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缠战！
喊杀声震天的罗店，**和鬼子的缠斗仍然在继续；前门被踹开，冯锷终于解脱了，发酸的双手得到了解脱，进来的弟兄接过了重机枪，转了个向，继续朝着鬼子发射金属风暴。
这会冯锷正蹲在墙角，拿着从弟兄身上讨来的杂粮饼一顿猛啃，他实在是饿坏了！
“冯锷，你怎么饿成这样？赶快吃，吃完爬到楼上看看！”
弹药手边送弹，边对着狼吞虎咽的冯锷吼道。
“嗯！”冯锷口里含糊的回应着，忙着对付嘴里的杂粮饼。
“咕噜！”忙着吃的空闲，还不时拿着鬼子的水壶朝嘴里灌水。
“呃……”
两块杂粮饼下肚，冯锷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哐当！哐当！”
冯锷开始翻九二式重机枪自带的工具箱，在军校学习了几年的冯锷知道，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一般都会配备两个道具箱，道具箱里面是备用枪管，和各种润滑油，鬼子的重机枪使用保弹板必须要使用大量的各种润滑油。
矫正保弹板的工具、击针、各种拆卸工具、枪管通条、易损零件等
道具箱里还需要矫正保弹板的工具，击针，各自拆卸工具，枪管通条，易损零件等等都不是他需要的，他在找鬼子的润滑油。
“就是它了！”
冯锷打开了两个箱子，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润滑油的旁边当然配备了刷子和纱布。
靠着墙坐下，冯锷拆开自己的步枪，开始擦拭步枪上的各种杂物和泥土，包括枪管和里面的零件，然后再快速的组装到一起。
“我上去了！”
脸色仍然惨白的冯锷抱着自己的步枪，艰难的在楼梯上寻找道路；破碎的木板、杂乱的瓦砾、折断的枪支等等堵满了整个楼梯，原来楼梯的栏杆已经不见了，只有少量的一段还连接着。
“哐当！”
边寻找道路的冯锷还要边注意脚下，免得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这个房子的二楼已经塌了，一层的青砖墙壁还非常坚挺，能被鬼子拿来当机枪掩体，那就证明一层和二层之间的楼板坚固度没问题，至少现在不会坍塌了！
“我操！上不去了，全堵死了！”
冯锷狼狈的从楼梯退了回来，嘴里大叫着。
冯锷从楼梯口看出去的风景确实有点悲惨，要是他想从那一点破洞钻出去，恐怕要清理不知道多久；因为整个二层都坍塌在楼板上面了，给一层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楼顶，是那种杂乱无章的楼顶。
“砰！”
冯锷随便找了一个窗户，驾上步枪，开始射击；刚刚保养过的步枪发出清脆的声响，子弹仿佛能明白冯锷的心意一样，寻找着目标！
“当！”
鬼子的钢盔并不能抵挡7.92mm子弹的射击，清脆的声响过后，子弹蹿入了他的脑袋，一大股红白之物从他的后脑勺喷射而出，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步枪松落哐当砸在地上，随之自己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轰、轰……”
“哒哒哒……”
“咚咚咚……”
激战还在继续，在冯锷帮助下，攻破第一道防线的敢死营面对鬼子的第二道防线有点一筹莫展；在第二道防线上，鬼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更多，除了有第一道防线撤下去的鬼子之外，鬼子的大队部又增兵了。
“营长，打不动了！二连长阵亡，三连长重伤！弟兄们伤亡过半了！”
四连长一脸悲戚的报告着。
从敢死营进攻开始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就有近两百个弟兄的伤亡，加上刚开始一连的伤亡，六百多人的敢死营，现在剩下的弟兄只有三百出头了，这个时候的鬼子枪法很准，更别说还有大量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
其实鬼子也不好受，鬼子的一个大队，虽然不满编，连他们的步兵炮小队都没来，可是也有六百多人，到现在为止，他们的伤亡也快到两百了。
敢死营和鬼子一样，他们都在坚持，现在就看谁的援兵先到了！
“攻不上去，那就守住这条防线；别让鬼子打过来，让陈林赶紧送弹药上来！”
韩应斌双眼赤红，恨不得自己再多出几百人，把鬼子一股脑的赶出去。
“砰、砰、砰……”
冯锷在不断的射击，毛瑟步枪的五发子弹很快就打空了。
“咔嚓、咔嚓……”
从口袋里摸出子弹，在衣服上擦干净，然后一发一发的压进去，然后重新举起步枪，从瞄准镜看出去，从窗户看出去，发现他视线范围内一个鬼子也看不见了，包括鬼子那讨厌的钢盔。
更远的方向，鬼子的轻重机枪不断吐着火舌，可是冯锷却没办法打碎枪口后面那讨厌的钢盔，因为离他有点远，而且还有半倒的木头遮挡了他射击的路线。
“给我一点子弹！我出去了！”
冯锷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的五十发子弹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了，只有不到十发子弹在自己的口袋里！
“给你十发，我也不多了。”
……
操作机枪的三个弟兄，给冯锷凑了三十发子弹，他们三个现在正鼓捣鬼子的重机枪，打的正过瘾！
“啾、啾、啾……”
冯锷刚刚弯腰冲出后门，耳边就传来子弹呼啸的声音。
“噗通！”
“哎哟！”
不管前面的废墟是啥了，冯锷直接就趴了下去，随即传来痛苦的喊声，不知道是啥东西在他的胸腹间，痛的脸都变形了！
“操你吗，小鬼子！你等着，等劳资找到你们的！”
冯锷嘟囔着，开始在废墟间费劲的爬着，边爬还要边举起瞄准镜搜寻可打击的鬼子！
“砰！”
“就你了！”冯锷边开枪，边嘟囔着，射杀视线中的小鬼子之后，哗啦一声，退出弹壳，再推弹上膛，举枪瞄准，在这一刻他的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在他的眼中只有远处的鬼子，不管是机枪手还是步兵，只要被套进了瞄准镜，手指扣动扳机，随着撞针的清脆撞击声，灼热的子弹顺着弹道旋转着高速飞出，远处的鬼子一个个倒下。
“支那人神枪手，八嘎！”
在废墟间的鬼子哀嚎着，终于发现了进攻的军队中有神枪手的存在，一个个鬼子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冒头射击，一个个都猫着头，寻找空隙射击；当然，机枪手的命运就没那么好了！
“那边！掷弹筒，轰死他！”
在废墟间纠缠的鬼子和**，一个鬼子军曹拿着望远镜搜索，很快就发现了冯锷，因为他的步枪不一样，上面一个瞄准镜，跟所有人使用的不前都不一样！
第十七章 脑补！
在混战的战场上，躲避榴弹和子弹完全就靠运气和自己的感觉，比如说现在的冯锷，陡然感觉到毛骨悚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鬼子靠近。
“啾！”
榴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在冯锷的耳中如此明显，这就是他常年习武带来的最大好处了，赋予了他比常人更好的听力。
“操！鬼子的榴弹！”
“咕噜噜！”
管不了旁边的废墟里面有什么东西了，哪怕是断几根肋骨，也比被鬼子的榴弹炸碎的好，冯锷直接在碎石和瓦砾遍地的废墟间来了个鱼跃翻腾。
“轰！”
冯锷刚刚落地，整个人还躺在废墟里，落地的榴弹就已经爆炸了；爆炸带起的瓦砾、碎石和尘土撒了冯锷一身。
“啊！”
这个时候，冯锷才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疼痛，他知道他的背部又一次被身下的什么东西搁着了。
“操，看来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了！”
冯锷总结着经验，他刚刚在这个废墟里面打了五发子弹，结果就被鬼子的榴弹找到了，看来对面的鬼子真不是吃素的！
废墟间的战斗完全就是看老兵的战场经验，战线和火力点犬牙交错，双方的散兵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双方纠缠在一起，都在等待支援。
战到中午，双方都没有心思停下来吃饭，尽管双方同样饥肠咕噜；而这个时候，11师师长在陈诚的严令下，师长彭善和参谋长梅春华抵达大场，等待他们都只有33旅，这个时候31旅还在张华滨移交阵地，并没有那么快能赶来！
“轰隆、轰隆……”
日军海军的舰炮正在发威，大口径的舰炮不停的轰炸着淞沪地区，作为沪北争夺的焦点罗店，鬼子也开始炮击，他们炮击的地方是罗店以南的交通线，想阻挡中**队的支援，看来他们在川沙的登陆并没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对于坦克和火炮这些重装备来说。
“陈长官命令我们十一师拿下罗店，守住那里等待下一步命令；现在31旅还没那么快赶回来，你的33旅有把握吗？”彭善忍受着传来的闷响，对着叶佩高问道；
“师长，你下命令吧！现在两个小时前，敢死营已经支援过去了，现在应该还在罗店跟鬼子缠斗，我们旅过去，一个冲锋，肯定能拿下罗店。”
叶佩高握着拳头，他实在有点等不急了，敢死营在前面死战，而自己却一直躲在后面，让他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你听听外面的轰炸，这个时候是大部队出动的时候吗？出去朝鬼子的炮弹上撞？”彭善指着外面，剧烈的爆炸声就像是砸在心口，让彭善压抑的不行。
“那也的去，大不了我们不走大道，从庄稼地和小道过去。”叶佩高瞪着眼睛说道。
“部队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吗？”彭善问道，
“是，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拔！”
叶佩高点着头，实际上从他发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部队集结，分发弹药了。
“报告！电报！”
电讯兵拿着一封电报，却不知道该给谁了。
“师长，陈长官又来电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发动攻击！”
参谋长梅春华接过电报问道。
“吗的，不管了，劳资也不是怕死的！叶佩高，命令部队马上出发，拿下罗店！”
彭善拍打着桌子，终于下定了决定。
“是！师长保重，参谋长保重，我走了！”
叶佩高敬礼之后，拿起墙上的冲锋枪，大踏步出门，看来叶佩高是早就准备好了亲上前线了。
“胡琏，66团打前站，轻装前进，十公里，两个小时之内，必须抵达罗店；朱鼎卿，携带辎重和山炮营在后面跟进，出发！”叶佩高站在大兵云集的兵营，大声的发出命令。
“是！66团两个小时之内坚决发起攻击，罗店拿不下来，我胡琏就不回来了！66团的弟兄们，跟我来!”
