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网
“军长，您坐！”蒋大力连忙站起来，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孔于。
“恩。”孔于点点头，将披在身上的大衣交给后面的人员，就在沙发上四平八稳的坐下了：“老裴啊，你怎么在这呢？”
“孔军长这不是也来了么？你这鼻子挺灵的么。”裴志杰笑着说道，接着他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在找蒋团长要说法，是吧，蒋团长？”
“恩？你哪里得罪裴司令了？”孔于呵斥蒋大力，接着又对裴志杰赔笑着说道：“大力这刚当上团长，有些事情呢还不是特别熟悉，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裴司令多担待哈。你看我，老裴你说什么我就当真了，你这么大个司令，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大力一般见识呢？”
“孔军长，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小。”裴志杰正色说道：“蒋团长在小尚遇刺的那天晚上曾经去过姜水路。”
“你去姜水路了？”孔于看了一眼蒋大力，接着一拍脑袋：“哈哈，你瞅瞅我这记性，你说哪天晚上啊！那天晚上是我派蒋大力去姜水路取点东西的，这个和尚胖子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裴司令你也不能因为大力去过姜水路，就说他和尚胖子的遇刺有关系啊？”
“哦？孔军长什么时候派蒋团长去的，是什么样的物件，要让蒋团长这么大的官，亲自去拿呢？”刚刚制住警卫员的男子又说道。
“我和老裴在这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孔于喝道：“不懂规矩。”
“别乱说话。”裴志杰也呵斥道：“不过，我也比较好奇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让我老裴也开开眼界。”
“这件事情裴司令好像无权过问吧！”孔于说道，语气也是非常的强硬。
“好。”裴志杰点点头：“那我总可以知道，蒋团长是什么时候去的姜水路吧？”
孔于回头看了一眼蒋大力，蒋大力抹了一把冷汗：“晚上8点多，参加完聚会我就去了。”
“你撒谎，我们这里有人看到你是晚上9点半才出现在姜水路的。”
“那可能九点多吧？我记不清了。”蒋大力说道：“尚胖子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哼。”在座的都能看出来蒋大力心虚了，可是他依旧狡辩着，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废物。”孔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一句，他在心里暗自腹诽蒋大力上不了台面，几句话就被吓成了这样。殊不知在他来之前，蒋大力已经被逼到绝路好久了，心里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孔军长，现在还坚持蒋大力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么？”裴司令眯眼问道。
“就算蒋团长去过那里，也不能证明他和这件事情有关。”孔于咬牙说道。
裴司令挥了挥手：“好，那我就让孔军长死了这条心。蒋大力，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
裴志杰身后立刻就有人捧了一个木匣出来，里面放着一个沾满血的怀表，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枯氧化，呈现出暗黑色。
裴志杰拿起怀表的表链，将表递到蒋大力眼底下，蒋大力一直躲避着，不想去看那个怀表。
“说话，是不是你的？”裴志杰又怒喝了一声。
蒋大力吓的就是一哆嗦，接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他要是承认了，这一生就要完了：“是我的，可是这表我早就丢了，肯定是有人放到现场陷害我的，要是我袭击尚胖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留在现场么？”
看着蒋大力的忽然翻供，裴志杰笑了，他是被气笑的。
“好，很好。”裴志杰将怀表扔回到木匣里：“孔军长，你也这样认为么？”
孔于眼神有些深邃：“裴司令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老孔虽然是个混人，但也是条汉子，该我承担的我不会推脱，不该我承担的，谁！也不能往我的脑袋上扣屎盆子。”
“军长…”蒋大力听了孔于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感激的神色。这个孔于就是好糊弄，还护短。有他在前面顶着，今天晚上裴志杰也不能那我怎么样。
“蒋大力，我有说过这个怀表是在现场发现的么？”裴志杰冷笑道。
“这…”蒋大力一时语塞。
“哼，带上来。”裴志杰将蒋大力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暗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和你摊牌么？
一个带着手铐，身上略显狼狈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抬起头眼睛狠狠的瞪向蒋大力。
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等到男子走到蒋大力面前，蒋大力才看清了他的脸，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他手指着男子开始发抖：“鬼…鬼啊…”
“蒋！大！力！”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接着伸出双手就要去掐蒋大力，被后面的士兵及时按住了。
“别急，这是只是开胃菜，还有呢！”裴志杰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蒋大力！你知道我最痛恨那种人么？”
“就是那种没有本事，还自以为是的人。”裴志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是用几块木板拼接出来的，裴志杰这一巴掌下去，桌子立刻被拍的四分五裂，可见力道之大。
“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你以为我会来找你么？”裴志杰往前探身对蒋大力说道。
“蒋大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于也开口问道。
“我…我…”蒋大力还想辩解，可是事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哼，我替你说吧。”此刻外面又有一个人，走，不，是被人推了进来。
“尚…”蒋大力听到声音，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我。”尚团长抬起头，他的脸上还略有些苍白，本来裴志杰是不同意他来的，但是他自己坚持要来。
“你醒了…？”蒋大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没错，我醒了，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让我醒。”尚团长语气平淡，他前两天就醒过来了，这两天经过调理，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当然这一切朴老出了大力。
“裴司令，孔军长。事情由我来说吧。”尚团长冲着两个人打招呼。
裴司令微微点头，孔于则是鼻孔里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反对。
“事情还要从年前说起…”尚团长慢慢回忆道：“蒋大力，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暴露的自己么？就是那次山崎被劫的事情。因为那次事情除了你和我知道路线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早就怀疑我？”蒋大力知道逃不出去，反而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不。”尚团长否定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山崎的事情只是出于偶然，当时正处年下，军部事情很多，我和你交代完以后没有按照以往召开会议，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那你怎么不猜测我告诉了手下，手下的人透露了消息。”蒋大力冷哼一声。
“我猜测过。”尚团长握紧拳头：“后来我派人调查了，你太急于做成这件事情，在r本人面前邀功，所以漏洞很多。”
“后来，我和你说要抓捕郑夏山，结果郑夏山当晚就遭到了追杀。”
“那，他不是也没死！”蒋大力指着刚刚进来的男子有些疯癫的说道。
“是，他是没死。”尚团长低下头：“我既然对你有了戒心，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只是没想到郑夏山没死，可是他的父母，妻儿都死了。”
“蒋大力，你就不是人。”听到了尚团长的话，郑夏山忽然挣脱开控制自己的守卫，冲向蒋大力：“你不得好死，她们什么也不知道！你竟然也杀她们灭口，你个畜生！”
裴志杰轻咳了一声，立刻有人将郑夏山拖了出去。郑夏山是一个非常顾家的人，他投奔r本人，只是想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却因此葬送了一家人的性命，此刻他的心里如何煎熬，就是不是外人能理解的了。
尚团长闭了闭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
“发生这件事后，我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尚团长整理了一下思绪：“我也有了戒备，你不再是从前的你。为了不暴露身份你可能会冲我下手，只是我再一次低估了你，高估了自己。”
“哼，只可惜没杀了你，也没除掉郑夏山，否则我会混成现在这样？”蒋大力有些惋惜的说道：“你赢了，我输了，要杀要剐你随意。”
“蒋大力，你犯了法，我没有权利处理你。我只想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时我们一起从军，一起从普通士兵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尚团长说道最后有些声嘶力竭，以前同生共死的兄弟，现在竟然兵刃相见。
“老尚。”蒋大力笑了：“咱们一块从军，我自认为不比你差些什么，可是从开始被注意到的人就一直是你，被表扬的是你，升官的还是你。我那么努力，最后还是在你手底下做事，凭什么？既然你们不是伯乐，那我就去找真正的伯乐。”
“大力，你错了。”
“不，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蒋大力挥舞着手臂：“是你们不知道我的价值。”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关系
“我确实不是伯乐，但我也敢肯定，你也不是千里马。”裴志杰站起身：“蒋大力我只能说作为士兵，你很优秀。但是作为统帅你却缺少了胸怀和仁爱，并不是我不认可你的能力，而是…唉”裴志杰说道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将你放到小尚身边，你可以和他多加学习。可是却没想到更加加深了你内心的嫉妒。你平常耍一些小手段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你竟然与r人本狼狈为奸，还试图杀害和你情同手足的兄弟，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裴志杰说道这里有些痛心疾首。
“哼，裴志杰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蒋大力此刻也不叫裴志杰司令了，而是直接称呼了他的名字：“我蒋大力，一代武将。我带兵打仗，以一敌三也未曾败北！论兵法尚胖子根本就赢不过我，可是就因为他负伤了，我就要和他一块来到这个地方。你现在却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我告诉你，如果战场就是水，那我就是鱼。水可以离开鱼，但是鱼离不开水。从来到y城那刻起，我就不再是蒋大力了。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我有什么错，我只想回到战场，只想做原来的那个自己。”蒋大力说道这里也落下了眼泪。
“蒋大力，人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心里有信仰，信神，信鬼，信因果，信轮回。而你抛弃了信仰。”尚团长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错，说只想回到战场，那我问你，我们去战场干什么？为了杀人取乐么？”
“不，不是，是为民族解放，是为子子孙孙，是为建立新的国家，是为了自由。”尚团长的声音铿锵有力：“而你呢？背弃了自己民族，还将自己的形象定的那么高大。枉费了裴司令对你的一番栽培，你根本就不配！”
“你放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蒋大力怒吼着，他怎么会输，这么完美的计划，却输给这个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人。
尚团长随手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一个文件甩给蒋大力：“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这个是我从裴司令那求来的，他本来不想给我，我想让你死个明白。”
蒋大力拿起掉在地上的文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颤抖着翻开文件，里面的内容让他几近崩溃：“这不可能，这是假的，是你们用来糊弄我的。”
“文件上有日期，有公章，怎会作假。只是这文件永远都不会宣布了。”裴志杰的声音有些悲伤：“我本以为你已经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我这次是看走眼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很好奇文件是什么吗？是调令，让蒋大力去战场的调令。因为不在裴志杰的管辖内，从去年11月一直到现在调令刚刚批复下来。
蒋大力捧着那份文件，文件上盖着的红章，好像扭曲成了一个人脸，在嘲笑他。
“事到如此，你既已误入歧途，我也无话可说。我刚刚说了我没权利处理你，能制裁你的只有法律。”尚团长控制着轮椅掉转回身，他不忍心看到蒋大力这个样子，一幕一幕在尚团长脑海里闪过，一块训练，一块受罚，一块战斗。昔日的好友竟然对自己怨恨颇深，自己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有责任。
“好了，小尚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裴志杰看到了尚团长脸上的倦色挥手说道。
就有人上前想要将尚团长送回医院休息，尚团长却摆了摆手，他不想走，他要听听蒋大力到底怎么说的。
“蒋大力，你说说吧，r本人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肯替他们这么卖命，”裴志杰明白了尚团长的意思，就没有再坚持。
蒋大力抬头偷瞄了一眼孔于，没有说话。
“孔军长，你说说？”裴司令注意到了蒋大力的动作，转头对孔于说道。
“哼！那我就说说。”孔于面色不善：“蒋大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和r本人勾结，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套。”
“军长，你就别洗白自己了，你刚刚那么维护我，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你的话。”蒋大力舔着嘴唇阴森森的说道。
“怎么，这文件还没打醒你么？”孔于冷笑：“你以为我来这里真的是被你那个小小的警卫员叫来的。先不说他的身份能不能见到我，你不觉得我来的很快么？”
看着蒋大力的吃惊的样子，孔于似乎心情很好：“我是谁叫来的，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你，你们不是不对付么？孔于，你不是一直想要司令的位置么？”蒋大力手指孔于问道：“你们在演戏。”
“是，我们是不对付，说实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裴志杰从司令的位置上拖下来。”孔于晃了晃腿：“但是，我不会蠢到去和r本人交易。我孔于虽然不聪明，但是我不傻。自掘坟墓这种事情我不会做。”
“再说，我和裴小子…”
“孔愣子，你叫我什么？”裴志杰听见这个称呼忽然炸毛了。
“裴小子，裴小子。”孔于连说了两声。
“我说了，我比你大。”裴司令瞪着眼睛。
“就大了一个时辰，不算，还有不要叫我孔愣子。”孔于也吹着胡子说道。
“孔愣子，我就叫了，你咬我啊！”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因为称呼的事情，吵了起来。那架势好像如果不分出胜负，谁都不会罢休。
众人好似都不奇怪，只是抿嘴暗笑，尚团长轻声咳了两下。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刻分开了。裴志杰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衣服，孔于则是抱着两根被扯下来的胡子暗自心疼。
接着两个人同时扭过头瞪了对方一眼，又同时扭回头冷哼一声，不再看对方了。就像两个人小孩在打架一样，那样子滑稽极了。
屋里都是裴志杰和孔于的亲信，对两个人的关系都很了解：“小子，你现在知道了，我们司令和军长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想从中间挑拨不可能的。”
“孔军长，原来你对我一直在演戏。”
“也不全是。”孔于将手里的两根胡须扔到地上，又捻着他为数不多的胡须说道：“一开始你的提议确实很有诱惑力，能让裴小…”
“咳…”裴志杰重重的咳了一声，孔于立刻改了口：“能让裴志杰吃瘪我很心动，但我很快意识到以你的能力，根本做不到你的承诺。我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诈。”
“我确实很欣赏你，因为你和我很像。但是，我现在发现，咱俩并不像。”孔于摇头。
“你的调令，孔军长在中间出了大力…”裴司令开口。
