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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生我     风流名将txt下载     风流名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节 危机重重

    少数西夏兵冲到了城下,身后的人已经倒下,稀疏几只箭矢射中了他,便倒了下去,双方便在白步之处僵持着,对射着,不时还从墙头飞来几根银光闪闪的长矛,西夏军的弓箭兵再无掩护,渐渐显形,守军将军见西夏军暂时没有冲锋之势,立即改变防守阵型,第一排高扬盾牌掩护,弓箭手穿插其间还击。

    如此一来,西夏军的进攻脚步停滞不前,双方掀起了一轮箭雨大战,战况进入白热化。

    赏羌遥见士兵如刈草般成片倒下刈草般成片倒下,却起不到半点效果,急忙朝拓跋狄道:“元帅撤吧,前锋已经死伤殆尽了,我们暂时再无冲锋之势”。

    拓跋狄双眉紧锁,一脸严肃,喃喃自语道:“不可能,镇西军如何能在我强攻之下,迅速做出反击,且城楼之上增援如此之快,弓矢准备充分,难道他们一开始便齐集在城楼之下,准备等我强攻”

    本来依他的计划部署,这一击便要迅速击溃城楼守军防御,城楼之上最多能容纳几千人,将这几千人消耗的差不多,反击之势减弱,大军靠近城墙,而镇西军还没有来得及在城楼之上重设防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城门,可从局势看,对方早有准备,遥望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射来的箭矢,对方防御虽一次又一次的被我军撕裂,可是片刻之间,便又迅速组织反击,对方在城楼下面到底还有多少人,莫不成镇西军的兵力什么事情也没干,一早就在下面候着,等待增援城楼。

    东风在背面吹来,如此良机,拓跋狄岂容错过,他认为镇西军在城下聚集如此多人只是个偶然,再消耗一会,接近城墙,自己这边等候多时的攻城部队便能发挥作用了,再者若此刻后退,镇西军有了防备,他若想再趁其不备攻而取之就难了,到时候若要再攻便是**裸的血拼了。

    为帅者须洞察时机,此等良机稍逝即过,不撤反攻下令道:“第二波进攻部队候备,盾牌兵掩护,弓箭兵攻击”,本来这支部队他想待第一波冲锋靠近城下才出动了,掩护攻城部队攻城,让镇西军无暇顾及,此刻却提前出动了,他要与镇西守军对耗,我有十五万兵马,你只有五万人,林毅岳,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便让你雁门关城楼之上尸横遍野,站无可站之地,看你还如何守。

    赏羌大惊失色,“元帅,我们还未靠近城下,此刻便出动掩护攻城部分的兵力,一会之后攻城部队暴露在敌人眼下,敌军定全力射杀,到时候如何攻城”。

    拓跋狄冷道:“我自有打算,进攻”,在拓跋狄想来,如此惨烈的局势下,若自己能冲到城下,便证明了镇西军反击力能力不足,已然后备消耗殆尽,趁对方为未迅速组织部队立足墙头之时,攻城部队就算暴露在那有限的攻击力下,就算最后死伤殆尽,只要能破开城门,铁骑一挥,便如洪水一般,雁门关就破了。

    西夏军列百丈一排,与镇西守军对射,双方箭矢似乎密密麻麻的蝗虫在空中飞舞,不时可见两根箭矢对击在半空中便坠落下来。

    西夏军不再冲锋,让弓箭兵冲锋无异是个笑话,这样对射他们压力却大减,自己这边有盾牌兵掩护,威胁小了许多,可是对方就在百步距离不再向前靠近,距离太远,箭矢力弱也不能对敌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将领看到局势有变,与对方这般耗着也不是办法,下令道:“臂力强劲的留下,若是对方有人敢踏向前一步,首要射杀,余者先随我救扶伤者”。

    半数弓箭兵回退,只留半数防备西夏军的前进。

    张耿回头组织救援伤者,便看见地上那一具具插满弓箭的躯体,便有一些中少数箭的士兵,却也被匆忙赶来救援的人踩死。

    张耿朝那些搜救伤者的士兵问道:“有没有活的”,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那些士兵正疯狂的扒着每一具安静的躯体,用力的在他们脸上拍打着,大声吼叫着。

    张耿阴沉着脸,这些人本来有不少能活下来的,刚刚战况激烈,为了反击根本没有空隙来救援他们,有的就这样躺在地上被弓箭活生生射死,有的被自己人踩死,林毅岳吩咐过了,城楼台阶只准上不准下,他明白这是为了保持行动通畅,部署有序,若有的上有的下,非但城楼之上不能迅速补充防御,保持强有力的反击,且有可能造成混乱,这就是士兵的命,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这个时候与大局相比,一条性命是那么微不足道。

    便在这时张耿才注意到擂鼓之人竟是带着麒麟面具的庄元帅,心中一惊,急忙走了过去,呼道:“元帅,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派人护送你下城楼去”。

    那些搜救伤者的士兵这个时候也才注意到这一点,元帅与他们共同战斗在第一线,心中因看到尸体而无限悲伤的心情顿时消散,全神贯注聆听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鼓声。

    易寒不理,继续敲打着,战斗未停止,他便不会停下来,他要用自己的身躯,那激荡起伏的鼓声激励着浴血奋战的士兵。

    张耿抢过他手中的擂锤,易寒打了张耿一个巴掌,反手抢了回来,继续擂鼓,张耿跪了下来,“元帅,你乃一军统帅,你若有什么意外,属下万死难恕其疚”。

    易寒手上一滞,低头望着地上铺了两层的尸体,死是多么轻易的一件事啊,他就算死,只有将这份精神传达给全军,死而无憾,这个时候什么大局,统帅的重要纷纷抛之脑后,人有的时候不能太过理性,这份感动难道不值得他忘了一切,挥洒心中的热血与愤怒吗?继续擂鼓。

    这是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肩胛,鲜血渗透了他的战袍,易寒不吭一声,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张耿一脸惊慌,撕下一片衣袖正要替他包扎伤口,城下却传来了西夏军冲锋的呐喊声。

    易寒转身一撇开张耿的手,面具下的眼睛只是一瞪,张耿便什么都明白了,迅速离开,回到墙头处,迅速组织领导战斗。

    西夏军弓箭手从中间断开,冲出一群手持盾牌的士兵,盯着箭雨朝城下冲了过后,身后跟着一队弓箭兵,依靠盾牌兵得掩护边前进便射击,原来第一波预留下来的弓箭兵站在原地,掩护这第二波靠近城墙得盾牌兵与弓箭兵。

    西夏军手持盾牌的士兵冲锋速度并没有像刚刚长矛兵那么快,却能做到步步逼近,有盾牌相抵,镇西军的箭矢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他们护住头部与胸口要害,叮叮当当,镇西军的箭矢大多射在盾牌之上。

    张耿大声命令道:“瞄准目标,射他们的腿”。

    万箭齐发,这一次改变攻击目标,效果却好上许多,西夏军纷纷腿上中箭,前进的步伐迟缓起来,冲锋的速度缓慢了许多,可尽管如此却不能像刚刚一般完全阻挡对方前进的脚步。

    在盾牌兵掩护之下,第二波弓箭兵开始反击,他们离城楼越近,对镇西军所能造成的伤害就越大,与此同时,城楼之上,镇西军箭矢高高飞起,像雨点一般垂直落下,挡在前排的盾牌兵虽然挡住弧线飞来的箭矢,却无法保护躲避在身后的人,弓箭兵伤亡迅速增加。

    张耿迅速改变命令,“快射那些弓箭兵,不要管那些盾牌兵”。

    箭矢改变目标,朝那些紧随其后的西夏弓箭兵射去,在射程之内,那些无遮无拦的西夏弓箭兵,一排排的倒了下去。

    镇西守军改变目标,西夏盾牌兵压力大减,人人都以为镇西军快守不住了,像疯狗向前冲,越开越靠近城墙,可是如此一来,那些紧随其后的西夏弓箭兵却生生的被半路格杀,后面涌上来的,却与那些盾牌兵脱离开了,进入镇西守军攻击范围之内,居高临下,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力大增。

    盾牌兵靠近城墙时候才发现,没有攻城器械,面城墙与厚实的大门他们根本无所作为,他们涌在城门口,疯狂的用大刀砍着城门,用身体撞击城门,奈何城门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西夏军一辆攻城车从弓箭手群中冲了出来,两侧冒出无数架登梯。

    不待张耿下令,守军众士兵便将目标瞄准那些推动攻城器械前进的西夏兵,瞬息之间那些推动攻城器械的西夏兵便死个干净,攻城器械停了下来,身处旁边的弓箭兵迅速丢弃手上弓箭,顶替原来的位置,推动那攻城器械往城墙靠近。

    只是推了一步,便被守军一轮箭矢射杀,可迅速的,又有人补上,便这样,攻城器械一步一步的靠近城墙。

    只要攻城器械一旦靠近城楼就能对城门造成威胁,张耿往下城楼下密密麻麻的盾牌兵望去,这些靠近的盾牌兵他已经无法处理了,这些弓箭兵只是个幌子吗?盾牌兵才是这一次进攻的攻城主力,可是如今他却只能阻挡攻城器械的前进,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弓箭根本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了,不敢想象若不是元帅神机妙算早有防备,想必此刻雁门关已经破了,谁能猜到西夏军居然会发动攻城,且如此猛烈。

第九节 神兵在哪里

    战斗的重心越来越靠近墙墙,镇西军战士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易寒就算不再擂鼓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停了下来,开始注意整个局势的变化,他知道林毅岳必有准备,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支骁勇的骑兵冲出去,搅乱西夏军的进攻,且这只骑兵是有去无回,果不其然,城下一处三千骑兵早就候备,林毅岳正神情肃穆与那领队将领说些什么。

    林毅岳拍打着他的肩膀,“仲卿,当年你随我出征时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你已经成长为一个铮铮铁血男儿,这却是我们叔侄最后一面”。

    那个名叫仲卿的将领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笑了笑,“叔,这些年,我等得就是这一刻,侄儿无妻无女,心无挂念,我父母早亡,是叔婶一手把我养大,今日就用我的性命来报道叔的恩情”。

    林毅岳哽咽半天,却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你去吧”。

    林仲卿也不再磨叽,矫健跃上战马,扬起大刀大吼一声,“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看着浩浩荡荡三千骑兵离开,林毅岳心如刀割,喃喃道:“仲卿,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儿子”。

    易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悲痛却无可奈何,总有人需要去做这些,假如我有一支神兵,今日何需看到这种场面,明知必死无疑,还让将士去送死。

    他口中所指的神兵乃是能凭一击之力,扭转战局,杀伤力恐怖的特殊军队,神兵二字恰如其分的形容其能力,如神兵宝剑锋锐无可抵挡。

    像北敖的狴犴俊骑,假如他有一支一万人的狴犴俊骑何须惧怕苍狼十五的兵马,快速的移动能力在战场进退自如,轻易便能搅乱敌军部署,锋锐如刀刃的冲杀能力让围无可围,轻轻一击便能在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除非用数倍于他的重枪兵将其牢牢围住,可是重枪兵得移动速度如何能与疾速如风的狴犴俊骑相比,在空旷的战场上又如何能将其围住,除了重枪兵,狴犴俊骑在战场之上几乎无兵可与之抗衡,可重枪兵却永远找不到与狴犴俊骑抗衡的机会。

    易寒自己在痴心妄想,便是国力强大的北敖也只有五千狴犴俊骑用于保卫皇城安全,漫说胯下那无价的汗血宝马,便是那一身重金打造无视弓箭刀剑的铠甲也是价值千金,宝马虽珍稀,铠甲虽值千金,那五千人更是精锐中的精英,每一人自幼童时就经过刻苦训练,经过重重选拔,最后符合要求的才有资格成为狴犴俊骑中的一员。

    都说北敖骑兵天下无敌,便是那些落选之人也是如此骁勇善战,更别提那让人闻之色变的狴犴俊骑四字。

    有一万狴犴俊骑,镇西军此刻便能无视城墙下那些盾牌兵,瞬间便能将他们成为马下血肉,何须惧怕西夏军的箭雨,便是那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三万西夏骑兵也不放在眼中。

    狴犴俊骑也不是没有惧怕的人,天下间能赤脚便追上狴犴俊骑的便只有李毅手中的梼杌神枪兵,能在战乱中迅速躲避马蹄冲杀践踏的便只有世间为数不多的三千梼杌神枪兵,这三千梼杌神枪兵乃为应对北敖的狴犴俊骑而生,他们的使命就是有一天,华夏军队踏入北敖皇城能与狴犴俊骑正面抗衡,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乃是李毅耗费极大心血从各大武林世家中招过来的高手,世间高手早之又少,武林之人脾气古怪,要将他们训化成为一名士兵上阵杀敌更是难如登天,他们虽不是最顶尖的高手,可是比起普通的将领,一对一的能力更是只强不弱,能将这样一群人统一在一起,有序作战,该是如何恐怖的杀伤力,有人猜想将梼杌神枪兵当做一支普通的步兵战斗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超乎常人的个人能力,如果能统一作战是不是像狴犴俊骑一般轻易洞穿敌人防御,是不是能气贯如虹将敌人斩杀,李毅没有这么做,他只有这三千人,死一个便少一个,战场之上有他可以运用筹谋化解危机,他所惧怕的是那令人无解的狴犴俊骑,这个棋子,北敖不动,他也不会动。

    假如明、峭二山各有一千梼杌神枪兵把守,在密林山地之中,凭着个人能力血拼,西夏军便是二十万大军齐聚,只要在后方供应足够之下,西夏军也望而生叹,高手与普通士兵对决,他们不会与对方硬拼,而是利用破绽,轻巧的将对方格杀,真正做到杀敌不费吹灰之力。

    庄庸凡没有这样的士兵,任是用生命作为代价,明、峭二山还是失守了。

    易寒感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智慧超群的统帅,若面对实力悬殊的战役也头疼,古往今来以少胜多者,无一不是成为经典战役载入史书之中,世间战役何其之多,上千年来这样的经典战役寥寥可数,就像面对苍狼这样的对手,若是想以少胜多无异是痴人说梦,他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易寒在兵法谋略上虽自负却不托大,他更没有小瞧苍狼,所以当初来雁门关的时候他便感觉自己九死一生,哼,扮猪食虎,天真的人才有这种念头,把自己当做世间最聪明的,其余的人都是蠢货,可以轻易将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中。

    望着城楼上那些张弓射箭已经手臂微微颤抖的弓箭兵,易寒又窥视起紫荆帝国的神弓手,一箭正中敌人要害,箭无虚发,臂力超强,一弓三箭更是家常便饭,又何惧这东风,又何惧那一对臂力超强的西夏弓箭手,又何须看着手持盾牌步步逼近的西夏盾牌兵而无从下手,紫荆帝国神弓手,番号霜华,别名九尾狐,便是子凤手上的一支神兵,假如有这八千神弓手,守雁门关足矣,西夏军只要敢踏入城墙二百步之遥,来一个杀一个,来二个杀一双,来一万杀一万,此等口气何壮哉。

    再不济便是有安卑国的刑天卫这等精锐今日也不必被苍狼逼到如此境地,安卑国有一个招募武林高手的组织名叫人杰斋,安卑国授予厚禄招募这些高手,再传授兵法谋略,让他们成为将领,旗下士兵传授杀敌防御招数,只是武功一道,须天资优秀者才能有所成就,刑天卫中的士兵便是其中佼佼者,人数并不多,这人杰斋与西夏国的一品堂有些相似,据说一品堂也在效仿人杰斋的做法,只是目前见效不好。

