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死罪以免，活罪难逃
韩经擎原以为必死无疑了，想不到太后竟然出现了……
太后的出现仿佛让他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知道，李行渊最听太后的话了，如果太后开了口，说不定，就能够免掉死罪。
“太后，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韩经擎朝着太后大喊。
今日宫中发生了巨变，太后也得知了消息。
不过，事态并未波及到他的慈宁宫。
不知道韩啸夜是否因为粗心，忽略了这一点，还是觉得太后是韩经擎的老相好，不愿意打扰她，竟然没有安排手下士兵去看管太后。
这段时间之中，太后一直在派出手下人去外面打探消息。
一直到李云谦带着弓箭手包围了勤政殿，又得知皇上平安无事，她这才露了面。
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来，正好遇到此事，所以才高喊着刀下留人，冲到了李行渊的面前。
“母亲，韩家罪不容诛，朕只是下令杀掉他们三人，以儆效尤，并未打算株连九族，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李行渊心里清楚，这情，太后是说定了的，但他也不能轻易放过韩经擎。
“皇上，您且慢下决定，老臣为楚国鞠躬尽瘁，奉献了一生的心血，方才，老臣在府中得知不肖子韩啸夜逼宫谋反，这便带着影儿前来阻止，为的，就是保护您的一片江山啊！”
“陛下请想，如果老臣有反心的话，又何必同他翻脸？太后，您最圣明了，请您给老臣做主哇！”
韩经擎涕泪横流的，抓住一切机会替自己表功。
对于他的话，李行渊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然而，这番话确触动了太后的内心。
再怎么说，太后与韩经擎之间，也是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
年轻的时候，两人海誓山盟，爱得深沉。
现在虽然都已老去，那种如火一般热烈的感情也有所淡化，但毕竟基础还是有的。
无论如何，太后也不希望看着当初的恋人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
“陛下，你听到没有？韩丞相说得明白，这一切，都是韩啸夜一人所为，即便是知道会受到怀疑，他还是冒险进宫来制止，他对你，可是赤胆忠心的啊！”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为说话的李云谦对着李行渊耳语了一阵。
“父皇，方才，儿臣就在当场，韩经擎所说的话，确实不假，他与韩啸夜之间还有一番争斗，最终丞相被打倒在地，还险些丧命呢。”
“这……”
李行渊感觉到有些为难。
说实话，他是真的想把韩经擎给除掉，别看他现在涕泪横流，一直表明忠心的。
但把这种人留在身边，始终如同定时**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可是杀了他吧，很明显太后又不愿意。
犹豫之间，太后双目含泪，来到了李行渊的面前。
“陛下，请你好好想想，杀了韩经擎是小事，但他手下的势力犹在！这次的叛变好不容易制止住了，你难道还希望更大的叛变发生？方才云谦也说了，丞相来，可并非是来帮助谋反的，而是制止韩啸夜的！”
这番话，说得李行渊没词儿了。
尤其是前半部分……
是啊，就算是把韩经擎杀了，又能如何？
韩家的势力犹在。
除非把所有姓韩的人都斩尽诛绝才行。
自然，也包括韩雪莹。
要是那样一来，腥风血雨，可就永不停止了……
也罢，这次就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了这老东西一次。
最终，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李行渊这算是开了天恩。
“罢了罢了，就饶了你们这一次吧。”
这一饶，不仅免去了韩经擎和韩影夜的死罪，也把韩啸夜的剐刑给改了。
但死罪以免，活罪难逃。
李行渊当即表示，从现在开始，免去韩家与宫中禁卫军御林军的一切联系，取而代之的，则是李云谦，让他取代了韩啸夜的位置。
除此之外，韩经擎教子无方，让他在丞相府中闭门思过。
虽然没有完全夺了他丞相的位子，也没有完全禁止自由，但是三个月内，不准他再参与国事。
这还不算，之后又加上了一条罚俸三年。
至于韩啸夜，则是捡了个大便宜。
原本定于明日午时在城门口千刀万剐的，在太后的好说歹说之下，最终改成了流放五千里，发配西南边关，永世不得入京。
在这古代，倘若判个充军发配，基本上也就等于是判了死刑了，因为这些犯人，根本就回不来的。
不过在流放之前，还要交给刑部审讯一番，到底要问明白他为何要谋反逼宫。
一场浩劫，就这样结束了，被平息了下来。
一直到最后，韩啸夜也没有搞明白，李云谦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皇上又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更不知道他所派出来参与逼宫的那些禁卫军，暗哨之类，怎么在一瞬之间就土崩瓦解掉了。
这些事情，不仅他现在不明白，估计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明白了。
这一下子，韩经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捡回来一条命，根本没有让他有多么大的喜悦。
表面上，虽然他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实则不然。
这次参与逼宫的，除去韩啸夜手下的禁卫军之外，一大部分则是丞相府里面的暗哨，这可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啊！
一招棋走错，满盘尽是输。
就因为韩啸夜这个混蛋的肆意妄为，导致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彻底土崩瓦解了。
更何况，通过此事，李行渊更是对他注意上了，真的是让他日后陷入了无比的被动之中……
……
李墨宸打了个哈欠。
“哈……”
盘算着时辰，李墨宸站起身来。
“嗯……已经到下午了吧？”
李哲涵自从被关起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在永安宫里面走个不停。
“四哥，我们不会在此被困一辈子吧？”
李墨宸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怎么会呢？相信我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李墨宸这一脸轻松的样子，真的是让李哲涵很摸不着头脑。
“四哥，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啊！难道，你有什么安排不成？”
李墨宸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永安宫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轰隆隆的，巨大的宫门被推开，林夕堤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多个全副武装的军兵……
第258章 原来早有安排
看到宫门开放，李哲涵本能地躲闪了一下，但当看到是林夕堤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对四哥的这个贴身侍卫，他还是挺了解的。
“王爷！”
林夕堤喊了一声。
李墨宸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林夕堤点了点头。
回身告诉那些带来的军兵，让他们在四周警戒，看到可疑人等，就地抓获。
返回到李墨宸的身边，林夕堤单腿跪地。
“王爷，属下营救来迟，请王爷还有五皇子恕罪！”
一边说着，林夕堤双手奉上一个闪闪发亮的小物件。
李墨宸接过来，托在手心里里面看了看。
躺在掌中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像是用一整块玉雕刻而成的，通体上下，放射着亮闪闪的光芒，不过，只有一半。
许安宁真的是没有想到，千找万找没有找到的虎符，此刻就在李墨宸的手中呢！
“罢了，起来吧，我和五弟都没有受到什么危险，本王问你，宫中的情况如何？”
林夕堤便把了解到的事情向李墨宸汇报了一遍。
其实，在李墨宸同林夕堤分开的时候，机警过人的他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所以在林夕堤的耳畔耳语了一阵，让他去一个秘密的地点把虎符取来，迅速去城北的大营之中调兵。
因为他感觉到今日的情况非常不利，或许，需要动用手中的军队了。
林夕堤做到心中有数，便迅速开始了行动。
与许安宁分开之后，她还以为林夕堤也被囚禁起来，失去了自由，现在不定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呢。
其实林夕堤趁着押送他的几个假太监不备，迅速将他们都打昏，之后捆好藏在隐秘的地方，之后便迅速溜出了皇宫。
拿到虎符，林夕堤迅速从城北军营之中调了一千士兵赶往皇宫。
这时他才发现，皇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御林军。
这两方面的人马汇集在一起，很迅速地制服了韩啸夜的禁卫军以及丞相府的哨兵还有侍卫。
解救出皇上，眼看着一切都平稳了下来，林夕堤这才带人寻找李墨宸的下落，最终找到了这永安宫。
把这些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又告诉李墨宸罪魁祸首韩啸夜已经被抓了起来，判了个充军发配五千里，也夺了他禁卫军总统令的头衔。
取而代之的，则是李云谦……
听到李云谦的名字，李墨宸皱起了眉头。
刚刚回到大梁城，第二天便成为了禁军统领，这事儿进展得有点快啊！
而且从林夕堤的口中，他也得知了李云谦救驾的经过。
虽然听上去很正常，但是他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一样！
李云谦刚刚回到宫中，怎么可能会调集这么多的弓箭手呢？
难道说，这是皇上特批给他的权利不成？
李墨宸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对李云谦的疑惑，就更加多了。
李哲涵倒是没考虑这么多的事情，方才听着林夕堤的介绍。
这位五皇子一个劲儿背后冒凉气，他真的是没有想到，韩啸夜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好在这一切都解决了，他也重新恢复了自由。
“可以啊，四哥，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准备！”
李哲涵真的是对李墨宸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怪自从被关进永安宫之后，他一直表现地无所谓，甚至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早就派林夕堤去暗中调兵了……
出了永安宫，李墨宸和李哲涵商议一番，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父皇一定是惊魂未定，最好还是去看看。
叛乱剿灭，林夕堤率领着这些兵丁离开了皇宫，返回城北军大营去了。
而李墨宸同李哲涵一起，则赶往了勤政殿。
到了勤政殿之后，大殿四周已经全是护驾的御林军了，在见到李墨宸与李哲涵后，这些御林军并未阻拦。
殿中，李行渊坐在龙椅上面，身边李云谦相陪。
“儿臣参见父皇，您受惊了，发生叛乱，儿臣并未守护在您的身边，真的是罪该万死。”
李墨宸跪拜于地。
李行渊倒是显得挺平和，现在，他的情绪彻底平静了下来。
“宸儿，起来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正凶已经被抓获，朕还得谢谢你呢，你的部下率军保卫皇宫，立下了大功一件。”
听了夸奖，李墨宸却并未表现地多么高兴。
李哲涵行礼之后，一下子跳上了高台，拉住了父皇的手，关切地询问了起来，问他在叛乱之中究竟有没有受伤。
这次冲突，在皇宫之中有没有造成重大的伤亡等等……
几个人正在谈话之间，宫外，哭着便跑来了一人。
“父皇，您没事吧，父皇，儿臣来迟一步！”
李昀晏这一级演员带着满脸的泪水扑拜于地，用膝盖当脚走，来到了李行渊的龙椅前。
“嗯，朕没事……”
李行渊偷眼打量着李昀晏，面色不太自然。
这李昀晏哭得可太惨了，鼻涕出来多长。
一直在说他在皇后的宫中听说了此事，有多么害怕，多么担忧。
韩雪莹更是如此，听到此事之后，瞬间就昏了过去。
本来想早些来，结果抢救皇后又抢救了半天，所以姗姗来迟。
“晏儿，不必挂念了，朕平安无事，待你一会儿返回后宫的时候，也向皇后说明，让她不要再担心了，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哪像个太子的样子。”
“是，是！”
李昀晏一边抹眼泪，一边站起身来。
偷眼观看，李行渊的目光又落在了其余几个皇子的身上。
这下子，他的心里面真的是松了口气。
在后宫里，听说韩啸夜叛变失败，后来又被捉住，李昀晏还有韩雪莹简直都要吓死了。
逼宫不成到无关紧要，怕的就是韩啸夜这混小子会把他们母子咬出来，那可就糟了。
但是看父皇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此事，这让李昀晏放心了很多。
该到的皇子全部都到了，唯一缺席的，只有三皇子李铭轩。
