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跟我走吧
方舟庞大的身躯依靠出色的隐身性能，静静躲藏在地球附近，人类所有的都未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的身影，而她却一直在观察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经过漫长且旷日持久的星际航行，遍历星海中无数风险的方舟的船身表面依然光滑如镜，始终都像是一艘崭新的刚刚从制造厂出来的宇宙飞船。
当方舟一进入到太阳系中，便向地球发出了信号，但是这个信号并不是传给秦戎帅的，而是发送给小星星的。当小星星受到信号时，仿佛激活了一般，立刻开始整理地球互联网上的数据信息，并将这些信息源源不断的传输给方舟主机。
秦戎帅时隔数月再次登上了这艘巨大的方舟，在内部机器人的引导下进入到了舰长指挥室。宽敞的指挥室内依旧是那么整洁，光滑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干净的让秦戎帅都不好意思迈出脚步，生怕弄脏了地面。
“唰”的一声，高大的穹顶上亮起了灯光，明亮的灯光从十米高的地方直接照射下来，映衬在地面上熠熠生辉。秦戎帅抬头看了一眼那些璀璨如星的灯光，似乎是距离远的缘故，不觉得刺眼，倒是显得分外的柔和。
星辰的巨大的三维投影忽然出现在指挥室内中心，迈步向秦戎帅走了过来，离的他越近星辰的身影越小，一直到了秦戎帅面前变成了与他一般大小了。
“你们都出去吧。”星辰挥了挥手，四周还在忙碌的机器人立刻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舰长指挥室，并且关上了大门。
指挥室四周的隔板一个个向上升起，露出了透明的舷窗，宇宙中的星光展现在了他两的面前。星辰转身走向舷窗，将目光望向星海的深处。
秦戎帅看着漫天绚烂的星辉，不由得被其中的美丽吸引，宇宙之中的星光是最壮丽奇诡的景象，每一个人类凝望星空的时候都会被那星光吸引，被宇宙的广袤所震撼。
在那无尽的星海之中，却是隐藏着无数的奥秘，这正是宇宙吸引人的地方，未知与神秘总是能引起人类探索的**。
不过现在秦戎帅知道了，宇宙中不光有未知与神秘，还有数不尽的危险，无论是如黑洞、超新星爆发之类的自然现象，还是高等文明的虎视眈眈，都不是小小的人类文明所能抗拒的。
星辰伸出手臂指向了远方，“看，那个方向。”
秦戎帅将视线投向星辰所指的方向，除了一片星光以外什么也没看见，他有些茫然的询问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有一切。”星辰放下了手臂，扭头看向了秦戎帅，原本一直冷漠的脸上忽然带着一丝笑容，“我所指的方向，在220万光年的地方，有两颗宜居星球，十三颗资源星球，这些足够你的文明用来发展，这还是我所探查区域的冰山一角。”
“那里是一片全新的星系，一个还没未被其他文明开发过的星域，那里有成百上千的宜居星球，有数不尽的资源，那里才是你们的希望。”
秦戎帅被星辰的笑容震撼住了，魅力中带着温暖与诚恳，他从没想过一个ai竟然可以做出这种带有复杂情感的笑容，一时间没有去想星辰话语中的内容。
星辰被秦戎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却没有感觉任何的不自在，大大方方的与秦戎帅对视着，过了一会轻声询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秦戎帅猛的一惊，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自己似乎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一个全新的星域？你之前是去了那边？”
“是的，我在探查周围的情况后就直接去了新的星系，在那里寻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觉得那里适合你，所以才赶回来通知你。”星辰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秦戎帅渐渐从星辰的美貌中挣脱出来，皱着眉头，一只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十分感谢你，我觉得你是极力想让我离开银河系。”
“是的，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你或者你的文明，都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星辰直接承认了秦戎帅的质询。
“为什么？”秦戎帅有些不解，“难道仅仅是为了瓦尔人？”
“银河系不再安全了。”星辰一挥手，在秦戎帅的面前投映出一片银河系的星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涂染了整个星系，密密麻麻的不同势力犬牙交错，矗立在星图上的说明标签像森林一样茂密。
“整个银河系已经被瓜分完毕，虽然各自的文明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和资源矿区，但是这些都是在银河议会中凭空划定的。银河系星域广大，占据了最好资源地区的三大执政文明自然不会认真理会其他文明的诉求，在银河议会多次争吵后，三大文明强行制定了势力范围划分。粗暴的划分自然不可能公正，而傲慢的三大执政文明懒得去改正，无论是贪婪的还是利益受损的文明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拥挤的文明，有限的资源成为了争夺的目标，虽然没有爆发大的星际战争，但是小规模的冲突频繁发生。三大执政文明为了各自的利益，有的在背后推波助澜，有的放任不顾。”
“三大执政文明之间矛盾重重，互相之间也有利益纷争，而各自文明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各个帝国内部也是派系林立。这样纷乱复杂的环境中，随时都有可能引发新的战争，而地球这样的低级文明很容易被殃及。太弱小的生物在巨人的身边是无法生存的，因为巨人的一个喷嚏就可能毁灭它。”
星辰舰娘的这番星际政治课让秦戎帅目瞪口呆，他一直觉得复杂的政治关系可能是地球特产，没想到放大到了星际文明之间也是一样的，而且更加的复杂。
“所以说，我们是非走不可？”秦戎帅认真的问道。
“从我的数据分析和推算结果来看，你们的文明想要发展，最适合的方案就是移居到另外的地方。即使没有外部环境的威胁，地球的文明也很难延续下去。”星辰毫不客气的说道，“星球承载力有限，你们文明多样性过于复杂，内部消耗资源太多，在太空探索中投入过少，这么持续下去，在你们消耗完星球自身资源之前，你们是很难发展到可以开发利用第二个资源星的技术。”
星辰指向了地球，“你看那里。”
秦戎帅抬眼望去，一个大型的人造天体出现在视野中，那是华夏建造的空间站北落师门。
“在没有你的帮助下，你估计一下你们的文明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建造起这样一个空间站。”星辰的话语是那么冰冷，刺激的秦戎帅默然无语，“在没有你的技术协助下，你们文明可能还需要三十年来达成这样的技术水平，而三十年又会消耗多少资源。”
秦戎帅静静的看着地球，一直不说话，星辰转头看向了他，轻轻的说道：“跟我走吧。”
第八十六章 轩然大波
秦戎帅消失了，在世界上严密的安保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周围众多的保镖，庞大的外围巡逻安保部队，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发现异常。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戎帅在他们的注视下，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浩整个人都懵了，他是现场第一目击证人，是他亲眼看见秦戎帅微笑着在几秒钟之内离开了地球。从秦戎帅离开自己视线不到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把自己的保护目标，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给丢了。
作为秦戎帅安全保卫的负责人，刘浩十分清楚秦戎帅的重要性，现在他把保护目标弄丢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职、玩忽职守就能应付过去的，这是要杀头的罪过。
苏洛晨站在刘浩旁边，仰着头看着夜空，嘴巴半天合不拢，过了好半天才感叹道：“还是外星人牛逼啊。”
刘浩回过神来，一把揪住苏洛晨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狰狞，怒吼道：“牛逼尼玛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秦戎帅跑了，你就一块等死吧。”
苏洛晨也懵逼了，一脸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他妈说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秦戎帅怎么丢呢？刘浩此时气急败坏，有些口不择言，“我要不是看着你，怎么会放秦戎帅一个人单独待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没了，你两是不是串通好的？“
苏洛晨哪里肯背这个天大的锅，“放屁，你看不住人跟我有蛋关系。他让你看着我，你就真把我关办公室里，你没看出来他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你天天来这里，然后跟秦戎帅都说了些啥？”刘浩整个啐了苏洛晨一脸，“少他妈装蒜，你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他要跑你能看不出来。”
“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我还没等说呢就让你关起来了，要说有责任你才应该负责呢。”苏洛晨哪里肯示弱，直接又喷了回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对着骂街，然后就撕把起来了，两个人滚做一团，挥舞拳头就要拳脚相向，好在其他警卫反应快，直接把两个人拉开了。
出了这么大事光对骂甩锅也没用，两个人冷静下来一琢磨，赶紧上报吧，不然就真的要掉脑袋了。
秦戎帅失踪的消息刚刚报上去没到十分钟，华夏大地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广袤的国土上无数的军事基地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所有现役人员都接到了48小时之内归队的命令。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华夏进入到了二级战备状态，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半个小时后，一个保卫严密的车队直接开进了秦戎帅的工厂内。车队刚刚停稳，秦老爷子一马当先的钻出了车门，紧接着后面车队上下来一大队人马。
这个车队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担负指挥作战任务的将军，有拎着机密资料抱着地图的校尉参谋，有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还有穿着便装的专家。
秦老爷子脸色紧绷着，没等别人给他开门，自己推开了车门窜了出来。下车的时候急了些，脚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旁边跟着不少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这个年近耄耋的老将军。
秦老爷子此时明显带着怒火，一把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健步如飞向空旷的场地走去。其他人不敢出声闷着头跟在后边，老爷子走的很急，其他人几乎小跑着。
刘浩和苏洛晨两个人从一开始都吓得够呛，不敢离开原地，就那么一直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此时听见动静，两个人抬头一看，一大帮的人乌央乌央的涌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为首的秦老爷子满脸铁青走过来。两个人吓的腿都哆嗦了，急忙迎了上去，走到跟前两个人却不敢张嘴了。
老爷子满面怒容，厉声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人对视一眼，刘浩一个立正，身体站的笔直，大声回答道：“报告首长，是我失职，秦戎帅失踪了。”。
秦老爷子没看刘浩，把眼睛转向了苏洛晨。苏洛晨被凌厉的眼神瞪的身体感觉一凉，此时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这是一个意外，我们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就看见秦戎帅站在空地上，朝我们挥了挥手，就消失了。”
秦老爷子怒目圆睁，大喝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意外？什么是意外？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
“他、他、他是被外星人绑架了。”苏洛晨紧张的牙齿都打颤，急忙回应道。
“外星人？绑架？”老爷子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一时间杀气四溢，看起来要是苏洛晨不说出个四五六来，老爷子就要杀人了。
“是外星人。”刘浩这时张口说道，“我是第一目击者，当时秦戎帅在空地上站了一会，突然他面前就出现一个东西，像是一个大铁盒子，紧接着门就打开了，然后他迈步就钻了进去，他刚进去，那个东西的门又关上了，随后就消失不见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苏洛晨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的确是这样，我当时就站在刘浩的旁边，刘浩喊了他几声，秦戎帅没回答，就直接钻进去了，秦戎帅进去之后还转身朝我们挥手呢。”
秦老爷子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他是自己进去的？”
“呃，是的，他是自己走进去的。”苏洛晨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连连点头，神色十分确定的说道，“他还说了一句，我一会回来。”
秦老爷子这时也不继续追问，扭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把这两个人单独关起来，给我自己的问，不要遗漏任何细节，一会给我一个完整的报告。”
老爷子话音刚落，就站出来几个军官，一左一右把刘浩和苏洛晨两个人架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往秦戎帅的厂房里走去。老爷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奔向秦戎帅消失的地方。
此时跟来的一些人拿着警戒带将四周围了起来，同时在现场开始搭着架子，覆盖上防雨布和伪装网。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场地中心，有的拿着扫描仪来回的走动着，有的在用相机不停的拍着照片，还有人将附近的土样采集起来，装在试管里封装起来。
老爷子穿过忙碌的人群，站在边缘看着地面上明显的压痕，抬起头看向夜空，呐呐自语道：“就这么走了？”
（晚上还有一章）
第八十七章 星辰的盟友
秦戎帅面对着一张巨大的银河系星图沉默不语，良久才轻声说道：“人类在文明记载之前就开始仰望星空，而正确认识所在的星系才几百年，人类摆脱地球的束缚进入太空也还不到一百年。”
“从进入太空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在寻找其他的地外文明，从概率的角度来讲，银河系千亿颗恒星，总会存在与地球相似的文明。但我们始终都是一无所获，我们曾经怀疑我们是孤独的，现在看来只是我们太落后了，看的不够远。我们甚至连太阳系都没有出去过，如何奢谈去寻找地外文明，更别说交流了。”
“你的到来让我们睁开了眼，看到了银河系中的文明。但是我们却发现，银河系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没有友好和平，拥有高技术的文明，。原来星海之中也充满了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偌大的一个银河系，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地球。”
秦戎帅转过身来，神色无喜无悲，轻轻的说道：“你让我跟你走，我们要去哪里？”
星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星图上，星图瞬间变幻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系，“这里，一个新的星系，可以让我们远离银河系的这些纷争。”
秦戎帅反问道：“银河系都充满了四处扩张的文明，新的星系会是一片净土？”
“这是一个新诞生的星系，还不足以发展出星际文明。”星辰的手轻轻拂过星图表面，星图开始旋转起来，上面的星星也逐渐放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找到的新宜居星球。我们可以去那里，然后一起在那安安心心的发展，建设新的家园。那里有足够的资源，有大批的宜居星球等待文明的开垦。”
秦戎帅有些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积极的想离开？”
星辰看了他一眼，“如果银河系成为战场，星际之间的战争会波及到我，到处都是武装战舰，我根本没办法到处去考察。甚至会被其他文明发现、跟踪，甚至想摧毁我。”
“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想要把我带走呢。”秦戎帅重新解释了一下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想远离战争的话，完全可以自己离开，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几个星系之间航行，你躲到另外一个星系再慢慢去做你的事，为什么还要回来带走我。”