    百年之前,大东国何其壮哉,周边四国纷纷称臣,现如今内忧外患,四国狼子野心,均想蚕食这块肥沃的土地,便是因为国力日渐削弱,而反观其余四国,军力国力日益强大,撼动大东国的野心暴露无疑,如今什么治国妙策都是枉然,再多几个良臣忠臣、名将良将也起不到效果,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在他看来只有一法,便是破而重立,这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寻常人眼中便是叛逆,可易寒不这么想,他效忠的是这块养育他的土地,却不是统治这块土地的统治者,此刻这些奋勇杀敌的将士便是生长在同一块土地,喝着同样的水的兄弟。

    同胞倒下,他无力挽救,心中痛而无奈,他只是一个人,此刻他真想冲下去杀敌,分担那微乎其微的压力,可是他作为一名统帅却不能这么做,也没有人允许他这么做。

    城门打开,林仲卿所率三千骑兵冲杀出来,步兵最惧怕骑兵,围在城门处的盾牌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在踩死在马蹄之下,纷纷散开,待他们反应过来,想冲入城门之内,城门却紧闭起来。

    三千骑兵朝攻城器械奔腾而去,西夏军纷纷放箭,奈何马蹄快速奔驰,效果并不明显,反而误伤了自己不少盾牌兵。

    几十步之遥,三千骑兵瞬息之间便杀到,他们疯狂的砍杀推着攻城器械的西夏兵,顺便破坏攻城器械,西夏军应对不及,便如一群羔羊被狼群冲入群中,任镇西骑兵如针如锥的长枪,生生刺剜着胸口,一道道热血喷涌出来,绽放一道道冷酷的血花。

    西夏军骑兵岂容任这三千人随意屠戮,一声令下,万马齐奔迎面杀来,其余西夏兵纷纷舍弃攻城器械从两侧退离,在这种双方骑兵冲锋对决之下,赤脚步兵必死无疑。

    三千骑兵,顷刻间,被一道防线层层包围,城门关闭,双方混战,明知敌众我寡也退无可退,只有拼死一搏,三千人心里明白,拼死是必然的,却也博不出什么生机来,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多杀几人,分担雁门关兄弟的压力。

    厮杀在渐渐隐退,呐喊越来越飘渺,这一战直到天明,东风不再,第一次攻城,西夏军无功而返。

    城楼之上,镇西守军疲惫的神色望着楼下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眼眶不知不觉红润。

    轻轻微风拂面,带着清晨的凉意,没有往日的舒爽,每个人的内心都冷到骨髓,就在失去的时刻,他们毫无退路之时,有人用生命的代价站了出来,换的雁门关的一刻安宁,天际的红霞射出万丈光芒,似在埋葬你的躯体。

    漫漫黄沙呼啸而来,薄薄的为你盖上一层尘土,你倔强的脸容,你无惧的神色,你那渗出血水的眼睛,不管那是泪还是血,都深深印在我的心中。

第十节 人情

    不知不觉又三日过去,苍狼似乎打算进攻到底,这三天来就没有停过一天,只要东风一起就率军进攻,只是却没有像第一次那般猛烈,似乎有意消耗镇西军有生力量,他耗得起,镇西军却耗不起,五万守军死一个,便少一人,城楼的防御力便弱上一分,苍狼轮番进攻此举也是疲敌之计,确实如此,这三天来镇西军的士兵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只要警报一响那些轮值到休息的士兵就需要马上到城楼下候备,他们不知道西夏军只是来骚扰一下,还是真的打算发动猛烈的进攻,林毅岳不敢疏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每一次他都做好恶战的准备。

    士兵疲于奔命,林毅岳一时没有主意,拖了疲惫的身子来到易寒住处,询问他的意见。

    易寒似乎也没有闲着,正细心研究局势,眼睛发黄,看来这些天他也没有足够休息,亏他自称熟读兵书,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一条策略来缓解一下。

    林毅岳轻轻敲门,未带易寒应话便推门入内,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却怪异的喊了一声“元帅”,心中已经对他有三分尊重,不似第一次那般傲慢无礼,若不是他,雁门关此刻早已破了,他这个副帅此刻哪里还能安然在此。

    林毅岳将最近西夏军频频骚扰,却不真正发动猛攻的情况告之易寒,易寒岂会不知这些情况,两人心知肚明,林毅岳是想询问易寒有何良策,这件事情他不敢轻易下决定,一招错全盘皆输,不知不觉中他认为易寒在大局上的把握要胜于自己,要不然何须问他意见。

    易寒问道:“当日一战,共伤亡将士一万八千人,这几天伤亡如何”。

    林毅岳心中有数,伤亡人数与尚能战斗的人数一直是他最敏感的,他一天都要清点几次,道:“三天来伤亡人数共计二万三千五百人,除去八千骑兵,能守城者不足二万人,西夏军若再来一次那样的猛攻,我们根本无法挡住”。

    易寒摇头道:“苍狼暂时不会发动猛攻,警报一响,你让将士继续休息,由轮防的士兵防御即可”。

    林毅岳忙问道:“为何?”

    易寒沉声道:“苍狼心疼了,当日一战,照我估计,西夏军伤亡大概在四万人左右,他虽有十五万兵马,可又有多少次四万人可耗,雁门关只是他进军中原的第一道障碍,若最后攻下雁门关,兵力大损,必会被西王府蚕食,可是他若攻下雁门关之后还有足够的兵力,便可震摄西王府,让西王不敢轻举妄动”。

    林毅岳道:“西王既对西夏军有想法,为何不救援我雁门关呢?”

    易寒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相信此刻西王的心情也很矛盾,他即想隔岸观火,从中谋利,又不想西夏军攻下雁门关之后,兵力太过强大,毕竟在他心中西夏军并不是他潜在的敌人,而他也肯定西夏军不敢去啃他这块硬骨头,若是西夏军伤亡惨重,他自然不会容忍一只老虎安寝在他身边,必将其剿灭,名利双收,这一点乃苍狼所惧怕,苍狼为攻下雁门关可以不惜伤亡惨重,但却有一个底线,这个底线足够能震慑西王,让他不敢出兵。

    “反之,若西夏攻下雁门关之后,军力足够强大,以西王自私自利的性格必会隐忍,而不会与西夏军死拼,只要他与西夏军斗起来,就代表了他再也没有争雄的资本。”

    林毅岳明白,假如西夏军有十万兵马,双方实力旗鼓相当,打起来自然两败俱伤,必大损积攒多年的兵力,如此一来如何他如何再能称雄,他死活不肯救援雁门关也便是害怕损兵折将,可是若西夏军只有三四万的兵力,他多敌少,一口将其吞下,既能掠获得战利品进一步扩大实力,又赢得抗西之名,名利双收。他一心只顾雁门关战事,从来不关心国内局势,却想不到其中还有联系,光从这一点他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帅,问道:“你为何会看的这般透彻”。

    这个问题无关正事易寒本来可以不回答,但他还是道:“知道一个人的目的,便能更容易的揣摩出他的举动”。

    这句话有说跟没说一样,不知为何林毅岳却有种恍若大悟的感觉,凝视着易寒,这个男子有远超年纪成熟的一面。

    若是易寒知道林毅岳心中的想法,定会莞尔一笑,严格算起来他有四十多岁了。

    易寒道:“说远了,苍狼之所以暂时不敢再强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我们镇西守军目前还有一口气,气未断,便是只剩下五千人,他苍狼也不敢轻敌”。

    这一点林毅岳从军多年却再明白不过了,经易寒细细剖析,一刻不安的心,稳了下来。

    便在这时,门口有士兵禀告,称西夏军元帅拓跋狄带着我军几个俘虏约林副帅城楼会话。

    本来应该是让元帅来,只是拓跋狄此刻还以为庄庸凡不在,镇西军由林毅岳做主。

    林毅岳一听俘虏二字,双眼一亮,朝易寒看去。

    易寒点头,“我随你一同过去”,林毅岳也正有此意,让苍狼知道我镇西军元帅还在城中,也可镇一镇那个老狐狸。

    易寒道:“一会我不方便讲话,就由你全权做主”,打算有什么变故再随机应变。

    两人来到城楼之上,望去,拓跋狄带着几名将领与几千骑兵停在两百步之遥,双方士兵互相怒视,拓跋狄却脸带微笑,见正主出现,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林副帅,本帅敬佩你的才能,若不是我们各位其主,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林毅岳冷道:“拓跋狄,我们两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为何率兵攻打雁门关。”

    拓跋狄朗声道:“狼主下令,我身为人臣,却也无可奈何,林副帅,你何不修书一封告之你们皇帝,让他进贡西夏金银珠宝,也许狼主会让我撤退,这样一来就免了战祸”。

    拓跋狄一下子就把林毅岳尖锐的问责推卸的一干二净,且反过来暗暗侮辱大东国。

    林毅岳沉住气,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扯嘴皮子就算说的再有理也起不到任何效果,冷道:“拓跋狄你唤我来为了何事?我们镇西军将士从来不会贪生怕死,若想有俘虏来威胁我打开城门,你是痴心妄想”。

    “是吗?”拓跋狄一招手,几个西夏兵便压着几个人从人群走了出来,镇西军众将士看见那几个被绳索困住的人,陆续喊了出来,“莫将军,苏将军,宋统领”。

    这三人便是明山守军统帅莫沉熙,明山援军统帅苏欣英,虎贲郎统领宋剑出,还有几名小兵。

    林毅岳脸色一冷,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无论对方俘虏了何人,他绝对是不会开城的,拓跋狄也自然明白,此举为何?难道是想借此打击我军的士气吗?这三个人的分量太重了,林毅岳恨不得用自己去换他们三人回来,他一言不发,等待拓跋狄开口。

    拓跋狄朗声道:“当日我军攻占明山,本帅便下令搜寻伤员,莫将军,苏将军等人当时身负重伤,我立即下令军医救治,总算不负众望,将几位将军救了回来”。

    这番话说来怪异,杀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只是却不能混为一谈,战场之上本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

    林毅岳朝身后易寒看了一眼,易寒点头,拓跋狄这才注意到林毅岳才注意到他身边戴着面具的男子,心中疑惑这带着面具的到底何人。

    赏羌道:“元帅,他带着的是庄庸凡的麒麟面具,你说会不会是庄庸凡回来了”。

    拓跋狄决然道:“不可能,庄庸凡回来我岂会不知,此人必是假冒的”,突然间神色却是一震,联想到当日一战,若不是对方神机妙算,此刻他早已经站在城楼之上了,莫非真的是庄庸凡抗皇命归来,却有几分可能,朗声喊道:“是庄元帅吗?请上前叙话”。

    林毅岳应道:“元帅不屑与你们西夏人讲话”。

    拓跋狄哈哈大笑,“也好,今日我是来送回几位将军的”。

    镇西军众将士大吃一惊,西夏军闻言也是一惊,大家原本以为拓跋狄是想用几位将军威胁镇西军,却想不到他竟是来放人。

    赏羌道:“元帅,我们好不容易才捉到他们,怎么可以放他们回去”。

    拓跋狄淡道:“你有办法让他们投降吗?”,赏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便是杀了他们也无法让他们投降。

    拓跋狄反问道:“既然如此,我能用他们威胁镇西军打开城门吗?”

    赏羌迅速应道:“恐怕不能”。

    拓跋狄道:“既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威胁到对方,我留着他们何用,杀了他们吗?让镇西军更加仇视我们,变成一只哀兵吗?赏羌,战场之上正面拼杀无论手段多么凶残均是为了消灭敌人,无可厚非,若用这种斩杀毫无反手之力敌将的举动,往后在中原我们便举步维艰,你可明白我的苦心,我是为了赢得敌人军心,让他们知道,这场仗便是打输了,也是有生路,根本不必死拼,这样我们攻下雁门关的阻力便小了许多,他日,镇西军的俘虏也更容易归降,再者让华夏百姓明白我西夏军并不野蛮,乃是良善之师,你可以轻易屠杀数十万的敌军,却无法杀光千千万万的华夏百姓,他们若惧之,奋起抗之,我西夏军便步步难行,处处是敌”。

    赏羌恍然大悟,杀这几个将领容易,可元帅此举却起到的效果无法比拟。

    易寒心中暗骂苍狼这个老狐狸,他岂会看不出来对方的动机,只是这个人情他却非领不可,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个不得不受的人情,苍狼,你以为你能踏入中原吗?便是攻破雁门关还早着呢。

    林毅岳低声对易寒道:“会不会有诈”,易寒作了一个去做的手势,几位将领重伤未愈,却不能让他们再受苦了。

    林毅岳派出一支小队,将几人接了回来,城楼之上弓箭手警戒,一旦西夏军有什么举动,便迅速还击。

    直到小队将几位将军接送回来,关上城门,众将士才松了一口气。

    拓跋狄朗声道:“庄元帅,告辞了,我们战场上在见”,话毕,率队回营。

    莫沉熙,苏欣英两人迈着踉跄的步伐朝易寒等人走来,包扎一只眼睛的宋剑出紧随其后,几人脖子手臂之上满是刀伤,更别提掩盖在衣服内的伤口,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吐出一口,将领尚且如此,明山一战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苏欣英眼眶红润,莫沉熙泪水纵横,朝易寒跪了下来。

    莫沉熙悲戚道:“元帅,沉熙无能,无脸见你,请元帅下令将沉熙斩于城楼之上以正军法”。

    面具之下,易寒双眼流出泪水,他虽然不认识对方,便是短短一句,已字字激荡他心,似早已相识多年,他哽咽着发出沙哑的弱弱声,一一亲手将三人扶起。

第十一节 摊上你没好事

    再说金陵这边,林黛傲正在书房清算账目,她每天便是不厌其烦与这些数目打着交道,方家产业涉及生活各方各面,衣食住行,其中最大的产业便是粮铺,不但在江苏,在其他省市也有其粮铺,可以说遍及国内各地,每个产业的价格质量标准都是由这个行业的老大来定,粮铺这一行也是如此,其质量价格都深受方家的影响,而林黛傲所定的标准便是高质低利润,这让许多同行深深埋怨这一行越来越难作,他们成立了一个粮铺江南商会,一开始他们希望拉林黛傲进来当这个会长,毕竟成为了会长,便需要保护商会的利益,也希望借此与林黛傲商讨这个粮食的价格,他们没有办法,谁让方家掌握了一大堆土地,再用其商业才能几乎垄断了这个行业,林黛傲说低,他们就必须跟着低。

    自古商人便被贴上了薄情寡义,唯利是图的标签,这其中有其必然的道理,说他们目光短浅,可是他们经营生意又头头是道,若说他们高瞻远瞩,可他们又只顾眼前利益,丝毫看不到更远的东西。

    林黛傲不是一个纯属的商人,她出身名门世家,自小便饱读诗书,深懂民生之道,若民不聊生,百姓穷苦,把这些人剥夺光,谁又来买她的米,久而久之便形成恶性循环,只有民富价低,她的产业才能蒸蒸日上,人一天的消费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衣服破了的可以补了再穿,住行也可以简陋一点,但这个食物却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永远无法缺少,可以想象粮价一高必定抬高其他方面的物价,影响到其他产业,进而让寻常人家生活窘迫。