自始至终，此人连面都没露。
也不知道此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究竟知不知道皇宫之中发生的这些可怕之事。
第259章 机会已经来了
勤政殿上，李行渊居中而坐，四个皇子左右相陪。
“孩子们，朕真的没有想到啊，想不到这危险就来自于身边，朕真的是看走了眼，会让韩啸夜担任要职。”
“此事，也算一个教训了，日后你们不管做什么，一定要留神注意，一定要用可靠之人，明白了么？”
李行渊语重心长地对四个儿子说着。
大家都是频频点头。
之后，李行渊又把目光落在了李云谦的身上。
“云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皇宫禁卫军的统领了，希望你走的正行的端，好好为朕效力，好好地保护皇宫的安全，明白么？”
李云谦抱拳拱手。
“父皇，您放心吧，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行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皇上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但总的来说，都没有离开这次韩啸夜谋反的事情。
李云谦优雅淡然地站在李行渊的身旁，只是一个安静的听众。
而李墨宸向来话少，也没有多说什么，李哲涵大多时候都紧紧地握着父皇的手，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那场浩劫之中回过神来。
只有李昀晏表现得格外积极。
有道是做贼心虚，李昀晏恨不得一下子向李行渊表示忠心，表明韩啸夜谋反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甚至他还说把韩啸夜充军发配的处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别看他与韩啸夜还是亲属的关系，但谋反这种事情，根本不能容忍，最好把他碎尸万段才好。
冷着眼神，李行渊听着李昀晏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一直到最后，李行渊挥了挥手，让诸位皇子都退下去，还让李哲涵特地去李铭轩的府上想他传达一声，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最后又给父皇道了惊，这便先后离开了大殿。
别人走都没有什么关系，唯独李墨宸。
刚走出两步，只听得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宸儿，你等下，朕还有话要对你说……”
李墨宸不明所以，只好留了下来。
拉住了李墨宸的手，李行渊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父皇，您还有什么指示？”
“宸儿，这些话，朕只能对你说，你可知，朕为何要让云谦成为禁卫军的统领呢？”
“这……”
李墨宸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是不太清楚。
虽然心中有了很多的猜测，但都觉得不靠谱。
李墨宸晃了晃头。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呵呵呵……孩子，这可都是为了你呀……这可都是为你日后登基做的铺垫……”
李行渊的声音非常低，但是在李墨宸听来，却响如炸雷，
“这……”
李墨宸赶紧跪了下去。
“父皇，请您不要说这话，儿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
李行渊将他扶起，依旧是一脸的笑容。
“宸儿，这些话题，你不必躲避。纵观朕的皇子之中，谁还能比你更适合继任皇位呢？李昀晏虽然贵为太子，但他的斤两，你与朕心里都清楚，不是做皇上的料子，云谦自小在京都外长大，对国家大事不甚了解，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至于铭轩，哲涵二人，都是放.荡不羁之人，心思不在朝政上面，只有你，宸儿，你才是最令朕满意的人选！”
把李墨宸换做任何一个人，在听了这番话后，绝对心里乐开了花。
然而李墨宸则不同。
父皇的话，非但没有让他有丝毫的高兴。
相反，他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
但究竟是什么，他还说不清楚。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多想了。
“宸儿，朕让云谦成为禁卫军的统领，就是在给你铺路，让你在宫中有内应，明白么？你们兄弟二人，可一定要多亲多近，明白么？”
“是，父皇的话，儿臣牢记在心……”
顿了顿，李行渊再次开口，不过这次，他的声音更低了。
“宸儿，你要做好准备，机会已经来了。这次韩啸夜逼宫，让朕退位，既是坏事，也是好事，朕已经狠狠地削弱了韩家的势力。”
“现在他们不再是一手遮天了，本来，朕想今日就把韩经擎等人杀掉，可是太后苦苦求情，没有办法，朕只好同意。不过，你可要抓住机会，趁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好好做点事情，树倒猢狲散，韩经擎倒了，你想想太子之位，嗯？”
李行渊并未把一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但是李墨宸已经充分了解了他的意思。
看起来，皇上是非常支持他现在对韩家，以及太子动手的。
早一日拔掉了这颗钉子，也就早一日放心了。
“嗯……父皇的话，儿臣记下了，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墨宸也并未明确表示他要做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应。
“好好好，宸儿，你是聪明人，无需朕多说了，回府休息去吧，朕与你说的这些话，没事了好好想想。”
说的差不多了，李行渊让李墨宸离开。
施了个礼，李墨宸退出了宫殿，心中的感觉非常复杂。
宸儿，机会已经到了……
皇上的这句话，一直在李墨宸的耳朵边上嗡嗡作响。
也许，他真的要把握住机会，趁现在韩家受挫的时候，来一场大的举动，把他们彻底抹去？
也罢，这并非是简单的事情，需要好好盘算一下。
等回到王府，同许安宁好好商议商议再说吧……
许安宁……
对啊，许安宁现在怎么样了！
李墨宸真的是暗骂自己，真的是天下最大的笨蛋。
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把许安宁的事情抛在九霄云外去了。
在永安宫林夕堤报告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到许安宁的事情。
分开之后，她到底怎么样了？
有没有遇到危险，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海之中，李墨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恨不得一下子回到王府之中。
还没走到宫门前，远远的，一抹靓丽的白色映入了他的眼帘……
李墨宸的眼睛亮了起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刚想到许安宁，许安宁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说，他这是在做梦？
“王……爷……”
那熟悉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
远处，那白色的身影一边跑着，一边朝他挥动着手臂……
去他的，不管是不是做梦了……
李墨宸迈开大步，也冲了过去。
第260章 喜悦之泪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就在皇宫的庭院之中相遇了。
互相还有几步的时候，李墨宸和许安宁缓缓停住了脚步。
“王爷，你没事？”
许安宁开口。
李墨宸没有什么反应。
“你受伤了？”
李墨宸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王爷，你说话啊，难道你真的受伤了，快让我检查检查！”
许安宁说着，就要检查李墨宸的浑身上下。
她生怕再次见面，他的身上又会多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安宁……”
李墨宸轻轻地拉着了许安宁的手。
倏然，他冰冷的脸色释然了。
阴冷的神情如就如同落入水中的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本王只是在想这是不是梦……”
感受着李墨宸那有力的大手，许安宁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下子，她朝着李墨宸扑了过去。
李墨宸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就在宽广的宫苑之中，旋转着……
过了好久，许安宁这才双脚落了地，欢喜过度的她，脸上两行清澈的泪水。
指尖拂过她那如玉的面庞，李墨宸给她擦去了泪珠。
“为何要哭呢？跟个几岁的小女孩一般。”
许安宁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
“你懂什么，这叫做喜悦的泪水！我还以为这次真的见不到你了呢，你知道我在宫外有多担心么！”
许安宁撅起了嘴巴。
李墨宸只感觉到好笑。
“见不到本王了？怎么可能呢？”
“因为我觉得你死掉啦！”
“哈哈哈……”
听了这话，李墨宸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种阳光温暖的笑声，似乎与李墨宸三个字风马牛不相及。
然而，此刻却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能够杀死我李墨宸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
在王府里面搜寻了半天，结果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虎符，没有办法，许安宁只好又回到了如意茶肆。
以许安宁为首，宫外的几个人焦灼不安地等待着火麒麟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这种等待，简直令人痛苦。
尽管时间慢的像是蜗牛，但是该来的消息，最后还是传到了许安宁的耳朵之中。
火麒麟探听到确切的情报，现在，皇宫里面的动荡已经平息了下来，果然像徐旭所猜测的那样。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韩啸夜。
现在的韩啸夜已经被捉了起来，皇上也平安无事。
甚至不等火麒麟把所有的消息说完，许安宁便冲出了如意茶肆。
一溜烟地飞向了皇宫。
是谁策划逼宫的，李行渊的安危究竟如何，这些她根本都不在乎。
她所在意的，只有李墨宸的安危。
真的是没有想到，刚进宫去没跑多远，迎面正看到身披黑色大氅的李墨宸走来。
虽然分别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但就是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却像几年一般漫长。
离开皇宫，李墨宸与许安宁结伴回府，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这是在寒风中走着。
一路之上，两人说说笑笑，真的是快活极了……
……
皇宫的危机解除，韩经擎的丞相府却被包围了起来。
在几十名御林军的押解之下，韩影夜搀扶着祖父回到了府中。
皇上说的清楚，罚韩经擎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虽然没有明确限制他的自由，但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之间，不准他参与朝堂之上的事物。
这也就罢了，几十名御林军还将相府包围了起来。
现在的相府，可是一个多事的地方，不论是进出的任何人，都会受到御林军的盘查。
简直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
回到府里面，韩经擎一下子钻进了卧房之中，栽倒在了床上。
韩影夜蛮孝敬的，跑前跑后，又是给祖父倒水，又是劝他想开一些什么的。
韩经擎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息，就如同是陷入了大病的人一样。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祖孙两个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坐在床边，韩影夜满脸的愁容，往日潇洒的气质彻底不见了。
低头，看了看紧闭双目的韩经擎，韩影夜轻声地开了口。
“祖父，我们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命厨房去做些食物来吧？”
韩经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和往常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如同瞬间衰老了十岁。
“祖父，大哥既然做下这样愚蠢的事情，埋怨也没有什么用了，好在我们都保住了性命，就连大哥都判了个充军发配，这等于是给我们韩家留了一线生机，祖父，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东山再起啊！”
