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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倾城挽山河全文阅读

作者:妹喜姜     一代倾城挽山河txt下载     一代倾城挽山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暗流涌动

    萧明月离开了别苑后,便由乙未护送着乘马车回到了驿馆,离驿馆门口不远处,只见琥珀和萧忠早就等候在那里,萧明月便想起来,自己一夜未归,还不知道要如何交代,便让乙未先行回去了。自己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去,琥珀和萧忠便快步赶了过来。

    琥珀拉过萧明月的手臂,抢先说道:“小姐,你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

    紧接着萧忠也说道:“平安回来便好,听说你收到了一封书信就离开了,我便让县令大人加派人手去找你了,遇到什么事了?”

    萧明月想了想,对两人说道:“我去见了给我们送‘壁虎’的人,你们也认识的。”

    萧忠和琥珀听过后,便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啊?”

    萧明月对着两人说道:“宇文迪。”

    “是和亲宴会上我们遇到的那位公子?”琥珀问道。

    “嗯。”萧明月说道。

    “他怎么会在这?又如何得知我们需要‘壁虎’?”萧忠问道。

    “他是一个纨绔子弟,闲来无事游山玩水爱管闲事呗。好啦,他又没把我怎么样,灾民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萧明月问道。

    “所有感染者都喝了汤药,喝下去片刻之后呕吐不止,但是吐完之后,便都精神焕发,有些轻微染病的患者已经能起来走路了。”萧忠微笑着说道。

    “是啊,小姐,还真是灵丹妙药呢!”琥珀说道。

    萧明月听罢,微笑道:“那就好,让他们在继续喝几日糯米汤水,静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了。”

    萧忠看着萧明月说道:“秦侍郎已经回禀了父皇,这次救助灾民表妹大功一件。”

    萧明月听到萧忠这么说,便说道:“这是大家的功劳,我怎么敢一个人邀功。我们,秦大人,还有县丞大人都出了很多力,我只不过是知晓药方而已,其他的,我并没有多做什么。”

    萧忠笑道:“大家都有功劳,表妹先回房休息吧,我还要和秦侍郎去巡查河道。明日回来我们再仔细聊。”

    萧明月听了,便对萧忠说道:“之前我们去李庄,见那河中之水腥臭,很可能就是传染源,让附近的百姓不要再用那里的水了。”

    萧忠说道:“嗯,那条河原本连通地下暗河,暴雨之后水位上涨,汇入进了病菌也是很可能的,如今已经命人封锁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染病了。”

    说罢,萧忠便同官兵们出发,骑马去往河道。

    琥珀便扶着萧明月回到了屋子里。琥珀好奇的问道:“小姐,昨晚那个宇文迪没把你怎么样吧?”

    萧明月认真的看着琥珀说道:“当然没有。他虽纨绔,但倒不至于下作。”说罢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琥珀一脸八卦的看着萧明月,笑道:“宇文公子对小姐如此上心,小姐难道一点都不感动?”

    萧明月听了,被口中的茶给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说道:“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认识而已。”

    琥珀笑道:“萍水相逢,人家就帮了我们这么大忙?”

    萧明月有些担心琥珀继续问下去,知道集市上也是宇文迪的人在帮忙,于是转移话题说道:“出来这么多天,姑母肯定也担心了,现在瘟疫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琥珀听了,一头雾水,便跟着萧明月回去了。

    春宁宫中。

    胡妃正在佛堂,祈祷表兄妹二人平安回来。

    晴玟看见萧明月和琥珀回来了,便兴奋的通知胡妃说道:“娘娘,明月小姐和琥珀姑娘回来了。”

    胡妃忙放下手里的佛珠,说道:“快去给她们准备饭菜和洗澡水。”

    说话间,萧明月快步进来,说道:“姑母,我们回来了。”说完,便给胡妃请安。

    胡妃忙搀萧明月起来,关切的问道:“出去这些天有没有受苦,姑母一直很担心你们。”

    萧明月冲着胡妃微笑着说道:“姑母放心,我们平安无事。”

    胡妃拉过萧明月的手说道:“我听说你们用偏方救了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陛下龙颜大悦,要封赏你呢!”

    萧明月说道:“回姑母,我也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多亏了大家一起配合去找药引。”

    琥珀在一旁也说道:“是啊,我们还差点被杀……?”

    还没等说完,萧明月便连忙打岔,说道:“琥珀,你快去准备洗澡水吧。”

    琥珀听了,只好不情愿的出去。

    胡妃见状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萧明月安慰道:“没什么,只是在市集遇到了盗贼,不过还好有官兵保护,我们都没事,表哥和秦大人去巡查河道,要明日才能回来。”

    胡妃听了,也担心道:“外面不比宫里,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人,以防万一。”

    萧明月应声答道:“嗯。知道了姑母。”

    二人又聊了一会,萧明月便回房去洗澡。

    房间里。

    琥珀伺候萧明月更衣洗澡。

    琥珀问道:“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告诉胡妃娘娘,我们在市集上被行刺了呢?”

    萧明月对着琥珀说道:“表哥说的对,如今证人都死了,无凭无据的,先不要惊动,背后的人应该还会再行动的。”

    琥珀担心的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萧明月安慰琥珀说道:“没事的,他们主要的目标应该是表哥,当日我们两个只不过碰巧同表哥在一起罢了。”

    琥珀着急的说道:“那殿下岂不是很危险?殿下现在还在巡查河道,会不会……?”

    萧明月冷静的说道:“不会的,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暂时不会再行动,再说表哥和秦大人在一起,有官兵们保护,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的。”

    萧明月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对方如此着急下手,应该是考虑到陈大哥要回来了,那么最想撼动表哥地位,置表哥于死地的人无非就是……”

    琥珀皱着眉头,问道:“是谁?是谁?”

    萧明月敲了敲琥珀的脑门,说道:“知道太多会被‘卡哧’。”说完,用手做割脖子的动作。

    琥珀看了,打了个冷颤。

    北魏。

    午后,宇文府内室祠堂。

    宇文信穿戴整齐的站在祖宗排位面前,手里拿着点完的三支香说道:“宇文家列祖列宗在上,如今我宇文信将要助陛下重掌大权,望祖宗保佑,小儿宇文迪不喜欢官场争斗,如今看来他不涉猎官场也是好事,官场如战场,若站错了位置,或许今日位高权重,明日就可能人头不保,只求祖宗保佑小儿宇文迪平安一世。”说完,便把香插进了香炉,跪下给祖宗磕了头。

    门外,亲信徐朔敲门进来道:“大人,宫里已经传出来消息,今夜亥时动手。”

    宇文信缓慢地起身道:“迪儿那边,无论事成与否,都要阻止他回到大魏。在外面,才是最安全的,他要延续我们宇文家的血脉。”

    徐朔听了,回道:“卑职明白,卑职会派人在城外暗中守着,若是公子回来,会阻止他进城。”

    北魏,寿喜宫内。

    幽兰馨坐在郑太后宫里,品着茶。

    郑太后怀中抱着一只纯黑色的猫,一边抚摸着猫,一边放下茶杯,笑着问道:“贵妃觉得这个茶怎么样?”

    幽兰馨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母后宫中的茶自然是极品,只不过臣妾觉得这个气味虽好,但品尝起来太过清淡,不似臣妾家乡武夷山上生长的红茶,口味香醇。”

    郑太后冷笑道:“贵妃出身名门,自然从小锦衣玉食,哀家小的时候,家境贫苦,喝惯了清茶,便觉得它是最好喝的。”

    幽兰馨听罢,忙跪下道:“臣妾该死,母后息怒。”

    郑太后道:“起来吧,你是有错,但却不在这个上头。”

    幽兰馨听后起身问道:“臣妾愚钝,不知还犯了什么错,望母后指点。”

    郑太后放下怀中的猫,说道:“你身为大魏的贵妃,最应该想着如何讨皇帝的关心,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幽兰馨听后,委屈道:“臣妾也想为陛下生儿育女,可是陛下他,整日忙于政事,不怕母后笑话,除了新婚那几天,陛下来臣妾的寝宫不超过三次。”

    郑太后听罢,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你身为皇帝的女人,不能只等着皇帝的召幸,适当的也要主动些,如今皇帝膝下子嗣单薄,你更要争气才是。”

    幽兰馨听罢,连连点头,说道:“母后训诫的是,臣妾谨记在心。”

    郑太后说罢,便让一旁的宫女端上来一个罐子。说道:“这是从波斯商贩手中高价得来的香膏,具有润肤凝脂的美容效果,沐浴之后涂抹在身上,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罢,便让宫女送到幽兰馨手中。

    幽兰馨欣喜的说道:“臣妾,谢过母后。”说完,便欣喜的拿起香膏端详着。

    郑太后笑道:“只要你能为皇帝诞下一儿半女,以你的家世背景,还愁以后封不了皇后吗?”

    幽兰馨本就心高气傲,嫁来北魏,备受丈夫冷落,如今见郑太后站在自己这边,不觉欢喜,当下便辞别郑太后,回到自己宫中,准备香汤沐浴。

第十六章 鹿死谁手

    吃过晚饭后,萧明月回到屋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锦盒里宇文迪送的汉白玉凤簪,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觉得宇文迪很可能会有危险,虽然宇文信手握殿前御林军,但是郑太后身边还有最难对付的朱戎,难保不会被一网打尽,左思右想,便想出了一个让宇文迪可以保全性命的方法,于是当下便决定书信一封,叫琥珀送去给宫门的守卫,又叫守卫送到宇文迪城东的别苑,交给乙未,让乙未连夜快马赶回北魏送信给宇文迪。

    躺在床上,萧明月暗自思忖道:“那个纨绔子弟虽然行事毫无章法,不顾后果,但到底三番两次帮了我的忙,还救了我的命,就当还他一个人情吧!”说罢,便闭上了眼睛,让琥珀吹了灯,入了睡。

    夜。戌时末。

    御林军兵营内,御林军首领徐朔秘密召集所有御林军,对众人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都是我大魏的勇士,深厚陛下隆恩,如今郑太后霸权,干政于陛下,我等和宇文大人要助陛下夺回政权,今夜亥时动手,怕死的可以退出!”说完便拔出佩剑,指向天空。

    众多御林军皆没有退缩,一齐拔出剑呼应道:“誓死保卫陛下!重夺政权!”

    这时,一个御林军跑过来对徐朔说道:“宇文大人已经到了。”

    徐朔听后,便大喊道:“大家随我冲进寿喜宫,擒下郑太后,为陛下夺回大权!”

    于是一群人便冲向郑太后寝宫。

    寿喜宫中。

    内侍官吴机正在为郑太后捶着背,郑太后微睁着双眼,单手拖着头倚在旁边的桌案上,说道:“吴机啊,你进宫多久了?”

    背后的吴机说道:“奴才十五岁入宫做了太监,起初一直被人欺负,幸好遇见了太后,又承蒙太后抬举,奴才才有今日!”说罢,笑嘻嘻的继续卖力的捶着背。

    郑太后睁开眼说道:“那时候哀家只是普通的妃嫔,因为出身不好,总被其他妃嫔强压一头,就连先帝的皇后,也只是在先帝面前对我客客气气。当时我就恨,不是恨自己出身,而是恨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在我有孕期间硬是害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好在老天有眼,风水轮流转,皇后的儿子夭折了,她也疯了,那是她的报应。后来受上天庇佑,让我又有了孕,为了让熹儿平安的生下来,我便一直遮掩着直到生产,为了生他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他呢?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之情’,我的儿子,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伙同外人想谋害我!”

    背后的吴机听罢,小心地说道:“陛下年轻,想必也是受人蛊惑,太后可别动了气,伤了身子。”

    郑太后冷笑道:“你不必安慰我,熹儿再也不是三岁孩童,如今他只把我当做敌人。”

    话音刚落,领头的宫女跑进来说道:“回禀太后,徐都统率领一大群御林军朝着咱们寿喜宫冲过来了!”

    吴机听了,连忙惊慌的说道:“太后,奴才先挡住御林军,请太后先离开!”

    郑太后听后笑道:“慌什么?什么大风大浪咱们没见过,哀家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

    又吩咐宫人们大开宫门,照常行事。

    说话间,只见徐朔带领御林军冲进了外宫门,包围了整个寿喜宫,又带着其余人进入内宫,见郑太后正淡然的坐在榻上品尝着糕点,便严肃地开口说道:“如今我等到此,想必太后已经知晓缘由,请太后交出大权!”

