动员,安暖能够穿着运动短裤替代学校的校服套装里肥大的裤子,少女高挑修长的双腿在晨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仿佛玉石雕琢一般浑圆而美妙无比。

    安暖的心情有些浮躁而喜怒不定,但是看到白茴,还是忍不住生出许许多多的得意和骄傲出来,可是安暖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提醒着自己不能得意忘形,要矜持,少女一定要矜持啊。

    “真羡慕你,天天有人准备早餐午餐。”安暖走到白茴身前还没有准备好说辞,脱口而出就决定恭维下白茴。

    钱宁嗫喏着有些脸红,就算他喜欢白茴,可安暖确实明艳动人,让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孩子难以直视。

    “你要是想,让刘长安也给你带早餐啊!”白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没有水平,但是话中的酸味让她有些后悔,这表现的太明显了,岂不是让安暖更加得意?

    看着安暖矜持的微笑然后离开,白茴气的把手里的早餐丢进了垃圾桶里,钱宁张了张嘴,心中气恼,却不是针对白茴,而是刘长安。

    “她……她一定是知道ktv里的事情了,谁告诉她的?”白茴的目光从钱宁身上扫过,有些气急败坏,安暖突然好像放低姿态的恭维人,这绝对不是认输,而是作为胜利者的优越感!在表达她已经不屑和白茴处处斤斤计较了,只有胜利者才会有这样主动放低姿态的资格!

    安暖走进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书包挂了起来,然后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指头轻轻敲打着,眼角的余光发现刘长安正在和高德威凑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来了。

    “高德威,你真是太厉害了。放到两百年前,你一定是科举头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刘长安拿着高德威的笔记,高德威不但把他亲戚老师那里补习总结的要点记好了,还自己梳理了一些重点难点考点,整本笔记堪称高德威三年学习的心得浓缩精华。

    高德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你和安暖看看,别传出去了啊。”

    “那当然。”刘长安表示理解,“我昨天做了香菜干,做好了我给你带点。”

    高德威点了点头又去看书了。

    “什么一日看尽长安花,两百年前的科举在长安吗?我先看。”安暖忍不住了,伸手从刘长安手里把笔记拿了过来,高德威是谁?学霸中的学霸,关键是没有一些人敝帚自珍或者装模作样的毛病,刘长安居然用一点香菜干就打发人家?

    刘长安没有和安暖抢,今天他没有做阅读理解了,继续看袁枚的《子不语》。

    安暖心不在焉,瞄了两眼笔记之后,眼眸斜过去看刘长安在干什么,一眼就看到了他看的内容。

    “jx高a县僮杨贵,年十九岁,微有姿,性柔和。有狎之者,都无所拒。。”

    这什么书啊!安暖都觉得臊的慌,尽管女孩子私下交流里什么男同腐文是常有的话题,但是刘长安看的这个分明是人和动物啊,真是低级趣味!

    “不许看。”安暖把刘长安的书合了起来。

    “在古代,这是很寻常的事情。鸭子这种动物,其实很有趣。”刘长安饶有兴趣地给安暖讲解起来..........................

    “你给我闭嘴!”留意到白茴走进教室,安暖马上压抑住暴走的冲动,脸上带着微微羞涩的笑容,压低了声音,捏了一下刘长安的手。

    白茴远远地看着,感觉安暖和刘长安在打情骂俏,冷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刘长安无趣地无所事事,书不让看,笔记也没有。

第二十章 原来是安暖

    看到刘长安没有事情做了,心里想着他应该会想到要说点什么了吧?安暖有些正襟危坐地期待着。

    读书声朗朗,另一侧的林心怀正在把书翻的哗哗响,再远一点的苗莹莹时不时地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林心怀,听说林心怀表白了,两个人在一起了。

    教室里有人在走动,脚步声嘈杂的让人心不在焉,窗外的树叶婆娑,仿佛搅动的情绪也跟着浮躁起来,竖起耳朵听到了前边同学在嘀咕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安暖觉得自己没有参与进某件事情有些后悔,却又想自己在场,一定不知所措。

    五月的天气说不上炽热,但总觉得手心里有汗,安暖低头看着自己并拢在一起的双腿,少女的心事仿佛和她的身体一样神秘,临近高考,安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那种羞涩的期待和仿佛被这个时节的杨梅勾引的**一样,明明知道酸酸的甜不起来,轻轻咬一口,就会牙齿发酸的整个人颤抖起来,却还是想洗干净捏在手里,看着那动人的嫣红,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

    汁液绽放,让整个口腔都感受到了梅雨季节后的热情与酸涩,一定十分的满足吧?

    不对,也不是说非得要找个人谈恋爱了……安暖矜持地确定自己的心情,只是刘长安他做了这些事情,他不应该向她解释点什么,说点什么……表达点什么?

    当然,还有他在大街上和某个女人搂搂抱抱的事情,作为朋友……自己就算是用“八卦”的名义来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晨间下课,安暖去厕所,一起的女同学有好几个,女孩子们做这种事情总是喜欢成群结队。

    只是今天她们的笑容有些暧昧,无论什么时候,八卦绯闻之类的事情甚至比灾难还传播的更快。

    “原来是安暖哦……”

    “是安暖哦!”

    “真的是安暖呢……”

    看似莫名其妙的嬉笑惊叹,却让安暖面红耳赤,羞嗔着打人,她倒有些心理准备,知道肯定会被同学取笑的。

    张陶乐和安暖的关系不错,初中的时候张陶乐也和安暖一起打过排球,只是后来张陶乐个子不见长,就放弃了这项运动,她拉着安暖的手,做出沉重的表情:“从今天开始,我老婆就要交给别人了,你们谁给我做一顶绿帽子?”

    “要死啊!”安暖抬手就拍了一下张陶乐的脑门,谁让她个子高呢,顺手就像拍球一样拍了一下。

    “暖暖,你心里怎么想啊?”

    其实这才是八卦的重点,谁都认为刘长安这等于间接表白,剧情怎么发展下去,自然是由安暖决定。

    “我什么都没想!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以讹传讹,突然传播开来,说不定也是误会。”安暖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不要再乱说了。既然刘长安当初因为白茴而摔倒都是被传了三年的流言,这件事情也许还是一样的误会。”

    安暖说的有道理,张陶乐正要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跳起来说道:“你扯什么呢,这可是有视频为证的!刘长安情深款款的,连我都被感动了!这能是误会?你还不如说是在拍电影的表白情节呢!”

    大家的情绪又热烈起来,不是误会就就可以继续八卦了啊,八卦的热情总是能让人心中充满激动。

    安暖脸颊绯红的没话说了,因为那个视频她也看了一次……其实好多好多次,多到安暖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看了多少次的数字。

    中午安暖和刘长安到校外吃饭,高德威让他们帮忙打包个饭菜。

    “昨天下午我去工地搬了一下午砖,又赚了两百块,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刘长安侧头看着安暖,少女的脸颊有着柔润的光芒,比平日更加粉嫩一些似的,她的长发用一个彩虹一般的发圈扎了起来,发尾一跳一跳的十分活泼。

    安暖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小腿一踢一踢地往前走,清咳了一声,“昨天下午去搬砖了……那上午呢,我听人说,你和女朋友约会逛街去了,还搂搂抱抱的。”

    说着安暖神色不愉地瞪着刘长安,作为朋友,偷偷交女朋友了也不告诉她,那么自己现在这个不愉快的态度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至于会让人觉得是吃醋,也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安暖觉得自己分寸拿捏的很好。

    “多亏了她,我下午才能继续搬砖,昨天应该是她雇我去搬砖的。”刘长安当然明白缘由,范建人还不错,但是不会没事找事……昨天的那堆砖头只需要用工地的铲车两个来回就能够搞定。

    “她雇佣你去搬砖?”安暖不禁有些好奇了,陈昌秀把偷拍的照片发给安暖,安暖确实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又觉得肯定不是第一眼看上去的那么回事,她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孩子。

    也可以说,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女孩子往往理智而更有逻辑性,谈恋爱的时候看到这种照片,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惜她只是需要我去搬砖,我也没有杜牧和秦观那么帅气……”刘长安遗憾地说道,“其实潘安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帅气,杜牧和秦观却是典型的帅气才子,有云:杜牧美容姿,好歌舞,风情颇张,不能自遏……苏轼还给秦观画过像,说他有天然隐世之风,仙风侠气十足,哪怕是落魄颓废时也能忍沉迷……秦观写过一首《梦扬州》……”

    “别转移话题。”安暖不想听刘长安东拉西扯,感觉他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她为什么找你搬砖,不找别人啊?”

    “我有她的名片。”刘长安摆了摆手,“应该在书包里,回头给你,你自己去问。”

    安暖才不干这种事情,其实这也不是她最关注的事情,最先开始说的肯定不是重要的,她看了陈昌秀拍的照片,那个女人还穿着黑丝呢!这种女人很成熟,年纪肯定比刘长安大的多,刘长安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路上遇到的认识的人,电动车差点撞到她,我搂了她一下而已,陈昌秀发给你的吧?”刘长安这才笑了起来,“管的真多。”

    “谁管你!”安暖不由得嗔道,发现自己声音里有些撒娇的意味,脸颊微热。

    来到餐厅,点完菜,上菜,刘长安要了打包盒给高德威装了饭菜。

    安暖戳着碗里的米饭,瞧着刘长安还是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有点忍耐不住了。

    她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刘长安绝对不是那种喜欢高调的人,他可能会写首诗,写情书,却几乎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安暖看了好多次视频,刘长安只是解释了事情的真相,尽管他的语气十分温柔而让安暖心跳,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明确说自己喜欢安暖,他只是说安暖很好看。

    夸赞一个女孩子很好看,这对刘长安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吧?旁观者是一种看法,深陷其中的安暖患得患失,却难免忐忑,想的更多一些。

第二十一章 网恋

    安暖吃了几口饭,喝了水,看着不远处的臭豆腐门店,分不清是游客还是托组成的队伍排的很长,热气在大铁锅里升了起来,几片乌黑的臭豆腐被长竹筷扎了起来,淋上了艳红的辣椒油和酱料,没有吃进嘴里之前,确实让人垂涎欲滴。

    “臭豆腐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酱汁的调味,豆腐要炸的又脆又嫩,这是技术活,也是各大品牌的独门秘方。”刘长安顺着安暖的眼神望了过去。

    “刘长安,高中三年,你没有谈过恋爱,你不觉得遗憾吗?”安暖打断了刘长安的闲扯**,这个人真的很能扯,什么事情都能引经论据,从古溯今地扯一大堆,安暖怕他又开始从大豆的选用,碾磨,豆腐的水源,制作等等开始说臭豆腐的事情,不禁脱口而出。

    刘长安看着安暖。

    安暖有些心慌,眼睫毛垂了下去,遮掩住闪烁的眼眸,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真的期待发生一些什么,还是只想确定一些什么。

    刘长安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网恋算不算?”