“去……影儿，给我倒杯水来……”
韩经擎终于开了口。
韩影夜赶紧倒来一杯香茶。
睁开眼睛，韩经擎吃力地坐了起来，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韩经擎长出了一口气。
“影儿，你方才说什么？东山再起？”
韩影夜点了点头。
“对啊，韩家只要有您在，就不会倒下去，只要有您在，就不愁没有那一天！”
“哼哼哼……”
韩经擎苦笑了一声。
“影儿，这次，我真的是让你大哥那个混小子害苦了，就这一下子，韩家元气大伤啊……”
韩影夜虽然同韩经擎年岁差距很大，但是他也不是一点都不能理解韩经擎的心中所想。
人就是如此，往往岁数越大，考虑的事情也就越多。
现在的祖父，真的是忧心忡忡啊……
因为大哥的一步蠢棋，导致韩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今天若不是太后及时赶到，替韩家说清，恐怕皇上还真当场就把他们给杀了。
现在，皇上对韩家已经彻底动了杀心，免死金牌什么的，已不复存在。
韩影夜明白，此刻的祖父，一定是想费尽心机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倘若皇上哪天又来了兴致，非要动他们韩家，到时候该怎么办？
到时候真的撕破了脸，皇上一声令下，硬要夺韩家的兵权，又该怎么办？
通过今天的事情，韩影夜看得很清楚，位高权重的皇后，在此事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这不，甚至从始至终，她连面都没露。
所有的一切，与皇族之间的斗争，现在全落在了祖父一个人的身上……
韩影夜越想越觉得闹心，替祖父心疼，还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如此，昨天晚上在大哥暗中准备的时候，他去制止住，该有多好呢！
第261章 审讯
京城的动荡平息了下来，事后，文武百官也知道了这个骇人听闻的事情。
原本，在正月之中，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李行渊都不会上朝。
但是在初三这天，他却升坐了朝堂。
就在大殿之上，李行渊向众人宣布了韩啸夜逼宫失败的消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韩啸夜造反了？
平日里与韩家交往甚密的一些官员们吓得冷汗直冒。
这事情可是要命的，如果深挖，抓到他们的话，受到了牵连，还有命吗？
不过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虽然造反这个事情过于敏感，但好在最后造成的结果并非是灾难性的。
至少没有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说到底，不过是处理了一个韩啸夜，并且让韩经擎受到了牵连，失去了一部分的权利而已。
尽管如此，也闹得人心惶惶的。
虽然韩啸夜免了死罪，但是参与逼宫的那些禁卫军，以及丞相府里的那些侍卫，都被判处了死刑，这个，李行渊是不能容忍的。
现在，李云谦已经是禁卫军的统领了，在他的身边，也有了一批新的队伍。
皇上还当场批示下来，在韩啸夜被发配边疆之前，交由大理寺暂时处理，给他们三天的时间，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大理寺的张大人领旨，表面上虽然答应了，但心里却开了锅。
这可是块烫手的山芋啊……
大理寺卿张国安曾经是丞相韩经擎手下的一名门客，多年以来，韩经擎一直在暗中提拔他，他才有了现在的位置。
本来，对韩经擎应该是满心的感激，但是此刻，张国安却感觉到脑袋都疼……
巴不得离丞相远远的。
上次，楚军征战周国回来之后，皇上曾将太子李昀晏交给了大理寺，让他审理李昀晏里通卖国一事。
结果，丞相的话很快便到，加上李昀晏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没办法，最终张国安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审问韩啸夜的事情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究竟能否问出实情？
虽然韩经擎多少有些失势，但好在元气犹在啊，这老家伙又会不会插一手？
朝会结束之后，张国安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大理寺。
只感觉到两只耳朵嗡嗡作响，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
李行渊早就已经命御林军押着韩啸夜进了大理寺。
此刻的韩啸夜，就像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垂头丧气的，一脑门子官司……
他的心里，满是不甘啊！
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败了的。
胳膊和腿上的两处箭伤，已经有人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被两旁衙役推搡上来的时候，韩啸夜批头散发的，狼狈极了。
“跪下！”
到了现在，谁还管他是当初不可一世的夜大人？
连推带打的，韩啸夜趴在了地上。
“下跪之人，抬起头来……”
张国安拍了下惊堂木。
韩啸夜冷笑着，抬起了头，盯着张国安。
“真是造化弄人啊，张大人，想不到你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以前他身为禁卫军统领的时候，与张国的关系还不错呢。
张国安脸上的关系非常不自然，又将惊堂木一拍。
“大胆！反贼韩啸夜，休要和本官相提并论！你究竟为何要造反？谁是你的帮凶，说！”
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张国安，韩啸夜嘿嘿一阵冷笑。
到了现在，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
人们都是锦上添花，无人雪中送炭，落井下石的，更是大有人在。
看这张国安的样子，就好像他韩啸夜要推倒的，是他们家的江山一样。
难道就忘记了过去两个人的交情不成？
韩啸夜胡思乱想着，现在的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当然，这也怪不得人家张大人，与造反的人，谁都恨不得离得八丈远，谁敢有一点的私情呢？
“张大人，休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韩啸夜说道。
“哼，韩啸夜，看来你是不打算招供啊，来呀，杖法伺候！”
几声答应，两旁差人手持水火无情棍走了上来。
韩啸夜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恐，但是很快，又再次镇定下来。
笑，依旧是冷笑。
“韩啸夜，说还是不说？”
最后，张国安问了一遍。
这次，对方连话都没有说。
“行刑！”
小孩胳膊一样粗的棍子击打在韩啸夜的身上。
韩啸夜别看中了两箭，但好在元气未伤，运上气功，这点打击他还真的是不太在乎。
啪啪
棍声一声挨着一声，韩啸夜不说也不动。
打了十几下，张国安又问。
韩啸夜不说，就继续打。
长话短说，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张国安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出来。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好命人暂时把韩啸夜关起来。
虽然韩啸夜对张国安恨死了，但是他也明白，这家伙够给面子的了，充其量只是打了他几棍子而已。
倘若用了热刑，比如说什么烧红的烙铁之类，那可就真的倒霉了。
他被囚禁的地方，就是大理寺的死囚牢。
要是被关押在了这里，别说能逃走了，就算是有人来救，想出去都不太现实。
手脚上都钉上了沉重的链子，就连头发都被铁链绑在墙壁的铁环上。
半躺在潮乎乎的草垛上，能够感觉到老鼠和蟑螂就在身边作响。
韩啸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心灰意冷。
尽管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个充军发配的下场。
还不如死来得痛快……
晚间，张国安在书房之中背手走个不停。
思来想去，他觉得韩啸夜这口供是问不出来了……
就算是动了极刑，韩啸夜说了三言两语，谁又能肯定那不是他胡编的呢？
按他想的，皇上估计也能够谅解，不管韩啸夜有没有说出造反背后的事情，只希望赶紧熬过这三天。
之后，把他发往边疆充军，这事儿，就算得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上人忽然来报。
来了一个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拜访者……
第262章 后悔已晚
当门上人告诉张国安韩经擎来拜访的时候，他差点没吐血。
没错，韩经擎曾经对他有过知遇之恩。
如果不是老丞相的话，他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然而，造反之事刚刚平息，不管是谁，都想拼命与韩家撇清关系。
这个时候他来拜访，太让人感觉不舒服了！
原本想要不见，但是思前想后，张国安又觉得不妥。
没办法，只好把韩经擎请了进来。
李行渊虽然命令韩经擎在丞相府里闭门思过，不让他参与这段时间的朝廷大事，但是却并未明确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韩经擎五十多岁了，但是吃尽穿绝，保养得很好，多年以来一直是花白的头发。
可是短短两天的时间，韩经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头发已经全白，甚至有些弯腰驼背了……
“张大人，老朽，给你添麻烦来了……”
韩经擎的话语，再没有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
面对曾经的门人，也是恭恭敬敬的。
张国安的脸色很明显不自然，尴尬地笑了笑。
“丞相，快别这么说，哎，不是我怕事，实在是夜大人做的事情实在太大了，您这个时候，让我……让我……”
为难两个字，张国安并未说出口。
韩经擎苦笑了一下。
“张大人，老朽明白你心中所想，哎，我们韩家出此逆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今日前来，并非让张大人你为难的，更不敢说什么让你网开一面这样的话。”
“可再怎么说，夜儿也是我的孙儿，不日，他就要被发配到边境充军去了，张大人你是知道的，自古被充军发配之人，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呢？”
说到这些地方，韩经擎老泪纵横的，让人为之动容。
“你看老朽这年纪，老朽还能活几天？这辈子，许是看不到他了，所以在他临走之前，我想最后再看他两眼，张大人，这个要求，您能满足我吧？”
要是在平日，这要求算个什么？
但是如今，张大人是真的为难了……
“老丞相，不是下官不开面，只是……皇上交代过，韩啸夜，谁都不能探望，这……”
“张大人，当真不能答应？老朽只有这一个请求……”
“实在是……”张国安直挠头。
“张大人，老朽给你跪下了！”
说着，韩经擎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张国安的面前。
“别别别，老丞相，您这不是折煞我的阳寿么！快快请起，也罢！我答应你就是了！”
最终，张国安还是答应了下来。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尽管皇上有这样的命令，但是大理寺着一亩三分地可是张国安的。
而且，那些狱卒又都是手下人，他们不说，李行渊自然不会知道。
引着韩经擎，张国安亲自带他来了死囚牢。
把几个狱卒打发到了一边，张国安这才开口。
“老丞相，夜大人就在最里面的牢房之中，一定长话短说，要是被人发现了，下官可完了。”
再三抱拳后，韩经擎提袍进入了昏暗的牢房走廊。
臭气，霉气，粪便的气味，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来到这人间炼狱，过了好长时间，韩经擎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环顾四周，最后发现韩啸夜被囚禁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之中。
就在韩经擎看到韩啸夜的时候，很明显，韩啸夜也看到了爷爷。
他的嘴巴动了动，身子又闪了闪……
“夜儿，你活该啊！”
韩经擎又气又疼地说。
韩啸夜哭的心都有了。
“爷爷，在大殿上，我扬言要杀了你，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你这小子……哎，说你点什么好……”
韩经擎真想把孙子拽过来来几个耳光，再加上几发定跟脚。
但是看到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夜儿，这次不仅你栽了，我们整个韩家都受到了打击，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
隔着粗粗的木栅栏，韩经擎埋怨个不停。
虽然韩啸夜一直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但他的心里又何尝不后悔？