“说那些没用的干嘛？”孔于打断裴志杰，裴志杰被孔于的话，呛得脸色一白，心里暗道这个孔愣子真是不知道好歹，孔于没有在意裴志杰：“现在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我…”蒋大力低下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啊，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当兵为了什么？打仗为了什么？自己竟然被一己私欲犯下大错。和r本勾结又能得到什么的好的结果，看看郑夏山，就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了。
想到这，蒋大力又想起了以前的时光，自己比尚胖子晚参军一年。自己还是块嫩豆腐的时候，尚胖子就已经是老油条了。他像一个老大哥一样，时刻照顾着自己。给自己打饭，陪自己聊天，那时候他们无话不说。
记得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吓的枪都拿不稳，周围的人都笑话他，只有尚胖子没有笑，他把嘲笑自己的人都揍了一顿，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后来，变成了指挥官，尚胖子又开始教自己兵法和策略。自己学的很快，一旦打了胜仗，尚胖子比自己还要开心。逢人就说这是我兄弟，蒋大力想到这眼睛又湿润了。
还有，那次战役惨败，自己受了重伤，尚胖子背着自己走了一天一宿，他脱下鞋的时候，脚底都是水泡。
那自己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是妒忌吧！妒忌尚胖子，妒忌他比自己当兵早，妒忌尚胖子比自己升官早，妒忌一切…
尚胖子应该也有所察觉吧。到了y城，自己身为副团，有什么事情，尚胖子都会挡在自己前面承担一切责任。虽然他从不偏袒，但是却对自己照顾有加。
现在想来，尚胖子每次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好似带着歉意，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带兵打仗吧？而他连累了自己。自己真的好蠢，现在才想明白。
如果这时间能重新来过，该多好。蒋大力惨惨的一笑，不可能了。
要上军事法庭么？不，不能去。坐在地上的蒋大力忽然抬起头，手摸向腰间，猛然掏出一把手枪。
几乎同时，裴司令和孔于身后的人也同时抬枪。
嘭！
“不要。”尚团长这一声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
扑哧！子弹打进**的声音，蒋大力呵呵的笑了起来：“尚胖子，这辈子你都走在我前面……”现在我终于走到你前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您是不是忘了
“大力。”尚团长嘶吼着，他看见鲜血不断地从蒋大力的胸口涌出来，他看到了蒋大力临死前看他的那一眼，那一眼里没有恨意，蒋大力是故意的。
“小尚。”裴志杰挡在尚团长前面，双手按住他：“冷静一点。”蒋大力和尚团长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司令…”尚团长抱住裴志杰哇哇大哭，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哼，裴志杰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孔于站起身，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从司令的位置拽下来。”
裴志杰一边安抚尚团长，一边嘴角微翘：“是么？我很你期待。”
蒋大力好像早有预感，在他的抽屉里搜出一本日记，里面详细的记录着一切。经过排查他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所以没有受到牵连，或许这就是蒋大力想要的结果吧，如果他还活着，事情可能没法这样简单的结束。
清晨，李冰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昨天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白怜珊的这副身体明显对酒精很抗拒。
“唔。”李冰伸手捂住脑袋，宿醉之后还真是不好受。
“醒了？”旁边程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
嗯？幽怨？李冰猛然清醒，转头看向程伟。
程伟的床靠着窗户，现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照在程伟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可是程伟此刻的姿势却有些奇怪，她明明面冲着李冰，可是身体却半斜着。
“你怎么了？”李冰皱眉，以后还是不能放纵自己喝酒，连带着自己的反应速度都下降了。
“我想去茅房。”程伟一脸无奈。
“那你就去啊！”李冰无语，谁又没拦着你。
“你没搞清楚情况么？”程伟有些奇怪，按照情况，李冰早就应该发现了，难道现在她在故意逗我？
“什么情…”这个时候李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竟然拷这一副手铐，手铐的一段被固定在床上，显然是在她们睡着的时候扣上的。
“呐，你现在知道什么情况了。”程伟耸耸肩膀。
李冰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刘老的这幅铐子，而是自己从清醒到现在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微微动了动左手，麻木的感觉从指间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左手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喂，喂，白怜珊。”程伟看着盯着铐子发呆的李冰，有些无奈，她喊了几遍白怜珊都没有动作，难道是被吓傻了？偏偏两张床有着不小的空隙，自己根本就够不到她。
“干嘛？”李冰收回思绪，
“我想去茅房。”程伟又说道。
“那你就去啊。”李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我…”程伟咬牙，我要是能去，还用和你说。刘老头这铐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自己竟然打不开，要是再不去茅房，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里了，
“哟，醒了？”就在程伟要暴走的时候，赵红出现在门口。
“哇，赵护士，你终于来了，呜呜。”程伟一脸兴奋。
“程小姐，我感觉你有阴谋。”赵红立刻跳到了一边离程伟远了很多。
“有什么阴谋啊，你快给我解开这个。”程伟晃了晃手上的铐子：“我要去茅房。”
“那不是有痰盂么？”赵红指着地上放的痰盂。
“我用不惯那玩意，快点。”程伟冲着赵红一个劲的眨眼睛。
“刘老说了…”赵红故意用刘老那种慢斯条理的腔调说话。
“算我求你了。”程伟一脸郑重：“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乱跑了，按时吃饭，乖乖听话。”
“唔。”赵红沉吟了片刻：“那行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好，你说啥就是说。”程伟点头。
赵红从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转头问李冰：“冰狐想去么？”
“不去。”李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茧。
“那行，等你要去的时候喊我。”赵红将程伟的手铐解开，一头拷在自己手上。
“不会吧！”程伟哀嚎：“这样我怎么去茅厕啊？”
“你去不去？”赵红脸上微红。
“去。”程伟立马点头，拖着赵红跑远了。
被子里面，李冰伸出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左臂，竟然毫无感觉。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半握紧拳头。
李冰忽然想起朴老，那个老头从那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刘老也闭口不谈那天的事情，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么？
“阿秋！”朴老走在路上，一手拿着一个鸡大腿。不得不说自己徒弟口味还不错，这鸡大腿挺好吃的。
打过喷嚏，朴老挠挠头，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算了，不想了，好不容易才将尚小子弄清醒了，自己可累坏了，这两天要好好休息一下。
朴老又买了一些烧酒和下酒菜，打算带回去慢慢吃。
“师傅。”门口，刘老恭敬的站在那里：“师傅，您年纪大了，少喝点酒。”
“你管我。”朴老将酒坛子扔给刘老，就掏钥匙打算开门：“你不知道酒这个东西驱寒化瘀，喝点没坏处。”
刘老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知道，可是这酒度数太高了…”
“你还管起师傅来了？”朴老打开门，看刘老抱着酒坛不给自己，当即瞪起了眼睛。
“不敢。”刘老立刻低下头，五千年的文化，师徒传承非常严格，就算是刘老也不敢违背。
“哼。”朴老撅着嘴，将酒坛子从刘老手里抢了下来：“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什么事？”
“师傅，你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刘老伸手想扶住朴老。
“哼，我还没老呢。”朴老一甩袖子：“有话说，有屁放。”
“那个…”刘老搓搓手：“师傅，你不会忘了白怜珊了吧？”
朴老进屋的脚步就是一顿，接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将酒坛子放好，走回院子里，给刘老一个暴栗：“你师父像是那种记性不好的人么？”
“是，啊！不是。”刘老连忙摇头否认，心里想着你明明就是忘了。
“为师这不是打算上街采购之后，再去看看那个小娃娃的。”朴老一脸高深的说道：“既然你都来请了，为师现在就去和你看看吧。”
程伟和赵红回到病房，李冰依旧以同样的姿势蜷缩着，赵红买回来的饭菜也一口没动，两个人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怜珊？”赵红伸手去掀盖在李冰身上的被子，李冰生活一直非常自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起床以后必定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像现在这样，太奇怪了。
“别动我。”李冰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你怎么了？没事就是一副铐子么？大不了一会刘老来了…”程伟也问道。
“别烦我，让我静一会。”李冰怒吼了一声接着又不出声了。
“让她静静吧。”赵红拦住程伟：“你和我去办公室坐会吧，顺便陪我吃个饭。”
“好。”程伟点头。
屋里安静了下来，李冰躺在床上，她双手环膝。就像是一个在腹中的婴儿一般，前世某专家说过，这个姿势是人类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自从当了兵，李冰就很少做出这个姿势了。
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大火，白雪，漫天的黑暗。无助和孤独，寂寞和寒冷。只有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丫头！”
“哎？”刘老推开门，先是看到程伟的床上空空如也，有些愣神，接着就看到李冰床上：“都几点了，你还睡。”
这个时候朴老也跟在后面，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小娃娃还没起床么？”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懒。”刘老伸手一把掀开了李冰的被子。
“刘老…”李冰急忙起身。
“丫头，你哭了？”
“啊，没有，刚刚打了哈欠。”李冰擦了擦眼角。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绝对饶不了他。”刘老很生气。
“没有，刘老，你想多了。”李冰恢复一贯的神情。
“慧通，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朴老看着靠在李冰左手上的手铐说道。
“啊？”刘老有些心虚，昨天李冰她们不知所踪，自己气的半死，就想着小小的教训一下李冰，结果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自己今天有点忙，竟然忘了这件事，这丫头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才哭的吧。
“还不快解开。”朴老低声训斥了一句：“手臂长时间不运动会发木的，身为医生这点常识都没有么？”（发木只得是发麻的意思）
刘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钥匙没在我这。”
“那在哪？”
“在小赵那里呢，丫头你知道小赵和程伟去哪了么？”
李冰扭过头不去看刘老，但她还是答道：“去办公室了。”
“哦。”刘老点点头。
“哦什么哦，还不快去拿钥匙。”朴老伸出脚，比划了两下。
刘老一溜烟的跑远了，那样子怎么也不出来他已经年过半百。
第一百六十九章 疗伤
等到刘老拿着一串钥匙气喘喘的回到病房，却发现李冰的手铐已经打开了。
“这…那…”刘老举着一串钥匙。
“什么这那的，还不快来帮忙。”朴老呵斥道：“把银针递给我。”
刘老将银针递给朴老：“这铐子怎么打开的？”
朴老抬抬下巴，示意刘老桌子上放着一段铁丝。
“丫头，你打开的？”刘老看着铁丝，他知道自己的师傅除了医术，其他的一窍不通，那这屋里能打开它的只有李冰了。
李冰没有说话，但显然刘老并不打算这样饶过她：“你能打开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李冰嘟着嘴，将头扭向一边。
刘老被噎了一下，是哈，自己好像确实没问，就跑去拿钥匙了，可是事情好像不太对啊。
“娃娃，把上衣脱掉。”朴老准备好一切对李冰说道。
李冰脱掉上衣，里面穿着一个没有袖子的背心，这样更利于朴老行针。李冰的双臂修长白皙，肌肉分布也很匀称，让人看的赏心悦目，前提是没有那几道伤疤。
朴老这次来，带了一个药箱，里面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充满了中药的味道。
朴老点点头：“娃娃，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什么感觉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知道么？”
“是。”李冰轻声答道。
朴老伸手按住李冰的左臂，朴老的手并不瘦弱，也不寒冷。所以李冰感觉软软暖暖的异常舒服，接着朴老手下用力，剧烈地疼痛传来，好似席卷了全身。
“疼吧？”朴老松开力道。
李冰点头。
“这里呢？”朴老又往下挪了一寸。
李冰接着点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朴老才停了下来，他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师傅，歇会。”刘老将已经准备好的水递上来。
“恩！”朴老坐在椅子上：“慧通啊。”
“我在。”刘老说道，他现在心里有些忐忑，李冰的情况他也清楚了，很棘手，不，以他的知识来看，除了药物压制以外毫无办法，而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也非常大。所以…
“你一会把小赵喊来，你俩都需要给我帮忙，另外让人在门口守好，在我行针的时候不要有人来打扰。”朴老喝了口水，表情严肃的说道。
“是。”刘老低下头。
“娃娃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具体能恢复多少我也没有把握。”朴老握紧茶杯，只能看她的身体能吸收多少了。
“师傅…”刘老有些着急就要开口。
朴老挥挥手：“别急，你先听我说完。我想分两种治疗办法，一种是针灸，一种是督灸。针灸舒筋活络，督灸温阳散寒。效果会更好一些。”
“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娃娃，往后的这段时间要行针，可不能乱跑了。”朴老又转头对李冰说道。
“好。”李冰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行了，现在时间也正适合。”朴老站起身：“慧通，你去准备吧。”
“是。”
再次躺在床上，屋里散发出淡淡的中药气息，不知怎的，李冰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么？李冰想着，左臂传来淡淡的疼痛，银针轻轻的扎进穴位里，酥**麻的。
前世的医院自己也没少进，那次在某国的维和部队被****的流弹袭击。在医院躺了1个多月。
还有那次，配合武警缉拿毒贩，被打伤了大腿，也在医院里躺了好久。
李冰闭上眼睛，想起了最后一次执行任务。****进入境内，她们小队负责驱逐…
“冰壶，冰壶。我是花菜，收到请回答。”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收到。”李冰清冷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输回去。
一个脸上抹着油彩，梳着短发的女子笑了笑，按下耳麦的开关：“小白鼠往11点钟方向逃窜，请求围捕。”
“同意。”李冰手握***，从狙击镜里看着敌人的动向，嘴里微微上翘。既然来了，还想回去么？
嘭的枪响，像是信号一般，树林开始一场碾压式的战斗。特种部队与****，训练有素与杂乱无章。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报告，一分队已控制。”
“报告，二分队…”
耳麦里，不断地消息传来，李冰收起***：“清理战场，准备收队。”
李冰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在一个月前，她收到了曹宏轩的死讯，但是她却没有时间悲伤，最近****很不安分，她们小队先后执行了几次围捕驱逐任务。
自己精神必须高度集中，才能保证任务顺利，将所有队员安全的带回。
将手伸进口袋里，李冰摸着一个戒指。曹宏轩，你个混蛋，你说过这次任务完成就要回来向我求婚的。
身后的丛林里，一个身穿军绿色衣服，手拿ak的男子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他已经在这里趴了很久了，并不是因为害怕。恰巧他非常冷静，回是回不去了，但是死前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本来他是没有发现李冰在树上的，可是谁让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呢？看穿着好像还是个官，嘿！赚大了。男子想着，举起枪瞄准了李冰的后心，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就在男子有动作的那一刻，李冰感觉身后的危险，她掏出手枪猛然转身，嘭！嘭！的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男子距离李冰不过百米，虽然李冰身上穿着防弹衣，但是ak巨大的威力还是让防弹衣如同虚设，噗！巨大的疼痛从腹部遍布全身。