    吴机站在一旁对着徐朔训斥道:“大胆!你一个御林军首领竟然敢擅闯太后的寝宫,还口出狂言。”

    郑太后接着说道:“徐都统,有什么话,叫你的主子来跟我说!”

    徐朔大声说道:“请太后交出大印,陛下和宇文大人马上就来。”

    郑太后冷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若是我将大印交出,尔等便等同于谋反,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呐?!”

    说话间,宇文信和魏帝便赶到了寿喜宫。

    魏帝说道:“若是母后担心徐都统的人头,痛快交出大印即可,倒时候寡人会为母后拟一份奏章,宣布母后从此不再参与政事,颐养天年。”

    郑太后听罢,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真是没有白生你,如今你竟然孝顺到这种地步。”

    说罢,慢慢走到魏帝面前,又说道:“想得到大印?别急,过了今夜亥时,皇帝若是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大印随你拿去!”说完,便冷笑了几声。

    魏帝看着郑太后,问道:“母后此话何意?”

    郑太后微笑着,伸出食指放在嘴边,道:“嘘,你听。”

    众人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

    郑太后又补充说道:“哀家早料到你会有今日这番行事,自从你和南梁结亲之后,我就让人通知了朱戎将军,秘密赶回都城,此外每隔一个时辰,按时飞鸽传书给他,见到书信则代表本宫平安无事。今日时间已经过了,朱将军定是知道哀家有难,前来营救。”

    魏帝听罢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来,母后也早就想对儿子下手了,我们母子俩还真是默契。”

    郑太后道:“不碍事,没了儿子,我还有孙子呢。”

    魏帝大笑后,说道:“没想到,到底是母后棋高一手,如此,我这窝囊的皇帝不做也罢。”

    宇文信在一旁说道:“陛下,老臣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说罢,又对郑太后说道:“太后,今日陛下此番行事皆是受老臣所迷惑,陛下年少无知,是受了臣的怂恿才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请求太后原谅陛下。”说完,便果断从怀中抽出匕首,刺向了自己腹中,顿时,鲜血四溢。

    魏帝和徐朔见此番情景,皆泪流满面。

    魏帝忙扶着宇文信的身体说道:“宇文卿家,是寡人害了你,是寡人对不起你。”

    一旁的徐朔痛心疾首的说道:“属下去杀了朱戎狗贼,为宇文大人报仇。”便带着屋里的御林军冲出去迎战。

    宇文信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望着魏帝虚弱地喘着气说道:“陛下……陛下要把罪名……都推到老臣身上,要留住性命,日后……才有机会……重新……”还未说完,便咽了气。

    魏帝抱着宇文信的尸体痛哭流涕。

    宫门外,御林军和朱戎的大军浴血奋杀,但最终兵力悬殊,所剩无几,朱戎带人冲进了寿喜宫。

    朱戎大步冲进屋内道:“太后,臣护驾来迟。”

    郑太后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

    朱戎便随即叫随身侍卫,端来一杯毒酒送到了魏帝面前,说道:“陛下,您请吧。”

    魏帝冷笑道:“朱将军,你原本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边关小卒,若不是父皇赏识,你也能有今天?如今却恩将仇报,与太后勾结篡权。”

    朱戎笑道:“陛下所言甚是,朱某原本出身寒微,又其貌不扬,若不是先皇的栽培和提携,绝不会有今日,可是人得往高处走啊,朱某身为护国将军,并不知足!”

    魏帝讽刺道:“你会有报应的!”说罢,含泪饮下了毒酒。

    朱戎听后,不以为然,便转身对太后说道:“如此,太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郑太后道:“今夜之事,将军大功一件,待新君继位,定不会亏待将军。”

    朱戎看着郑太后,说道:“受太后赏识,是臣的荣幸,不过,为了避免日后落得像宇文大人一般的下场,臣也只能做个不忠不义之人了。”说罢,便让属下拿过来一根白绸,送到了郑太后跟前。

    郑太后大惊道:“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想害死哀家吗?你可知这是谋逆之罪!?”

    朱戎奸笑道:“若是陛下还活着,我这样做,是谋逆;可如今陛下已经死了,害死陛下的人却是太后您呐,我这样做,至多算救驾失败!”

    说完,便挥了下手,身边两个手下,便一起动手勒着郑太后的脖子,眼看郑太后断了气。

    其中一个手下问道:“将军,其他的人怎么办?”

    “都杀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朱戎说道。

    于是,几个手下便拔刀挨个刺向郑太后宫内的人,顿时,屋里死声淘气、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在临近北魏都城十余里的驿站外,宇文迪和一个侍从下了马,一个驿卒过来牵过马,对着宇文迪说道:“公子,这么晚了,请到里面歇息,天亮了再赶路吧。”

    宇文迪急迫的说道:“我们有要紧事,快给我们备两匹快马!”说完,便掏出一袋银子扔给了驿卒。

    驿卒见到宇文迪出手如此大方,便爽快的去备马。

    这时从不远处跑过来一匹马,上面驮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宇文迪便认出是徐朔身边的一个亲信丁福,看见了宇文迪说道:“公子,别回都城,朱戎带人杀进了皇宫,您此刻回去等于白白送死啊。”

第十七章 朱戎的野心

    “无论如何,我愿与父亲共进退,若父亲有什么不测,我岂能独活?!”宇文迪激愤地说道。

    丁福着急的说道:“公子,卑职就算拼了命,也要护得您周全,不能让您回去送死啊!”

    说完,便伸手向宇文迪的哑门穴点去,宇文迪便立刻晕了过去。便和旁边的小侍从找了一辆马车,连夜驾车向南逃去。

    朱戎的手段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原本就是一个恩将仇报,贪荣慕利的小人,野心又极大,如今有了此等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他一早就料想会有今日,于是暗中谋划,先是拼命巴结郑太后,得到她的信任,又暗中屡次挑拨太后与皇帝的关系,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独揽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无名却有实的“皇帝”。

    于是便命亲信拟定了圣旨,内容无非就是说郑太后篡权,魏帝叫他率兵前来护驾。这样一来自己彻底洗脱了罪名,从乱臣贼子一跃成为了有功之臣,又以魏帝之名指定三岁的皇子拓拔睿继位,由自己全权担任辅国大将军兼任相国之位,连夜召集所有大臣,以料理魏帝和郑太后的丧事的名义,实则是“指鹿为马”,宣布自己的权利,铲除异己,拉拢党羽。

    宫中两派势力的矛盾,成年累月,大臣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一夜之间宫廷发生了此等大事,皆心怀鬼胎,真正伤心的并没有几人。表面上大家都为魏帝和太后的死表现的悲痛不已,内心都清楚着怎么一回事,都知道朱戎大权在手,反对他就等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便由着他指鹿为马,以范枕为代表的保皇党则表示支持新君继位,说道:“如今陛下已经殡天,应该有人出来住持大局。”便支持朱戎,而郑太后一党表示不服气,暗讽朱戎喧宾夺主,心怀不轨。

    朱戎这个人心思深沉,表面上时时刻刻装出一副忠义嘴脸,暗地里却已经盘算着该如何清除反对他的人。

    于是,便迫不及待的昭告天下,准备三日后举行新皇登基典礼,典礼之后再为魏帝举行殡葬礼,而郑太后以谋反罪名废去太后尊称,其族人皆降为庶人,郑太后也以百姓的身份入葬,皇子拓拔睿奉旨继位登基,其母韩婉仪被封为太后,而朱戎向来反对与梁国交好,则下令让幽兰馨以皇贵妃名义为先皇陪葬,在新帝登基后与先皇遗体一起入葬。

    幽兰馨听到消息后惊恐万分,又心有不甘的说道:“凭什么我要陪葬,我才十六岁,正值大好青春年华,我嫁入大魏不过短短数月,再说陛下对我毫无感情,我不要给他陪葬!”

    说罢,便对陪嫁过来的心腹宫女翡翠说道:“快拿纸笔来,我这就写信给姑母,你秘密找人送出去,姑母会让陛下派人来救我的。”

    写完后,便让翡翠以买衣料的名义悄悄把信送出了宫,差人送回南梁。

    南梁。

    朝廷之上,众臣对朱戎篡权以及让幽兰馨陪葬一事议论纷纷,又对是否出面营救幽兰馨一事,众说纷纭。

    梁武帝皱着眉头说道:“岂有此理!如今朱戎篡权,破坏两国友好,又要将我大梁和亲之女作为陪葬品,众卿家有何高见?”

    周太宰说道:“陛下,朱戎与我大梁向来不和,若这个时候出面救人,恐怕会引发大战;若放弃救人,也有损我大梁国威,事情实在棘手。”

    薛太傅听罢,言道:“依臣之见,应该以大局为重,那朱戎如此行事,便是故意激怒我们,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切勿先挑起战事!”

    沈尚书便也认同的说道:“陛下,太傅所言极是,当以两国邦交为重。”

    于是,朝堂之上,绝大部分赞同继续维护两国邦交,放弃救人。

    景仁宫。

    幽兰皇后揉着一侧额头说道:“没想到馨儿才嫁过去没几天,就遇到了这等事,也怨不得本宫,想来她也是没有造化的。”

    一旁的春纤安慰道:“娘娘想开些,小姐为了两国结好,想必也能体谅娘娘的苦衷。”

    说罢,便给幽兰皇后倒茶。

    幽兰皇后看了看,又说道:“为了邦交,也只有委屈她了。”

    春宁宫。

    萧明月正和胡妃学习点茶,胡妃正讲道:“茶筅的击拂要舒缓。”

    琥珀便慌脚鸡一般跑了进来说道:“不好了,出了大事了!”

    萧明月便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嗔怪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连规矩都忘了?”

    胡妃也抬头看着琥珀问道:“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琥珀喘着气说道:“我听景仁宫的巧月说,北魏宫廷政变,郑太后杀了自己的儿子,又被大将军朱戎杀了,如今大将军下令让幽兰皇后的侄女幽兰馨陪葬呢,幽兰皇后为了这个,正心烦呢。”

    萧明月听后,喃喃说道:“这么快?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信?”

    胡妃在旁边听了,问道:“什么信啊?”

    萧明月便对胡妃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想来幽兰馨也怪可怜的,有些同情她。”

    胡妃听了,也感叹地说道:“是啊,好好的千金小姐,又当了贵妃,突然间就要去给人陪葬了,真是可惜。”

    说完,又看着萧明月,拉过手说道:“幸好当初你没有被选上,不然姑母疼也要心疼死了。”

    琥珀说道:“是啊,还是小姐有造化。”

    北魏

    距离都城洛阳外百余里的一个客栈里,丁福和小侍从守着宇文迪,为了防止他离开,丁福在他身上捆上了绳子。

    宇文迪醒来后,看见自己被绑着,便着急的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

    丁福跪下说道:“属下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属下曾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无论如何要保护公子安全,朱戎狗贼谋夺了大权,大人……大人已经死了。”

    宇文迪听了,原本秀美的眼眶顿时流出两行泪出来,看着窗户外心痛的说道:“爹,孩儿不孝,终是没能来得及见您最后一面。”

    丁福说道:“公子不要自责,那朱戎精兵无数,我等不是对手,眼下公子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大人的在天之灵。”

    宇文迪看向丁福说道:“起来吧,给我解开。”

    丁福犹豫道:“公子?!”