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禁军统领好不好，每日还能花.天.酒.地，美.女左.拥.右.抱的。
但是后悔已晚……
尽量平静下心思，韩经擎又提到了造反这事情。
“夜儿，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去逼宫的？这事情，皇后太子可曾知道？”
心灰意冷的韩啸夜晃了晃头。
“爷爷，大错已经铸成，说还有什么用……”
“不！你必须告诉我，至少得让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别看在大堂上，韩啸夜铁嘴钢牙，什么都没说。
但面对爷爷，他还是讲出了心中的秘密。
“哎……爷爷，事到如今，都告诉你罢了。此事皇后和太子并不知情，是我去扇动他们的，他们都同意了，我以为就算您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所以才采取行动的。”
韩经擎听了，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好，皇后和太子没有被卷进来，否则的话，真的是彻底完蛋了。
这事情，依旧够让韩经擎吃惊的了，但是韩啸夜下面所说的话，却更让他惊讶。
“爷爷，就在您告诉我和影弟，说李云谦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字条……在字条上写的很清楚，说是现在机会难得，应该抓紧时间造反，并且上面出主意，让我去扇动皇后还有太子，我……我还以为是您暗中指示的呢！”
韩经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回头看看，牢房走廊上一片静寂，无人偷听。
“这字条是谁给你的？”
“不知道啊，当时我正在屋中闲坐，这纸条是裹着石头扔进来的，等我追出去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人。”
“我一想，能说出这话的，肯定是我们韩家自己人，而且我也觉得此事万无一失，这才急忙进宫去劝的太子和皇后。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字条是谁写的……”
韩经擎真的是快要气死了。
韩啸夜这家伙活该受这样的罪过，脑子也太简单了！
就凭一张来历不明的字条，他就敢干这事儿？
“夜儿，你教我该怎么说你啊……哎，你真是糊涂死了！你就不好好想想，这字条万一是我们的敌人送来的怎么办啊！趁机想要捉住我们的把柄，又该如何！”
第263章 隐退之心
韩经擎的一番话，像一瓢冷水把韩影夜给浇醒了一样。
当初的他，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在收到纸条之后，他满以为是收到了高人的提醒，再加上他本来就野心勃勃，对逼宫得手势在必得，所以这才草率地做出了决定。
“爷爷……这，这……真的是这样？不至于这么巧吧……”
韩经擎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么？除了别有用心的人，谁会给你出这样的主意，这很明显是陷害咱们韩家！”
“爷爷，你的意思……这是皇上……”
韩经擎把手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之后，他压低了声音。
“是不是皇上的意思，我不敢肯定，但给你送纸条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是知道你行事鲁莽，故意引.诱你！就算不是皇上，你想想，李墨宸那家伙聪颖异常，他又岂会坐视不管？”
“我已经听说了，你可知道，这次你逼宫失败，就是因为李墨宸暗中调动了军队，配合御林军所致。哎，你呀你呀……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到了现在，韩啸夜真的是一脑门子官司。
事情都是这样，等发生了，才会全面地考虑清楚。
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当时的他，只感受到了皇位的吸引力，却没想到这后面隐藏的东西。
原本，韩啸夜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即便是兵变失败，被交给了大理寺，也是如此。
就如同他是一个英雄，做下了被后人永远传颂的事情一样。
但现在他却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的心中，满是后悔，满是对他轻信谗言的懊恼。
为什么那一晚，他就没有看出这是个阴谋呢！
想要用手打脑袋，却被铁链束缚得动弹不得。
“啊……”
韩啸夜无力地叫了一声。
“爷爷，我好后悔啊……早日现在，何必当初！满以为这是我们韩家自己人发出的提醒，却不曾想却中了圈套，是我害了韩家啊……”
韩啸夜横行多年，冷酷的他，早已经泯灭了人性，更不要提眼泪了。
然而，此刻他却哭了。
哭得如此伤心。
“是我害了韩家……”
韩啸夜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牢房外的韩经擎满心的纠结，毕竟是亲孙子，而且这些事都已发生，又能如何？
“爷爷，你给我一把刀，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
韩啸夜只求一死。
就在这时，张国安张大人走了进来，左顾右看的，一脸焦急。
“丞相，时间太长了，长话短说啊，要是被人发现，我也不好办……”
韩经擎点了点头，打发走张国安，这又定了定神，才说。
“夜儿，事到如此，后悔也无用了，好在我现在虽然被罚闭门思过，但是手中权力尚在，答应我，不要轻言生死，明白吗，只要一息尚在，以后就有无限的可能！”
韩经擎让韩啸夜保证，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让他平安回来。
韩啸夜一脸的忧愁，过了好长的时间，这才点了点头。
“你发配边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有立刻处死，等日后有了机会，我自会派人把你接回来的，知道么？”
再没有说什么，那个大理寺的张大人又来催促了，说时间太长不好。
没办法，又看了一眼韩啸夜，韩经擎摇头叹息地离开了牢房。
望着韩经擎离开的背影，韩啸夜无限的伤感。
看起来，他的道行还是远远不够啊！
只希望韩经擎能够说到做到，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把他接回来吧……
离开牢房之后，韩经擎又交代了张国安一番，说是现在韩家遇到了困难，希望他不要忘记当初两家之间的关系。
他不求别的，只希望在大理寺这里，韩啸夜能别太受委屈就好。
张国安答应下来，这点事情，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离开大理寺，韩经擎头重脚轻地回到了丞相府之中。
与孙子之间的对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响着……
纸条？
究竟是谁送来的纸条？
又是谁别有用心，扇动韩啸夜去做这些蠢事的呢？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韩经擎晚饭也没吃。
现在的他，心灰意冷，拿着身.体也就不当回事了。
神秘的纸条，暗中扇动的力量。
这些东西，让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无助，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摆脱了控制一般。
想到李行渊，韩经擎心思烦乱。
这皇上表面上看去懦弱无助，但是他的内心究竟隐藏着什么？
扇动韩啸夜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他所为？
如果真的是他，那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就是想把韩家给一网打尽，让他一蹶不振。
如果不是他，那就必然是李墨宸。
想着李墨宸，不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却展示非人的智慧。
比起自己年过五十的自己，要强上不知多少。
想来，还真的是后怕……
如果韩啸夜逼宫的时候，把打算告诉了他。
而他也同意了，那现在，他可能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韩家也就此消失了！
他又想到了皇后和太子。
韩啸夜说的清楚，逼宫这件事情，是告诉了他们两个的。
万幸，这一切韩啸夜并未说出来……
这些东西乱糟糟的，就像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什么头绪的。
韩经擎手扶着额头，靠在椅子上，唉声叹息。
他真的是感觉到累了。
人累，心更累……
争夺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到头来，还把整个韩家都差点搭进去……
也许，再斗下去，韩家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世人都说，争名夺利几时休？
到头来，不过是一把黄土。
当初的他，根本不相信这话，不把楚国的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把楚国的皇位交给他的人，他死也不罢休！
但现在想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是时候隐退了，不再参与朝廷的这些阴谋争夺了吧？
多年以来，老丞相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就算他累了，打算顺其自然，不再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皇上会放过他么？
李墨宸又会就此罢休么？
想到这里，老丞相又觉得退出这一切，似乎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这一切根本没有什么的头绪……
韩经擎弓着身子上了床，希望休息一下，然而，这些烦恼积聚在心里。
今晚对他来说，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64章 逼宫的真相
自从平定叛乱之后，皇宫之中的侍卫发生了重大的调动。
在韩啸夜担任禁卫军统领之时，他的所有手下都被替换了下去。
那日，跟着韩啸夜一起进行逼宫的，几十个手下更是倒了大霉。
虽然韩啸夜保住了命，但是这些人都被李行渊派人秘密处死了。
李云谦担当新一任的禁卫军统领，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笼络来了一批人手。
现在禁卫军的规模，比韩啸夜在的时候还要大不少。
在李行渊寝宫的前后左右，都有新的禁卫军保护着，日夜巡逻。
转眼，距离韩啸夜发动叛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天的时间。
这日，李行渊正在寝宫里面休息。
面前的桌上，摆放着进贡来的新鲜荔枝，还有各种瓜果梨桃，但是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来人哪……”
李行渊喊来了太监。
“今日初几了？”
“陛下，今日初七了。”
“嗯……”
李行渊侧着身子躺在龙榻上，若有所思。
“去，传朕的口旨，让四皇子进宫来，就说朕心烦，想让他陪朕说说话。”
“是……”
这个太监刚想离开，恰巧这时，宫外又走进了一名报事的太监。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什么？”
李行渊一下子坐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冲着方才的那个太监一摆手。
“你先下去，等太后走了，再去唤四皇子来。”
两个太监先后离开，时间不大，太后便到了。
“母亲，这些日子风大天寒，您不在慈安宫里，为何要大老远跑到这里，有什么事情，让朕过去就好了。”
太后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似乎在笑，但是不太明显。
更像是在嘲讽着李行渊的那句话。
“人老了，出来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太后环顾了四周，沉声道，“皇上，可否屏退左右？哀家有话对你说。”
看起来，是有什么大事。
李行渊一摆手，宫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扶着太后坐在床旁，李行渊一脸的恭敬。
“母亲，你想说什么？”
“呵呵……”
太后苦笑了一下。
“皇上，哀家也不想绕圈子了，这几日，哀家日日吃喝不下，就在想一件事情。”
“不知母后在为何事而担忧呢？”
太后盯着李行渊打量了半天，她这才开口。
“皇上，韩啸夜逼宫，已过几日，你可缓过来了？”
“劳母亲挂念，朕……甚好……”
提到这事情，李行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愧是一国的皇上啊，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不过哀家很好奇，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话，似乎颇有深意。