    安暖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坏了,自己和白茴一样自作多情了吗?安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她最想确定的是刘长安对自己有没有好感,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于是安暖放松了正襟危坐的姿态,又吃了几口饭,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网恋啊,也算吧……”

    也对,那天刘长安只是说明白三年前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她比白茴好看而已,并不代表三年后的今天他还对她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感。

    这样也好,毕竟是高考在即,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就算刘长安真的对自己有好感,自己也不会答应他的……刘长安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又喜欢调戏女孩子……

    更何况只要证明自己比白茴好看就行了,白茴吃了个大瘪,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你跟筷子有仇,还是和米饭有仇?”刘长安看到安暖正在使劲用筷子戳着碗,米饭都飞溅出来了,目光凶狠地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别浪费米饭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学的时候就学过的诗啊……”

    “这一碗也给你吃,不用谢,您慢慢吃,吃好,喝好,可千万别浪费了。”安暖把自己的米饭一股脑地都倒给了刘长安,气呼呼地走出了餐厅。

    小姑娘家脾气真大,刘长安笑了笑,慢慢地吃着饭,并不嫌弃安暖吃过的米饭,高考在即,你可不是白茴那种女孩子的心性,好好学习吧,别分心了。

    刘长安吃完饭,盛了一碗餐厅的免费汤,猪大骨海带汤,猪大骨整锅汤只有一根,海带破破烂烂的倒是有不少,似乎除了盐没有加其他任何调料,也算原滋原味,于是刘长安便慢慢喝了起来,其实加点姜片味道能更鲜美一些,茴香也不错,但是现在茴香好像很少见,吃的人不多,价格也贵。

    刘长安看了看新闻,收到一条微信。

    “我们班一个男同学在ktv唱歌的时候向我表白了……可我不喜欢他,就快要高考了,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分心,可是他又是我的同桌,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还附带了一个视频,是刘长安在ktv的那个。

    刘长安看了看视频,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这个在同学之间传遍了的视频,别人因此而生出什么想法,怎么看他,刘长安是不会在意的,但是自己看自己的表演,倒是感觉有些尴尬,口腔有点生涩,笑了一声连忙喝了一口汤。

    “是不是闹得全班都知道了,连班主任都知道了?”刘长安问道。

    “是的,我妈和我们班主任是同学,班主任又转发给我妈了,现在我烦死了,高考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不早不晚的,不说影响我,对他自己也不好,对班级的风气引导也不好,感觉十分恶劣。”

    刘长安想了想,嘴角微微翘起,敲了一行字过去:“既然他是一厢情愿,那我建议还是你妈来找他谈一谈比较好。”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班主任做的吗?”

    “班主任也没有办法啊,更何况都是他的学生……他肯定觉得现在是关键时期,自己处理不好担责任太大。把视频转发给你妈,就是让家长介入的意思啊。”

    “是这个道理,那我再考虑考虑。”

    你再考虑考虑?难道不应该是回复“是这个道理,那我让我妈再考虑考虑。”

    刘长安提着给高德威带的饭菜回到教室,刚刚放下,就被黄善叫到办公室去了。

    叫到办公室,说的当然是刘长安和安暖的事情,黄善特别提醒刘长安,安暖的妈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准备和刘长安谈话,被黄善阻止了,黄善的意思是安暖那边的情绪安抚和思想工作以及沟通交给安暖的家长,他来和刘长安谈话。

    这让刘长安有点小小的郁闷,因为原来是有些期待见面的。

    黄善转发视频只是出于对同学情谊的关照和用心,并不是说自己不会来处理这种事情。

    对于老班主任来说,处理这种事情自然是轻车驾熟,一番苦口婆心的晓以大义之后,黄善的安排是刘长安和苗莹莹换了座位。

    离高考没多久了,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出乱子,在黄善看来低调温和而坚决的处理这件事情是必须的。

    “老班怎么想的,突然就换座位。”高德威有些不解而忿忿地说道,“那苗莹莹我又不认识,没说过几句话,可尴尬了。”

    就高德威不知道事情的缘故,也没人跟他说,因为他也不会主动去关心那些八卦。

    “可能是快毕业了,班主任也想让刘长安得偿所愿吧。”安暖帮刘长安收拾了一下书桌,满脸笑容:“好走,不送。”

    高德威倒是知道那个流传了三年的八卦,但是也清楚黄善肯定不会出于这样的原因,于是拍了拍刘长安的肩膀表示安慰。

    “放学后我去看你打排球。”刘长安对安暖说道。

    安暖横了他一眼,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安暖不禁想,那天在ktv里,他该不会知道如果自己表白,会被白茴拒绝,所以干脆以退为进?其实他真的还是喜欢白茴的?自己只是他临时的挡箭牌?

    如果是这样,刘长安就太厉害了一些,现在完全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得以在最后的时间里接近白茴!

    “哎呀!”

    安暖头皮吃痛,抬起头来,发现居然是刘长安敲了她的头。

    安暖伸手就来掐刘长安的腰,刘长安避开了。

    “好好学习,少胡思乱想,别到时候高考想跟我一个学校都难。”

    “谁想跟你一个学校?”安暖反唇相讥,“和你的白茴去考同一个学校吧。”

    刘长安又敲了她一下,抱着自己的书离开了。

    安暖看着刘长安的背影,身旁空荡荡的座位,还有满脸羞涩甜蜜笑容的苗莹莹,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似乎高考结束后分离的感觉提前来到了一样,心情空荡荡的,视线里空荡荡的,想抓住什么也抓不到,想要的那些时光却再也回不来。

    许多情景一幕幕地在眼前犹如光影交织一样流淌而过,习惯往往难以改变,绝大多数人所做的都是改变其他来迎合自己的习惯,安暖没有办法把刘长安叫回来,只觉得自己的习惯被强制改变了,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感觉很不自然。

    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都是别扭的。

    “我们成绩差不多,大学要能考一个学校也挺好的。”高德威颇有些期待地说道。

    “啊?”安暖回过神来,自己和刘长安的成绩确实差不多,和高德威还是有些差距的,平常学校组织的摸底考试中,大家你追我赶的,差个十几二十分,也许下一次就赶上了,可是高考毕竟只有一次,这一次考试差十几分,那就是一辈子差十几分,高德威是要替黄善,准确的说是要替附中冲击理科状元的人。

    “五道口职业学院在我们省录取的最高分和最低分,年年都差五六十分甚至七八十分呢。”高德威带着鼓励地说道,他以为安暖是觉得自己分数和高德威差太多。

    安暖白了高德威一眼,他这鼓励要是被别人听着了,肯定会以为他在耀武扬威。

    可是安暖不在意,她突然回过神来,刘长安的意思是说,他想和她考同一个大学?

    安暖不禁偷瞄了一眼刘长安的背影,想起了好多小说电影里的剧情,尤其是自己最喜欢的校园恋爱剧情,男女主角最大的愿望,难道不都是想在同一个大学校园吗?

    安暖咬牙切齿地看着刘长安,因为她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刘长安已经来到了他的新座位坐下,正面对着白茴,笑的好似秋日灿烂烂阳光下绽放的菊花。

    是的,苗莹莹原来的同桌就是白茴,刘长安和苗莹莹换了座位以后,他就成了白茴的同桌。

    六月未到,剩余的时间更少了,刘长安不再是安暖的同桌。

第二十二章 不同时代的少女

    同样用咬牙切齿的目光盯着刘长安的还有钱宁和陆元,尽管心里想着刘长安让白茴颜面扫地,以白茴要强和虚荣的性子,对刘长安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好感,但是刘长安总是给人一种充满威胁的感觉。

    中午陆元给白茴带饭的时候,白茴还问陆元刘长安是不是和安暖出去吃饭了,白茴认为这绝对是一种示威,尽管白茴强调,自己根本不喜欢刘长安,安暖的这种示威毫无意义,但还是让人十分的不爽。

    刘长安把书堆的高高的,然后认认真真的做习题,他看了一点高德威的笔记,还是受到了不少启发。

    尽管刘长安绝大多数时候都有着自己经历的年岁而带来的特殊心境,但是对于学习这件事情,刘长安从来没有倚老卖老过,人类最近几百年积累的自然科学知识,远超过去数千年的总和,整个学习和教育系统更是高效化,是一种层次跃进的进步。

    一整个下午,白茴没有理过刘长安。

    放学后,刘长安似乎对黄善的告诫熟视无睹,依然跑到体育馆去看安暖练球。

    陈昌秀也在体育馆,他发现安暖面无表情,和平常跟刘长安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于是陈昌秀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功劳,他发的照片揭穿了刘长安的真面目,让安暖醒悟了过来。

    可是刘长安还是跑了过来,陈昌秀趾高气昂地对刘长安说道:“你真不要脸!”