    宇文迪平静的说道:“放心,我不会再跑了。”

    丁福听到宇文迪如此说,便起身给他解开了绳子。

    宇文迪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朱戎杀我父兄,此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搭上命,也要为他们报仇。”

    丁福说道:“大人希望您远离魏国,远离朝堂,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宇文迪听了,冷笑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注定无法平淡的过日子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敲门声。

    小侍从刚准备去开门,丁福防备的说道:“我来。”说完,便悄悄的走过去,抽出随身的佩剑,一把推开房门,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看见宇文迪便摘了下来。

    “乙未,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明月出了事?”宇文迪着急的问道。

    乙未回答道:“小姐人在宫中,很安全,昨晚叫人让我连夜送信给公子,想是要紧事,我便跟着公子留下的尖尾雨燕的行踪,得知公子在此处。”

    说完,便掏出书信送到宇文迪手上。

    宇文迪连忙接过信,拆开后,看到萧明月写道:“郑太后与魏帝必然会有一个倒下,而朱戎此人**野心极大,我担心他可能会牵制大局。若是宇文大人遭遇什么不测,望你不要意气用事,以卵击石。千万要保住自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朱戎不得人心,他的政权注定不会长久,你若是想报仇,为今之计,你最好的选择是投靠河清王拓拔泓,他也是皇室成员,掌握西北要塞,兵力虽不及朱戎,但如今也只有他有实力与朱戎一较高下。保重!落款:萧明月。”

    宇文迪看后,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家破人亡,便不能再处处护心上人周全;喜的是,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心中也有自己的位置。”便当下决定,动身去西北边塞。

    北魏宫廷。

    朱戎为新皇帝举行了登基大典,拓拔睿是拓拔熹唯一的儿子,刚满三岁,只不过是个无知孩童,其母韩婉仪因为品貌端庄理所当然被封为太后,实则因为朱戎看她没有什么野心,留着她更方便掌控一切。之前反对朱戎的人和郑太后一党都被朱戎以新皇帝的名义,处死的处死,囚禁的囚禁,贬谪的贬谪,从此他便一手遮天。

    眼看就要到了殉葬的日子,幽兰馨这边,见母国迟迟没有派人来救自己,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便对母国那边已不抱有希望。

    从此之后,朱戎在朝中可谓呼风唤雨,说一不二,他下令为自己修建宝塔,劳民伤财;自己崇尚佛教,便征收赋税,大肆修建寺庙,并且抵制儒学,重武轻文;为充实自己的宫苑,命人各地搜集美女供自己玩乐。

    国人皆恨之。

第十八章 美人蕉的寓意

    转眼间又过了许多时日,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萧明月每日和胡妃学习茶道和刺绣,日子过得倒也还算平静,心里依然惦念着陈贤在边境是否安然无恙,得了空便打听是否有南照的消息。

    宇文迪那边也已经到了西北,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也获取了河清王的赏识,河清王也对朱戎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一方面驻守西北边塞,一方面暗暗积攒实力。而宇文迪担心萧明月的安危,依然让乙未继续保护着萧明月。

    这日,胡妃想到百花宴上高梦瑶的古筝弹的极好,便做主派人去接高梦瑶进宫来抚琴,又让人准备了水果点心,又预备下了膳食,便又挑选了一件沉稳可亲的衣服,又让宫人为自己精心画了一个素淡的妆容,便让晴玟叫人去通知萧忠回宫来,说自己思念他,身体有些不适,叫他回来,实则有心撮合两人。

    高府。

    高梦瑶接到胡妃的邀请,便满心欢喜的开始精心打扮,又想着为胡妃和萧明月带上礼物,母亲窦氏在一旁看了含笑道:“姑娘还没嫁进去宫里,便已开始为人家着想了!”说罢,看着高梦瑶准备的礼物。

    高梦瑶听了,不觉害羞的低下了头,脸颊绯红的说道:“母亲如此取笑女儿,女儿便没脸去了。”

    窦氏见女儿害羞了,便又接着说道:“我的好女儿,如今胡妃娘娘看重你,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梦瑶细声说道:“娘娘只是召见我入宫弹奏古筝罢了,并不是母亲想的那样。”说罢,若有所思的向旁边看去。

    窦氏走过来,对着梳妆镜拿起发梳,边为女儿梳着头边说道:“傻丫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建康城这么多女孩,娘娘怎么就偏偏叫你入了宫呢,你当娘娘真是为了听你弹琴啊!”

    高梦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母亲,说道:“母亲的意思是?”

    窦氏停下梳头的手,对着女儿说道:“当然是有意撮合你和殿下了,待会儿到宫里去,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这也关乎你和高家的未来。你父亲在朝中无依无靠,胡妃娘娘如今最得圣宠,大皇子殿下一表人才,博学睿智,娘舅萧大将军手握重兵,亲信陈贤又被派去南照平定叛乱,你若嫁得殿下,前途不可限量!”

    高梦瑶又和窦氏说道:“母亲,姻缘讲的是两情相悦,就算嫁我也是单纯的嫁给殿下,又不是嫁给权势。再说了,殿下也未必看得上我。”

    窦氏嗔怪着说道:“自古‘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我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又精通音律,如此有才情,固然能配得上殿下,切不可看低了自己。”

    说完,便叫小丫头碧雪去把漂亮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要好好为女儿打扮一番。

    春宁宫中。

    胡妃正忙着让云珠等人布置屋子,把一盆美人蕉挪来挪去,觉得都不合适,正在心烦间,见萧明月换好了衣服进了来,便问道:“明月啊,你说这盆美人蕉摆在哪里合适?”

    萧明月看了看那盆鲜红的美人蕉,便说道:“这花开得如此烈艳,放到次位倒显得委屈它了,不如放在正中间的桌案上,倒底不辜负它如此的热烈绽放。”

    胡妃听了,也很认同,便命云珠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桌案上,又命晴玟去去看小厨房的点心准备好了没有,又问萧明月自己今天的打扮是否得体。

    萧明月笑道:“姑母风华绝代,温婉淑仪,就算不加点缀仍旧光彩照人。”

    胡妃听了忙笑道:“你这张小嘴可真是甜的很,我如今老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说完,顺手修剪起了一旁的盆栽。

    萧明月随即也坐在胡妃旁边,拉着胡妃的衣袖说道:“姑母,月儿说的都是真的,姑母一点都不老啊,比我还要好看十倍,不,是一百倍。”

    胡妃放下手里的剪刀,看着萧明月笑道:“若是那样,我岂不是要成了老妖精了。”

    话音刚落,晴玟便进来通报,说道:“启禀娘娘,高小姐来了!”

    胡妃听罢,便连忙起身说道:“快让她进来!”

    霎时,高梦瑶便从门外进了来,看见胡妃和萧明月便走上前行礼说道:“参见娘娘。”又对旁边的萧明月问了好。

    高梦瑶梳着回心发髻,头戴着翡翠玉钗,额头上涂了些许淡淡花黄,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织金挑线的绣裙,又加上本就生的端庄秀气。抬眼看去,仿佛如壁画上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胡妃忙让其起身,让她坐到自己身旁,又夸赞道:“高小姐果然秀外慧中,人长得如此貌美,又弹得一手好筝。”

    高梦瑶忙谦虚的回道:“娘娘过奖,臣女只不过是略懂些音律罢了,承蒙娘娘不嫌弃,臣女愿意日日为娘娘演奏。”

    胡妃听了笑道:“好孩子,你能有这份心,本宫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舍得日日劳烦你呢。”

    说罢,便问去晴玟“殿下回来了没有?”

    晴玟回话道:“回娘娘,殿下说一会儿就到。”

    胡妃便让人端上来各种水果点心,让高梦瑶品尝。

    萧明月在一旁看了笑道:“高姐姐额上的花黄绘的可真是好看,想必是宫外流行的新画法吧?”

    高梦瑶听了,笑道:“眼下依着佛像的样子,流行在额头上涂厚厚的一层鹅黄妆容,我因不喜在额头涂的太厚,便自己动手轻薄的涂了一层,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萧明月听了反驳的说道:“姐姐若是东施,那世上便没有西施了。姐姐若不嫌弃我蠢笨,可否教授与我?”

    高梦瑶笑道:“当然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得了空姐姐一定要教我。”萧明月笑着说道。

    说罢,云珠便在外间喊到:“殿下回来了。”

    说话间,只见萧忠疾步匆匆走了进来,穿了一身银白色织锦衫,头上束着羊脂玉的发冠,看到胡妃后忙问道:“母后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胡妃笑道:“已经无大碍了,多亏了高姑娘陪我说笑,我心情好了许多。”

    说罢,高梦瑶便起身给萧忠行礼,礼后,萧忠道:“劳烦高小姐了。”

    “为娘娘和殿下分忧,是臣女应该做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萧明月便冲萧忠努努嘴,萧忠见其如此八卦便不予理会。

    胡妃便说道:“忠儿,你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吃了饭再走。”

    萧忠答应道:“是,母后。”

    说罢,便对萧明月说道:“月儿,和姑母去看看厨房炖的药膳好了没有。”

    萧明月听了马上会意,便起身和胡妃出了去,又转身对萧忠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屋子里只剩萧忠和高梦瑶两个人。

    二人良久相对无言,最后萧忠先开口说道:“这桌案上的花开的不错,不知是什么花?”

    高梦瑶答道:“这是美人蕉,在九月盛开,花期只有短短的十几天,却为了博得世人眼球,开的格外绚丽。”

    萧忠听后,又问道:“那不知此花有何寓意?”

    高梦瑶又答道:“传说楚汉之争时,项王被围困在乌江,夫人虞姬誓死追随夫君,和项王双双死在乌江边,后来香魂化为此花,人称‘美人蕉’,花名寓意‘生死追随,不离不弃’。”

    萧忠听到高梦瑶如此一说,点头称赞道:“高小姐果然才气过人。”

    高梦瑶笑道:“殿下过奖了,臣女也只不过是略知一二。”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些别的话题,一起吃过午饭,萧忠因为公务在身,便离开了,之后,萧明月又和高梦瑶聊了一些闺阁之话,直到申时高梦瑶才出宫回去。

    朝堂之上。

    “南照因为节节败退,又被我军捉去了副元帅,如今已经派使臣递送上了投降书,愿意年年给我大梁进贡,并以十二县作为诚意。”梁武帝欢喜的说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国之大幸。”薛太傅忙说道。

    周太宰也说道:“这都是陛下治国有方,以及疆场上战士们的英勇。”

    梁武帝听罢,点头道:“爱卿所言甚是,寡人这就即刻下旨召回安瑞王和陈将军,回朝受封。”

    于是,便决定在皇宫,率领满朝文武百官为安瑞王和陈贤筹备庆功宴。

第十九章 盼君归,君已归

    梁宫上下便开始忙着庆功宴一事,武帝命萧景和萧文两个协助祠部的人布置含元殿,准备歌舞宴会,以及宴会上的美酒,器具,膳食,水果,点心之类的事无巨细。又亲自拟定好了圣旨,以及为安瑞王萧弈和骁骑将军陈贤的赏赐,萧忠也命人重新布置好了陈贤的住处,胡妃也命做点心的厨子早早为陈贤准备下了爱吃的点心,最惦念陈贤的萧明月每日都待在房里,用和胡妃学的刺绣功夫,亲手用孔雀金线绣了一个金雕图案的荷包给他。

    琥珀笑道:“小姐如此用心,想必陈将军回来,一定会十分感动,到时候说不定将军会求陛下娶了小姐!”

    萧明月放下手里快要绣完的荷包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他啊?”

    琥珀道:“自从将军出征以来,小姐日日都在思念将军,这些奴婢全都看在眼里。”

    萧明月起身边咯吱琥珀边说道:“好啊琥珀,你如今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明个我就和姑母说,把你许配出去,看你还敢再打趣我!”

    琥珀一边被咯吱笑着,一边说道:“好小姐,我不说了,你别把我嫁出去。”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嬉笑的在屋里玩闹了起来。

    宫外一处偏僻的别苑内。

    一个年轻瘦弱的男子站在院内,面无表情,望着眼前的假山,若有所思,不一会,一位步履匆匆的老人由门口的看守带着进了院子里。

    这两人正是三皇子萧文和太傅薛涛。

    薛太傅看见萧文说道:“殿下。”

    萧文说道:“陈贤就要回来了,身上还带着军功,父皇如此重视,想必日后会更加倚重大哥,怎么办?”

    薛太傅说道:“殿下莫急,既然阻止不了他们回宫,那我们就索性来个‘请君入瓮’。”

    萧文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薛太傅看着萧文认真地回答道:“留在身边,更容易掌控,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到时臣再找机会下手!”

    萧文听后,眼珠转了一圈拍着薛太傅的肩膀笑道:“如此便有劳大人。”

    薛太傅笑道:“为殿下办事,定当竭尽全力。

    萧文望着苑中圈养的两头麋鹿说道:“若我有朝一日求得心中所想,你功不可没!”

    薛太傅道:“臣定当鞠躬尽瘁。”

    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笑,于是又一前一后离开。

    景仁宫内。

    幽兰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正吃着葡萄的萧忠,说道:“如今陈贤就要回来了,他可是大皇子的人,如今怕是春宁宫又要趾高气昂了,你怎么就不争气呢,整日里待在祠部混吃混吃,游手好闲!”

    说罢,伸手拿了过来萧景正在吃的那盘葡萄。

    萧景不耐烦地说道:“母亲不是不知道,大哥从小就比我们聪明,身边的那个陈贤武功又是如此之高,偏偏这两点都不是我擅长的,我如何能比得了?”