还好，还好自己也打中了他，否则后果很难想象。
“坏了。”外号叫做花菜的女子抬起头：“你们几个人加快速度清理战场，你跟我来。”
“冰壶，冰壶。”李冰最后记忆是花菜焦急的声音。
曹宏轩我要来找你了，李冰似乎看到了曹宏轩在向她招手。
等到再次醒来，李冰躺在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自己这是还活着？
一个小护士走进来，看到清醒的李冰，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喊医生。李冰本想伸手阻止，却发现自己怎样都动不了。
“你醒了。”一个带着口罩，身穿白衣的男子走进来，拿着一个本，李冰知道那是自己的病例。
“我怎么了？”李冰试着开口，所幸她还可以说话，否则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就那样死了。
“你受伤了，情况很严重。”医生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按照行业规则，不应该告诉病人她的病情，可是床上躺的这个女孩，除了部队，除了领导，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你直接说吧，以前也是这样的。”李冰看出了医生的顾忌。
“你被子弹击中，虽然穿了防弹衣，但是子弹还是打进腹部，擦着你的脊柱从背部穿出，虽然没有直接击中脊柱，但是对脊柱损害很大，你有可能会瘫痪。”
“只是有可能，是么？”李冰抬起头。
“恩，因为神经没有损坏，所以不能确定。”医生说道：“但是，就算你以后能够康复，也没法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我知道了。”李冰垂下眼帘：“那我为什么现在没有感知？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康复需要时间…”
接下来一个星期李冰都躺在床上，知道息怒哀乐，却无法控制身体，哪怕动一动手指。有很多人过来看她，长官，战友。也有很多人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一个个日日夜夜，李冰躺在床上反复思考，如果自己变成这样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如果自己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用麻烦战友，不用麻烦国家了。可笑的是，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
真没用，还没有替曹宏轩报仇。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或许，是李冰的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了上天。或许，是曹宏轩的灵魂在保佑（作者心里：屁啊，就是因为主角光环。）终于在某天的早晨，李冰发现她的右手有知觉了，然后是右臂，然后…
那一段时间，李冰从坐轮椅，到拄拐棍，再到慢慢可以单独行走。所有人都说那是一个奇迹，但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才清楚，训练，无休止的训练。
“娃娃，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很疼。”朴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能感到疼也是一种幸福，李冰回过神，看着不断从朴老额头冒出汗珠，有些自责，或许自己太过任性了，如果早些听刘老的话，事情可能会好很多。
朴老从银针里取出一根银针，这根银针比他现在用的针，粗上很多。
“小赵，你帮我按住她，我怕娃娃一会会乱动。”朴老在银针上抹了一层淡红色的药膏。
“是。”赵红走上前来，轻轻的按住李冰。
“用力，怎么没吃饭么？”朴老皱眉：“如果她乱动，我扎错地方会很麻烦的。”
赵红看了朴老一眼，手下加大力道。
银针刺破皮肤，就如同朴老所说的，似乎全身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那种痛深入骨髓，而且时间越久就越加疼痛。
朴老惊异的看了李冰一眼，然后低下头从手臂上不断挤出黑血。这个疗法，他不是第一次做，就算是五大三粗的男子，都会痛的鬼哭狼嚎，可是李冰…或许这也是自己徒弟喜欢的一点吧？这个女娃真心不错。
第一百七十章 回归
“慢慢的等到毒素都排净了，就没那么疼了。”朴老将银针都放回药箱里，然后接过赵红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
“嗯。”李冰微微点头：“给朴老添麻烦了。”
“唉，你这娃娃，那么客气干什么？”朴老伸手摸了摸李冰的脑袋：“我很欣赏你，觉得你很有学医的天赋，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啥？师傅你要想清楚啊！”李冰还没有说什么，刘老却脸红脖子粗的喊道，如果朴老收了李冰做徒弟，那李冰要喊他什么？师哥么？他喊李冰什么？师妹么？他的岁数都能当李冰的父亲了。师傅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急个啥啊！”朴老摆了摆手制止了刘老，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李冰。
李冰愣了一下，她怎么记得刘老曾经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朴老，我…”李冰回过神来。
“停…”朴老直起身：“我已经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你还是别说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被一个丫头拒绝我很没面子。”
“对不起。”李冰低下头。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每个人才有不一样的人生，你的人生我选择尊重。”朴老又坐到了李冰旁边。
“既然你不想拜我为师，那也无法勉强你。可是我总觉得你叫我朴老太生分了。”朴老捻着胡须：“要不…你叫我一声朴爷爷。快，叫一声听听。”朴老顿时来了精神，他立刻催促道。
“朴，朴爷爷。”李冰脸上没来由的有些发红。
“哎。”朴老脸泛着红光：“真好听，再叫一声。”
如果换一个人这样说，有可能是有调戏人的嫌疑，但是朴老这样，就是单纯的高兴。李冰心里暗自叹息，但是还是依照朴老的意思又喊了一声。
朴老笑的非常开心，他还想让李冰再喊他几声，可眼见着李冰是害羞了：“你以后就是我老朴的孙女，谁敢欺负你，你和爷爷说，爷爷帮你收拾他。”
朴老拍着胸脯说到，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刘老。
刘老无奈的挡住了面部，哎！
“可是…”朴老拖长了语气：“有病有伤呢，要答应爷爷及时医治，知道了么？”
“知道了。”李冰轻声答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明天我再来给你督灸，这样循序渐进，虽然治不好你的顽疾，但是可以缓解。以后一定要记得保暖，知道了么？”
“知道了，谢谢。”
“跟爷爷客气什么。”朴老站起身，接着转回头：“再叫一声爷爷听听。”
众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李冰伤势已经接近痊愈，被刘老准许出院了。而程伟的胃病也得到了调解，被刘老下了逐客令。
“白怜珊，真可惜啊，还是没能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程伟坐在车里有点惋惜的说道。
“总有机会的。”李冰靠着墙壁和车辆有一段距离：“你又不可能会一直待在北方。”
“那倒是。”程伟笑了笑，裴司令已经找自己谈过了，想让自己留下，但自己还要完成小丁交代自己的事情：“哎，你回总部么？我正好顺路捎你一段。”
“算了吧，程大小姐的车，我可不敢做。”李冰拉紧衣领：“王舒文她们还没回去呢，我打算…”
“哎，白怜珊你长本事了，还会打趣人了。”程伟握紧方向盘：“行，我知道了，你这是要去给她们惊喜吧？我就奇了怪了，平时看王舒文…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程伟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李冰，下意识的剁了剁脚，结果一脚踩到了油门上，军车发出了轰轰的声音，吓了周围人一跳。
李冰背对着程伟，嘴角微翘，她没有回头，而是手臂向上扬了扬，像是和程伟道别。
程伟看到了李冰的背影，也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发动汽车，慢慢走远了。
李冰左拐右拐，打算从医院后面的小路穿过去，正好路过烧鸡店，烧鸡店里刚刚出炉了一锅烧鸡。李冰闻到香气，走上前去买了两只。她记得刘洋最愿意吃这家的烧鸡，李冰几乎脚不沾地的走到王舒文她们落脚的地方，伸手敲门，似乎微微有些手抖，却不知道她是激动的，还是**病又犯了。
“来了！”刘洋清脆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谁啊？”敲门声只是短促的三下，就停止了。如果不是刘洋耳朵尖，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蹦蹦哒哒的打开门，刘洋先看到的是一双熟悉的军靴，鼻子里闻到的是熟悉的烧鸡的味道。脑袋呢总是比动作反应要迅速。刘洋先是想到了来的人是李冰，然后才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冰哥。”
“恩。”李冰回答道：“腿伤好了？你这样蹦小心刘老看到会说你。”
“嘿嘿，不怕。”刘洋蹭了蹭鼻子：“第一，我前天去医院，王医生说了我恢复的很好。第二，我现在在屋里，不在医院刘老看不见我。第三，刘老现在忙着对付朴老呢，没时间理我。”刘洋伸出三根手指，一样一样的说道。
“不错啊，你还学会举一反三了。”李冰拍了拍刘洋的肩膀：“她们人呢？”
“都出去了。”刘洋伸手接过李冰手里的烧鸡往回走，脚还微微有些跛。
“恩？都出去了？”李冰眯起眼睛，就把刘洋这样一个伤员自己扔到家里？
刘洋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冰的情绪，赶忙补充说道：“那个，头和郭问兰一早就出去了。郭问兰说想去大桥看看。刘老曾经说了多往熟悉的地方走走，有利于郭问兰恢复记忆。钱串子和雪莉是刚刚才走的，总部好像有任务，她们两个去看看，一会就回来了。”
“恩。”李冰微微点了点头。
“队长最近和你们说过有什么安排么？”李冰换好鞋坐到沙发上。
“头没说，估计是在等你回来。”刘洋将烧鸡送到厨房：“哎呀，真的好生气，那个郭问兰…”
刘洋说道着，开门的声音传来，刘洋立刻闭了嘴。
果然开门进来的人是王舒文。
“哎，你回来了。”王舒文脱下外套，看到李冰似乎并不惊讶：“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好去接你。”
“没啥好说的，又不是不能动。”李冰端起茶杯。
王舒文后面跟着郭问兰，郭问兰看到李冰，就往后王舒文身后躲了躲，好像很害怕李冰。
“别怕。”王舒文拉住郭问兰的手安抚道。
接着她扭头看向李冰：“把你的气息收一收，这里是哪不知道么？又不是战场。”
这时候刘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温度好似下降了几度，而靠近李冰的位置更是低到冰点，寒冷的可以沁到骨头里。
“忘了。”李冰耸耸肩，瞬间压力骤减，刘洋悄悄松了口气，她感觉，不！冰哥就是故意的。难道冰哥和郭问兰不对付？
“那件事情是明天么？”李冰随口问道。
王舒文愣了愣，就知道了李冰说的是什么事情：“恩，是明天，你要去么？答案很明显了。”
“要去。”李冰点头。王舒文说的答案，她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去，至于为什么，李冰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共事一场！
“好，我会去安排的。”王舒文点点头。
“等等，让刘洋也去吧。”李冰抬头：“我会照顾好她的。”
王舒文顿了顿：“我知道了。”
次日……
王舒文六个人一身正装，表情严肃。她们要参加的实际上就是郑夏山的处分，也就是所谓的军事法庭。
李冰按照指示坐到指定的位置上，眼神微微缩了缩，因为她看到了尚团长，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尚团长。扭头看向刘洋，刘洋虽然眼睛在尚团长身上扫过，但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李冰微微放下心，看来刘洋已经知道尚团长的事情了，自己是多心了。
“尚胖子恢复的倒是不错。”钱茜茜显然也注意到，随口说道。
“恩。”刘洋微微点头：“前天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去问候过了，医生说再有一个星期，尚团就可以出院了。”
“你又不是你了，刚知道那会，不知道是谁差点没把房顶掀了。”钱茜茜打趣的说道。
刘洋脸上就是一红，刚要辩解，就看到法官已经来了，很识相的闭了嘴只是狠狠的瞪了钱茜茜一眼。
钱茜茜摸了摸鼻子无声的笑了，接着她眼神微冷瞥了一眼郭问兰，这个女生很不识趣。李冰失踪是她告诉刘洋的，尚胖子身受重伤也是她告诉刘洋的。
刘洋当时知道了真相，就和姐大吵了起来，她质问王舒文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真相。钱茜茜和欧阳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刘洋安抚下来。
而郭问兰当时吓的够呛，过后她一个劲的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她以为刘洋知道这件事情。当时大家也确实没有嘱咐郭问兰，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李冰不知道钱茜茜在想些什么，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尚团长旁边，那个男子的背影她很熟悉，是谁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审判与祭奠
周围变得肃静，军事法庭开始审判，这是李冰重生以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切都是那样新鲜。那个男子应该不是敌人，李冰就索性不去想了，而是把关注都放到了审判上面。
和前世的法院很像，流程基本上也一样，只是没有前世的细致繁琐，但也异常详细，过了一会，周围的人就开始昏昏欲睡。
叮的一声脆响，在座的人无不清醒过来，这是要下判决了。
基本上和李冰预想的一样，郑夏山作为主犯多次泄露党国机密，秘密谋杀党国官员，虽然事后悔改。但是依然被判处死刑。
其余的一概从犯，被判处了死刑，死缓，十年不等的刑罚。y城这场风波也暂时告一段落。
蒋大力没有提起，毕竟法院是用来审判活人的。审判死人的应该是阎王爷。就是不知道蒋大力到了地狱，如何面对以前被他害死的众人。或许那些人升入了天堂也不一定。
审判结束，众人有秩序的离场，坐在尚团长旁边的人站起身，将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微微侧身双手握住尚团长的轮椅。
李冰终于看到了他的侧脸，竟然是孙昌龙，他怎么会在这里？作为h城的驻军团长，孙昌龙是不能随随便便离开的，跟何况是距离h城那么远的y城。
“孙团长？”王舒文出声，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孙昌龙。
“恩，出去再说。”李冰轻声说道。
前排，孙昌龙推着尚团长的轮椅慢慢走着。
“老孙，我就知道你这次来没好事。”尚团长在轮椅上蹭了蹭：“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碎了。”
“尚胖子你可拉倒吧，你这么胖，要是论体重你能比我多活一倍。”孙昌龙说话毫不客气。
“话说我是真该减肥了。”尚胖子眼神暗了暗：“许久不去战场，身子都不灵活了。”
“我就是说说，你还真当真了。”孙昌龙手下握紧又松开，接着没事人一样的说道：“就算你走不动了，不是还有我么？”
“算了吧，就算有一天我走不动了，我也不会去你那，把命交到你小子手里，还不如交给阎王爷。”尚团长挥手说道。
“尚胖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啊。”孙昌龙笑着说道。
“呵呵，够不够意思不是你说的算的。”尚团长嘿嘿的笑道。
“好了，说正事，你去不去？”孙昌龙表情严肃。
“去。”尚团长只说了一句，就没再出声。
“我就知道，我们现在就去。”孙昌龙推着尚团长的轮椅就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小巷，路边上静静的停着一辆军车，显然孙昌龙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军车静静的启动，车上的两个人都没说话，到了地方，孙昌龙静静的推着尚团长，因为是山路，地上都是一些土堆、石块，轮椅推起来非常费劲。
“死胖子，上来吧。”孙昌龙将轮椅推到一个平坦的地方，然后蹲下身示意尚团长。
尚团长笑了笑，然后真的趴在了孙昌龙的背上，任由孙昌龙背着自己。
孙昌龙背着尚团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里走：“尚胖子，我收回刚刚的话，你真的该减肥了。”
“晚了。”尚团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两个人才到了地方，孙昌龙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轻轻的将尚团长扶下坐好，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说让你晚些来，你不听。现在遭罪了吧！”尚团长说道。
孙昌龙将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这次好不容易能出来，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更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一定会有下次的。尚团长看着孙昌龙忙碌的背影，心里暗暗说道。
“老尚，我扶你过来吧。”孙昌龙摆好了东西回头和尚团长说道。
“恩。”尚团长扶着石头就要起身。
“别逞能了，你现在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么？如果你不是伤的那么严重，你会从战场下来么？”孙昌龙一手扶住尚团长，一手将石头拎起来。
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有两个紧挨着坟堆，两个坟包几乎一样大，上面一点杂草也没有，显然是有人刚刚打理过，只是两个墓碑一个很新，一个略微旧些，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昌龙砸着嘴说道：“今天，我们四兄弟又算是聚齐了。”
“恩。”尚团长点头。
新的墓碑上刻的赫然是“蒋大力之墓”，墓址是尚团长一再要求的：“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啊。”尚团长轻声说道：“我希望他在下面能有个伴，但是…”