胡琏是黄埔四期的老人了，因为作战勇敢，胆识过人被陈诚一步步提拔到现在的，这个人在战争中从来都是冲锋在前，所以66团一贯以作战勇猛而著称，叶佩高把先锋的任务交给他，也是看重了他猛打猛冲的性格。
这个时候没人会问罗店什么状况，两个小时过去了，在他们的估计中，恐怕敢死营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罗店恐怕已经在鬼子的掌握中了！
“啪嗒、啪嗒……”
整齐的跑步声响起，66团是真的全部轻装前进，士兵背上除了枪支弹药，就只有一个水壶，连干粮都没带，因为他们的团长胡琏也是一样，面对侵略的日本鬼子，他们已经报着战死成仁的心态！
“砰、砰、砰……”
“哒哒哒……”
“轰、轰……”
罗店，战斗还在继续，步枪和轻重机枪的吼叫仍然在持续，只是榴弹的爆炸声少了很多，毕竟打到现在，双方携带的炮弹都打的差不多了，没有把握的炮击基本不会有了。
“砰！”
冯锷已经远离了刚开始的机枪掩体周围，胡乱的滚动和躲避，让他自己忘记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只是感觉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射击。
“咔嚓！”
没有去管刚刚打出的子弹有没有击中鬼子，低下头来推单上趟，然后换了个地方重新探头，瞄准镜中他刚刚瞄准的鬼子重机枪手已经爬在重机枪上，灼热的子弹穿透了鬼子的脖子，拉扯着鲜血和碎肉从后颈喷出，倾泻着子弹的重机枪已经停止了射击，鬼子的机枪副射手正在推开死去的鬼子，刚站到操作机枪的位置，冯锷甚至能看到他推动枪机上趟的动作！
“砰！”
果断的击发，毛瑟步枪的性能冯锷已经摸得透透的，子弹从鬼子的钢盔穿透进去，在鬼子扣动扳机同时，子弹已经从他的眉心穿入，留下一个恐怖的血洞。
“当！”
冯锷的口中响起一声当的声音，这是冯锷的恶趣味，他在脑补鬼子中弹的情形。
“快点，还有枪声，敢死营的弟兄还在跟鬼子激战，一营跟我上，二营左边，三营右边，冲啊！”
罗店以南五百米，胡琏率领的66团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穿越了十多公里的路程，逼近了罗店；当然，他路过之处的庄稼是遭殃了，胡琏就只管超近道，完全没顾忌地里快要成熟的庄稼，所以才能这么快！
第十八章 白刃战！
十一师作为土木系的支柱，齐装满员那是必须的，一个主力团两千多人，在团长胡琏的鼓动之下，尽管已经浑身湿透，在呐喊之中发起了冲锋！
“冲啊！”
两千多人的呐喊是恐怖的，不仅酣战的韩应斌和敢死营听见了，连镇北的鬼子的也听见了！
“阁下，支那人的援兵已到，我们还是撤吧！让舰炮和航空兵的航弹炸死他们！不然，恐怕我们有被包围的危险！”
参谋的眉头紧皱，站在鬼子大队长的面前躬身建议道。
“联队部的支援还有多久才能到？我们再坚持一个小时还不成问题，哪怕来的是支那人的主力德械师！”
军官皱着眉头问道，他还在期待川沙登陆的援兵。
“刚刚出发，恐怕还要两个小时以上，战车和火炮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参谋拿着刚得到的电报，这刚刚已经汇报过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再说一次。
“八嘎！该死，帝国的勇士白白牺牲了，撤退吧！”
军官颓废的下达了命令，对于这个时期的鬼子来说，让他们撤退，那是很困难的，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不可为，是不可能硬撑的，谁都怕被围歼！
“撤退！撤退！”
罗店以北，激战正酣的战场，鬼子的撤退命令终于下来了，鬼子从掩体里面钻了出来，开始互相掩护后撤！
“他吗的，鬼子要跑！冲啊！”
韩应斌大吼着，站了出来，大呼酣战。
“冲啊！”
被打红了眼的敢死营官兵从废墟中冒了出来，端着步枪、抱着捷克式轻机枪开始勇猛的冲锋！
“哒哒哒……”
可惜鬼子的撤退跟**在国内遇到的军阀是不一样的，他们互相掩护，鬼子的歪把子机枪盯着冒出来的残存官兵开火了！
“噗噗噗……”
刚刚站出来的弟兄瞬间胸腹中弹，十多个弟兄倒在了血泊中，包括大呼酣战的韩应斌。
“营长！”
跟在韩应斌身边的警卫员冒出凄惨的吼叫，就在他的旁边，韩应斌胸腹几个硕大的窟窿，正不停的朝外涌动着献血，而韩应斌手指着前方，无力的倒下，满眼都是不甘。
“咚！”
并不壮硕的身躯跌落在地上，激起一蓬尘土，带着壮士的献血！
“营长死了，报仇啊！”
“冲啊！”
“砰、砰、砰……”
“哒哒哒……”
韩应斌的死并没有让敢死营的弟兄退缩，一个个扣动着扳机，发射出复仇的子弹，勇敢的冲锋。
“噗噗噗……”
“撤、撤……”
鬼子也在边打边撤，而冲进罗店的66团更是没有停留，像潮水一样漫过杂乱的废墟，朝着鬼子就冲了上去。
“砰！”
冯锷还在射击，只是现在他发现他的位置有点扯蛋，他的前后左右都有鬼子冒出来，都在仓皇的后撤。
“咔……”
“他吗的，子弹呢？”
步枪发出枪机空撞的声音，冯锷把手探进口袋，发现已经没有子弹了！
“冲啊！”
耳边响彻着弟兄们的呼喊，冯锷背起没有子弹的步枪，从绑腿上抽出捆绑的两把刺刀，握在手上！
“杀啊！”
就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冯锷大叫着冲了出去。
“啊！”
几个撤退的鬼子刚刚转身，就看见在他们瞳孔中放大的冯锷，惊恐的叫了起来。
“八嘎！杀死给给！”
一个鬼子军曹挥舞着指挥刀，他发现拦在他们前面的就只有一个冯锷，咧着嘴发出了狰狞的吼叫。
“噗嗤！”
自小习练侠家拳的优势显现出来，冯锷错步、拧身，睡着腰部的动作，右手的刺刀抹过一个鬼子的脖子，献血像喷泉一样的涌了出来，鬼子挺腰次来的刺刀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
冯锷习练的侠家拳属于南拳体系，是南拳大侠李胡子从四川云游到广东，传给了僧人王隐林，王隐林到广州后还俗，在兼善街开设武馆授徒，包括十二支桥、小罗汉、虎鹤相斗、大罗汉、侠家刀、枪棍等拳械套路，冯锷所在冯家因为是广州著名大家，老爷子从小就给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请的是武馆馆长的关门小弟子在家里教了他三年，直到拳有所成后才离开的。
“刀是手的延伸，侠家刀的套路就这么多，在实战中，要记住，忘记所有的招式，一切拳法、刀法、枪棍等等套路都可以用刀来演示，重要的是配合步伐……”
“下盘要稳，步伐要灵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永远要记住，拳术没有必胜的，就是用小伤换命，只要打倒对方，你就赢了……”
“噗嗤、噗嗤……”
手中两把刺刀，在冯锷的手中仿佛活了一样，不停的从鬼子的胳膊、腿、脖子、胸腹等等部位划过，也许一下子要不了鬼子的命，但是冯锷仿佛沉醉进去了，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师傅的教训，这毕竟还是他第一次把侠家拳用于实战，而对手还是万恶的鬼子，这杀起来一点负担也没有。
“啊！”
终于，鬼子军曹的军刀趁着冯锷脚下一滑的时候，扫中了冯锷的胳膊，冯锷的左手大臂外围渗透出一丝血花，冯锷斜眼一扫，就知道这伤口不大，毕竟他已经有意躲避了！
“杀！”
冯锷双手紧握刺刀，勇敢的冲了上去，刚刚面对他的四个鬼子，现在就只有这个军曹还站着，其余的三个，一个被抹了脖子，一个抱着肚子，想把正在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另外一个捂着脖子，在剧烈的踹气，献血不停的从手上涌出来。
“八嘎！”
从军曹的身后又冒出了两个鬼子，手里端着三八式步枪，看见冯锷眼冒红光，浑身献血淋漓的瞬间！
“砰、砰！”
两个鬼子同时举枪，步枪子弹呼啸的冲着冯锷而至！
“我操！”
说时迟那时快，冯锷看见鬼子举枪的同时，顾不上眼前举着军刀的鬼子军曹了，狼狈的朝地上一滚，呲牙咧嘴的在满是瓦砾和碎石的地上翻滚！
“噗、当！”
步枪子弹在击中了冯锷身后的废墟，发出杂乱的声音。
“去死吧！”
冯锷现在顾不上了，挥手就扔出了手中的两把刺刀，飞刀这已经是他现在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了，至于没刀之后该怎么办他还来不及想，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
第十九章 怒吼！
鬼子是有序的撤退，66团和敢死营是拼命的追击；很快66团就追出了罗店以北的镇口，在战士们的眼光中，鬼子正潮水一般的逃离……
“别追了，抓紧时间打扫战场，修筑工事。”
胡琏阻止了手下弟兄们的追击，而这个时候，冯锷还要面对鬼子的袭击，谁叫他阻挡了别人逃生的路呢？
“噗嗤！”
一个开枪的鬼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刺刀，手中的步枪叮当一声跌落在地上，然后仰天栽倒！
“呀！”
剩下的鬼子也知道现在不是拉枪栓重新上趟的时候，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冲了上来！
“呀！”
冯锷腰部用力，在鬼子冲到眼前的档口跪坐了起来，右手一把抓住鬼子刺来的步枪。
“咚！”
“咔嚓！”
左拳顺势上扬，一拳击中鬼子的下颚，激斗中的冯锷甚至能听见鬼子下颚骨头碎裂的声音。
“噗嗤！”
感觉右手的力量降低，冯锷拧身，右手顺势卸下鬼子步枪上的刺刀！
“呀！”
鬼子军曹狂吼着冲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军刀朝着冯锷劈来，他想趁着冯锷现在跪坐的姿势一刀劈死这个可怕的支那人。
“当！”
军刀带着冯锷的一片衣服，劈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碎石和瓦砾飞溅！
“噗通！”
冯锷找准机会，弹脚踹倒鬼子军曹，翻身就骑了鬼子的身上！
“噗嗤、噗嗤……”
手中的刺刀不停的落下，刀刀落在军曹的身上，眼看鬼子就成了血葫芦，鲜血飞溅之下，冯锷现在彻底成了一个血人……
“咕噜！”
首先抵达的66团弟兄看着挥舞着刺刀不断落下的冯锷，明显感觉到了恐怖，因为他身下的鬼子已经成了尸体，一动不动了！
“喂！他死了，别捅了！”
不敢靠前，怕这个弟兄杀红眼，把自己也捅了，这个弟兄大声的呼喊着，试图叫醒冯锷。
“噗嗤、噗嗤……”
冯锷手中的刺刀仍然在落下，现在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喂！他死了，别捅了！”
“喂，你听见了吗？”
……
“快去叫团长，有个弟兄疯了。”
眼看冯锷没反应，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让旁边的弟兄赶快去叫胡琏，对于这种情况，他可没有处理经验，总不能把自己的弟兄一枪毙了吧！
“士兵，我命令你，停止捅刺，放下刺刀！”
胡琏很快过来了，对着冯锷大声的喊着。
“嗯？”
可是胡琏失望了，因为冯锷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
“噗嗤、噗嗤……”
刺刀仍然在落下，身下的鬼子军曹胸腹已经成了一团烂肉，就连献血都不再朝上飚射了，顺着尸体朝四周流淌。
“他吗的！”胡琏诅咒着，摸出了腰间的手枪。
“团长，别啊!他发泄累了就好了，自己弟兄啊！”
旁边的军官拦住胡琏开始求情，他是怕胡琏一枪毙了这个疯魔的士兵。
“滚开！劳资知道！”胡琏大声咒骂道，
“砰！”
胡琏开枪了，不过并不是对着冯锷开的枪，而是对天放枪。
“噗嗤！”冯锷愣了一下，手中的刺刀又开始举起，落下……
“砰！”
胡琏开了第二枪，这一枪直接击中了冯锷面前的地面，飞溅的石子啾的一声在冯锷的耳边飞过……
“啊！”
冯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举着刺刀。
“他娘的，自己人；我们打赢了，鬼子已经走了！放下你手中的刺刀！”
胡琏没好气的骂道，
“我不是逃兵，不是逃兵！”
冯锷看着包围着自己的军人，督战队手臂上的臂章刺痛着他的双眼，冯锷大声的喊道。
“士兵，你不是逃兵；现在，放下你手中的刺刀！”
胡琏黑着脸吼道，
“当！”
沾满了献血的刺刀跌落在地上，冯锷一屁股坐了下去。
“把他抬下去！”胡琏挥舞着手臂，
“走吧！”
几个士兵冲了上去，抱腰的抱腰、抬脚的抬脚、抓手的抓手，五个士兵把冯锷按在了地上，捆绑起来，放上了准备抬伤兵的担架。
“我不是逃兵，我不是逃兵！”
又被绑了，冯锷赤红着双眼，大声的嘶吼着，声音穿透了刚刚枪弹暂歇的罗店。
“把他的嘴堵上，直接抬到伤兵营去检查一下！”胡琏有点头痛，挥舞着手。
冯锷被抬了下去，罗店一战的伤亡情况很快就统计出来了；伤兵很少，重伤员基本没有，有的只有战死弟兄们的遗骸。
战场上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躺在弹坑和废墟间，血肉模糊的样子已经分不清是谁，打扫战场的弟兄们在撕扯着他们胸前的铭牌，有的甚至是连铭牌都没有，弟兄们叹息着，把遗骸收捡到一起，就在罗店外面的庄稼地开始刨坑！
“敢死营六百六十八人，到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十四人，其中有二十三个伤兵已经送去伤兵营；包括营长韩应斌在内，战死四百九十四人，没有逃兵！全都是汉子！”
督战队长陈林大声的报告着，他必须对找不到尸体的那几十个弟兄有所交代。
“我知道，没有逃兵，都是汉子！我会如实上报的！敢死营现在情况怎么样？”胡琏问道，
“营长战死，连长就剩下一个四连长，班排长中排长活下来一个，班长两个！”
陈林悲戚的声音响起，听的胡琏直皱眉头，看来敢死营在罗店打的不轻松啊！
“知道了，让敢死营到谭家桥修整，等旅长来了再说。”
胡琏叹息着下达了命令，现在这情况，他是实在不忍心再把敢死营放在这里了，实在是太惨了，关键是军官基本都没有了，建制都残了，如何决断他可没法做主！