    幽兰皇后皱着眉头说道:“从小让你多读书,你就是不肯,让你习武又怕累,如今倒好了,你成了整天吃吃喝喝,还会什么!”

    萧景又道:“只有那些出身差的人才靠着读书和习武谋差事,我可是您的儿子,又是父皇的嫡子,将来继承了大位,那些麻烦事,让文武大臣处理便是,哪里用得着事事亲力亲为。”

    说罢,又吩咐青桐去给自己做燕窝粥补身体。

    幽兰皇后看他这幅样子,便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上进心,但却不得不考虑到如今的局面,自己虽是皇后,身后又有家族势力和哥哥可以指望,但春宁宫受宠,萧忠又最得陛下喜爱,身边的人又是如此的争气,陛下一日没有立萧景为太子的意思,她便一日惶惶不安,不得不为自己和儿子的未来谋算起来,想到无论如何便不能让春宁宫再继续得宠下去,于是当下便决定让人秘密去请巫师进宫。

    几日转眼流逝,南伐大军浩浩荡荡驶进了建康城,武帝亲自率百官迎接,安瑞王萧弈身骑一匹大青马,身穿盔甲,虽已是白头翁,已过花甲之年,但是却威风凛凛,众将士为其马首是瞻,陈贤随其后骑着一匹红棕色的汗血宝马,带着临行前萧明月送的马鞍和马蹬,头上扎着简单的发髻,系着棕色的鹿皮抹额,气宇轩昂跟在萧弈后面,其次是几个副将,和众将士。

    百姓们听闻他们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一时万人空巷,皆带着老婆孩子在城门口和街道两边列队夹道欢迎。

    行到宫门口,武帝和百官便已是等候在此,安瑞王和陈贤等人下马,向梁武帝行礼。礼后,梁武帝赶忙扶起来萧弈,说道:“王兄劳苦功高,乃是我大梁的英雄,此刻起寡人便免去你所有的礼节,可自由出入皇宫。”

    安瑞王萧弈听了,连忙推辞道:“陛下,万万不可,尊卑有别。”

    梁武帝说道:“你是我的兄长,又是镇国大将军,大半生征战沙场,如今寡人允许你有这个权利!”

    安瑞王听了,颇为感动地说道:“臣谢过陛下。”

    梁武帝又看向陈贤说道:“骁骑将军果然不负众望,为我大梁击退敌军,寡人要重重的赏赐与你!”

    陈贤听了,忙说道:“臣乃大梁子民,受大梁的水土养育,又承蒙陛下器重,保卫我大梁的每一寸的国土是臣应该做的。”

    武帝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好!”

    又向着安瑞王萧弈,笑道:“寡人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宫廷宴会,王兄可移步随我前去!”

    萧弈俯首说道:“谢过陛下。”

    一行人便坐着宫轿,先去偏殿脱下厚重的盔甲,换上了轻便的衣服,之后径直来到了含元殿,梁皇宫最大,最气派的宫殿,也是梁武帝招待最重要的宾客时使用的。

    几人随梁武帝进入宫殿,只见桌案上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稀有点心和水果,两侧还摆满了这个季节难有的水仙花。

    武帝便对萧弈说道:“王兄请上座。”

    说罢,便让宫人安排安瑞王萧弈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左侧位置,其次是胡妃,萧景,萧明月;又让陈贤坐在了右侧挨着幽兰皇后的位置,其次是萧忠,萧文。

    堂下依次是周太宰和薛太傅,然后是黄尚书,沈侍郎,幽兰彻,高太常等人。

    梁武帝便叫内侍官冯英,准备开始宴会。

    于是冯英便示意一个小太监去通知舞姬,片刻,几个身穿黄色舞裙的歌舞乐姬上来,翩翩起舞,跳起了一段水袖舞。

    萧明月和陈贤两人正巧坐在彼此的对面,中间也恰巧是舞姬跳舞的地方,两人彼此相互望去,萧明月眉眼欢笑的看向陈贤,陈贤脸上虽未表现出十分的高兴,但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望向萧明月,眼神中带着思念,欣喜还有迷恋。中间时不时有舞姬阻碍,而他更是目不转睛隔着空隙看去,生怕漏掉了一眼,给人一种又贪慕又拘谨的感觉,连期间萧忠和他说话甚至都没有听到。

    琥珀笑着在萧明月耳后说道:“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将军,此刻见他看小姐的样子,竟好像魂魄被小姐勾走了一样。”说罢,便偷笑着。

    萧明月见陈贤如此看自己,又听琥珀如此一说,便有些脸红反驳的说道:“不许胡说,人家明明就是在看歌舞嘛。”便又担心彼此眉目传情,太过于明显,便刻意不再向对面看去。

    旁边的萧景对萧明月说道:“明月姑娘,今天的打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萧明月笑道:“殿下过奖了。”

    萧景拿起自己桌上的龙眼,又道:“这龙眼甘甜爽口,送给姑娘品尝。”

    萧明月示意,琥珀忙接过盘子,又道了声谢。心里想到,自己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他如何要对自己献殷勤。

    舞毕,梁武帝对安瑞王萧弈说道:“王兄此次不顾自己年老体迈,仍为我大梁立下汗马功劳,寡人将你封为一等镇国公,享有封地,赏赐黄金万两,白银千两,铜钱五十万冠,金银玉器五千件,绸缎五百匹。”

    说罢,便命人将圣旨送到安瑞王手中,安瑞王忙起身接旨答谢。

    武帝又对陈贤说道:“陈将军擒下敌军将领功不可没,寡人现封你为从三品平南将军,赐将军府一座,赏赐黄金千两,白银千两,铜钱十万贯,良田两千亩,商铺五十间。”

    陈贤听后,忙起身接旨,叩谢武帝。

    武帝又说道:“忠儿,明月,之前你兄妹二人救治百姓同样大功一件,忠儿,父皇封你为齐王,宅院一座,同样赏赐你黄金千两,奴仆一百人,良田美池一千亩。”说罢,萧忠叩谢。

    又对萧明月说道:“你父亲萧大将军英勇善战,是我大梁的栋梁,如今教导得女儿又冰雪聪明,寡人封你为嘉宁郡主,赐玉如意一对,黄金千两,珠宝一箱。”

    听后,萧明月说道:“臣女谢过陛下,只不过救治灾民,秦大人和县丞大人都劳苦功高,臣女只不过略微尽了一份力而已。”

    武帝大笑道:“怪不得贵妃时常夸你,果然事事为别人考虑。放心吧,涉及到的相关人等寡人都有赏赐。”萧明月也接旨扣谢过武帝。

第二十章 唯愿执子之手

    武帝封赏了各人后,宴会表演继续,几位拿着琵琶的女官上来弹起了《塞上曲》,曲调婉转动听,余音绕梁。

    随即又吩咐冯英叫人传膳,于是一大队宫女便手持银盘,端上来一道道美味佳肴,有御膳房的名菜凤尾鱼翅,五彩牛柳,宫廷兔肉,珍珠鱼丸,芫爆仔鸽,桂花炖鱼,红豆膳粥,芝麻卷,还有民间有名的厨子做的荷香鸭,龙井竹笋,奶汁鱼片,镬仔浸鹅肉,宫保鹿肉等等,以及各地进贡的美酒无数,当下,众人皆满足了口腹之欲。

    宴会结束后,武帝留安瑞王住在宫里叙旧,陈贤也因为将军府正在布置,暂时仍然留在宫里,住在自己原来的住处。

    胡妃知道萧明月和陈贤二人有许多话要说,便带着琥珀先走一步,幽兰皇后和萧景也早早离开,陈贤被几位大臣围着道喜,应酬了好一会才脱开身,见到萧明月在门外等候,便快步来到萧明月身边,目光贪恋的看着她,说道:“离开数月,小姐可安然无恙?”

    萧明月看着陈贤笑道:“我一切都安好,倒是要恭喜陈大哥,如今已是平南将军了。”

    陈贤听后说道:“不过是承蒙陛下厚爱,如今也应该改口叫小姐郡主了。”

    “没人的时候,叫我明月就好。”萧明月笑道。

    说罢,陈贤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金线编制成的镂空香囊,递与萧明月说道:“南照那个地方盛产香料,我见这香囊做工精致,觉得很适合你,便带回来给你。”

    萧明月接过香囊,欣喜的说道:“确实没有见过如此做工的香囊,陈大哥有心了。”

    又嗅出来是桃花香,便道:“里面装了桃花粉,原来陈大哥喜欢桃花香。”

    陈贤解释道:“我不懂这些,只是胡乱挑的,你不嫌弃就好。”

    说罢,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正在踌躇之际,萧明月笑道:“放心,我很喜欢。”

    说完,又从衣袖中掏出自己所绣的荷包,递给陈贤,说道:“之前和姑母学了些女红,便在上面绣了一个金雕,还望陈大哥同样不要嫌弃。”

    陈贤看了,伸出双手握住萧明月的双手说道:“明月,之前见你信上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我的心便已经随着信飞了回来,便只求自己能凯旋而归,如今我回来了,会一心一意守在你身边。”说罢,接过荷包,便含情脉脉的看着萧明月。

    萧明月也看着陈贤说道:“唯愿一心人,执手相伴,我从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和意中人安稳简单的过一生。”

    陈贤道:“我愿拼尽全力护你一生。”

    月白风清,二人相视而笑。

    “咳咳咳”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转头看去,正是萧忠。

    “你们这算私定终身了?”萧忠笑道。

    “表哥来,怎么也不出声,还偷听别人说话。”萧明月嗔责道。

    萧忠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可不能怪我,我远远的走了过来,你们若不是出了神,怎会看不见?再说,我不也是怕打扰到你们嘛。”

    萧明月见状,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陈贤忙说道:“我送你回去。”

    萧忠阻止的说道:“急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怕看不够?放心,外面有宫人自会送她回去。”

    陈贤听罢,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贤问道:“臣此去多日,殿下可好?”

    萧忠笑道:“还是老样子,有些人想我好,有些人想我不好。”

    陈贤听罢,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些人又对殿下下手了吗?”

    萧忠说道:“之前得了机会,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不过幸好逢凶化吉。”

    陈贤道:“殿下多年一直处处忍让,如今还是被视为眼中钉。既然如此,殿下不妨化被动为主动,有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殿下的。”

    萧忠抱着胳膊,看向天空道:“母亲不希望我与人争,我也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所想的,不过也是宁静淡泊,游山玩水,陪伴在母亲身边。”

    陈贤听罢,说道:“可是,只怕他人未必能明白殿下心中所想。”

    萧忠又道:“我只求问心无愧,以后他们也许会明白的。”

    陈贤听了,坚定的说道:“不管殿下做何选择,臣都竭尽所能支持殿下。”

    萧忠听了,笑着说道:“好兄弟,数月未见,更意气风发了,走,喝酒去,之前明月酿的桃花醉,我偷藏了一壶。”

    说罢,两人便去陈贤的屋内,开怀畅饮,抵足长谈。

    春宁宫内。

    萧明月躺在床上,望着手里的香囊,不禁想到刚才的画面,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琥珀正在收拾着桌案上的书,听到萧明月的笑声,便也不顾手里还没整理完的书,就跑到床前,笑道:“小姐回来便如此高兴,手里一直拿着这个香囊,一定是将军送的吧,他可真有心,在前线打仗心里还惦记着小姐,之前还送小姐那么贵重的手镯;还有那个宇文公子,也送姑娘玉钗和地契,又帮我们找到了壁虎,难怪鸡鸣寺那个算命的老头会那么说,想来可不是两朵桃花吗?”

    萧明月听了转过头看着琥珀说道:“你看到那玉钗和地契了?”

    琥珀说道:“奴婢前几日收拾的时候看到的。”

    萧明月又道:“那些不过是他逼着我收下的,以后得了机会我会连本带利的一并还给他。”

    琥珀说道:“经过这几回,奴婢瞧着宇文公子对小姐也是真心实意的,虽然看着纨绔了些吧,倒也是个痴情的正人君子,之前小姐连夜让奴婢送信出去,奴婢觉得小姐对他多少也有几分记挂,并非全然无意。”

    萧明月忙起身,靠床边坐了起来说道:“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替他说话?”