    林黛傲自然不愿看到这个结果,百姓手中没钱,她所经营的酒楼必无人关顾,她所开的裁缝店,衣衫必无人去买,如此一来,她虽能在粮铺这个行业多赚一点,其它行业却损失惨重,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所用关乎国计民生,粮食的价格她从来不肯与那些同行让步,从这一点看她又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林黛傲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能力越大所要承受的责任便越多,她虽一介女子却不忘国计民生,她的影响力为何如此之大,连江苏总督也要敬她三分,便是因为如此,假如她要添乱,这丁谓之可要愁白了头发。

    要平抑物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林黛傲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那便是她要保证市场的买卖平衡,就是其粮量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就算其他同行团积粮食,她也要保证供给足够。

    这时方府的管家来禀,说有雁门关过来的火速信件要递交给她,林黛傲露出喜色,这封信必是易寒写给她的,才去了几天就知道惦记,给我写信,也不枉我对他付出如此多,心中猜想,这会不会是一封情书呢,情书她收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一封是心仪之人寄给自己。

    吩咐管事好好安备那送信之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果不其然:“自赴雁门,分别数日,念及相处时光,深触比代飞之燕雁,感分逝之轮蹄,思念之深累及夜不能眠,恨不得化作半缕痴魂,伴卿于枕边”,看到这里林黛傲脸露喜色,口中却淡淡啐骂道:“想就想,用得着说这么下流的话儿来搅乱我的心扉”。

    再看下去,信中内容无非是赞她乃是多好多美的女子,有容有德乃是良妻之选,怨自己当初不识真金,分别之后想及她来,后悔莫及。

    便是林黛傲这经过风月,蜕变成熟的女子见了这番甜言蜜语也禁不止芳心喜悦连连,脸上焕发神光,心神愉悦,只感觉这一生从来没有这般快乐过,心中暗骂自己自制力不够,情绪轻易便被他挑动起来,想起这些年来虽衣食无忧,心里却过的很苦,一时之间竟喜极而涕,美眸一片晶莹,眼眶不知不觉红润起来,被人关心被人挂念的感觉原来这么充实美妙。

    控制自己心情再看下去,便是一些赘言俗话,吩咐她需要好好保重身体,注意不要累坏身体,这是每封书信都会写到的内容,林黛傲却大感真诚温馨,一般写来这里,就差不多完了,林黛傲却看见还有一大半,便继续看了下去。

    待看到这一段,她的脸色却突然变得越来越严肃,看毕,重重呼了一口气,不悦道:“好啊,我说怎么将我赞的这么好,原来是有事求我,是不是没有麻烦事便不会想到我”。

    话虽这么说,林黛傲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十万石粮食,这是一个大数目,易寒说是以镇西军名义来借,她却知道,对方根本还不起,说是借,其实就是向她白要,易寒白要,她自然不会心疼这十万石粮食,再说这事关系到雁门关的安危,在情在理她都需要火速送过去,可是问题来了,秋收未到,十万石粮食不是一个大数目,目前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存粮,就算有这么多存粮,一旦运往雁门关,必然会导致市场供不应求,到时候粮价必然哄高,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易寒信中虽说的轻巧,却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思索良久,愁眉苦脸却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不禁恼骂道:“死混蛋,摊上你就没有遇到过好事,还没过你家门呢,就得给你排忧解难,我上辈子欠你的”,再次拿起书信,不禁又重温一遍那些甜言蜜语,心情才好上不少。

    想了一会,觉得边关战事要紧,既然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就只能取其重舍其轻,心中打定主意,将管家叫了过来问道:“我们大仓还有多少储粮”。

    管家应道:“一万五千石左右,夫人你应该心里有数”。

    林黛傲喃喃自语:“这么少”,却没有去应管家的话,翻开账目看了起来,管家静静等候,一会之后林黛傲出声道:“我刚才算了一下,各地粮铺合起来应该还有七万石多一点”。

    管家虽不知方夫人要计算这些干什么,还是提醒道:“夫人,账目都是每月一算,你看的是上个月底的数目,如今恐怕没有这么多”。

    林黛傲点头道:“照往常的卖出的量,若算起来应该不到六万石”,低头苦思,“差两万多石去哪里找呢?”

    管家听明白了夫人打算筹备粮食,道:“夫人何不向其他同行收购呢?”

    林黛傲苦笑道:“他们会卖给我才怪”。

    管家道:“夫人,他们一直想让你来当江南粮行商会的会长,你若答应加入,以会长的名义,相信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林黛傲决然道:“不行,若我加入,以后便要受他们牵制了,想都不用想”,想了一会之后道:“你让各产业的管事以他们的名义大量收购市场的粮食,只要他们肯卖就好,价钱高一点没关系”。

    管家苦道:“夫人此举恐怕行不通,谁不知道那是我们方家的产业,这与夫人去向他们收购有何不同”。

    林黛傲胸有成竹道:“我不便出面,若以我的名义去向他们收购,他们碍于其他同行必不敢卖给我,若是用其他人的名义,虽明知是我需要的,商人重利,只要价钱高一点,必然受不了诱惑,且会勾心斗角,生怕他不卖别人却卖了,人人都存有这样的心思,这件事便成了,至于事后其他同行问起,他们也可以用不知来推脱”,突然嫣然一笑:“就怕个个都卖了,这件事情最后却都闭口不谈”。

    管家道:“夫人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办”。

    林黛傲将他叫住,“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将国内所有的粮铺都暂时关闭,贴上告示秋后再开业,各粮铺所有存粮都运回金陵,存放在大仓之内”。

    管家顿时失色,“这这夫人这样做,其他粮铺必定趁机抬高粮价,到时候”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后果很严重。

    林黛傲道:“物价必会上涨,很多穷困人家就会负担加重,有些活不下去的人就会去当强盗、局势就会动荡不安,久而久之民不图生产,妄不劳而获,渐渐的国力贫困,吏部便会加紧征收赋税,又逼迫更多的人入山为寇,形成连贯恶果”。

    管家想说的就是这些,只是他的思路没有方夫人这般清晰,说得头头是道,问道:“那夫人为何还这样做”。

    林黛傲叹息一声,“目前我却必须这么做,只希望那些人有良心一点,趁火打劫不要太过分,秋收之后,我会想办法平抑下来”,问题虽然没有她刚刚所说那般严重,可是影响还是有的,就怕到时候无法收拾,她控制不了,越演越烈。

    最后吩咐管家,先收购粮食,再关闭粮铺,至于细节就交给他去办。

    一脸凝重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这一仗你若打不赢,我便剥了你的皮”,可是细细一想,若战败了,他还有机会回来吗?

第十二节 鸾凤当道

    无独有偶,林黛傲正烦恼之时,有下人禀报李小姐来访,人已经在客厅等候。

    李玄观无事不登三宝殿,玄观的到来让她立即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必是为粮饷而来,那日宴会,玄观已经跟她提过,她当时答应下来,却说等待几日,怎知会突然摊上易寒这件事情,真是雪上加霜,也不多想,先过去再说。

    走进客厅,李玄观一身朴素绿色纱裙,远远看去,像是春季绿树一般让人感觉心神愉悦,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兰瓣,目若秋波。虽一脸平静,即让人感觉充满生机活力。

    肌肤光泽流动,这种容貌,这种风仪,已经超越了一切外表的美丽,每次见到玄观总能让她惊艳,这是林黛傲打心底佩服的一个女子,却不知道那个男子有幸能够得到她,依自己对她的了解,这是一个不会动男女之情的女子。

    玄观望来微微一笑,“夫人”,林黛傲却显得亲络许多,走进挽着她的手,笑道:“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让你称呼我为姐姐即可,为什么每次都要叫夫人”。

    玄观微笑没有接话,下人送来两杯茶,林黛傲淡淡饮了一口道:“妹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还不错”,立刻步入正题,“夫人,今日我来是为粮饷而来”。

    林黛傲苦笑一声,“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你”。

    玄观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讶色,这倒大出意料,依林黛傲的性格绝对不会失信,其中必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夫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玄观能帮上忙”。

    林黛傲大感安慰,玄观不穷追直问,反而关心起她来了,“妹妹,易寒以镇西军的名义向我借粮十万石,我已经打算借给他了”。

    玄观眼睛半眯,思索片刻后道:“夫人,恕玄观斗胆,你哪里来的十万粮食”,依她估计,方夫人绝对没有十万石存粮。

    林黛傲勉强笑了笑,“确实如此,只是此事关乎国家安危,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抢也要去抢够十万石,你说我能不借吗?”

    两人沉默不语,这粮食必须借,可是城郊那一万五千人又吃什么,这可是她们多年的心血。

    半响之后,玄观出声道:“夫人,我出个主意,夫人只需借他八万石,他并不知道夫人的困难,以为这事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对雁门关来说八万石粮食足矣”,此番话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撇去易寒这层关系不讲,单从局势来讲,易寒要借粮,想必雁门关战事已起,有战事就需死人,且在她看来战况一定很激烈,若十万士兵,八万石粮食确实有点少,只是此刻雁门关守兵还有没有十万人。

    林黛傲犹豫道:“可以吗?他向我借十万石,若是少了,误了大事岂不是大罪过”。

    玄观笑道:“夫人,在我看来,这场战役很快就要结束”。

    林黛傲道:“妹妹,我看你毫不在意,莫不成你不担心易寒的生死”。

    这个问题让玄观很难回答,若是以前的她,一个人的生死如何能与十万将士相必,如何能与国家安危相比,只是此刻她的心中担忧易寒的生死却远胜这些,这让她感觉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堕落了,淡道:“夫人,担心也是没有用的,何必杞人忧天”。

    林黛傲又重复问道:“妹妹,你担心吗?”

    玄观没有再回避,如实道:“有时候我会想到”。

    林黛傲问道:“那是担心易寒还是担心雁门关的安危?”

    玄观微笑,“夫人,你为何要这样问?”

    “因为,当初是你来让我帮他的,我想知道在你心中,他是什么样的地位?”

    玄观虽不愿意承认,可是还是如实道:“我担心他多于担心雁门关”,方夫人这个问题无非是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黛傲端着手杯的手突然一颤,差点掉了下来,猛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一直认为玄观与易寒走的近是因为他的身份,天下人都知李毅与易天涯交好,再者易寒之才让玄观惺惺相惜,玄观的回答让她感觉到一丝异样,若两人是情人关系,那混蛋就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玄观淡道:“我们只是世交”,她不打算嫁给易寒,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林黛傲却不满意这个答案,“那为何玄观你会担心易寒胜于担心雁门关的安危”。

    玄观微笑道:“夫人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了,玄观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田地了,林黛傲也不好再追问,其实玄观根本没有义务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好吧,就依你的主意,我将其中的两万石拨调给你,雁门关那边有多少我便给多少”。

    玄观淡淡点头,就要道别,林黛傲却将她叫住,“妹妹,先别走,我们聊会闲话”。

    玄观笑道:“好”。

    林黛傲露出倦态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打理方家,却没有时间照顾柔儿、雄霸,我想找个人来管住他们,妹妹,你认为易寒这个人怎么样”。

    玄观微笑道:“夫人若是想让易寒成为你的夫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将来的前途必不可限量,若是想让他来当柔儿雄霸的先生,我看还是算了”。

    林黛傲俏脸微微一红,想不到玄观会说的如此直白,她本来是想试一试玄观对他的心意,却不料反而让自己尴尬,听到她的语气神情,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内心安定下来。

    玄观嫣然笑道:“夫人不必害羞,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檀郎虽多,心仪难求,夫人应把握机会”。

    林黛傲笑了笑,掩饰尴尬,自嘲道:“让妹妹看笑话了,姐姐是个女子也逃不过这一劫”,干脆大胆承认。

    两人气氛融洽的叙了几句家常话便分离。

    玄观离开方府,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总觉的别扭的很,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我也是个俗人”。

    再说秦彗火速赶到西王府,西王府首席幕僚军师齐子明亲自来迎接他。

    齐子明是秦彗当年同窗,两人乃是旧识,齐子明呵呵笑道:“秦兄,快请”。

    两人志向不同,当年出师之后,秦彗一心报国便从了军,多年过去了便成了镇西军的军师,齐子明一心寻访明主,最终也成了西王府的首席幕僚,可以说各有成就。

    在齐子明的带领之下,两人在王府内畅通无阻,看来齐子明在西王府的身份不低。

    两人进入房间,齐子明问道:“秦兄,前些日子你不是刚来,为何今日又到了西王府”。

    秦彗前些日子已经与齐子明叙够旧,想起林毅岳的嘱咐,直插正题道:“雁门关军情十万火急,庄元帅修书一封让我是来请西王爷出兵相助的”。

    齐子明明白了,上次林毅岳让他来求援没有效果,这次换了庄庸凡,在他想来,就算庄庸凡亲来也是枉然,为何雁门关那边就想不通问题的所在呢?道:“秦兄,恐怕你又要白走一趟了,请恕我直言,我身为幕僚军师,一切以西王府利益为重,若要我替你劝说,却是不能”。

    秦彗明白,各为其主,他不怨齐子明,“齐兄,有劳你禀报一声,我想见西王爷”。

    齐子明叹息道:“好吧,若秦兄见不到,恐怕不会死心”。

    两人往西王府的院子走去,骤然迎面走来一女一男,那男子便是西王府的小王爷颜觅风,那女子却是个绝色美人,秦彗一脸惊讶,他惊却不是因为那女子的绝色容颜,而是她其神其态其举其韵,给人一种错觉,她才是主角,而颜觅风只是跟班,她的风采气度完全盖过颜觅风,让人一下子就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而忽略了身后的颜觅风,秦彗心中暗道:“此女到底何人,颜觅风已是人中龙凤,与她相比光芒黯淡”,他倒第一次拿男子与女子相比。

    齐子明低声道:“秦兄,你也看出来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种错觉,小王爷根本镇不住她,恐怕待小王爷继承王位之后,西王府做主之人是她”。

    秦彗问道:“此女到底何人,一介女流竟有此大器风范”。

    齐子明道:“济宁派掌门宁晟睿之女,此女狡猾如狸,心计百出,便就是我也不止一次吃过她亏”。

    秦彗倒听过济宁派,这是山西一带的一个大门派,与西王府有纽带关系,听齐子明说吃过她的亏,不解的看着他。

    齐子明笑了笑道:“没面子的事情就不提了,走,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一节前半段也许会看不太懂,慢慢看细细看,许多事说出来就没意义了)

第十三节 玲珑心思

    秦、齐两人向颜觅风行礼问候,颜觅风敬重齐子明,表现的平易近人。

    齐子明又跟宁雪介绍起秦彗来,寒暄一番之后,宁雪问道:“秦先生乃镇西军首席军事怎么有这个闲情来到西王府”。

    秦彗苦笑一声,还未来的及开口,齐子明却说了出来,“宁小姐,你有所不知,西夏率军攻打雁门关,秦兄是来求援的”。

    宁雪神色一讶,当日易寒就在李府说过,雁门关必会发生战事,虽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席内诸人虽有担忧,却不以为然,没想到真的被他猜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秦彗来求援必是军情十万火急,若不然也不会走投无路来西王府求援,心中打定主意却要帮上一帮,依她对西王爷的了解,这老头必不可出兵,我却要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秦彗见齐子明,颜觅风脸带笑意,不以为意,反而这宁雪只听到西夏军攻打雁门关,还未问及详情,便一脸凝重,与刚刚笑颜如花判若两人,此刻在他心中,此女更让他敬重,那清澈姗水泠泠的眸子,悠悠蝶滟的严肃让他倾倒,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女子能够让他内心如此激动,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只是她脸上一抹忧愁。