安排了血战的敢死营之后，胡琏并没有闲着，罗店被打成了废墟，鬼子既然已经在这里现身，那么肯定就会再度来攻，他正在忙着部署罗店的防御，对于旅部和65团什么时候能赶来，他现在没办法预估，罗店以南的炮声一直不断，恐怕65团和31旅的抵达不会那么容易！
第二十章 医院也不平等！
罗南村，伤兵临时收容站；从罗店撤下来的伤兵在此集中，等待医生的治疗，更多的是在这里等待转回更后方的医院治疗。
“啊！我的腿啊！”
“大夫、大夫……”
伤兵营刚刚设立，就连房子都是征用的当地百姓的民房，随军的军医已经开始忙活，重伤员在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被装上马车，送去更后方的苏州；至于轻伤员，那就是就地处置了，在这种残酷的战斗中，轻伤员根本就不算伤员，他们暂时在这里修养，遇到残酷的战事就是预备队！
“什么情况？”
穿着百大褂的护士皱着眉头，问着抬过来的士兵；眼前的情形实在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其余的伤兵一路抬过来都在哀嚎，可是眼前的人躺在担架上，却被绑了个严严实实，连嘴都堵上了，这是对待伤兵的手段吗？
“大夫，他脑子好像出了问题，在罗店杀疯了，有点神志不清了！”
抬着担架的士兵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没办法，赶紧抬走，我们治不了！”护士摆着手，这是伤兵收容站，可不是精神病院。
“大夫，他也受伤了，你看，这浑身血淋淋的；你给缝一下呗！”
另外一个弟兄眼看不好，这砸手里就不妥了，赶紧指着浑身被献血浸透的冯锷说道。
“放这来，那里受伤了？”护士问道，
“你还是问他自己吧！我们走了！”
四个弟兄把担架放在了地上，连绳子都没解，直接就跑了；他们也是敢死营的弟兄，还要返回谭家桥等待命令，可不敢逗留。
“你那里受伤了？”
护士扯出堵在冯锷嘴巴上的东西，扔在地上问道。
“浑身到处痛！”
冯锷经过了一路的摇晃，有点迷糊，可是浑身的疼痛却做不了假。
“把你的东西拿下来，躺上去！”护士丝毫没有带冯锷进屋的意思，指了指庄户院子里的木板就让冯锷躺上去。
实际上，这也是护士的权利，军医没那么多时间来挨个判断伤员的情况，是不是需要紧急手术，基本上全靠护士对伤员的伤情判断。
皱着眉，忍受着背部的不适，冯锷躺在了木板上，仍然穿着他那浑身献血淋漓的破烂军装。
“你那衣服就别穿着了，脱了吧！还让我给你脱啊？”护士拿着一个药箱，后面一个农妇打扮的人端着一盆清水，盆里面放着一条毛巾。
“嘶！”
随着衣服慢慢被冯锷扯下，冯锷的嘴里不停冒出忍受痛苦的声音；时间过了这么久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一块了，士兵的军装就一件单衣，可不像军官里面还有一件衬衣。
“毛巾！”
护士看着浑身献血淋漓的冯锷，声音也变的温柔了点，看来这还真是在战场上杀疯了战士。
“换水！”
随着毛巾的擦拭，献血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大部分肌肤裸露了出来，一盆清水也变成了血红色。
“没啥大伤，就胳膊上的刀口长点，跟我进来，消消毒，包扎一下，回自己的部队吧！”
护士直接皱眉说道。
要不是伤兵收容站实在没有病床和房间，其实护士还真不愿意就这么赶走这个伤兵；在护士的眼中，冯锷的前胸、腹部、后背就没一块好点的皮肤，全是青一块紫一块，好在没有破皮，这里的病床上缺胳膊断腿的还算是轻的，很多弟兄正在做手术，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回事。
“药品不足，咬着；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把他捆在床上！”
护士根本没有叫医生，拿出了缝合的针线，准备就这么把冯锷胳膊上的伤口缝上！
“唔！”
钢针穿过皮肤的感觉直接就让冯锷咬紧了嘴里的毛巾，这个时候冯锷非常佩服刮骨疗毒的关二爷，觉得关二爷太男人了，不像自己，缝个伤口感觉都忍受不了。
“好了！”
护士应该是见惯了伤员，对于这种伤口的缝合和消毒动作很快，给冯锷缠上纱布，拍拍手说道，至于背上和身体上其它的小伤口，她根本就没有管，简单了消了毒，说了几句注意清洁，不要沾水，小心感染之类的就离开了！
“你的衣服没法穿了，穿这个回自己的部队再想办法吧！”
农妇打扮的大妈递给冯锷一件老百姓的衣服，然后冯锷就被赶了出来，连糖水都没混到一碗。
“就这么回去了？”
背着自己的步枪，冯锷还有点不习惯，他很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哪怕是睡一觉再走都好，毕竟这里不用面对凶残的鬼子。
谭家桥，十一师前沿弹药储存地，也是敢死营修整的地方，撤下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在炮声轰隆中，敢死营残存的一百多个弟兄喝着水，吃着杂粮饼，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一样，仿佛罗店一战已经让他们失去了魂魄！
33旅旅部和65团的援兵以营连为单位，刚刚穿过这一片荒野，彭善带着师部的勤杂人员停留在谭家桥。
“参谋长，韩应斌在罗店打的很惨烈啊！看来陈长官的看法还是对的，敢死营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八成的伤亡，居然还能和鬼子在罗店死战，其志可嘉，其勇可颂啊！”
彭善现在已经拿到了罗店一战的报告，对于撤回来修整的敢死营赞不绝口。
“师长，敢死营在罗店表现是不错，可以说我们整个11师任何一个团上去，打成这样都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的军官基本都死完了，现在要重整敢死营，恐怕有困难了！”梅春华苦笑着说道，
“什么困难？你说军官？从我的警卫营里面抽调军官就是了，至于军械和弹药更不是问题，不过恢复营级编制确实有困难，现在没兵源，那就整编成敢死连！”彭善无所谓的说着，
“师长，你亲自去看看残兵的状态就知道了；我刚从那边回来，给他们调拨了一批军装和物资，他们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眼睛里面一丝情绪都没有，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梅春华努力解说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敢死营的状态了！
“对了，那个在战场疯了的士兵回来了，护士只给他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这种战场综合症不是军医能搞定的！”
冯锷捅刺鬼子尸体的疯狂，整个66团和敢死营残存的弟兄都知道，这种消息是隐瞒不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传的整个十一师都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勇敢的方式！
冯锷回到了营地之后，领了自己的军装，找了个干草堆就躺了下去，他现在只想睡觉，感觉非常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呼呼……”
没人来打扰他，事实上很多残兵已经鼾声大作，没有睡觉的残兵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回想着罗店的惨烈，就连参谋长梅春华过来看望他们，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反应！
“死定了！死定了！”
一个残兵蹲在地上喃喃自语，双手捂眼的残兵双肩不停的抖动，偶尔传来低声的抽搐声，看来这是一个已经快要崩溃的残兵。
军队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纵然敢死营剩下的人再少，可是还必须按照他们原有的建制修整，除非他们得到了整编的命令。
敢死营一连从开始打到最后，是敢死营里面最惨的一个连，所有的军官都死了，只剩下了十多个残兵，他们现在蜷缩在干草堆上，眼睛全部闭着，只不过有些人明显是在装睡，因为他们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弟兄们血肉模糊的惨状！
“你回来了？没事了？”
冯锷刚在干草堆躺下来，旁边就传来了惊讶的声音，是李成林，那个在战场上一直护着冯锷的老兵。
“没事，胳膊上被鬼子拉了一个刀口，护士给缝好了！”冯锷面无表情，嘀咕着闭上了眼睛。
“没事就好，趁现在好好休息会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要上前线，谁让我们是炮灰呢？”李成林感叹着闭嘴了，
实际上李成林根本睡不着，他在想着怎么活下去，现在二十个杀敌人数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中了，他考虑的是怎么渡过下一场血战，如果这次罗店的战斗算一次的话。
营地里面喧嚣一片，闭上眼的冯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从昨天晚上进入罗店开始，他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闭眼了。
仿佛还是罗店，枪炮声仍然在继续，子弹像潮水一样的扑来，冯锷死死的趴在地上，躲避着索命的子弹，鬼子狰狞的面孔不停涌现在冯锷的面前……
“咔嚓！”冯锷想推弹上趟，可是发现手中的步枪好像变了，变熟悉又陌生，无论他怎么努力，子弹总是从枪膛里面滑出来。
“杀死给给！”
鬼子的吼叫就在眼前，步枪上的刺刀在冯锷的面前不停的晃动，近了，更近了！
“手榴弹！手榴弹！”冯锷不停的念叨着，然后从腰后摸出手榴弹。
“吗的？假的？”摸出手榴弹冯锷才发现，手中的手榴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石块！
“啊！”
在冯锷的眼中，鬼子狰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随着明晃晃的刺刀朝自己捅来，冯锷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嘴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仿佛刺刀已经透体而过一样！
“呼呼呼……”
冯锷一下子坐了起来，剧烈的踹气，躺在一起的一连残兵被冯锷的惨叫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冯锷的样子，知道这个人是做噩梦了，然后一个个嘀咕着重新躺下！
冯锷抬头看向破败屋子的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轰、轰……”
“哒哒哒……”
“砰、砰……”
罗店方向的枪声不停传来，看来鬼子又开始进攻了，初秋的夜风钻进屋子，吹拂在冯锷满是汗水的额头，冯锷感觉舒服了很多。
“怎么？做噩梦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成林没有躺下去，实际上他现在也想找人说话，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杀了多少日本鬼子？”
两个人出了门，李成林找了个由头，开口问道。
“没数，应该有十多个吧！”冯锷脸色苍白，摇着头说道。
“那不行，你最好现在想清楚，师部的那帮参谋应该很快就会来了，统计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的战果，毕竟我们还是罪人。”李成林提醒道，
“那那些死了的弟兄呢？他们的战果怎么统计？”冯锷问道，
“死了的？如果是军官，自然有政府的抚恤，如果是跟我们一样的罪兵，那就只有自认倒霉了，没人会在乎！毕竟我们本来就该死！”
李成林苦笑着，提醒冯锷他们还是罪兵的身份。
“都是打鬼子死的，凭什么没有抚恤？”冯锷问道，
“不凭什么？如果不来这里，恐怕我们也该上刑场了，死在那里不一样？也许让我们死在打日本人的战场上，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仁慈了，可以赎罪啊！”李成林叹息着，
冯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罪兵，还是背上了逃兵罪名的大罪。
“杀鬼子的感觉怎么样？一战下来，怎么还做噩梦了？”李成林问着，
“李哥，你们不做噩梦的吗？”冯锷反问道，
“那是新兵才有的反应，我？在战场上的血水里趟了无数个来回了，早就看淡了！”李成林楞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自己当新兵时候的事情。
实际上每个新兵都会有这种反应，有的新兵甚至会自残来逃避，严重的会直接疯掉，军队的督战队干嘛的？在战时防止部队溃退，在营地里面就是专门处理这些崩溃了的士兵的，他们不会让这种情绪在军营里面肆意传播，那样对于整个军队不利。
“你算运气好的，只是做噩梦，如果你刚刚醒了就开始攻击一个屋子里面的弟兄的话，恐怕现在你已经被……”
李成林比了一个枪毙的动作，提醒着冯锷。
“李哥，我看敢死营的弟兄在战场上都不怕死，战斗的时候都很英勇，有什么秘诀吗？”冯锷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悲哀，现在想让李成林这个老兵给他传授秘诀。
“那有什么秘诀，把自己当成死人就好了，一场战斗下来，如果你还知道痛，还知道害怕，那就得感谢老天让你又活多了一回；如果啥都不知道了，那就解脱了!”