    刘长安用一种“心有戚戚焉”,“彼此彼此”的眼神看着陈昌秀。

    “我迟早揍死你。”陈昌秀抱着篮球跑了,因为体育馆里还有老师在,他也不敢太放肆,更不想引起体育老师的注意,那天刘长安超远距离投篮以后,体育老师听说了这个事情,就很想找刘长安看看情况,陈昌秀可不想让刘长安再出一次风头……虽然陈昌秀一口咬定也坚信刘长安那是走了狗屎运。

    刘长安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安暖。

    安暖白了刘长安一眼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他了,刚才在更衣室里别的队员还是拿她和刘长安的事情玩笑,和上午的心情很不一样,安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有点儿委屈,不过下午安暖观察了很多次,刘长安除了一开始那个菊花般恶心的笑脸以后,就没有再去对白茴做什么亲密或者试图讨好的举止了,这让安暖在100分的生气里原谅了他1分,不然刚才那个白眼都不给他。

    刘长安坐在看台上想起了秦雅南,准确地说想起了秦雅南的曾祖母叶巳瑾,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秦雅南只是第一眼印象和容貌像极了叶巳瑾,坐在这里刘长安却从安暖身上看到了叶巳瑾的影子。

    1913年,美国教会美北长老会,美以美会,监理会,美北浸礼会和基督会决定创办一所女子大学,当年11月成立校董会,选址金陵,1915年金陵女子大学在金陵东南绣花巷李鸿章花园旧址开学。

    这是一所很成功的学校,当年设置了十六个四年制学科,包括中文,英语,历史,社会,隐约,体育,化学,生物,家政以及医学专科,从1919年到1951年,毕业人数九百九十九人,被称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叶巳瑾便是其中的一朵,她或者不那么像玫瑰,但是更清淡,优雅。

    刘长安觉得她更像竹子,清清脆脆的摇曳,看似柔弱却自有风骨。

    作为女子大学,但是在现代教学理念下,体育运动发展的也十分兴旺,叶巳瑾便十分喜欢打排球,这项1895年发明的运动,过得几年便随着来华的美国人传入了华夏。

    那时候叶巳瑾也常常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白色的球鞋,白色的中短袖上衣,奔跑跳跃在球场上。

    “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哥,秦蓬今天又偷溜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哥,原来我们学校仲宜先生也有参与设计呢!”

    “这是我们学校的运动服,好不好看嘛!”

    “我们可以在这里平静的生活,可是一想到我们的国家,我的心好痛啊!哥,我们为什么会被这样欺凌?”

    “秦蓬去工厂送炸药了,我们去接应他们!”

    “我今天见到了子任先生,原来他这么高大的呢,他说我们一定要有信心,党员虽然少,但是会发展起来的!他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今天已经是一名党员了,哥!”

    时间便如同那星星之火,不经意间燃尽了一生。

    数千年来,遇到了无数人,这样的经历无数次,情绪应该越来越淡,几近于无,最后漠然面对温暖的,温馨的,甜蜜的,相知的情感。

    没什么,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啦,我理你就是了。”

    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安暖坐在了刘长安身边,手指擦了擦刘长安的眼角。

    “啊……你擦什么,哪有?”刘长安回过神来,才发现安暖没有再在场下,而是坐到了她身边,刘长安十分意外自己的情绪。

    “我去换衣服,我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家。”安暖第一次见到不是嘻嘻哈哈,不是漫不经心的刘长安,她的眼眸闪动着神奇的光芒,大大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

    “去吧。”

    安暖换完衣服,刘长安已经和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了,安暖很喜欢他那时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和样子,可是后来又有些心疼。

    “你妈叫你早点回去,估计是关于今天学校里的事情。”刘长安整理好近些年来头一次情绪的过度起伏。

    这倒是让安暖有些发愁,但是忍不住试探地问刘长安:“我该怎么说啊?”

    家长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生活和她的感情来说,有时候就像处女与非处女之间的藩篱一样,没有太多的实际控制能力,只是一种存在着的警告。

    “你就说是一个单相思的傻子,你理都不想理他,在你心中只有排球和学习,对于恋爱这种事情毫无兴趣……高中男生浑身散发着荷尔蒙,他们只想着胸部和大长腿,仿佛《鸭嬖》中的鸭子一样,总是试图以尾扑之,作抽叠状,击之不去……”

    “讨厌啊,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安暖生气的脸红,刘长安还是这么下流,又有些怀疑,“你今天和白茴也这么说话吗?”

    “你一直在后边盯着我,监视我,我敢和她说话?”刘长安奇怪地反问。

    “谁在后边盯着你,监视你!”安暖更生气了,脸颊红扑扑的,连着跺脚了好几下,转念又反应过来,“原来你还是很喜欢她的,还是想和她说话!”

    刘长安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安暖又恍然大悟地指着刘长安,“男生只想着胸部和大长腿……呵呵,那我问你,对于男生来说,这两个哪个更有吸引力一些?”

    “胸部。”刘长安神情坚决地回答。

    “刘长安!”安暖在刘长安身后跳了起来,忍无可忍地搂着他的脖子,就试图把他压倒在地上。

    唉,当自己还是一只猴子的时候,母猴子应该也是喜欢这么撒欢撒泼吧?

    “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班主任黄善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怒气冲冲的,这两个完全把自己中午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啊!

    安暖连忙跳了下来,拉着刘长安头也不回地跑了,就当没有听见黄善的声音。

    再不放肆,就要离开这牢笼了,若不在牢笼中,放肆又有什么乐趣?

第二十三章 网友

    安暖回到家时,反倒是比平常更晚一些的时候。

    “暖暖,你妈妈今天得了学校举办的传统风尚最佳气质,最佳形体,最佳才艺三个奖,真是厉害得紧。”

    在楼下就遇到了楼里对门的凌教授,凌教授今年还不到四十,身材保养的很好……当然,这只是相对于绝大多数同龄人来说,而不是包括柳月望。

    柳月望比凌教授更年轻一些,她是安暖的母亲。

    “那是因为这次比赛不是阿姨你擅长的领域,讲究传统嘛……要是舞蹈才艺比赛,不限制传统两个字,阿姨你的肚皮舞就能征服所有评委了。”安暖笑着说道,倒也不算太夸张,她和母亲都和凌教授学过肚皮舞。

    在家里跳着好玩而已,在城市里的街坊邻居,除却那些老街老巷,就属这种学校家属集资小区的邻里关系最能保持传统的往来了,都是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同事,和新建的那些商品小区的邻里关系是截然不同的。

    凌教授很受用,拍了拍安暖的肩膀,“快高考了,要注意放松啊,放松的时候就跳跳舞,听听音乐,来阿姨家里玩玩。”

    “好的呀!”安暖声音十分娇柔,挽着凌教授的手臂一起上楼。

    “丫头腿真长。”凌教授羡慕地打量着安暖,“我要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芝芝的腿感觉还没你的一半长。”

    “哪有这么夸张,芝芝要听着了,非得把我打截肢不可。”安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凌芝是凌教授的女儿,就住对门,两个女孩子年龄相近,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关系也是挺好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凌教授连忙说道。

    安暖开门,凌教授便瞧着柳月望坐在沙发上,依然穿着上午比赛时的旗袍,三十六岁的妇人,有着温婉如少女的气质和肌肤,让人羡慕不已,那浅浅的眉眼和柔和的嘴角,总容易让人想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句诗来。

    “还臭美呢?”柳月望正在看手机,脸上的笑容羞涩中有些许安静的甜蜜,凌教授打了个招呼。

    柳月望转过头来,站了起来,嗔道:“说什么呢,快回去给你家芝芝做饭,刚在我这里吃了个冰激凌,嚷嚷着饿呢。”

    “胖不死她……”凌教授骂着,转身去开自己家门了。

    安暖关上门,顺便换了鞋,脱了运动裤和外套上衣,穿着小短裤和小背心就准备往浴室里走去,家里只有母女二人,能够穿着清凉的时候,总不需要顾忌太多。

    少女的双腿笔直纤长,柔软的小内裤包裹的紧紧实实的,蹦蹦跳跳的仿佛安暖把排球藏在内裤里带回家里一样。

    柳月望皱起了眉头,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安暖,“不是让你今天早点回家吗?”

    “多练了一会儿排球,忘记时间了。”成长所能够自然而然的掌握的技巧便是说谎,安暖脸不红心不跳,神情自然,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是和刘长安站在天桥上聊天耽误了时间。

    “坐下,我有话和你说。”柳月望敲了敲茶几。

    安暖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慌地坐了过去,她所在意的是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妈妈脸上流露着那种羞涩而甜蜜的笑容,让人想起了恋爱中的女人。

    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看着手机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一定是心上人发来了让她脸红心跳的信息。

    女人嘛,谈恋爱时的征兆都差不多,不管她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六岁。

    可也说不准,就一个表情而已,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安暖坐了下来,看到柳月望又拿起了手机,似乎没有回她信息,有些索然无味地把手机放在大腿上,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后才再次严肃地看着安暖。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柳月望看着女儿的脸蛋,仿佛看着十八年前的自己,强大的基因传递让两个人的容颜极其相似,只是安暖有着少女的气息,而柳月望的身材上成熟女人的韵味更多一些。

    “没有。”安暖嘻嘻笑,“妈,你这旗袍真好看,好显身材,今天一定把全校男人眼睛都看直了……不对,女人也一样。”

    柳月望确实身材很好,自信的女人才敢穿旗袍,这种服饰大凡腰腹稍微有些赘肉,臀部大腿有点松弛,手臂粗大一点,都会被放大到最显眼的感觉。

    旗袍的分叉不高,只是坐下来的时候,显露出来的小半截大腿肌肤依然白的炫目,让人想起了一杯满满的牛奶那微微溢出杯沿的白皙和圆润的幅度,奶香而让人垂涎欲滴,几欲贴面细细闻嗅。

    “我要说的是你和你们班上刘长安的事情。”柳月望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手机后终于放下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安暖,“快要高考了,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安暖也认真起来,同样双手抱在胸前,只是她勒出来的弧线没有柳月望那般丰满。

    “我和刘长安只是朋友,他那天是把误会说明白。”安暖当然不会按照刘长安告诉她的那种说法来埋汰刘长安。

    “可是我看他好像真的喜欢你,妈是过来人,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时,是什么语气,是什么样的表现,妈还是看得出来的。”

    安暖摇了摇头,搂住了柳月望的脖子,“妈,你算什么过来人?作为长辈,有些事情自己不擅长,就不要装模作样了。”

    柳月望瞪着安暖,又白了她一眼,生气地按着胸口,其实旗袍是有些紧的,呼吸太急促了的话,那盘扣就会被绷的拉着边沿变形了。

    “我刚才看到你在玩手机,和哪位叔叔聊的那么开心呢?真遇到喜欢的,可是得让我把关哦。”安暖趁机试探着问道。

    “什么啊?一个网友而已。”柳月望拍了安暖的后背一下,“去,洗澡去。”

    安暖嘻嘻笑着,作为独生女,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很多事情都是糊弄糊弄就过去了的。

    走到浴室里,安暖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网友?网恋?