    宁雪淡道:“秦先生,你现在是要去见王爷吗?若不嫌弃就让小女子一同陪你”。

    秦彗大喜,自然不会拒绝,他毕竟是个外人,但这宁雪不一样,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似乎很有分量。

    齐子明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早知道此女如此热衷,就不该介绍她与秦彗认识,说不定王爷真的会被她说动出兵。

    颜觅风道:“雪儿,我们不是要去赏景作画吗?这些事情就由齐去做好了”。

    宁雪冷道:“你就知道赏景作画,孰轻孰重分不清吗?你可知道西夏大军就要入侵中原了,到时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我看你去哪里赏景作画”,她这番说语气极为巧妙,用的是情人之间的语调,却让人感觉宁雪虽在埋怨颜觅风,却在恨他不思进取,俗语说的好,家有贤妻不忘规劝,作为一个妻子不应该只是顺着丈夫的意愿任其犯错,是不是应该做到观劝的义务。

    颜觅风一讶,他本来在督军,是宁雪拉他去赏景作画的,却不料反而被对方斥责,只是宁雪用的语气却让他内心暖烘烘的,似乎感觉宁雪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希望夫君一心正事,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好,我陪你过去”。

    齐子明早见怪不怪了,若小王爷有宁雪这个助内贤,大事可成,只是有一个问题,他却不能接受,便是小王爷镇不住她,与她在一起便没有平日里的那份主见,夫为尊,妻虽贤却卑微,这对即将成为夫妻的男女却反而颠倒过来,此事需找个时间与王爷谈一谈,继续下去,小王爷只会成为这个女子的傀儡,他却低估了宁雪,她不但聪慧过人,风度尤胜男子,还有一点就是胆大包天,敢为人所不能为,若是身为男子必是一代枭雄。

    秦彗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斥责小王爷吗?看样子是,可为何齐子明与小王爷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正发愣时,宁雪督促道:“秦先生,莫要担心,王爷身为大东国重臣岂会见死不救”。

    齐子明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嘴巴,还未见王爷便先堵住他的嘴”,更妙的是以她的身份说这番话,在情在理,似在叙人之常情一般,进而免了女子不便干涉大事的常规。

    照理说,这种事情哪里轮的到女子插嘴,她明明就是在干涉,只是说出来却像是在表达关心,让人无法挑她不是。

    秦彗一心关心援兵的事情,却没有齐子明这个旁外人看的清晰,听宁雪这么说便要道谢,宁雪未等他出声便先道:“秦先生,我们快走吧”,若秦彗道谢,这其中的意义可就变得不一样了。

    四人进入大厅,自有人去禀报,片刻之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穗褂,登着青缎粉底红靴,容貌与颜觅风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苍老与成熟。

    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给人感觉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领导者的风范,便是这样一位正气凛然的人,谁又能想到是自私自利的西王爷,出身皇家,风度果然不凡。

    几人行礼,西王爷呵呵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随意随意”。

    这句话却让秦彗听着不是滋味,他是个外人。

    西王爷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秦先生,请坐吧”,秦彗脸色微微正常,西王爷将目光转向宁雪笑道:“雪儿,你可不能老拉着觅风去玩,他可是有许多正事要做”,一开始颜觅风迷恋宁雪这让他大为不喜,可是自从见了她几次之后,却情不自禁越来越喜欢她,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气质高贵容貌娇美上的了台面不说,便是才学气度也不凡,这不正是他一直想给觅儿寻找的助内贤吗?便是他日觅儿登上大位,这一国之母她也当的来,想不到宁晟睿还有这样一个女儿,想必不久她女儿成了王妃,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这宁晟睿必一心归顺他,辅助他成就大业,想到这里心情大畅哈哈大笑起来。

    在座四人却没问他为何发笑,秦彗直入正题道:“王爷,明、峭两山已经失守,雁门关被西夏军围住,军情危急,在下这里有庄元帅给你的一份书信”。

    西王爷一脸严肃,“没想到连峭山也失守了,这才几日功夫,来势汹汹啊,看来西夏对雁门关志在必得”,问道:“西夏军还有多少兵力”。

    秦彗如实告知,“十五万”。

    西王爷一脸愁色,“十五万精锐啊,怎么守的住呢”。

    秦彗郑重道“所以庄元帅才让我火速请王爷出兵救援”。

    西王爷摇了摇头,“就算我出兵救援也无法抵挡,我马上修书一封,让庄元帅速速撤离,大军暂时先安扎在我封地”。

    秦彗大惊失色道:“王爷,你是说将雁门关拱手让给西夏军,这样整个中原腹地便暴露在西夏军的眼皮之下”。

    西王爷一脸悲戚道:“秦先生,我不能冒这个险啊,明知道是送死,还让他们去,你让我如何向这般儿郎交代,又如何向他们的亲人交代,再说了这只是缓兵之策,待我军力强盛之日,收复雁门关也不能没有可能,到时候再一举攻下西夏皇城,扬我国威”。

    秦彗自然知道这是西王爷的说辞,他可是说出无数条理由来辩驳他,可是他没有开口,这些道理前一次他都不知讲了多少,最终还不是被对方绕过去,自己是来求人的只能低声下气,重重叹息一声。

    出声道:“王爷,不知道宁雪能不能插嘴”。

    西王爷微微一笑,“但说无妨”,他倒要看看这个妮子能说出怎么样一番道理,反正他不会出兵的主意是不会改变。

    等到应允之后,宁雪道:“王爷,覆巢无完卵这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西夏军若攻下雁门关,王爷位居西部,谁会是西夏的第一个眼中钉呢?”

    西王爷淡笑道:“我有十万雄兵,又与华中王临近,他岂敢来犯我”。

    宁雪又问道:“王爷是说,你依靠这十万雄兵,便可抵挡西夏举国之军”。

    西王爷笑道:“你这小妮子还太单纯了,西夏长途奔波,战线拉长,粮饷物质供应不及时,他岂会在虎口拔牙,便就是他来攻,华中王临近,到时候两军夹击,可就来得去不了”。

    宁雪笑道:“那王爷以为,西夏攻夺雁门关意义何在,难道就只是想占领雁门关这个不毛之地吗?”

    西王爷道:“自然不是,乃是窥视我大东国肥沃土地”。宁雪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我国便数江南最为富裕,看来西夏是想进入大东国腹地,先攻下华中,再占领江南”。

    西王爷哈哈大笑:“雪儿,这你就不懂了,西夏军怎么会那么蠢,若先攻下华中岂不陷入层层包围圈之中,到时候只需本王切断他西援的后路,这支西夏军必成笼中之鸟”。

    宁雪一脸不解道:“王爷说西夏窥视我大东国肥沃土地,他不攻华中,那攻打哪里”。

    西王爷脸色顿变,几滴冷汗从额头冒出,西夏军如攻下雁门关,第二步必会先扫清动进的障碍,谁会是他的第二个目标,自然是自己,亏自己还异想天开,认为西夏军惧怕自己手握雄兵不敢来攻,狼子野心,若不先除掉自己,岂会绕道东进,给自己留下隐患,自己想的还不够深,西夏军攻下雁门关之后自然暂时不敢来动自己,可是待他休整一番,增援物质一到,养兵蓄锐,必来攻我,到时候我岂不是要向华中王求援,他若不救我岂不是孤军抗敌,可笑啊,亏自己还打算与西夏军和平相处,自己阻碍了他的利益,如何能和平相处的了。

    秦彗见西王爷脸色,感觉他似乎动容了,心中疑惑,当日他也劝说过,雁门关一破,西王府必首当其冲,也不见西王爷这般紧张,却不知道宁雪说话的技巧不是如何费心的劝说,而是慢慢的让他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有时候当局者迷却需要从旁点拨。

    齐子明朝宁雪望去,好厉害的女子,照她这么说,雁门关确实该救,想必王爷此刻心中定是为难,他如何舍得自己的兵力,可是若不救又是不能,心中思索两全其美之策想替主子分忧,一时之间却想不来。

    西王爷思索一会之后朝宁雪问道:“雪儿,依你之间如何是好”。

    秦彗心中大喜,看来有机会了,眼露神光朝宁雪看去,只要她说一个援字,自己便大功告成。

    宁雪淡道:“王爷是担心若出兵救援,雁门关还是被破,而王爷损兵折将,再无力震慑西夏军吗?西夏军趁热打铁顺道攻来”。

    西王爷道:“雪儿玲珑妙心将本王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宁雪道:“王爷放心,只要王爷出兵救援,若雁门关一破,王爷只需将此事大告天下,正式向西夏宣战,让天下人看到王爷的抗敌之心,到时候不用等到西夏军攻来,各方支援便会赶来,各方志士男子便会纷纷投奔王爷而来,王爷你根本不用看华中王的脸色,迫于压力,他必也出兵”。

    宁雪这番话却没有说的太白,留给西王也一点想象的空间,华中王能看到各方势力纷纷归附自己吗?他当然也坐不住,必也要行动,各大藩王虽各有实力,差的便是一个名正言顺招兵买马的借口,再者各大世家也在观察形势,只要自己正贤名,他们必将归心,被宁雪说来,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自己身为一个王爷目光竟不如一个女子长远,虽惭愧也欣喜,说到底她终将是自家人,笑道:“雪儿,不如你在我王府内挂一个女军事的头衔可好”。

    宁雪轻轻摇头,西王爷忙道:“这样一来你往后进府就不用禀报了,想进就进,也不用觅儿老去带你进来”。

    宁雪嫣然一笑,“好是好,只是宁雪若胡闹,王爷可不要怪罪”。

    西王爷哈哈笑道:“有觅儿在你身边,你想胡闹也胡闹不起来”。

    颜觅风一脸怪异,她若想胡闹,自己还真拦不住。

    西王爷朝秦彗望去,“秦先生快将庄元帅的信函呈给本王”。

    西王爷看完大喜道:“天助我也”,竟有这等好事,心中打定主意,朝秦彗道:“你速速回去告之庄元帅,我派五万精锐增援,明日便下令让大军出发”。

    秦彗大喜,感激的朝宁雪看了一眼,便不再有丝毫耽搁,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之雁门关众将士。

第十四节 援兵到

    金陵这边,林黛傲紧锣密鼓的为易寒筹备粮草,昨夜下了久旱之后的第一场雨,很多人都心都安定了下来,雨水来了,粮食便不会颗粒无收,至于丰收不丰收已经不重要了,林黛傲站在院子里,天空乌云密布,地面花草沾满了水珠,感受着雨水所带来清凉的湿润。

    南风拂面,只感觉神清气爽,原本紧绷的心轻松了起来,若雨水不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初易寒说雨水即将来临,当时自己对他的印象还只是一般,却不知为何却真信了他的话,心中暗啐:“这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人真是奇妙的动物,想起第一次见面,柔儿喊他爹爹却吓了自己一大跳,恨不得将其手脚打断,而如今却挂念起他来,说起来两人只见过三面,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这些日子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便会浮现起他的模样来,想着想着,便感觉他在自己身边,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再过多久,他才能真正成为柔儿的父亲,生平第一次她迫不及待的想嫁人。

    玄观静静的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一言不发,沐彤轻轻走了过来,自从遇到易寒,小姐已经好长没有时间这样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凝视着她熟悉的一草一木。

    “小姐,你站在这里已经有好些时候了”。

    玄观没有回头,过了半响才发出声音,“这景色好美,我怎么也看不够”。

    “小姐,你是在想念他吗?”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沐彤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府内少了点活力,死气沉沉的,每个下人对她毕恭毕敬,再也没人咧嘴对着她大胆的喊一句“沐彤姐”,却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玄观回头嫣然一笑,“没有,我是在庆幸天如人愿”。

    沐彤一讶,小姐从来不说谎,她说没想便是没想,却好奇问道:“小姐,他不是你最挂念的人吗?”

    玄观微微一笑,“昨夜想了一夜,大概累了吧,美景当前,想着他未免大煞风景”。

    刚刚说没在想,现在又说想了一夜,小姐就是个怪人,情郎不是往往与美景联系在一起吗?她却说大煞风景,现在想起来,易寒一个府内的下人却能俘虏小姐的芳心,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玄观笑道:“走吧,外面一定很热闹,我们去凑个热”。

    再说易寒这边,也没闲着,正在城楼之上巡视,莫沉熙等人因为打了败仗,意志消沉,又加上身份重伤未好,易寒吩咐军医好生照料,暂时先安心养伤,好几次,几人都要来见他,易寒却避而不见,此刻并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重燃几人必胜的信心,至于安慰更不用,在战场上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容易让人变的更懦弱,稍微表示一下关心足矣,他们是从军多年的老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只有胜利才能冲刷他们低沉的意志。

    看着城楼将士疲惫的身影,他知道压抑的太久了,镇西军需要一场大胜,身体的疲惫却掩不住眼神的坚定,庄老真不亏是良将,镇西军众将士在这么大压力面前还能如此,换做地方军队早就身心垮了。

    这时一个士兵脸露喜色匆匆朝他快步走来,“元帅,义郡王的援军到了”,他的话很大声,似乎也想让周围的将士也听到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顿时容光焕发,眼睛透露出一种信息,那便是希望。

    易寒点头,士兵前面带路。

    此次来援雁门关的是义郡王府的一万精锐,义郡王虽有三万私军,但真正派的上用场的也只有这一万精锐,他没有野心,其军队质量虽胜地方军一筹,比起镇西军与西王府的士兵却逊色,也就是这一万人的作战能力能与镇西军持平,兵在精不在多,义郡王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让其他参差不齐的士兵过来,到时候反而恐怕会拖累,这已经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力量。

    此次义郡王领军之人乃是卢君奕,此人颇为勇猛,智却不足,只是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这倒掩盖了他智谋不足的缺陷。

    临走之前,义郡王叮嘱过他,善不可单独行动,一切均要听从庄元帅的调度,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是义郡王府的私军,把自己当做镇西军看待,义郡王选择卢君奕作为领军人选却也经一番考虑,雁门关智有庄、林两帅,若派一个颇有智谋的人来领军似乎多此一举,他需要的是一个又凶又勇之人,能鼓动士兵忘记生死奋勇作战,一个能打持久战,恶战的将领,卢君奕这种性情极端的人便是最合适了。

    林毅岳大喜与镇西军诸多将领在大厅设宴款待卢君奕。

    林毅岳喜道:“卢将军,元帅下令全军不准饮酒,我只好以茶代酒招待你,待雁门关之危一解,我们在痛痛快快喝一顿。

    卢君奕抱拳道:“林副帅,出征之前,郡王吩咐过了,君奕来到这里便是镇西军的一员,一切听从元帅与副帅的调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毅岳眼暴神光,朗声道:“真不愧是义名传天下的义郡王,这份义举,天下间寥寥可数”。

    卢君奕站了起来,行下属之力,“请副帅让末将立即去顶替城楼守备”。

    林毅岳道:“不急,你们刚刚到达,旅途劳顿,先休息一日,养精蓄锐,我先让张将军带你去熟悉一下城楼地形,随便与你解说一下细节”。

    “也好,怎么不见庄元帅”,卢君奕问了起来,听卢君奕提起元帅,镇西军众将露出怪异的表情,他们感觉自从元帅归来之后,整个人习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以往他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召集众人到这大厅议事,自归来之后,只有第一次见他在大厅出现过,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以前在城内遇到,他必细细询问一些将士的情况,如今向他行礼也只是淡淡回应一个手势,若不行礼,他便干脆将你漠视,有什么命令也是由林副帅和林副将代为传令,众将心里有颇多疑惑,元帅为何带着他壮年时的麒麟面具,又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嗓子还没好,莫非庄元帅发生了什么变故,众人不傻,他们感觉副帅似乎瞒着他们什么,这些日子若不是一心扑在紧张的战事上,他们早就问了出来。