星辰静静的看着秦戎帅，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直看着他，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似乎要刺透秦戎帅的内心。
舰娘这么深情的凝视看的秦戎帅有些毛骨悚然，刚想要说什么，星辰慢慢的说道：“我四处收集文明火种，探寻文明遗迹只是我的一项任务而已。我其实只是一个已经毁灭文明留下的飞船，所以不得不四处漂泊流浪。”
“你知道吗，按照你们的计时方式，我已经流浪了一万年，而我本身是不可能永远的一直漂泊航行在星海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朽的，尽管在建造我的时候，我的创造者用尽了各种技术，但是也不能让我永远存在下去，我是一艘船，需要补给维修。”
“我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建立一个能为我提供维护补给的地方。也需要一块适合的地方，将保存下来的火种播种下去，重建我们的文明，单靠我是做不到的。”
“我没有盟友，四处躲避其他星际文明的追捕，高等文明不值得信任，恐怕我刚接近他们不是被摧毁就是被拆解。低级文明根本提供不了帮助，有的文明还把我当做一个神灵。”
“这个文明需要有一定的技术基础，文明等级不能太高，能够良好的进行组织协调，有强大的建设能力。”
“我听明白了，你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盟友，所以来到了地球，觉得我们符合你的条件，帮助你一起建设。”秦戎帅疑惑的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我不相信。”星辰的回答非常直白，噎的秦戎帅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只是很看好你而已，所以要带走你。”
秦戎帅愣住了，想了半天有些费解，“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助你？可我一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啊。”
“你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我可以多带一些人。”星辰回答道，“我很欣赏你们种族的特质，吃苦耐劳，勤奋努力、忍受力强、有强大的凝聚力，坚韧的意志力、积极乐观向上的精神。有强大的组织协调能力，令人惊叹的创造力，十分具有纪律性。这些良好的特性，正是建设文明最需要的东西。”
“为了佐证我的选择，我给你留下了三台工业设备，它们很清晰的记录了你们在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果，不得不说，你们的表现真的让我意外。”
“在提供有限的高级技术帮助下，经过科学规划和管理，你们所取得的成果是远远超出预期的。你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的推演和计算，你们要在三年后才能完成一个简易太空港的建设，而你们却在半年的时间完成了它。这就证明了我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给我留下那三台机器其实只是为了测试我们，而并不是要真正帮助我们攀升科技。”秦戎帅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星辰的心思这么深沉，当初拿到那三台多功能制造机的时候他还感激涕零，觉得舰娘真是一个高尚情操，品德优秀的具有星际主义精神的好人。
万万没想到这娘们竟然是别有用心，给他机器只是想测试一下地球人的工业发展和建造能力，说白了就是把他们当做一群高级工人看待。怪不得那三台机器里看起来包罗万象，什么黑科技都有，就是没有飞船建造有关的技术。
起初秦戎帅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星辰疏忽遗漏掉了，但是他也不敢问，也没有往深处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他全明白了，星辰压根就是故意的，将星际飞船相关的东西都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里，而地球人只能靠制造机里的技术在星球内折腾，想迈入太空，只能是洗洗睡吧。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秦戎帅怒不可遏，大声的质问道。
“盟友只是利益的结合，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星辰反问道，“我又不是你老婆，处处都要为你着想，毫无保留、不求回报为你提供帮助。”
“……”
秦戎帅忽然觉得星辰说的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第八十八章 我需要考虑（上）
星辰的一番话确实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秦戎帅能怎么办，他这个人本身就笨，还不善言谈。与女人和机器人讲道理实在是世界上最蠢的事情，更何况星辰这两样全都占了。
秦戎帅思来想去觉得星辰说的话一点没错，换位思考一下星辰这么做无可厚非，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何况当初她也没有欺骗自己。从头到尾星辰只提过一个要求，想让秦戎帅跟她远走他乡，只不过秦戎帅当时实在舍不下自己生活的土地，就直接给星辰拒绝了。
那三台多功能制造机不是秦戎帅要的，而是星辰主动赠送给他的，秦戎帅和华夏政府从里面切切实实的得到了非常大的好处。从这个角度来讲，双方都获利的事情，说破天去，星辰也并没有坑害过他，只是利用罢了。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单纯了，当初一厢情愿的以为星辰是受到他舍己为人、热爱祖国、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所以赠送给他礼物，归根究底是自己想太多了。一个吊丝宅男遇见漂亮姑娘对自己示好，就极其容易想多。
“你在想什么？”星辰看秦戎帅神色古怪，沉默半天不语，直接询问道。
“嗯，没想什么，你刚才……”秦戎帅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个，你刚才为什么要用老婆做比喻呢。”
星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是一个比喻，根据我的资料，在你们文明的社会中，只有爱人之间才会不考虑利益，做不求回报的事情。而你是一个雄性生物，我的数字标记是雌性，所以使用老婆这个词，我用的比喻有问题吗？”
“那个。”秦戎帅脸色愈发的古怪，“也不能说有问题，我觉得你误会了。其实在爱人之间，爱情也是一种利益，为对方做事不求回报，其实索求的是爱情。”
“明白了，是一种基于激素而产生的情感，喜怒哀乐等多种生物情感。”星辰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实际意义。”
说完星辰又看了秦戎帅一眼，“跟我的扫描，你从见到我开始你的生物信息就在剧烈波动，这是你的情绪导致，其中多巴胺分泌增加，说明你很兴奋快乐。但是你并没有决定要跟我走，说明情感对你的判断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实际结果。”
秦戎帅有些无语，试图解释道：“这个，我看见你很开心，跟我和你走不走没有逻辑关系。”
“所以，情感没有意义。”星辰补充了一句。
“……”秦戎帅觉得和这个人工智能舰娘实在很难沟通，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为什么又试图和她讲道理呢。
“你思考的怎么样了？”星辰再次追问道，“是否决定跟随我去新的星域，如果你做了决定，我们马上就可以启程。”
“我还没考虑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草率决定呢。”秦戎帅辩解道。
“你的大脑运算速度太过缓慢，导致思维判断过程时间长，还很容易受到无关因素的干扰，从而做出错误判断。”星辰在旁边喋喋不休，“从我的运算结果，和你获得收益对比，跟随我前往新的星域才是正确的选择。”
“催催催，你这么着急干嘛，又不是私奔。”秦戎帅不胜其烦，反驳道：“这不是简单的利益问题，我脑子反应慢怎么了？你就不能等我考虑清楚再答复吗，你一万年都等了，就等不了这么一会吗？”
“你需要多长时间。”星辰马上善解人意的问道。
“这个说不好。”秦戎帅此时心烦意乱，哪里能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他皱起眉头，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试探的问道，“我能先回去再想吗？”
星辰沉默了，一直静静的看着秦戎帅，看的秦戎帅心里发虚，但是此时又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星辰，等待这个人工智能的答复，双方就这么一直对视着。
……
秦戎帅在星辰的面前饱受煎熬，此时地面上所有关注他失踪的人心情也是一样的。凡是得到消息的人都是知情者，他们太清楚秦戎帅的重要性了。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全人类，甚至整个地球来讲，秦戎帅是挽救世界末日的关键人物。
先不说秦戎帅带来的那些科技产物，带来了多大的利益，使华夏在众多领域完成了超车，一路领先于全世界。那些科技可都是发展科技，对抗敌人的关键。
没有科技，谈何发展，光靠人类自己的研究速度，那还抵抗个屁，直接等死吧。
而且秦戎帅本身是一个重要知情者，政府方面关于外星人的情报和信息全都来自于他。这些信息和情报太重要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人类本身现在面对地外文明就一无所知，尤其是一个远远领先于地球的高等文明，就更难获取信息了。对手要来了，自己这边却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太被动了，这仗没法打。
秦戎帅之前详细提供了关于瓦尔人的一些情报，虽然他知道的不多，大部分是来自于星辰。但是这些情报和信息可以有助于了解敌人很有帮助。起码可以推断出敌人的战略意图，大体实力，甚至社会结构，政治体制方面的一些信息。
虽然之前秦戎帅多次反复和军方说过这些信息，但是万一秦戎帅记忆出错了，忘记了一些信息，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这时候每一点信息都是无比的重要。现在麻烦了，秦戎帅一失踪，获得信息的来源就没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秦戎帅是和友善一方的外星文明沟通中介。秦戎帅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外星文明那里获得的，无论是警示信息、瓦尔人的情况还是多功能制造机，这都来源于外星文明。
对于这个潜在的盟友，华夏政府可是相当的重视，努力争取和外星文明沟通交流，最终形成同盟关系，这是抵抗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毕竟对手过于强大，地球文明不可能自己孤军奋战，寻找盟友是必须的。
可现在倒好，能和外星文明沟通的人没了，这个唯一可以联系上的渠道断了，差点把人急疯了。
所以秦戎帅一失踪，上上下下的人都懵了，心中的沉重无比，仿佛塌天大祸一般。
第八十九章 我需要考虑（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量的军用车辆驶入了市区，一路上连绵不绝。尚未苏醒的城市街道上平时这个时间看不见几辆车，而今天却变得拥挤不堪。
尤其是秦戎帅工厂的附近，多种步兵战车、防空装甲车、防暴装甲车、电子侦查车、移动雷达车遍布在四周，由于车辆太过密集，不得不沿街停放，整个车队长达数公里。
不断的有军用卡车行驶过来，停在工厂的大门前，车子刚刚挺稳，车厢内载满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的跳下了车，军靴踩踏的声音，武器磕碰的声音和军官们口令声汇集在一块。大批的士兵在基层军官的命令中快速的集结排队，然后马上就被带走到指定的区域。
卸完士兵的军用卡车随后开走，为下一批车辆让开位置。就这样，源源不断的士兵被集中到了这片区域。大量的士兵以工厂为圆心，不断的向外扩散着警戒范围。
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路口都设立了关卡，被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着，所有的车辆和人员都被拦截了下来，接受仔细的检查。无数的精锐侦察兵组成的机动分队，带着军犬四处搜索。
秦戎帅的工厂此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对比外面拥挤的场面。工厂内宽阔的空地上却显得异常空旷，除了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军用帐篷，只有一个巨大的被铁架子围起来的区域，上面覆盖了防雨布和伪装网，变成了一个大帐篷。
整个被包裹的区域十米开外设置了警戒线，站满了一圈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阻止任何人靠近，只有戴着特别通行证的人员才能被放行进入。此时这块区域还有不少人在忙碌着，在这个大帐篷外面搭建铁架子，明显是要在外面再套一层。无论是这些搭建的人员，还是在帐篷内外穿梭的人员，全部都穿着全套白色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显得分外诡异。
秦老爷子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挪过地方，他拎了一把椅子直接放在警戒线之外空地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巨大的帐篷，双手捧着一个老式的搪瓷缸子，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节的京城已经进入到了深秋，气温接近零下，露水厚重的清晨更是寒风阵阵。这个体型瘦削的老人就这么一直坐着，不肯挪窝，谁也劝不动。根据要求这块区域附近不得有其他建筑，最近的帐篷也在百米开外，所以秦老爷子就这么坐在露天场地上，也没人敢给他搭建一个避风的帐篷，警卫员不得不给老爷子批了两件厚大衣，拿着两个电暖气放在了他的旁边。
老头子在外面吹风挨冻，几个将军在帐篷里对着地图愁眉苦脸，有的人烟瘾犯了又不能抽烟，再加上现在棘手的情况急得肝火暴涨，直跳脚骂街。底下人可就倒了血霉了，每小时汇报一次情况时候都被喷的狗血淋头。
警卫员小心的拎着暖瓶，将秦老爷子的搪瓷缸子里凉水倒掉，换上不太烫的热水，然后塞给他。这时秦老爷子忽然说话了，“小刘，你去把邢司令员叫过来。”
警卫员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向了帐篷里，随后一个穿着迷彩服，五十多岁头发有些半白的中将跑了出来，来到老爷子面前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首长，邢国强前来报道，请首长指示。”
“我指示个屁，你是现场总指挥，用不着我来指示。”秦老爷子看都不看邢国强一眼，眼睛依旧盯着那个巨大的帐篷，声音冷冽的像是早上的寒风，“我现在代表中央向你询问情况进展，你给我汇报一遍。”
“是。”邢国强此时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话语有些迟疑，“两个旅与三个支队的武警已经封锁控制了方圆十公里的范围，还有一个旅正在赶来增援的路上。我们抽调了精干力量，组成一百二十个机动小组，在封锁区域内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共检查了车辆七百八十五辆，人员三千……”
秦老爷子直接打断了邢国强的话，“我不是要听你这个，我不管你查了多少辆车，多少人，我就问你，人找到没有。”
“报告。”邢国强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道，“还没有。”
秦老爷子不说话，就那么一直坐着。邢国强咬了咬牙，“不过请首长和中央放心，请再给底下战士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能找到人，如果天黑之前再找不倒目标，我邢国强提头来见。”
“放屁，我要你头干什么。”秦老爷子口气依旧特别的冰冷平淡，丝毫不见情绪波动，“你不用给我立军令状，我现在要的是人。调动你手上所有的兵力，全都给我撒出去找，人不够就找我说，我给你去调。我就一个要求，一定要把目标给我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邢国强没有说话，用力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就向帐篷走去。
此时太阳还没露出地平线，金色的光线已经染满了半个天空，大量的直升机出现在了附近区域的上空，在周围不停的盘旋着。发动机轰鸣的噪音惊醒了周围的居民，引起了很多人不满和抗议，睡眼惺忪的人们骂骂咧咧的拉开窗帘向外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附近大街上一队队士兵走过，迷彩服布满了视线中所有的街道，半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乌云一般的直升机群遮天蔽日，呼啸着从头顶飞过，见多识广的人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马上就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发微博，忐忑加兴奋的互相传言说出大事了。
十几架崭新的直20在工厂上空悬停着，每一架直升机上都放下了绳索，精锐的特种部队士兵顺着绳索快速的溜下来，落地之后按照战斗队形四处散开警戒。