    琥珀道:“奴婢是为小姐着想,知道小姐不求侯门望族,只求一心人嘛。”

    萧明月听了,便说道:“想不到啊,琥珀,原来你言语思绪间如此成熟,你不像十几岁的小丫头,反而更像是几十岁的老奶奶了。”

    琥珀道:“人家可都是为了小姐着想,小姐又拿奴婢说笑了。”说罢,继续收拾桌案和架子上的书。

    萧明月躺在床上,又想着琥珀说的话,想到,莫非自己对宇文迪真的有几丝动心,便立刻开口否认道:“绝不可能,我喜欢的人明明是陈大哥,才不是他。”

    但却又想到,自己当时为什么又要连夜叫人送信给他,真的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于是思绪万千,想了许久才睡着。

    又过了几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萧明月提议去郊外放风筝,便又叫人通知高梦瑶,萧,又找来萧忠和陈贤。

    一行人骑马,驾车来到了郊外。

    萧明月给萧准备了一个大金鱼图案的风筝,又给高梦瑶和表哥萧忠准备了绿孔雀和金凤凰图案的风筝,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大雁的风筝,给陈贤准备了一个老鹰的风筝。

    萧兴致勃勃的放了起来,琥珀在旁边帮着萧举风筝,扯着线,不一会金鱼飞得老高。

    其余几人也纷纷举起自己的风筝,准备向空中放去,萧忠帮高梦瑶把风筝放了起来,然后陈贤也帮着萧明月把大雁放了起来,然后俩人又各自放自己的风筝。

    不一会,几个人的风筝都飞得老高,此起彼伏,你追我赶。但没持续多久,不想一阵乱风吹过,把萧的风筝打落在了水里,把高梦瑶和萧忠的风筝先后吹掉在了地上,而萧明月的风筝飞的最高,不知何时已经和陈贤的风筝缠在一起,怎么都拽不开,最后萧明月提议道:“不如把风筝线剪断了吧。”

    于是,让一旁的侍从找来剪刀,一刀剪开了线,两个风筝便一起飞走了。

    萧笑着说道:“月姐姐的风筝和陈将军的风筝一起飞走了,不像我们的风筝都掉了下来,这是不是就代表你们俩注定

    就是一对呢?”

    萧忠和高梦瑶听罢都忍俊不禁。

    萧明月说道:“小孩子就应该有个小孩子样,公主这样未免太过早熟了。”

    萧得意地说道:“明明就是,我看陈将军的目光全然不在放风筝上,而是一直在看月姐姐,难怪你们的风筝会缠在一起。”

    此话说完,两人更是面红耳赤。

    萧忠开口打岔道:“儿,一会想不想吃鱼,大哥带你去钓鱼。”

    萧听了开心道:“太好了,不过大哥还是陪着高姐姐吧,那我就和琥珀去啦,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和琥珀两个人笑着跑去旁边的湖中,钓起了鱼。

    萧明月说道:“好久没来骑马了,我去看看小白。”说罢,转身往马厩走去。

    萧忠对陈贤说道:“还不快跟去。”

    陈贤听了也顾不得许多,便赶忙追了上去。

    萧忠又对高梦瑶说道:“不如我们去划船吧,赏一赏湖中景色。”

    高梦瑶笑道:“好。”

    于是,二人也去划船了。

第二十一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金秋时节,层林尽染,微风习习,萧明月和陈贤一前一后驰骋在草地上。

    随后两个人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并列的坐在山坡上,湛蓝的天空中时不时有几只喜鹊飞过,风景如画。

    萧明月不禁说道:“我憧憬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无羁无绊,怡然自得,没有那么多的礼数,没有勾心斗角,不用为权利而费尽心机。”

    陈贤看着萧明月笑道:“这话实在不像是从一个官家小姐口中说出来的,如今门阀等级森严,无论普通人家的女儿还是官家小姐都想嫁入王公贵族,你却期待的如此平凡,真是与众不同。”

    萧明月看着陈贤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没有出息吧,会有这种想法。”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的想法弥足珍贵。”陈贤看着萧明月笑道。

    “真的?”萧明月问道。

    “嗯,说明你是个纯粹简单的姑娘。”陈贤道

    “那如果我不是呢?若是我骗你的呢?”萧明月问道。

    陈贤全神贯注地看着萧明月,平静的说道:“无妨,就算你骗我,我心甘情愿。”

    萧明月听了,惊喜的低着头说道:“傻子。”

    陈贤拉过萧明月的手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

    说罢,便让萧明月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如今我已经是平南将军了,等你过了及笄之年,我就向陛下提亲,以后一生一世守护你。”

    萧明月嗔怪的抬头看着陈贤道:“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陈贤温柔的看着萧明月轻声道:“是我想要娶你,放心,我会努力给你最好的一切。”

    “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萧明月微笑道。

    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又看了许久的风景,方离开。

    湖中。

    萧忠和高梦瑶坐在一艘大船上,艄公在船头划桨,两人坐在船舱中,湖面波光粼粼,有许多荷叶浮在水面上,成群结伴的蜻蜓不断飞过,偶尔也有几条鲤鱼跃出水面。

    萧忠看着沿途的风景说道:“我很喜欢欣赏这些自然之景,觉得它们是最美好的存在了。”

    高梦瑶笑道:“殿下志趣高雅,我也一向不喜欢喧嚣热闹。”

    萧忠笑道:“高小姐蕙质兰心,怪不得明月表妹如此喜欢与你一处玩乐。”

    高梦瑶说道:“郡主才貌双绝,满腹经纶,又平易近人,梦瑶真心敬佩。”

    萧忠微笑着说:“表妹固然优秀,可是高小姐也独一无二。”

    高梦瑶听罢低头笑道:“谢殿下赞赏。”

    萧忠又问道:“可都读过什么书?”

    高梦瑶笑着道:“我素来愚钝,除了《女训》,《女德》之后,只读了《诗经》和《论语》。”

    萧忠听了点头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读书,都只顾学些女红和音律,高小姐已经很难得了,何来愚钝?!”

    高梦瑶说道:“都是家父从小教授的,我不过记在了脑子里罢了。”

    萧忠道:“高大人满腹经纶,如今教育的女儿也很是优秀。”

    高梦瑶道:“殿下谬赞了。”

    泛舟之上,两人又聊了些诗词,便回到了岸上,此后萧忠便对高梦瑶另眼看待,高梦瑶亦是更加倾心于萧忠。

    琥珀带着萧和几个侍从们一起钓上来许多鱼,六个人回到萧忠的宅院内,更衣之后,烤了鱼,家仆又打了些野味,便叫厨子做了几个菜,早早吃过了晚饭,萧忠便亲自送高梦瑶回府,陈贤和萧明月和琥珀回宫。

    萧明月回到宫里,便径直去给姑母房中请安。一进屋子,便看见屋里面摆放着许多东西,有上好的绸缎,银狐皮的披风,翡翠镯子,玛瑙珠串,紫玉耳环等等。

    萧明月给胡妃请过安便问道:“陛下对姑母真体贴,果然都是名贵的物件儿。”

    胡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不是陛下送来的,是三皇子送来的。”

    萧明月听了,惊讶的问道:“三皇子为什么送这些过来?”

    胡妃道:“说是恭喜你封为郡主,特地前来贺喜,我说你出去了不在,他略坐了坐就走了,说改日再来看你,这是何意?”

    萧明月听了,起初一头雾水,便回想起来宴会上三皇子对自己大献殷勤的事,两者应该有关系,便对胡妃说道:“兴许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送来的吧。”

    胡妃说道:“那孩子平日里很少来,如今怕是在打你的主意。”

    萧明月听了,不禁有些担心的想到,此前从未与三皇子正儿八经说过几句话,他如何对自己有心思,幽兰皇后平日里视姑母为敌,又怎么会想让自己嫁给她儿子,回去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幽兰皇后无非想让自己嫁给萧景,离间自己和姑母的关系,离间父亲和姑母的关系,又或者想借自己的手对付姑母,想到这,便决定回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打消幽兰皇后的念头。

    幽兰皇后宫中。

    幽兰皇后正在喂笼子里的两只黄鹂鸟,看见萧景回来了便问道:“东西都送去了?见到人了?”

    萧景回道:“送是送去了,不过明月姑娘人出宫玩去了。”

    幽兰皇后放下手中的鸟食,说道:“这次运气不好没见到人,下次挑准了日子,再去一趟。”

    萧忠问道:“母亲一向不喜欢春宁宫里的人,如今为何要让儿臣去讨好那萧明月?”

    幽兰皇后又道:“如今她已经被陛下封为嘉宁郡主,父亲手握重兵,身份远比其他官宦小姐尊贵,你说为何?”

    萧忠想了想:“你想让儿子娶她?”

    幽兰皇后听了笑道:“你总算聪明了一次,索性还不晚,只要你能娶了她,就不怕萧将军不站在咱们这头,到时候胡妃就等于没了翅膀,皇位还不是你的了!”

    萧忠想后又道:“难怪之前在宴会上母亲让我对郡主大献殷勤。不过说实话,郡主的样貌在儿臣见过的女子中,可谓出类拔萃,但是儿臣每每想到她是大哥的表妹,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幽兰皇后嗔怪道:“让你娶她,以后只要你能待她不薄便可,等以后做了皇上,再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萧忠听了赞同的回道:“儿子听母亲的便是。”

    幽兰皇后说道:“回去准备吧,打听一下郡主都喜欢什么?”

    于是,当下萧忠便离开,回去准备。

    萧景离开后,幽兰皇后走近里间内室,只见一个身披着黑色长袍,脸上涂着彩色颜料的女巫师,在房间周围点着檀香蜡烛,拿着簸箕和毛笔正在扶乩,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便结束了占卜。

    幽兰皇后问道:“大师可有什么收获?”

    巫师缓缓答道:“回皇后娘娘,神明所示,殿下若是想继承大位,定有阻碍,只有清楚除去障碍,方可。”

    幽兰皇后忙问道:“不知阻碍之人是谁?”

    巫师道:“神明未明示,但人就在宫中,且身份尊贵,是娘娘意想不到之人。”

    幽兰皇后第一个便想到了胡妃和萧忠,说道:“定是那胡氏母子。”

    又问道:“如今我为景儿物色了一位姑娘,是陛下刚册封的嘉宁郡主,父亲是萧大将军。”

    巫师说道:“郡主几时入宫,现居何处?”

    幽兰皇后道:“三月初三入宫,现居住在东南方春宁宫。”

    巫师闭上眼睛,摆弄着手指,片刻说道:“此女日后贵不可言,与天下太平有关,另外,此女命犯桃花,平凡男子难有这个福气,望娘娘慎重。”

    幽兰皇后听了,说道:“如此正好,我景儿贵为陛下嫡子,娶了她,可助景儿继位登基。”

    说罢,便让巫师为自己和儿子查看生辰八字,又看了景仁宫的风水等等。

    萧明月回去后想到萧景的殷勤,想着若是幽兰皇后去向陛下求亲,担心自己有被指婚的可能,于是坐立不安。想到时装病,觉得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此时让陈贤去向陛下求亲,自己和陈贤以及春宁宫都会因此得罪幽兰皇后,陈大哥的前途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思前想后,便想到了鸡鸣寺的算命老人,于是决定次日亲自去鸡鸣寺一趟。

    西北边塞,甘拢。

    一半沙漠一半绿洲,被称为“塞上江南”。

    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地理位置非常显要,处于北魏重要的位置,是北魏和西北少数民族交叉的十字路口。

    此时河清王拓拔泓和宇文迪正在大厅内与柔然使者商议往来互市,河清王是先帝拓拔熹的叔父,少年之时被皇后忌惮,因此便被父皇派往西北驻守,为人圆滑世故,左右逢源,但也心系百姓,多年来在此地如鱼得水,治理之下百姓们也算安居乐业,唯一的缺点便是有些贪财,常常中饱私囊。

    柔然人决定继续出三成的市租,但是河清王嫌利太少,便一时装病,说自己心绞痛,拒绝继续洽谈,等使者走了以后,便问道宇文迪有何高见,宇文迪想了想便道:“双方互通贸易已经十余年,若是此时在边贸兴盛之时突然改了市租,对方难免会不满,不如市租收一切如旧,我们改进通关税,柔然主要引入的是牛羊,每个月都有大批量进入甘拢,我北魏地大物博,百姓需求源源不断,而每月的中后期,柔然的商人的货量都供不应求,如今不妨,半月补一次,每次牛羊数量不超过一千头,如此一来,便可以做到每月收两次通关税,而对方又可以及时补货,皆大欢喜。”

    河清王听罢,开怀大笑道:“好!好主意,你真的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谈成之后通关税那边就交给你管理。”

    说罢,又吩咐家奴派人通知使者,三日后在谈互市条款。

第二十二章 应对之策

    时中秋佳节前夕,清晨街上亦是熙熙攘攘,商户们一早便开门做生意,家家户户都为节日做好了准备,老人们赶早集去买菜,有些调皮的小孩子趁大人们不留神,跑出去偷偷放起了鞭炮,躲在门口吃起了月饼。

    马车行驶过繁华的建康街区,转而驶向城外的鸡鸣寺。萧明月掀开车帘子,向外望去,笑道:"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琥珀在一旁性急的说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观景。"

    萧明月转过头来,对琥珀说道:"要不你也来看看。"

    琥珀说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萧明月听了,噗嗤一声乐了,微笑着对琥珀说道:"放轻松一点,就算陛下真的下了旨意,你也不该愁眉苦脸的,开心一点嘛!"