但是蒋大力又如何面对曾经的兄弟呢。
孙昌龙把手放到尚团长肩膀上：“尚胖子，宽心吧，作为大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不，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大力就不会死。”尚团长说道这里，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我无关。”孙昌龙将酒盅里倒满了酒：“老四和大力生前都喜欢喝酒，我们敬他们一杯吧。”
“昌龙，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喝酒…”尚团长闻着散发出来的酒香，舔了舔嘴唇。
“我知道，我就是让你闻闻。”孙昌龙坏笑着，还将酒盅在尚团长鼻子下面转了一圈，看着尚团长类似便秘的脸色，孙昌龙赶忙正色道：“咳，不逗你了，我是来叙旧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尚团长冷哼了一声：“亏你还知道。”
“要不是大力那件事，你也不可能受伤，归根究底，大力做的确实很过分…”孙昌龙将一杯酒洒在坟头说道。
“人都去世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尚团长摆摆手。
“恩？蒋大力生前你不让我告诉他，现在他走了，你还想让他在地下也做个糊涂鬼么？”孙昌龙语气有点激动的说道：“如果，当时你告诉了他，他之后还能冲你下手么？”
“我救了他不止一次。”尚团长沉声说道。
“意义不一样。”孙昌龙挥手：“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憋太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说。”
“随你。”
孙昌龙“……”他盯了尚团长一会，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尚团长旁边，也不管地上半化未化的白雪。
“别坐地下，凉…”尚团长瞥了一眼孙昌龙。
“老尚，你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孙昌龙喝了口酒说道。
“是么？人总会变得…”
当时尚团长，孙昌龙，蒋大力和孙昌龙口中的小四一块从军，辈分不是按照年龄而是按照从军的时间排的。
四个人相互扶持，配合默契。在军中人尽皆知。
后来一次战斗中，小四牺牲…
“从那时大力就和你有了嫌隙。”孙昌龙回忆的说道：“他一直认为是你命令下的有问题，才导致了小四的牺牲。”
“恩。”尚团长没有否认。
“但我知道，你的命令没错，打仗么！哪有不流血的，不牺牲的。只是牺牲的人恰好是小四而已。”孙昌龙又说道。
“如果是大力下命令，可能小四就不会牺牲。”
“呵。”孙昌龙发出了不明的一声，好像是在笑：“谁下命令不是一样呢？老天爷想要的，你想留也留不住。”
“大力，我告诉你，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孙昌龙又转过头对蒋大力的坟堆说道：“你知道当时尚胖子为什么退居二线么？因为你…”
孙昌龙喝了两口酒，脸色有些微红：“因为救你，当时你父亲在外面欠下赌债，我们两个都是清楚的，知道为什么债主最后没有来找你么？不是因为你当时说的话唬住了他们，是因为尚胖子替你出了头。”
“是因为这个傻子，他替你出了头！”孙昌龙说道着，眼睛有些湿润。
“好了，昌龙别说了…”尚团长制止道。
“不，我要说，我死活都想不明，蒋大力他刺向你的那一刻，他想的是什么？他的良心在哪里？被狗吃了么？”孙昌龙吼道，因为太过激动，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鼓了起来。
“昌龙…”
“你那个时候…”
“孙昌龙，我以大哥的身份命令你，闭嘴！”尚团长微微吼道。
“你刚刚说什么？”孙昌龙忽然停了下来：“你刚刚说以大哥的身份命令我是么？”
尚团长没有说话。
“多少年了，我一直在等这句话。大哥！”孙昌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年我们一同起誓，誓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昌龙，你先起来。”尚团长有些无语。
“你叫我什么？”孙昌龙抬起头。
“老二，你先起来行不行，你这是看我一身肥肉不好听使唤，逼我么？”尚团长有些无奈。
孙昌龙跪在那里，半垂着头。尚团长伸手抚上他的脑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嗯？”
“大哥，我是气啊。”孙昌龙握紧拳头，抓起来地上的浮土和半化的白雪。
“过去了，又有什么好气的呢？”尚团长咧了咧嘴角：“若大力当初真心要杀我，以我的体力又怎能躲的过去…”
“难道…”孙昌龙慢慢瞪大双眼。
“好了，回去吧！”尚团长撑着石头站起身：“生活还要继续，不是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医院闹事
“大姐，我们接下来去哪？”欧阳雪走到王舒文身侧问道，自从郭问兰回来以后一直和王舒文形影不离，王舒文去厕所她恨不得都跟着。这样小女儿的样子让欧阳雪很反感，但是她毕竟和郭问兰相处过一段时间，对郭问兰有很深厚的感情。
王舒文没有马上回话，而是转头看向郭问兰：“今天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郭问兰摇头：“舒文，你去哪我就去哪。”
王舒文拍了拍郭问兰的手，像是在安慰她：“那我今天领你去你原来住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好啊。”郭问兰点头，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闪着别样的光彩。
“雪莉，钱串子，收拾东西，我们回军部。”王舒文转头对两个人嘱咐道。
这个时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李冰站起身：“我今天还得去医院一趟，东西我收拾好了。”李冰指着沙发上的一个小包裹：“你们顺便帮我捎回去吧。”
“去医院干嘛？”王舒文不解的问道。
李冰穿上外衣，将自己裹严实了：“回去复查，以后每隔一天都要去一趟。”末了李冰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刘老要求的，有问题？”
“没有，早点回来。”王舒文随口说道。
“你们不是要走么？我回来也得下午了，到时候我就直接回军部了。”李冰打开门：“哦。对了，今天好像要下雪。你们出去的时候，穿厚一些。”
“知道了。”
就像李冰说的，她走出来没有几步，天上就开始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花，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进了医院里，李冰将身上的雪抖干净，就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
“哎，怜珊来了啊？朴老和刘老楼上等你呢。”
“知道了，谢谢。”李冰答道，这医院她几进几出都快变成自己第二个家了，要说这医院里不认识她的人，也就只有那刚刚送来的伤患吧！
到了门口李冰站下了，她抬手打算敲门，手臂刚刚抬起，就听见屋里面有一个人踢踢踏踏的往门边走来，接着就是屋门打开的声音。
“来了，进来吧，朴老刚刚还念叨你呢？”门里赵红嚼着馒头说道。
“孙女来了，吃饭了么？”朴老坐在刘老常坐的位置上正在啃着鸡腿。
李冰的嘴角抽了抽，自从上次以后，朴老对她的称呼就直接从娃娃，变成了孙女，真的是…太奇怪了。
“还没有。”李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从军事法庭上回来，我看时间有点晚，就直接过来了。”
“一块吃吧，小赵买了很多，也带了你的份。”朴老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吃食，确实很多…
赵红看李冰看向自己，就有些微微脸红：“那啥，一不注意就买多，晚上再吃也不会浪费。”心里则是暗自腹诽，朴老一听我要买东西，啥都要吃，我一样买了一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这事它不赖我啊！
李冰也没客气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刘老呢？”
“刚刚有一个病人，情况很不稳定，刘老被王医生叫走了，他看我吃饭就没让我跟着。”赵红说道：“估计一会就该回来了。”
这个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连带着还有高声的叫骂。
李冰和赵红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站起身，李冰甚至比赵红更快了一步冲到了屋外。
走廊里，有几个身穿军服的男子和几个人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拉扯在一起，几个人身穿军服的男子看起来比较狼狈，身上的军服沾着泥土和血迹，有些人头上或手臂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应该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
而身穿白大褂的几个男子，就是这医院的医生了，李冰抬眼望去，眼神微咪。这几个男的她都认识，为首的人正是刘老。而此刻刘老的衣领正被人死死的抓着。
几乎没有犹豫，李冰快步上前，赵红紧跟其后。
“你他娘的放屁，我老大送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就躺在那半死不拉活的，你现在一句不行就能解决了。”抓着刘老的男子很气愤大吼道。
“你先把人放开。”王医生抓住男子的手阻止的说道：“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男子一把甩开了王医生，抓着刘老的手猛然一推。众人似乎都没有料到男子会来这样一下，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形，但是很快就会被平息。王医生踉跄了一下，但是他毕竟年轻就很快止住了身影，而刘老这两天伤员很多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觉，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就向后跌去。
如果这一下摔实了，刘老怕是十天半个月也缓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冰闪身站在刘老身后，一把扶住了刘老，但是因为惯性的作用，刘老还是撞到了李冰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李冰的眉毛微微皱起，紧抿嘴角。
而赵红则是慢到了半步，她看到男子还要上前，一下子横到了男子和刘老中间。
“哪来的娘们，给我滚开。”男子红着眼睛，就挥拳向赵红砸去，只是拳头在半空中就被赵红一把抓住，她手没有男子的大，手掌也就握住了男子的半个拳头，但是男子却感受到了从拳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你知道么？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娘们。”此刻赵红再也没有了平常和缓的声音，而是语气阴冷。
“你干什么？你快…快放手，疼…”男子没了刚刚的嚣张跋扈。
“刘老，没事吧？”赵红回头问道。
“我没事，小赵放开他。”刘老已经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
“哼！”赵红冷哼了一声，她学着男子刚刚的样子，猛地向退了一下男子，男子向后退了数步，直到后背已经贴上了墙面，才停了下来。
后背被撞的生疼，男子闷哼了一声，接着他放下狠话：“这事咱们没完！”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是此刻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赵红回头，却发现在身后李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男子身旁。
“你…你又要干什么？”男子磕巴着说道，冷汗顺着额头留下，他从这个女生身上感觉到了威压，不是上位者那种威压，而是双手沾满人命的那种冰冷气压。他丝毫不怀疑，有一瞬间这个女生想杀了自己。
“打了人，还想走？谁给你的勇气？嗯？”李冰朱唇轻启。
“你…你别过来。”男子一直往后撤，直到撤无可撤，他被李冰逼到了墙角。
“丫头…”刘老想说些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人就没有再说下去。
“你想怎么样？那个老家伙不是活奔乱跳的站在那么？那个医生也没事，反倒是我现在手还疼着呢！”男子听到刘老的话，嘴皮子反而利索了起来。
“呵！”李冰被男子的话气笑了：“你这样说，反倒你有理了？”
“我…我大哥还在床上生死未卜，我…”男子低下头，接着猛然抬起头：“他们本来说我大哥没事，今天又说他有事，说什么伤口感染严重，我也不懂。如果我大哥死了，就是他们害的。”
“嗯？你大哥受伤了，他们打的么？既然不是他们打伤的，你大哥死了凭什么赖到他们头上？”李冰冷声问道。
“反正…反正我大哥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还没死呢？死到了医院，医院就有责任，医生就有责任。”男子快速说道。
李冰眼里的冷色更甚，这个男子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医闹。亲人生死未卜，就已经为了钱财打的头破血流。而这个男子眼里虽有担忧的神色，但是行为上确实很过分。
李冰低下头，俯视着男子：“要照你这么说，造枪的人也有责任，造子弹的人也有责任，种食物的人也有责任，包括你妈都有责任，谁让她生下了不知廉耻的你。”
众人……
赵红发现，李冰不说话还好，毒蛇起来，真的能噎死人。
“你不许说我妈！”男子更生气了，他就要起身，却被李冰死死的按住。
“刘老，不解释一下么？”李冰回头淡然的说道。
“小王，跟他解释一下。”刘老揉了揉眉心，显然是累坏了，赵红连忙扶着他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同志，我再和你说一遍，”王医生扶了扶眼镜：“首先，你大哥的枪伤在腿上，并没有伤到股动脉，所以不危及生命。但是，他感染很严重，子弹没有取出，伤口周围都已经严重腐烂。最近伤员很多，医院里已经没有消炎的药物了。这点我也和你说了，药物已经去别的医院调取了，如果他体温一直降不下来，还没有药物支持，就会危及生命。你口中说的‘你大哥不行了’的话，我们没有说过。”
“听懂了？”李冰看着男子。
男子点头。
“还有疑问？”
男子摇头。
“你没有疑问了，那你打王医生那一拳和推刘老那一下，我们算算？”李冰眯起眼睛。
“我没事！撕。”王医生摸着青紫的嘴角，他刚刚语气太快，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丫头，我也没事，放了他吧。”刘老也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们确定，你们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么？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接受惩罚。”李冰看向男子：“你说是么？”
“请您手下留情！二哥也是担心大哥的身体才做出这样的混事。”跟着男子的几个人急忙说道。
“嗯？既然赵红推了你一下，我再打你一拳，不算过分吧？”说着李冰举起拳头。
“丫头…”刘老阻止到，军队里非切磋类的打架违反规定，是要受到处罚的。
嘭！一声闷响，男子闭上眼睛，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的墙壁上却多了一个碗大的缺口。
赵红嘴角抽了抽，虽然墙壁下面用的是木条做的装饰，但是这力道也够吓人，显然李冰是出了全力。
“若不是看到你真的关心你大哥，这拳你必定躲不过去。”李冰直起身，看着一圈围观的人：“以后再有闹事的人，自己掂量一下。”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李冰真正的目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心很复杂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事干么？”刘老站起身挥了挥手，像是轰苍蝇一般将周围的人群轰散。
这时候屋里探出一个带着护士帽的女子：“刘老，王医生，病人的体温降下来了。刘老说的方法确实有效果。”
“恩。”刘老点点头，看着散的差不多的人群，他一手抓着李冰，一手抓着赵红：“小王，这里你处理一下，我先走了。”
“是，刘老慢走。”王医生恭敬答道。
“那个，刘…刘老，对不起。”男子站起身冲着刘老鞠躬说道，剩下几个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微微躬身。
“没事。”刘老回头：“年轻人么，精力旺盛是好事。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啊，对了，一会让护士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你的嘴角也消下毒。”刘老又嘱咐王医生。
“是，我记下了。”王医生答道，就去招呼护士。
“你们两个跟我来。”刘老拉着两个人，快步走回了屋里。
“唔！”屋里朴老捂着肚子，他吃的有些撑了：“你们回来了？”
“朴老，中医养生之法讲究少食多餐。”赵红看着朴老隆起的小腹，和桌子上的一堆食物残渣无奈的说道。
“没事，这是午饭。”朴老挥手：“我也不天天这样，这不是东西太好吃了。怎么？外面的事情解决了？”
“恩，解决了。”赵红想起刚刚李冰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事情啊？那么好笑。”朴老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赵红被朴老催促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冰痴痴的乐，看的李冰有些发毛。
而刘老进来，就一阵翻箱倒柜：“赵红，去拿一瓶酒精。”
赵红收起脸上的笑容：“是，我现在就去。”
等到赵红开门走了出去，刘老沉下脸对李冰说道：“脱衣服。”
“噗…”朴老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他脸上通红，显然被呛到了。
“师傅你干嘛？”刘老脸色一红：“我就是要给丫头检查一下伤口，你…”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啥也没听见。”朴老急忙摆手。
李冰满脸黑线，这事情被朴老这样一说，感觉好奇怪…
“刘老，我没事…”李冰说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现在不脱，一会不还是要脱…”刘老将纱布什么的摆好。
“噗…”朴老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又喷了出来。