李成林的话带着一种悲伤，这种悲伤是这个时代所有当兵人的悲伤，他们的命运从来都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上，军官、政客和敌人才是掌握他们命运的人。
“死人？”冯锷想着李成林的话，陷入了沉思……
而这个时候李成林开始述说他的那些历史了，从东北到上海，这一路走来，李成林有不少可以吹嘘的事情，当然，最多的还是他看见过多少女人，环肥燕瘦，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淡化了很多战场的气息。
第二十二章 老兵的价值！
敢死营在谭家宅修整，而十一师和淞沪战场并没有停歇，33旅收复罗店，31旅在23日下午收复张华滨火车站，刚刚登陆的鬼子为他们的狂妄自大付出了代价，被重新压回滩头阵地。
23日傍晚，鬼子重新发动反击，猛攻罗店，日军1500余人，由装甲车开路，未做任何侦查，分三队从西、北、东三个方向浩浩荡荡向罗店开进。
胡琏已经在罗店等了他们四个小时，罗店周边构建了相对完备的工事，首先交火的是据守在罗店西北郊公路长桥的66团第8连，战斗至天黑，团长胡琏即令该连连长郭孝威上尉沿公路分段阻击日军，随后日军大举进攻罗店站小石桥，该处既是66团团部所在地，也是33旅旅部所在地。
旅长叶佩高、团长胡琏等各级军官均参加战斗，日军坦克一路猛冲，直指33旅旅部，遭到66团特务排伏击，炸毁了鬼子3辆坦克，在战斗中，排长周大鹏身中数弹，殒命沙场。随后日军继续猛攻，遭到66团的顽强狙击。
同时65团团长朱鼎卿上校接到旅长命令：以主力由坍石桥、五斗泾，向潘宅、十里长街、陆家村各地猛攻日军侧背；以一部从角宅向小石桥、罗店站一带日军背后猛力突击，务必与据守罗店镇内66团密切协同，前后夹击日军，并以歼灭性的打击。朱团长受命后立即令各营留1个连防守现阵地，由副团长曹金轮上校率第1和第2营主力进攻潘宅、十里长街方面之敌。朱鼎卿上校则亲率第3营向小石桥急驰，救援旅部。另据守罗店西端的66团第3营营长王仲彬少校也率部向陆家桥出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日军正面进攻受阻，侧翼、背面遭到**突袭，伤亡累累。不到几分钟就全线溃败，遂炮兵轰步兵撤放弃了对罗店的攻势。
1937年8月24日凌晨，淞沪地区的炮声还在持续，第十八军军长罗卓英已经在嘉定设立了指挥部，而十一师师部你在谭家宅等待31旅。
“报告，军部命令！”值夜的参谋拿着一封电报敲响了师部的大门。
“进来！”彭善的声音响起，战事不顺，梅春华和彭善仍然在研讨罗店的战局。
“兹命你部由罗店出发，对新镇月浦狮子林一线以左地区之敌发动攻击，歼灭川沙地区登陆之日军，第14、第56师、第67师、第98师、炮兵第16团将一同发起攻击……”
电文的命令很简单，并没有长编大论的叙述战役的重要性，实际上淞沪地区所有参战部队都知道战役的重要性。
“师长，33旅要固守罗店，31旅还在赶来的途中，是否要将情况向军部说明？”参谋长梅春华问道，
现在11师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发起进攻，一切要等待31旅回归，或者33旅从罗店抽身，罗店太重要，没有不对接防，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敢撤兵的。
“将实际情况报告给罗长官和陈长官，请求下一步作战指示！”彭善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现在十一师师部只有直属不对存在，一个山炮营还被配属给了33旅，剩下的只有工兵营、运输营、特务排、通讯连、警卫营、炊事班、卫生队及野战医院，人数倒是不少，可是有战斗力除了警卫营和特务排其它的都是辅助兵种，除非到了全师覆灭的时候，这些人是不会上战场的，而警卫营还要负责野战医院的安全，彭善能动用的人手捉襟见肘。
好在罗卓英和陈诚也知道彭善的困难，命令由67师接管罗店，可是67师要抵达罗店，最快也要到晚上了！
在隆隆的炮声中，天终于亮了，经过了一夜歇息的敢死营残兵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弟兄们开始咒骂着领取自己的早餐。这是战时，如果有可能，后勤的人还是会保证他们一天三顿的吃食。
“嘟嘟……”
“敢死营集合！”
早上的杂粮饼感觉刚刚到肚子里面，营地里面就响起了哨声，彭善的警卫营长扯着嗓子在大声的吆喝！
“咚、当……”
这下营地里面热闹了，懒散的敢死营弟兄开始手忙脚乱，胡乱的穿着军装，子弹带、手榴弹袋、步枪、钢盔等等着急忙慌的朝身上挂着……
“立正!”
几分钟过后，敢死营残存的一百五十一人分成四队站在军营的空地上，他们的前面就是那个一直吹哨的警卫营营长。
“都站好了，四连长，整顿队伍，清点人数和装备，装备不齐的，马上到后勤去领，半个小时后，师长要给你们训话，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一帮溃兵没两样，都去准备！”
警卫营长看着军装不整，毫无生气的敢死营，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师长要从警卫营抽调军官来整顿这支残兵，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把这些人打散补进两个旅不就行了？难道还怕这些人跑了？
其实这个警卫营长根本没理会到彭善的真实想法，老兵是一支部队的根基，拥有足够的老兵，不管部队受到多大的重创，很快的就能恢复过来，因为老兵会告诉新兵怎样成长，会带哪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很快的适应战场，而且很多任务还必须是老兵才能执行的，这就是一支部队必须保持一个全由老兵组成的精锐部队的原因。
敢死营是老长官给彭善弄来的，罗店一战彻底的打出了这支纯由老兵组成的敢死营的价值，彭善不是没想过把这些人拆分下去，可是想起他们的另外一层身份就没敢动手，这帮背负罪名的老兵，除了活命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激发他们斗志的，拆分到步兵连去能起的作用有限，他们不会像正常老兵一样盘活新兵，还有可能把他们的负面情绪带给那帮热血的士兵，这种情况才是彭善最担心的。
“师长到！”
半个小时后，敢死营残存的弟兄终于穿戴整齐，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原地，警卫营长点了点头，他提前的准备还是有效果的，虽然现在这些士兵还是一副萎靡没精神的样子，至少着装上面精神了不少！
第二十三章 硬货！
彭善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参谋长梅春华和警卫营的几个警卫员陪着他来的，在他的身后，有几个后勤的弟兄抬着两个框子，上面蒙着白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无论是什么东西，现在恐怕很难激发这帮残兵的战斗**了，左右是个死，难道还要挣扎一下死亡的姿势吗？
“报告师长，敢死营应到、实到一百五十一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四连长作为敢死营剩下的最高军官，敬礼、汇报一起呵成。
“归队！”彭善点了点头，看来他让后勤特别调拨的军装和其它物资没有白费，至少这个队伍看起来还像个队伍。
“弟兄们……”
彭善大吼了一声，举目望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来之前想的那些说辞他发现完全用不上，这是一帮什么兵？从他们的眼神中彭善能看出来，这是一帮完全已经没有魂魄的兵，也许他们现在只是机械的执行上级的命令，根本没有了挣扎的**。
“这样可不行！”彭善心里想着，没有挣扎**的士兵，上了战场只会成为鬼子的战果，彭善皱着眉头想着对策！
“来人！”彭善咬了咬牙，大声的喊道。
“到！”
“把我准备的烟拿出来，每人发一支，给他们点上！”彭善喊道，
“是！”
警卫员大声的说着，然后从框子里面拿出烟，拆开，一个个的发了下去。
“唰！”
随着第一个士兵点燃，后面的士兵开始接火，一连串的烟雾从队列里面升腾了起来，随着烟雾的升腾，一丝丝生气从队伍中慢慢的散发出来。
“都放松点，抽完了还有，我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包！”
看着升腾的烟雾，彭善脸上如负释重，他们只要能恢复，那就最好，也不枉他折腾半天准备的这么多香烟。
“你干什么？”
队伍中，一个士兵点燃了香烟，立即冲出了队列，一个警卫员大声的呼喊着。
“让他去，看看再说！”彭善阻止了警卫员的动作，眼睛盯着那个跑出队列的士兵。
跑出队列的士兵并没有跑远，而是找了一堆松软的土地，把烟插了进去，脸朝着北方，然后直接蹲了下去。
“哥！你慢点走，在前面等等我，地府的路太黑，我不认识路！”
“哥，先别过奈何桥啊！喝了孟婆汤，我还怎么找你啊！”
“哥！”
……
“呜、呜、呜……”
随着几声大喊，冲出队列的士兵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吧嗒！”
彭善看着眼前的情况，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烟，点上两根，大踏步走了过去！
“古语有云：祭奠当有三支香；这里没香，点三支烟吧！”
彭善走到哭嚎的士兵跟前，蹲了下去，把点燃的两根烟插在了地上那支孤零零的香烟旁边。
“哎！”
哭嚎的士兵引起了很多人的悲伤，士兵们叹着气，开始猛烈的吸烟。
“咳咳咳……”
不大一会，队列中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在罗店打出了中国人的血性，死去的弟兄都是英雄，我彭善以你们为豪！”
彭善看着逐渐杂乱锷队列，大声的吼道。
“师长，我们是罪兵，恐怕连阵亡名单上都不会有我们的名字，还英雄，你别骗我们了！”
一个弟兄嘀咕着，反驳着彭善的话。
“这个弟兄说的很对，你们是罪兵，还是犯了重罪的罪兵，可是这并不妨碍你们仍然是英雄的事实；是的，你们在这里阵亡了，恐怕只会成为伤亡名单上那可怜的数字，因为你们现在是戴罪立功，功劳不够，是没办法和其它弟兄一样得到政府抚恤的！”
“可是，这是国战，是我们中国人跟日本鬼子的血战，战死的每个弟兄都不会白死，他们都是英雄，因为他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中国人三个字，战死在这里，至少上海人知道有这么一伙子当兵的，曾经在这里死战，为的不是什么大洋，也不是什么升官发财，我们只有一个目的，把狗日的小鬼子赶下大海，让他们从那来回哪里去……”
彭善顺着弟兄们的嘀咕开始说，越说就越激动，渐渐的，残兵的反应明显不一样了，没人整队的情况下，随着烟头仍在地上，残兵们一个个站直了身体，昂头挺胸，他们的精气神明显回来了！
“弟兄们，今天中午，后勤的弟兄为你们准备了红烧肉和白面馒头，这是你们该得的奖励，吃饱了，我们再杀回罗店，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报仇、报仇……”
彭善的话还没有说完，残兵们就开始呐喊，他们明显是被激发了出了斗志，开始放肆的呐喊，似乎是想排解从进入淞沪以来心中的怒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彭善许诺给他们的每人一包烟现场就发了下来，重新整编成敢死连，彭善从警卫营抽调了十个弟兄补充进敢死连，任基层的班排长，由四连长林元任敢死连连长；冯锷和李成林又成了敢死连一排一班的士兵。
“给你吧！”