    琥珀噘着嘴说道:"奴婢担心小姐真的会嫁给三皇子嘛。"

    萧明月说道:"现在只不过是幽兰皇后自己的意思,陛下又没有答应,你慌什么?"

    琥珀又说道:"那万一陛下同意呢,那我们可怎么办呢?"

    萧明月安慰琥珀说道:"放心,陛下不会轻易答应的,陛下是最重视人伦礼节的,如今表哥还没有成亲,岂有弟弟的婚姻大事先于哥哥之理!"

    说罢,又和琥珀聊了几句,便到了鸡鸣寺。

    院外的扫地小僧见到是皇家马车,便赶忙进去通报住持师父,萧明月和琥珀下了马车,便叫随行的人在外等候。

    片刻,住持便出来迎接,萧明月见到住持,便先一步上前问好,住持也十分客气地对萧明月回礼道:"小姐今日大驾,不知是来上香还是还愿的?"

    萧明月笑道:"我是有事求神明指点,还望大师照怀。"

    大师回道:"小姐请随我来。"

    于是,便径直朝大殿走。

    穿过耳房,来到大殿,清晨,香客并不算太多。

    于是萧明月便双膝跪下,恭敬的望着观音菩萨像道:"观音菩萨在上,小女萧明月只愿求得一心之人,执手一生,希望不要与不喜之人结下半分姻缘,望菩萨成全。"

    说罢,便拜了三拜。

    起身后对大师道:"感谢大师,我已经诚心对菩萨道明心中之事。"

    大师道:"之前见小姐神采奕奕,如今倒多一丝忧愁,想来小姐定是有烦心之事。"

    萧明月道:"如大师所言。"

    大师道:"小姐切莫忧愁,贫僧见小姐眉宇之间有红气缭绕,想必心中所忧愁之事定会消散。"

    萧明月笑道:"多谢大师指点。敢问大师,住在这后院的算命老伯可还在?"

    大师道:"此人前不久已离开本寺。"

    萧明月忙问道:"不知去了哪里?"

    大师道:"说是去云游四方,贫僧并未知其方向,但留有两封书信给小姐,说小姐日后自会来取。"

    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两封信递给萧明月。

    萧明月接过,看到上面写着:一次只能打开一封。又分别标注着:壹和贰。于是打开第壹封,看到上面画了一幅画,画像中一对穿着喜服的年轻夫妻正在给一个中年美妇人行礼,有风吹过,新娘的盖头被吹起来。图中并没有文字。

    萧明月心想着,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拿了信便和琥珀道别了大师,准备往回赶去。

    刚出了寺门,便看到萧忠和陈贤两人正站在寺庙门口,等着自己。

    见自己出来了,陈贤忙快步上前过去,眉头紧锁的盯着萧明月看了一会,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明月笑道:"告诉你什么?"

    陈贤道:"三皇子对你有意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明月说道:"还没有确定,或许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

    陈贤有些着急的说道:"意图已经如此的明显,还会是什么!"

    萧明月看陈贤如此着急,心里很是开心,脸上却故意平静的说道:"若是陛下真的赐了婚呢?"

    陈贤看着萧明月,坚定的说道:"那我就去求陛下,无论如何,哪怕丢掉官职,不要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萧明月听了微笑道:"拿命换回来的尊荣,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贤道:"为了你,管不了许多。"

    萧明月说道:"大傻瓜,谁要你的命啊。"

    话音刚落,萧忠便冲着二人说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出来的太早,我可还没吃早饭呢。”

    于是,几个人便上了马车,往回赶去。

    大梁朝堂之上。

    梁武帝和众朝臣对朱戎执政以来,横征暴敛,夺取民脂民膏的行为议论纷纷。

    光禄大夫孙怀安说道:"如今朱戎政权不稳,又不得民心,若我大梁出兵伐魏,打着朱戎篡权害死先皇以及为和亲贵妃报仇的旗号,定能大胜,到时夺取北魏大片土地,丰盈我大梁。”

    高太宰反驳的说道:“朱戎虽是乱臣贼子,但手下的兵力十足,既然能顺利除掉魏帝和郑太后,并非等闲之辈,若我等轻易出兵挑拨战事,不仅劳民伤财,多年征战换来的太平将会白费,若战败,我大梁便会一蹶不振。”

    光禄大夫孙安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时不搏何时搏?若是一直畏首畏尾,我大梁何时有壮大之日?!”

    武帝听了,觉得说得都有些道理,便问道:“其他卿家可有异议?”

    尚书令周围表示支持伐魏,而太师陆棋琮,司徒范岩,司空蒋坤都认同高太宰的说法,其余的高太常,沈侍郎持中立意见。

    梁武帝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全然没有年轻之时的斗志昂扬,虽也有些许攻打魏国之心,但相比之下,却和大臣们一样,更加害怕打败仗,更想安于现状,于是便决定以大梁兵力不足,需要休养生息为借口,决定不出兵伐魏。

    散朝之后,萧文和薛太傅同行,便问道薛太傅:“太傅为何不支持伐魏,若父皇同意出兵,陈贤肯定会被派往前线,到时候大哥不就少了臂膀?”

    薛太傅道:“难道殿下是嫌他的军功不够多吗?若陈将军伐魏再立军功,那大殿下的太子之位就等于是稳坐了。”

    萧文道:“可眼下,他留在建康,对我们仍旧不利。”

    薛太傅道:“人留在身边,我们时刻能察觉,总比放到外面的好,况且眼下最大的障碍并非陈贤。”

    萧文听了,眼珠溜溜地转道:太傅的言外之意是萧大将军?”

    薛太傅道:“殿下奢睿。”

    …………

    马车上,萧明月还在认真的想着画的事,琥珀关心的说道:“这算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在糊弄我们?”

    萧明月说道:“还没想清楚之前,怎么能胡乱的下定义,我相信那位老伯应该不会如此无聊,来捉弄我们。”

    琥珀听了,觉得有理,点头道:“可是他为什么画了一幅画啊,为什么不直接写字呢,真奇怪。”

    萧明月又拿出图看了看,仔细看时突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便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

    琥珀听道如此说,便一脸不解。

    而萧明月此时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回到了宫里,萧明月当晚,便做了噩梦,而且还不止一个,之后夜夜都如此,闹得宫里沸沸扬扬,都传言萧明月见了鬼,被鬼缠了身。

    春宁宫先是找来了太医诊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状,吃了安神的药仍旧不管用;又找来道士做法驱邪仍旧无济于事,可白日的时候萧明月又一切正常,到了晚上便接二连三噩梦缠身。

    一连着六个晚上,夜夜如此,到了第七个晚上,一开始没有噩梦的征兆,到了夜里丑时的时候,萧明月突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时候到了!快拿命来!”说完,便冲出房内,往外面跑去。

    琥珀忙带着其他的丫头追了出去,四处找萧明月,最后侍卫在幽兰皇后的宫门口,发现了晕倒的萧明月。

    第二日,胡妃,萧忠,陈贤,梁武帝,幽兰皇后和萧景,萧文等人都前来探视。

    萧明月躺在床上,十分虚弱,但看起来还是正常的,琥珀站在一旁哭诉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胡妃也掉着眼泪说道:“月儿,月儿,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幽兰皇后也在一旁说道:“该不会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请了法师没有啊?”

    胡妃一边哭,一边说道:“之前请了道士,开了坛,做了法,可还是这样。”

    武帝忙安慰胡妃,道:“放心,月儿不会有事的,寡人立刻下旨:重金召集天下最好的医者和术士,定会治好月儿。”

    话音刚落,萧明月便又发疯起来,口中说道:“我现在就要杀了你!别以为谁能救你,现在就杀了你!今晚一过,就算皇后也救不了你了,哈哈哈!”说完,便又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琥珀和晴玟等人忙上前阻止,有的拍着脸,有的摇着身子,还有的拽着手,过了好一会,萧明月才清醒过来,但是表情十分惊恐。

    胡妃忙说道:“明月,刚才是怎么了?”

    萧明月害怕的说道:“我,刚才那个恐怖的恶毒女鬼又要杀我,说是看上了我,想让我死了以后给她做婢女,今晚!最迟今晚她就要来取走我的性命,姑母快救我!”

    胡妃忙安慰着萧明月,片刻,萧忠在一旁关切地问道:“表妹,你刚才说皇后娘娘救你,这是怎么回事?”

    萧明月忙说:“那女鬼说,只有天下最尊贵的女才能镇得住她,才能救我性命,可是来不及了,今晚上,她就要来杀了我了!”说完,便蜷缩在一旁,吓得又哭了起来。

    “难怪昨夜郡主会晕倒在母后宫外。”萧景说道。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不正是皇后娘娘吗?”陈贤在一旁说道。

    “还请皇后娘娘救我表妹性命!”萧忠对幽兰皇后作揖道。

    幽兰皇后不解道:“本宫又不是法师,如何救得了郡主?”

    萧忠道:“那还不简单,叫母后认了郡主做义女不就成了,母后震慑六宫,别说区区女鬼,就算神仙来了,也要敬母后三分才是。”

    萧忠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如今这女鬼,须得皇后娘娘能压制。”

    于是,胡妃,萧忠,陈贤等人便立刻求皇后开恩,收萧明月做义女。

    幽兰皇后见状,不好当着众人面拒绝,而且武帝也在,正是她彰显贤德之时,便只能答应。

    说道:“若能救得郡主,本宫诚然愿意。”

    梁武帝也称赞道:“皇后果然贤德。”

    于是,当下便令人准备典礼,让幽兰皇后认萧明月为义女。

第二十三章 我寄情思与明月

    梁武帝亲自主持了典礼,萧明月在宫女们的侍奉之下穿戴整齐,由祠部黄侍郎负责典礼流程,先是拟定好文书,焚香对着天地和四方诸神祷告,说道:“天地诸神在上,今有大梁皇后幽兰氏,认萧氏之女萧明月为义女,望天地诸神周知!”然后便让幽兰皇后和萧明月上前相认,互道了“母亲”和“女儿”,之后又准备好一应贡品给天地诸神,方结束。

    礼后,众人觉得安心了便都散去,梁武帝回到正殿批阅奏章,胡妃,萧忠和陈贤便带着萧明月回到了春宁宫,萧景也同幽兰皇后回去景仁宫。

    春宁宫内,胡妃遣散了萧明月屋内的婢女,只留下琥珀,又扶着萧明月靠在床边,便开口说道:“如今,皇后认了你做义女,这亲事终是做不成了,姑母便放心了。”

    萧忠坐在书桌前也说道:“是啊,不过也亏了三弟说话助了我们,表妹果然是‘智多星’啊,这方法都想的出来,表哥我是真心佩服。”

    陈贤也紧张的说道:“折腾了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胡妃也说道:“是啊,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姑母,姑母让厨房给你做;若是宫里没有的,让他们到外面去给你买。”

    萧明月听了大家的关心,便笑道:“这些天我又没饿着,只是夜夜这么折腾,身上有些乏累。”

    胡妃说道:“累了就好生歇着吧,我们先出去了,让琥珀守着你,饿了就告诉姑母,饭菜厨房里都给你准备着呢。”

    萧明月听了,微笑道:“还是姑母最疼我。”

    胡妃宠溺的看着萧明月道:“傻孩子,姑母就你这么一个侄女,不疼你疼谁去?!”