李行渊的眼神躲避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坚定下来。
“母亲，您到底想问什么？”
太后并未挑明什么。
“我是想问问，韩啸夜究竟为何突然之间逼宫？这孩子虽然行事鲁莽，却不至于这么无知吧？”
太后的眼睛虽然花了，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一般清明。
到了现在，李行渊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
他脸上的懦弱不见了，也没有了那一丝谨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狠毒与阴险……
“母后，你认为此事是朕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么？”
太后不置可否：“不然呢，你以为哀家会怎么看？”
“哈哈哈……”
猛地，李行渊发出了一阵狂笑。
“母后啊，看来朕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了你的啊。没错，这事情，正是朕一手安排的！”
李行渊终于亲口说出了这一切……
韩啸夜不会想到，李墨宸许安宁更不会想到。
这一切，竟是一场苦肉计。
在茶肆之中，徐旭曾分析过，他总觉得逼宫的背后，疑团重重，不是一个单纯的事件，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不过他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并未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到李行渊的身上。
然而，太后却不同，对于李行渊，她太了解了……
“皇帝，你为何要这样做啊，你……你就不想想后果么？”
眼见着皇上终于承认，太后大发牢骚。
“没错，母后，朕知道此事会引起轩然大.波，到了现在，朕也颇有悔意。”
“朕后悔的，是没有把皇后还有太子一同拉进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行渊不甘心地说着。
那一日晚上，派人送纸条给韩啸夜，扇动他逼宫的，正是李行渊。
他原以为韩啸夜会把皇后还有太子都供出来，结果却没有。
“母后，你可知道，朕已经隐忍了多少年？想朕乃一国之君，表面上是一朝的皇帝，但是实际呢？不过是韩家的一具傀儡！当初的仇恨，朕不会忘记，不把韩家彻底铲除，朕誓不罢休！”
李行渊气愤地说着，双拳紧握，两眼猩红。
看着李行渊发怒的样子，太后满脸的纠结，感觉到生气，又颇有些无奈。
“皇上，你太鲁莽了，太鲁莽了……”
“鲁莽？哼！朕把一切都考虑进去了，现在的韩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经过此事，他们的势力大打折扣，待日后有了机会，朕还要……”
太后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够了，这一切到此为止吧！算是哀家求你了，行不行？”
太后双目含泪，第一次对皇上说出了求这个字。
李行渊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要再和韩家斗下去，这样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啊！哀家答应你，一定会奉劝韩丞相，让他与你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让他动反心，哀家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你所希望的，不就是想让宸儿代替太子继位么？好，这一点哀家也答应你，一定会扶持他，这岂不是够了？你就非得要把韩家斩草除根才罢休吗？”
太后真的是激动极了，她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阻止这个阴谋的车轮继续转动下去。
然而，李行渊对韩家的仇恨，又岂是她能够了解的……
这种恨，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只要他活在世上一天，他就不会忘记！
猛地一甩手，李行渊大吼了一声。
“没错，朕就是要将韩家全族斩尽诛绝才肯罢休！只要朕一天活着，这个目标便不会更改！母后，就算是您的劝说，朕也根本不会听的！”
“这一次，朕看着母后的份上，饶过了他，下一次，朕绝不放过。”
太后被推得半瘫在床榻上，颤抖着手，指着李行渊。
她知道，李行渊口中的他，必然是韩经擎。
“皇上……皇上！你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把韩家打击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知道满足啊……”
李行渊却只是冷笑。
“哼？什么时候是头儿？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第265章 李墨宸的忧虑
面前的，还是熟悉的那个皇帝么？
太后感觉到如此的陌生。
虽说李行渊是她的亲儿子，但是她从未像现在，有这样的感觉……
“母后，这些事情，已经同朕的一生绑在一起了，不达目的，朕死不瞑目，您休要再劝！”
太后泪如泉涌，泪水在脸上流下，已经汇成了一道道的小溪。
“皇上……”
李行渊的眸中带火，他似乎看到了不久的将来，看到了一切成功的那一刻。
在精神上，他更像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
“朕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没有人！朕要让韩家付出灭门的代价，一个不剩，朕还要……还要……”
说到还要两个字的时候，李行渊更显得异常。
仿佛，这是个比前者还要重要的目标。
“够了！”
太后打断了他。
李行渊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
“皇上，你变了，就连哀家这个母亲都不认识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太后站起身来，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哀家不会再劝你了，再也不会了……”
一边失望地说着，太后踏着年迈的步伐，一步步离开了寝宫。
全程，李行渊只是冷眼旁观，没有挽留，也没有相送。
母子二人之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但这些事情却没有影响到李行渊，唤来刚才的那个太监，便命他去东平王府传令了。
……
晚饭时间到了。
李墨宸还没有回来。
许安宁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几个时辰之前，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要见李墨宸。
结果这一去，就到了现在。
悠悠地叹了口气，许安宁趴在了饭桌上面，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着。
李行渊要见李墨宸，是为了干嘛呢？
虽然太监说得清楚，说是皇上觉得烦闷了，让李墨宸进宫去陪他聊天的。
但是事实如此，谁又知道呢？
林夕堤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发呆的许安宁。
“许姑娘，饭菜已经凉了，要不我命人端下去，重新热一热，你先用？”
许安宁晃了晃头。
“林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要等王爷回来再吃。”
林夕堤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
李墨宸与许安宁之间，真是一对打不散的欢喜冤家呀。
前段时间，两个人之间多么的不愉快，两个人之间的冷战简直比凌冬的寒风还要冷三分。
结果，莫名其妙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好了起来。
这不，自从初一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也在一块吃饭了。
偶尔的，也能够看到李墨宸脸上的笑容了。
虽然搞不明白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林夕堤还是很替他们两个高兴。
毕竟主子高了兴，他们这做下人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嘛。
眼看着没劝动许安宁，林夕堤就先退了出去。
不料，刚出了冬暖阁没两步，又跑着回来了。
“许姑娘，王爷回来啦！”
闻言，许安宁来了精神，小跑着来到了门口。
李墨宸仍旧是那种打扮，内穿金色的皇子服。
在外面，披着黑色的大氅，威风凛凛，玉树临风，英俊逼人。
看到许安宁迎了出来，他的脸上多少现出了一丝笑容。
厨房又忙了起来，把菜肴都热了一遍。
两人对面坐好，许安宁也来了胃口。
然而李墨宸的好心情却并未持续多久，看样子，也没有什么胃口。
“王爷，皇上见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李墨宸晃了晃头。
“不好的消息到没有，只是，父皇对本王说了一些事情，让本王很是在意。”
“说来听听？”
“嗯……今日去见父皇，他只说闲着烦闷，让本王与他谈心，没想到说了一小会儿，他又提到了韩啸夜逼宫的事情。”
“然后呢？”
许安宁拄着腮帮，一脸的好奇。
“就说现在皇宫里面秩序井然，李云谦也已经开始组建新的禁卫军队伍了，并且让本王放心……”
李墨宸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颇为凝重，就如同与父皇对话的场景，还在眼前。
“他说韩家虽然未倒，但也快不行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却打了一些暗语，意思就是让本王放心去干，他会全力支持本王夺得皇位，只要铲除韩家，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了。”
“哦？听起来，好像是好事哎。”
许安宁琢磨着，既然皇上三番五次地表示对李墨宸的支持，那就说明他确实希望李墨宸来坐他的位置。
“别急，后面还有呢，这之后，父皇又提到了韩啸夜，说是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判他充军发配，不过是看在太后苦苦求情的面子之上。”
“不过，他早已经安排好了，在发配的途中，他就会派人把韩啸夜干掉……”
“这……”
许安宁这次有点吃惊了，李行渊这是打算把韩啸夜给铲草除根啊！
说出这些事情，李墨宸压抑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继续说道他所纠结的事情。
“本王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按照父皇的话去做，如果这个时候，对韩家动手的话，确实有一定的机会，但韩家的兵权犹在，如果爆发冲突，大梁城肯定会闹得地覆天翻，不定要死多少人。”
许安宁点了点头。
“王爷，你说的太对了，死多少人，大梁城会乱成什么样子，这个先放到一边，但我总觉得，现在还不是和韩家对抗的最佳时机，真不知道皇上这样两次三番让你行动，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难道以为你必胜么……”
许安宁觉得有些蹊跷……
她也好，李墨宸也罢，虽然雷厉风行，却不是韩啸夜那样的莽撞之人，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扇动就不计后果地去做任何事情。
即便是李行渊如此直白地表示了支持，他们也要好好地想一想。
“哎，谁又说得清楚呢？也是父皇只是单纯地寄予本王厚望吧！”
李墨宸口打唉声，兀自斟了一杯酒。
“王爷，你是想听听我对现在形势的看法么？”
许安宁询问道。
“但讲无妨。”
许安宁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
“王爷，现在贸然与韩家动手，还不太明智，我的主意，咱们来个釜底抽薪！”
许安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李墨宸的眉目挑起，颇有兴趣，“如何的釜底抽薪？你继续说来……”
第266章 雪中的偶遇
“哦？”李墨宸的眉目挑起，颇有兴趣，“如何的釜底抽薪？你继续说来……”
这一招，李墨宸倒是觉得非常好奇，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对，我们就是要一步一步削弱韩家的力量，想要动手可以，但必须要有取胜的把握才行。”
“皇上现在杀红了眼睛，就连发配的韩啸夜都不放过，这可不明智。王爷你想，倘若韩啸夜真的死了，这消息传到韩经擎的耳朵里面，他会善罢甘休么？”
“……”李墨宸并未表态。
“在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孙儿，血浓于水。如果得知皇上两面三刀，背弃誓言，杀了他的孙儿，他岂肯罢休？
“不要忘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要说手握兵权的韩经擎了，万一他真的急了眼，豁出一切与你们皇家对着干，这岂不是糟糕？”
“要我看，韩啸夜这个***，咱们可不能点，不仅不能点，我们还要想办法把它给掐断！”
李墨宸吃了一惊。