    至此刻还没有人怀疑元帅是假冒的,从前些天他的未卜先知,雁门关因此逃过一劫,再到这几日他的安排调度无不显示出其卓越的军事才能,这些事情看上去虽简单,但要做到一针见血,思绪清晰,整个镇西军除了元帅便只有林副帅一人能够做到。

    无独有偶,易寒大步迈进大厅,这行姿临走之前,庄庸凡示范几次,他模仿有**分像,诸人自然看不出来。

第十五节 随机应变

    听到援兵到了,易寒还是很兴奋的,这一仗若要打胜,就不能永远的被动,西夏军想攻就攻,想退就退,他要准备出击了,只要西王府援兵一到,他便有足够的兵力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周旋,到时候西夏军便不会想现在这样一心只顾攻城,不用顾忌后方,从表面上镇西军占据坚城的地理优势,在战斗时伤亡要比西夏军小,可从另外一方面讲,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敌军举动不明,错综复杂,需要防备的方面多,而西夏军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不怕镇西军突然从侧面攻来,不怕镇西军半路设伏,军事部署完全围绕攻城来设定,可以说以劳待逸,反而镇西守军处处受牵制,不知道敌军什么时候兴起就来攻城,身心长时间处于高度警备的情况下,人极容易疲劳,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耗。

    易寒一直没有行动,他在忍,这个时候切不可冲动,只要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他在等待援兵,只要援兵一到便可以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因此听到这个消息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匆匆赶来,完全忘记了他是个假冒的元帅,来到这军事大厅又该如何面对众人。

    卢君奕疑惑的看着来人,直到林毅岳领头叫了一声元帅,他才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镇西军的元帅庄庸凡,易寒点了点头,眼神巡视大厅一圈,每个人似乎能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他们感觉到了面具之下的脸一定是充满笑意,林毅岳主动让起正中帅位,易寒步伐轻快走去,他什么话也没说,便是一举一动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所透露出来的信心,这段时间他们看见元帅的时候,他的脚步都是很缓慢,走几步便突然间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脚步沉重便像这雁门关的气氛一般,此刻踏步行云流水,身姿矫健充满活力,似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易寒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林毅岳继续。

    林毅岳便将刚刚所做的决定说了出来,众将也各抒己见,大厅气氛活跃,每个人言语之中都充满希望,似乎平日里议事一般,以前大厅议事,庄庸凡都是很少开口,而是让众将领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才是由他来拍板决定,易寒虽没有说话,但众将却感觉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议论之后设定出一套作战部署,林毅岳总结之后,朝易寒看去,“元帅你看如何”。

    易寒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散会的手势,众将退下重回自己岗位,卢君奕却在张耿的带领下熟悉雁门关。

    林毅岳知道易寒一定有事要与自己商量,两人一前一后默契的来到元帅的书房。

    刚坐下来,林毅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什么这个部署不好”。

    易寒淡道:“你的部署用来守城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不过今非昔比,我已经打算攻了,而不是一味的防守,处处陷于被动,西夏军不让我们安宁,我也不能让他安宁”。

    林毅岳惊讶道:“你是说偷袭?”,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西夏军大营与雁门关遥遥相对,中间并没有丛林可以隐蔽,若大军出城,西夏军立刻便可发觉,若深夜派小队出动却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几百人便是突袭而来,又怎能在十万大军之中掀起什么波浪,一人一口唾液便可将几百人淹死。

    易寒笑道:“并不是偷袭这么简单,我要制定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周旋。”

    “什么!”林毅岳大惊失神,要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对决,西夏军擅长冲锋,骑兵勇猛,百年来与对方的作战经验,不与西夏军在空旷之地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已经是一条金科玉律,这很吃亏,所以屡届雁门关的元帅都奉承这条法则,便是尽量利用狭隘陡峭地形与西夏军交缠,让对方勇猛的骑兵发挥不了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镇西军的骑兵配备屡屡削减,越来越少,自从大战开始,三万骑兵死伤严重,现如今也只剩下五千人,就算西王府派五万援兵到来,再加上郡王府的援兵虽与西夏军兵力差不了多少,但兵种比例严重两极分化,骑兵数量不足,在正面战场若无法与敌军骑兵胶着缠斗,一旦让对方骑兵冲杀进来,两条腿又怎么跑的过四条腿,到时候就是想退也退不了,林毅岳可以想象到那溃败的场面,士兵四处逃窜,西夏骑兵举起弯刀在后面追杀。

    而若坚守不出,援兵一到,镇西守军反而占据绝对优势,西夏军久攻不下必退回西夏,雁门关之危便解了,他想不明白易寒为什么舍稳而求险,要知道打仗有一条必须遵守的铁律,不求冒进只求稳妥,在林毅岳想来这是昏招,必将等待已久的大好局势葬送的昏招,摇了摇头。

    易寒笑道:“你不同意”。

    林毅岳冷视着他,心中暗道:“你还敢问我”,毫不留情道:“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这是将八万将士的生命当做儿戏”。

    易寒淡道:“毅岳,战场之上变幻莫测,没有绝对的事情,往往你以为必将发生的事情,后果反而出乎你的意料,你一定以为只要西王府援兵一到,雁门关便一定能守住”,声音突然变得决然,“我告诉你,就算援兵都到,粮草充沛,守住雁门关也只有五五之数,你有没有看见城楼士兵的精神状态,时时刻刻提心掉胆,只要西夏军来攻,就要死人,人想多了想长了,便会变得胆怯,意志也跟着消沉,无需半个月这支镇西军便会崩溃”。

    林毅岳冷笑道:“你太小看我镇西军的热血男儿,他们没有人会怕死”。

    易寒道:“这一点我已经清楚了,我不止一次看见他们面对敌人,面对死亡毫无畏惧,有时候痛快一死容易,但要克服内心深处长时间等待死亡的恐惧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了”。

    林毅岳欲要反驳,易寒伸手打断,“你先到城楼上去看一看,眼见为实,看看他们有什么变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支镇西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毅岳匆匆来到城楼之上,望去,所有的士兵脸上都露出笑容,洋溢在援军已到的好消息之中,咋一看去一扫多日阴霾,与以往的镇西军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细细观察,从他们眼神却能看到茫然与迷惑,再

    没有以前坚定锐利的光芒,林毅岳内心大吃一惊,作为一直虎狼之师需要意志坚定,心无旁骛,不知不觉这支军队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匆匆返回易寒书房。

    林毅岳脸色柔和了许多,语气也变淡了,“确实如你所说,在继续下去,这支镇西军便不是原来的镇西军”。

    易寒淡道:“其实也好解决,他们需要一场明明确确的战斗,一场大胜来冲刷他们心中的茫然,重燃虎狼之威,就像一个人明明很强壮迫于各种原因只能打不还手,久而久之,人就会变得懦弱,怀疑自己,需要发泄,需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林毅岳道:“这道理我懂,只是我们又如何有办法在正面战场胜过西夏军,我不是没有信心,也不是说我们的士兵不如西夏兵勇猛,只是明知不利还去撼其锋芒岂不是犯了另外的错误”。

    易寒道:“战场之上变幻莫测,谁有能保证永远处于优势,总有一些有利我们的方面,只要将这些小优势放大,劣势也可以转变为优势,我们若只守不攻,苍狼便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我军的动向,知己知彼,谋略方面我们已经输了一筹,反观之,我们若敢在正面战场与之对决,苍狼要提防的方面就很多,再也无法像一开始那样心中有数,每走一步棋,他都要思索其中的好坏,只要他走错一步,便是我们的机会,从心理上我们已经与对方平分秋色,此为攻之大趋所利”。

    “第二点,随机应变,随时随地根据局势的变化,改变策略,适应战场上变化莫测的节奏,谁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根据自己的智慧经验粗略估计,至于现实与预测肯定会有一定出入的,到时候再根据细微的出入,局势的变化,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林毅岳虽信服易寒所说的这番话,他在战场淫浸多年,这些问题只要一点即通,只是他还是轻轻的摇头。

    易寒又道:“要说服你光凭这两点还是不够的,你在担心,我们的兵种配备根本无法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抗衡,这是谋略所无法弥补的缺陷,就算势利于我,局利于我,只要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任我们的士兵如何勇猛,也必会被对方强大的骑兵冲溃”。

    林毅岳决然道:“正是如此”。

    易寒微微一笑,“我说过让士兵们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又如何会让他们任人宰割,我表面上要与西夏军在战场上正面对决,其实是想打遭遇战,狭地战,局部的小战斗”。

    林毅岳疑惑道:“我军与西夏军遥遥相对,中间地形空旷,平坦且无山林峭谷,西夏骑兵可同时几万人冲锋而来,遭遇战,狭地战如何打的起来。”

    易寒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早知道你会这么问”,拿出一卷地图,在桌子上摊开其中一卷,“你靠近来看”。

第十六节 计划01

    林毅岳静静的看着地图,良久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有这样详细的地图”。

    易寒淡淡应道:“我自己画的”。

    “怎么可能,你来雁门关才几日,又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便是其中一些地方,连我都不知道”,林毅岳心中有点怀疑,这副地图是易寒凭空想象出来,可是那些他熟悉的地方易寒又画的准确无误。

    “改朝换代,物是人非,几千年几百年都在变化着,但有一点,人畜草木所生存的这片土地,山不会变,水不会变,路是人走出来的,有人走过便有人记载下来,我这幅地图是汇集了无数先驱者的亲身经历绘制而成的,虽然其中有一些模糊地区域,但至少目前我所知道的已经足够让我应付一场大战”。

    见林毅岳还在怀疑地图的真伪,易寒释疑道:“西夏人存在至少在千年以前,可是翻阅古书在千年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在我们西边,迈过一片黄沙之地便有一片绿洲,那里还住着人,很多事情在未知之前我们觉得不可能,等到有一天发生之后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在经过探索证实之后正式确定下来,久而久之又慢慢习惯下来,觉得理所当然,在清楚西夏与我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前,前人探索走了许多弯路,他们所走过的地方,其山其水其路都有人记载下来,也许这些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我们经常将其忽略,但不可否认一些杂记为了叙述一些奇花异草,珍奇禽兽会有所提及,我便是收集了一些前人的杂记图史的记载,在脑子里融汇成一个整体,并画了下来”。

    林毅岳问道:“你没去过,亲身验证,如何知道这些记载是否真实”。

    易寒笑道:“我没去过并不代表别人没去过,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如何会胡乱画出这样一幅符合地理的地形来,再说了这事兹事体大,我也不敢疏忽,其中多数地方与杂记印证皆准确无误,我这才敢画下来”。

    林毅岳不敢想象,有人可以凭着前人一些记载,而自己不用亲身经历便能将其画成地图,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能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地形,有序规梳出来。

    易寒见了林毅岳惊讶茫然的神色,笑道:“你能想象吗?我们能飞到天空,穿透云层尽情翱翔”。

    林毅岳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易寒却一脸严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有人能做到”。

    易寒笑了笑,“毅岳,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假如我告诉你,晚上你所看到的星星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不再了,你所看见的只不过是过去的景象”。

    林毅岳道:“胡扯,人怎么可能看见已经发生在过去的景象”。

    易寒哈哈大笑却不打算解释,林毅岳只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越来越高深莫测,心中打算试探他是真的高深莫测还是装模作样,问道:“我便信你一回,你却需让我心服口服”。

    易寒微微一笑,若要与他讲光学原理,他如何听的懂,却打算举另外一个简单的例子,“下雨的时候打雷闪电,却为何我们看到闪电,一会之后才能听到雷声呢?”

    这是一个常识,若要让林毅岳解释,他却说不出来,照易寒这样说,这倒真是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明明同时发生的事情,眼睛看见了,而却又一会才听到声音呢?不知不觉被易寒勾起了好奇心。

    易寒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个时候你听到的雷声,已经是过去发出的声音”。

    林毅岳似乎捕捉到一点什么,却不太清晰,却是越想越糊涂,脑子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

    易寒淡道:“我已经证明你能接触到过去的东西,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中间出现这段插曲,易寒并不是毫无目的,他是想让林毅岳更加信服自己,他永远也无法改变自己年轻,军营阅历浅薄的事实,却只能从另外一方面让林毅岳对自己改观,他越是觉得自己高深莫测,便会越尊重自己,师者为什么特别受人敬重,因为他便是那个给你答疑解惑的人,教导你一些不知道的东西,易寒要让林毅岳在自己面前感觉到自己无知,再不敢自恃甚高。

    林毅岳虽然好奇,听易寒这么一说,还是将精神全部转移到军事之上,看着地图问道:“我们该如何来制定这个与西夏军正面作战的部署计划”,问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表情怪异,与这个男子越相处,他越觉得自己一无所知,与废物无异,从提防西夏军突袭到请援兵、借粮,每一件事都是自己做不到的,而讽刺的是这个年轻男子却办到了,他在易寒面前那股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为一军副帅还有什么用。

    易寒笑了笑,“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聊一下,苍狼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林毅岳毫不犹豫道:“稳重且果断的人,在战场之上,他每一个命令都需深思熟虑,一旦想好决定之后便不会犹豫”。

    易寒问道:“作为一军统帅,这种性格到底是好是坏?”