冯锷现在还没有学会抽烟，刚刚发给他的那一支香烟并没有抽调，回到营房，他顺手递给李成林，这个老兵给了他不少帮助，冯锷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
“不抽烟？”李成林诧异的问着，
“不会！给你吧！放兜子里碎了就浪费了！”冯锷摇头说道，
“行，这支我就拿着；剩下的你自己放好，别让人知道了，这东西可是硬通货，只要足够多，你可以换到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当然，机枪和迫击炮除外！”李成林说道，
“这又不值什么钱，的多少才可以换东西啊！”冯锷似乎有些不解，
“你懂什么？这是哪里？不是军营，也不是市区，而是前线，你有再多的大洋，你都没地买；而这是什么？对于很多弟兄来说，这就是所有，在一场大战过后，水、吃的都不重要，如果能抽一口烟，那种舒爽你是不知道的！”
李成林拿着冯锷给的香烟，也没点，放在鼻子边闻着，回忆着，就连他的表情都透露出舒爽。
“不跟你说那么多了，等你在战场上待久了，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
李成林笑着，然后在干草堆又躺了下去，离午饭的时间还久，这些老兵不想浪费一分钟时间，把身体仍在干草堆上，身体完全放松，他们在保持自己的每一分体力。
第二十四章 搜索前进！
单纯躺在干草堆上啥也不干那也不可能，老兵们一个开始打屁聊天，刚刚到手的香烟好像并没有李成林说的那么珍贵，在冯锷的严重，等待中午开饭的时间，多的就造了两三根去了。
“呵呵，要打仗了，这是秉承抽一支少一支，不抽死了之后浪费的心思；你懂什么？”
李成林解释着老兵们的行为，老兵们聊的热火朝天，冯锷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不一样的圈子，这些老兵们聊的都是环肥燕瘦的女人，很多弟兄拿着自己的亲身经历讲着荤段子。
“领弹药了！都他吗别窝着了！”
林元的声音在敢死连的营地里面响了起来。
“操，真他吗是断头饭啊！”
“有顿红烧肉和白面膜吃，断头也无所谓了；比昨天死的那些弟兄强，两个杂粮饼就打发他们上路了！”
……
有的人在咒骂，有的人在自我宽慰；中午吃的红烧肉，肉味还在嘴里回荡，没想到这就要开始领弹药准备上战场了。
“每人子弹一百发，手榴弹四个；领完就走，别磨叽……”
林远站在弹药箱旁边，监督着军需军士分发弹药；这次的整编还不错，彭善很大方，不仅给他们补充了两挺轻机枪，弹药基数还另外多给了半个基数；今天发下去的弹药不算，连部里面的存货可以再给每个弟兄发两百发了，至于手榴弹，在战斗激烈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扛着弹药箱送上战壕。
“给他两百发！”
终于轮到冯锷了，林元直接吩咐军需军士，多给冯锷一百发子弹，对于神枪手，在子弹上面，任何军官都会给他们准备的宽裕一点；同样的一发子弹，在普通士兵的手里和在神枪手的手里发挥的作用是不一样的。
“你有把握，可以随时开枪，不用等待命令；当然，特殊情况除外，子弹不用省着用，你随便造！”林远盯着这个军校生说道，
“多谢长官！”冯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他多领的一百发子弹，这些老兵没一个羡慕的，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再说了，子弹多了还影响他们的灵敏度。
夜幕刚刚降临，在张华浜跟鬼子血战一场的31旅终于抵达了谭家桥，而罗店的33旅也解放出来了，他们的阵地由67师401团接替。
敢死连的性质摆在那里，修整了一天的敢死连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从罗店东面朝北开进，他们出发已经有点晚了，98师已经在白天打了一天，将一度入侵吴淞之敌赶回江边，还收复了吴淞镇、宝山城和月浦镇，他们现在已经有点后继乏力，正在马家宅一带和鬼子对峙。
“前面随时接敌，都小心点！一排左边，三排右边，其余的人跟着我，全部散开，都别扎堆！”
林元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让弟兄们搜索前进!
月光下的罗店地区，钢盔反射着月光的光辉，夜已经很深了，海风带着苦涩的味道不停的冲击着冯锷的口鼻，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持续向前搜索，知道遇敌为止。
“这要搜索到什么时候去？连长，啥时候是个头啊？万一一直走到海边还没碰到鬼子怎么办？”
一个弟兄嘀咕着，浓郁的夜色下，到处都飘荡着硝烟的味道，这种搜索前几，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当炮灰，试探出鬼子防线的虚实，关键这还是野外，无遮无拦的，连最基本的野战工事都不会有，一旦遇敌，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战，不到死亡的时刻，根本停不下来。
“别说话，注意周围的动静。”
林元经历的战斗不少，夜色下的搜索相对来说更危险，要保持相对的安静，皱着眉头轻斥着开口说话的士兵。
整个十一师，除了师部之外，全部都在朝前推进，得到出击命令的十一师官兵宛如潮水般在黑暗中蔓延，朝着鬼子的阵地搜索而去，夜空中不停回荡着枪炮声，给晚上的搜索平白的多了一点掩护。
“砰！砰！砰！”
刚刚推过月浦一线，向前搜索前进的弟兄就开始遇敌了！
“是支那人！杀死给给！”
“哒哒哒……”
“咚咚咚……”
“啾、啾……”
轻重机枪同时响起，惨白的照明弹也升上了夜空，月光下的战斗对于鬼子来说，视野还是太差了，鬼子的枪法都很好，还拥有着绝对的制空权，加上大量的火炮和舰炮支援，这就是鬼子习惯于白天战斗的原因。
能够发现搜索过来的**，那就表示双方的距离很近了，在这样近距离的火力打击下，许多弯腰前进的弟兄甚至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暴露在枪口下的他们颤抖着被打的血花四溅，然后直挺挺的扑倒在地。
“鬼子！射击！”
“哒哒哒......”
“砰、砰、砰……”
捷克式轻机枪和中正式步枪随之打响，弟兄们基本上就地一趴就开始射击，朝着子弹飘来的方向，这个时候他们没有时间寻找掩体！
“杀啊！”
突然被打懵了弟兄们开始呐喊，受了伤的弟兄这个时候开始放弃手中的步枪，手脚并用开始在地上爬行……
“轰、轰……”
手榴弹还在腰间，他们直接就扯动了导火索，然后整个人朝着鬼子的阵地扑了过去，剧烈的爆炸让战壕里面的鬼子成片的倒下，支撑防线的机枪火力明显出现了停滞！
“冲啊！”
军官们开始呐喊，命令趴在地上的弟兄超前冲锋，朝着短暂被突破的鬼子阵地！
几乎在一瞬间，鬼子的前沿就被撕碎了，战壕里面滚进了无数的十一师官兵，鬼子的外围警戒防线瞬间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向前搜索是以连排为单位，可是枪声就是命令，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聚集过来的弟兄越来越多，这里明显成了鬼子警戒防线的薄弱点；携带着满腔的怒火，弟兄们呐喊着冲进了警戒阵地！
“噗嗤、噗嗤……”
“轰、轰……”
“哒哒哒……”
在宽阔的平原上，防线一旦出现漏洞，崩溃起来的速度不是人能够控制的，除非守军得到了大量的兵力支援，可惜鬼子在警戒阵地上的兵力不多。
刺刀入体的噗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的咆哮声，响彻在这片阵地上，一个小队的鬼子被十一师的人海给淹没了！
第二十五章 半个杂粮饼！
一处阵地被拿下，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罗店、川沙、宝山诺大的地区随着鬼子的登陆变的处处是战场，一旦接战，就意味着决战。
在这个位置上，**的意图在明显不过，而鬼子也已经退无可退，除非他们想撤回海上，承认战败，而这是日本这帮战争狂人所不允许的。
“轰、轰、轰……”
刚刚拿下的阵地被鬼子的迫击炮炮弹给淹没了，这个距离上，鬼子没办法使用大口径的重炮和舰炮，可是他们的迫击炮和步兵炮也不老少。
“趴下！就地寻找掩体！”
“二狗子，回去像团长报告；周宅附近遇敌，请求团长的进一步指示！”
军官大声的呼喊着，让弟兄们不要再冲了，就地寻找掩体，反正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第31旅61团在周宅附近遇敌，而从罗店朝东北推进的33旅和11师师部并没有遇敌，11师师部和62团占领了新镇，为了掩护部队的攻击，彭善把仅有的炮兵第九连摆在了新镇，为进攻的部队提供火力。
而第33旅现在正在向着狮子林炮台和石洞口搜索前进，98师在白天的战斗中占领了宝山，鬼子的残兵逃窜向狮子林和石洞口，为了确保宝山的安全，必须把这帮鬼子消灭掉。
一顿炮兵的轰炸之后，61团停了下来，师部传来的命令让他们就地稳固防线，等待33旅的消息；十一师不可能两面开战，彭善的计划是集中兵力，解决一面的鬼子，如果两面开战，十一师恐怕连防守都是问题。
而这个时候，川沙登陆场，鬼子经过了两天时间的忙活，十一师团终于完全上岸，所有的重装备也从舰队卸了下来。
登陆川沙以来，鬼子和**战斗的一直是十一师团第二十二旅团，而且他们还基本没什么重装备；现在第十旅团也登陆了，第二十二旅团交卸了登陆场周围的防守任务，第43联队浅间义雄大佐震怒于罗店的失败，得到了战车、炮兵的支援后，以一个联队的兵力穿插而来，他们想配合44联队，把罗店地区的**包饺子，全部歼灭在这一片平原。
新镇这里来来回回被**和鬼子占领，镇子里面早就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屋，散落的沙袋、杂乱的战壕、成片的废墟，当然更多的还是阵亡在这里的**弟兄，杂乱的尸体堆积在镇子的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挖深点，让弟兄们入土为安吧！”
后勤营的弟兄在废墟里面找了点工具，在镇子外面的地里面挖大坑，把弟兄们埋进去；中国人讲究个入土为安，现在是战时，能埋进去就不错了，其余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都快点，战壕挖深点，土拍实点。”
而在另外一边。林元正在指挥敢死连构筑阵地，惨白的月光下，弟兄们拿着乱七八糟的工具，修补着残破的战壕。
“滴滴滴……”
新镇里面，工兵营已经为师部构建了完备的半地下掩体，电台已经搭建起来，彭善和师部的参谋根据战情通报，正在紧张的标示着。
没有出击的命令，修补战壕用不了那么久，月亮的渐渐的躲进云层，天就快要亮了！
“呼、呼……”
战壕里面呼噜声一片，没有值哨任务的所有弟兄都睡着了。
当然，也有没睡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条粗大的神经，奔波了一夜的弟兄们尽管很累，但就是有人睡不着。
“兹！”
有人划燃了火柴，然后香烟的气味在战壕里面弥漫。
“睡不着别闭着眼睛，越想睡就越睡不着；这个时候你可以抽根烟，没准就睡着了！”
李成林打着哈欠，小声的对着旁边的冯锷说道。
“抽那玩意更难受！”冯锷皱着眉头说道，
他现在还记得，下去就因为抽了一口，结果咳了十多分钟，差点没把自己咳背过气去；关键是脑袋还晕乎乎的，他就不明白那玩意有什么好的？
周围全是呼噜声，冯锷抱着枪站了起来，爬出战壕，在原野上慢慢的朝前走……
“兄弟，别再往前了，前面没有哨位了！”
黑乎乎的传来岗哨的提醒，冯锷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离战壕已经很远了，远的已经脱离了机枪的射击距离！
“哦！我随便走走!”