第二十四章 和你家是亲戚

    刘长安和安暖分开,缓缓走向桥头。

    江风和煦,夕阳已经完全沉浸在麓山之后,只见余晖散落,举目远眺橘子洲头最醒目的伟人头像正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曾经求学和生活过,遭遇了烈焰焚烧和鲜血浇灌重建的城市。

    人类中有卑微者,也有伟大者,有丑陋者,也有美丽者……人生短短百年,却前赴后继的将整个族群的历史演绎的精彩绝伦。

    人类自称史诗,然而站在另外一个高度,从头看到尾,却不过是戏剧而已。

    苏轼讲过一个故事:

    覆盆水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几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乎?

    自己把普通人类的生活和心情看做与蚂蚁的行径一般无二,不知道是否还有那扶摇直上九万里,在无垠的空间和世间里俯视自己的大鹏鸟?

    即便是蚂蚁,却也让人想念,附于芥子之上的惶恐和忧心,刘长安从不曾轻蔑和不屑。

    叶巳瑾就是这样可爱的蚂蚁,刘长安发现自从见到了秦雅南,关于叶巳瑾的回忆就在脑海里清晰了许多,开始浮现出来,或者很多很多事情自己都需要去睹物思虑,才能让自己的记忆变得更加完整。

    可这也没有必要,无数年的记忆沉淀压抑在心底,本来就是一种对自己精神的保护,否则动则数百年数千年的记忆画面随意地在脑海里荡漾,只怕自己早已经疯掉了。

    回到小区,刘长安来到围墙下摘了一些南瓜藤,这里是整个小区仅存的一片围墙,墙下种着菜,墙上爬着藤,南瓜藤,丝瓜藤,苦瓜藤……不远处还搭了个葡萄藤架,已经有早早的吃了晚饭的人坐在下边乘凉聊天。

    “小刘早点吃完饭,来打跑胡子……”

    “好啊,这几天打麻将都凑不起两桌了。”

    “这春夏之交,阳火虚涨,容易病啊。”

    聊了几句后刘长安回家,把晒了一天的香菜干收了起来,再拿着扫帚把车厢顶部的落叶打了下来,扫了地才开始做饭做菜。

    今天吃的当然就是南瓜藤了,没有放肉,用辣椒清炒,刘长安在湘南生活多年,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口味。

    生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没有那么多**,没有那么渴求**马上得到满足,就没有那么多焦心和忧虑……然而人生苦短,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刘长安那样慢悠悠的去等待,去徐徐图之,如何在有限的人生里实现和享受自己的**,便是这世间如此急躁的根源。

    洗了澡,换了白色背心和黑色麻布大裤衩,穿着草藤凉鞋,提着一把大蒲扇,刘长安来到葡萄藤下打跑胡子。

    跑胡子和麻将的规矩类似,不过是纸牌,胡牌和翻番也差不多,但是比麻将打的快一些,刘长安自然也是其中老手。

    跑胡子要计分,满一百再算钱,刘长安年轻眼力好,当然由他负责计分,但是老头老太们也带着眼镜,时不时地要看一看刘长安有没有多写或者少写,时不时地双眼失神地隔着老花眼镜看着前方,嘴里念叨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一算总分。

    “小刘快高考了吧?”钱老头今天没流鼻涕了,精神好多了,也是得益于昨天晚上一人独吃三家,现在气势很强,一上来就抓了刘长安放炮。

    “快了。”刘长安笑笑,“随便考个学校。”

    “那可不行……今天打完,你就要好好复习,高考前不许打了。”钱老头关心地说道,如果今天就不打了,那牌局就散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好好复习就行了。

    打了一晚上,今天晚上钱老头高开低走,输了。

    “明天再来!”钱老头拉着刘长安的手,目光忿忿,十分不甘心地说道。

    “好。”刘长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地数了数钱。

    “你等着!”钱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刘长安心满意足地把八块钱收好,将桌子椅子折叠起来放在墙上,这些桌椅也不是谁家的,好久以前各家将闲置的桌椅搬过来放在这里,也没人拿回去了,就当公共娱乐设备了。

    牌,圆珠笔和计分本倒是刘长安带来的,他收拾好,然后朝着不远的阴影处笑了笑。

    秦雅南没有料到刘长安已经发现她了,便走了过来。

    小卖部的谢婶子等着牌局散了,本来打算要把挂在葡萄藤架上的灯泡关了,见到这情形连忙收了手,漫不经心地拿着蒲扇打着哈欠,一边时不时地把眼角的余光扫过来。

    大灯泡的光热烈而让影子格外分明,秦雅南高高的个子似乎连影子都格外高挑一些,她穿着黑色的裙裤,腰间系着玫红色的丝带,轻盈而火热的感觉,只是那腰肢儿好像太过于纤细,让人不禁担心能否承受得起她沉甸甸的上围。

    秦雅南晚上在父亲的住所吃完饭,陪着喝了一点酒,聊了一些关于曾祖父以及刘长安的事情,心情实在有些疑惑而越发烦闷。

    刘长安笑了笑之后似乎就算打了招呼,自顾自地往家里走,秦雅南愣了一下,原本想一走了之,但是既然来了,不说点什么,发泄点什么,又有些不甘心,便跟了过去。

    枝叶疏离的梧桐,清冷的月色,幽静的庭院,让刘长安想起了一首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千年以降,诗人当时的情境,心境,自然是和刘长安不一样的,但是其中某些情绪,却是一样的。

    秦雅南觉得刘长安的背影有些孤独,甚至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听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为什么那首平静如水,甚至有些欢快的小浪花的曲子,会被称呼为《悲怆》,后来听得多了,也长大了,才知晓真正的孤独是难以与人言说的,那是积累了太多太多把心脏刺的千疮百孔后又重铸心房后的从容与淡定,如那平静的海面,潜藏着风雷气象的暗涌。

    让人一眼看穿的是悲哀,藏着的是悲怆,刘长安回过头来,看着随记忆复苏而越发熟悉的脸庞,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笑脸。

    “我和秦家,叶家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我和你曾祖母是很亲的那种。”刘长安依然笑着,看了一眼缺了许多叶子的梧桐树,出乎秦雅南意料地说道。

    秦雅南今天和父亲谈了谈刘长安的事情,但是父亲所知道的并不比她多多少,曾祖父的意思是让秦雅南和刘长安多接触接触,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祖父去世之时,父亲尚在襁褓之中,可以说父亲是曾祖父一手带大,父亲对曾祖父从无忤逆过,秦雅南很清楚,如果曾祖父要做什么事情,父亲只会绝对支持。

    刘长安和曾祖母那边有亲戚关系?可这也似乎也有点太远了,更何况曾祖母那边的亲戚在秦雅南有记忆以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和联系,难道是因为终于找到了曾祖母那边遗留的一丝血脉……也就是刘长安,所以才让曾祖父动了这份心思?

第二十五章 仙女

    秦雅南的心情越发难受了,女人二十岁以后基本上就开始接受现实,明白带着童话色彩的浪漫爱情不大可能出现了,甚至也越发不屑偶像剧的套路,说实在的,就偶像剧里那些男主角的套路,只怕刚刚用出来就会被有心或者无意的某些人警告他,离秦雅南远一点。

    所以秦雅南渐渐有了心理准备,开始琢磨着家里会给自己安排的对象是谁,每每家里人谈起一些出挑的,瞩目的,有前途的年轻人,秦雅南就会格外留意留意,倒是记下了很多名字。

    尽管她对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特殊的好感,勉强而排斥,但是至少有个印象了,知道是些什么人。

    这刘长安呢?

    却像猴子一样蹦出来,指着秦雅南的鼻子哈哈大笑:别挑了,你的真命天子就是我!

    然后把秦雅南扛在肩膀上,在父亲和曾祖父点燃的爆竹声中,高高兴兴地把秦雅南抢回了他那杂物间改成的小卧室里。

    自己要不要安慰下自己,这小小的卧室,还会有更温馨的感觉?

    “那你应该算是我的表哥了。”秦雅南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样,女孩子总是下意识的想让自己是年龄较小的一个,哪怕是面对着刘长安。

    刘长安摇了摇头。

    “算表弟吧,我今年十八岁,在湘南师大附中读高三,下个月高考。”

    十八岁!

    秦雅南原本有些慵懒的站姿瞬间挺直了身躯。

    郡沙街头巷尾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常穿的凉衫背心,肥大而有着可以装上一瓶二锅头的粗布大裤衩,还有只在很老的小市场里才有存货的草藤凉拖鞋,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第一眼见到刘长安,秦雅南就觉得他和自己年纪相若,没有想过他可能比自己年纪小这么多。

    也就是说,完全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误会了?曾祖父再怎么在意她的这个远房表弟,也不可能强扭这样一个瓜啊!

    想到这里,秦雅南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压抑在心头的郁闷之气终于随着呼吸泄尽,没有人知道刚才她用观察未婚夫的眼光看着刘长安在和一群老头老太太打牌斤斤计较一块两块时的心情。

    未婚夫要真是这样,秦雅南宁可出家去了。

    才十八岁!自己的表弟!

    这个小表弟虽然是远房亲戚,但是从曾祖父的情绪看来,毫无疑问他极其重视这个小表弟。

    曾祖母牺牲以后,按照当时的惯例和组织安排,一位女勤务兵接到了照顾首长的任务,十年后曾祖父才再次娶妻。

    可是谁都知道曾祖父念念不忘的还是曾祖母,他的书桌上永远放着他和曾祖母的合影,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老家或者疗养院。

    等等……那张照片上有三个人,不止是曾祖父和曾祖母的合影。

    那个年代的照片,总是透着一种年代沉淀的优雅感,黑白的色调也遮掩不了他们的意气风发,曾祖父英气逼人,曾祖母优雅而温和,她坐在中间,手掌微微抬起,皓腕素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着右边男子的几根手指,眉目间的眷恋和依赖溢出了画面。

    这个在照片上和曾祖母的亲密甚于曾祖父的男子,曾祖父曾经说过是曾祖母的哥哥,但是关于他的更多的资料却无从得知了,曾祖父也不愿意吐露。

    在那个年代,本来就有无数原应风华绝代的人物,在那“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意愿中,前赴后继,心甘情愿地成为籍籍无名的革命基石,哪怕无人得知,哪怕没有留下名字和痕迹,也要垒积起新的国度和民族的未来。

    那个男子,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秦雅南做出这样的推测,也是有理有据的,曾祖父当年信奉的是“唯有和我一起革命的才是朋友”,别说卖国求荣的,就是明哲保身之辈都为他所不屑,求学之时,有人撤退到了西南,曾祖父和曾祖母却是丢掉了笔杆子,拿起了枪杆子的那些人。

    能够让曾祖父特地留下三人的合影,绝对不会只是因为那个男子是曾祖母的至亲。

    如今秦家高居庙堂之上,刘长安落魄至此,想必曾祖父心中很是感觉愧对昔日并肩作战而牺牲的战友,要秦雅南专程跑来照顾照顾刘长安,也是情有可原的,要求秦雅南态度谦恭尊敬大概也是基于刘长安曾祖父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秦雅南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真是让人唏嘘感慨,老人们的交情已经是上百年前就开始了,到如今我们再见面,只盼望这份渊源和情分不要断了才好,以后一定要多多往来。”

    刘长安张了张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秦雅南,然后摇了摇头。

    秦雅南疑惑于他的反应,她对于眼前这个表弟并没有从小开始培养的亲情,但是她正在努力满足曾祖父的愿望,自己作为表姐,多和这个远房表弟亲近亲近也没有原来的排斥了。

    “我一开始以为你曾祖父让你来见我,是为了在他百年之后,让我念着当年的情分,照看你一二,毕竟你长得如此像叶巳瑾,他知道我看在这一点上就一定会用心尽力。”刘长安讶然失笑,“你倒是提醒了我,他的想法看来不止于此,他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什么!”