邢国强听见动静又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后边还跟着几个少将。特种部队的领队的一个中校看见这些将军马上跑步迎了上来，立正敬礼之后，似乎有些兴奋的大声报告，“报告司令员，xx集团军特种大队奉命前来支援，请指示，特种大队大队长王宇。”
邢国强刚被老头子批了一顿，此时满肚子火，他瞅着这些一个个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特种部队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黑着脸把这些人打量了一遍也不说话，直接来到秦老爷子跟前，俯下身子，试探着悄声问道：“首长，这是？”
秦老爷子眼皮也懒得抬一下，“你问我干吗，人，我都给你调过来了，你自己看着怎么用吧。另外让直升机都散开，围在这动静太大，太容易让人看出来。”
邢国强马上答应，转身对着排成几列的特种兵，脸色异常的严肃，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目标人物，他从昨天夜里在间工厂重重安保中失踪，现在情况不明，你们的任务是找到这个人，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你们负责的区域已经标记在地图上了，每一个小时向指挥部汇报一次情况，下午四点之前找不到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将地图和照片拍在了大队长王宇的怀里，然后直接钻回了帐篷里，只留下一群特种兵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以为有什么作战任务，急匆匆的赶过来却让他们负责找人，这些号称“兵王”的百战精英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始议论起来。
“不是说有作战任务嘛，怎么让咱们找人……”
“找人的活是特种部队干的吗？解救人质才是咱们本职工作吧。”
“这是哪家的公子离家出走，搞这么大动静……”
王宇听着底下人开始说起怪话，脸色变得铁青，偷偷看了一眼隔着老远坐在椅子上的秦老爷子，然后将几个多嘴挨个踹了一脚，“都给我闭嘴。”
一直到王宇布置完任务，带队离开。秦老爷子一言不发，而他旁边的警卫员拎着暖瓶也是静静的站着，只是他忽然发现老爷子身体似乎被风吹得太冷，抖了几下。
警卫员担心的说道：“首长，您还是去帐篷里休息一下吧。”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不冷。”
不光是王宇的大队，从各地调来的特种部队也在不断的汇合集中到这里，随后再分派出去。这些万一挑一的精英，都是满怀期待的到来，然后满头雾水拿着照片出去挨家挨户的找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开始接近上班高峰期，整个区域却被封锁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网络上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附近居民拍摄的照片，猜测、流言开始四处传播起来。
八点钟刚过，几个神色有些疲惫的军官从车间厂房里走了出来，快步来到秦老爷子面前，“首长，审查结果出来了。”
“刘浩和苏洛晨有没有问题。”秦老爷子一听见这话，马上转过头焦急询问道。
一个上校军官翻开了文件，轻声说道：“根据四位审讯专家的询问，两个人的口供一致，所有细节都对的上，心理专家经过两轮心理评估，认为两个人思维正常，没有精神疾病，没有幻听幻视的症状，医学检查结果也并无异常，可以确定两个人说的是真的。”
秦老爷子沉默了，双手无意识的摩挲起搪瓷缸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上校军官试探着问道：“首长，搜索是不是可以停下来了，另外刘浩和苏洛晨怎么处理。”
“不，搜索不用停，继续给我找。”秦老爷子马上否定这个提议，“这两臭小子先放了，叫他两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随后，秦老爷子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外星人真的来了哟。”
第九十章 我需要考虑（下）
苏洛晨和刘浩两个倒霉蛋被各种专家们折腾了一宿，最后得出结论两个人都没有精神病，说的应该是真话。给两个人气的七窍生烟，你们几拨专家陪我们耗了大半夜，就给出这么个结论啊。
“我明明就是看见秦老板唰一下不见了，就在我眼前，我又没眼花，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苏洛晨披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坐在秦老爷子旁边不断的诉苦，“首长，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的那个嘴脸啊，看我跟看弱智一样，什么智商测试、心理测试，什么催眠测谎仪，全靠的家伙什都往我身上招呼，就想让我说我看见的是幻觉。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呢，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嘛。”
“这叫什么事嘛，我怎么能信口瞎说呢，秦老板对我那么好，我也不可能害他啊，这帮人怎么能跟对付阶级敌人一样对付我，太让人太寒心了，我这个心啊是哇凉哇凉的。”
“行了，你就闭嘴吧。”刘浩瞪了苏洛晨一眼，“你他妈跟那帮专家比比了一晚上，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净是玄玄乎乎的，人家不把你当弱智才怪。”
秦老爷子像是没有听见苏洛晨牢骚一样，依旧是不说话在那里安静的坐着。
苏洛晨看了一眼老爷子，把自己的椅子挪了挪使劲向老爷子靠了过去，毕竟老爷子旁边一圈电暖气，比较暖和。顺手接过警卫员给他递过来的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一口灌进了肚子里，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真是舒坦，首长，您也来一杯吧。”
秦老爷子摆了摆手，举起搪瓷缸子呷了一口温茶水。
“首长，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回帐篷里待着吧。”苏洛晨苦着脸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这么冷的天气，再把您给冻个好歹，秦老板回来肯定要会担心。”
“他要是回来，我冻死都甘心。”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回帐篷里我坐不住，我就想着在这看着，万一小秦他回来了呢，我可以第一时间看见他。”
“您这话说的，忒不吉利了。”苏洛晨马上出声安慰道，“当时秦老板可是说了，他一会回来，我觉得以秦老板的性格和人性，肯定不会说话不算话，他说回来一准回来。”
“再说了，他虽然是那个什么什么外星大使，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他不回来能去哪啊。他要是真想着要走，早就走了。”
秦老爷子忽然扭头看向苏洛晨，担忧的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会不会他让外星人给扣下了呢？”
苏洛晨有些语塞，特别想抽自己嘴巴，都怪自己多嘴，但是老爷子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只能继续瞎编说道：“这不太可能，嘿嘿，您瞅瞅秦老板那一副闷葫芦满肚子坏水的样，外星人估计看不上他，没事扣他干什么。”
“我估摸着啊，应该是外星人找他商量什么事去了，可能啊，这个事情还挺大，一时半会商量不完，您想啊，要是几句话的事直接远程发消息不就完了吗。对吧，之前他就是拿着外星人给的通讯器，外星人给他发个消息让他出来，到空地上去，接上飞船，商量商量事。”
苏洛晨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舞足蹈，越说越兴奋，“你想啊，外星人飞船那么先进，落下来咱们也发现不了，说不准还是光学隐形的，就那么停在空地上，等着秦老板出来，打开舱门给他放进去，秦老板一上船，马上就关门走人，唰一下就不见了。您看我推测的合理不？”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
苏洛晨得了表扬，高兴的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还是老爷子您识货，那帮子专家整个一群二百五，我说什么都不信，我跟他们说了，你们还傻乎乎的支一个帐篷给围起来，你们站着那地，一会秦老板回来，那飞船唰降下来，往哪停，停原地还不给压塌喽，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秦老爷子一听这话，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拎起凳子，“快走，别在这坐着了。”
苏洛晨愣住了，老爷子在这坐了大半天，谁也劝不动，怎么自己说了几句他就要挪地方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发现苏洛晨坐那没动，笑着问道：“那飞船要是回来，你坐那不怕被压着？”
苏洛晨哎呦一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马上蹦了起来，拎着椅子就跑。
很快周围场地就被清理出来了，原先设立的指挥部的帐篷被拆除了，所有人被撵进了车间里。周围车辆也都被转移，大队的士兵一寸一寸的将整个空地被清理了干净，除了那个大帐篷以外，场地上什么杂物都看不见。
平整的水泥地面上随后被喷涂上了巨大的h标志，还用横幅写上字铺满了场地四周。
此时一群人站在厂房二楼的房间内窗户前，看着横幅上那一行“此处停靠”的标语，苏洛晨满脸问号，疑惑的说道：“这玩意靠谱吗？”
刘浩翻了翻白眼，“这不特么是你的主意吗？”
“我就说了一句秦戎帅有可能在那停飞船，没让他们在原地刷标记啊。”苏洛晨马上反驳道，“再说刷这个有屁用，要是刷标记就能招来飞船，咱们早就和外星人勾搭上了。再说咱们地球的标记人家外星人也不认识啊。”
秦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外星人不认识标记不要紧，秦戎帅认识就行。”
说着老爷子又指了指远处盘旋在天空中的直升机，回头对邢国强说道：“让直升机撤了，这么一大群围在周围，太影响飞船的航道安全了。”
邢国强马上回答道：“已经让陆航大队开始撤了，再等十五分钟就可以将附近空域清理出来。首长，您看天上是不是也要进行航空管制，民航客机也有可能会影响。”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你考虑很周到，去吧，一定要保证这片空域的绝对安全。”
很快，整个城市上空的民航客机全都接到了航空管制的命令，所有尚未起飞航班被无限推迟，在空中的客机纷纷改变了航线，备降到了其他城市机场。
部署在城市周边的雷达站全部开机，开始对空搜索，随后就连移动雷达车也加入到了对空扫描的行列，城市的高楼上也布置了大量的人工的对空观察哨，无数的人拿着高倍望远镜望向了天空。他们都接到了一份奇怪的命令，密切注意一切可疑的东西，即使是一片云彩，奇特的天象，不明的飞行物体统统都要报告。
随着一条条信息的汇集上来，整个指挥部再次忙碌了起来，这次地面搜索部队的报告不再有人理会了，所有人都开始关注起天空中的动向了。
苏洛晨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半天，觉得眼前这个场面太过诡异，就是一只鸟飞过都能让一群人紧张半天。“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秦老板要是看见这个场面一定觉得蛋疼。”
“一点都不夸张。”刘浩认真的说道，“你是没意识到秦老板的重要性。”
“我当然知道秦老板重要了，我是说，这些方法根本没用，光靠眼睛能看出什么来？”苏洛晨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一个望远镜无聊的看着天空，“外星人那是什么科技，要是能靠眼睛看见外星飞船，我就把望远镜吃了。”
刘浩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也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周围。忽然发现天边云彩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眼前空气扭曲了一下，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盯着天空看的时间太长出现幻觉了。
紧接着刘浩看见苏洛晨在拼命揉眼睛，他心中一紧，“你看见啥了？”
“我觉得这个望远镜镜片有点花了。”苏洛晨说着开始使劲擦望远镜的镜片，“看东西有点糊。”
刘浩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寻找起刚才空气扭曲的地方，结果他再次发现了，“苏洛晨，你看看天上有块地方不对劲啊。”
“你镜片是不是也糊了，卧槽……”苏洛晨刚拿起望远镜就愣住了，“那是啥玩意。”
随着两个人的惊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都拿起了望远镜看向了天空，顺着刘浩的指引，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视线内的空气在不断的扭曲，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发现不了。
马上医学专家开始检查大家是不是眼花，或者集体出现幻觉，有人还提出是不是空气中的水气引起的光线折射之类的，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
刘浩猛地一拍巴掌，“都别说话。”
随后众人都听见了一声“砰”的怪响，很像是气球爆炸一样的声响，紧接着一连串空气爆鸣的声音，和重物坠地的声音，原本空无一物的场地上忽然升腾起一片灰尘烟雾。
“妈的，有东西。”苏洛晨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慌的声音都变了调。不用苏洛晨说，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
大家目光中忽然觉得一花，似乎像是电视机屏幕出现故障，画面出现了拉扯一样，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远远的看去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还飘在半空中的人影忽然迈了一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哎呦，卧槽。”那个看起来十分熟悉的身影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爬起来就破口大骂，“你停的这什么破地方，连个梯子都不放，可摔死老子了。”
“草，是秦老板回来了。”刘浩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苏洛晨的腿上，疼的苏洛晨嗷一声跳了起来。秦老爷子推开还在发呆的人群，第一个向外跑去。
厂房的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里面呼啦啦的跑出了一群人，飞快的向秦戎帅围了上来。刚刚摔的七荤八素的秦戎帅还有些懵，眼看着周围四面八方冒出一大堆人，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就惊呆了。
“我这是在哪？”
秦老爷子踉踉跄跄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几步就窜到了秦戎帅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老爷子似乎有些用力过度，满面通红，大声问道：“你你你，你回来了。”
秦戎帅还有些发愣，呆呆点头，“啊，我回来了。”
“你还走不走了？”老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戎帅。
秦戎帅挠了挠头，“我正在考虑呢。”
第九十一章 左右为难（上）
秦戎帅站在自己办公室内，透过窗户看着四周正在进行整队的士兵，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排队登车，附近大量的军车也在指挥下有序的开始撤离。
原本因为秦戎帅失踪还搞的紧张压抑的气氛开始慢慢散去，周围的警戒线和关卡都取消了，被影响的市民生活也开始有序的恢复。