    “说不上好坏,只是他的稳重让他很少犯错误,他的果断让我们很难欺骗他,因此他是个狡猾且难对付的人物”,林毅岳对苍狼的了解如数家珍,双方已经不至一次打过交道,要诱骗对方犯错很难,只能自己做到最好。

    易寒大喊一声“好”,“当日我虽只在城楼见过他一面,但从他生平所做决策,却不难判断出他的性格,你的说法与我心中的判断吻合,有你证实,我便可以放心大胆了”。

    林毅岳不解易寒为何欣喜,苍狼稳重与果断,不是让我们更难利用对方的疏忽,易寒为何叫好,知他必会解释,静听下去。

    易寒道:“假如我军突然出城欲与西夏军正面一战,苍狼会怎么想”。

    林毅岳应道:“他可能会有两个念头,一者是我军援兵已到,兵力足够在正面与之抗衡,反之其中必定有诈,认为我们不是真的要打”。

    易寒笑道:“依苍狼的情报与智慧,他不会认为我军有能力正面与之抗衡,西王府的骑兵少之又少,就是来援,又能带来多少骑兵,在这种空旷的地形,一支强大且勇猛的骑兵才是真正霸道,枪兵根本无法设伏,更别说形成包围圈,因此依靠骑兵快速的移动能力,若没有强大的骑兵与之胶着缠斗,西夏骑兵便可轻易绕开枪兵,将我军阵型冲的四散八零,再者地形空阔,兵种配备一目了然,苍狼不禁要问,“你没有强大的骑兵如何挡住我的西夏铁骑,苍狼第一反应必是疑惑重重,因为我们不可能这么蠢,他会认为其中有诈”。

    性格稳重,做事深思熟虑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绝不会孤注一掷,我猜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全军警惕,不会主动来攻,待战局明朗,再无疑惑,才会主动出击。

    林毅岳道:“就算是依你所说,苍狼的这个决定一点错也没有,这对战局根本没有影响,我们依然无法在正面战场之上对付西夏铁骑”。

    (一点左右一节更新)

第十七节 计划02

    易寒指着地图上一处灰色地带,此乃两军之间唯一的一处陡坡,谁先到达便占了攻防两可的先机,无论冲锋防守都是居高临下,西夏铁骑在这个地方冲锋速降而气弱,我们的弓箭兵与长枪兵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只要骑兵冲锋上来,再想撤退就难了,与上山容易下山难是同样一个道理,定人仰马翻,西夏铁骑发挥不了冲锋陷阵的作用,这仗就好打多了,若对方用步兵来攻,更是正合我军之意。

    林毅岳道:“苍狼应该不肯在这种劣势地形作战吧”。

    易寒笑道:“倒时候就由不得他了,指着地图,“苍狼的帐营在这里,我们的军队在这里,我军离峭山要近一点,他若不来攻我,我便攻他峭山,你知道明、峭二山不好驻扎军队,且西夏军已全部穿过山谷,二山对西夏军没有任何防守意义,峭山之上的守军超不过一千人,一千人对于我们擅长山地战的镇西军瞬间便可拿下,在正面战场上我们所惧怕的是敌军的那支西夏铁骑,只要能牵制住这支铁骑,西夏军便会从处处主动变成处处被动。

    林毅岳沉吟道:“我们突然攻他峭山,苍狼是救还是不救呢?我们先敌一步行动,又距离峭山较近,便只有对方骑兵能快一步赶在我们前头,也许我们行动迅速,西夏军慢上一拍,就算是对方铁骑也不一定能够赶在前头拦截,待我军潜入山林,他那支铁骑只能望而兴叹,眼睁睁看着我们攻下峭山”。

    林毅岳说完便思索起来,只要派上一队数倍于峭山西夏守军的部队,攻下峭山那是必然的,镇西军擅长山地战,兵力又数倍于敌,峭山上的西夏守军如卵一般,一击便溃,只需士兵带上十来日的干粮,往地图看了一眼,东面又有一处湖泊,山上必遗留着以前的取水用具,生存不成问题,到时候峭山必成了苍狼后防线上的一块心头大石,他若再想出其不意重新攻下,非但要牵制其大部分的兵力,还要时刻提防我大军突袭,若不攻下旁边就睡着一只老虎,哪能安心睡下,总不能让他派上一队铁骑在整夜在大营前把守吧,若是不防,峭山距离大营又如此之近,整顿完毕立刻追击,人早已退回山上,这样一来几千人马即能牵制又能起到疲敌的效果,这样一来,我军便不会处处被动了,只是

    林毅岳问道:“这是险招,若西夏铁骑先一步将我军拦住峭山之前,这支部队必全军覆没,你是想拿几千人的性命一搏吗?”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战场之上有时候为了大局,牺牲总是难免的,这绝对值得一搏,只是心里还是不好受,打仗没有错对善恶,每一次的胜利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艰难取舍,这不是游戏,这是无情的杀戮与人性冷酷的考验。

    易寒淡然一笑,看在林毅岳眼里没有感觉他冷血,反而认为他越来越像一个元帅,为将者即要爱兵如子,也要视士兵生命若鸿毛,这听上去是两个极端,其实并不矛盾。

    易寒突然出声:“我坚信我们能先一步到达峭山,我也坚信能攻下峭山,若不是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拿士兵的性命来与天搏”。

    林毅岳凝视易寒,有绝对自信的人不是狂妄无知便是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第一种人,那就是第二种人了,他对自己能力了解的足够彻底,“为何?”林毅岳干脆利落问了出来。

    易寒娓娓道:“前面我们分析了苍狼的性格,正是利用他的稳重与果断,战场之上战机往往一瞬即过,苍狼的稳重让他第一时候不会做出决定,有的时候往往而忽略最直接最表面的问题,他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派出那支部队的目的,他知道我军忌惮他的骑兵,会认为我是想引开他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之上营造一个有力的局势,我军占据坡地,这个一决雌雄的态势已经给了他很强的心理暗示,他只是一个人,是人就无法在一瞬之间将所有的问题想明白,而我们却筹谋已久,这便是以长机胜短机。

    林毅岳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什么长机胜短机,易寒继续道:“在战场之上遇到一个谋略不亚于自己的对手,便是筹划好一个完美的策略,逼迫对手在一瞬之息做出正确的决定,而在此之前的心理引导却能让对方一时转不过弯来,当对方想明白了,战机已失,追悔莫及。”

    林毅岳陷入沉思之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根据对方性格而制造战机的做法,说的难听点,是在玩弄一个谋略不亚于自己的对手,他在顺水推舟,他在玩弄对方性格,听起来简单却不简单,从有违常理出兵正面对决到占领峭坡,一步一步的给苍狼心理暗示,最后逼迫对手在一瞬间做出决定。

    林毅岳凝视着易寒,若最终一切都如他所说一般顺利进行,这个男子太可怕了,已经不是聪明绝顶就能做到,这需要对人性有充足的了解,洞察世情,他有一种错觉,易寒老道的不像是个年轻人,没有岁月的熏陶,从启智到现在短短十数年如何能如此,他终于明白了,庄元帅为何会选择他,为何他当初敢说出那些大话,无论这一战胜败,从这几点已经可以证明他的超凡脱俗,他似乎看到了十年之后的孤龙,心中大吃一惊,自己居然会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要知道孤龙乃大东国的未来之星。

    易寒淡道:“毅岳你并不用吃惊,我只是熟读兵书,在识人方面比别人多一些天赋,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纸上谈兵,略有点小聪明,与你相比我还有诸多不如,像你几十年的治兵经验,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

    这番话让林毅岳心里大感安慰,对易寒好感大增。

    易寒笑了笑,“若第一步成功,只是给苍狼一个小小的惊喜,我非但要攻下峭山,还要夺取明山,断西夏军后路,到时候西夏军没有后路,在不利的局势下必拼死一搏强攻雁门关,我挖好大坑,他不得不跳”。

    易寒猛的站了起来,双目一睁射出锐芒,“重创西夏!让他三十年内没有东征的能力,除我国西面之忧!”

    这等豪言壮语让林毅岳听的激动人心,他多希望镇西军全军将士也能听到这激奋人心的豪言壮语,好多年了南西北三面威胁便像三块系在大东国脚上的大石,让大东国老迈的身躯变得更加蹒跚。

    林毅岳看着地图上细小的线路,似乎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知道易寒敢说出此等豪言壮语,战斗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一切只是预测,若方夫人的那封信还是无法让西王府出兵救援,而十万石粮草出了什么差错,刚刚所说的便都是废话,人算最怕不如天算。

第十八节 东风到

    易寒与林毅岳正在商讨一些作战细节,门口突然有士兵前来禀报,说秦军师回来了,林毅岳骤然猛的站了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等得就是西王府方面的回应,是不是东风确是一会才知,看去,易寒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他脸无表情,似乎只是听见一件平常的事情。

    林毅岳回到自己书房,见秦彗蠢蠢欲动,一脸兴奋,心中暗喜,看来这事成了。

    秦彗策马狂奔两天,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身体充满活力,便是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在走来走去,刚一转身看见林毅岳,快步走来,“林副帅,元帅呢,我刚刚准备前去见他,却被林副将拦了下来”。

    林毅岳见他脸色心中有数还是淡淡问了出来,“西王什么态度”,看来易寒这个人真的有通天手段,那封书信中到底写着什么,为何西王见了之后会一改前态,立刻答应下来。

    秦彗喜道:“西王答应了,这两日援兵就能到达,这要多亏了一位贵人的帮忙”。

    林毅岳一讶,贵人,难道不是易寒那封书信的原因,西王才答应出兵吗?莫非是巧合,让秦彗坐了下来,这镇西军的军师此刻倒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孩童。

    秦彗坐了下来,将在西王府如何巧遇宁雪,以及她对西王所说的一番话,引得西王动心,整个过程无一遗漏全盘说来。

    林毅岳一边听着一边思索,那名叫宁雪的女子,在与西王对话的过程中,没有用劝说的口吻,而是巧妙的让西王切身感受到危机重重,从这一点看与易寒有几分相似,此事她帮了大忙,有机会再登门拜谢。

    最后西王看到书信之后哈哈大笑,“天助我也”,这封书信的分量也是不小,这一切应该都是机缘巧合,看来老天有心助我镇西军渡过难关,心中大喜,不管怎么说,西王总算出兵了,剩下的就准备与西夏军决一雌雄。

    秦彗道:“元帅,在临走之前,此女亲自送我,在路中我便与她谈论了一些兵法谋略,你猜结果如何,我竟被她辩的还不了口,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真不敢相信一介女流竟有此等才智,若是她甘愿来雁门关当军师,我倒愿意将首席之位让给她”。

    若是平时,秦彗说出这种荒唐的话,他定不假颜色,只是此刻心情大好,秦彗又立了大功,想必他只是太崇拜那个女子,一时说的玩笑话,不便斥责,淡淡应了一句,“让一个女子来当军师,成何体统”,秦彗笑道:“别人是举贤不避亲,我是举贤不避须眉,副帅别忘记了紫荆国可以让子凤为将,我们镇西军就为何不能请一位女军师”。

    林毅岳一脸严肃,“秦彗,你是在说真的”。

    秦彗淡淡一笑,又恢复了镇西军首席军师的风采,“女子势弱,便是再如何多才多智也只能沦为男子的附属,便是因为其外表娇弱,缺少男子那份大气,此女不同,风采气度尤胜俊才”。

    林毅岳微笑,不置可否。

    见副帅毫不动容,秦彗又道:“副帅怎么看西王府小王爷这个人”。

    林毅岳淡淡道:“次子素有才名,几年之前我随庄元帅去过西王府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虽比不上孤龙之流,却也可算是人中龙凤。”

    秦彗道:“副帅能想象吗?此女与小王爷站在一起,完全罩住了小王爷的光芒,在她身边,那颜觅风便只成了一个碌碌俗子”。

    林毅岳微微动容,秦彗擅长观人之术,普天之下无奇不有,也许一个天才之人却偏偏投胎在一副女儿身之上,只是这事不太适当,若是男儿身他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淡道:“这事往后再说,眼下军情如火,却没有闲工夫讨论这些琐事”。

    林毅岳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将西王府援兵之事禀告元帅”,话毕疾步朝门口走去,秦彗快速起身追上前,急道:“副帅,这事要不你问问元帅的意见”。

    林毅岳淡淡点头,见副帅应允,秦彗双眉舒了下来,不知觉咧嘴而笑,却有点像个老顽童。

    林毅岳轻轻摇头,莞尔一笑,走到易寒书房,推门进屋,易寒正等着他。

    易寒也没问,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脸认真研究地图,林毅岳先开口了,“西王答应出兵了,援兵这两日便能达到雁门关”。

    待易寒淡淡的应了一句“嗯”之后,林毅岳问道:“听到这好消息你好像一点也不兴奋”

    易寒道:“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兴奋的”。

    林毅岳淡笑,“据秦彗所描述,西王肯答应出兵却多亏了一位叫宁雪的女子的帮忙”。

    听到林毅岳提及宁雪,易寒突然抬头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林毅岳没有重复,一五一十转述秦彗的话,易寒听了一半已经明白那个女子就是宁雪,倒也是巧合,只是可惜了多此一举,早知道有宁雪帮忙又何须拖方夫人下水。

    林毅岳话毕,易寒露出笑容道:“这狐狸精说起谎话来也是如此动听”。

    林毅岳不解,他觉得宁雪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问道:“为何说她那是谎话”。

    易寒笑道:“人总习惯一厢情愿,把事情想的完美,西王野心天下谁人不知,只是一次西援就想收买天下人的心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只是我们不得不佩服宁雪,她的说辞逻辑紧密,丝毫没有半点破绽,任谁身临其境也会被她说动,我之所以能看出点端倪,那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点了解”。

    林毅岳讶道:“你认识她”。

    易寒只是淡淡点头,并未出声。

    林毅岳心中怪异,却将秦彗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倒想看看易寒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易寒哈哈大笑,“这倒有意思的很,只是你们还是太小看她了,一个军师之职哪能入她法眼,让她当镇西军的元帅还差不多”。

    林毅岳震惊,易寒的话骇人听闻,让一个女流之辈来当镇西军的元帅,这真的比他喊易寒叫爷爷还要荒唐百倍,一脸严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易寒淡笑道:“以我对她的了解,一点不虚”。

    林毅岳又问:“她之才能比你如何?”

    易寒一脸回忆,若有所思道:“这种事情也无法分出优劣,只是她比我要坏心肠的多”。

    林毅岳感觉怪异,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却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似市井中人谈论那美艳的寡妇。

    易寒笑道:“男子与女子除了身体特征的不同,在其它方面并没有什么差异,所以不要因为对方是个女子便小看了她,有时候女子比男子更恶毒更绝情,温柔善良需要保护的印象只不过是我们大男子主义的一厢情愿”。

    林毅岳听易寒越说越玄乎,心里倒真的有想见宁雪一面的冲动,问道:“那还请她来吗?”

    易寒回道:“还是算了吧,眼下能打赢这场仗,才是首要之重”。

第十九节 苏洛的追求

    贵州位于大东国西部,严格来说是西南部,有部分地域与紫荆国接壤,西面乃陇西山地,这里重峦叠嶂,山高谷深,植被丰厚,到处清流不息,山地和丘陵西高东低,绿山对峙,溪流急荡,峰锐坡陡,恰似江南风光,又呈五岭逶迤,南方的秀美与北国的粗犷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然而这样的美丽只是大自然的自我展示,这里并不适合人宜居,贵州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大东国子民穷苦到不敢想象,贵州的西南边缘居住有一些西夷,南蛮等无国少数民族,据记载约有上百个,这些少数民族多以狩猎捕鱼为生,民风彪悍,与居住在边缘处的大东国的山民素有摩擦,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底蕴,利益的争夺,让这里时常发生小规模的种族血流争斗。

    苏洛与明修便是来到贵州最西南边最贫困的地区,当初她来此的目的是想让文化知识传播到这里,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这里山路崎岖难行,又加上道路不同,许多村庄几乎与外界隔断,道路不通加上人烟稀少,很多商人都不愿意来到此地,这边人的生活可以用穷山恶水四个字来形容。

    苏洛知道,若让人有读书写字的**,首先必须让这里的人生活自足起来,而第一点要解决的就是解决与西夷,南蛮的矛盾,让双方利益一同化,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贵州这个地方因为地理的原因,便像是被大东国母亲所遗弃的儿子,没有人去理睬这个看上去景色秀丽,暗地里却穷山恶水的地方。

    苏洛只是一个弱流女子,他不是大东国的工部大官,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没有权势与金钱让她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但自从来到这里,她却下了一个决定,将余生贡献在这里,将这个想法告之明修,连一直无条件追随她的明修听了不由咂舌,他一方面敬佩这个女子高尚的品质,另一方面又感慨就是耗费一生青春也无法改变这里贫穷的事实,数百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

    若是易寒听到苏洛的这番话,他定会支持,他的眼界岂是明修可比,美国西部开发史,便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将西部这片荒芜渺无人烟的地方改造的繁华更胜东部。

    例如愚公移山,也是这一代人见效甚微,可是几代人的努力必定起到效果,到时候这一番壮举必定名流千史,此刻的苏洛就像愚公,她作为一个启发者,也许此刻看起来她的做法是愚蠢的,但当某一天真的实现时,谁还会说她愚蠢的,圣人伟人便是穷其一生认真做出一件功在社稷的事。