    恍如晴天霹雳,心情的跌宕起伏就犹如她波澜壮阔的宽广心胸上的起伏跌宕。

    “这太荒唐了,我怎么能娶一个几乎和你曾祖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为妻?”刘长安脑海中浮现出叶巳瑾的音容笑貌,“你回去吧,我会和你曾祖父说清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秦雅南不可思议地瞪着刘长安,“怎么可能!我大你七岁,他怎么会这样安排?而且,你凭什么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

    “如果一个长得和你曾祖父一模一样的男人来追求你,他有机会吗?”刘长安反问道。

    秦雅南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实在太怪异了,肯定无法接受。

    “这不就明白了?”

    “不一样……”秦雅南总觉得刘长安没有理由因为她长得和她曾祖母太像了而看不上她,这和她不能接受长得和曾祖父一样的男朋友不同。

    “没什么不一样的,尽管严格来说我和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你的长像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会让我沉浸在很多回忆里,这并不是我所愿意的……对我而言,时间会带走所有人,我也应该收敛起曾经的情感和记忆。”刘长安没有办法和秦雅南说的太明白。

    “你以为我想?”秦雅南怒不可遏,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这生气的小摸样儿,倒是比平常冷冰冰的矜持模样可爱多了,刘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摇着蒲扇进了房间。

    秦雅南回到宝隆中心,仲卿正在楼下牵着高阶圣堂武士散步……秦雅南今天才知道竹君棠给她的那条罗威纳犬取名叫protoss high templars,原来的中文名叫圣堂高阶武士,现在换了一个更符合信达雅要义的译名:普陀寺高僧。

    可是普陀寺是现实存在的佛门圣地,高僧更不能随意侮辱,所以竹君棠还是叫她的狗高阶圣堂武士。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雅南没兴趣知道竹君棠取名的缘由,问了下仲卿竹君棠在什么地方。

    仲卿继续遛着高阶圣堂武士,郡沙的治安本就不差,更何况是在市中心,更何况她牵着一条让人联想到凶猛猎手的猛犬。

    秦雅南在宝隆中心主楼的直升机平台上见到了竹君棠,美丽的少女穿着一套华美瑰丽的明代官家小姐礼服,手里拿着小折扇,正朝着楼下四周东张西望。

    秦雅南真羡慕她无所事事的样子,虽然她也知道竹君棠那和心智不匹配的野心其实也泛滥的很。

    “我怀疑我总有一天会真的从这里跳下去。”竹君棠在边沿试探了两步,又走了回来,靠到了秦雅南怀里,摸着额头说道:“啊……亲爱的,我恐高,让我在你的怀里歇息一会儿吧。”

    秦雅南推开了竹君棠柔软的身躯,走进了种满了各种花卉的玻璃房子,除了极远处麓山山顶的灯光,从城市之巅往左右平视,竟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然而这小小的玻璃房子里散发的温暖,却形成了极度明显的对比,让人心终于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爬到这上边来?”秦雅南倒不怀疑竹君棠会从楼顶跳下去,谁没有过疯狂的想法?只是理智能够控制而已。

    这楼顶要是刮大风,竹君棠被吹下去的可能性倒不是没有。

    “你不觉得你坐在这里,就仿佛坐在云端之上,自己就成为了小仙女吗?”竹君棠面露微笑,“我就是仙女,不入凡尘。”

    “仙女都是嫁给凡夫俗子的。”秦雅南微带嘲讽。

    “那无所谓。”竹君棠不在意这个,“那我也还是仙女……不过,你今天打听的怎么样了?”

    竹君棠知道秦雅南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事,今天是去找她父亲打听消息去了。

    “你知道吗?我爸分析说:以前我曾祖父总是把来介绍,来提亲的人给挡了,理由是让我自己选择,实际上他是在等着,等着找到了他的故人之后,给人家留着当媳妇呢!”这样的分析,让秦雅南心情郁闷了一整个晚上。

    “这人到底谁啊,叫什么名,我给你把把关。”竹君棠压抑住那满满的幸灾乐祸,露出十分关心的神情来。

    “我能告诉你吗?我可不想让你来掺合。”秦雅南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她很清楚竹君棠的性格,什么事情都想掺合下,做些自以为是的决定,总是把水搅浑以后又事不关己的溜之大吉,让别人去收拾烂摊子。

    “还是不是姐妹了?”竹君棠生气地说道。

    秦雅南望着竹君棠,上下打量着,突然想起了竹君棠家里老太太苏眉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第二十六章 民国大小姐

    苏眉年轻时是sh滩的名媛千金,那时候她的朋友圈里有张荔英,周稚芙,严仁美,吴靖,盛爱颐,当然也包括大名鼎鼎的赵四小姐。

    这些千金大小姐的共同点便是祖上很阔,现在也很阔,家里有些是李鸿章的至交好友,两江总督,两广总督,北洋大臣,民国元老,政府元首,也有连“四大家族”也不放在眼里的老牌资本家。

    赵四小姐在其中身份算是低的了,因为她的父亲只是北洋政府交通部的次长,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副高官的子女,在她们的圈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赵四小姐只能和张学良私奔,因为在她们的家庭看来,张学良出身不行,哪怕他的父亲是张作霖。

    国破山河碎,民不聊生,但是并不影响上层阶级继续保持自己三千年来的士大夫风范,那时候陆小曼和林徽因当然也很有名气,也有才气,可是很多名媛千金们多半是不怎么看得起的,毕竟已然落魄或者也不过祖父是进士出身的地方官而已。

    竹老太太……不对,那时候还是苏大小姐,却是不大喜欢和名媛千金们风花雪月的享受生活,她和秦蓬,叶巳瑾也是挚交好友,为革命和抗日事业做出过很多努力,而不是找泰戈尔合个影射射飞鸟钓钓鱼,散发点哀愁气质就当举世风雪吾自飘零的忧国忧民心境。

    此后数十年风云变幻,谁不曾颠沛流离?竹家也离开了大陆,改革开放以后,国内急需投资,秦蓬亲自邀请竹家回大陆投资,这些年来竹家在大陆的投资遍地开花,少不得有当年的情谊在里边牵线。

    和秦蓬一样,主持了竹家一甲子有余的苏眉,现在已经不管事了,但是秦竹两家自从恢复往来走动,关系一直十分亲密,竹君棠年幼时就已经认识了秦雅南。

    苏大小姐在嫁入竹家以前也谈过恋爱,那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据说浪漫有之,虐恋有之,男人总是薄情,女子总是哀怨,最后也不过就是无疾而终,没有什么新意。

    “我记得你说过,我曾祖父书桌上的那张照片,上边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和你曾祖母以前经常画的一个男人很像,对吧?”民国时期的这些女子,没有点才学,会被认为上不了场面,一手素描,油画或者国画,对她们来说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未必多精,但是表演表演,让男人们啧啧称赞,为她们更添魅力,那是没有问题的。

    “很像,但是我问过这个事情,她也不告诉我,脸色倒是很难看,我就不敢问第二次了。”竹君棠最怕的就是这位曾祖母了,尽管她最宠爱的也是竹君棠,可是竹君棠闯祸了,管教起来是一点也不容情的。

    秦雅南拿出手机,找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翻拍的曾祖父书桌上的相框,指着那个神秘的男人。

    竹君棠猛点头,像她这样关系亲密的小辈,在秦蓬寿诞前就去拜过寿了的,那才是真正的寿宴,家宴,前几天办的那叫政治活动。

    竹君棠当时就已经去过秦蓬书房和老爷子说话了,当然也看到了那张相片。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当年你曾祖母的初恋情人。”秦雅南有些肯定地说道,“只有初恋情人,才会这样念念不忘。”

    “你扯这些老八卦干什么?”竹君棠有些不满地说道,苏家自然曾经是豪门,竹家却也是底蕴深厚,苏眉刚刚嫁入竹家时,少不得遭遇一些豪门内常见的狗血剧情,关于苏眉之前的恋情更是传遍内宅上下,甚至有传闻说苏眉早不是完璧之身,连小少爷到底是不是竹大公子的种都值得怀疑。

    对于这些传闻和相关的言论,竹君棠当然是不喜欢的。

    “你这样讲真的超扯……”竹君棠说着,突然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可能会和我曾祖母扯上关系?”

    秦雅南点了点头。

    “这事可千万不能给我曾祖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非得来看看,瞧着当年依稀熟悉的模样,一激动就蹬腿了怎么办?”竹君棠还是十分敬爱自己的祖母,尽管活的和秦蓬老太爷一样久了,但是竹君棠还是希望她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我倒是觉得我曾祖父有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曾祖母,毕竟是他们当年共同的挚交好友的后代。”秦雅南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竹君棠,“你想想,我曾祖父会这么做,你家那位呢?我觉得你和他挺般配的。”

    “这锅丢我身上来!等会我把你喂了狗。”竹君棠凶狠地说道,特意露出两颗小虎牙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竹君棠也是挺担心的,这种老奶奶的心事她还是揣摩得到一些的,尤其是以苏眉老太太的性格,自己当年没有得到的男人,现在让这男人的后代来入赘她竹家,这种报复是很有可能的……尽管在竹君棠看来,这根本不算报复,谁能入赘竹家,当她竹三小姐的老公,那是娶了一个仙女,要从盘古开天地开始才能修来的福气。

    秦雅南却在思虑其中的可行性,要不要反手就把竹君棠给卖了?