“你的意思，我们还要去保护韩啸夜？”
“没错，当然救韩啸夜的一方面，是为了不激化韩家与皇族之间的矛盾。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说服韩啸夜加入我们的阵营之中，那样岂不更好？”
“这……”
李墨宸有些犹豫。
韩啸夜这小子最不是东西，两面三刀，反复无常，又岂是这么简单就能够说服的呢？
看出李墨宸有些纠结，许安宁继续劝导。
“王爷，这样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韩啸夜是韩家的顶梁柱之一，皇上会动他的心思，韩经擎又怎会不动？
“说不定现在，韩啸夜正在计划着，采取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把韩啸夜营救出来，倘若得逞，无异于放虎归山。但是，如果韩啸夜被我们掌控了，情况就变得大为不同，反而万无一失了，哪怕只把他囚禁在地牢之中也好，这不就等于削弱了韩家的力量么？”
“嗯……”
终于，李墨宸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些事情与许安宁来商议，总能够得到一些出乎意料的收获。
“现在韩啸夜还被关在大理寺之中，今日与父皇谈话，他说得明白，后天，便会派人押送韩啸夜去往边境充军。”
许安宁将手一拍。
“这正是个绝好的机会，等他们起身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尽管李墨宸同意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担忧。
“这样做虽然稳妥，但倘若父皇知道了这事情……”
许安宁一笑。
“王爷，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净说糊涂话呢，此事当然要瞒着皇上了，倘若我们的真的得手，他就算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最终，李墨宸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个人做出了决定，等韩啸夜一旦被押送启程，便会派出人手，无论如何，把他都要带回来！
……
转眼之间，新年已经过了一半，今日，已是年初七。
大梁城中的百姓还没有从新年的欢乐气氛中走出来，但是临街有很多的店铺已经开门了。
酒饭茶肆也是如此，热热闹闹，吸引了不少逛街的行人。
远远的，一个一身粉装的女孩由远而近。
天空上飘着小小的雪花，地面之上也已经薄薄地白了一层。
女孩慢慢地走着，像是在看这美丽的景色一般，一路前行，身后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苏姑娘，这才初七呀，这么早就来逛街啦？”
苏雪瑶回头一看，一个买糕点的小贩笑呵呵地同她打着招呼。
“原来是张伯呀。”
苏雪瑶笑了笑。
张伯在玉路大街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糕点摊，平日里，没少受到苏雪瑶的照顾。
“来来，苏姑娘，新出炉的蜂蜜甜糕，尝一尝。”
张伯十分热情，说着，便包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点心给了苏雪瑶。
苏雪瑶这就要取钱袋，但是张伯却拒绝了，只说这算是新年赠送的。
这姑娘从小爱吃甜食，就因为偷吃府中的糕点，从小到大，没少受到父亲苏正清的指责。
将蜂蜜甜糕捧在掌心，咬上一口，松软香甜。
哇，这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苏雪瑶不由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唇齿之间的这一抹幸福。
小小的一块蜂蜜甜糕，让她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此刻更加愉悦了。
“老板，你这里都有何点心，待我看看，取些包来。”
正吃着，苏雪瑶只听得身旁一个男子的声音。
如此熟悉。
睁眼一看，巧了，站在身边的，正是五皇子李哲涵。
就在她发现李哲涵的时候，李哲涵也看到了她，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诧异。
五皇子同其他的皇子公主不同，像这种街边小摊，其余皇子等都是不屑于光顾的。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游历四方的他，对这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东西向来不太在意。
就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平板的马车，上面堆满了酒坛子。
“哎呦，这不是苏姑娘么，真的巧啊，你也来采买糕点？”
李哲涵笑呵呵地说。
苏雪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匆匆把半块蜂蜜糕包好，从钱袋里取出一两银子。
“张伯，祝你新的一年，生意兴隆。”
“苏姑娘，用不了，用不了！我都说了，这块糕是孝敬您的啊！”
苏雪瑶只是笑着把银子放在了桌案上，之后转身就走了。
这下子，李哲涵可有些不乐意了。
就算他是传说中的闲王，就算在大家的眼中，他一直是个游离四方，不务正业的皇子，但他毕竟是个皇子！
这丫头好歹得打个招呼才对！
蓦地，他又想起了上次相遇的事情。
那日刚刚回京，从四哥的府里出来，正好碰到苏雪瑶奋不顾身，救了一个要被惊马撞到的小姑娘。
最后还是他把两人扑倒了一边，救了两人，否则，苏雪瑶也会有生命的危险。
结果那天以后，苏雪瑶就一直对他冷冰冰的，不理不睬。
看着他，就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之后给太后祝寿的时候，两人又见了一次面，可是苏雪瑶依旧对他不理不睬，就好像有什么成见一样。
到了今天，还是如此……
看了看苏雪瑶的背影，李哲涵莫名地一笑。
“呵呵，有点意思……”
回身，李哲涵吩咐着跟来的几个家人，让他们先回府去，把刚买的好酒存放妥当。
交代完这些，李哲涵寻着苏雪瑶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成天把甜.言.蜜.语，恭维的话放在嘴边，这样的女子李哲涵可是见多了。
这样的女子，只会令他感觉到厌烦。
相反的，苏雪瑶这样，明知他是皇子的身份，却依然对他是不理不睬的，这种女子还真的让他来兴趣呢！
第267章 尾行
“倒霉，倒霉，呸呸……”
苏雪瑶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嘟囔着，好心情全无了。
怎么就碰到李哲涵了呢？
这也难怪，其余的皇子，又怎么堂而皇之地来街上买东西吃？
不管怎么说，她可不愿同这些皇宫中的家伙打交道。
本来想打道回府，但是苏雪瑶却又不太情愿。
出来的时候，当着爹爹苏正清、还有妹妹苏意瑶的面说得很清楚了，今天要在外面逛上一天，这么早回去，算个什么事儿啊？
想到这里，苏雪瑶索性不再动这念头了。
还是好好玩她的吧，与李哲涵的巧遇，就当是个小插曲罢了。
结果走出去还没有五十步，苏雪瑶就听到身后的喊声。
“苏姑娘，你等一等！”
回头，李哲涵一路小跑地追了上来，苏雪瑶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家伙真的是阴云不散啊，到底想干嘛啊……
来到苏雪瑶的面前，李哲涵雅然一笑。
“苏姑娘，方才定是相遇得急，你还没来得及同我打招呼呢！”
没办法，苏雪瑶耐着性子弯了弯膝盖。
“见过五皇子。”
说完，苏雪瑶转身又要离开。
李哲涵又一下子转到了她的身前。
“哎哎哎，苏姑娘，看你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喽？需要帮忙么？我愿意效劳。”
“五皇子，您饶了我吧，我不过就是出来逛逛街，看看雪景而已，这就回府了，您还是去忙您的吧！”
苏雪瑶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虽然不悦，但是李哲涵却听得如痴如醉的。
在李哲涵听来，她的声音，简直如同仙乐啊……
“巧了，巧了，苏姑娘，我今日出来，一是买些酒回去，二来，也是来看看我们梁城大好的景色。”
“此刻时间尚早，倒不如你我结伴同行，随意走走，如何？”
苏雪瑶不乐意，李哲涵却依旧跟了上来。
她真的是要抓狂了。
谁要和他结伴同行啊？
还有，这李哲涵到底是怎么搞的，像是个狗皮膏药把她黏上了一样。
无论她说什么，李哲涵都能把话接下来。
“五皇子，您就饶了我吧，方才我都说了，这就要回府了！”
李哲涵装作沉思的样子，摸了摸下巴。
“苏姑娘，据我所知，令尊的尚书府距离玉路大街还有很远呢，既然你要回去，那便让我护送你回去，如何？”
听了这话，苏雪瑶真的是无语了，再不去理他，转身就走。
女孩儿的无视，根本没有打击到李哲涵的自信心。
这家伙的脸皮之厚，也可见一斑了……
就这样，苏雪瑶在前，李哲涵在后，始终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
一路上，李哲涵没话找话，希望对方同他交流，但是苏雪瑶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刚开始，苏雪瑶真的是想回尚书府的，但想一想，回去的话，身后这阴魂肯定也会跟去，倘若让家人看到了，这算怎么回事？
本来她就对皇族之人颇为反感，想要拼命地与他们撇清楚关系，要是再把李哲涵领回去，这也太不好了。
想到这里，索性她又换了个方向，不再往家里走了。
李哲涵倒是锲而不舍，不管她去什么地方，总是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
两人一前一后，在大梁城的街上绕起了圈子。
有的时候，苏雪瑶紧走两步，就是想把身后的尾巴甩掉。
但她快，李哲涵也快，简直就像是长在身上了一样。
就这样一路尾行，时间已临近中午。
苏雪瑶再也忍不住了。
“喂！”
站住脚步，姑娘猛地回过头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翻。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干嘛非要跟着我？我哪里招惹你了！”
苏雪瑶的话，充满了**的味道。
结果李哲涵却根本不在意。
“苏姑娘，你怎么生气了？我可没说什么。相反，你不仅见了我不打招呼，就连我说话也不应不理的，这……似乎不符合礼数吧？”
“相信苏大人教导有方，这些事情不会没跟你说过吧？难道就是教你这样对待身份比你高的人么？”
李哲涵这话，说得倒是蛮有理的。
苏雪瑶真的是无奈，就算这家伙摆的都是一些歪理邪说，但确实不太好反驳。
“好了好了，五皇子，算是小女子怕了您还不成？我向您道歉，只求您别在跟着我了，我真的要回府了！”
李哲涵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又不是我四哥李墨宸，不像他那般冷酷无情，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又不会吃了你，方才我说了，姑娘要回府，我送你回去就是，不过么，都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呀！”
“你……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苏雪瑶又激动了。
之前，她就讨厌和皇族之人打交道。
现在，对皇族之人的印象是更加糟糕了。
转过身去，姑娘小跑着又离开了。
李哲涵的眸子沉了沉，心中好笑。
若论脚程，她还能比得上他么……
苏雪瑶跑了好长的时间，结果回头一看，李哲涵仍在。
啊，老天，饶了我吧……
苏雪瑶简直要崩溃了。
想打他两下吧，又不敢动手，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
想骂他两句吧，又知道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又会找出一大堆的理由。
倘若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还会被他给绕进去。
就这样，苏雪瑶虽然心中不悦，却又不好意思回家，一直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中午的时候，连饭都未吃。
李哲涵真是有股锲而不舍的尽头，始终尾行着，她不吃，他也不吃。
说到底，究竟为何要这样做，想达成个什么样的目的，李哲涵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非常有趣，想让苏雪瑶多对她说两句话而已。
一路尾随，就好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出于本能一般……
肚子饿得咕咕叫，苏雪瑶实在没有力气再带着李哲涵兜圈子了。
回头再看，李哲涵依旧是精力饱满，仿佛跑了一天，根本对他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索性，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她要返回府邸去了……
李哲涵看了看方向，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回府去了！
自然，他还是一直在跟随。
只不过，想到她马上要回家了，李哲涵竟感到有一丝的失望。
难道这就要结束了么？
转进王府所在的大街，苏雪瑶一脸的疲惫，看了看天色，都晚了。
回到王府里面，爹爹肯定又要骂她疯丫头……
当然，这个不是她所在意的，她关心的，是一直跟在身后的李哲涵到底怎么办？