臂章上的敢死营三个字还在，虽然现在没有敢死营，只剩敢死连了，但是军装还是原来的军装；冯锷知道如果自己再敢往前走，恐怕哨兵就会把自己当成逃兵就地正法，今天晚上几乎所有的哨兵都来自于彭善的警卫营。
“就这了！”
冯锷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呆的地方，离着防线有近一百米处的弹坑。
“啊！”
冯锷在弹坑里面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虽然睡不着，但也比睁着眼睛舒服点。
冯锷为什么睡不着觉？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在战壕里面，一闭上眼，就有心悸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远离战壕的时候才好点！
“呼！”
躺在弹坑里面，冯锷使劲的憋气，然后来一个长长的吐气，他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他以为他这是紧张的。
夜晚是难熬的，尤其是他一个人躺在弹坑里面的夜晚，愈发的难熬，为了消磨时间，为了使得自己不在那么无聊，冯锷开始闭着眼睛回忆，小时候能记起的事情，他都在回忆，一直到他慢慢的睡着……
“呼、呼、呼……”
感觉自己刚睡着，结果就看见鬼子的刺刀奔着自己的胸膛扎了下来，结果自己却动都动不了……
用手摸了摸额头，冯锷发现自己的头上全是冷汗，他不想死，所以他怕！把自己当成死人的办法，他还是没能学会，他还没办法跟老兵们一样，视死如无物！
“咔嚓！”
冯锷打开枪膛，开始一颗颗退出枪膛里面的子弹，然后在慢慢一颗颗的放进去，他在用这种方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咕噜、咕噜……”
天空已经慢慢的冒出鱼肚白，拿起背后的水壶，给自己灌了两口，口袋里面的还有一个杂粮饼，珍惜的拿了出来，掰开，放回口袋一半，然后慢慢的把半个杂粮饼放进嘴里咀嚼！
第二十六章 炮击！炮击！
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太阳慢慢的挣脱厚厚的云层，从海岸线的缝隙里使劲的往外挣扎，大海已经渐渐的明亮起来。
鬼子十一师团的主力到达了川沙登陆场，八个联队建制的甲级常备师团遍布整个登陆场，当然，已经出发向纵深进攻的两个联队不在这里。
整个43联队全体都进入了临战状态，他们的目标是罗店的十一师，**的主力德械师。
来自于情报人员的汇报和便衣队的侦查化为火力准备的数据，离着登陆场不足两公里的地方就是鬼子的重炮群，展开大架，固定驻锄，高低机摇柄快速地旋转起来，吱吱呀呀在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冰冷的火炮身管缓缓地昂起，狰狞地朝向天空。
“哐当”150毫米炮弹进入炮膛就位。
“轰！”
“轰！”
“轰！”
连续的重炮炮击的声音响起，猛烈的震颤和炮弹脱离时的冲力卷起大片弥漫的灰尘，遮盖在炮兵阵位的上空。150口径的重炮炮弹带着鬼子****的狂妄，挣脱束缚，怪啸着飞向天空，狠狠地砸向罗店。
“轰隆……”
当第一朵蘑菇状的爆炸烟尘冲上了几十米的空中，似乎听不到声音，整个小镇都猛烈地一跳，本来已经破碎的小镇更加破碎，炮弹落地周围的废墟，所有的碎石、瓦砾和木头全部碎裂，飞溅着升上高空。
“轰隆……”
第二朵蘑菇状的爆炸烟尘紧接着绽放，大地在震颤，小镇在呻吟……
然后是第三朵、第四朵……尘土如瀑布般顺墙而下……
弥漫的尘土里，军官看到对面的士兵似乎朝着自己大喊着什么，却没声音。趴在地上的身体试图站起来，又被再一次的巨震颠翻在地上，地面的灰尘被震得持续飘荡起来，缭绕着……
小镇完全被笼罩在飞扬的灰尘里，搀和着洒下的阳光，变得一片昏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感到一次又一次摄魂夺魄的震撼，和不时冲上空中的蘑菇状烟云……
“我操，罗店完蛋了！”
感受着在心口爆炸的炮击声，冯锷看着罗店方向，选择了蹲在弹坑里。
这一次的炮击，有鬼子常常用到的75口径山炮，也有105口径野炮，当然威力最大的还是150口径重炮！看来鬼子对罗店是势在必得！
随着月浦、罗店、宝山等地被**收复，鬼子的登陆场被分为几个登陆场，别说向纵深推进，这一块处处是战场，到处都有不停攻击的**，鬼子现在就连自保都是问题。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冯锷隔岸观火的侥幸，从纵深迂回穿插的鬼子直接奔着新镇来了，这是哨兵传来的警戒枪声。
“鬼子来了，准备战斗！”
哨兵在原野上埋头狂奔，他们迫切的想回到阵地，在外面孤零零的，恐怕会成为鬼子枪口下的猎物！
“他吗的！该来的终于来了！”
冯锷激灵一下弯腰站了起来，趴在了弹坑的边沿，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快点跑！别跑直线啊！”
在狙击镜中，冯锷看到有两个弟兄亡命一般在奔跑……
“砰、砰、砰……”
在冯锷的祈祷中，后续的枪声终于不断传来，这次是鬼子三八步枪的枪声了。
“噗通！”
一个奔跑中的弟兄中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
“快走!”
另外一个弟兄停了下来，试图搀扶起摔倒的弟兄，再度奔跑！
“走！劳资走不了了！就在这里跟鬼子干了！”
摔倒的弟兄一巴掌推开回头的弟兄，大声的吼叫着。
“砰、砰、砰……”
鬼子的子弹不停的落在回头弟兄的身边，看了看摔倒弟兄身下的鲜血，肚子上有一个血洞，回头的弟兄扔下了两颗手榴弹，咬着牙弯腰跑开了！
“砰！”
冯锷开枪了，就在追击的鬼子刚刚冒头的时候，依靠着狙击镜的视野优势。
“噗！”
超过六百米的距离，打头那只是传说中才有的事情，这次冯锷直接奔胸腹去的，子弹听话的钻进了鬼子的身体，鬼子向前奔跑了两步，然后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砰、砰、砰……”
鬼子顾不上追击哨兵了，胡乱的放着枪，然后互相掩护着拖拽到底的鬼子。
“他吗的，不是说鬼子都不怕死吗？怎么缩回去了？”
冯锷嘀咕着，看着已经退出八百米外的鬼子，无奈的松开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德国人的m1924式毛瑟步枪标注的射程有2000米，可是有效射程却只有600米，600米以外，子弹飞去哪里只有天知道了，根本就不是枪手能控制的。
“师长，鬼子直奔这里来了，超过一个大队的兵力；怎么办？”
梅春华接到了报告哨兵的通报，一个大队的鬼子，齐装满员的话，按照鬼子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他们一个62团和师部能抗住的，恐怕整个十一师的师部和62团都的交代在这里，如果他们要硬顶的话。
“慌什么？告诉余团长，不准撤退，守住阵地；命令61团和33旅回援，歼灭这股鬼子，我十一师还不是他一个大队能啃下来的！”
彭善镇定的下达了命令。
“余团长，师长命令62团死守阵地，不可让鬼子前进一步；师部不会从新镇撤离，炮兵第九连已经准备好给你们火力支援，但是不会轻易开炮。”
传令兵找到了在前线的余子温，传达着彭善的命令。
“你告诉师长，让警卫连护卫师部撤离，我62团必死守此地，师部不撤，62团就顾不上师部了！”余子温皱着眉头，鬼子一个大队，让他一个团硬顶，确实有难度，必须要使出所有的力气才行。
“师长让我告诉你，师部不用你管，有警卫连和师部人员，必要的时候，他们就是补充兵员，让你放开手脚打！”
传令兵带回来的命令让余子温用力的捶打着战壕，他实在不明白师长怎么这么迂腐，难道对62团还不放心？
“命令部队，准备防炮！”
余子温恼怒的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的传令兵去传令，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在鬼子的第一轮炮击中就损失惨重。
第二十七章 战友情！
62团的军官从排长以上，都在提醒弟兄们准备防炮，鬼子从1931年入侵东北开始，他们的进攻思路非常清晰。炮兵轰了步兵冲，步兵冲了炮兵再轰，就是欺负中**队没有炮兵跟他们对轰，欺负中国的空军没办法获取制空权。
“啾、啾……”
鬼子的炮击就如约而至，炮弹的呼啸声就是剧烈的爆炸，在新镇的阵地上轰然开花。
“轰、轰、轰……”
鬼子的山炮开始试射，炮弹落在新镇防线的前方，掀起了无数的尘土，碎石和弹片打着旋，在爆炸的烟雾中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
“我操，怎么打这边来了？劳资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吧！”
躲在战线前面的冯锷就有点懵逼了，刚刚一颗炮弹离着他不足五十米爆炸，还好他是躲在弹坑里面的，否则现在准保报销了！
“他吗的，鬼子朝哪打呢？也不准啊！”
而在战壕里面的弟兄们则嘲笑着鬼子的炮兵，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鬼子的试射，落地爆炸的炮弹只有三发。
“别他吗乱看了，给劳资躲好了，这只是鬼子的试射！”
军官努力的嘶吼着，踹着那些探身看热闹的士兵，让他们赶紧躲好！
“轰、轰、轰、轰......”