    说罢,便起身叫陈贤和萧忠都出了去,留下萧明月自己在房内休息,琥珀在外间守着。

    萧忠和陈贤便出了春宁宫,向宫外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不到半步,萧忠侧过头对陈贤说道:“这回你也不用上奏折给父皇了,这以后啊表妹这特殊的身份,想嫁人怕是不容易了!”

    陈贤说道:“我在这一日,便会护她一日,就算没了官职和地位,又如何。”

    萧忠听到陈贤竟然如此说,便拍手赞叹道:“你我也算从小长大,今日我才发现你竟是个痴情种。”说罢,笑了起来。

    陈贤听了略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便说道:“若是换做是高小姐,殿下恐怕不会比臣轻松多少。”

    萧忠见陈贤回怼了一番,便无奈的说道:“明月倒是众人疼,可怜我,就只有被你打趣。”说完,两人便出宫去宝月轩点了一桌好菜,又挑了萧明月最爱吃的芙蓉糕和海棠蜜饯给萧明月带了回去。

    景仁宫,幽兰皇后正气得不行,见萧景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一旁喂着鱼缸里的金鱼,便气恼的说道:“殿下好兴致,竟然还有心思喂鱼。”

    萧景看了一眼幽兰皇后,说道:“母亲这是何故?”

    幽兰皇后说道:“方才为何要提醒众人,叫母后认萧明月做义女,你傻不傻啊,如今她名义上成了你妹妹,你如何娶她?”

    萧景道:“她不是说了嘛,只有母后救得了她,不然,她就得死。”

    幽兰皇后叹息的说道:“那都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为得就是刚才的认亲典礼,你还真相信是神鬼作祟不成?!”

    萧景道:“不管是否因为鬼神,母亲刚才此番作为,都赢得了宫中上下的称赞,尤其是父皇,更是夸赞母后贤德。”

    幽兰皇后冷笑一声,道:“那些个虚妄的头衔又有什么用,如今你的亲事算是泡汤了!“

    萧景道:“可不管怎么说,这郡主也算和我们扯上了关系,日后,萧大将军也得顾及母后的颜面地位。”

    幽兰皇后训斥道:“糊涂!如今她成了你的义妹,如何能比得了嫁给你好处多,什么被鬼缠身,什么压制女鬼,本宫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咱们怕不是都让那春宁宫的人给算计了。”

    萧景道:“事已至此,母后当时也看见了,父皇也在场,咱们不得不应允,如今好歹,认了郡主,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幽兰皇后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真是事事不顺心,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一会。”

    说罢,青桐给幽兰皇后倒了杯茶,便带着其他宫人们出去了。

    萧景也说道:“儿子告退了,母后好好休息。”

    萧景出去之后,幽兰皇后便起身去了内室,见巫师正在闭着眼睛盘腿坐于床榻前,听见脚步声,便知道是幽兰皇后来了,闭着眼睛说道:“娘娘是没能遂愿吧?”

    幽兰皇后说道:“景儿的亲事如今是没指望了,本宫不信,不靠那丫头,就扳不倒春宁宫!”

    巫师道:“那位姑娘,确实不是寻常之人能消受得了的,这婚事不成,倒是对娘娘和殿下也有好处。”

    幽兰皇后道:“没想到会让一个小丫头给搅乱了布局,那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不信春宁宫里的那几位运气都这么好!”

    巫师睁开眼说道:“娘娘的意思是想?”

    幽兰皇后道:“听说大师精通摹仿巫术,我听说只需要生辰八字和指甲头发就可以让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害病,连名医都察觉不出。”

    巫师道:“可这摹仿巫术毕竟害人不浅,又涉及皇亲贵胄,万一露出破绽,老身性命难保。”

    幽兰皇后说道:“放心,有本宫替你担保,你只管照做就行。”

    于是,当下两人便暗地里合计,如何对萧忠和胡妃施法。

    萧明月正躺在床上,身后靠着枕头,心想到这番事过后,幽兰皇后那边的念头算是被打消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位鸡鸣寺算命的老人家还真是个老诸葛,竟然这步都算到了,不禁拿出画又看了一番,暗自说道:“这画像上的新人,新郎面无表情,像是被逼迫,这不就是暗指三皇子按皇后的意愿,准备迎娶自己,而盖头下自己的样貌和堂上的皇后几乎是同一张脸,看堂上的皇后却表情沮丧,这又暗示自己变成了皇后的‘女儿’,如此一来,就再没理由来求亲了。”

    话音刚落,琥珀便推门进来,看见萧明月忙笑道:“小姐,你猜我拿什么给你?”

    萧明月边收起信便笑着对琥珀说道:“怕不是又拿了小公主的蛐蛐罐子?”

    琥珀说道:“才不是呢,这回啊是有人惦记着小姐。”

    萧明月问道:“是谁送东西过来了?”

    琥珀忙走到跟前,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四方的金色礼盒,说道:“后宫门的侍卫递进来的,说是给小姐的。”

    萧明月问道:“没说是谁送的?”

    琥珀回道:“奴婢问了,他没说。”

    “拿过来,打开看看”萧明月说道。

    于是拆开了礼盒,看见最上一层放着做工精致的奶皮月饼,再往下看,只见底下放着一把短小而做工精致的匕首,看得出来是西域的货,匕首下面另有一封书信,萧明月打开后,读道:中秋节不能陪你一起赏月,没能兑现承诺,为了弥补我的食言特地派人送了月饼给你,我在西北一切都还好,河清王对我越发信任,如今已让我负责与柔然的互市来往,我见这把短匕首做工轻巧精致,你留在身边防身比较好,勿念,宇文迪。”

    琥珀听了笑道:“宇文公子心里对小姐如此挂念,可见用情之深。”

    萧明月忙解释道:“不许胡说,我们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他送这些东西来也不过是拿我做朋友罢了。”

    说罢,便叫琥珀把奶皮月饼拿去和宫女门分了。

    琥珀收了东西,笑道:“奴婢先下去了,姑娘好生歇着。”

    说罢,便出了去。

    萧明月看着这把小巧的匕首,喃喃的说道:如今取得河清王的认可,而河清王膝下又无子嗣,以他的聪明才智,早晚会委以重任。”

    说罢,便把匕首和书信放了起来。

    北魏。

    西北,甘拢。

    宇文迪正坐在阁楼上独自小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时不时抬头望着月亮,微笑着说道:“若我此时能陪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窗下的丁福和乙未听了,便知宇文迪在思念萧明月。

    丁福笑着冲阁楼上的宇文迪说道:“少爷,等咱们替老爷报了仇,您就可以去和萧姑娘团聚了,暂时的分开只不过是暂时的,目的是为了之后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宇文迪嘴角上扬笑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她现在已经是郡主了,我要是没做出点成绩就回去,未免太没有竞争力了。”

    丁福说道:“谁说的?我们少爷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试问哪个女子见了不魂牵梦萦,少爷您以前的自信哪去了?!”

    宇文迪听后,笑道:“这倒是。”

    可转念一想,又说道:“别人的目光我什么时候在意过,我在意的,只是她一个人的目光。”

    丁福和乙未听了后,相视一笑。

    宇文迪又说道:“罢了,和你们这种不懂爱情的人说了,是不会懂得。”

    丁福急着说道:“我懂我懂,乙未他才是一窍不通,少爷,您就是被萧姑娘勾去了魂,被她偷去了心。”

    乙未诧异的看着丁福说道:“我怎么就不懂了?”

    丁福看着乙未说道:“你整天就知道抱着你那把剑,那个姑娘愿意亲近你啊,你能懂什么是爱情?”

    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争辩了起来。

    宇文迪听了笑道:“乙未懂不懂爱情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俩整天吵来吵去的,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不得不让人怀疑。”

    “有吗?”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之后便故意不搭理对方,各自回房去。

    留下宇文迪在阁楼中望着明月,说道:“明月,天上的明月,也是我心中的明月。”

    便一个人继续喝着酒,直到深夜。

第二十四章 小乞丐

    静养了两日,萧明月便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其实本就是装病,根本没什么大碍,之所以躺在房间里没出门,一来是为了圆自己中邪祟的谎,二来也是做样子给幽兰皇后看。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秋佳节,想到终于可以借此机会出宫去玩了,于是找来了萧忠和陈贤,准备到陈贤的府邸去赏月,又拆人送信去通知高梦瑶,几人相约一起去逛夜市,燃灯,放烟花。

    于是,萧忠和陈贤便到宫中来接萧明月,又准备一起去高府接高梦瑶,高府位于建康城北的一个僻静的街区,周围也都是些闲散的摊贩客栈之类的。

    尚书令高敏大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府邸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一个小厮坐在台阶上守着大门,在官员之家当差,自然是有些世面,见萧明月几人过来,便知趣的上前问道:“几位公子小姐是来府上做客的吗?”

    陈贤对小厮说道:“我们是来找高小姐的,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

    小厮听了,忙说道:“原来是找大小姐的,几位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萧忠环顾四周,说道:“如今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皆喜在东市繁华的街段居住,像高大人这般官职却住得如此偏僻之地的倒是极为少见。”

    萧明月道:“高大人为官清廉,又是谦谦君子,这清净之地正衬托高大人的高洁傲岸。”

    说话之间,小厮便出来回话说:“小姐正在更衣,马上就好,老爷夫人请几位进去坐。”

    几人互相看了看,便一起进了去,进入大门,穿过中间的庭院,来到会客厅,便看到高大人和夫人窦氏已经准备好了水果点心,等在那里。

    高大人见到萧忠等人,便和夫人上前行礼,窦氏连忙对小丫头说:“快去看看小姐收拾好了没有。”

    萧明月看到厅内的摆设很是典雅素净,红木的地板和桌椅,一侧的书架上还摆放着月白色的瓷瓶,旁边插着正应衬着时节的桂花,另一侧摆放着一个竹绿色的屏风,雕着花鸟图案,不禁暗自赞叹高府的品味。

    萧忠和陈贤在一旁与高大人聊着天,夫人窦氏便上下打量着萧明月,笑道:“郡主果然天姿国色,常听瑶儿说起,今日见了,竟然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萧明月忙回道:“夫人过奖了,若论才貌,高姐姐也是绰约多姿,腹藏诗书。”

    窦氏笑道:“小女承蒙郡主厚爱,以后还望郡主多多关照才是。”

    萧明月笑道:“我与高姐姐投缘,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般。”

    窦氏笑的合不拢嘴,连连说道:“如此真是瑶儿的造化,瑶儿和郡主在一起,我们也最放心不过。”

    话音刚落,高梦瑶便从后面走了过来,穿着一身淡橙色的云绣长裙,梳着元宝发髻,头上简单插着一个金钗。

    见到萧明月等人,便开心的上前行礼说道:“殿下,郡主,陈将军。”

    礼后,萧明月忙拉起高梦瑶的手说道:“姐姐今日,正像那月中的嫦娥呢!”

    高梦瑶听了不好意思的说道:“郡主又在拿我取笑,我如何比得了嫦娥,郡主才是更像嫦娥。”

    萧明月又说道:“姐姐不必自谦,姐姐今日分明美若天仙。”

    说完,又看向萧忠问道:“你说是吧?表哥。”

    萧忠正看着她们俩,一时被问到,便有些失措的说道:“哦,小姐今日的确光彩照人,连月亮见了怕是也自叹不如。”

    高梦瑶听了更加不好意思。

    萧忠忙说道:“这会街上正热闹,我们去放灯,逛街去吧。”

    说罢,几个人便和高大人和夫人告了辞,前往热闹的夜市。

    几人穿过两条长街,转眼间,便来到了热闹的夜市,有卖糕点零食的,有杂耍卖艺的,有猜灯谜的,还有的在街边摆摊卖宵夜的……热闹非凡,南来北往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陈贤紧握着萧明月的手,说道:“抓紧我,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萧明月看着陈贤笑道:“有你在我身边,走丢了也不怕。”

    萧忠也说道:“燃灯的人不多,我们先去燃灯吧。”

    萧明月心想这是表哥和高姐姐独处的好机会,便开口说道:“我肚子有些饿了,我和陈大哥先去吃东西了。”

    陈贤会意,便也对二人说道:“那我就带明月去吃宵夜了,一会我们在桥上集合。”

    于是,四个人便分头行动,高梦瑶便和萧忠去放灯,萧明月和陈贤去吃东西。

    走在街上,萧明月看着陈贤笑道:“我就是想让表哥和高姐姐多单独相处。”

    陈贤听了,嘴角上扬着笑道:“我知道。”

    萧明月看着陈贤道:“你知道?”