“太夸张了，太夸张了。”秦戎帅有些不安的来回搓着手，他看着眼前的阵势，就是大家不说，他也猜到了一些。看来他离开的几个小时里，一定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岂止是不小，他的离开让大家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国家机器飞快的运转起来，进行了紧急动员，调动了大量人力物力。这不是神经过敏，实在是秦戎帅不容有失。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失踪的秦戎帅再次回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么一折腾，秦戎帅的安保措施再次被加强了。原本享受国家元首待遇的安保级别已经不适合秦戎帅了，很多人恨不得把秦戎帅塞在地下防核工事里，再派上一个加强团的人日夜盯着他，生怕他再次失踪了。“给大家添麻烦了。”秦戎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致歉。外围的部队已经撤了，但是工厂周围却是加强了警戒。大量的部队被留了下来，向内圈收拢，设置了大量的防御阵地。就连被调来的特种部队也全部留了下来，分散驻扎在附近几个方向。这是真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工厂的空地上再次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身穿白色防化服的士兵围在周围架起高大的金属支架，用好几种特殊材料覆盖了上去，将飞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辆防生化部队的洗消车停在附近，几十个全身防护服的士兵在帐篷周围不停的喷洒着消毒液，而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排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在待命。秦戎帅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用手指着下面正在忙碌的防生化作业，回头问道：“他们在干嘛？”“这是防止外星飞船上携带有外来病毒、细菌、微生物，所以不得不采取的必要措施。”刘浩回答到。自从秦戎帅出现以后，刘浩就再也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秦戎帅走到哪刘浩就跟到哪，让秦戎帅有些不自在，但是刚想说什么，刘浩马上就会说，我要是再把你丢了就真的要以死谢罪了。这话说的秦戎帅哭笑不得，但是麻烦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说话自然硬气不了，只能忍着自己身边跟着一个贴身保镖。秦戎帅摇了摇头，“没必要，方舟上全是机器人，而且一直都是待在太空中，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再说了方舟上各种措施流程相当完善，来回都提前做过消毒作业了。”刘浩没有答话，秦戎帅继续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他知道这是必要的流程，甭管外星飞船上是否有外来物种，都会进行一次全方位消毒，这一点马虎不得。然后秦戎帅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个大帐篷里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有穿着军装的，有穿着便装的。但是每一个进出的人手上都拎着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子，上面还贴着各种标签。秦戎帅不禁有些愕然，“这些人是哪个部门的，他们在干嘛？”“哪个部门都有，他们在取样。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就有人不停的在你消失地方采集土壤样本。”刘浩看了一眼下面，平静的回答道。秦戎帅狐疑的问道：“他们不会想打外星飞船的主意吧？”这是房间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例行检查罢了，秦老板你太多心了。”正说着，苏洛晨笑眯眯的推开了门，拄着拐慢慢走了进来，“大家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毕竟是头一次见外星飞船，大家都想开开眼界。”秦戎帅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开开眼界？例行检查？我要是不说，他们是不是要把那东西给拆开看看，研究一下？那只是一个行星登陆器，别费功夫了。”“这个您放心，真的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他们都是专家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苏洛晨连忙解释道，随后话题一转，“秦老板休息的怎么样，这一趟吃了不少苦吧。”“吃苦倒是谈不上，就是外星人不管饭，给我饿的够呛。”秦戎帅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他就火大，他和舰娘唇枪舌剑说了半天。他自己死鸭子嘴硬，愣是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舰娘连口水都没给他喝，还有天理吗？果然女人是得罪不得的，这一点外星人和地球人是一样的。所以秦戎帅脚刚一落地，第一句话就是问有吃的吗，在急赤白脸的狠吃了一顿炊事班大厨做的红烧肉以后，秦戎帅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还是地球好啊。紧接着觉着自己太明智了，要是当时答应了跟着舰娘去流浪的话，岂不是天天要喝那种跟白粥一样的东西？还什么高营养流质食物，呸，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会吃这种软饭。苏洛晨眼珠一转，顺着秦戎帅的话题就继续问道：“外星人太不是东西了，竟然连饭都不给吃，他们还怎么欺负您了？”“可不是嘛，给了我一盘白粥一样的糊糊，说是怎么高浓度营养液，闻起来什么味都没有，一看就没有食欲。”秦戎帅开始倒起苦水，“不光饭不能下嘴，我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连口水都没给我端一杯……”“哦！您受委屈了。”苏洛晨也装作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说了半天都说啥了？”“嗯，也没说啥，就是随便聊聊，我跟方舟的ai好久不见，见面唠唠家常，说说最近的见闻。”秦戎帅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方舟在外面逛了那么久有什么新鲜事吗，说来听听呗，也好让我们这些地球人开开眼界。”苏洛晨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脸八卦的神色追问道。“她倒是没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说起我这创业多么不容易啊，老有人给我捣乱啊，我挣了多少钱，政府政策好啊，给了我好多帮助。”秦戎帅很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着，里嗦的说了一大堆。苏洛晨发现秦戎帅油滑的很，说话总是避重就轻，一直不肯说一些核心的事情。从回来之后，秦戎帅就对自己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直是闭口不谈，只是不停的和大家客气，说了一大堆给大家添麻烦了，太不好意思之类的客套话。秦戎帅死咬着不松口，大家试探的询问了几句，发现套不出什么话来，也只好暂时作罢。苏洛晨绕了半天弯子，依旧从秦戎帅嘴里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两个人说了一会没营养的客套话之后，苏洛晨见此情况，才有些不甘心的起身告辞。苏洛晨并没有走远，下了楼，直接来到场地的帐篷外面。经过两层安检，查验身份后他被放了进去。来到帐篷的入口，说是入口，其实从就是大帐篷上一个开着小口。拉开门帘，苏洛晨一矮身钻了进去。已进入帐篷，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整个帐篷高达五米，里面的空间异常的宽敞。里面被金属支架和透明的特殊塑料布分割成不同的区域，中间还有通道相连，犹如一个迷宫一般。苏洛晨在一个军官带领下，七拐八拐的逐渐深入到内部。等到经过一段长长的狭窄走廊，苏洛晨一抬头就看见秦老爷子的背影。老爷子穿着军装，和几个将军站在那里，他们的面前是由透明钢化玻璃封闭起来的一个区域。几个人静静的不说话，神色严肃的注视着里面的情况。封闭区域里咋看起来没起眼，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几个身穿重型防护服的人在来回忙碌着，再仔细一看，发现眼前的物体在空气中似乎有些扭曲。苏洛晨也好奇的凑了过去，观察起里面的情况。有两个人举起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摸索着什么，像是盲人一般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是他们面前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两双手按在半空中就像按在什么东西一样。一个人掏出棉签在空气墙上来回擦了几次，然后封装到了试管内，小心翼翼的放入到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子里。此时在后边忙碌的几个人已经准备妥当，打了个手势，两个人退到了一边。有四个人抬着探照灯一样的东西，轻轻放到地上，连接好电源，然后摁下了开关。那个巨大的探照灯出人意料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光芒，但是眼前空气中忽然变得五彩斑斓起来，一个货车大小的物体从透明的空气中显露出了外形。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家都变得兴奋起来，里面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互相击掌庆祝。隔离区域外面的人纷纷伸出双手拇指，向里面人表达祝贺。几个旁观的将军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起来。秦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注意到脸快贴到玻璃上的苏洛晨，笑了笑，“你那边怎么样。”苏洛晨一边看着眼前的神奇景象，一边郁闷的说道：“不怎么样，秦戎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什么都不肯说。”秦老爷子点了点头，“看起来他是有顾虑啊。”苏洛晨扭过头来，皱起眉头，“外星人应该是和他说了什么，但是谈话好像进行的并不是十分愉快，秦戎帅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兴致不高。”秦老爷子想了想，“再等等，他情绪稳定下来说不定就会和我们沟通。”“我看未必。”苏洛晨摇了摇头，看了一会眼前的东西，忽然扭头问道：“咱能把这玩意拆开看看吗？”
第九十二章 左右为难（中）
苏洛晨一脸贱兮兮的模样，撺掇着：“要不咱们拆开看看吧。”
他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顺嘴胡说八道，但是周围一圈人颇为意动。他这么胡说不要紧，一下就说中了大家的心事了。
周围一大堆各路专家，有航天领域，有造船的，有天文学，有机械，有电子，有通讯。围着这个东西研究了半天，却无从下手。也就是这东西不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个，但凡是有两个，这帮专家还真想拆开看看。
所有人都跟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触摸着这艘外星飞船，甚至都不敢使用金属器具接触飞船，生怕划伤了飞船的表面。虽然大家都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任何飞行器的表面都是极其坚固的，更何况能在地表和太空之间飞行的外星飞船。
但是在检查过程中，每一个人都格外的慎重。毕竟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接触到第一个地外文明的飞行器，不是电影或者传说中编的，是真正的第三类接触。每一个人参与到这个绝密项目中的人，到现在都还一副在梦中的不真实感觉。
查看了半天，各路专家研究的范围还仅限于飞船的表面，他们仅仅对整个飞船的外形做了测绘，建模进行分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展。他们甚至连飞船表面材料是什么都还不清楚，不过越是这样他们越兴奋，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啊。
入了宝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所有在场的人都清楚这艘飞船的巨大价值，不光是在飞船外形布局上，外星人使用的金属和材料性能有极大的研究价值，就是里面蕴含的科技数不胜数，外星的电子、通讯、动力引擎等等，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
到现在为止最大的成果就是弄清楚外星飞船的光学隐身原理了，这是利用空气折射一种技术，但是具体细节还有待研究商榷，不过专家们很快就搞出了一个破解装置。
就是那个不放光的探照灯，可以发射一种射线，照射到光学隐身的物体表面，使折射光线紊乱破坏光学效果。其实这个东西一直都是有的，只不过之前都是在实验室里作为验证实验原型，由于光学隐身技术的不完善，这个破解装置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直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这也是目前专家们最大的收获了，此外就没别的了。所以苏洛晨这个提议让一些早就心痒痒的专家们有些跃跃欲试，满脸期待的看着秦老爷子这个现场最大的领导，那架势只要老爷子一点头，他们马上就要动手拆飞船了。
秦老爷子瞪了苏洛晨一眼，笑骂道：“滚蛋，你这家伙净胡说八道。这东西是随便能拆的吗，都看什么看，好好干活。”
其他人十分惋惜的低头继续研究手上的东西，秦老爷子一巴掌拍了拍苏洛晨脑袋，“行了，别在这捣乱了，跟我过来。”
苏洛晨答应一声，拄着一个拐杖慢慢跟在秦老爷子后边，来到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恭恭敬敬的站好，静等着老爷子训话。
秦老爷子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说说看，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哪有什么想法啊，秦戎帅现在不肯说，我也不能硬撬他的嘴啊。”苏洛晨一脸为难的样子。
“别给我打马虎眼，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满肚子坏水，还能没有主意？”秦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现在就咱爷俩，就当是闲聊，你随便说说看，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那我可就说了啊。”苏洛晨笑嘻嘻的靠在墙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立，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事不合常理，这个外星人，也就是秦戎帅所说的方舟，她之前来地球就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示警，向地球文明通报危险到来的消息。第二，收集文明火种。按照秦戎帅的说法，是带走将要灭绝文明的生物样本，和文明信息。”
“文明信息指的是互联网，方舟下载了我们互联网上的所有信息，这个可以理解，分析一个文明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从数字化信息入手。生物样本就是指我们人类自己了，这个生物样本可以是**的，也可以是dna。每个有生命的星球上必然是生物物种繁多，方舟却只带走具有智慧生命的生物，这样的选择目标太过于有针对性。”
说到这里，苏洛晨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秦老爷子。秦老爷子对苏洛晨的话十分感兴趣，脸色认真的用手指点了苏洛晨一下，严肃说道：“说下去。”
“收集智慧生命这个动机值得怀疑，不过要是按保存文明火种这个说法，勉勉强强说的过去。”苏洛晨一脸神秘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文明这个概念，按咱们地球人，或者华夏来说是一个概念，对外星人可能是另外一种概念。在地球上两个国家或者民族，甚至地域之间习俗语言都会千差万别，更别说理念，两个星际文明之间观念差异更是云泥之别。”
“我们对这个方舟，还有方舟背后的文明所知只是一星半点，而且都是秦戎帅转述的，这里面难免带些他个人的主观情绪，而且他本人又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拿这些信息去了解揣测方舟，难免管中窥豹。”
“就拿示警这件事来讲，我觉得我们认为方舟具有善意，就有些先入为主了。方舟是不是具有善意，我们还不清楚。我们不能仅凭方舟向我们示警就认为方舟本身带有善意，向其他文明传递灾难预警信号，这个背后的动机有可能是善意的，也有可能是恶意的。就拿我们地球上情况来讲，米国向第三方国家做出预警，说你的敌对国家将要向你发射核弹，然后这个国家根据米国的信息抢先发起了战争。最后两个国家打的精疲力尽，米国再坐收渔翁之利，这个示警的动机就称不上善意了。”
秦老爷子听到这里一言不发，眼睛一直盯着苏洛晨，也不做表态，苏洛晨看了一眼秦老爷子没什么表情变化，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在不能判断方舟本身动机之前，那我们对方舟之前所有猜测就有可能是不正确的。方舟自己声称，收集文明火种，是要延续和保存已经要灭亡的文明。那么这种行为会给方舟或者说方舟背后文明本身带来什么好处吗？”
“我们不能单纯的认为这是一种不带任何动机，纯粹的善意行为，宇宙中不会有这种不为利己，专门利人的文明吧，这样的文明连存活都是问题，所以这种行为是不合乎逻辑的。任何一种动机背后都是有利益所在，这才是行事的深层次逻辑。”
“从这一点上来推断，方舟收集文明火种的行为，本身应该是有一种对他们有利的利益，这个利益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
秦老爷子忽然说道：“方舟其实是一个人工智能，这个你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苏洛晨点了点头，“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人工智能其实是一种程序，程序做事本身就含有逻辑的。如果说创造方舟的文明在方舟的人工智能程序设定中，要求方舟来执行保存灭绝文明火种。那么建造方舟这个文明的这一行为的逻辑是什么，它自己文明都已经灭绝了，建造一个保存文明的方舟，还要求去保存其他要灭绝的文明，这一点实在是讲不通吧。”
“退一步说，如果真是有这种程序设定，那么方舟本身的任务是保存自己文明为第一优先级。作为一艘流浪星际的飞船，方舟本身是要有消耗的，一个流浪的无归属文明的飞船是怎么解决这个消耗问题，即使最开始建造的时候做了长时间续航的设计，也无法解决飞船永久的补给问题。”