调整了炮击标尺的鬼子炮兵开始了他们的表演，75mm山炮、105mm榴弹炮，一发接一发的开始炮击，呼啸而来的炮弹这次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新镇阵地上，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昨天晚上刚刚修好的战壕承受着鬼子的炮击。
阵地被淹没在一片火光和烟尘之中，大地都在震颤着，战壕上面你的沙袋被席卷到了空中，在爆炸的冲击波中散开，成片的沙土洒落下来，从沙土冲出的是滚烫的弹片。
“噗噗噗……”
弹片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冲击着一切遮挡他们的物体！
“啊！”
伴随着惨叫，无数残肢碎片被轰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又重重的落下，战壕上面下起了一阵血雨，那是战壕直接被命中了，躲在战壕里面的弟兄在炮击中阵亡了。
匆匆修好的工事又在这样剧烈的爆炸之中化为了平地，整个阵地就像是被犁过一般，爆炸掀起的土石四处飞溅。
刚刚还在嘲笑鬼子炮兵的弟兄们现在笑不出来了，一个个死死的趴在战壕里，爆炸的轰鸣声让他们的耳朵里嗡嗡的产生了回响，四处喷溅的爆片和泥土打在身上传来钻心裂肺的疼痛，他们已经听不到身旁弟兄凄厉的惨叫声，因为惨叫声被淹没在爆炸之中了。
“咳咳咳……”
爆炸腾起的巨大烟尘笼罩了阵地，呛人的硝烟涌进弟兄们的肺部，活着的弟兄开始剧烈的咳嗽！
“轰、轰、轰……”
鬼子的炮击还在继续，趁着炮击，鬼子开始绕着新镇布置进攻兵力，他们肆意的原野上穿插，新镇就像是饺子馅一样被他们包裹在了中间，这次发起攻击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大队。
“轰、轰、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爆炸声终于停止了下来，而新镇外面的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呸！”
蹲在弹坑里面的冯锷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泥土簌簌的从钢盔上面落下来，吐出飞溅进嘴里的沙土，灰头土脸的慢慢站了起来，脑袋越过弹坑的边沿，朝外望出去。
整个新镇阵地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在冯锷的眼中，大大小小的弹坑密布，阵地上面到处都是弟兄们破碎的尸体，战壕里面不停的传来惨叫声。
冯锷不敢看了，他怕自己又吐了，重新回头，看向了镇外，鬼子的钢盔在他的眼中露了出来，鬼子的步兵已经开始准备进攻了！
“鬼子来了！”
冯锷大声的吼叫着，从弹坑里面爬了出来，弯腰朝着阵地跑去，鬼子大规模的进攻开始了，如果他还一个人呆在阵地外面的战壕里，恐怕鬼子首先就会拿他开刀，而且还不用费事，一颗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就可以让他报销，谁让他那么明显呢？
“噗通！”
冯锷还记得自己的阵地，几户是用连滚带爬的方式回到了战壕。
“我……”
跳进战壕的冯锷看到的是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躺在战壕的边缘，已经血肉模糊，不知道是谁的，眼前的场景莫名的让冯锷的胃部开始痉挛，差点有吐了。
“咕噜、咕噜……”
拿出背后的水壶，猛灌了几口，冯锷知道，现在这时候必须要忍住，否则自己永远没有办法适应血肉横飞的战场，自己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啊！”
“啊！”
阵地残破的战壕里面不停的传来痛苦的惨嚎声，还没死的重伤员在拼命的嚎叫，在这种炮击中受伤的弟兄，轻伤员基本上不存在，被弹片命中的弟兄，缺胳膊断腿都算轻的，一般的都是直接被炸死！
“都他吗上战壕，鬼子要上来了！”
林元顶着一头的烟土，已经看不清他本来的面孔，灰头土脸的从战壕里面爬了起来，大声的嘶吼着，让敢死连的弟兄赶紧进入自己的阵地。
“草，小鬼子，劳资弄死你个瘪犊子！”
李成林特殊的东北口音响起，在冯锷的眼中，敢死连的弟兄们蓬头垢面的从战壕里爬了起来，抖动着满身的泥土，不停的咒骂着，然后手忙脚乱的拉动枪栓。
“你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没死啊！”
李成林在冯锷的旁边趴下，瞅着冯锷就这么来了一句，他在用自己特别的问候体现自己的关心。
“在外面睡着了，你没事吧！”冯锷盯着李成林的胳膊问道，
毕竟在敢死连，相对熟悉的就这么一个人，两个人平时寥寥的几句还是结下了一定的战友情，以后都会接着并肩作战，冯锷看着自己唯一熟悉的弟兄受伤，露出了自己该有的关心。
“没事，被石块划伤的！”李成林身上的军服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泥土色，原本的颜色已经不见，全部沾满了沙土，指着手臂的血印子，李成林笑着回答着冯锷的关心。
“三排，把伤员抬下去，其余人检查武器弹药，准备战斗！”
林元的命令传来，三排被抽调了出来，他们除了运送伤员，还是整个敢死连的预备队，敢死连负责的战线有点长，足足两百米，只剩下两个排，每个人需要照顾的地方就更多了。
“死了多少个弟兄？”冯锷问道，
“不知道，没死的都在这里了，别管死了多少了，等这一仗打完看还有几个领杂粮饼的就知道了！”
李成林摇着头，趴在战壕上，步枪的枪口对准鬼子进攻的方向，他在等待开火的命令。
第二十八章 一个人的表演！
国民政府准备了这么久的淞沪会战，抽调的参战部队都是国民政府的精锐，十一师作为土木系的支柱，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军官毕业于军校是必须的，就连士兵也都是老兵，这些老兵在国内的战场上得到了千锤百炼，没有命令，他们是不会乱开枪的。
“冯锷，你不用等待命令，有把握可以直接开火！”林元对着冯锷的方向呼喊道。
这就是神枪手的待遇，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开火时间。
其实62团的神枪手更多，不像敢死连就只有冯锷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在国内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神枪手，他们根本没有接受过狙击手的专业训练，拿的也是不带瞄准镜的普通步枪，他们的射击距离能超过300米就非常不错了！
而普通的老兵就更差了，他们能在200米距离上命中冲锋的敌人就很不错了，而这已经是**精锐老兵的表现。
而这些**的对手，日本鬼子，他们却又不一样了，八成以上的士兵，在300米的距离上可以准确命中躲在战壕中的士兵，虽说不是百发百中，但是他们的精准度却比200米上的**老兵精准多了，这就导致敢在300米距离上开火的神枪手很难存活下来。
“六百米！”
眼睛死死的盯着瞄准镜，冯锷计算着鬼子的距离，这个时候他的食指已经搭在了步枪的扳机上，准备随时击发！
战场上的血腥味冲击着冯锷的感官，鬼子这个时候的行进速度很慢，弯着腰走着曲线，步兵的后面鬼子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正在设立阵地……
枪口慢慢移动，冯锷想对着鬼子步兵身后的重机枪阵地开火，可惜，鬼子步兵摇晃的身躯阻挡了冯锷的开火路线。
“五百五十米！”
冯锷很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开火，经历了罗店攻防战的冯锷知道，自己一旦开枪，可能就要面对鬼子的报复，迫击炮、重机枪、掷弹筒等等所有的火力都会呼啸而至，鬼子就是欺负**重装备不行。
“老李，离我远点，我要开火了！”冯锷眼睛盯着瞄准镜，头都不抬的说道。
“这么远？为什么要离你远点？”李成林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不想被鬼子的炮火炸成碎肉的话，就别靠近我，跟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冯锷慢慢的说着，食指却已经开始慢慢的用力，他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咔嚓！”
冯锷击发的同时，根本没去看子弹是否击中，拿起步枪蹲回战壕，顺势推弹上趟！
“你在这呆着吧！”冯锷看旁边的李成林没有移动的迹象，嘴里吼了一句，然后弯着腰在战壕里面横向猛跑。
“砰！”
周围一米没有人，冯锷顺势爬在战壕上，又一发子弹击发！
“咔嚓！”
这次冯锷没有再跑，推弹上趟，重新瞄准！
“砰！”
“他吗的，好样的，这么远都能打中，谁干的，劳资要奖赏他！”
余子温举着望远镜，在望远镜里面，随着毛瑟步枪的枪响，对面弯腰移动的鬼子倒下了三个，不是爆头，但是这种距离上，7.92mm的子弹带给鬼子的创伤是巨大的，这三个鬼子不死也的重伤，至少他们几个月之内是别想踏上战场了！
“团长，是敢死连那边的枪声。”警卫员在旁边提醒着，
对于敢死连的这帮人，十一师的弟兄都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说好听点是戴罪立功，说难听点，就是让他们来送死的，一场血战下来，就伤亡了八成，恐怕这一战之后，敢死连就该从十一师的队伍中消失了。
“可惜了！”
余子温摇摇头，叹息着。
“如果那个人活下来了，给他弄点好吃的；算老子的奖励！”余子温顿了一下说道，
“砰、砰、砰……”
毛瑟步枪的射击声一直在持续，鬼子终于受不了伤亡了，步兵在400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趴在地上寻找着**阵地上的神枪手。
“那边！”
举着曹长镜的鬼子用手为掷弹筒手指示着方向。
“咚咚咚……”
“哒哒哒……”
鬼子的轻重机枪终于开始咆哮，对着开火的战壕一顿猛扫……
“噗噗噗……”
“咔嚓、咔嚓……”
蹲在战壕里往枪膛里面压子弹的冯锷耳边全是子弹钻进战壕前沿泥土的声音。
“轰、轰……”
掷弹筒发射的榴弹也不停落下，看来鬼子是被冯锷给激怒了！
“扑簌簌……”
榴弹爆炸卷起的沙土浇了冯锷一头都是，看来鬼子还是没找到确切位置，鬼子的榴弹并没有直接命中他所在的战壕。
“来吧！小鬼子！”
冯锷给自己打着气，然后探声，步枪的枪口指向直腰操作掷弹筒的鬼子。
“砰！”
迅速的开枪，然后冯锷收起枪就开始在战壕里面猛跑……
“噗嗤！”
出膛的子弹击中了鬼子的掷弹筒手，刚刚放进榴弹的鬼子眼看着自己准备拉动击发杆的鬼子被子弹的动能带的向后倒下。
“咚！”
在掷弹筒中的榴弹顺势直直的奔上天空，然后在垂直落下……
“八嘎！”
趴在地上的鬼子亡魂大冒，惊恐的看着掉下的榴弹！
“轰！”
落地的榴弹炸飞了周围的几个鬼子，不过冯锷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趴在地上的鬼子军曹不少，终于找到了冯锷的确切位置。
“咚咚咚……”
“哒哒哒……”
“轰、轰、轰……”
轻重机枪的子弹不停的击中冯锷刚刚开枪的战壕，不断落下的榴弹，在战壕的周围爆炸。
“轰！”
终于有榴弹掉进了战壕，在战壕里面爆炸。
“操你吗的，吓死人了！”
“咕噜噜！”
冯锷狼狈的翻身躲进了战壕背后的弹坑，背后不断爆炸的榴弹吓的他亡魂大冒！
“支那人的神枪手完蛋了，杀死给给！”
鬼子军官大声的呼喊着，趴在地上的鬼子开始重新前进，端着步枪，哈着腰，头上的钢盔闪烁着早晨的阳光！
躲进弹坑的冯锷没有立即开始射击，他在等待62团的神枪手开枪，至少让他们为自己分担一点压力，这样自己才有更大的可能活下去。
“团长，鬼子上来了，三百米了！”
警卫员提醒着余子温，
“知道了，命令神枪手开火，其余人准备，轻重机枪，鬼子进入两百米立即开火。”
余子温呆呆的看着敢死连的阵地，他还在为刚刚的神枪手叹息，他并没有看到冯锷离开，在这种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扫射中，活下来的机会太少了！
第二十九章 执着！
激烈交火的战场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阵亡而停止，哪怕这个人是最高长官，这个时候的**，阵地上军衔最高的人都会顺势接过指挥权，让弟兄们继续战斗，中日大战刚刚开打，**老兵的精气神还在，还不会产生大规模的溃败！
和敢死连一同在新镇北边防守的是一营，漫长的战线上只有两个连，还有一个连和营部人员是最后的预备队，他们要防守四个方向，另外两个营的压力更大，师部就在新镇，余子温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砰、砰、砰……”