刘老和李冰同时回头，怒瞪着朴老，朴老随手拿起一个被自己喷湿的文件，遮住了自己的面孔，不再看向两个人。
“不用担心，我伤口都长好了，没那么容易裂开的。”李冰摆手。
“我是医生我还不知道么？”刘老一副你不脱衣服，我就这样看着你的样子：“其他的好说，枪伤那么容易长好的么？刚刚你扶我的时候，我正好撞到了你的伤口上，你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你以为我没感觉到么？快脱，要不一会我就让赵红帮你…”
“帮什么？”赵红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酒精。
“没事…”李冰别过头，不去看赵红。
赵红挠挠头，她怎么感觉自己出去了一趟，这屋里的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她扭头，看到桌子上自己刚刚写好的报告，上面全都是水渍，字迹都晕开了。
“哇！这是怎么了？”赵红捧起报告一脸心疼，自己可是写了一个星期呢，翻了翻还好只有第一页湿了一块，一会再重新抄一遍就好了。
“咳，小赵回来的正好，把这收拾一下。”朴老指着被自己喷湿的桌子。
“朴老，你这是干嘛了？”赵红一边收拾，一边埋怨：“这上面挺多东西都湿了…”
“小赵，快点弄，弄完过来帮忙。”刘老在一旁说道，末了解释了一下：“那个，师傅刚刚练习浇花了”
浇花…赵红翻了个白眼，先不说这屋里没有花，那浇花有用茶水的么？但是很自觉的，赵红没有出声，而是麻利的将桌子擦好。
刘老轻轻解开包在李冰肩头的纱布，就像李冰所说的，伤口没有裂开，也没有出血。但是白色的纱布上还是有写淡黄色的组织液，刘老松了口气，看来丫头身体恢复机能还是不错的，又给伤口消了一遍毒，小心的包好。
“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你伤还没好呢？要是再严重了怎么办？”刘老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李冰急忙点头，那样子像极了前世的点头娃娃。
这样一折腾时间就到了下午，轱辘的声音，从刘老的肚子传来。
“刘老也没吃午饭，咱们把午饭吃了吧！”赵红把桌子收拾出来，将买来的吃的摆了一桌子。
“恩，吃饭。”刘老停下了训斥李冰的话，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子旁边…
等到李冰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飘落的雪花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李冰拉紧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丝丝的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
本来刘老是要派人送自己的，但是李冰拒绝了，实际上走走挺好的，更何况这点温度她根本就不在乎，前世她可是在零下四十的环境里生活的。
穿过一条条小巷，有些人家的烟囱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有些人家房子里点起了昏暗的油灯，一派祥和的景象。
鼻子里闻着饭菜的香气，李冰加快了步伐，这个时间段回去，应该可以赶上晚饭。
看着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大门，李冰心里有些激动。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这里当成家！
家么？李冰嘴角微翘，她发现最近自己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是发自内心那种。
“长官好！”门口依旧是李冰熟悉的哨兵面孔，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李冰微微点头，然后大跨步往院里走去。
“哎，冰哥你回来了？”屋里欧阳雪拿着盆正打算去洗衣服。
“恩。”李冰点头环顾四周：“队长呢？”
“大姐和问兰姐出去了。”欧阳雪低声答道。
“哼，两个人早早的就出去了，晚饭都没回来吃。”钱茜茜冷哼一下：“姐大越来越没有正事了。”
“别乱说话。”欧阳雪低声呵斥了一句，出奇的钱茜茜没有反驳，而是很听话的住了嘴：“冰哥还没吃晚饭吧，食堂应该还有饭，我去给你打一份回来。”欧阳雪放下盆。
“不用了，我自己去吃。”李冰伸手拦住欧阳雪。
“我陪你去。”刘洋站起身。
“坐下。”李冰将刘洋按到床上：“伤没好之前别乱动。”
“可是…”
“可是什么，外面那么冷，还下着雪。”李冰打断着说道。
“那让钱串子陪你去。”刘洋又看向钱茜茜。
“不用，我嫌她烦。”李冰站起身：“雪莉也不用来了，不是要洗衣服么？”
看着李冰出去了，钱茜茜翻了一个白眼：“死冰块，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
“你还要面子？”刘洋‘怪里怪气’的说道：“那个床你们两个收拾出来了没有？你就坐着歇着了？”
“你自己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么？”钱茜茜没好气的说道。
靠最角落的一张床，已经被钱茜茜和欧阳雪收拾干净了，上面堆得箱子和杂物也被归拢整齐放到了柜子上。上面铺了薄垫子，军绿色的床单，还有叠整齐的军绿色棉被。
“头让腾出来的柜子也腾出来了？”刘洋又故意问道。
钱茜茜看着刘洋咬牙切齿的说道：“死玫瑰，你现在倒成了监工了？”
“我就是问问么！”刘洋看钱茜茜真的有些恼了，嘿嘿的笑道。然后也不理她，而是拿起李冰写的纸仔细研究起来，虽然这张纸她已经看了无数遍。所有的内容都记在脑海里了。
过了一会，李冰吃完饭回来了。接着是欧阳雪也洗完了衣服。
“姐大她们怎么还没回来？”钱茜茜看着时间已经接近9点，皱眉说道。
“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急还不到9点呢。”刘洋看了看手表说道。
“要不我出去迎迎？”欧阳雪站起身。
“你知道她们去哪了？”钱茜茜瞥了欧阳雪一眼。
欧阳雪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
“不用去了，回来了。”李冰坐在桌子前面，开着台灯正在写着什么。
吱嘎门打开的声音，王舒文和郭问兰先后走了进来。
“大姐，问兰姐你们回来了。”欧阳雪招呼道：“外面冷么？”
“还行。”王舒文将外衣挂起来，又帮郭问兰将外衣脱下也挂了起来。
“怎么样，问兰姐你想起什么来了么？”欧阳雪又一脸兴奋的问郭问兰。
郭问兰慢慢摇了摇头。
“没事，总会想起来的。”欧阳雪笑着：“我和钱串子帮你把床收拾出来了，你看可以么？”
郭问兰走到床旁边一脸兴奋：“哇，你们都帮我铺好了，雪，你简直太棒了。也谢谢你，茜茜。”
“你还是叫我钱串子吧，茜茜，听着满别扭的。”钱茜茜嘟囔道。
“可是，我…”郭问兰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王舒文这时走了过来：“是觉得被子太薄了么？”
郭问兰摇摇头，她低下头揪着衣角。
“那是怎么了？”王舒文摸了摸郭问兰的脑袋：“有事就说，又没有外人。”
“那个，这个床是谁的啊？我可不可以和她换一下，那个床靠着墙还在角落里，我害怕…”郭问兰指着李冰的床铺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想不想换个角色
郭问兰这样说，众人就是一愣，尤其是王舒文。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李冰，发现李冰还在那边写着什么，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问兰姐，要不我和你换吧。我的床是这个。”欧阳雪急忙说道。
“不嘛，我就想要这张床，刚好挨着雪。”郭问兰半认真半撒娇的说道。
“嗯？你想和我换床？”此刻李冰回过头来问道。
“这个姐姐好凶哦！”郭问兰立刻藏到了王舒文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看李冰。
“冰狐，你觉得呢？”王舒文征询李冰的意见。
“你觉得呢？”
“问兰她失忆了…”王舒文有些欲言又止。
“那就换吧。”
“冰哥…”
“睡哪我都无所谓。”李冰站起身靠近郭问兰，开始没有注意到，现在细看郭问兰，她那微微上翘的狐狸眼，竟然有几分媚态。
郭问兰急忙向后撤了几步，李冰走到床边，将床尾的铺盖撩起，向着床头卷了两圈。
“冰哥，我帮你。”欧阳雪急忙上前帮忙。
“不用了，帮帮她吧。”李冰此刻已经将铺盖卷成了一个卷夹在了腋下，她本来东西就不多，搬起来一点都不费事。
将床铺重新铺好，李冰也没有再做到桌前，而是半倚在床上。她刚刚可以看到钱茜茜和刘洋都想说话，只是被王舒文镇压着都没有出声。
郭问兰没有在床边整理东西，而是跟在王舒文后面叽叽喳喳的说着事情。王舒文呢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冰哥，你今天去医院，刘老怎么说的？”欧阳雪搬了把椅子坐到李冰旁边。
“嗯？”李冰睁开眼睛：“没说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按时吃饭，注意休息。时候不早了，洗漱去不去。”
“去。”
“我也去。”刘洋急忙说道。
“那，我也去。”钱茜茜站起身扶着刘洋：“我怕死玫瑰把门牙磕掉了。”
“你才把门牙磕掉了呢。”刘洋噘着嘴。
四个人出了屋，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舒文，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提出来换床的？”郭问兰小心翼翼的开口。
“为啥？”王舒文问道。
“我看她们好像都不太高兴，我是不是把她们给惹了！呜呜！”郭问兰说到这抹了一把眼泪。
“怎么会呢！”王舒文安慰郭问兰：“早和你说了，冰狐就是那个性格。钱串子就是嘴有些碎，人还是很好的。玫瑰人也很好，你肯定也能感觉到。雪莉你和她一起生活了很久，应该不陌生吧！”
“可是，刚刚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吓人…”郭问兰靠在王舒文的怀里缩了缩。
“有么？”王舒文皱眉问道。
“有。”郭问兰肯定的点头：“尤其是那个黑玫瑰。”
“等她们回来我说她们…”
“别，这样是不是显得我特别矫情。”郭问兰擦干泪水：“不是什么大事，这点委屈我还是能忍受的，就像舒文你说的，我原来是个大英雄。我要快点找回记忆。我变强了，就能融入她们了。”
“恩，我们一起加油早日找回你的记忆。”王舒文握住郭问兰的手说道。
“恩，加油，哎呀！”郭问兰也认真的说道，忽然捂着脑袋蹲下身，显得特别痛苦。
“怎么了？头疼的毛病又犯了？”王舒文急忙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郭问兰皱着眉头，她扭在一起的五官，还有略显苍白的脸色，都显示着她有事。
“快先到床上躺下，我给你倒杯水。”王舒文扶着郭问兰在床上躺下来，帮她脱掉鞋子，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郭问兰接过热水，小口的喝着，脸色却好了很多：“舒文，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恩。”王舒文坐在椅子上看着郭问兰，笑着答道。
“那个郭问兰以为她是谁啊？”钱茜茜出了屋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冰块，我以前怎么没见到你这么好脾气。要是我死活都不换，愿睡不睡。”
“都是同志，一个屋檐下住着。”李冰将毛巾搭在肩膀上。
“呸！谁和她是同志！”钱茜茜啐了一声说道。
“钱串子不要闹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冰哥真的和问兰吵起来。为难的只会是大姐。”欧阳雪制止道。
“冰块会和她吵起来？”钱茜茜翻了白眼：“想都不可能，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平…”
“问兰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失忆对她的改变很大。”欧阳雪抓紧毛巾：“你心里也别埋怨大姐，大姐也很为难…”
“我知道了，不用你在中间当和事佬。”钱茜茜说道。她严重怀疑欧阳雪是奉了王舒文的命令来开导她们的。事实一半一半，王舒文确实有这个意思。另一半就是欧阳雪自己的想法了，她能感觉出来钱茜茜和郭问兰之间的关系很不友好，甚至充满了**味。
“哎，说了这么半天，你就没啥想说的？”钱茜茜晃着刘洋问道。
“有啥好说的？”刘洋搓搓手：“快点走吧，挺冷的。”
“刚刚就和你说了，给你打点热水在屋里洗洗算了，你非要出来遭罪，不听劝。”钱茜茜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欧阳雪在后面无奈的摇头，真是一个口是心非让人讨厌的家伙，可是偏偏这个家伙讨厌的让人喜欢。
“冰哥，我们也走吧，你看什么呢？”欧阳雪招呼李冰。
“恩。”李冰收回视线：“我在看这场雪和新年的那场雪，哪个大。”
“新年的那场雪么？”欧阳雪也抬头望去：“如果明天早上还下着的话，这场大一些吧。每年这个时候雪的化的差不多了，今年天气更冷一些。”
“恩。”李冰点点头，抬头往前走。
欧阳雪跟在后面，她在想冰哥问这个干什么？哪场雪大有那么重要么？
走在前面的李冰忽然停了下来，她扭回头：“雪莉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没有，冰哥。”欧阳雪低下头：“总觉得你对雪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你猜的不错。”李冰干脆不走了，而是半靠在栏杆上：“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之后？”欧阳雪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冰。
“对，之后。”李冰眼睛望着外面依旧纷飞的大雪：“接着做联络部部长么？”
“我没想好…”欧阳雪低下头：“那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那，现在呢？”李冰又问道。
“现在么？”欧阳雪总觉得今天的李冰很奇怪。
“你想不想换个角色？比如说狙击手？”
“什么意思？”欧阳雪慢慢睁大眼睛：“冰哥，你不会？为什么？是我们对你不够好？还是大姐对你不够好？你为什么还是要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冰挥了挥手：“我有自己的理由。”
“冰哥，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欧阳雪语气不善：“大姐刚刚找回郭问兰，我不想让她再伤心，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狙击手我是不会做的。”
“你确定？如果我一旦离开，你们小队就会缺少远程辅助的角色。”李冰扬了扬眉毛。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欧阳雪斩钉截铁的说道：“再说了，你不知道吧？你没来之前问兰姐是我们当中枪法最好的，如果小队里面必须要有一个狙击手那也不可能是会是我。”
李冰眼睛微咪，因为她没有看向欧阳雪，所以欧阳雪没有看到李冰眼中闪过的寒芒：“你确定要让郭问兰当狙击手么？”
“我知道，你们对问兰姐都存有敌意，但是我想告诉你她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你当时来的时候我对你怎么样？大姐对你怎么样？你这样对问兰姐根本就是不公平！”欧阳雪说完抓起盆从李冰身旁走过，没有再说话。
李冰看着已经走远的欧阳雪，无奈的摇了摇头。欧阳雪这是生气了，这好像是欧阳雪第一次和自己生气，为了郭问兰？还是为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真的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呵呵，李冰垂下头，她左手拿着盆，右手握住左手。虽然朴老的调养依旧在继续，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又能坚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或许下次受伤就是自己终结之日。连枪都端不稳了，自己迟早要退下来的。
她现在找好交接人，又何错之有？虽然欧阳雪并不是小队里枪法最好的，但是李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很有做狙击手的潜质。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头脑严谨。有天赋就够了，枪法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而且，李冰能看出来，欧阳雪内心是渴望的，那她为什么不答应下来？还要甩脸子给自己？就因为自己对郭问兰的态度么？
没有刻意对待，也没有刻意偏袒，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冰哥！你怎么还站在这？”刘洋被钱茜茜扶着走了出来：“我们都洗漱完了。”
“恩，我现在就去。”李冰随口答道。
“入夜降温了，冰块别在外面站的太久了。”钱茜茜拽了刘洋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李冰答道。
看着李冰走远，刘洋小声说道：“你刚刚干嘛拉我？你也看到雪莉那个脸跟驴脸似的，我问一句怎么了？”
“你看出来了，还问？”钱茜茜翻了白眼：“雪莉不回答，你以为冰块就会回答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任务
李冰走到门口的时候，欧阳雪已经洗漱完了，她将东西收拾好，没看李冰，径直从李冰身边走了过去。
李冰心里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这事要是放到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李冰有些心烦意乱，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却知道，自己真的变了，从外表到内心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王舒文在郭问兰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按着，郭问兰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浅浅的睡了过去。
等李冰回来，就看到王舒文慢慢的站起身，甩了甩略微酸痛的胳膊。示意自己保持安静。
李冰将盆子随手放到架子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看样子有些厚度，她将东西随手递给王舒文，然后走到自己的床边将大衣脱下来放到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王舒文微微一愣，接过李冰递过来的文件。
欧阳雪则有些紧张，她往王舒文旁边凑了凑，打定了主意要旁观。