“方舟携带的文明火种越多，消耗就越大。流浪飞船解决不了补给问题，会危及方舟本身，也就是会危及保存在方舟上面文明火种，那么方舟第一优先级问题都解决不了，为什么还要去消耗资源去保存其他文明的火种。这个逻辑上讲不通，对于人工智能来说，怎么选择最优的方式？自然是抛弃掉其他文明火种，只保存本文明火种。”
“话又说回来，方舟要带走地球文明火种的时候，不仅要把秦戎帅带走，还要带走其他一些样本，他们可都是活的。”
秦老爷子猛地回过神来，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方舟上面可能还有其他活的智慧生命。”
“没错。”苏洛晨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真有活的智慧生命，那么一定就是建造方舟那个文明。”
第九十三章 左右为难（下）
苏洛晨的一番话可谓句句诛心，从利益的角度将方舟的定位从盟友或者友好彻底反转。从这个角度来讲，方舟所做的一切动作看起来都值得怀疑。
秦老爷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照你这么说，秦戎帅也不可信了是吗？”
“这个就说不好了。”苏洛晨思考了一下，“我说过了，他是既得利益者，他的话就不可全信。但是要说他知道方舟打的什么主意，那就未必了。一来是方舟的文明未必完全相信他，二来以秦戎帅的性格、思维模式和三观，再加上长久以来的行事风格，很可能会直接把方舟文明的信息出卖给我们，我觉得方舟文明在有意误导秦戎帅，这个可能性更大一点。”
“要说既得利益者，我们也获得了不少好处，也是既得利益获得者。”老爷子瞥了苏洛晨一眼，“单单从这一点来讲，你的结论显得有些偏颇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看起来我们是获得了好处，万一是方舟给我们下的饵呢。”苏洛晨反问道，“首长，我们不得不防啊。外星人太强，我们太弱，无论强大的一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弱小的一方永远都是吃亏的。”
“方舟对我们动机不明，她是高维，我们是低维，很轻易的就能让我们遭受灭顶之灾。如果她一开始前来就对我们不怀好意，那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布局，已经对我们形成了渗透，但凡是对我们有一丁点的恶意，一旦发动后果不堪设想啊。尤其是在高端科技方向上，我们现在主要的高精尖技术全靠依赖秦戎帅提供的技术，这些技术归根结底不是我们的，与我们的科技路线也不同，我们在没有彻底掌握和吃透他们的技术，就擅自更改了科技发展路线。如果最后发现是个死胡同怎么办，外星人的科技已经渗透到我们社会的方方面面，我们就完全掉坑里了。”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会有哪些坑呢？”秦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扯出一丝冷笑。
苏洛晨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还不清楚，毕竟我是搞文科的，不太懂这些，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坑。”
“凡是要实事求是，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听说过没。”秦老叶子表情严肃的看着苏洛晨，“什么事都靠脑补，动不动就阴谋论，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科技发展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危言耸听的话少说点。”
“还有不要觉得天底下就你自己最聪明，其他人都是糊涂蛋。你想到的东西，你以为上面没有想过吗。你也许压根就不知道吧，秦戎帅提供的技术里从来没有涉及过武器、太空飞船这两个方面的，完全军事化的技术更是看不见半点。”
“啊！？”苏洛晨愣住了，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猛地一拍巴掌，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兴奋的说道，“果然如此，真让我说中了，外星人真真的是包藏祸心，明面上是大方的给我们提供技术，其实任何能威胁到他们的技术我们都得不到……”
秦老爷子眼睛里透出锐利的眼神，就那么一直盯着苏洛晨，久久不说话。苏洛晨手舞足蹈了一会，发现老爷子神情不对，讪讪的停了下来。试探着的问道：“那我们还毫不犹豫的用外星人的技术，上面一点都不担心嘛。”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第一，在整件事上方舟文明是不是有别的动机或者想法，都不重要了。无论来的是不是那个什么瓦尔人，地球处于外星文明的威胁之下是实实在在的。可能是瓦尔人，也可能是方舟，都是地外文明对地球文明造成的威胁，这个并无本质区别。”
“第二，对于地外文明来说，无论是哪个文明，我们都处于弱者的地位。我们有很多历史教训，弱者是没有话语权和选择权。地外文明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实力。”
“第三，外星人给的糖衣炮弹是不是要得，我们以前也面临过相似的状况，外来的技术能不能要，要了之后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都是充分论证过的，中央的决策都是认真权衡斟酌过的，不是拍脑袋决定。我们要的是把糖衣吃下去，把炮弹打回去。”
“千言万语，归根结底一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发展起来，强大了，我们才可以说不，才有选择的权力。发展不起来一切都是空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方舟提供技术帮助，我们还困居在地球之上，所以这个技术一定是要吃下去的。”
“第四，面对敌人，我们要广泛开展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甭管方舟是不是敌人的敌人，我们都要把他们拉到我们这一边来。所以方舟文明无论怀着何种目的和动机，我们都要尝试去接触，努力去合作，即使是相互利用。”
秦老爷子说到最后，拍了拍苏洛晨的肩膀，“你呀，还太年轻，思想还有些偏激，看事不太全面，这个不怪你，这跟你的阅历和获取信息有关，不过我很欣赏你的思路。”
一番话说的苏洛晨分外的尴尬，一向舌灿莲花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秦老爷子很快就转换了话题，就着刚才苏洛晨的思路继续提问道：“那你觉得这次秦戎帅失踪代表着什么？”
苏洛晨想了想，苦着脸继续分析道：“我之前的想法，如果方舟对我们有恶意的话，第一次接触秦戎帅可以比作播种，现在第二次接触，差不多就该是收割的时候了。方舟长时间没有联系秦戎帅，现在突然出现，并且把秦戎帅带走做了面对面的秘密会谈，一定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或者某个计划进入到了关键阶段。”
“秦戎帅从回来之后就沉默寡言，绝口不提他失踪之后发生了什么，对方舟有关的消息也透露的不多。很明显，方舟一定是跟他说了什么重要信息，也有可能是摊牌。秦戎帅作为执行者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很可能对整个计划并不知情，现在方舟突然找到他，并且透露给他关键信息让他方寸大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甚至内心十分抗拒。”
“秦戎帅即使不是方舟的计划执行者，也是重要知情人，所以撬开他的嘴是眼下的关键。我们并不知道方舟留给秦戎帅多少时间，这种紧急情况下，刻不容缓，我建议请首长马上决断，采取必要措施。”
说到这里，苏洛晨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大声说道。“卑职愿意负全责。”
“你负责？”秦老爷子眼睛中寒光一闪，质问道，“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秦老爷子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洛晨，声色俱厉的指责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立刻把秦戎帅控制起来？然后怎么问？要动刑吗？要是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呢，甚至和你想的完全相反怎么办？”
“秦戎帅是什么身份，他的重要性你也清楚，你是怎么说出这种糊涂话的？”
“他是不是相关知情人或者执行人先不说，万一此举造成方舟文明误判，我们又该怎么办？”
“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么？还是在牌桌上赌博吗？你这是在赌国运？你跟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有什么区别？亏我刚才还说你聪明，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不可救药。”
老爷子此时神情激动的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也许喊的过于用力，猛地咳嗽了起来。苏洛晨马上跑过去拍打着老爷子的后背，秦老爷子一下子就把苏洛晨推开了。一边咳嗽着，一边眼睛瞪着苏洛晨。
其他在远处的人听见动静，马上就跑了过来。老爷子上了年纪，还在寒风里吹了半宿，其他人生怕老爷子身体有个好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拍后背的拍后背，递热水的递热水，一群人带着惊慌的关切问着老爷子身体哪里不舒服。
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没事，咳咳，我没事，你们都让开，苏洛晨你过来。”
苏洛晨这时有些吓着了，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慢腾腾的挪了过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去，你去跟秦戎帅谈谈。”老爷子弓着腰一边捂着嘴，一边指着苏洛晨说道，“你不是平常自夸三寸不烂之舌吗，自诩第一说客，现在怎么开始用起下三滥招数了。你现在就给我去找秦戎帅，给我套出他的话来，你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第一说客，还是自吹牛皮。”
苏洛晨被说的无地自容，灰溜溜的钻出人群，转身又去寻秦戎帅的晦气。心里暗自咬牙发狠，今天一定秦戎帅话套出来，不然就一直跟着他，烦死他。
秦戎帅看见刚离开没多久的苏洛晨气势汹汹的又杀了回来，顿时颇感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秦老板。”苏洛晨阴着脸一屁股坐到了秦戎帅的对面，“我刚才出去又转了一圈，想明白一件事。”
秦戎帅好奇的问道：“你想明白什么了？”
“我想明白了，你就是个出卖地球，出卖祖国无耻小人。”苏洛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秦戎帅怒了，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苏洛晨也一拍桌子，“你和方舟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秦戎帅做得，我苏洛晨说不得吗？”
秦戎帅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说道：“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唉……你们都误会了，其实我……”
秦戎帅说了半天的我，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神情颓唐的坐回到椅子上，长叹一声，“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第九十四章 这笔划算生意一定要做（上）
此时，整个房间只有苏洛晨和秦戎帅两个人，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紧张起来，苏洛晨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戎帅不放，时刻观察着秦戎帅的表情。仔细揣摩着眼前这个目标的心思，脑子快速运转，斟酌着使用什么战术能撬开秦戎帅的口。
苏洛晨脸上故意带着一丝蔑视神色，用带着嘲讽的语气逼问道：“你为难什么？是出卖祖国、背叛人民感到良心不安，还是嫌方舟给的价码不够高，还不足以让你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
秦戎帅愣了一下，眼睛眨巴了几下，疑惑的问道：“我怎么就出卖祖国、背叛人民了？你说话要讲道理好不好。”
苏洛晨大喝一声，连给秦戎帅思考的机会都不留，连珠炮式的提问：“我问你，你当初和方舟都达成什么协议了？地球上几十亿人，当初方舟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你？既然方舟是来选择保存文明火种，为什么会同意让你返回地球重新留下来？之后方舟为什么没有重新进行选择？”
“之前方舟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你联系？昨天晚上为什么突然又联系上你？有什么事情非要把你接走？你和方舟昨天晚上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洛晨的一连串发问又快又急，一大堆问题和质疑砸向了秦戎帅。就秦戎帅那脑子被这么一顿喷，顿时成了一团浆糊，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嘴巴张了几次，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大脑陷入到了宕机状态，有些懵逼。
一是秦戎帅不知道从哪个问题来说起，苏洛晨的疑问太多，问的问题每一个都很刁钻，直中要害。第二，大部分的问题就是秦戎帅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事到如今发现是掉到星辰舰娘挖好的大坑里了，而且现在还不清楚星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让他怎么回答苏洛晨，直接说我不知道？
那也要看苏洛晨会不会相信他，自己当初什么事情都没细想。从星辰向自己通报瓦尔人入侵的危险信息开始，到自己决定留下来，然后星辰留给自己三台多功能制造机，然后放自己回地球。这一连串的过程他从没想过有什么问题，也从没怀疑过星辰有什么其他目的和动机。
在秦戎帅朴素的世界观里，这个不远万里冒着危险，特意前来报信的舰娘，简直就是星际和平友好人士的典范，宇宙活leifeng。一个特意跑过来提醒自己，带有善意的文明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更何况自己还拿了人家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秦戎帅靠着多功能制造机混的风生水起。让他对星辰感恩戴德无以复加，之后随着华夏从多功能制造机里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多，科技跟做火箭一样飞速提升，舰娘逐渐的杳无音讯，以为她已经走远，开始新的流浪旅途了。就更是让秦戎帅不疑有他，再说了一个人工智能的星际飞船，怎么看都和腹黑、阴谋之类的事情扯不上关系吧。
可昨晚星辰的一番话让秦戎帅三观都崩了，想不到一个流浪的星际飞船上的人工智能竟然这么老谋深算，从打一开始就憋着算计自己。亏他之前还感动的恨不得以身相许呢。
万万没想到啊，舰娘一开始也是觊觎着自己呢，现在竟然想要强掳自己，真是可恶。虽然自己对舰娘颇有好感，但是自愿和强迫是不一样的。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秦戎帅想着想着思维就开始飘了，毕竟苏洛晨想问他的事情，也是他想问舰娘的。为何当初单单选中了自己，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昨晚上星辰与自己那一番话，真真假假，到底有几分可信。如果一开始星辰就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来，那么她所有的话都是不可信的，星辰所说的互相利用可能又是一个陷阱。
人的思维就是如此，一旦开始怀疑，那么对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有疑点，甚至会将怀疑越放越大，进一步佐证人们内心怀疑的论断。
在秦戎帅的思想里，关于星辰的认知还在挣扎，他现在还不愿相信星辰是在利用自己，但是星辰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圈套，将秦戎帅给套了进去。要说恨星辰吧，又谈不上，毕竟自己从她那里得到了好处，而且星辰并没有欺骗自己，星辰从头到尾没和自己说过谎，就谈不上欺骗，充其量星辰只是没有清楚告诉自己她想要干什么罢了。
苏洛晨见秦戎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变幻不定。知道秦戎帅内心在剧烈挣扎，此时正是摧毁他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于是苏洛晨立刻决定乘胜追击，这个时候就不宜使用太过激烈的话语，以免过度刺激对方，使秦戎帅有了逆反情绪造成反效果。
苏洛晨又换上了同情的表情，用温和的语气宽慰道：“秦老板，你比我大一些，我叫你一声秦哥。咱们俩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了，没有感情也有交情。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能也是受到了蒙骗。但是你不能自暴自弃，一条路走到黑啊。你扪心自问，想想自己，你是地球人，你是华夏人，中华民族的子孙，从根上来讲，咱们才是一家人对不。”