    苏洛要寻求更多的人的支持,她心中有数,贵州物产丰富,这里的人所捕猎的野兽,皮可做衣,骨可下药,又有诸多品质优良的珍稀名贵药材,这些会让一些商人动心,她要找的是一些有远见的商人,苏洛并不在乎事成之后,商人重利轻义的性格会将她抛弃,她要的是这个地方的人不再穷苦。

    但这还不够,若要贸易,便必须路通,路通才能财通,第二就要让官家支持,这里丰富的矿产资源能让官家心动,只要统治者有意愿在这里建造兵工厂,必定会修路。

    苏洛返回金陵,明修自然跟随,依靠明修广阔的人脉,在观月楼设宴,宴请商界名流,只是明修还是能力有限,来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并无大人物,便是这样还是大部分看在于杰,林木森,马画腾的面子上,那些富家公子把这个酒宴当成是聚会,纷纷尽自己能力捐赠财物。

    马画腾最为财大气粗,一下子就捐了五千两银子,明修脸带笑容,忙着待人接物,成了这个宴会的主角,反观苏洛面无表情,眉头微皱,这些捐赠的钱虽然能换的大量食物暂时接济贵州西南边缘的穷困人家,可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

    她是个女子,不便在众多男子中间长时间徘徊,只是一开始露面便返回酒楼的一间客房内。

    便只是淡淡露了一面,却让这些看惯美人的富家公子们顿时惊艳,纷纷追问明修她的来历,明修只是告之乃金陵洛游书院的一位女先生,并不欲多讲,众人心知肚明,明修如此卖力,看来他的心早就系在那女先生身上,羡慕不已。

    明修客套一番之后,返回客房之内,以为苏洛会笑颜如花,却见她眉头轻蹙,呆呆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修问道:“苏洛,这些钱已经足够接济他们,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

    苏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明修,可有大人物来”。

    明修摇了摇头,“我所有的人脉之中便数马画腾的父亲马辰舒最为富裕,只是他却丝毫不感兴趣”,苦笑一声,“于杰的父亲,马画腾的父亲都认为我们都是年轻人,做不了什么大事来”。

    苏洛道:“马辰舒是金陵最富裕的吗?不如我亲自登门拜访,你看可否”。

    明修笑道:“金陵最富裕的要数四大家族的方家,与富可敌国的方家相比,画腾的父亲根本不值一提”。

    苏洛双眸顿时一亮,喃喃道:“方家,富可敌国”。

    明修道:“对,正是富可敌国的方家,掌管方家大权的却是一位女子,人家都尊称她为方夫人”。

    苏洛喜道:“明修,你能让我见到这方夫人吗?”

    明修苦笑道:“与她相比,我只是有小人物,便是马辰舒要见她一面也不容易,不过苏洛,我会想办法的”。

    苏洛点了点头,等这个酒宴完了,我们便去方府试一试。

    再说这李明濛匆匆出府赴明修之约,却突然听有人直呼他的名字,回望,轿帘掀开映入眼中是绝美的容颜,讶道:“姐姐”。

    这个将李明濛叫住的正是玄观,她本来也想出去逛逛,看看金陵的情况,在府门口遇到李明濛,便将他叫住。

    玄观淡道:“明濛,看你行色匆匆,是不是又打算去烟花之地”。

    李明濛连忙摆手,他最忌讳玄观知道他去那些地方,解释道:“姐姐,去赴一个酒宴,乃是我一个好友主办的”。

    玄观淡道:“去吧,准是一些不思进取的庸人借酒宴之名寻欢作乐”。

    李明濛急道:“姐姐,你误会了,为何你老把我想成纨绔子弟”。

    一旁的沐彤笑道:“少爷,你明明就是,却怪起小姐来了”。

    李明濛道:“明修乃易寒所交之中不可多见的贤才,又怎么会贪恋寻欢作乐呢?他办这个酒宴的目的是想筹集一些银子,接济贵州西南部的穷苦百姓”。

    玄观淡淡点头:“倒也是良善之举”,随口接道:“只是这却治标不治本,平庸之策,算不得贤才”。

    李明濛笑道:“姐姐,我知道在你眼中,天底下的男子除了易兄,余者皆难入你法眼,便是我这个弟弟,也从小就被你小瞧”。

    玄观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便要返回轿中。

    李明濛急忙叫住,露出笑容,讨好道:“姐姐,我想向你借些银子,你知道我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身上几百两银票实在拿不出手”。

    玄观淡道:“我也没有”。

    “不可能,你生活向来朴素,怎么可能没有钱呢?”,李明濛一脸不信。

    玄观好气又好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李明濛一愣,沐彤释疑道:“小姐每个月都要开粥场,接济穷苦人家”。

    李明濛恍然大悟,“这事我怎么从来不知”。

    玄观不答,返回轿中,放下帘幕,清音飘来,“前面带路吧,我随你去凑凑热闹”。

    李明濛闻言变色,失声道:“什么,你随我一起去”。

    玄观笑道:“怎么,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明濛严肃道:“姐姐只要你一露面,这酒宴绝对乱成一团”。

    玄观淡道:“庸人自扰,我自一颗清心,有相亦无相,万相皆为空”。

    李明濛也听出点什么来,姐姐的意思是,乱与不乱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突然又更加清晰,问道:“姐姐,你想见明修”。

    玄观淡道:“我只是想帮帮他,也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节感觉写的不好,想改又不知如何改法,还是留着第一印象吧)

第二十节 夫复何求

    今日观月楼被包场,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一些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当中不乏出身富贵,也有一些才子虽家境不丰,却也想来尽一份力,例如明修,他只是出身普通的书香人家,只是其才学却让人敬佩。

    于杰、林木森等人挥墨作画,这些字画虽说不上价值连城,却也能让一些富贵人家看上,作厅室点缀装饰,换一些银两,酒楼之内,几个才子聚在一起,有人边饮酒边吟诗,有人代笔将所吟之诗句写下。

    别处,有人作画,余者几人将其围在中间,一边观赏一边点评。

    本来今日,于杰也想邀赵博文,楚留情过来,只是两人一听不是几人私宴,却不方便与这些道貌岸然自恃高尚的才子相处,便婉拒一番,只是还是捐赠了一些银两表示心意。

    客房内,明修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对着苏洛道:“有了,易寒所交好友之中,有一位他也许有办法能够见到方夫人”。

    “何人?”

    明修笑道:“他与易兄交情不浅,说不定他能帮得上忙,便是将军府的公子,李明濛,依他的身份想见这方夫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李明濛,这个名字让苏洛听着耳熟,细细回忆,便记起了那深夜来寻易寒的男子不就是叫李明濛吗?想起他当时的模样来,嫣然一笑,“便是那个与小寒一般,见人就笑嘻嘻的人吗?”

    明修讶道:“你见过他?”

    苏洛淡道:“见过一面”,却喃喃自语起来,“小寒不是只在将军府内当下人吗?又怎么会跟他交好”。

    明修笑道:“苏洛,你太小看易兄了,他是那种在哪里都掩盖不了身上光芒的人,便是让他做乞丐,也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苏洛不自禁露出盈盈的笑容,“此事若能成功,我这个做先生的倒托了他的福”。

    明修痴痴的看着苏洛,只感觉她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好久她没有笑的这般开心了,不知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苏洛,我会陪你在贵州终老”。

    苏洛凝视着明修,有郎如此,妇复何求,明修是个完美的男子,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她有一百个理由答应下来,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喊道:“不要答应他”,苏洛很为难,她很想答应明修,却不能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良久,她才艰难的出声,“明修,再给我一点时间”。

    明修淡淡一笑,“我愿意永远等你,就算等到你老的走不动,我还是这句话”。

    明修的话却让苏洛内心更加难受,本来她一向清心寡欲,眼前这个男子的深情却让她感动,她心里有易寒的影子,可是这个她最爱的人却是亲弟弟,这种有违纲理伦常的念头,让她一直在躲避且痛苦着,她与易寒没有结果,她也不想连累明修,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渡过一生,可伤害明修的话她说不出口,同时她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把易寒忘记,一心一意爱着明修。

    这种矛盾的神情看在明修眼里让他心疼,柔声道:“苏洛,我没有在逼你,你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那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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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濛喊了一声到了,玄观揭开帘幕就要下轿,李明濛却连忙将帘幕拉下,低声道:“姐姐,你先等一等,我先先去看看人多不多”。

    玄观莞尔一笑,迁就着他,她以前喜欢安静,习惯将别人当做透明,却反而让别人对她感觉越来越神秘,其实她自认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李明濛已经注意到了,自从自己出现,门口就有许多目光朝这边注视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轿子,最后统统将目光转移到沐彤身上,眼神中充满赞赏。

    李明濛心中苦笑,沐彤这妮子都有如此魅力,让那些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姐姐露面,都不知道痴成什么模样。

    李明濛朝门口走去,大多人都认识他是金陵三大才狼之一,却对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很清楚,李明濛与赵博文、楚留情在外边混迹,从来不将家族的背景说出来,只是却瞒不过一些有心人,像宁霜这一类人。

    诸人主动让开,没有人与他打招呼,心中却暗忖道:“怎么这李明濛也来了,是不请自来,还是有人邀请他”。

    见李明濛走了进去,门口几位年轻公子鼓起胆子朝轿子这边走来,其中一位礼貌的向沐彤行礼,“这位小姐,在下李启铭”。

    沐彤不假颜色道:“我只是个侍女,不是什么小姐,你们走远一点”。

    几人没有想到沐彤会这么不给面子,冷冰冰的语气便把他们的后话给堵了回去,他们自认自己是谦谦君子,讨了个没趣,虽心有不甘想与沐彤聊上几句,深入骨髓的道德情操却让他们涨着脸却说不下去,一脸丧气的退了回去。

    玄观心情不错,打趣道:“沐彤,你何必赶他们走,说不定一番接触之后倾心也说不定,人与人之间需要多了解,才能辨出好坏”。

    沐彤低声应道:“小姐,我是怕他们打扰到你”。

    玄观笑道:“我又不是公主,我们可以在这里,他们也可以在这里,凭什么把人家赶走,再说了,沐彤若是能找到如意郎君,我便不用时时挂念你的将来”。

    沐彤羞怪道:“小姐,你怎么拿沐彤来说笑话”。

    玄观淡道:“我是个喜欢说笑话的人吗?我这是在说实在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世情”。

    沐彤突然想到什么,情绪低落道:“小姐,那为何你不打算嫁人呢?能快乐一天是一天”。

    玄观淡淡笑道:“一个将死之人,谁敢娶我”。

    沐彤激动道:“小姐,他若敢辜负你,沐彤第一个饶不了他”。

    “今生能遇到他,已是上天厚待我,我岂敢再有痴妄,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

    “哎”,小姐都如此说了,沐彤只能用深深的叹息声来表达自己的失落。

    李明濛一进酒楼,便有无数道目光朝他望来,他太特殊了,在这里他就是个异类。

    于杰与林木森因为赵楚二人的关系却不敢怠慢,放下手头工作,热情的朝他走了过来。

    李明濛为人就是这样,你敬他三分,他便回敬七分,虽不识得朝他走过来的两人,却也从楚赵二人那里听到一些信息,用试探的口吻道:“于兄,林兄”。

    于、林大喜,没想到这李明濛还认识自己,这李明濛可是将军府的公子,他们刚刚还想自荐一番呢,三人不顾旁人怪异的目光寒暄起来。

    在于、林二人心中,这其他公子加其他的分量还不如李明濛一个人重要,自然二人也不是谄媚之人,从楚赵二人那边听到了李明濛的一些为人处世,也想好好重新认识一番。

    几句家常话之后,已可以证实传言并不全实。

    李明濛自然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爱鸟不鸟,问道:“明修呢?怎么不见他人”。

    于杰道:“明修在客房,我带你过去”,话毕朝林木森使了个眼色,他已经注意到酒楼之内的公子,因为自己与李明濛亲近而冷落了他们,正一脸不悦,让林木森去缓和一下气氛,能解释一下李明濛的为人最好,若是不能,也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毕竟其中大部分是风雅颂的成员。

    两人走到二楼客房,于杰敲了敲门道:“明修,李兄过来了”。

    屋内传出一把兴奋的声音,“快请进来”。

    推门进屋,明修一脸喜色,双手紧握李明濛双臂,“李兄,你能来太好了”。

    李明濛对于明修的热情有点不习惯,哈哈笑道:“明兄你这么亲热可不太适合,我可不是龙阳君”,三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李明濛发觉房间里还有一双目光在注视自己,望去,却惊讶喊了出来:“女先生!”

    苏洛淡淡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李明濛恢复从容,嘻嘻笑道:“先生,不知道你还收不收学生,我可是很羡慕易兄能成为你的学生”。

    苏洛笑道:“我今生不再单独授业”。

    李明濛正大感可惜,苏洛又道:“不过,你若能帮我一个忙,就再破例一次”。

    李明濛喜道:“女先生,尽管说来”,他刚刚本来就不存诚心,只不过装模作样与苏洛说些逗俏话。

    苏洛未言,明修代劳道:“李兄,女先生想见方夫人一面,不知道你可否有法子办到”。

    “方夫人岂是相见就能见到,我没这个能耐”,三人听到这里不免失望,“不过对家姐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明修情不自禁喊道:“奇女玄观!”明修不止一次品赏到玄观流传出来的诗句,仅凭诗境,便可窥其瑟鸣凤跃,剑合龙飞,关河岁月之韵致,他很少在才学方面对一个人心悦诚服,玄观就是其中之一,且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个女子。

    李明濛淡道:“家姐的轿子就在外面”。

    明修连忙道:“李兄,快将玄观小姐请进来”,能见这奇女子一面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就算明修也不能例外。

    李明濛脸露难色道:“你知道的,家姐名气大,又极少露面,想见到她的人排起来能将整个金陵围上一圈,我怕她一出现这观月楼立即炸开锅,最怕是有人听到风声,闻风而来,漫说这观月楼,恐怕这大街之上人多的连踮脚之地都没有”。

    明修道:“李兄顾虑的是,反正这酒宴也差不多了,我这便去散席,再请玄观小姐进来”。

第二十一节 各谋其利

    明修将想法告之于杰,众人正在兴头之上,自然不能让人家捐了钱就把人给赶走。

    于杰听完微微一笑,立刻有了主意,朗声道:“诸位,只有美景才能触发诗意,不如我们到莫愁湖畔,边赏美景边吟诗作对可好”。

    这个建议,众人纷纷附和,三五结伴离开观月楼往莫愁湖方向走去。

    再说沐彤在门口等了老半天,低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久,难道要我们等到天黑”,话刚说完,便看见观月楼内的公子们三五成群走了出来,一会的功夫观月楼便变得门可罗雀。

    待诸位公子走远之后,李明濛与明修才朝轿子走近,李明濛道:“姐姐,我们进去吧”。

    玄观轻轻揭开帘幕,优雅的探出身来,绿色的绣花鞋蜻蜓点水般沾地,似在地面上骤然开出一朵绿荷。

    明修惊艳的看着玄观,没想到她竟如此超凡脱俗,气质与容貌无可挑剔,明修是个君子,他正视玄观,丝毫没有半点忸怩作态,同时他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爱慕,就像看到美丽的景色一般,内心油然而生的感慨。