要是这家伙非得跟到府里去怎么办，那可就真的太倒霉啦！
第268章 盛情款待
正在苏雪瑶犹豫着要不要进府门的时候，一顶暖轿转过路口，也进了大街。
老远的，苏雪瑶便看到了，吃了一惊。
对于爹爹的轿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真的是无语，偏偏这个时候，他老人家还回来了。
李哲涵也回头望了望，看到苏正清的轿子回来，心里似乎涌起了一股期待。
想躲是来不及了，苏雪瑶呆呆地立在原地，一脸的痛苦……
轿队缓缓开来，窗户上的帘子一挑，苏正清露出了头。
“这不是雪瑶么！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进门？”
苏正清这是刚从工部回来，下午，接到了通知，要去紧急处理些公务。
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回来正好碰到这一幕。
听到父亲在问她，苏雪瑶一脸的木讷，正在想着怎么回答。
转过头，苏正清也看到了她身旁不远的李哲涵。
在看到李哲涵的瞬间，苏正清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跺了跺脚，小轿落地。
提带撩跑的，他赶紧走了出来。
“这不是五皇子么！下官不知皇子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说着，苏正清就要给李哲涵跪倒行礼。
和苏雪瑶不一样，苏正清非常讲究君臣之礼的。
看着父亲恭敬的样子，苏雪瑶气就不打一出来。
凭什么对他这么恭敬，整整一天都跟着，烦都要烦死了！
李哲涵赶紧伸出双手，将苏正清拉住。
“苏尚书，不必多礼，这里又不是皇宫大内，行此大礼，太见外了。”
“皇子，您……这……”
看了看李哲涵，又望了望女儿，苏正清一脸的疑惑。
“呵呵，是这样，今日我出府到街上采买些东西，在路上巧遇苏姑娘，这不，天色已晚，我特地把她送回府来的。”
苏正清听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原来如此，劳您费心了，雪瑶，还不快谢谢五皇子！”
苏雪瑶瞪大了眼睛，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要给李哲涵行礼呀……
“爹爹，您听我说，他……”
“嗯？！”
苏正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苏家家规甚严，从小苏雪瑶与妹妹苏意瑶就对爹爹恭恭敬敬的，父亲一生气，她还真的是害怕了。
无奈，她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李哲涵万福了一下。
“谢谢五皇子。”
“呵呵，不用不用。”李哲涵感觉到舒服极了。
“五皇子，您看，天色已晚，您把小女送回府中，下官无以为谢，请您赏脸，到府中稍坐，下官为您备上一桌酒菜，聊表寸心，不知五皇子意下如何？”
“爹爹！”苏雪瑶大喊了一声。
很明显，她不愿意。
但是苏正清却并未在乎。
李哲涵笑着摆了摆手。
“苏尚书，多谢你的好意，既然苏姑娘已平安回府，我也就不多呆了……”
出乎苏雪瑶的意外，今日的父亲，对这惹人烦的五皇子出奇的热情。
“五皇子，怎么，您不赏我这个面子？”
“不是不赏……”
“那您就答应了吧！这真的是下官的一片心意。”
再三劝说，最终李哲涵没有了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再者说，他也确实想这样做。
看了一眼苏雪瑶，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李哲涵随着苏正清进入了尚书府之中。
“真是的！爹爹，您怎么这样……”
苏雪瑶真的是郁闷，然而父亲做出的决定，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迎着李哲涵进入正厅，苏正清命人泡来香茶。
李哲涵也不见外，别看未进来的时候，再三推脱，但真的坐在大厅里之后，翘着二郎腿，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般。
苏雪瑶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之中，刚进去，正好碰到妹妹在院中踢毽子。
“姐姐，这么晚才回来？难怪爹爹总说教你，就在你出去逛街这段时间，我都已经背了两篇文章了！”
苏意瑶得意地说。
“去去去，别来烦我……”
苏雪瑶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回到房间里，她一头扎在了床上。
真希望李哲涵赶紧离开。
就这一次，她算是长记性了，为了同这个家伙避开，以后她宁愿再不上街游玩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苏正清派人喊她，说是宴席依旧备好，要她去坐陪。
没办法，她只好耐着性子又去了前院。
结果这一进屋，就看到李哲涵笑容满面地同爹爹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雪瑶，来，坐在为父身边。”
苏正清招呼着。
“五皇子，大梁之中，谁人不知，您可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今日，下官特地拿出了府中窖藏，孝敬您的，让小女敬您一杯。”
李哲涵也是笑容满面。
“苏尚书，如此说来，我可就受之有愧了……”
苏雪瑶简直要听吐了。
一顿饭，李哲涵吃得有滋有味，而苏雪瑶却是一脸的黑气。
对于她的不悦，苏正清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这顿酒，直吃到彻底入夜才结束。
有了三分醉意的李哲涵起身告辞，苏正清要派人护送，却被拒绝。
真起身来，李哲涵朝着苏雪瑶点了点头。
“苏姑娘，今天我真的很开心，能喝到这么好的酒，还托了你的福呢，希望，我们还能在街上遇到，二位，我告辞了！”
拿起披风，李哲涵摇摇晃晃地走了，苏雪瑶就沉着脸坐在饭厅之中，送也未送。
苏正清一直把李哲涵送到了府门口，看着他走远了，这才返了回来。
“爹爹，您干嘛呀，这李哲涵跟着女儿一天了，烦不胜烦，您还要请他倒家中来吃饭！气死女儿了……”
父亲回来后，苏雪瑶大发牢骚。
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苏正清又恢复了平日不苟言笑的那个状态。
“雪瑶，这五皇子，看起来是对你有意……你讨厌他，为父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毕竟是皇子，我们得罪不起，明白么？”
苏雪瑶冷笑了一声。
“爹爹，我可配不上人家，实话跟您说吧，女儿就算是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皇族之人！”
扔下这句话，苏雪瑶气呼呼地跑开了。
若是一般女孩子，能够加给皇族之人，尤其是皇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但是苏雪瑶可不这么想。
生活在大梁城中，她听说过太多宫廷之中的卑鄙龌.龊之事了。
对这一切，她痛恨到了极点！
就算是李哲涵喜欢上了她又如何？
在她想来，倘若让她嫁给李哲涵，加入皇宫的纷争之中，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第269章 营救韩啸夜
初八。
韩啸夜发配动身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上面的批文便落了下来，传到了大理寺之中。
张国安在接到批文的瞬间，真的是如释重负一般
现在，他恨不得立刻能把韩啸夜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审问了几天，结果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相反，平日里还要照顾他，不要让他受了委屈，简直是太无语了。
负责押解韩啸夜的一共十名武功高强的军兵。
往常，若是长途押送犯人，随行的军兵不过两三人而已，就算是犯了重罪的囚徒，随行之人也不会超过五名。
但这次押解韩啸夜去往边境，皇上却一下派了十名士兵……
被囚禁的这一段时间，韩啸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得本来就不算胖的他，现在更显瘦弱了，浑身上下也是污秽不堪，头发乱糟糟地拧成了好几绺。
得知要出发了，这小子竟有种释然的感觉。
为了防止他路上逃走，负责押送的军兵给韩啸夜带上了最重的刑枷，腿上还拴着拇指粗细的铁链。
这下子，想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押着韩啸夜出离大理寺，一行人从大梁北门出城。
从离开大理寺到城门的这一段路上，有不少大梁的百姓在观看。
大家好奇地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是谁又犯了什么罪过。
这次韩啸夜谋反的事情，李行渊一直在严密封锁着消息，所以城中们的百姓没有几人了解。
以往押解犯人的事情也有不少，见惯不怪。
百姓们议论过后，也就各自散去，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北城门的如意茶肆之中，二楼有一间小包间，下面正好就是大街，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了吧？最中间那个男子就是韩啸夜。”
许安宁对身边的众人介绍道。
江寒月一脸的不屑。
“什么？让我去救他？这种蠢东西，为什么不让他死在外面！”
江寒月对于许安宁的决定，很明显不太满意。
而一旁，火麒麟则是认真地查看着队伍的人数、武器的情况。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王爷的意思，你一向不是最听王爷的话么？”
许安宁笑着说。
这一招还真的好用，江寒月红着脸，再也不说话了。
“许姑娘，要我看么，此事不算太难，根本用不着江姑娘出面的，我一个人就足矣了，不就是十个士兵么？”
“呵呵，还是火大哥痛快，不过，去把韩啸夜救回来，可不是让你去杀人的，那些士兵都是奉命行事而已，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没必要杀了他们，让她同你一起前往，还比较方便一些。”
“另外，韩啸夜也有一定的武功，这家伙绝对不会乖乖跟你们回来，让她去，也好治住他。”
“原来如此，那我下去准备了。想来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前进的速度肯定不快，今晚动身的话，估计很快就能追上。”
“好，火大哥，此事就拜托你了。”
火麒麟抱了个拳，退了下去。
胳膊肘捅了江寒月一下，许安宁冷笑。
“你看看人家火大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向来没有这么多的问题。”
江寒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许安宁，你别太得意了，你又不是我的主人，我之所以答应下来，可完全是为了王爷，你懂不懂？”
“好啦好啦，江寒月大殿主，我怕了你还不行？算是我求你了，无论如何，也要把韩啸夜平安地带回来。”
“这还差不多。”
江寒月与许安宁斗了两句口，也下去准备了。
这两个高手出马，许安宁可是放心得很。
只要一把韩啸夜带回来，就将他囚禁起来，估计从这家伙的嘴里，能得到不少关于韩家的秘密！
……
“走啊，快走！磨蹭什么？”
一个负责押解的士兵大声地呵斥着。
韩啸夜瞪了他一眼。
“小兄弟，做事别做绝了，你最好对我好些，否则……”
韩啸夜正要威胁，脸上挨了一个嘴巴。
“怎么？到了现在还神气呢？韩啸夜，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夜大人了，也不再是禁军统领了，不过是一名囚徒而已！”
“老子劝你最好放聪明一点，老老实实的，否则，此去边境万水千山，这一路，够你受的！”
士兵根本没在乎韩啸夜的话。
都说落了配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他们韩家四面楚歌，谁还惧怕呢？
巴不得多折磨一下他出出气呢。
“好好好……你们狠！”
韩啸夜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强咬着牙，继续朝前走去。
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这几个士兵恨透了，早已经把他们杀了一万遍一千遍。
倘若爷爷真的能够帮上忙，在把他接回到大梁城中。
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找这几个小子算账，非得把他们扒皮萱草才解气！
不管韩啸夜愿意与否，这群士兵连踢带打的。
第一天愣是拖着他走出了五十多里的路程。
要说起来，五十多里也不算太近了，不过还是没有离开大梁城的管辖范围。
一行人就在一个街边的小旅店住下了下来。
几个士兵住房子，韩啸夜可倒了霉，被铁链子拴在马棚之中，还有两人专门负责照看。
士兵们喝酒吃肉，好不快活，而韩啸夜只能够闻着浓重的马粪味喝些汤水，吃几片菜叶。
走出一天来，两只脚都要磨烂了，脚踝与铁镣挨着的地方，都已经冒了血。
想到明天还是这样的日子，后天还是，韩啸夜心灰意冷。
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把他救出去呢……