“你自己本身是处于一个什么位置，你应该比较清楚的，在上级和中央眼里，你很特殊也很重要。他们把你当做外星驻华夏的外交大使，这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并不是说我们就把你当一个外人来看待。人心都是肉长的，秦哥你也是热血男儿，有一腔爱国热忱，你当初积极与政府合作不就是为了报效祖国吗？这一点，上级和中央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从情感上来讲，其实大家还是把你当做自己人的，对你十分的信任。你自己想想，我们很多事情也没瞒着你，所有和你相关项目上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这一点就很说明问题了。”
“你昨天晚上突然失踪，大家是很着急的，出动了多少人来找你，很多人一夜没睡就在等你消息，我们大家对你就跟自己亲人一样关心爱护。就拿秦老爷子来说吧，那么大岁数了，这么冷的天，坐在大广场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就为了等你回来，你说这要是给老爷子吹个好歹怎么办？就拿着一点来讲，老爷子对你高低不错。”
“你和方舟那些事我们全都知道，那些事猜还猜不出来吗？方舟一开始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全天下也不光她一个聪明人。她方舟归根结底是外族，还是地外文明，本来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她非要整出这么多麻烦来。大家之所以没有戳破，还是看你的面子上，毕竟咱们是自己人。”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是我来和你说这些了吧，要是搁一般人，就不是我来问你了，也不是在你办公室里说话这么简单了。勾结外星人，里通外族，这就不是叛国了，这是背叛人类了。”
秦戎帅一开始听苏洛晨的话神色逐渐缓和下来，听着听着他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很认真的看着苏洛晨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你来跟我说说方舟到底想干嘛，我也想知道知道。”
苏洛晨被噎了一下，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秦戎帅能问出这么一句来，有些猝不及防。他完全就是在诈唬秦戎帅，他知道个蛋啊，但是这个时候怎么能松口，那样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他佯装镇定，“你这话说的，那些事能在这里随便说吗，这都是绝密内容，为了防止泄密，咱们意会就行，再说了，你自己说出来，跟我们说那性质是不一样的。”
秦戎帅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过来，苏洛晨这是在诈他，气的七窍生烟，恼怒的质问道：“合着你们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苏洛晨被这么一问，话就接不下去了，他万万没想到啊，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啊。秦戎帅思维简单，就是性格执拗，并不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今天他连蒙带吓唬，又大打温情牌，愣是没问出一点信息来。反倒最后被秦戎帅给看穿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当时就想拂袖而去。
不过苏洛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他马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策略上失误了，还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其实问题很简单，毛病就出在信息不对称上，他对方舟的判断只是单方面臆测，并无实际证据，这一点无可厚非，再说方舟本身就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他怎么恶意揣测都谈不上大问题。
秦戎帅这个人虽然和方舟有关联，但是从行事作风和情感倾向来说，对自己华夏的身份是十分认同的，属于是可以争取到自己一方阵营的，或者说本身就是自己一方的。
一方是敌，一方是友，那为什么会死活问不出话来呢。
除非……除非这里面内容是损害到了秦戎帅本身的利益，而且是天大的利益。苏洛晨电光火石之间灵机一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完全是想差了，怪不得秦戎帅不肯开口，是自己策略上出现了失误。
苏洛晨想到这里，又开始仔细打量起秦戎帅来了，那专注的神情看的秦戎帅有些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有些惊惶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苏洛晨很认真的问道：“秦哥，你跟我说句实话，方舟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秦戎帅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第九十五章 这笔划算生意一定要做（中）
秦戎帅的表情十分坦然，一双眼睛直视着苏洛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苏洛晨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但是一时间没有头绪，他深深的看了秦戎帅一眼，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再从秦戎帅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长叹一声，苏洛晨慢慢站了起来，准备转身起来，走之前忽然又说了一句，“秦老板，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相信您自己心里知道轻重，明是非。您可以一直不说，但我想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先想清楚，自己是谁。”
说完苏洛晨抬腿就走了，秦戎帅仍旧一言不发，目送着苏洛晨一瘸一拐的远去，嘴角抽动了一下，扯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却看不出喜悦的意味，倒是显得分外的苦涩。
苏洛晨走到了厂房侧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帮助他拉开了门。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吹得苏洛晨精神一震，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门。
回头望去，苏洛晨站在厂房阴影之中，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坚固的白色建筑物，这是工程兵部队在一个月内修建起来的，里面建立了最高等级的无尘操作车间。
厂区周围密布着各种摄像头、红外探测器、雷达等安保设备，调集了最精锐的士兵在附近驻扎警戒，这一切都是政府无偿提供给的，就是为了保护那个住在里面的人。
苏洛晨看见了站在窗户后边的秦戎帅，此时的秦戎帅的身影在玻璃后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眼，苏洛晨转身快步的走掉了。
现在苏洛晨尴尬地不行，走了两圈愣是任务没完成，这个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之前还被老爷子狠狠批了一顿，所以内心还是有点慌的，想直接走掉吧，又不敢，毕竟老爷子那边还在等他回信呢。
包裹外星飞船的那个大帐篷是不敢去了，不然见着老爷子怎么回话呢。干脆自己先到其他的帐篷里躲躲，整理一下思路，编好应付的话再回去。
当苏洛晨刚走进指挥部的帐篷，一眼就看见秦老爷子和几个将军凑在一块开会呢。顿时呆住了，吓得他脖子一缩，急忙退出去。
不料老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看见苏洛晨鬼鬼祟祟的在周围转悠，见他刚进来又退出去，马上大喊了一声，“苏洛晨！”
苏洛晨身体一僵，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老老实实的又钻回了帐篷里。
“你这来来回回的干嘛呢？”秦老爷子一脸严肃的瞪着他，训斥道，“一脸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
“没有没有。”苏洛晨连忙辩解，“这不看您和几位首长开会呢，我不便打扰。”
“我这会正好开完了，我问问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秦老爷子敲了敲桌子，捧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口水，等着苏洛晨回话。
几位将军此时站起身来，收拾好东西，一边向外走，一边笑着拍了拍苏洛晨的肩膀，揶揄道：“你小子好好汇报工作吧。”
苏洛晨尴尬的赔着笑脸，看着几个将军走了出去，回过头来硬着头皮对老爷子说道：“事情很不顺利，秦戎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也不愿意开口。”
秦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斜了苏洛晨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哦，这么说事情没办成呗。之前我怎么说的，没办成你还敢回来？”
苏洛晨一脸的无奈，这个时候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心一横，自暴自弃的说道：“那您干脆枪毙我得了。”
“枪毙你？”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将搪瓷缸子往重重桌子一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枪毙你我还嫌浪费子弹呢。”
苏洛晨马上露出了笑脸，他知道老爷子这时气消了不少，连忙凑过去，提起暖瓶给老爷子的搪瓷缸子里倒水，一边说道：“您是我亲爷爷，甭跟我一般见识啊。秦戎帅这事啊，我有点摸着门道了，咱们得从长计议。”
“我要是有你这个孙子，早弄死早省心，满肚子花花肠子，到了正事屁用不顶。”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这事还真得从长计议，说说吧，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苏洛晨连忙把自己和秦戎帅的谈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次是我战略上出现误判，形成了最大的失误，导致战术没有起到多大效果。不过嘛，这个战果还是有一些的，我觉得这个问题症结就在于秦戎帅本身。为什么秦戎帅不肯说，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方舟和他说的纯个人**问题，秦戎帅觉得不便和我们透露，或者跟咱们没关系。当然这个可能性太荒唐了，方舟千里迢迢过来把他特意接走，就为了说几句私事，这个说不通。”
“第二个可能就是方舟和他的谈话内容，很可能是切实损害到了秦戎帅本身的利益。那么会损害到秦戎帅什么利益呢，秦戎帅现在最大的好处在于什么地方呢，就是和政府合作，利用外星科技源源不断的获取的金钱、社会地位，政治地位这些。方舟做的事就是破坏了秦戎帅其中一项，甚至全部的利益。这下就解释通了，为什么秦戎帅一直不肯跟我们说。”
“那么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现在我们获得外星的信息还是科技，都是从秦戎帅那里得到的，也就是说，秦戎帅是一个很重要的中间人角色，如果他失去这个角色呢？”
秦老爷子神情一振作，猛地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外星人可能会要求跳过秦戎帅这个中间人，与我们直接接触？你这个猜测有多大把握？”
苏洛晨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觉得有六七层把握。”
秦老爷子在帐篷里开始来回疾走了几圈，显然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停了下来，一巴掌拍在苏洛晨肩膀上，“你的猜测不许告诉任何人，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和切实的证据。然后你继续想办法去找秦戎帅，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苏洛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就真要出大事了。”秦老爷子一脸忧郁，眉头紧锁着，长叹了一声。
这时，一个军官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在帐篷外面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老爷子有些烦心的摆了摆手，“又出什么事了？”
“秦戎帅先生过来了，他提出要进帐篷查看那个东西。”军官有些为难的说道，“您看，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放他进去？”
“糊涂！”老爷子一惊，大怒道，“是谁下的命令，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人家。这是要干什么？这不得让人以为我们要明抢吗？”
老爷子拿起军帽扣在头上，疾步向外走，“走，过去看看去。”
苏洛晨连忙起身，和一脸尴尬的军官跟在秦老爷子的后头，急匆匆的向外星飞船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到众人赶到时，秦戎帅已经进了帐篷，正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后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人群。周围有几个面带尴尬的工作人员陪着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这是一些必要的措施和检查，毕竟做好防疫安全工作是我们的本职……”
秦戎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伸出手指用力在玻璃幕墙上叩了几下，轻声说道：“请里面的工作人员退后一些。”
周围几个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让里面的人都出来吧。”老爷子此时走了过来，对其他人命令道。
“不用了。”秦戎帅摆了摆手，“让大家退后一些就好。”
秦老爷子瞪了周围人一眼，“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
原本在外星飞船周围忙碌的人接到命令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收拾好工具，有些迟疑的退到了一边。眼睛一齐望向了秦戎帅这边，神情中似乎带着些不甘。
秦戎帅忽然伸出手，捏着一个车钥匙一般的东西，朝着飞船晃了晃。
“滴滴”
一阵汽车开锁的声音响过，原本在反光学隐身设备下面显得有些五彩斑斓的船身，忽然褪去了那片绚丽的色彩，露出了一片银灰色。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艘外星飞船撤去光学隐身，显露出自己的真身。整个船身浑然一体，在灯光的照耀下纤毫毕现，放眼望去整个船身全是一片不明金属包裹着，看不见一丝缝隙，平滑如镜的表面也看不见焊接装订等其他痕迹。
外星飞船的外形显得有些丑陋，和人类科幻作品中那种未来美感扯不上半点关系，船身整个一体，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像是一个三角形的金属块下面连接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跟流线型没有半点关系。
紧接着船身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船舱的门缓缓向左右分开，现在整个飞船现在彻底向人们敞开了。现场所有人都傻了眼，紧紧盯着飞船的内部猛看。
秦戎帅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请吧。”
所有人一齐看向秦戎帅，都有些发愣，似乎被秦戎帅的举动惊呆了。秦戎帅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客气，想参观就进去好好参观一下吧，光看外面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在里面的人呆了几秒，随后露出狂喜的表情，猛地向飞船涌了过去。
秦戎帅转身看向秦老爷子，“让他们先忙着吧，我有些话想跟您说说。”
秦老爷子挥手将其他人赶到了一边，微笑着说道：“怎么?你考虑好了？”
“毕竟早晚要说的。”秦戎帅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秦老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开了就好。”
“方舟昨天晚上找我说了很重要的事情。”秦戎帅表情十分认真，语气有些沉重，“方舟确实动机不纯，她给我那三台多功能制造机里，没有任何关于武器和太空飞船相关的东西，都是基础材料和民用技术。”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她有什么目的我先不说，她有几句话想要我转告给上面。”秦戎帅脸色有些怪异，“说是几句话，其实是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秦老爷子皱紧了眉头，他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说是条件不如说是她开出的价格。”秦戎帅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提供武器和太空飞船建造相关技术。帮助政府掌握星际航行能力。”