王舒文看了看欧阳雪伸手将文件打开，封皮上工工整整的两个大字，检讨。王舒文回头看了李冰一眼有些疑惑，这时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在医院她曾让李冰写3万字的检讨交给自己，后来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王舒文将所有纸都抽了出来，每一页都仔细看过了，一如李冰的性格一样，字迹苍劲有力，每一行每一列都很整齐，字体大小也一样，连错字都不曾有。
但是王舒文还是知道，这些字并不是一次写完的，因李冰用的是蓝黑的墨水，字迹的新旧程度一眼就看的出来。
王舒文眼神有些复杂，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李冰坐在病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奋笔写着，王舒文心里有点愧疚。李冰这是写了多久？自己当时很生气，并不是想真的让李冰写检讨，而是在发泄心里的情绪，她虽不曾提起，却这样记在心里。
这边李冰已经收拾好，在床上躺下，时间还早，她就这样靠在床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穿无袖的背心，而是穿了一件淡黄色的棉布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迷人突出的锁骨。一头干练的短发因为长时间没有剪理，微微遮住眼眉，也遮住了那略微慵懒的神情。
这一刻好似世界都和她毫无关系，她的存在似乎让整个空气的变得静止，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李冰微微抬头，对上王舒文那炙热的双眸。
慵懒的神情渐渐散去，轻挑眉梢，朱唇轻启：“有事？”
“没有，只是觉得这件衬衫很适合你，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前两天刚刚买的。”李冰撩起略长的头发，拂到耳后，整个人又变的冷厉干练，仿佛刚刚的散发柔情的人并不是她。
“头发有些长了，明日有事么？”李冰把玩着从耳后滑落的发丝。
“没有，要去剪发么？”王舒文将李冰的检讨放到抽屉收好。
“恩。”
王舒文想了想没有出声，她本来想说一块的，结果忽然想起已经和郭问兰约了明天去庙会。郭问兰本来是没有什么行李的，可是今天去逛街的时候，王舒文给郭问兰挑了几件合身的衣裙，现在就堆在郭问兰的床边，而郭问兰手上正抓着一件睡的正香。
王舒文站起身，将几件衣服替郭问兰叠好放到了柜子里，然后伸手将郭问兰露出的手臂放回被中。
“姐大，我关灯了。”钱茜茜站在开关前说道。
“等一下。”王舒文伸手将台灯的开关打开：“好了关灯吧。”
“大姐，你不睡么？”欧阳雪打了一个哈欠。
“你们先睡吧，我还要等一会。”王舒文从抽屉中取出纸笔。
“好，你也早点睡。”
入夜了，四周变得黑暗寂静。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雪粒打在廊上的噼啪声谱写了一曲深夜的奏章。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王舒文的脸上，一切和谐而自然。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原有的静寂。
王舒文猛然回头。“怎么了？”欧阳雪翻身坐起。刘洋也坐起身，但是没有说话。钱茜茜则是捂住脑袋，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又翻过身打算接着睡。李冰则是没有动，只是睁开了双眼。
尖厉声音的源头，来自郭问兰…
此刻郭问兰披头散发，手指着李冰：“鬼啊，鬼！”说着手里胡乱的抓着，随手就将抓到的东西扔了过去。
这个时候欧阳雪已经打开了灯，众人眼前一亮都不适应的眯了一下眼睛。李冰手里抓着郭问兰扔过来的枕头，神情阴冷的吓人。
“怎么？做噩梦了？”王舒文走过去将郭问兰拥入怀里。
“恩。”郭问兰小声的答道，又往王舒文怀里拱了拱。
“别怕，我在这呢。”王舒文伸手拍着郭问兰的背，小声安慰道。
“嗯？不解释一下么？”李冰清冷的声音传来。
王舒文伸手将郭问兰的枕头拿回来，放到床上：“她失忆了。”你要和这样的人计较么？
李冰…
“倘若你下次再向我扔枕头，我…”李冰周身透露出阴冷的气息。
“你敢怎么样？”王舒文护住郭问兰问道。
“我…”李冰看着王舒文带着警告的眼神，摸了摸鼻子，然后裹着被子躺下了：“我就换个姿势再睡。”
众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李冰睁开双眼，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只是比昨天晚上的小了很多。
郭问兰下身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上身纯白的毛衣，齐肩的长发披散开来，显得俏皮灵动。
要不说人靠衣装，钱茜茜暗暗咂舌，这郭问兰和自己当时在森林里看到明明是两个人么。
郭问兰看众人都看自己，她不安的扯了扯衣角：“那个，是不是不好看？”
“怎么会呢？挺好看的。”欧阳雪开口说道。
“恩，你这样的打扮挺不错的。”刘洋也点头。
“真的么？”郭问兰笑了笑。
“真的。”王舒文也附和道。
砰砰！敲门声传来：“王队长！司令找你。”
“知道了。”王舒文高声答道。
“这是，又有任务了？”钱茜茜耸耸肩膀。
“谁知道呢？等头回来就知道了。”刘洋麻利的扎了一个马尾辫。
王舒文手里拿着命令，脸色有些发青，想了想她将命令紧握在手里，脸色确是缓和了很多。
“头，回来了，是有任务了么？”刘洋问道。
王舒文轻轻摇头。
“哦！”刘洋垂下头。
“你激动个啥劲啊，有任务你能去啊？”钱茜茜翻了白眼。
“问兰，一会和我去医院一趟。”王舒文将命令扔到抽屉里。
“去医院干嘛？”郭问兰歪着头问道。
“去体检。”王舒文答道：“冰狐，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李冰站起身。
屋外，王舒文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人在扫雪。
“队长，找我有事？”李冰随手披了一件大袄，轻轻将门关上。
“恩，裴司令刚刚找我。”王舒文侧头看向李冰。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实际上这件事情我并不能做主，但是裴司令还是问了我的意见。”王舒文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执行，可是…”
“可是什么？”李冰淡淡开口：“什么时候？暗杀么？”
“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后，具体的任务我不清楚。”王舒文叹了口气：“你要接么？”
“我有其他选择么？”李冰淡淡苦笑：“我去见见裴司令。”
王舒文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为什么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来了？”裴志杰坐在尚团长经常做的位置上，看到李冰进来他站起身，摘掉了老花镜。
“坐吧！”裴志杰指着沙发：“警卫员倒两杯水。”
“司令不用这么麻烦。”李冰在沙发上端端正正的坐了。
“喊老刘，刘老。喊老朴，朴爷爷。喊我却喊司令？”裴志杰笑道。
“您是我的上司，我不敢逾越。”李冰答道。
裴志杰盯了李冰半天笑道：“小丫头倒是有意思，怎么样，舒文都和你说了？”
“队长只和我说了一点，我觉得她有事瞒我。”李冰正视着裴志杰说道。
“哦？她怎么和你说的？”
李冰想了想，将王舒文的话又给裴志杰描述了一遍。
“她就说了这些？”
“对，就说了这些。”
裴志杰站起身，背对着李冰：“这次找你来，一共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你在医院私自外出饮酒，破坏军队纪录，记大过一次。下次再发现直接降级。”裴司令说道这顿了一下。
李冰看着裴志杰的背影：“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心里却暗自猜测起来，自己喝酒被人举报了么？还是匿名举报！难道以为这样自己就猜不出来是谁了么？
“哦!第二件就是王舒文刚刚和你提到的，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执行。”裴志杰略有些失望，他认为李冰有些太淡泊名利了，这样的人很好，却更加难以把控。
“按照常理我不应该拒绝，也不应该多问。”
“你这次打算不按常理出牌么？”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问。”
“是暗杀么？”
“是。”
“执行任务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李冰淡淡开口。
“哦？说来听听。”裴志杰转过身饶有兴趣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模拟实战
“姑娘你确定要剪成这样的么？实际上你现在头发也不算长，你长得这么好看…”剃头匠围在李冰嘟身边嘟嘟囔囔。
“让你理你就理，再废话我走了。”李冰不耐烦地说道。
“好嘞，你坐好。小姑娘家家的，剪什么短发。”剃头匠依旧嘟囔着，手下却开始动换起来。
等到李冰从店里出来，除了没有喉结，胸部有些微微凸出，无论是走路的状态还是说话的嗓音都是男子，尤其是那一头的板寸！
钱茜茜不断地瞥向李冰，在憋笑了n次以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欧阳雪，刘洋都跟着乐了起来。
“冰块，你以前的发型不是挺好看的么？这次干嘛剪个这样的发型啊？”钱茜茜笑的有些岔气：“这发型伪装连帽子都不用带了，我和你走在一起，人家以为咱俩是一对呢。”
“怎么？你有意见？”
“没，我怎么敢有意见。”钱茜茜连忙摇头。
欧阳雪只笑了两声，就不再笑了。她低垂下头，李冰这样反常的行为，是不是和她昨天说的事情有关？不行，一定要阻止她。
“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在楼下就听到了。”王舒文从外面走进来有些埋怨的说道，接着她扭回头：“问兰，进来吧。”
王舒文不提还好，她这样一提屋里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外面的郭问兰显得更加局促不安。她穿着一身军装，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午她穿的一身衣服显得俏皮灵动，现在的她却浑身散发的着一种稳重成熟的气质，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卷成一个发髻，军装整齐合体，不见一丝褶皱。
“你穿军装还是这么好看。”欧阳雪拉住郭问兰的手说道。
“是么？会不会太大了啊？”郭问兰转了一圈问道。
“不会，刚刚好。”欧阳雪摇头。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王舒文看到李冰，没有笑，而是微微皱眉问道。
“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李冰随手摸摸脑袋，不在乎的说道：“洗头发多方便啊！”
众人……
“欧阳雪同志在么？裴司令找。”门口传令兵说道。
欧阳雪站起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四周：“找我么？”
“是的。”传令兵肯定的点头：“司令说了事情很急，请你现在跟我走一趟。”
欧阳雪穿起外衣，裴司令好像从来没有单独叫过自己，这次叫自己会有什么事？
“死玫瑰，你说雪莉被叫去有什么事啊？为什么只叫她呢？”钱茜茜凑到刘洋身边。
“我怎么会知道？”刘洋翻了个白眼：“八成没有好事。”
“雪莉这一去，让我心里痒痒的。”钱茜茜砸砸嘴说道。
“我看你是闲的。”刘洋扭过身不再看钱茜茜。
钱茜茜摸了摸鼻子：“最近确实很闲…”
王舒文看着门口一时有些出神，欧阳雪又被喊走了么？先是白怜珊，现在是欧阳雪。裴司令到底要搞什么？
大约只过了十分钟左右，欧阳雪阴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冰狐，司令喊你。”
“哦！”李冰放下书，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欧阳雪。
屋里的四个人感觉两个人的**味很足，不，仅仅是欧阳雪的**味很足。李冰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也有话跟你说。”欧阳雪先收回视线说道。
“恩，出去说吧。”
屋外，李冰跟着欧阳雪走出去很远，欧阳雪停住以后看了看四周：“冰狐，你到底想怎样？事情我和你说了，我不想，你不能强迫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做任务，非要拉着我和你一块去！裴司令都和我说了，你这是在威胁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人！”
李冰接下任务，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欧阳雪和自己一同前往。裴司令没有立刻答应，他是说要商讨一下，也没有告诉李冰任务是什么。现在看来裴司令是同意了李冰的要求。
李冰静静的看着欧阳雪说完：“你是不想当狙击手，还是不想我离开这个队伍？”
“这不重要！”欧阳雪别过头。
“这很重要！”
欧阳雪扭回头：“冰哥放弃吧，我是不会当狙击手的，永远不会！”
“现在由不得你了。”李冰迈步上前：“除非你能拒绝这次任务。”
欧阳雪眯起眼睛：“你这么做很卑鄙。”
李冰冷笑：“哼！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裴司令不是找么？该走了！”
“你会后悔的，裴司令在会议室。”欧阳雪看了看手表，之后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不止有裴司令，还有两个不认识的老者，身上都穿着军装，一个头发有些花白姓马，一个身材略微消瘦姓肖。
“你们来了，坐吧！”裴司令指着预留的两个椅子说道。
“这位就是白怜珊，她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这位是女子小队副队长叫做欧阳雪。”裴司令向两个人介绍到。
李冰和欧阳雪冲两个人低头示意，两个人微微还礼。但是裴司令显然没有介绍两个人的意思。
“你就是白怜珊？”马老问道。
“是。”
“听说志杰那把***就是送给你了？”老马又问道。
“是。”
“志杰可是把你夸上天，所以这次任务我们才想到委任你去做。”马老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李冰。
“你的最远击杀距离有多远？”肖老忽然开口问道。
“没算过！”李冰耸耸肩：“你们这次任务射杀距离有多远？”
“最少600米。”
“目标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李冰问道，600米虽然很远，但也并不是只有她自己可以做到。两个人表情这么严肃，显然事情很难办。
“轮船！”
“轮船么？”李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呢。
“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会有人将他引到甲板上，要一击毙命。你能不能做到？”
r本军官渡边一郎，战争狂徒，策划多起战争和掠夺计划。残害手无寸铁的村民，且手段极其残忍。他这次要乘坐轮船去n城参加会议，参加完会议以后他就会返回rb，这次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渡边这个人极其聪明，我们策划了几次暗杀行动，都没有成功。”马老有些惋惜的说道：“本来这次计划，万无一失，哎!”
“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狙击，距离太近渡边又不上当？”李冰没有回答老者的话而是问道。
“是。”
“有她，我就可以办到。”李冰拍着欧阳雪的肩膀说道。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欧阳雪，欧阳雪浑身的肌肉僵硬起来，被三个老狐狸盯住，不僵硬才怪了。
“看来小友也很厉害啊，刚刚忽略了你，真是抱歉。”马老道歉到。
“呵，呵。”欧阳雪有些局促，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次任务很艰难，我需要雪莉配合我。”李冰适时的解围说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口说无凭…”马老双手交叉看着李冰：“怜珊同志，要不给我们展示一下？”
裴志杰看着脸上快笑成花的老者，心里暗自腹诽，你这还是不相信么！但是他依旧站起身，因为他也想看看，李冰到底有多厉害。
两辆军车相继驶出军区大院，裴司令陪着两名老者坐前面的车。李冰和欧阳雪坐后面的一辆，两辆车都有司机，欧阳雪上了车就一直冷着一张脸，没有和李冰说一句话。
李冰则是将坐在欧阳雪旁边，拿着步枪有些发呆。
车辆行驶了大约40分钟，才在一条小路上停了下来，路旁边还有几辆军车，显然是停在这里好久了。
李冰下车将车门关上，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隐约的可以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这里是雪花江的下游。”马老走过来：“你们跟我来吧。”
模拟实战么？李冰心里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这块河段，水流湍急，有很多暗涡，和执行任务的河段很像。一会上游会有人随即下放木筏，木筏上面堆有杂物，也藏有靶子。”马老走到一个坡上：“这块河段，地势低洼，并没有好的狙击阵地，视野最好的一处在那个山头，距离这里大约700米。”
“您说的不错。”李冰点头。
“从这里到山顶，以你们的体力大约需要15分钟，再给你15分钟准备。之后时间里随机下放木筏。”
“我明白了。”李冰点头。
老者又笑眯眯的看向欧阳雪。
“是。”
“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吧。”老者拍了拍手，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山坡很陡峭，这在北方地区并不常见。李冰背着***山坡就有些吃力，欧阳雪走到她身边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枪：“明明伤还没好却偏要逞能。”
“所以才需要你帮助。”李冰直起身喘着粗气。
“谁要帮你！”欧阳雪一只手抓着步枪，一只手伸向李冰：“抓好我的手。”
李冰伸出手握住欧阳雪，女人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动物。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还有后手
“你既然不想做狙击手，我也不想强迫你了，但是我缺一个观察手。诚恳的邀请你来担任。”李冰被欧阳雪拽着，省了不少力气，但依旧有些气喘。
“观察手是什么？”
“观察手就是狙击手的副手，测定与狙击目标的距离，方向，风速，风向，温度，气压等。同时负责保护狙击手的安全。也就是我的搭档，多学些知识总没坏处是吧？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考虑一下。”欧阳雪低下头，李冰说了这么多。打动欧阳雪的也就是保护她的这句话。
“队长那边我会去说的。”李冰垂下头，一个好的狙击手，一定是一个优秀的观察手。一个优秀的观察手，也一定会是一个厉害的狙击手。雪莉！对不起。
“13分钟，你赶快休息一下，我去四周看看。”欧阳雪看着手表，将***扔给李冰，手里拿着望远镜道。