    竹君棠瞧着秦雅南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怀好意,骂道:“你少打我的注意,我竹君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和你看不上的男人在一起!我只会抢你喜欢的男人!”

    “小丫头片子,我喜欢的男人,你能抢到手?”秦雅南不屑一顾地说道,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觉得我长得很难看吗?”

    镜中的美人在花丛中露出上半身,身姿婀娜,眉眼浅浅含愁,少了那份刻意散发出来的冷漠,凝聚在唇角的无奈倒是让人觉得和照片上的叶巳瑾在气质上越发相似了。

    “一般般吧。”竹君棠愣了一下,今天晚上秦雅南的话题跳跃性太强,竹君棠勉勉强强地说道,“我是天下第一美丽的仙女,你是天下第二好了啦。”

    “我跟你讲哦,人家可不是你认为的这样子……”

    “酱紫酱紫!别学我说话,好好说话!”

    “他说因为我长得太像我曾祖母了,所以他无法接受我的长相……你说这是不是含蓄的说他觉得我很丑,看不上我?”

    竹君棠仔仔细细看了看秦雅南,生气地说道:“瞎了他的狗眼!不过他大概真是这意思,不然哪有什么因为你长得像另外一个大美人,所以他无法接受的道理。”

    “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破借口,谁稀罕他似的,小屁孩子不懂成熟女人的美,估计在他眼里,你这样的美少女才是他喜欢的。”秦雅南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她很不可思议地面对了一个事实,不是自己看不看得上刘长安的问题,而是刘长安居然根本就看不上她……他那个因为她长得像叶巳瑾的理由实在是烂透了的借口,秦雅南只能认为刘长安喜欢的是和他同龄的少女,否则凭什么?

    “那是……”竹君棠正要得意,却马上警惕起来,“别来这一套,你是天下第二的仙女啦,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他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我,别指望拿我去顶雷哦。”

    秦雅南白了她一眼,这姐妹情真是泥巴做的,不过她也没有真打算拿竹君棠顶上去……刘长安看不上自己就看不上吧,难道自己还要上杆子求着嫁给他?自己已经顺着曾祖父的意思了,刘长安自己不愿意,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十七章 天鹅和蛤蟆

    饮酒(其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陶渊明描绘的生活,和刘长安是有些相似的,完全一样的生活和心境,大概也有过,只是更轻松一些,毕竟刘长安从未在意过得志和不得志的问题。

    就像他现在住的地方,就属于很多人会唏嘘感慨呜呼哀哉的环境,但是刘长安一觉睡到自然醒,依然身心愉悦。

    刘长安起床以后,照例扫了扫梧桐叶,再喝了一袋子豆浆。

    豆制品能够很好的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蛋白质,对于生活贫困的刘长安来说,这是极好的东西。

    刘长安可以肯定大豆起源于中国,在近代之前他未曾在除了东亚以外的世界各地见到过大规模种植记录。

    “最早的大豆不叫大豆,叫菽,就是草字头加一个叔叔的叔字。豆是一种青铜器皿,你看这个豆字,最上边一横是锅盖,中间的口字是一口锅,下边像不像燃烧的火?只是后来经常用豆来装煮熟的菽,豆便取代了菽,成为了这种植物的名字。”刘长安喝着豆浆,一边对给自己送豆浆的小女孩说道,“夫子出生前一百多年,山戎部落南攻燕国,我游说霸主齐恒公出兵相助,一直打到山戎部落的老窝燕山深处,我把山里找到的上好的豆种带回中原,大豆才上升到主粮的地位,不过那时候的人是喝不上豆浆的,豆浆要等到石磨推广的……”

    “长安哥哥,你整天不学习,就会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小女孩明显不感兴趣。

    “谁说的!”

    “我妈妈!”

    说完,小女孩就蹬蹬地跑了。

    刘长安出门跑步,照例避开了宝隆中心一带,跑完步来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豆子,有点陈,但没有变质,还不算坏,小菜市场也没有地方弄转基因大豆,那都是用来榨油和当做其他工业原料。

    摊主有点烦,她就那么一袋子豆了,这年轻人翻来覆去的挑了半天,能在里边找着金子啊?

    “撒豆成兵!”

    刘长安随意丢了一把豆子在墙边,他当然没有本事真的能撒豆成兵,他只是希望随意丢的豆子说不定就会生根发芽,长出一片豆苗来,豆苗可以吃的,结了青豆以后,摘下来煮熟就是很好的下酒小食毛豆了。

    这种希望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落空的,也许他自己过一阵子就忘了,可是刘长安经常做这种事情。

    来到学校,刘长安习惯性地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高德威和安暖一起看着他。

    “相忘于江湖,再见。”刘长安站了起来,就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了。

    “中午找你有事。”安暖神情严肃地说道。

    刘长安点了点头,也没问有什么事,这时候苗莹莹和林心怀一起来了,刘长安把座位还给苗莹莹,高德威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肥胖的身躯,尽量往外侧坐着,一边扭头看了看林心怀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习题去了,为什么要把有限的学习时间浪费在谈恋爱这种事情上?苗莹莹和林心怀谈恋爱的事情是安暖早上告诉高德威的。

    苗莹莹有些讪笑地坐了下来,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被黄善用来当剪红线的剪刀了,自己谈恋爱了,就越发明白被迫分开,不能坐在一起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苗莹莹就想和安暖换座位,因为安暖隔着过道的位置就是林心怀。

    刘长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起了腿,避开了陆元看似漫不经心地伸到过道上的一脚。

    他的书桌上被用人墨水笔画了一只癞蛤蟆。

    白茴瞟了一眼刘长安,她当然知道这是陆元和钱宁干的,她才不会管这些事情,倒是乐意见到刘长安是什么反应。

    于是白茴拿起了语文课本,挡住了半边脸,一只手抬起来搭着额头,眼睛偷偷地从刘长安注意不到的角度瞄了过去。

    “这蛤蟆真丑。”

    刘长安在自言自语,白茴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刘长安放下书包,拿出笔,就在蛤蟆旁边画了一些盘盘罐罐,白茴一边疑惑,一边不得不承认刘长安画画的水平是真不错,白茴自己也会画,更清楚这些简单的小东西,在随意勾勒线条竟然也给人一种画的不错的感觉是很显功力的。

    可他这是干什么?一般人被人这样侮辱,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吗?白茴可以肯定,如果是钱宁或者陆元,此时此刻一定已经拍着桌子跳起来喊这是谁干的了!

    画了盘盘罐罐以后,刘长安又画了刀叉,然后在癞蛤蟆前边画了一堆燃烧的大火,大火上边是烧烤架,烧烤架上是一只毛都没拔的天鹅!

    就是因为没拔毛才看得出来是天鹅,要是拔了毛,谁知道癞蛤蟆烤的是鸡还是鸭,又或者是别什么傻鸟?

    白茴抿着嘴,越看刘长安就越不爽了,他是死心塌地要吃天鹅肉啊,哪怕自认癞蛤蟆!

    刘长安突然看了一眼白茴,白茴连忙坐直了身体,心想着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看,自己的侧刘海挡着眼睛的。

    可白茴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刘长安竟然在那被烤着的天鹅上写了一个“白”字。

    白?白茴还是白天鹅?白茴拿不准,忍不住聚精会神地看着刘长安的笔尖。

    很久刘长安都没有下笔,白茴都要忍不住要催促刘长安了,抬起头来才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很讨厌的感觉。

    白茴一阵脸热,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刘长安,然后轻轻抬头,好像很自然地对不远处也在关注的陆元说道:“我给你们的糖好吃吗?”

    “好吃。”陆元愣了一下说道,白茴有个在台湾工作的表姐,最近回了郡沙,给白茴带了一大堆零食,白茴还埋怨表姐把她当小孩子,其实她想要化妆品来着。

    白茴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自然地转过身来,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刘长安吊人胃口,就写了一个“白”字,然后居然就拿着一本《海错图笔记》看了起来,翻开的一页正是“海蛇”的图画,顿时把白茴恶心的打了个冷颤,她从小就特别怕这种柔软光滑蠕动的丑东西。

    刘长安是个王八蛋,白茴握紧了拳头砸在了课桌上,她前所未有的希望高考快点到来,结束和刘长安同桌的日子。

    “蝮蛇交尾可达六到二十四小时,人们一边说蛇性本淫,一边又认为吃蛇能延时……海蛇以前也是很多的,现在少了,早些年间南粤闽山沿海,常常有数万条甚至数十万条海蛇浮出海面交尾,蜿蜒绵绵蠕动,十分壮观,只是现在都被希望吃海蛇来延时的人们吃的差不多了……”刘长安十分遗憾地自言自语,他看书,向来是喜欢触类旁通,引荐开来的。

    白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刘长安描绘的无数海蛇**的模样,加上早上吃的油腻,顿时一阵恶心,连忙冲出了教室。

第二十八章 网恋这件事情

    一整个上午,白茴都没有再和刘长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因为她觉得刘长安是故意的,他已经发现了她有偷看过他,所以才这么恶心她,这让白茴有些没面子。

    相比较起来还是陆元和钱宁这两个小弟听话一些,中午等到刘长安和安暖出去吃饭,白茴把苗莹莹也叫了过来,和两个小弟一起观察着刘长安在课桌上的画。

    “一定是白茴!”钱宁愤怒的肯定。

    “就是,怎么会是白天鹅?这明显就是说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一般这句俗语谁会强调是吃白天鹅?天鹅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那也都是天鹅!”陆元的气势很强,“这是他在表白,他喜欢白茴。”

    陆元说完,就挨了钱宁一下子。

    白茴听到这么个说法,是有点儿得意的,但是也不可能因此就肯定,于是转头看着苗莹莹。

    “你就别管他了,都快毕业了,争什么啊。”苗莹莹皱着眉头嘟囔着,“我也是倒霉,和高德威坐在一起,今天我做试卷,高德威居然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在那里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一边摇头说什么刘长安不在了,连个讨论题的人都没有。”