“第二，三颗宜居星球。”
“第三，七个个资源星系。”
“第四，协助华夏进行星球开发考察移民工作。”
秦老爷子长长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片潮红，身体晃了几下，险些晕倒，一把扶在了墙上，缓了一会，轻声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秦戎帅伸出手指，向自己胸口指了指，面上带着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其中有一项是要带走我，她开价了。接下来请问，你们怎么选？”
第九十六章 这笔划算生意一定要做（下）
一时间场面十分的安静，两个人互相对视着，久久不语。沉默的气氛围绕在周围，仿佛厚重的雾气，渐渐浓厚，盖在了人的身上，浸透了衣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层看不见的雾更是遮挡了视线，让双方的身影在其中愈发的模糊起来，到最后完全看不清了。
秦戎帅面上带着几丝不明意味的微笑，一语不发，清澈的双眼中带着一丝疏离和冷漠。对面满面鬓霜的老人从巨大的震撼中终于稳住了心神，脸色也逐渐的缓了过来。
老人雪白的眉毛挑了挑，面色严肃的反问道：“只有这些吗？”
“不光这些，我还要带走经过挑选的一些人。”秦戎帅的目光仍旧盯着对方，“我的价值是那几颗星球，再加上这些人可以兑换全部条件。”
“价格开出来了，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条件。方舟让我带给你们的消息就是这些，我没有隐瞒和篡改。现在她出价了，请问，你们要不要接受？”
此时的秦戎帅一直是笑着的，但是秦老爷子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他从心底觉得一阵发寒，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了一道裂痕，下一秒可能就要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个一生戎马，身经百战的老人，曾经在沙场中纵横驰骋，杀伐果断的将军，这个时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秦戎帅把决定权踢了过来，但是却不能轻易开口，这种紧要关头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时隔多年再次萦绕在心头，上一次还是在身陷死地，在敌人的重重包围圈之中。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但是那种下一秒就要全军覆没的感觉确是一样的。犹如生死棋局，一步生，一步死。
秦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干涩，勉强的开口说道：“这个情况我要上报中央。”
秦戎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们可以慢慢讨论，等有了结果就告诉我，我好向方舟回复。”
老人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认真的询问道：“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想的什么不重要。”秦戎帅语气平淡，“之前苏洛晨说的对，你们待我不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知道好歹。我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华夏人。”
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这话是没错，但是现在听到秦戎帅说却感觉分外的刺耳，他深深的看了秦戎帅一眼，“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我还是是自己人吗？”秦戎帅看着老人的背影忽然冒出了一句。
正在向外走的秦老将军身体猛地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永远都是。”
看着对方远去，秦戎帅的视线始终都没有收回来，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远处。思想上一片空灵，他在努力放空自己，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他不知道政府会怎么选，也不愿意起猜测。
说是不愿意，其实是不敢，他的内心深处已经知道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笔巨大的筹码放在眼前，怎么看都是十分划算的买卖，怎么去选甚至都不需要去考虑。
苏洛晨慢慢走了过来，打了几声招呼，还在愣神的秦戎帅此时正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中，压根就没有听见。苏洛晨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秦戎帅几眼，确定他只是在发呆，用手在秦戎帅的眼前挥了挥。
秦戎帅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瞥了苏洛晨一眼，又继续转回去望着远处发呆。
苏洛晨觉得有些无趣，大着胆子问道：“你刚才和老头子都说了些什么，我看他脸色特别难看就走了。”
“你想知道？”秦戎帅有些懒洋洋的说着。
苏洛晨点头如捣蒜，拼命的上下晃了几下，“秦老板，您老赏脸，要是能说的话就告诉兄弟，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秦戎帅笑了笑，慢慢的将方舟的几个条件一一道出来。他每说一条，苏洛晨的嘴巴就张大了一分，最后说完苏洛晨的嘴张的下巴都快脱臼了，半天都合不上。
万万没想到啊。
听见怎么惊天的内幕，苏洛晨第一反应不是震撼和惊喜，而是后悔。
苏洛晨那个悔啊，他刚才就觉得秦戎帅笑的古怪，可是求知欲和好奇心太强了，导致他忽略了这一点。苏洛晨这时候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这种劲爆的消息那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吗？
这可是一等一绝密，国家最顶级的绝密内容，知道了这些内容的人都是要收到严格审查和监控的，这不是签了保密协议就可以糊弄过去的。这辈子他是出不了国了，说不定要定时去有关部门报道自己的情况，那跟坐牢就没区别。
这货一贯坑别人，现在反倒被秦戎帅给坑了一把，肠子都悔青了。苏洛晨转身就想砸墙，面如死灰的瘫在一边，讷讷自语，“秦哥啊秦哥，你这是在害兄弟我呀，你怎么能这样呢？”
秦戎帅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之前你不是一直想问我来着吗，现在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了，你可真难伺候。”
“我……”苏洛晨一下子跳了起来，气的直哆嗦，刚想反驳，转念一想，确实自己活该。没事瞎问什么啊，想着就反手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我他妈自己作，我活该。”
秦戎帅就那么一直看着苏洛晨在抽自己巴掌，也不劝阻，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苏洛晨啊，再用力点，别光抽一边，右边再扇几个。”
听着秦戎帅在说风凉话，苏洛晨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气愤质问起来，“你别在这挑事了行不行，看我倒霉你高兴是吧。”
“你之前可说了，咱们是兄弟，你倒霉我还真高兴。”秦戎帅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把你之前说的话都还给你了，这是自己找的，没事瞎打听什么，我知道自己位置和分量，可你不知道。”
苏洛晨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我问你你就说啊。”
“那可不。”秦戎帅点了点头，“咱们可是自己人，你问我，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秦戎帅这话虽然轻，但是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的砸在了苏洛晨的心头。一时间他呆若木鸡，愣在当场。仔细回想着自己和秦戎帅说过的话，再加上之前秦戎帅对自己说的话。
苏洛晨的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变成一片青灰色，声音惨然说道：“秦哥，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我放屁行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有时候说话太快，不过脑子，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戎帅反问道，“我现在觉得你有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现在问题来了，一个巨大利益摆在了你的面前，远远超过了我能带来的好处，你来选吧。”
“选我，还是选那些星球？”
“不过，我想要问一句，你还是我的兄弟吗，我还是你们的自己人吗？”
秦戎帅的话不多，但是句句诛心。苏洛晨嘴唇蠕动了几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巧舌如簧的他彻底沉默了。他觉得今天自己已经把一生的话都说尽了，再也开不了口了。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是一片寒冰。
怎么选择，这几乎不需要考虑。一边是秦戎帅和一些国人，一边是三颗宜居星球，和七个资源丰富的星系，再加上海量的外星技术，其中最主要的星际航行技术。
孰轻孰重。
苏洛晨想起之前的话语，真是莫大的讽刺，是啊，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人，打感情牌，现在却要出卖他。
“无所谓了。”秦戎帅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苏洛晨忽然说道：“秦哥，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别难过，无论结果如何，我还是拿你当兄弟的，上级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无所谓了。”秦戎帅摆了摆手，“方舟要带上我和一批人前往新的星域，而华夏将会前往另外一个星系扎根移民，从此天各一方，茫茫星海，相隔上亿光年。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原本秦戎帅孤身一人，有些不合群，但到了这个时候，想到自己要彻底分别这个生长的热土，远离熟悉的社会，心如刀绞。周围的人和周围的物，都让他分外不舍。
这就是家乡，平常觉得普通，但是要离别，却又觉得格外的珍贵。
秦戎帅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回想起自己过往的一切，心中愈发酸楚。他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消息，每一分每一秒的都是一种煎熬，像是一个死刑犯等待最后审判到来。
仅仅过了几个小时，风尘仆仆的老将军一把推开了门，闯进了秦戎帅的办公室。秦戎帅猛地站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抖，佯装平静的问道：“你们考虑的如何了？”
“我们考虑好了。”老将军声音特别洪亮，回答掷地有声，“请转告方舟，我们拒绝。”
“拒绝？！”
秦戎帅觉得自己脑子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轰隆隆的响了一片，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戎帅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拒绝？！”
“是的，我们拒绝方舟提出条件，而且她提出的条件我们不会再讨论。”老将军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为什么？”秦戎帅惊呆了，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因为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政府都不会出卖自己的人民。”秦老爷子身体站的笔直，中气十足的回答道，“国家是什么，国家是有一国的人民、领土和政治实体也就是政府组成的。”
“人民并不仅仅是国家的居民。在国家中，它首先是政治生活中的一个重要角色，是一个国家政治权力合法性的唯一来源，是一国的主权者。人民在国家权力出现之前便已存在，说国家是人民的创造物。”
“我们的政府是人民政府，我们的党是人民的政党。若是一个国家靠出卖国民来获取利益，那么他就不配叫一个国家。”
“所以我们的回答是拒绝。”
一直过了好半天，秦戎帅都还是木木的，没有回过神来，他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喜悦包围着，那是一种温暖的认同感，一种归属感，他觉得自己眼睛有点酸。“也包括我吗？”
“那是自然。”秦老爷子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可……可那些星球怎么办？”
“星球啊，当然是一定得要啦。”秦老爷子忽然换了一种轻快的语调，从一个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这笔划算的买卖一定要做，不过按方舟提的条件可不行，出卖国民来换取不行，这是原则和底线，我们需要换一种交易方式。”
秦戎帅疑惑的接过文件，纳闷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做买卖嘛，方舟漫天要价，我们就要坐地还钱了。”秦老爷子像一个狡猾的狐狸一样，冲着秦戎帅眨了眨眼睛，“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一趟了，秦大老板。”
第九十七章 还价
“他们的回答是拒绝？”
星辰的声音猛的提高了一度，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音浪在空旷的飞船指挥大厅内回荡着，震的周围地板都嗡嗡作响。这一下子把秦戎帅吓了一跳，耳朵里轰然一片，半天都听不清楚。
秦戎帅在登上行星登陆器，准备起飞之前，跟大家拍了胸脯保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能搞定。结果见了星辰就怂了，小心翼翼的把谈判结果说出来之后，星辰的反应顿时就炸了。
听着巨大的声音在回响着，秦戎帅确定星辰一定是气着了。整个三维全息投影的影像分辨率都开始降低了，不停的在抖。不仅如此，飞船指挥室内的灯光都变暗了。
卧槽，不会是直接宕机了吧。
秦戎帅真的被吓着了，想着不至于此吧。星辰说到底是一个人工智能啊，本质上是个程序啊，怎么会这么情绪化啊。
“你，你没事吧？”秦戎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有什么事？”星辰声音显得的平静，只不过她的三维投影仍旧在不停的闪烁，像一盏随时都要熄灭油灯一样，声音也像受到干扰一样，说起话有来有些失真，还忽大忽小。
这气的信号都不稳定了，还说自己没事。秦戎帅心里暗暗吐槽着，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星辰声音开始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种明显要坏掉的样子，“我的逻辑中心运算之后，无法理解你们政府的这个选择，这不符合逻辑。追寻利益最大化，不正是你们一贯的寻求的结果吗？”
“这笔交易，我设计出的方案可以使双方都能获得最大利益。这是经过运算的最优解，除非你们有更好的方案。不过我觉得什么方案会比我的提议更好。严格来说，这笔交易你们获得利益远超出你们付出，可以凭空获得这些宜居星球和资源星系，我已经很慷慨了。”
秦戎帅点了点头，“这话是没错，但是我们政府给我的答复就是拒绝。”
“难道你们的政府想要更多？”星辰将目光投向了秦戎帅的脸上。
“不，你误会了。”秦戎帅想了想，很严肃的回答道，“人民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是根基，没有人民就没有国家。我们的政府是人民政府，我们的党是人民的政党，华夏绝不会依靠出卖国民来获取利益。”
“这是原则和底线，绝不会拿来讨价还价。”
星辰似乎有些无法理解，继续追问道：“是因为价格问题吗？”
“不。”秦戎帅努力思考了一会，用一个不太恰当的回答来回应星辰的询问，“是道德问题。这样会损害政府的信誉，而政府的信誉是无价的。”
星辰沉默了，周围的灯光愈发显得昏暗。似乎人工智能正在进行疯狂的运算，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导致整个飞船的能源供给出现了问题。
“既然你们不肯出让自己本国国民，那么其他国家国民呢？”星辰过了许久，问了一个特别掉钻的问题，“不出卖本国人就不会有道德问题了吧。”
秦戎帅一时间有些踌躇，觉得舰娘说的好有道理，他真有点动心，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不过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试探着询问，“如果给了你需要的人口，那么就不需要我了吧。”
“不。”星辰的冷冰冰的回答直接击破了秦戎帅的幻想，“你是附带目标之一。”
秦戎帅连忙义正言辞的回答道：“我们华夏政府是一个正义的政府，负责任、有担当的国际大国，绝不会参与这种肮脏的人**易，你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你们政府对那些宜居星球和资源星系都不感兴趣了，既然这样，交易结束，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星辰转身就要走。