“好。”李冰答应着，但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四处游走…
看着李冰依旧有些气喘，欧阳雪刚要开口。
“雪莉，这是我教你的第一点，就是战场上永远没有规则一说。”李冰此刻趴在地上，手里稳稳地端着***。
“怎么说？”欧阳雪有些茫然的问道。
“看雪花江上。”
欧阳雪抬起望远镜，透过镜片她看到了一个竹筏正从远处逐渐漂近：“现在距离放竹筏的时间还有14分钟呢，这个老狐狸。”
“今天微风，如果物体静止，700米的距离也不算远，很容易击中。”李冰开口说道。
欧阳雪心里想着，700米？距离不算远？很容易？你确定？
“但是现在物体是移动的，如果是船只，移动速度和容易算出来，因为船只本身有动力。”李冰继续说道：“但是竹筏不一样，决定竹筏的移动速度，除了水的速度，还有风速，还有河底的暗涡。更加难以计算。”
“你不打算开枪么？”欧阳雪看着已经到了眼前的竹筏提醒道。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点，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慎重开枪，对于实战来说，机会只有一次。这个竹筏上面没有标靶，只有干扰物。”李冰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同意做我的观察手，就履行一下观察手的义务…”
“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裴志杰看着笑眯眯的老马，感觉他的脸好似变成了狐狸脸。
“老裴你也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
“可是白怜珊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她们两个人也就刚刚爬到山顶，你…”裴志杰还要说什么。
嘭的一声枪响打断了裴志杰的话，他一把抢过老者手里的望远镜，老马手里一空，他鄙视的看了裴志杰一眼。表面上不关心，心里不还是关心的要死，嘴硬！招呼旁边的警卫员又送上了一副望远镜。
“这个丫头，挺有意思的。”老马看着河面上顺流而下的木筏。
两个老头看的那么起劲干什么，这里又看到打没打到，老肖心里想着，不过…应该是打到了。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娃娃！
“注意点，动作一定要轻。”男子听着不断传来枪声冷笑，竟然派一个女生来替代他么？真是太可笑了。
“队长，没有发现异常。”齐天小声说道。
“恩，看来她还不知道，包抄她，不用留情面。”男子下令。
“肖哥，上面听说可是个美人…”窦子辉有些’猥琐’的说道。
“战争，没有美人丑人，没有男人女人，只有敌人。”肖队长语气冰冷。
“是。”
几分钟后，李冰紧紧的盯着河上，心里暗自咒骂，这个老头一次就放出5个木筏，有一个木筏上竟然有4个标靶，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李冰甩了甩因为压子弹而酸痛的右手，不经意的往后面瞟了一眼。
“被发现了，还可以。”肖队长从树后走出来：“但是晚了，我宣布你任务失败。”
嘭！又一颗子弹射出，河面上的木筏晃了晃，接着从水面上飘过。
“没听到我说话么？”肖队长又说道。
李冰没有看他，而是接着盯着河面：“哦？为什么？”
“你被我们包围了，从你开枪那一刻起，我确定了你的位置，如果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肖队长盯着李冰慢慢的说道：“就算你前面的靶子都中了也没用，被俘虏或被杀死依旧是任务失败。”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别妄下断言。”李冰依旧没有起身：“就凭你们三个要包围我么？看看他们两个的脚下。”
两个拿着枪的男子连忙低头，在他们的树边上放着两颗**。
肖队长的脸色变得难看。
“在你们来之前，四周都已经布上了饵雷，要是在战场上你们才真的是有来无回。”
“不可能，你刚刚一直注意山下，哪有时间布下饵雷。”
“兄弟，我有说过我是一个人么？”李冰翻了白眼，这个欧阳雪要躲到什么时候。
“看来你也不怎么样，这么半天了，也没发现我。”欧阳雪从树上跳下来：“不看天也不看地，还好意思说别人。”
“哼，你这个饵雷没拉线，不算。”窦子辉不服气的说道。
“要是拉线了，你现在就是个死人了。”欧阳雪厉声说道。
“是我们输了。”肖队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说那些饵雷，就是欧阳雪在树上就能把他们三个灭了。这次是他轻敌了。
“队长…”
“不要再说了。”肖队长呵斥道：“是我低估了你，我现在很期待你的命中率。”
“咦？”消瘦的老者听到再次传来的枪声，有些奇怪。
“老肖怎么了？”头发花白的老者问道。
“老马，难道肖小子失败了？按照时间上计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可能是什么耽误了吧？”老马不在乎的说道。
“你们还有后手？你们这是要把怜珊往死里整么？”裴志杰在旁边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瞪起了眼睛：“我反悔了，这个人我不借了。”
“哎，哎，老裴，老裴你听我说啊。”老马急忙拦住裴志杰：“你也知道，这次任务非比寻常，担子压在我们身上，我们也没办法啊，偏偏我家那小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伤，现在还在床上昏迷呢？”
说到这老马叹了口气，老肖拍了拍老马的肩膀：“你放心吧，你命硬，你儿子命更硬。”
“我不是说这个。”老马摆摆手：“跟我家小子的那些人，一个个脾气臭的向茅坑里的石头，想摆平他们，要么用拳头，要么靠脑子。”
“你就把我往歪里带吧！”裴志杰并没有被老马牵着鼻子：“老子的兵，最多借你用这一次，三天之内必须给我完整的送回来。我告诉你想挖墙脚不存在的。”
“这次说缺狙击手，下次再说缺医疗兵，哼！你趁早给我收了那个心思。别说王舒文，就算是白怜珊，欧阳雪你也别打主意。”裴志杰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
“哎呀，我这也是用心良苦，娃娃也不吃亏的。”老马看了看，示意边上的旗语兵往山头发命令。
“队长，对面发命令了，说让我们回去。”
“我知道了，女人，你！和我们一块下去吧。”肖队长顿了一下：“已经没有木筏了，刚刚你打掉的是最后一个。”
“好。”李冰站起身，盯着对面站了几秒钟，然后转回身：“雪莉，走了。”
下游，岸边放着很多木筏：“二、四……二十，不少，可以拉走了。”
“下来了，我们看看结果吧！”老马拍拍手：“别说要不要，借不借还不一定呢！”
“你！”裴志杰指着老马。
“老裴，冷静！他那人就这样，都几十年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老肖急忙拦着。
肖队长虽然说要和李冰她们一起下山，但是却跑的很快，把两个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李冰和欧阳雪也不追赶，依旧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实际上她们的速度也不算慢，是肖队长他们太快了。
“我有点后悔了。”李冰看几个人走远，轻声说道。
“后悔什么？”
“这次任务，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李冰深吸了口气说道。
“后会把我牵扯进来？”欧阳雪轻笑。
“雪莉，要不…”
“不，我参加，我忽然觉得观察手，很有意思。”欧阳雪阻止的说道。
肖老看着肖队长臭这一张脸，就知道他八成是没了人家下马威，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
“见到了？”肖老问道。
“恩。”
“怎么样？”
“还行！”
肖老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李冰她们已经到了附近，就没再说话。
卡车从下游拉来了所有的木筏，木筏上面一共22个标靶，一次编着序号。
“全部命中，无一脱靶。”士兵报告到：“19个十环，2九环，1个八环。”
老马的眼睛就是一亮：“哪个靶子是九环和八环。”
“15靶九环，19靶九环，21靶八环。”统计的士兵飞快的答道。
“怎么？不是前几个靶子么？”老马问道：“确定没搞错么？”
“确定。”
第一百七十八章 狙击任务 出发
马老右手放到左手上，轻轻的敲了敲，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前几枪打偏可能是计算失误，但是后几枪根本不应该打偏的。而且他清楚的记得21号靶是单独的，这样才打了8环很奇怪。
“老马怎么了？”肖老走过来，看着眉头紧皱的马老。
“你自己看吧！”马老将手里的纸递给肖老。
肖老接过：“确实很奇怪，问问那个娃娃吧！”
“哎，两位老大哥，我这兵怎么样啊？”裴志杰走过来堵住了两个人的去处。
“22个标靶，总成绩216环。”
裴志杰听到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就和你们说了，怜珊绝对是顶尖的狙击手，怎么样？这可是700米的距离！”
“成绩是非常好，但是很奇怪。”马老说道。
“怎么奇怪了？”裴志杰看着马老紧皱眉头：“这东西可都是你准备的，我可一点都不清楚，怜珊那丫头虽然性格清冷，但是人品上……”
“老裴！”肖老挥手制止了裴志杰：“你理解错了，老马没说那娃娃作弊，你看看这是靶数和环数，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裴志杰接过来，仔细看着：“我没觉得很奇怪啊？人有失误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怜珊这环数也不算差，人脑袋那么大，就算是8环也能像穿西瓜一样。”
“不是！”马老将纸抢过来：“如果那娃娃前几次失误我会觉得很正常，因为影响因素很多，前几次算计不准偏离靶心，这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你看21号靶，单独的靶，却打了8环。对于狙击手来说很奇怪，不，是非常奇怪。”
“哎呀，什么9环，8环的。”裴志杰被马老说晕了：“反正你们两个对这个有研究，我不管，这么麻烦，比带兵打仗还累。”
“老马的意思是，前期出现失误属于正常，后期出现失误…”
“我不管！”裴志杰制止了肖老的话：“说的我脑仁都大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去本人吧！麻烦！”
马老和肖老……
“娃娃，给你这是你的成绩。”马老走到李冰身边。
李冰没有伸手接过：“我已经知道了，您有什么话就问吧。”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了。”马老也没生气，将纸收了起来。
“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条件，你们必须要如实告诉我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李冰盯着马老的眼睛。
马老眼神一缩，这个娃娃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马老沉默了一会，然后看了旁边的欧阳雪一眼。也不知道欧阳雪看没看见，只见她往边上走了两步，离李冰远了一些。
马老低声说道：“这次任务属于机密！但是结果确实是要暗杀渡边一郎。”
“我知道了。”李冰淡淡开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最后几个靶子打偏了吧？”
“恩。”老马点头：“按照常理…”
“按照常理越到最后，越不应该出现问题。”李冰接着说道。
“是。”
实际上这个事情，从李冰下山就一直在想该如何回答，一般人是看不出来问题的，但是这两个老头显然并不是一般人，而是两个老狙击手。李冰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准确说，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导致这种局面。”
“身体状况？”马老心里就是一紧：“什么状况？”
李冰伸出左臂：“胳膊废了，你可以去医院问刘老，你们应该很熟悉。”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已经找好接班人了。”李冰扭头看向欧阳雪。
“可是，那丫头好像不太愿意啊？”老马笑道。
“但是她很有天赋。”李冰眼睛亮闪闪的：“比任何人都有天赋。”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她们都不知道，还得麻烦您替我保密。”李冰晃了晃：“现在你还打算让我去执行任务么？”
“为什么不？”马老笑道：“想放手，还早呢！”
李冰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也没想着放手。”
“为什么告诉她？”马老八卦的问道。
“因为我想让她爱上这个角色，而不是被迫接受这个角色。”李冰缓缓地说道：“我相信她会喜欢的。”
马老笑了笑：“好了，回去了。”
一个星期以后，李冰从刘老办公室出来，看到赵红正靠在墙边站着，显然是在等她：“找我有事？”
“恩，听说你要去执行任务？”
“是。”
“危险么？”
“不危险。”李冰答道。
“别再弄一身伤回来，我不想再照顾你了。”赵红抿了抿嘴低下头。
“我尽量…”
欧阳雪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两个人是去执行任务的，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但是欧阳雪依旧带了一个小箱子，毕竟还是要去别人的地盘。
“大姐，我走了。我和冰哥说在医院门口集合。”欧阳雪冲着王舒文说道。
“恩，知道了，注意安全。”王舒文挥挥手。
“雪莉，等你回来。”刘洋抱住欧阳雪说道。
“好…”
钱茜茜递过来两串珠子：“诺，给你和冰块的。我昨天特意去寺庙求的。”
“谢谢！”欧阳雪接过来，看着几个人一副快哭的表情，欧阳雪忽然知道为啥冰哥早早的就溜到医院去了，明智的选择啊！
“走了，别哭丧个脸，最多5天我们就回来了。”欧阳雪说道，因为涉及到机密，欧阳雪只能告诉她们大体回来的时间。
y城到n城距离很远，为了节省时间，几个人是坐飞机前往，至于几个人的武器会被特殊手法运送，同一趟飞机和她们一块到达。
此行一共有五个人肖队长和他的两个手下，李冰和欧阳雪。
这几天接触下来，李冰也大体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肖队长就是那个身材消瘦的老者的儿子。他的搭档就是白发老者的儿子，是个狙击手。这个计划筹备了好久，结果狙击手在执行上次任务的时候收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呃！简单来说李冰就是被拿来顶缸的。
而肖队长一直冷着一张脸，话也很少说。所幸李冰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而欧阳雪也早都已经习惯了。
五个人下了飞机，有车来接她们，n城看起来要比y城繁华不少，因为在南方，积雪早已消融，有小草从地表偷偷的探出头，编织成嫩绿色的地毯。
“这里是你们的临时住处，今天晚上10点出发，现在的时间你们自己支配，我们晚上再见。”肖队长将两个人送到地方，开车走了。
“冰哥，你打算怎么办？”欧阳雪转了一圈，屋里还算是干净整洁，只是有着北方屋里没有的潮湿的味道，但是出奇的不难闻。
“我听你的。”李冰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道。
“唔，我来的时候，钱茜茜还缠着我要n城的特产…”欧阳雪有点纠结，是休息呢？还是出去逛逛呢？
“那，就出去逛逛吧，反正时间还早。”李冰提议道。
“好啊。”欧阳雪急忙点头附和：“一会就中午了，顺便吃个午饭。”
“好，就这么办。”李冰笑道。
欧阳雪看着李冰，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李冰那里变了，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出门逛了逛，买了点不怕坏的点心和腊味。
“冰哥，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特别适合刘洋。”欧阳雪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比划着说道。
“恩，挺适合的。”
“冰哥，你看这条裤子是不是特别适合大姐。”
“恩…”
“冰哥，你看…”
两个人将买来的东西都送回住的地方，才找了个地方打算吃饭。欧阳雪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一条街她逛了三遍才肯罢休。
李冰有点后悔答应了欧阳雪陪她出来逛街，但是当她看到欧阳雪脸上溢出的笑容，心里那一点点后悔也消失了踪影。
“冰哥，那件衣服是真的很好看。”欧阳雪一边吃饭还一边手舞足蹈的说着话。
“恩。”
“冰哥刚刚那个发饰也很好看，就是要的太贵了，你看到了？”
“恩。”
“可惜啊，时间太短了，要不还能多逛一会。”欧阳雪有些惋惜的说道。
“等我们回来，应该还有点时间，你若有兴趣，可以再逛逛。”李冰夹了一筷子菜。
“好啊，好啊！”欧阳雪很开心。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回到屋里，欧阳雪将东西都叠整齐放好了，然后躺在床上，本来是不想睡觉的，但是周围**静了，躺着躺着便有了困意，拽过一张薄毯盖在身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李冰看着欧阳雪睡着了，就放轻动作，她先是坐在桌前将步枪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将外面的衬衫脱下，露出匀称白皙的双臂。
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长布条，虽然经过朴老的治疗，自己的病情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依旧不能拿过重的物体，也不能长时间用力。
绑上布条也算是对手臂的另一种保护，李冰回头看到了欧阳雪一眼，然后穿好衣服，将东西都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也躺在床上开始小憩。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狙击任务 到达
“队长，那个女生靠谱么？”
“靠不靠谱你心里没数么？”肖队长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我们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她，不能影响我们吧？”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肖队长训斥了一句，然后扔下两个人走了。
“队长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齐天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还怪队长脾气大，还不是因为你么？”窦子辉也没好气的说道。
“我怎么了？我又没惹到队长。”
“你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窦子辉给了齐天一巴掌，转身走了。