    “他是觉得怎么有人这么笨?”钱宁哈哈笑了起来,他的成绩还可以,尽管不能和高德威这种华山论剑的霸主比。

    苗莹莹踢了钱宁一脚,白茴微微笑,“你倒霉什么啊,和林心怀这么近,两个人隔着安暖含情脉脉。”

    “要死啊……”苗莹莹羞嗔打人。

    ……

    ……

    刘长安和安暖依然在上次的餐厅吃饭,高德威被刘老师叫去开小灶吃大补汤了。

    “做燕窝,要用天泉滚水浸泡,现在最好就用天然的气泡水,再用银针挑拣,搭配嫩鸡汤,火腿汤和蘑菇汤,做出来的燕窝为玉色,不油不腻。我看高德威吃的应该加了更多补品,补是补了,可能没那么好吃。”刘长安对安暖说道。

    “你就吃你的快餐吧,别操燕窝的心了。”安暖把自己点的酸汤牛肉里的牛肉夹出来给刘长安,她只喜欢吃里边的木耳,豆芽和笋丝,其实也是以这些素菜为主,牛肉没几片,“再说了,科学证明燕窝的成分只是鸟的口水,一些凝胶和蛋白质而已,吃燕窝就是传统迷信之一。”

    “对任何争议领域都使用所谓的科学分析来判断,本身也是一种迷信,迷信科学也是迷信……就像谁都知道男人纵欲过度会肾虚,而他只是失去一些蛋白质和水分,随便喝杯豆浆就能补回来,可事实能吗?”刘长安摇了摇头。

    “你小点声!”安暖左右看了看,脸红红,这里吃饭的以附高的学生为主,两个人的传闻并没有平息,难道还要传出去说刘长安和安暖在一起之后纵欲过度吗?

    传闻是不需要事实根据的,就看传播者喜欢怎么样编排了。

    刘长安笑了笑,女孩子害羞的时候真好看,安暖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台上摆放着一盆兰草,繁密的就像安暖的眼睫毛,眼眸流转着羞涩,秀气的鼻子笔挺,嫣红的唇瓣轻咬着一片油光水滑的木耳,脖颈犹如天鹅一般优雅,少女刚刚发育好的身段玲珑妙曼,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便集中了男人对少女所有美好的想象,轻盈,活力而柔软。

    “我问你啊,你老实回答我。”安暖严肃地盯着刘长安,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语气不由得有些轻软了下来,目光闪动,“你上次说的网恋,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轻舞飞扬吗?”

    “啊,那是我妈的微信名字!”

    “不,你妈的微信名字不叫这个……轻舞飞扬是1998年蔡智恒创作的一部网络小说的女主角,尽管它不是第一部网络小说,但是因为这部小说,象征着网络文学不断成长为与传统文学不尽相同的新文学,大众化和沉浸感是网络文学的最大特色……”刘长安看着安暖,“网恋便是这部小说的主题,轻舞飞扬是那时候男人们幻想的网恋对象的最美好的模板,可以说轻舞飞扬象征着男人们在网上的初恋。”

    安暖叹了一口气,刘长安为什么这么能东拉西扯?

    “我什么事情都想试试,可我没有试过网恋,于是便有些遗憾,和你妈聊天的过程中,能够让我体会到网恋的过程和细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长安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疯了吧!那是我妈!”安暖强忍着没有把酸汤牛肉扣到刘长安的脑袋上。

    “我又没有说我和你妈在网恋……我只是通过和你妈在社交app上的交流,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地了解到了轻舞飞扬和痞子蔡的网恋细节。这就好像你还是个纯洁的少女,但是你通过在网上下载rb动作片,却已经了解到了所有男女亲密关系中的细节。”刘长安看着安暖僵硬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免她暴走发难打翻了酸汤牛肉的碗。

    “我什么时候在网上下载了!”安暖气势汹汹地瞪着刘长安。

    “好奇是人类的本性,人类和海豚是动物界中唯二的对这种事情以追逐愉悦为目的的种族,没什么的。”刘长安抓住了安暖的两只手。

    “你知道我会发火,为什么还要挑衅我!”安暖看着正在戒备的刘长安,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你生气的时候更可爱一些。”刘长安放开了安暖的手,一边安抚道:“冷静……冷静,我话还没说完。”

    “你正经点!”安暖害羞的开心又十分生气。

    “这段时间,你好好学习,好好复习,别整天胡思乱想,我和你妈呢互相有些好感,也只是网友之间的谈得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最希望的是,大学能够和你在同一个校园,毕竟你那么可爱,白茴只是胸比较大而已,还是可爱更讨人喜欢。”刘长安指了指安暖身前的碗,“多吃点木耳,有利于发育。”

    “哼!还是喜欢大胸!”安暖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重重的,尽管刘长安十分讨厌,可为什么自己的声音里有些腻腻的甜,仿佛在撒娇一样?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认为刘长安和妈妈在网恋,那也太荒唐了一些,刘长安这个人确实只是喜欢和人瞎扯淡而已,刚刚好妈妈空闲时间也多,她又把他当成同龄的男人……也许就是类似自己对刘长安那种朋友间的好感吧?

    安暖抬起头来,心虚地看了刘长安一眼,希望他们两个之间的朋友的好感,还是和自己与刘长安之间有点不一样。

第二十九章 基因决定

    今天安暖没有点米饭,现在每天训练的也少,不像以前不吃点米饭总会感觉很饿,作为排球美少女,保持体重是必须的是,但是也没有一般女孩子能不吃饭就不吃的毛病。

    安暖喝粥,把牛肉都夹给刘长安以后,就着木耳,笋丝和豆芽,味道也是极好的,这家餐厅以前就是专门做粥的,这是本行,只是因为开在学校附近兼且郡沙人对喝粥并不十分热衷,便还是做起了平价菜。

    “看到你喝粥,我就想起了芸娘。”刘长安还是慢条斯理的吃米饭,这人活的久了,做事情往往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沈复在芸娘家里玩的时候,饿了又找不着吃的,芸娘就悄悄牵着沈复的袖子,来到了她的房间,给他吃她藏起来的粥和小菜,然后被芸娘的堂兄玉衡发现了,就被笑话:我要喝粥你说没有了,原来藏起来专门给你老公吃的……那时候芸娘和沈复还没结婚。”

    “我不会给你喝粥的。”安暖双手捧着粥碗放到了自己身前更近一点的位置。

    “沈复出天花的时候,芸娘也没有和他成亲,她也做不了什么,便吃斋为他祈福,一直到两人新婚之夜。”刘长安轻轻摇头叹息,“对于男人来说,古代的女子贴心而可爱一些。”

    “很抱歉,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别指望我们女人就只会在家里相夫教子,围着你们男人团团转。”安暖幸灾乐祸地说道,她知道刘长安这个人的思想根本就没有与时俱进,是需要改造的,“《浮生六记》是沈复写的,他当然会美化自己,芸娘可不值得。古代的男人就是虚伪,一边深情款款的样子,一边纳妾饮酒狎妓以为风流,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才子,什么苏轼,欧阳修,元稹,范仲淹都是这样。”

    “你骂他们,是因为他们要背的诗词散文太多了点吧。”刘长安笑了起来,“范仲淹其实挺让人羡慕的,他认识甄金莲的时候,这位姑娘才十一二岁,等到甄金莲长大了,他把这位官妓娶回家,人家还是守身如玉,甄金莲自称如夫人……后代的妓女倒是学了这个称呼,只是大多数没有甄金莲的命,遇不着范仲淹。”

    “你的意思是古代男人还重情重义一些?现在没有哪个名人富豪敢光明正大的娶妓女当老婆,古代男人敢?”

    “你这解读的有点歪,现在怎么就没有人敢了?”刘长安摇了摇头,甄金莲只是以声色艺谋生罢了,现在很多这样的女子啊,社会地位依然挺高呢,如有范仲淹再娶回家,可没有洞房见红的惊喜了。

    “还有你羡慕范仲淹干嘛?你什么时候变成萝莉控了?你不是喜欢熟女的吗?”安暖看了一眼刘长安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妈妈的手机有指纹锁,而且安暖找了借口用了她的手机,偷偷看了看她的微信,并没有找到刘长安,就算刘长安解释了,安暖还是好奇。

    爱偷看聊天记录是女人的天性。

    “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无论熟女还是少女。”刘长安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呸,臭不要脸。长得好看的都不喜欢你。”

    “我喜欢就好了,我又没说非得要别人喜欢我。”

    “快点吃,等会迟到了。”

    吃完饭,两个人靠在学校围墙下喝橙汁,阳光热烈,纷纷扰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安暖先喝完,咬着自己的吸管,看了看慢条斯理的样子喝个橙汁都像在享受人生的刘长安。

    刘长安把瓶子伸过来,安暖咬着自己的那根吸管放进了刘长安的瓶子里,眼睛转来转去,迅速把刘长安剩下的橙汁一口气吸完。

    “你肺活量真大,看不出来啊!”刘长安吃了一惊的样子笑了起来。

    “别以为就你的白茴胸肌发达。”安暖的脸腮鼓动了一下,顺了顺呼吸,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我是为了不迟到,要等你这样慢慢喝完,都要放学了。”

    说完,安暖又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居然又嘲讽她的胸不如白茴!

    回到教室,黄善领了一个记者模样的人过来,旁边还有两个跟班,对安暖说道,“这是《中学生》杂志的记者,想要采访一下你。”

    黄善也不说安暖和刘长安对他的训诫当耳边风了,成天出双入对的。

    安暖点了点头,她应付这样的场面早已经轻车驾熟,“好的,只是快要上课了。”

    “不耽误你很多时间。”记者笑了笑。

    安暖朝着刘长安眨了眨眼,指了指教室里正往这边张望的白茴,跟着黄善去班主任办公室了。

    白茴是那种能够把胸放在桌子上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最大的烦恼是她们不能在课桌前方放书,那样会导致课桌变窄,而她们又必须把书或者卷子尽量伸展到前方去,否则低下头来会有东西挡住视线,看不到一部分书面或者习题。

    一般女孩子或者男人是无法体会这种苦恼的,刘长安居高临下,看了一眼白茴精致的锁骨,从遗传和繁殖的角度出发,基因无法抗拒地会让男人对这样的女孩子产生更多追逐的**。

    因为基因会让雄性更喜欢适合繁衍和哺育后代的雌性,让它获得更稳定而安全的传承下去的机会。

    刘长安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现代研究表明,为了能够增加变异而产生更多的进化机会,基因限制人类的生命不能太长,从而驱使更多的繁殖以获得变异的机会,那么为什么当自己的基因没有限制自己的生命时间时,自己还是会有从遗传和繁殖的角度出发的审美需求?