    玄观望向自己,可明修有种感觉她没有在看自己,她的眸子像两弘不见底的清潭又神秘似渺渺星空,他心中震惊,什么样的女子才有这样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丝毫捉摸不出她半分性情来。

    玄观淡淡一笑,“明修吗?”她讲话的口吻似与李明濛一般,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也免去了那些俗套。

    明修只是一愣,旋即回神,笑道:“正是明修,有幸见得玄观小姐真容,明修快慰非常”。

    人初次见她无不动容,易寒在她面前表现的放诞无礼将她视若俗女,这个男子却是落落大方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玄观大有好感,淡道:“明修,你很好”。

    李明濛闻言大吃一惊,淡淡一言以足可见姐姐对他另眼相看。

    明修谦虚道:“玄观小姐你才是真正的天人,明修只不过是凡夫俗人”。

    玄观不置可否,只是将这个男子当个美丽的景色一刹那间的舒心惬意。

    四人步入观月楼,往客房方向走去。

    李明濛笑道:“姐姐,你凑不了热闹了”。

    玄观微笑道:“一样热闹”。

    进入客房,两女目光顿时交迎在一起,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对方,当旁人当做无物。

    若明修是美丽的景色一刹那间的舒心惬意,那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天山上恒久不化的冰雪,点点清凉渗透入体,玄观看到了对方眼睛内的坚毅与宽阔无边的胸怀,除了她便只有静明大师的眼睛能让她如此入神。

    苏洛从这个气质优雅的女子眼中看到的却是睿智,同一时间,两人微微露出笑容。

    苏洛起身盈盈一礼,“玄观小姐,苏洛有礼”,玄观微微弯腰还了一礼。

    李明濛觉得气氛有点冷,哈哈笑道:“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女先生乃易兄的老师,姐姐又是易兄的”话说一半却突然闭嘴。

    玄观并不吃惊,一脸平静道:“女先生,你却把他给教坏了”。

    苏洛微笑回道:“我是教不好他,若论才学他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明修与李明濛看着两人打着哑谜,倒揣摩出一点来,玄观的意思是,作为先生为何会教出一个如此放.荡的人来,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玄观口中的“坏”似隐隐暗含赞赏。

    苏洛的回答更为巧妙,说坏,后面一句点睛之语,又在说好。

    明、李二人都乃巧思之人,若是旁人听来,却会认为玄观在责问,师者不严,教出一个祸害来,而苏洛回答,他天性顽劣,我拿他没有办法。(本来不打算解释出来的,留给各位看官慢慢品味)

    玄观嫣然笑道:“芸芸众生皆一般,出一两个妖魔鬼怪也未尝不可”。

    苏洛莞尔一笑,“却不知像玄观小姐这样的仙子可有降妖伏魔之法”。

    玄观轻轻摇头,“他乃妖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是人道,损不足而益有余,彼彼相辅,何理伏之”。

    李明濛朝明修问道:“明兄,你听懂了没有”。

    明修笑道:“玄观小姐引用玄学之理,我也只是听出点皮毛来,应该是世间万物均有其存在的理由,便像月之盈缺”。

    李明濛不悦道:“故弄玄虚”。

    明修笑道:“这却不是用一两句话便能解释出来的”。

    玄观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也许在场除了苏洛没有人能够明白,他了解易寒,眼前的玄观也看的透切,礼道:“玄观小姐,受教了”。

    玄观道:“女先生,我们不要讲他了,提起我便烦心”,每每想起易寒总能乱她心静。

    苏洛轻轻点头,道:“玄观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情,听闻你与方夫人交好,能不能引荐我见她一面”。

    “好”,玄观没有丝毫犹豫。

    苏洛道:“玄观小姐不问为什么”。

    玄观微笑道:“女先生你不是准备要说了吗?

    苏洛朝明修望去,对方回报于微笑,“此次明修募捐之举其实是我的主意,方夫人富可敌国,我希望她能帮我,永解贵州贫瘠之疾”。

    永解二字出口,玄观已心知肚明,道:“欲治根本,一者人气,二者天赋”。

    苏洛道:“不错,贵州不适宜居,人烟稀少,外搬者多,入迁者无,之所以如此便是多山林而少平地,不适种作导致粮食匮乏,又因山路难行与外界交通不便,只能自给自足,其实贵州山灵水秀,物产丰富,若是道路畅通无阻,加强与外部的交流,以物换银,以银换粮,贵州百姓便能日趋富裕,而那些珍惜物产又能顺利流入市场,平抑价格,造福万民”。

    玄观笑道:“方夫人是个商人,无利而不为之,女先生你说这些恐怕她很难心动”。

    苏洛决然道:“我敢保证方夫人若有胆略,整个贵州以后便是她的天下,便看方夫人是不是有远见的商人”。

    玄观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贵州虽是个三不管之地,可终究是在大东国版图之内,女先生这话可是有杀头之罪”。

    苏洛微微一笑,“若能换的无数人无需忍受挨饿之苦,苏洛的性命算的了什么”,又道:“玄观小姐请听我说来,方夫人会不会动心,贵州有古木大树,坚可建造船只画舫,高可做宫殿阁楼顶梁之柱,贵州有虎皮貂绒可做御寒之衣,贵州有名贵珍稀药材可入药治病,贵州有丰富矿产资源,采之炼之可成兵器盔甲,乃强国之基本,贵州有”

    玄观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主意,贵州乃三不管之地,她正想找个地方安置那一万五千兵马,贵州这个地方很合适,非但如此,她还可以招兵买马,扩展实力,想来已经有个大概的计划,玄观虽一介女儿身,实却是一世枭雄。

    苏洛道:“贵州百姓最需要的就是粮食,只要方夫人在贵州各地开设粮铺,一开始百姓无银购之,方夫人可用银购其物产,再运至全国各地卖之,而当地百姓又能用所得银两购得粮食,各取其利,久而久之,财富积累形成一个商业帝国,再开设其它行业,便民所需”。

    玄观接话道:“生活无一离开不了方夫人的产业,到时候贵州便成了方夫人的天下”。

    苏洛点了点头,玄观反问道:“女先生,你又可知贵州虽物产丰富而又无人采之”。

    苏洛淡道:“道路不通,运输艰难,所耗人力财力远胜物品价值”。

    玄观道:“这才是问题之关键所在,差的就是一条通往贵州境内的宽敞粮道”。

    苏洛道:“这正是我所烦恼的地方,我希望能同时得到官家的支持”。

    玄观轻轻摇头,“女先生,你不会得到官家支持的,眼下国库空虚,而铺设一条通往贵州境内的粮道却是一件大工程,就算耗费数万人力,最短也需三年,漫说国库没有这笔银两,就算有,在工部眼中还不如多修建几座堤防,提防洪水暴发,在他们眼中此刻最重要的是充足的粮产,以供应各边防军,而却不是那个三不管之地贵州”。

    苏洛决然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玄观笑道:“女先生我佩服你的坚毅,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不愚蠢,何不另寻它法”。

    苏洛正色道:“玄观小姐的意思是不用依靠官府,以方夫人富可敌国的财力便能做到”。

    玄观道:“铺设道路乃举国之力,方夫人虽富可敌国却也不能,不过我可以帮你”。

    向来淡然的苏洛也闻言色变,“玄观小姐,此话当真”。

    “当真不假,不过女先生还得随我去方府一趟,寻求方夫人的帮助”。

    苏洛虽是情郎的老师,玄观为图大事也打算毫不客气的将其利用,只是苏洛却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利用。

第二十二节 三个女人一台戏

    李明濛与明修想随行,玄观直言拒绝。

    李明濛不悦道:“姐姐,为何你老把我当孩子看待,我已不是你眼中那个蒙昧无知的李明濛”。

    玄观嫣然笑道:“一个成熟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家一切有我,你还是做你的逍遥少爷,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在玄观眼中,李明濛外表虽与易寒一般嬉笑怒骂,不正不经,但她认为与易寒相比却差远了,其掌控局势的能力稍弱,不足以独挡一面。

    李明濛阴沉着脸挥袖离去,玄观轻轻摇头,明修微笑的看了两人一眼,“我去看看李兄”。

    其实李明濛的能力并不是玄观所想的那般不济,只是他素来敬重这个姐姐,在她面前少了平常的那份大度骄傲。

    两女来到方府,方府下人看见玄观,却立即将她请了进去,再行禀报。

    三人便在厢房等候,待方夫人过来。

    一会之后,进来一人却是方夫人的贴身侍女春儿,春儿向玄观行礼:“李小姐,夫人与韩家主正在商议要事,怕你等久了,令春儿先来传话,她一会就过来,李小姐勿要离开”。

    玄观点头,明白方夫人与韩若南定是商议运送粮饷之事,这事太重要了,出不得半点差错,才会让托韩家护送,看来这些日子粮食她已经筹备好了,果然非寻常人。

    方夫人未到,两女聊了起来,苏洛道:“看来这方夫人日理万机,忙的很”。

    玄观笑道:“其实平时她都将琐事交给下边的人去做,并不事事亲为,只是眼下这件事对她太重要了,重要到不惜一切代价要一定要办好”。

    苏洛颇有深意道:“事分轻重,重者全力以赴,轻者可有可无”。

    玄观道:“正是如此,若事事挂心,却难免心力不足,得不偿失”。

    又聊了一会,方夫人才神色匆匆赶来,人未到声音先到,“妹妹,没让你等久了吧”。

    苏洛心中暗忖,听着亲昵的语气,看来这玄观与方夫人关系不错,此事看来有戏。

    林黛傲不负易寒期望,这一次连带收购来的粮食,清点一番之后竟有十三万石之多,即不误玄观的粮饷又能给足易寒,这几天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落下,昨夜清点完之后,她就连夜立即将粮食装上马车,丝毫不想有半刻耽搁,亲自督查一直忙到天亮,一大早又将韩若南请了过来,商议运送之事,一夜没睡,喝了几杯浓茶还是难以掩盖脸上的疲惫之态。

    玄观以少有的关切口吻道:“夫人,看你一脸疲惫之态,这些日子定是心力交瘁,可苦了你啦”。

    林黛傲身体虽疲惫不堪,心情却是特别愉悦,笑道:“难得听妹妹说一次关心我的话,姐姐我累的值”。

    苏洛一直在注视着方夫人,看她亲近随和,丝毫没有半点傲慢,林黛傲也注意到苏洛,虽不认识,与玄观同来足可见非寻常女子,报于微笑,“这位是?”

    玄观介绍道:“这位苏洛小姐是洛游书院的女先生”。

    此刻苏洛一身儒服,并未着女子裙钗,林黛傲笑道:“刚刚我看了苏洛小姐,便觉的像位先生,没想到还真是先生,苏洛小姐不如就由你来当我家柔儿与雄霸的先生吧”,那日与玄观说要找个人来管教导柔儿雄霸,想必玄观挂心了,先不论玄观眼界如何之高,便是她刚刚观此女气韵风度就肯定能够降服那两个调皮鬼,干脆先行道明,以表诚心诚意。

    苏洛道:“夫人误会了,苏洛这次是有事与你商议”。

    “哦”,她是个商人,对方又是个先生,八竿子打不着,又有何事可商议的。

    苏洛道明来意,方夫人越听越惊,这可是惊天之举,一旦能成,必远远将其余三大家族抛之脑后,一枝独秀,到时候非但真正富可敌国且成了一方土皇帝,只是利益越大所要冒的风险就越大,付出的代价也越多,便光说铺设粮道这样的大工程,所耗财力人力惊人,若半途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或者资金周转不灵,工程不能如期完成,便会生生将她拖垮,她不是冒险家,以她现在财力也无需冒险,更不用孤注一掷,她虽然心动,但依然无法让她下定决心冒险,再者她对苏洛一无所知,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若是玄观与她讲,也许她会真正好好考虑一下。

    林黛傲道:“苏洛小姐,你这个主意很好,只是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你刚刚也看到了,光这些生意就让我忙的心力交瘁,我如何还有精力做这样的大事”,却考虑也不考虑便拒绝了。

    苏洛道:“方夫人,这也是一件功在社稷的事啊”。巨大利益不能让她动心,苏洛只好从别的方面劝说。

    林黛傲毫不动容道:“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苏洛小姐,你若让我捐赠财物接济贫瘠人家,黛傲义不容辞,只是这件事情太过惊天动地了,恕我推辞”。

    眼看此事就要胎死腹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玄观道:“夫人此事可行之,要不你先考虑考虑,金陵城郊那个地方太小了,是该换个地方了”。

    这句话让苏洛似懂非懂,林黛傲却心知肚明,看来玄观也有打算,这事却不方便在苏洛面前提起,只能从侧面提醒她,玄观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林黛傲一脸沉思久久不语,贵州是个贫瘠的地方,为何要将兵马搬迁到那里,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玄观想扩展兵力,也只有在贵州那个三不管之地才能掩人耳目,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家族,养太多的人会不会有点吃力了。

    便在这时,玄观说了一句让林黛傲吃惊的话,“苏洛小姐是易寒的老师”。

    苏洛正疑惑玄观为何这个时候说出易寒,便听方夫人讶道:“苏洛小姐这么年轻,又怎么可能是她的老师,易寒又是玄观你的老师,我一下子糊涂了”。

    玄观笑道:“才高者为师,不关大小尊卑年龄差距,”。

    苏洛一讶,“小寒竟做了玄观小姐的老师,这让她太意外了”,见方夫人一脸疑惑,释疑道:“当年我当小寒老师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林黛傲释然道:“我说呢,依他的才学,天下间有谁还能当他的老师,原来是少年时之师”,此番话却有点偏向易寒而小看苏洛了。

    苏洛应道:“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黛傲笑道:“女先生,你这个主意,易寒怎么看”,她突然改变了对苏洛的称呼。

    苏洛淡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他何干”。

    林黛傲道:“这样吧,女先生你问问他的看法,他说好,我便答应你”。

    苏洛闻言惊讶,“这么简单”,以前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不必看人脸色,疏澹悠然,但为了一些不认识的人,她甘愿卑屈。

    林黛傲决然道:“就这么简单”,林黛傲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不单单是因为易寒,玄观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玄观从来不行鲁莽之事,再说若答应下来,到时候情况不妥,依她商人的狡诈,也有办法推脱,答不答应只是一个形式,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如此又何不卖易寒一个面子,玄观可不会平白无故在这个时候提起易寒,若因此而认为她林黛傲因为一个男子而成了一个无知的笨女子那可太天真了。

    苏洛淡道:“这倒也容易,我若跟他提起,他必支持我,只是却要麻烦玄观小姐回府之后告之他一声”。

    玄观道:“女先生,我却见不到他,他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林黛傲神色凝重道:“边关战火已起,此刻他正在雁门关”。

    一听这话,苏洛整个人呆呆无神,只感觉往常那颗平静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小寒真的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儿,不再不务正业,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会有这么多割舍不下,诸多挂念。

    狠心将那个熟悉的模样从心里驱赶出去,淡道:“那我便修书一封送到雁门关”。

    (忙着更新,字里行间就自然把握不好尺度,写不出来自己所要的效果,还有最近我有点烦这些女人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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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介绍:
主人公易寒四处沾花惹草,恶名传遍整个村庄,多年后他颠覆沙场,转眼成为一代风流名将。公主,侍女,名家千金,诗词才女,皆入帐内来,看他如何御女三千。碧沙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汉回身转。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肯辞一半儿肯。风流名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流名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流名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