两个连，里面的神枪手不会很多，杂乱的枪声在漫长的战线上响起。
“砰、砰、砰……”
弯腰朝前进攻不是善茬，他们在奔跑着寻找掩体，然后蹲下来迅速的朝着开枪的弟兄们射击！
“哒哒哒……”
“咚咚咚……”
“轰、轰、轰……”
鬼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一直在等待，**一展开反击，铺天盖地的子弹和榴弹奔着一营的战壕而来……
“噗、噗……”
“啊！”
……
不停的有弟兄被榴弹炸飞，更多的弟兄被鬼子的机枪子弹击中，惨叫声不停的从战壕里面传来，他们有的人甚至还没来的及开枪。
“痴线啊！（傻子）不知道在战壕里面躲着？”冯锷在弹坑里面咒骂着，然后又重新探起身来，继续开枪。
“砰！”
开完一枪，冯锷马上缩回来，他实在是被鬼子的炮火和机枪子弹打怕了。
“营长，弟兄们伤亡很大，挡不住，鬼子冲上来了！”
一个弟兄指着前面越来越近的鬼子，愤怒的叫着，一营本来就很稀少的神枪手在这一轮对射中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如果再不全线开火，恐怕就只有等着跟鬼子拼刺刀了。
“让弟兄开火，轻重机枪不要节省子弹，不要跟鬼子的机枪对射，给我朝鬼子冲锋的步兵突突！”
一营长看着二百五十米外不停超前进攻的鬼子，痛苦的下了决定。
进攻新镇北面防线的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两百多人，可是他们后面有步兵炮中队、迫击炮小队和重机枪小队的火力支援，这战斗力就不能简单的用人数来形容了。
“给劳资打！”
敢死连连长林元大声的呼喊着，命令所有人开火。
“哒哒哒……”
“咚咚咚……”
“砰、砰、砰……”
新镇北面的防线，终于全线开火，阵地上的捷克式轻机枪和民二四式重机枪从不同的方向组成了一道死亡的弹雨朝着小鬼子泼去，战斗骤然打响。
冲锋在前的十多个鬼子瞬间被弹雨打成了马蜂窝，身体颤抖着倒在新镇的土地上，小鬼子不愧是精锐，其余的小鬼子条件反射一样立即就地趴下或者半蹲开始反击，空气之中子弹乱飞，沙袋被打得噗噗响，蓬起一团团的泥雾。
鬼子的机枪继续在哒哒哒的咆哮起来，宛如蝗虫的子弹迎着一营和敢死连的阵地招呼而来，鲜血在喷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轰！”
躲在鬼子步兵中间的掷弹筒也开始了轰鸣，阵地上的沙袋掩体不断被炸飞，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子弹的呼啸声。
“小鬼子！去死吧！”
冯锷趴在了弹坑的边沿，怒吼着给自己打气，避免自己被杂乱的弹雨吓回弹坑。
“砰、砰……”
冯锷不停的怒吼着射击，通过子弹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鬼子一边这几，一边嗷嗷叫的朝着**的阵地猛扑，不时爆炸的榴弹完全是鬼子掷弹筒手和迫击炮的表演，整个阵地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到现在为止，62团的迫击炮仍然没有开火，至于新镇里面的山炮连，现在完全就是不敢开火，那是他们最后的靠山。
“噗咚！”
正在拉动枪栓的冯锷感觉一个重物砸在了自己弹坑的旁边，探起头来看去，一个弟兄的尸体就横在他的前面，痛苦的嘴唇不停的朝外涌动献血，他的腹部以下已经不见了，这应该是鬼子步兵炮的恶行。
“兄弟，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冯锷惊慌的问着，盯着这个弟兄痛苦的脸庞。
“咕、咕咕、咕……”
这个弟兄很想说点什么，可是从嘴唇涌动而出的全是血沫，几下过后，这个弟兄就没有了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
冯锷不敢看这个弟兄的脸，整个人一滑躲在了弹坑的底部，头上是呼啸的子弹，可是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我没办法把自己当成死人，怎么办？”冯锷嘀咕着，步枪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已经丢失的干干净净。
“对，李成林告诉我这个有用，试试！”
冯锷用颤抖的双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他那包没拆封的劣质香烟，摸出一根放在嘴上，可是这个时候冯锷才发现，自己没洋火！
“火、火、火……”
冯锷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点燃口中的香烟，抬起头，朝外看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不缺火，到处都是炮弹引燃的火，有的引燃了阵地上的木头，有的引燃了阵地上阵亡弟兄的衣服，这个时候，跳动的火光就是冯锷的希望。
“轰！”
一发榴弹在弹坑的旁边爆炸，冯锷仿佛没有反应，口中仍然在嘀咕着火、火、火。
“扑簌簌……”
散落而下的泥沙浇了冯锷满头满脸。
“那里！”
冯锷的眼中，离他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一根燃烧的木头；冯锷抱着步枪，吊着烟，翻滚出了弹坑，在战壕里面疯跑。
“扑簌簌……”
战壕里面，不停的有泥沙落下，冯锷执着的朝着眼中的那根燃烧的木头奔去。
“噗咚！”
冯锷终于摔倒了，他是被一个弟兄的遗体绊倒的，这个弟兄刚刚还在战壕上朝着鬼子射击，一晃就摔倒在了冯锷的面前，冯锷来不及躲，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啊！”
冯锷从地上抬起头来，发现倒在自己脚边的弟兄被鬼子击中了脑袋，红白之物顺着钢盔朝地上流淌，脑袋已经无力的垂落在泥土里。
冯锷尖叫着，他口中的香烟已经掉在了地上，被鲜血染的通红……
第三十章 蜂拥而来！
绿色钢盔被烟雾遮挡，鬼子的身影在坑坑洼洼的阵地之前跳跃着，互相掩护着，攻击的节奏一点都不乱，如果有人观战的话，就会发现小鬼子的小队攻击战术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他们交替掩护朝着**阵地扑来，这就是鬼子精锐老兵的威力。
“火、火、火……”
再度陷入魔怔的冯锷现在就想抽口烟，恐惧的情绪击毁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噗通！”
冯锷处在浑噩之中，可是他的战术本能还在让他保持着动作，非常标准的跃进，一个前滚翻落在阵地前面的火堆旁边。
“噗噗噗……”
鬼子的机枪子弹不断击中他身旁的泥土，冯锷终于伸出了手，他要去抓那根正在燃烧的木头……
“你干什么？快回来！”
林元大声的呼喊着，试图把冯锷叫回来，战壕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鬼子到现在没有击中他，是因为他的运气足够好，可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如果冯锷仍然不回到掩体里面，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呀！”
冯锷抓住手臂粗的木头，开始单手往回爬，他的宝贝步枪现在已经被他背在了身上。
“噗噗噗……”
混乱的机枪子弹连续射击之下，冯锷拿到了火种，点烟的火种，兴奋的表情凸现在脸上，可是鬼子的子弹终于找到了他，燃烧的火堆释放了大量的烟雾，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找死啊！你拿根棍子回来干嘛？”
一个老兵从战壕边上一把把冯锷拖到了战壕里。
“我有火了！”
冯锷半躺在战壕里，嘀咕着，左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根烟，试图点上。
“屁！你自己看看，怎么点？要点烟告诉我们，劳资有洋火！”
老兵气氛的从兜子里面掏出一盒火柴，递给冯锷。
“我就要我自己找到的火。”冯锷嘀咕着，把烟头凑上了木头。
“吧嗒、吧嗒……”
猛烈的吸气之下，被打断了的木头无法把烟点燃。
“兹拉！”
“来，抽吧！”
老兵皱着眉头，划燃了火柴，递到了冯锷的嘴边。
这些老兵知道，这个人多半是上次的疯病没好，现在魔怔了，先满足他再说吧！
“草你吗的小鬼子，劳资就想点根烟，这都不让吗？啊！”
冯锷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着离战壕不足200米的鬼子，大声的咒骂着，那个划燃火柴的老兵一脸惊讶的看着冯锷，不明白这是什么人？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就跟他不一样呢？烟瘾犯了，难道不是先点上垫吧一口再说嘛？怎么就敢站起来直接开始骂人呢？
骂人也没错，可这是战场啊！这么站着，不是找死吗？
“你疯了？不要命了？”
老兵一把把冯锷按在战壕上，免得冯锷被打死。
“松开！”
冯锷的倔劲又犯了，一把推开老兵，一脸愤怒的盯着对面不停跃进的鬼子。
“我让你打我的火种，劳资弄死你！”
气糊涂了冯锷，不知不觉把李成林的东北话飚出来了。
“咔嚓！”
“砰！”
“咔嚓！”
“砰！”
推弹上趟，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拿着步枪的冯锷现在根本就不用刻意瞄准了，眼前的鬼子实在是太多，他可以随意的击毙在他视线里的任何一个鬼子。
“当、当、当……”
两百米不到的距离，只要鬼子敢停下射击或者是掩护队友，冯锷的子弹一定会从他们钢盔上的那颗黄色五角星穿透进去，在他面前的鬼子瞬间就倒下了四个！
“咔！”
枪膛终于空了，冯锷打空了他枪膛里面你的四发子弹。
“呼、呼呼……”
发泄了一通的冯锷双腿发软，又蹲在了战壕里，开始剧烈的踹气。
“兄弟，可以啊！枪法真准！继续打啊！只有死了鬼子才是好鬼子啊！”
刚刚的老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冯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射击速度和精度这么好的兵，打的快没啥吹嘘的，关键是还枪枪爆头，在两百米的距离上，这就不是一般人办的到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
冯锷嘀咕着，枪就放在他的膝盖上，他并没有重新装子弹的动作。
“兄弟，啥为什么啊？”
老兵这个时候干脆也蹲了下来，战壕上的弟兄很多，他躲下来长官也不一定看的到。
“鬼子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啊？”
“兄弟，这些问题我这个大老粗也没办法回答，不过长官说过，鬼子是来侵略我们的，来抢我们的土地，杀我们的父母妻儿，那我们就的跟他们打，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老兵回忆着长官的话，叹息着告诉冯锷。
“不管你了，你自己小心点。”
老兵拍了怕冯锷的肩膀，拿起自己的步枪，扑上战壕开始射击……
“咚咚咚……”
“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
战斗仍然很激烈，至少对于战壕里面的**是如此，鬼子稳打稳扎，蜂拥着朝**的方向推了过来，一步步朝着一百米的距离推进，再有五十米，鬼子就该发动冲锋，开始白刃战，一举击溃守军，然后顺着溃兵的脚步攻占新镇，这是鬼子的一贯套路。
“让第二中队准备，白刃战开始，立马杀上去！”
鬼子军官举着望远镜，脸上浮现笑容，他仿佛已经看见了皇军的士兵攻进新镇的场景。
“命令迫炮排，给我全速开火，把鬼子的步兵给我轰下去。告诉他们，没门炮，六发炮弹，打完就给劳资藏起来，别被鬼子的炮兵给报销了！”
余子温拿下望远镜，几乎是咬牙命令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北面三个连，连一个中队的鬼子进攻都挡不住，这就要动用迫击炮了？
“咚、咚、咚、咚……”
炮弹出趟的声音连续响起，憋了这么久，看前面步兵弟兄死扛的炮兵早就忍不住了，命令一下达，迅速调整好炮击角度的炮兵开始了他么你的表演。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在阵地的前方响起，鬼子仿佛就是迎着炮弹冲上去一样，成片的鬼子被炮击炮炸上了天。
“八嘎！”
“支那人狡猾大大的！撤退！”
鬼子军官知道，在这轮炮火过后，首先攻上去的中队肯定伤亡惨重，只有重新组织炮火轰炸之后再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