夜已经深了，身旁那个两个士兵早已经靠在马棚的柱子睡着了，韩啸夜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心中本来就不好受，在加上身.体上疼痛难忍，周围气味难闻，想入睡根本不可能。
正当韩啸夜发愁明天该怎么熬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房上有一种独特的声音。
嗖嗖
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正是夜行人飞身上房，衣襟刮风的声音！
韩啸夜一下子激动起来。
看样子，这是救他的人来了呀！
原以为还得走出几天去才能发生这事，想不到爷爷派出来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第270章 夜大人之死
想到这些事情，韩啸夜感觉到激动万分。
这种非人的日子，能少过一天，还是少过一天的好。
负责看守韩啸夜的只有两名士兵，此刻，这两个人已经睡着了。
对于房上的声音，这两人一无所知。
韩啸夜想喊两声，但又不敢，只好耐着性子躲在马棚之中。
果然，两个黑影先后从房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前面。
一高一矮，都是一身黑衣，只露出闪光发亮的眼睛，视线很快落在了两个士兵的身上。
啪啪两下。
两个士兵被点了穴。
这两人迅速来到了韩啸夜的身边，韩啸夜急忙问道。
“两位，可是韩丞相派你们来的？”
结果这两个人却根本不说话，只是要动手解他和马棚柱子之间的铁链。
“果然是韩丞相派你们来，真是感谢二位了，快把我放开，日后，定忘不了你们的大恩！”
韩啸夜颇为感动地说着。
“丞相？哼……怎么可能？”
一个黑衣人开口哼了一声，一听到这个声音，韩啸夜顿时傻了眼。
竟是个女子！
结合方才她说的话，韩啸夜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爷爷派来的！
心情由方才的期待变成了惊恐。
“你们到底是谁，我不跟你们走！”
韩啸夜死死地抱着柱子，就是不动地方。
“江姑娘，我们得快点了，在客栈前面还住着官兵呢！”
火麒麟提醒道。
自从韩啸夜被押送着出了大梁城后，他们两个奉许安宁的命令一路跟随着，虽然是第一天，但他们就找到了下手的好机会。
“我知道！”
江寒月回答道。
捆.绑着韩啸夜的铁链有拇指粗细，单靠蛮力，根本是扯不开的。
又不知道钥匙究竟在谁的身上，现在也没有功夫去寻找了。
情急之间，江寒月从腰间抽出了盘龙软剑。
她的这把宝剑，可是精钢制造的，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照着铁索砍了两剑，火星四冒，果然，不多时铁索被砍开。
“快跟我们走！”
火麒麟拉了一把韩啸夜。
“不，我不走！”
韩啸夜认定他们两个不是韩经擎派来的，跟着他们离开，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家伙根本不合作，江寒月还有火麒麟都着急了。
情况急转直下，虽然控制了两个侍卫，但是客栈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哗。
原来是一名给马匹送夜草的小伙计正好走到这里，看到有人要救韩啸夜，这才急忙回去禀报了各位官差。
这些人各拿刀剑，喊叫着冲了过来。
“糟糕！”
江寒月暗道不好，形式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了。
韩啸夜根本不合作，想要把他带走，只有点穴了！
韩啸夜也有武功在身的，哪里肯乖乖就范？
拼命地晃动着手上的刑枷，这家伙一个劲儿地挣扎着。
就在此时，那些军兵们也冲了上来。
“火大哥，你负责把他带走，我去拖住这些兵丁！”
江寒月晃动盘龙剑，当先冲了过去。
火麒麟也没有多说什么，想把韩啸夜背在身上，上房逃走。
但是韩啸夜就像只活猴儿一样，到处乱跳乱蹦，还拼命地击打着火麒麟。
“狗东西，别不识抬举！”
情急之间，火麒麟飞起一脚，正踹在韩啸夜的膝盖骨上面。
“嗷……”
杀猪一般的惨叫传来，韩啸夜翻身摔倒。
就这一下，粉碎性的骨折……
江寒月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
这次负责押送韩啸夜的，表面上看都是普通的衙役。
实则，都是李行渊派出来的御林军，一个个武功极高。
与这么多人缠斗在一起，没过多久，江寒月便落了下风，身形被逼得步步倒退，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
“韩啸夜要被人救走了！”
不知道是哪个人喊了一嗓子，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了火麒麟的身上。
此刻火麒麟刚刚把韩啸夜背在身后，正打算跳房逃走呢。
啪啪
两声扳机响动，紧接着两道闪光的弩箭朝着火麒麟射来。
听到脑后声音不对，火麒麟急忙弯腰，顺便把韩啸夜的身子一顺，这两只弩箭射偏。
啪啪
又是两声响动，但箭矢还是射偏了。
“快走！不要恋战！”火麒麟大喊了一声。
江寒月又何尝不懂？
她只不过是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现在，这些士兵们已经进行了明确的分工，四个人把江寒月团团围住，剩下的，全部奔着火麒麟就来了。
带头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士兵，虽然穿着和他人都相同，只是普通士兵的衣服，但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功夫是最好的，像是头领。
“皇上交代的清楚，让我们半路把韩啸夜干掉，我看现在动手好了，就说是被刺客杀的，很好交代！”
矮个子说了一声。
身旁的高个子点了点头。
在离开大梁城的时候，皇上曾经向他们吩咐过，待远离这里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把韩啸夜给解决掉。
看样子，只能提前行动了，否则的话，真被人救走，那就真的无法交差了。
想到这里，高个子侍卫再次端起了手中的弩弓。
这下子，没有瞄准火麒麟，而是瞄准了他身上背着的韩啸夜……
火麒麟正要再次尝试跳上房去，背着韩啸夜逃走，结果这个时候，韩啸夜又犯病了。
这家伙别看折了一条腿，但两只胳膊还完好无损，他把刑枷猛地砸向了火麒麟的头顶。
“哎呦……”
火麒麟惨叫了一声，顿时感觉到天昏地暗，身子朝前一倾，险些摔倒。
幸亏韩啸夜这下砸得偏了一点，没砸到火麒麟的正后脑，否则的话，非死即伤。
但是这下火麒麟也受不了，不仅头昏眼花的，鲜血顿时也涌了出来。
啪啪
又是两箭。
这下子火麒麟可察觉不了了。
这两箭不偏不倚，正射在韩啸夜的身上。
一只贯穿了他的后脑，另一只，射在了他的后背上。
刹那之间，韩啸夜的脑袋耷拉了下来，顿时就没了气儿。
尽管韩啸夜为人卑鄙，根本谈不上顶天立地，好人两个字，更是与他无缘。
但总的来说，也算有着不寻常的一生了。
到最后，却得了这么个下场，多少还是令人唏嘘一些……
第271章 尽人事，听天命
身后这种不寻常的感觉，火麒麟感受得清清楚楚。
韩啸夜的脑袋一下子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所有挣扎的动作也停止了。
顾不得满脸的鲜血，火麒麟急忙回头观看。
这一看，心彻底凉了。
韩啸夜的脑袋已经被弩箭贯穿了，锋利的箭矢从一只眼睛里冒了出来。
彻底没救了……
现在情况危急，顾不得想太多，火麒麟朝着身后喊了一声。
“江姑娘，韩啸夜已死，快快逃走！”
用尽全身的力气，火麒麟把韩啸夜的死尸朝着这些军兵抛了过去。
江寒月听到韩啸夜死了，也吃了一惊。
无奈之间，彻底军兵一阵慌乱的躲避，她甩出几颗梅花钉，飞身跳上了高墙。
火麒麟也看准机会，逃离了这里。
军兵们也并未深追，回来查看韩啸夜的死尸，为首那一高一矮两个士兵相互点了点头。
这次真的是太可惜了。
如果不是韩啸夜宁死都不合作，与他们一起逃走的话，估计结果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
第二天临近中午，江寒月还有火麒麟回到了大梁城中。
许安宁早已经在如意茶馆等待他们了。
昨天自从这两个人走后，许安宁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眼睛跳个不停，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今天一看到这两个人，许安宁就知道事情办糟了。
“火大哥，你的脑袋怎么回事？韩啸夜呢！”
许安宁焦急地询问。
“哎，许姑娘，我对不起你！”
一旁，江寒月也是低头不语，毕竟这次的任务没有完成。
就在僻静的包间之中，火麒麟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许安宁讲述了一遍。
只说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顺利，但是韩啸夜这家伙却根本不肯合作，不跟着他们两个走。
这不，还在他的脑袋上面留下了记号。
最后，还被官兵给射杀了……
火麒麟再说这些的时候，一个劲地自责着，最后，还要跪在许安宁的面前，让她处罚。
许安宁赶紧将他给拉住了。
“火大哥，你赶快起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你的错误啊，谁能想到韩啸夜这家伙根本不肯合作呢？哎……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没用了……”
比起火麒麟的自责，一旁，江寒月却显得坦然许多。
“许安宁，要我说，韩啸夜死了好，省得麻烦，这家伙就是个刺头，就算带回来，也说不定出什么篓子呢。”
许安宁苦笑了一下。
她心中的打算，江寒月又怎么知道？
也难怪她会这样想的。
安慰两人不要在意，另外让火麒麟好好养伤，之后，许安宁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东平王府中。
进了冬暖阁，一看到她的脸色，李墨宸便猜到了几分。
“怎么这副模样？韩啸夜没有被救出来？”
李墨宸斜斜地靠在大椅子上，双腿极为舒展地耷在桌上。
“哎，王爷，何止是没救出来？事情办砸了……”
一听这话，李墨宸把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
“到底发生什么了？”
许安宁非常郁闷地将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一直说到最后韩啸夜中箭身亡。
李墨宸平静地听着这一切，始终是面无表情的。
一直到她都说完了，李墨宸这才叹了口气。
“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费尽心机想要保护韩啸夜的安全，结果还是没有成功。”
许安宁一屁股坐在了一边，现在的她，真的是郁闷极了。
保护韩啸夜的安全，就是为了阻止皇族与韩家之间的冲突进一步加剧，结果这个心思是白费了。
“王爷，我总觉得，大梁城里，要发生一场巨变，韩经擎这老东西就快走投无路了。”
许安宁说道。
李墨宸点了点头。
“是啊，但是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真的到了与韩家真正翻脸的那天，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许安宁一语皆无，此刻的她，只感觉到黑暗之中，像是有一头恐怖的战争巨兽已经在觉醒，然而对此，她却根本无力去阻止。
……
韩影夜一脸的凝重，正在赶去祖父的书房。
这些日子，韩经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整日整日地坐在书房之中，什么都不做。
只是发呆，有的时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不喝水，也不吃东西。
现在，丞相府上下所有的事情，都是韩啸夜一个人在打理，他俨然已经取代了韩经擎成为了一家之主。
咚咚咚
韩影夜非常小心地敲了敲门。
“祖父，我进去了啊……”
里面没动静。
仗着胆子，韩啸夜推门走了进去。
韩经擎的头发几乎全都白掉了，脸上的皱纹也添了好多。
看到韩影夜走了进来，他的眼珠只是动了动，并未说什么。
“祖父，方才宫中来人，传来了一个消息……”
韩影夜纠结到了极点，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韩经擎终于有了反应。
“有什么就说，现在都倒霉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祖父，此事，此事……”
韩影夜说着，竟掩面哭了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你经历的，难道还有我多？到底怎么回事？”
韩经擎从来没有说过韩影夜没出息，今天，还是第一次。
而韩影夜却依然是泪流不止，过了好长的时间，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祖父，大哥……大哥他，已经不在了……”
虽然这兄弟二人一向不合，但毕竟是亲兄弟，得知大哥的死信，韩影夜还是很难以接受的。
就这一句话，韩经擎彻底傻眼了。
说好的有机会就把孙子接回来呢？
这才刚出大梁城，根本没走出多远，怎么就死了？
从桌后转过来，韩经擎瞪着眼睛一下抓住了韩影夜的衣服。
“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哥怎么死的？”
“祖父，宫中派人传来话，说是昨晚大哥一行人遇到了刺客，大哥被刺客杀掉了，现在尸体正运回城来……”
“被刺客杀了……被刺客杀了……”
韩经擎就像是傻了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