    简而言之就是,刘长安在生理需求的驱使下确实喜欢更丰满一些的女孩子。

    说不定现代科学的相关解释也有些问题,刘长安这么想着,在任何一个时代,他对主流的各种思潮都持保留意见,反正时间会帮他筛选出来更接近真理的学说。

    基因学说诞生到现在,能够解释的东西,或者说做出的解释,并没有让刘长安满意,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反证。

    “你在看什么!”白茴捂着胸口,脸颊绯红,怒视着刘长安。

    钱宁和陆元都跑了过来,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白茴不好意思说,只是依然捂着衣领子。

    看着白茴的动作和神色,陆元首先领会到了,顿时暴怒,提起拳头就砸向了刘长安。

    钱宁稍微慢一点,却也不甘示弱,也是一拳。

    刘长安避开了,伸手一拉一推,两个人的拳头就碰到了一起,倒是让两个人都痛的想要叫喊了起来。

    “你们想多了,我只是在看了一眼白茴的锁骨之后,就出神想别的问题了。”刘长安笑着说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看白茴的锁骨?”陆元愣了一下,兀自不甘心地说道。

    “那你要不要禁止我呼吸?你们不知道吗?白茴有时候读书,嘴里的味道我都能闻到。”刘长安很遗憾地说道,“可惜要我自觉不呼吸是不可能的。你们想象一下,你们喜欢的女孩子天天和我坐在一起,她呼吸的味道和我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是不是更加痛苦,更加难以接受了?”

    “我嘴里有什么味道?”白茴呼吸气促,但是却不敢大声喘息了,女孩子对这种说法当然是特别难以接受的,说她嘴里有味道身上有味道,简直比说她丑还尴尬窘迫而愤怒。

    “香气啊。”

    白茴张了张嘴,脸颊依然红红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转过头去随意翻开了一本书。

    陆元和钱宁一边觉得刘长安说的这种东西无需介怀,神经病才在意这种事情,一边又觉得难受,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不得不坐回自己的位置。

    刘长安笑了两声,小男孩还真是容易受撩拨。

    “刘长安,你这么讨厌,安暖怎么受得了你?”白茴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把本子推了过来。

    “因为我们都是你讨厌的人,所以物以类聚啊。”刘长安写道。

    还好很快就要高考了,白茴深呼吸了一口气。

    白茴把纸撕下来,撕的粉碎,女孩子喜欢别人说自己香香的,白茴已经不想和刘长安冷战下去了,毕竟他是安暖喜欢的男生,要是和他关系好点,安暖一定会不爽的,可是刘长安似乎真的死心塌地和安暖绑在一起,完全不接受白茴递过来的橄榄枝。

第三十章 五月的白鱼

    安暖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以前杂志对学生的采访都来自各地教育部门,重点学校的推荐,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网络媒体的发达,连中央的许多机关杂志都放下了身段,其他传统媒体自然也要主动寻找更多的关注点来丰富内容。

    安暖很热心地表示,自己班上有打排球很厉害的男孩子,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兴趣多去采访一个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安暖那么多社交媒体粉丝,有排球美少女的噱头,而且品学兼优。

    放学后,安暖去打排球,杂志的记者还没有走,要去拍一些安暖训练的照片和视频,刘长安把书包放在学校里,自己走了回去。

    “正月菜花鲈,二月刀鱼,三月鳜鱼,四月鲥鱼,五月白鱼……”来到江边,刘长安看着江水,感觉好久没有吃鱼了,对于刘长安来说,在学校食堂和附近的小餐馆吃饭,只是满足肠胃的饱满感觉,自己做的菜,才是为了美食。

    于是刘长安把手机装进塑料袋里层层包好,放进带拉链的裤兜里,再从桥上一跃而下。

    江风扑面,刘长安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着水面的扑打。

    “啊!”远处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刘长安空中转身,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打了一个手势,冲进了水面。

    正常人在这样的高度跳下水中,其实十分的危险,水面的冲击力撕裂的滋味让刘长安只觉得浑身的肌肉一阵舒爽,然后从水里钻了出来,迅速游向了江岸中心。

    那女子一直在惊叫呼喊,马上有人群聚集起来,然后便看到了在水中钻出来不慌不忙游泳的刘长安。

    要不要报警?

    大概是神经病吧。

    搞什么极限运动的吧?

    说不定是主播。

    一定是户外主播,铁锅炖自己之类的那种。

    在议论纷纷中,刘长安已经游走了,他听不到桥上的声音,游到了洲头附近水草密集的地方,找来找去,终于在两块巨石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条大鲫鱼。

    五月虽然最好吃白鱼,然而终究可遇而不可求,鲫鱼也不错,在挑选鲫鱼的时候,一定不能选择黑脊背身形浑圆的,这种鲫鱼肉块僵硬骨头多,不好吃,正好眼前这条身扁而带白色,一般来说肉质鲜嫩松软,煮熟后提起骨头,鱼肉就会自然脱落。

    刘长安也不贪,抓了一条鲫鱼塞进裤兜里,拉上裤兜拉链就往岸边游去。

    好久没有横渡郡沙江了,现在的江面也比以前窄多了,水流急了很多。

    除了极少数的游泳爱好者,现在还时不时地横渡郡沙江的人也少了许多,不像解放后若干和平和好年景的时期,伟人效应带来一大批的横渡爱好者。

    一身湿漉漉的,刘长安回到小区,在小卖部买了一瓶二锅头,小卖部的老板娘谢婶子看到刘长安这幅样子,吃吃笑了起来,伸手拉了拉刘长安的裤子,有点恶作剧地想让他光腚。

    女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调戏小男孩,这和男人喜欢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区别。

    刘长安反应快,拉住了,笑了笑,这谢婶子是离婚了的女人,向来泼辣利索的很。

    “哎呦……看不出来嘛……”谢婶子继续吃吃的笑,眼睛发亮,因为她看到刘长安的裤裆跳了几下。

    刘长安把拉链兜里的鲫鱼给拿了出来,这个年纪的女人如果让她误会刘长安对她有兴趣,今天半夜她就能来敲门,哪怕是在几百年前尚且有翻他墙的红杏,更何况是现在的风气。

    谢婶子有些失望,却还是觉得好笑。

    “回头给你送钱。”

    “好。”

    刘长安回家换了衣服,把鲫鱼杀了,加一点酒和秋油蒸,这鲫鱼要蒸的好吃,关键是锅盖的水汽不能滴到鱼身上,鱼肉蒸成玉色最佳,要是太白了一点,味道就不那么鲜嫩了。

    吃完鱼,刘长安看着房子前的货车,这东西就一直放在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安置到哪里去。

    刘长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刘长安把手机从塑料袋里取了出来看信息。

    “今天我看到有人在大桥上跳河,吓死我了!”

    “那是我。”

    “呵呵,那么巧?”

    “真是我,我跳河的时候,旁边有个女人惊叫了一声,个子好像挺高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后来赶过来的,过了好久。”

    “真的?”

    “真的!”

    “遗憾,我也没怎么看清她的长相,不过她的叫声挺好听的。”

    “呵呵,哪有人夸奖别人的叫声挺好听的,那种情况下都是夸张的惊叫啊……”

    “你叫的好听。”

    “讨厌,说了不是我啦!”

    正聊着,范建的电话打了进来,工地今天晚上缺少一个守夜的人,一个晚上有三百。

    守夜不是体力活,但是要熬夜,也比较无聊,所以价格比搬砖还要高一点,范建这么解释。

    刘长安很开心的答应了。

    晚上十点钟刘长安准时来到了工地上见到了范建。

    范建今天依然西装革履,看得出来特别熨烫过了,比上次刘长安见到的时候笔挺了一些,见面依然习惯性的掏出了槟榔。

    刘长安不吃这个,笑着摆了摆手。

    “十一点的时候,工人基本上就撤了,你要四处走走看看,看有没有电闸没关啊你就关上,水龙头没关啊你也关上,除此之外就是要小心有人来工地偷材料,除了你还有几个人,你们各干各的,不用管他们。”范建上下打量着刘长安,压抑着心头的疑惑没有多问什么,那连老总都小翼伺候着的黑丝女秘书到底什么来头啊,更夸张的是一个劲缠着个年轻民工,现代童话故事吗?

    “好。”

    范建把安全帽和手电筒交给刘长安,刘长安就按照范建指点的路线走动起来,转一圈之后可以休息一阵子再去看看,并不是说要一直走来走去。

    工地逐渐安静下来,刘长安慢慢等待着。

    今天晚上的事情,毫无疑问还是仲卿安排的,仲卿自己对他肯定是没有这么大的兴趣,看来那个无所事事的小姑娘,终究是打算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了。

    刘长安不喜欢这样,但是他也不着急,更不会感觉到烦躁,他看着手里的手电筒,现代科技真是让人惊叹,这东西要是在古代,作用就可大了,光线聚拢,散射角度极小,用来当信号灯就十分强大了,甚至在夜间突袭时,这灯晃来晃去,可以让前方所有敌军失去战斗力,军心涣散之下,以十敌百完全不是问题。

    坐着玩了玩手电筒,刘长安继续巡夜,走到围墙旁边,就看到了仲卿牵着那条黑色的大狗,身边跟着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壮男子正站在出口处。

    “晚上工地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刘长安十分尽职尽责地说道。

    仲卿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刘长安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上次见到他,他向她推销芥菜和高笋,这次自己明显还是冲着他来的,他又在想什么?

    竹君棠显然是希望用比较柔和的手段把刘长安找来,但是仲卿觉得没有必要,既然不是竹君棠中意的男子,只是要见见他,那么当然要用简单而更有效率的方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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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长生不老介绍:
本文讲述了一个长生不老的人应该如何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指导下,在现代人类社会中正确积极生活的故事。
希望能够对其他长生者,特异功能人士,修仙者,外星人,非人类生物参与国家建设稳定和谐生活的经验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我真的长生不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的长生不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的长生不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