齐天摸着被拍疼的肩膀，呲牙咧嘴，脑海里却忽然闪现了，李冰背对着众人看向山对面的一幕，还有那一头‘迷人’的板寸。
齐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真是和自己发型有一拼呢？嘿嘿！
大约只睡了1个时辰，李冰就醒了，看着欧阳雪还在睡，估摸着时间大约4点了。
李冰走到厨房，发现厨房里的东西都是齐全的，就来了兴致。
“唔，要不就炒两个菜，再焖点米饭。”李冰低头苦思了一下。
欧阳雪是在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中醒来的，屋里没有开灯，略有些黑暗：“冰哥？”
“哎，雪莉你醒了？饭一会就好了。”李冰拿着铲子从厨房探出头。
“呃！”欧阳雪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好像有一股烧糊的味道？”
“洗洗手，打算吃饭了。”李冰喊道。
“哎！”欧阳雪忐忑的站起身，印象中冰哥好像从来没有下过厨，她做的饭能吃么？
饭菜被端上桌。
“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李冰擦擦手，坐下来：“我应该得有4年没做过饭了。”
“没做就对了，你做的能吃么？”欧阳雪用蚊子音说道。
“你说啥呢？”李冰有点奇怪。
“呃，没说啥！”欧阳雪急忙摆手。
“那，尝尝。”李冰将筷子递给欧阳雪：“我以前做饭可差劲了，不过我觉得今天烧得还可以。”
欧阳雪看着一桌子的菜，一盘黑不溜秋的叶子菜，一盘白布刺啦的肉，一盆有些发黑的蛋花汤，还有一盆透着异常白光的大米饭。欲哭无泪，大姐！你是哪来的自信啊？
连连被催促，欧阳雪顶着苦瓜脸将筷子伸向盛肉的盘子里，至少这个看起来没有那盘菜有杀伤力。
肉片入口，欧阳雪就后悔了，冰哥你难道做这道菜的时候把买盐的打死了么？这么咸？
“怎么样好吃么？”李冰期待的看向欧阳雪。
欧阳雪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她只能不住地点头，然后端起盛鸡蛋汤碗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是一股什么味道？好似刷锅水的味，又苦又酸。汤里面还有硬硬的块状物体，一口蛋花汤，愣是被欧阳雪吃出了薯片的脆干。欧阳雪抬头看了看那盘菜，又低头看了看往里的汤。心里呐喊，冰哥你菜炒糊了也就算了，你也不能用刷锅的水熬汤啊！
酸、苦、咸三味在欧阳雪的口腔里不断斗争着，看着李冰满脸期望的表情，欧阳雪狠了恨心，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猛的扒了一口饭。
然后她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冰哥的焖的饭岂是你这种凡人能吃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放水！怪不得刚刚看着饭粒这么奇怪。
不，欧阳雪你冤枉李冰了，她是真的有放水，只是水和饭的比例是1：5。
欧阳雪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后悔了，她要回家。
“怎么了？”李冰看着欧阳雪的表情，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冰哥！”欧阳雪阻拦到：“呃！我看现在天色很好，要不我们先出去走走？”
“行了，我知道了。”李冰放下筷子：“你也别瞒了，看来我这些年唯一的进步就是没再把厨房烧了。”
“不是，冰哥，实际上还挺…还挺…”好吃这两字，欧阳雪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走吧，出去吃。”李冰也没了兴致，扔下筷子。
“呃，好吧！”欧阳雪答应道，如果不出去吃，就只能饿肚子了，反正这桌菜她是不想再动一筷子了。
小插曲就这样过去，至此之后李冰再也没做过一顿饭，而欧阳雪也从未提起过今天的事情。
晚上10点，一辆军车准时停到了小屋门前，李冰和欧阳雪已经换了一身作战服。
“准备好了么？”肖队长看两个人上了车问道。
“恩。”李冰点头：“我要的东西帮我准备好了么？”
“恩，这是三十发步枪子弹，100发***子弹，8颗**和一小把风筝线。”肖队长踢了踢旁边的袋子：“话说，你还真打算在你周边都布满饵雷么？”
“不行么？”
“倒不是，别把自己炸了。”
李冰伸手在袋子翻了翻：“你放心，这个不是给你用的。”
众人……
“开车要多久？”
“需要5个小时，到你狙击的地方。再大约走1个半小时才能到我们执行任务的地方。”肖队长说道。
“恩。”李冰点点，并不奇怪，如果这个任务狙击手可以独立完成，也不会有肖队长他们什么事情了。肖队长他们肯定也有自己的任务。
“你不觉得奇怪么？”肖队长问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李冰反问。
车里的另三个人，听得都非常尴尬，两个大佬的互怼，惹不起。
齐天边开车，边抿嘴偷乐，一边还不住的看着后视镜。忽然他脑袋上一疼。
“好好开车，小心老子把你踹下去。”肖队长呵斥道，然后深吸了口气：“白怜珊同志，我现在和你详细的说一下此次行动的计划吧！”
“好。”
“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刺杀渡边一郎，其次开车来接应我们。”肖队长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将一张地图展开铺平。
“我们要混进游船内部。”肖队长指着地图：“游船早上十点从码头出发，大约半个时辰就会到达最佳狙击地点。我们会在指定时间将渡边一郎引到甲板上，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恩。”
“击杀成功后，立刻离开，开车到这里接应我们，因为江岸这边是国统区，小鬼子们也不敢太过放肆。”肖队长又说道：“记住了，杀了渡边一郎立刻就到指定位置接我们。”
李冰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3个小时换人开车，现在休息。”肖队长关掉手电筒，冷冷的说道。
空气中散发着丝丝冷气，这个源头不是李冰，而是肖队长。欧阳雪搓了搓胳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与其在意这个还不如睡会觉，好困…
“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雪听到了李冰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天色已经蒙蒙亮。
肖队长伸出去的手就是一顿，然后拐了一个弯指向外面：“记住这个地方，这就是我们汇合的地方。”
李冰站起身，伸出脑袋看了看：“只有这一条道是么？”
“恩，顺着路一直开就到了。”
“好，记住了。下次直接喊我就行，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李冰收回头说道。
肖队长皱了皱眉：“你认真看一下，别到时候找不到。”
“十点钟方向有两棵桂花树，十一点钟方向有一块大石头形状像一只鸡。两点钟方向有一颗被雷劈中的大树，貌似是白杨树。车头向西，车位向东，车速约40km/h。”李冰一口气说了一堆：“请问，肖队长需要停车让我仔细观察一下么？”
“哇靠，牛逼啊！”齐天坐在副驾驶上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一丝凉意，顿时闭了嘴。但是心里还在暗自咂舌。
“不用了，我们赶时间。”肖队长说了一句：“再快点。”
众人……
“这里就能看见猛江了，最佳狙击阵地就在前面。”过了好久肖队长又说道：“停车！”
车辆应声停下，窦子辉将车辆听到路边，然后跳下车，冲着李冰和欧阳雪笑了笑。窦子辉长得很高，大约要一米八左右，但是身材却不健硕。齐天则比他略矮，但个头也得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匀称。
肖队长则是比他俩还要矮上一点，但是他浓眉大眼，俏鼻薄唇，一下子就把两个人比了下去。可惜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否则应该会招惹一堆小姑娘来围观。
“上面，就是狙击地点了，树上挂着红绳，你们自己找吧，我们撤了。”肖队长指着山顶。
这是一处地裂地带，山体被大自然从中间切开，一条江河川流而过，山顶即是断崖。
看着肖队长三个人走远，李冰回头对欧阳雪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山上看看。”
果然在山顶处发现了绑有红绳的树木，李冰掏出望远镜向下看去，猛江的情况一览无遗，西边是一处河流转弯，这样这个山正好对着船头，选这个地方的人是个高手。
“冰哥，你往里站站，别掉下去了。”欧阳雪看着李冰越走离断崖越近急忙出声说道。
“没事。”李冰将望远镜扔给欧阳雪：“你来看看，有什么想法。”
“恩，这里高打低，更有利于狙击。今天微风，距离目标大约…”欧阳雪又看了一遍：“大约600米。”
“恩，准确的说是650米，风速3m/s，风向西北。”李冰低下身，将地上的石块拂走：“这个地方做狙击阵地正合适，今天气候也很适宜，难度应该不大。你这里盯着，有情况跟我说一下，包括有那些船只经过。”
“冰哥，你去干什么？”欧阳雪有点奇怪。
李冰提溜着**：“这几个铁疙瘩也不能白要。”
第一百八十章 狙击任务 执行
“好吧！”欧阳雪坐在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江面。
这山上郁郁葱葱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微风拂面，惬意的很。如果不是***冰冷的温度传来，欧阳雪都会觉得，自己在度假。
“怎么样？”李冰从山下走上来，就看到欧阳雪盘腿坐在那，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
“恩，这会一共过去了三辆船，两艘木船，一艘竹筏。”欧阳雪说道：“好像都是渔民。”
“嗯？雪莉，如果裴司令在江上开会，你作为守卫，会放村民在江上打鱼么？”
“不会，可是刚刚肖队长也说了，这猛江是分界线，那边是敌占区，这边是国统区，小鬼子也不可能管的这么严吧？”欧阳雪又说道。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你看又过来一艘竹筏，你怎么看？”李冰指向江面上。
“看不太出来。”欧阳雪也看过去：“但是他竹筏上有网，有鸬鹚，应该是钓鱼的吧！”
“事物不能只看表面，你生活在北方，不了解不奇怪。你知道撑船和撑竹筏的区别么？”李冰在欧阳雪身边坐下来。
“还真不清楚，北方没有竹筏。”欧阳雪摇头。
“船用船桨，船之所以会往前走，是因为船桨与水产生了反作用力。而撑竹筏用的是竿子，竿子要插到水底。所以撑船和撑竹筏的姿势完全不同，力道也不一样。”李冰又说道。
“所以他现在的姿势像是在撑船？”欧阳雪又仔细看了看。
“介于两者中间吧！应该是个新手。你认为如果是渔民会让一个连竹筏都不会撑的人，单独来打鱼么？”李冰看了看手表，距离规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也不是不可能吧？这样也不能断定他不是渔民啊？”欧阳雪看着竹筏已经到了跟前。
“现在离得更近了，你看看他带的那几只鸬鹚。既然你认识鸬鹚，应该知道鸬鹚是干什么的吧？”李冰问道。
“嗯，不是捉鱼的么？”欧阳雪说道。
“对，鸬鹚捕鱼，渔民会用稻草或绳子，将它们的颈部系住，这样可以防止鸬鹚偷吃。不过这两只鸬鹚是放飞自我了呢！”李冰轻笑了一下。
“这么看确实很奇怪，哎！冰哥，啥叫放飞自我？”欧阳雪问道。
“咳，没事。”李冰轻咳一声：“而且既然带了鸬鹚，就不会再带渔网了，鸬鹚很容易被渔网缠住，多少有点作茧自缚的意思。”
“我知道了，冰哥。”欧阳雪认真的点点头。
“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李冰点燃一根烟问道。
“冰哥，不能抽烟！”欧阳雪翻了白眼，一把抢过李冰手里的烟，打算掐灭，却忽然愣住了，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风向变了！”
“没错，风向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定要时刻注意。”李冰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两颗糖，将其中一颗递给欧阳雪。
欧阳雪接过糖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冰哥的口袋里总有各式各样的糖果，但是在宿舍的时候却从来没看见她吃过。
“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会在野外执行很多天任务，但是带大量的食物并不现实。糖的成分是碳水化合物，可以补充身体必须的能量。也可以缓解心理压力，提高注意力。”李冰似乎看出了欧阳雪的心理活动。
“哦！”欧阳雪答了一声，将糖塞进嘴里，别说还挺好吃的。
另一侧，肖队长三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三个人都是西装皮鞋。因为身材都不错，站在一起很赏心悦目。
猛江上，一艘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游船，静静的停在码头，各式的车辆在码头依次停下，有些人穿着r本军装，有些人则穿着西服。还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一身和服，迈着小碎步走上了游船。
“都注意点，游船上没有办法带武器。”肖队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吩咐道：“虽然船上做好了接应但也要小心，随机应变知道么？”
“是。”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四方步，顺着人群向游船走去。
“站住，邀请函。”一个鬼子拦住了肖队长。
肖队长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鬼子。鬼子接过，又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人。
“他们和我是一块的。”肖队长说道。
“对不起，例行检查，还请配合。”鬼子摸了摸肖队长的衣兜，又摸了摸他的袖口：“抬起双臂，转过身…”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游轮一共分上下三层，一楼是会议室和大厅，二层是客房，三层是观望台和露天的甲板。
肖队长冲两个人使了眼神，三个人分开查看情况。
“对不起，这里禁止对外开放。”两个人拦住了肖队长的去路。
“厕所在哪？”肖队长故意捂着肚子，脸上痛苦。
“厕所直走，左转。”
“谢谢…”
三个人回到原点，相互看看都摇了摇头，游轮已经按时出港，渡边一郎和那些r本官员去哪了呢？
按照正常的流程，渡边一郎一行人会先和众人见面，客套一番，再去参加会议，可是现在，大厅里只有穿着西装，类似于上流社会的人士，r本军官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不对啊！肖队长示意两个人要他们撤退。
“对不起，这里不能出去。”门口又有几个人拦住了三个人的去路。
“做好准备。”肖队长又冲着两个人示意到。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十几r本军官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渡边一郎。
只见渡边一郎走到台前：“欢迎大家来参加本次聚会，在座的都是我们帝国的好朋友，一郎在这里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
“队长？怎么回事？”齐天小声的问道。
肖队长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渡边一郎半天，又回头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几个r本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们混进游轮的目的并不是刺杀渡边一郎，而是要窃取情报，因为鬼子的这次会议，实际上也是一个交接仪式。渡边一郎会将自己手里的686计划，交到下面人手里。
而肖队长他们就是借着刺杀渡边的名义，来窃取情报的。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着实有些奇怪。
“好了，一直听闻猛江四周山水如画，这大厅也看不清楚，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家随我去三楼好好欣赏一番，怎么样？”这边肖队长还在纠结，那边人群已经动了起来。
“队长！”窦子辉小声喊道：“这和我们计划中的一致，要不我们行动吧？”
“恩，小心行事。”肖队长嘱咐道。
三个人跟随人群上了二楼，窦子辉先是侧头看了看：“安全。”
三个人显然对游船的结构很熟悉，很找到了101客房，里面有事先准备好的枪支和衣服。
“按照情报，资料存在会议室里，我们现在的这身衣服，更利于我们的行动，子辉去变电室，听到枪声后拉闸。齐天和我走，我们一楼集合。”肖队长吩咐到。
“是！”
“冰哥，船来了。”欧阳雪提醒道。
“恩！”李冰趴在地上：“不着急。”
“发现目标，目标在游轮三层甲板上。”欧阳雪又说道。
“恩！”
“现在风向西北，侧向风，对子弹影响很大。”欧阳雪皱眉。
“恩！”李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眼睛再次看向倍镜，二，一。
嘭！一颗子弹穿膛而出，带着丝丝寒风，600米只需一秒。
噗！子弹入肉的声音，渡边一郎眉心多了一个小洞，红色的血液顺着小洞流淌出来，他刚刚张开的嘴巴还未闭合，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和无限的不甘。
“啊！”甲板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人群开始骚动，人们争先恐后的涌向楼梯，生怕下一个死在枪下的人，会是自己。
“成功命中目标。”欧阳雪说道：“冰哥，撤吧。”
“恩。”李冰答道，忽然她枪口猛转，眼神微咪：“雪莉，游船一楼夹板上是不是有两个人。”
“是。啊？好像有一个是窦子辉。”欧阳雪急忙说道。
“我盯住他，你找一下肖队长和齐天。”李冰说道。
“恩。”欧阳雪急忙搜寻起来：“一楼没有，二楼没有，三楼…没有。”
“留意穿军服的人，他们应该也换了服装。”
“是。”欧阳雪答道：“找到了，在二楼正打算下楼。”
“楼上的混乱最多还有十几秒就会结束，一旦混乱结束，他们插翅难逃。”李冰看着游船越来越近，她即将失去最佳的射击角度。
“怎么办？”
“肖队长下来了了么？”
“恩。”
“别动，放下枪，否则我杀了他。”r本人用枪顶住窦子辉的后脑，所有的警卫都冲向了三楼，他落在了后面，没想到却捡了一个便宜。
肖队长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情况，窦子辉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伤，否则也不会被抓起来。
“放下枪，没听到么？”r本人显然不耐烦了，他神色阴冷。
“别激动，我放下枪。”肖队长权衡了一下。
“队长！不要！”窦子辉喊道。
楼上的骚动声弱了下去，肖队长想着对策，距离这么远，硬冲根本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