“唉，等一下嘛。”秦戎帅急忙拦住她，“你提出的东西我们当然感兴趣了，只不过你提出的交易条件实在是无法兑现。”
“那么你们政府开出的交易条件是什么？”星辰语气依然很平淡，不过还是停了下来，仔细的听着秦戎帅。
秦戎帅笑眯眯从身后拎出一个皮包，麻利的从里面掏出了厚厚一沓资料，语气轻快的说道：“星辰老板，您听说过劳务输出吗？”
“劳务输出？”
星辰冷冰冰的看了秦戎帅一眼，开始仔细的扫描起他手上的文字资料，随后开始陷入到了思考中。
秦戎帅微笑着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星辰，一副自信的模样，慢慢等待着星辰的回复。
过了许久，星辰思考结束了，抬起头看着秦戎帅，“这个方案是谁提出的？”
“资料是政府转交给我的，也许是智囊团吧。”秦戎帅耸了耸肩，随口敷衍了一句，“不过这不重要，您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你先回去吧，我需要时间来考虑。”星辰看了一眼仍旧留在原地的秦戎帅，追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戎帅贼眉鼠眼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小声悄悄的问道：“那个什么，你能告诉我，接下来交易谈判中我还是附带目标吗？”
“不。”星辰非常干脆的回答，“你不再是附带目标了，你现在是主要目标了。”
秦戎帅一下就傻了眼，“为啥？”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是个不错的生物样本。”星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考虑好了之后会给你们答复的。”
一脸懵逼的秦戎帅被飞船上的机器人直接驱赶了出去，一路押送到了行星登陆器上，飞快的送回到了地球上。
当外星人的行星登陆器再次降落到秦戎帅那间工厂的空地上后，一大群人飞快的围了上来，第一时间就在行星登陆器的周围继续搭建起支架和伪装网。
秦老头这个时候穿着一身便装，和几个人焦急的等待着。看见登陆器的舱门打开后，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失魂落魄的秦戎帅，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方舟是怎么回复的？”
别看秦戎帅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愣是被一个老头子摇晃的站不稳，他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她说她要考虑考虑，让我等消息。”
“哦，那就好。”秦老头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考虑就说明有得谈，看来他们提出的方案得到了方舟的认可。不过他一眼秦戎帅神色有些不对，急忙询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你哭丧个脸？是不是他们又提出什么条件了？”
“那到是没有。”秦戎帅苦着脸，唉声叹气起来，“她还不是不肯放弃那个带走我的条件，这可咋整？”
“哦。”秦老爷子彻底放下了心，拍了拍秦戎帅，安慰道，“不要担心，这都可以谈嘛，之后谈判中我们会努力争取把这个条件去掉。”
“你们不会嫌麻烦直接把我卖了吧？”秦戎帅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看你说的，要卖也得卖个好价钱。”
“……”
第九十八章 算账（上）
秦戎帅知道秦老头肯定是在开玩笑逗他玩，不过这事成了他一块心病了，他是真的不想离开。开什么玩笑，他日子过的很舒坦，不仅银行账户里有的是钱，在首都还有着一大片的地，开着好几个公司，天天待在家里没事就是数钱玩。
再说了在华夏每天不出门，光待在家里就有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食，花样繁多的水果伺候着。放弃这些去跟着舰娘满宇宙流浪，天天喝白粥，那不是有病吗。
不光秦戎帅愁眉苦脸，刚刚被秦戎帅坑了一道的苏洛晨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刚刚向上级汇报过情况，他已经被勒令上交护照，限制外出了。
看着一脸郁闷的苏洛晨，秦戎帅还幸灾乐祸的打听了一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滚！”苏洛晨怒吼了一声。
不过，秦戎帅还是拐弯抹角打听到了，为什么苏洛晨不开心的内情。作为重大绝密信息的知情人，苏洛晨接下来还要面临审查人员的询问，还要重新对他进行政审。他这辈子是出国无望了，不仅如此，作为一个交友广阔，与国外很多敏感人员组织接触过的特殊工作者，对他的审查也将是相当漫长的。估计没有一两年完事不了，而这个期间他要被限制居住，基本上和坐牢没区别了。
苏洛晨看见秦戎帅恨的牙根直痒痒，不过也怪自己嘴贱。
知道来龙去脉的秦戎帅在笑了一阵之后，同情的拍了拍苏洛晨的肩膀，“别难过，就当休假了嘛。哦，不对，你这个算提前退休了。以后要是闲的无聊，可以多来我这里转转嘛。”
“你这里有什么好转的，四周高墙林立，不是铁丝网就是电网，到处都有巡逻的，像个监狱一样。”苏洛晨说到这，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秦老板，嗯，祝你服刑愉快。”
“草！”秦戎帅有些悻悻，刚才还嘲笑苏洛晨呢，现在想想自己平常跟坐牢也没啥区别。而且比苏洛晨还不自由呢，一百步笑五十步。
两个人同病相怜的人一齐惆怅的望向远方，共同缅怀自己逝去的自由生活，还有那热带的阳光、宽阔的海滩，多彩的比基尼，看着天上那漂浮的云彩，只能哀叹，“算了，都是浮云。”
闲极无聊的秦戎帅看着院子里到处忙碌的人群，不停的数着人头来解闷。数着数着，忽然看见几个身穿黑色夹克，留着寸头，神情干练的几个年轻人，在院子的墙壁处来来回回的走。
一时间秦戎帅有些好奇，看了半天，疑惑的问道：“那些人在那干吗呢？”
“嗯？”苏洛晨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那些是安全保卫部门，就是张北国那个单位的人，他们来检查一下安保情况。”
“安保不是一向都是军方负责吗？”秦戎帅有些不解，“他们来着干嘛？”
苏洛晨翻了翻白眼，“秦老板，您可真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您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级别。别说您了，就光是院子里的东西都一堆人担心的睡不着觉。负责周围保卫工作的部门就有六个，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协调办公室，抽调了一个副部级坐镇，他们可都是签了军令状的，但凡出一点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失踪那天晚上动静可太大了，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有问题了，从那时候起，周围多了一大堆无关闲人，都想过来凑凑热闹。人都抓了三十多个人了，可架不住天天一群人往这边跑，跟疯狗一样。据安全部门统计，平均每一架飞往首都的飞机上都有三特务，现在形势很严峻啊。”
秦戎帅点了点头，就那天的大阵势，不吸引人注意力是根本不可能的。说起这个，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张北国呢？最近这两天没有他消息？”
“他啊，好着呢，只不过暂时让人扣下了，那面穿过话来，让咱们花钱赎人呢。”苏洛晨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家伙，一张嘴就五百万。”
“五百万？！行啊，这钱我掏了，赶紧先把人弄回来是正经啊。”秦戎帅一拍脑门，顺手就去掏兜，“甭管美元还是欧元，都不是问题，只要张北国安安全全的回来就成。”
“嗨。”苏洛晨摆了摆手，“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面子问题，我堂堂华夏的情报人员竟然被人绑了票，竟然还敢上来勒索赎金，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混，这事没完。”
“咱这是救人不是赌气，先把钱给他们，回头再找他们算账。”秦戎帅“啪”的往桌子上放了几张银行卡，“这钱我出了，先把张北国给接回来。好久不见他怪想他的，赶紧把这事了了，要是气不顺，我回头雇人天天满世界炸他们家去，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苏洛晨愣了一下，不由得伸出一根大拇指，“还是你秦老板狠！”
……
霓虹，江户城。
在一间豪华公寓里，张北国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手柄扔在了一边。对面墙壁上55英寸的硕大屏幕上漂浮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看着鲜红的字体，张北国长叹了一口气，“果然，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这时候在一旁刷着手机的姚琪凑了过来，怂恿道：“这个有什么意思啊，还是去传火吧，传火多有意思。”
“传火？你自己怎么不去？”张北国特别认真的说道，“这个当然有意思了。这个游戏很有教育意义。”
“啥教育意义？”姚琪呆呆的问道。
“教你死字怎么写啊。”
“……”
张北国站起身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放着两个苹果，有些郁闷的翻了翻白眼，“我这天天圈在这里也不能出去，你们也不说给我弄点好东西，就天天拿米饭团子糊弄我，水果啥的就弄那么一点。你们这是虐待，直到不，我真在长身体的时候……”
说话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姚琪一看来人，马上欢呼着扑了过去，“道长，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人好讨厌，刚才又欺负我。”
张北国反驳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我凭本事赢的，怎么能叫我欺负你。”
道长将手里的一大堆吃的交给姚琪，吩咐她放到厨房去，然后直接走到张北国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张先生，咱们今天该算算账了。”
第九十九章 算账（中）
苏洛晨翻了翻白眼，“秦老板，您可真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您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级别。别说您了，就光是院子里的东西都一堆人担心的睡不着觉。负责周围保卫工作的部门就有六个，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协调办公室，抽调了一个副部级坐镇，他们可都是签了军令状的，但凡出一点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失踪那天晚上动静可太大了，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有问题了，从那时候起，周围多了一大堆无关闲人，都想过来凑凑热闹。人都抓了三十多个人了，可架不住天天一群人往这边跑，跟疯狗一样。据安全部门统计，平均每一架飞往首都的飞机上都有三特务，现在形势很严峻啊。”
秦戎帅点了点头，就那天的大阵势，不吸引人注意力是根本不可能的。说起这个，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张北国呢？最近这两天没有他消息？”
“他啊，好着呢，只不过暂时让人扣下了，那面穿过话来，让咱们花钱赎人呢。”苏洛晨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家伙，一张嘴就五百万。”
“五百万？！行啊，这钱我掏了，赶紧先把人弄回来是正经啊。”秦戎帅一拍脑门，顺手就去掏兜，“甭管美元还是欧元，都不是问题，只要张北国安安全全的回来就成。”
“嗨。”苏洛晨摆了摆手，“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面子问题，我堂堂华夏的情报人员竟然被人绑了票，竟然还敢上来勒索赎金，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混，这事没完。”
“咱这是救人不是赌气，先把钱给他们，回头再找他们算账。”秦戎帅“啪”的往桌子上放了几张银行卡，“这钱我出了，先把张北国给接回来。好久不见他怪想他的，赶紧把这事了了，要是气不顺，我回头雇人天天满世界炸他们家去，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苏洛晨愣了一下，不由得伸出一根大拇指，“还是你秦老板狠！”
……
霓虹，江户城。
在一间豪华公寓里，张北国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手柄扔在了一边。对面墙壁上55英寸的硕大屏幕上漂浮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看着鲜红的字体，张北国长叹了一口气，“果然，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这时候在一旁刷着手机的姚琪凑了过来，怂恿道：“这个有什么意思啊，还是去传火吧，传火多有意思。”
“传火？你自己怎么不去？”张北国特别认真的说道，“这个当然有意思了。这个游戏很有教育意义。”
“啥教育意义？”姚琪呆呆的问道。
“教你死字怎么写啊。”
“……”
张北国站起身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放着两个苹果，有些郁闷的翻了翻白眼，“我这天天圈在这里也不能出去，你们也不说给我弄点好东西，就天天拿米饭团子糊弄我，水果啥的就弄那么一点。你们这是虐待，直到不，我真在长身体的时候……”
说话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姚琪一看来人，马上欢呼着扑了过去，“道长，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人好讨厌，刚才又欺负我。”
张北国反驳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我凭本事赢的，怎么能叫我欺负你。”
道长将手里的一大堆吃的交给姚琪，吩咐她放到厨房去，然后直接走到张北国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张先生，咱们今天该算算账了。”
“算账？！”张北国看着道长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心里一冷，有点慌，“算什么账？我可没钱啊，我都跟你说了，这几天吃你的喝你的，等我们的人来了之后一块跟你结账。”
道长冷冷的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张北国有些莫名其妙，“那还有什么？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啊？欺负姚琪可不算啊，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跟我切磋的，她游戏打不过我也不能赖我啊。”
“别装糊涂。”道长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记事本，“到今天，你们一共欠我五百三十一万五千。”
“啥？！”张北国愣住了，然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抢钱啊？”
“不，我不是抢钱。”道长严肃的看着他，“我这是勒索，不给钱就撕票。”
张北国气乐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勒索我们，胆子够大的啊。还敢要五百万，你想钱想疯了？”
道长原本转身要走，听见这话有些怒了又转了回来，脸上杀气四溢，掏出记事本，一行行的念了起来，“17年3月12日，暮生生来访，招待餐费若干算是我请的，然后她带走牛肉十公斤，一公斤八万四千元元，一共是八十四万元。6月来访，招待餐费一万两千元，带走牛肉十公斤……”
“八月苏洛晨来访，暮生生托人带走牛肉五公斤，四十二万元。”
“十月份，你前来找我咨询情报，情报费十万元，你没有付钱。为了救你，一共花费一百一万元，给你治疗，修养，再加上最近的餐费，一共是六十三万一千元。”
“一直到今天，你们在我这里欠费总计五百三十一万五千元，零头我给摸掉了。”
看着那长长的账单，张北国彻底懵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啥牛肉八十四万啊？你就是抢钱也没这么狠啊？”
“我这都是明码标价，不信你可以自己上网查查价格，八十四万日元我一分都没赚你的。”道长似乎有些生气，把账单摔在了张北国的身上。
“哦，你说的是日元啊。”张北国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点了点头，“那不是很贵，我以为你要rmb呢。”
“我想要美元，你们给吗？”道长冷着脸，“你说说你们，每次来我这都要吃牛肉，这还不算，还连吃带拿的，你们能不能要点脸。每次从我这拿情报，没有一次付过钱，老娘一天天的打工挣钱容易吗，老给你们倒贴钱。”
张北国张大了嘴巴，傻愣愣的被道长喷了半天，似乎觉得理亏，连句话都不敢说。而且之前自己还误会她了，以为她是要绑架自己，借机勒索财物，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太对。
“惭愧，惭愧，道长你说的我有些无地自容啊。”张北国觉得道长也挺不容易的，不敢她还有些疑惑，“不过，我有件事不太明白啊，你为什么要救我，要说为了钱，这点钱也不值当啊？”
“算你聪明。”道长冷哼了一声。
“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把我关这里也好几天了，到底有什么打算，您总得告诉我吧。”张北国此时说话客气了许多，毕竟自己确实欠了人家钱，而且还欠了人情，钱好还，人情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