    陈贤看着萧明月道:“你想让他们单独相处,同时又不打扰我们。”

    萧明月听了,有些脸红解释的说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大家分开玩自己喜欢玩的,比较方便嘛。”

    陈贤抓紧了萧明月的手,说道:“不管怎样,我都很幸福。”

    萧明月听了,更加脸红,便转过身快步的向前走去,陈贤也被她拉着一起走。

    萧忠和高梦瑶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孔明灯,在河边准备放飞,俩人对着灯许愿,许愿之后,便放飞了灯,高梦瑶对萧忠说道:“殿下许的什么愿?”

    萧忠微笑道:“我许的是父皇母后身体健康,大梁再无战事,小姐许的什么愿?”

    高梦瑶笑道:“我许愿希望殿下的愿望都能实现。”

    说完,便脸红的低下了头。

    萧忠听到高梦瑶如此说,很是意外,知道高梦瑶对自己的情意,几番相处,自己对她也颇有些好感,便上前握着高梦瑶的手说道:“谢谢你。”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逛了夜市,萧忠见一个成色极佳的青白玉的臂钏,便买了下来送给高梦瑶,高梦瑶便欣喜的戴在了手上,当下二人彼此定情。

    而萧明月和陈贤正坐在馄饨摊贩前,一人要了一碗荞麦馄饨,正吃着,听见不远处斜对面的点心店门口,一帮人围在一起吵嚷着,萧明月听了,便问道刚看热闹回来的老板:“老板,对面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叹着气说道:“一个经常偷东西的小乞丐,偷哪家的不好,那点心店的主儿,可是有后台的。”

    萧明月听了,略想了想便对陈贤说道:“我们去看看。”

    于是,拉着陈贤往对面的人群中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的,脏兮兮的小脸,跪在地上,旁边的枣糕掉了一地,正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痛骂着,时不时踢上两脚。

    萧明月见状,忙大声阻止道:“住手。”

    于是那汉子和围观的人纷纷向她看去,萧明月又说道:“你这么大的人,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那汉子看了看萧明月,说道:“小丫头片子,少管大爷的闲事!”

    “大胆!”陈贤立即呵斥道。

    大汉又看向陈贤,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又是谁啊,敢管闲事,想试试大爷我的拳头吗?”

    陈贤此时穿了一身青衣,头上半束着发,本就长着一双俊美清冷的面孔,加上笔直的身段,引得围观的姑娘们纷纷向他看去。

    见大汉如此傲慢无礼,便走上前对大汉说道:“请给这位姑娘道歉,我便饶了你。”

    那大汉冷笑道:“怎么?英雄救美?老子今日就把她带回去做小妾,我看你能把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陈贤一拳打倒在地,顿时嘴里和鼻孔里鲜血直流。

    那大汉起身反抗几下,均不是陈贤的对手,便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等我回去拆了你的家,把你关进牢房。”

    陈贤冷冷的看着大汉说道:“你不配!识相的话,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我饶你不死。”

    那大汉见自己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便忍着痛跪着对萧明月说道:“求姑奶奶饶命,保小人不死。”

    萧明月见此人虽恶,但罪不至死,担心陈贤真的打死了他,便赶紧说道:“算了吧,今日饶你一命,以后不要再随意伤人了。”

    说罢,那大汉连忙连滚带爬跑进了店里,吩咐人关了店铺。

    众人也都散了去,萧明月扶起地上的小乞丐,见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脚踝处还化着脓,便关心的问道:“小弟弟,快起来,跟姐姐说,你有什么难处?”

    小乞丐委屈巴巴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对着萧明月一阵磕头,说道:“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石头永生难忘。”

    萧明月说道:“原来你叫小石头啊,起来吧,我又不是菩萨可受不住你这么拜我。”

    小乞丐起身说道:“姐姐心地善良,人又漂亮,和菩萨一样!”

    萧明月听了,噗嗤一声笑道:“小嘴可真甜,刚才啊是哥哥救了咱们俩。”说罢,便看向陈贤。

    小乞丐说道:“哥哥是为了帮姐姐,姐姐是为了帮我,所以我还是最应该感谢姐姐。”

    萧明月掐着他的小脸蛋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便又问道:“刚才那人为什么打你,你偷了他们的东西?”

    小乞丐低着头,说道:“嗯,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看那点心店的枣糕实在太香了,所以,所以。”

    萧明月摸着小乞丐的头说道:“你没有父母吗?”

    小乞丐说道:“我从记事起就没爹没娘,以前和爷爷一起讨饭,后来爷爷病死了,我就成了孤儿。”

    于是,当下萧明月便和陈贤带着他去看了大夫,包扎了伤口,又带他去吃了饭,最后准备给他留些银两。

    可是他怎么都不肯收,说道:“姐姐菩萨心肠,必定是位富家小姐,请行行好收留小石头,小石头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小姐,只求姐姐给口吃的。”说完,便给萧明月磕头。

    萧明月忙扶起来,想到又不能带小石头进宫,便看了看陈贤。

    陈贤说道:“跟着我吧,姐姐是没办法收留你的。”

    小石头赶忙又给陈贤磕头道:“谢谢大哥哥!”

第二十五章 中蛊

    萧明月和陈贤带着小石头,与前来汇合的萧忠和高梦瑶在桥上相遇,见陈贤抱着小石头,萧明月便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萧忠笑道:“这样一看,你们还真像是一家人呢,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本事都是一样的。”

    萧明月听了,嗔怪道:“如今表哥越发的油嘴滑舌了,高姐姐也该好好管一管他。”

    高梦瑶听了,笑道:“你们兄妹俩就别互相打趣了,时候不早了,不是说要去赏月吗?”

    萧忠说道:“陈贤的将军府,刚布置完,咱们一起去参观参观。”

    于是,几个人便一起去了西市的比较繁华的西街,辗转到了将军府,门口有两个家丁,见将军回来了,赶忙过来迎接。

    陈贤道:“这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还有座假山,院子里还有一个池塘,大家请便。”

    说完,便叫来管家,把小石头交给了管家,嘱咐管家悉心教养。

    萧忠说道:“这会儿不比白天,外面的景色看不全,不如我们先去屋内看看吧。”

    于是,几人便一起进入到了屋内,先是大厅,里面全部摆放着黄花梨木桌椅,很多景德镇的瓷器,又走到厢房,看见室内布置得也是十分华贵,一应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以及琉璃屏风数十个,金银器物无数,房屋数十间,家丁仆人约百人……

    萧忠便赞叹的说道:“如今你这里真是比皇宫也不逊色,介不介意我在这里小住几天?”

    陈贤说道:“殿下要住便住,何须多言。”

    萧忠又看向萧明月,问道:“表妹呢?要不要和我一同住几天,先认认门。”

    萧明月听了,抓起桌子上的柑橘便向萧忠砸去。

    扭头便对高梦瑶说道:“高姐姐,我们去外面看鸟,来的时候我看见旁边挂着画眉鸟可爱的很。”

    之后,几个人在院子里赏了月亮,萧忠便送高梦瑶回府,陈贤也送萧明月回宫。

    次日后,萧明月去给胡妃请安,便看到胡妃病殃殃的躺在床榻之上,晴玟等人忙着端茶倒水,萧明月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晴玟说道:“娘娘近日来觉得身上渐渐乏累,人也越发懒得动,今日早上起床的时候,娘娘竟然毫无力气,而且浑身冒着冷汗。”

    “看太医了没有?”萧明月急着问道。

    “奴婢已经让云珠去请太医了。”晴玟说道。

    “通知陛下和殿下没有?”萧明月又问道。

    晴玟说道:“娘娘怕陛下和殿下担心,不让奴婢通知。”

    “都什么时候了,赶快叫人去通知陛下和表哥。”萧明月说道。

    晴玟听到萧明月这么一说,赶紧派宫人们去通知梁武帝和萧忠。

    萧明月上前握着胡妃的手说道:“姑母!姑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月儿啊。”

    胡妃微微眯缝着眼睛,十分虚弱的说道:“明……月。”

    萧明月见胡妃如此虚弱,便急着问道晴玟,“姑母最近可是吃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

    晴玟连忙回道:“娘娘这几日,一直都待在寝宫,左不过是去了几次佛堂,吃的东西奴婢都检查过了啊。”

    萧明月听了,想了想说道:“那便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太医便赶了过来,来的是太医院公认医术最高明的张太医,隔着窗纱替胡妃把了脉,又看了胡妃的面色,说道:“奇怪,娘娘脉相平和,并不像患病之人。”

    萧明月说道:“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有误?”

    张太医说道:“郡主放心,老臣以脑袋担保,胡妃娘娘的脉相绝对正常。”

    此时,梁武帝正准备早朝,闻讯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胡妃病在床上,心疼不已,连忙问张太医,又听说查不出病理,便准备悬赏天下名医,而萧忠收到云珠送去的消息,便也急忙的赶了回来,见状,万分伤心。

    此事,在后宫渐渐传开,平日里一些少有来往的妃嫔,为了在武帝面前彰显贤德,便纷纷带着礼物前来探望,幽兰皇后闻讯也赶了过来,带着上好的燕窝和人参来看望了胡妃。

    而胡妃的病也越发严重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每日只是昏睡。

    不少大夫来看过,都察觉不出来是何症状。

    萧忠日日守在母亲床前,亲尝汤药,陪母亲说话。

    梁武帝也是每天下了朝就来探望,而武帝从宫外招揽的能人异士也都没有办法治好胡妃的病,而胡妃也是滴水不进,命悬一线。

    萧明月便突然想到上次从鸡鸣寺带回来的两封书信,当时自己为了打消幽兰皇后的念头,打开了其中一封,还有另外一封,心想着或许可以救姑母,于是便回到房中,打开了那封书信,但见上面画着一座高门宅院,门口一个柔弱的女子扑倒在地,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仿佛如妖魔一般,萧明月看了若有所思,不禁联想到胡妃患病的前因后果,又想到幽兰皇后连日来三番两次派人探视姑母的病情,送名贵的补药过来,甚是反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自古巫蛊之术可以神鬼不觉的伤人于无形,又想但愿是自己胡乱猜测。

    便叫陈贤从宫外找来关于巫术的典籍,自己仔细查阅,发现上面确实有关于黑巫术的记载,其中有一方法,是用人的生辰八字,还有贴身的物件,如头发,指甲口水等,便可施法使受害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染病,最终不治身亡。看到这里,萧明月不禁毛骨悚然,又想到如果真的是幽兰皇后暗下毒手,那施巫蛊之术的人必定还在宫里,于是便让琥珀私下里打探景仁宫的人员进出。

    琥珀与景仁宫负责传膳的翠菊关系不错,又是老乡,借着描花样的由头,得知近日来幽兰皇后一天中有大半天都待在房里,连用膳食的碗筷等也让人多送去一份,行为举止很是奇怪。

    萧明月得知,便有**分肯定,行巫蛊之人必定还藏在景仁宫,见姑母危在旦夕,便准备为姑母去除邪祟,又想到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便编了一个缘由,和武帝说:“臣女得知一秒法,皇后乃后宫之首,震慑群阴,一切污秽邪崇都惧怕。如今须得陛下亲手取来皇后的锦帐挂到姑母床前,方可去除邪祟。”

    武帝万分担心胡妃的病情,如此听闻,虽觉得有些荒唐,但也顾不得许多,便立刻决定到景仁宫走一趟。

    萧忠不解的看着萧明月,萧明月说道:“表哥放心,等陛下回来,姑母的病就会好了。”

    于是,当下武帝便带着冯英和其他几个小太监,来到了景仁宫,门口的宫女见武帝前来,大喜,赶忙进去通传,幽兰皇后此时正在寝房里与巫师做法,听到宫女的传报,便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出来迎接,武帝说道:“皇后不必客气,寡人今日来,是想和皇后借用一物。”

    幽兰皇后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就连臣妾都是陛下的,陛下想用何物?”

    武帝动身往寝房走去。

    幽兰皇后害怕被发现,连忙阻止道:“陛下!臣妾的寝房闹了老鼠,如今正在整理呢,陛下看了未免不适。”

    武帝听闻不在意的说:“无妨。”便又大步迈进里面。

    幽兰皇后吓得一身冷汗,正在手足无措之间。

    听见武帝从里面大喊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赶忙跪倒在地。

    武帝气愤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怒斥着幽兰皇后道:“想不到皇后竟然如此狠毒,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若寡人今日不来,胡妃便已经被你害死了。”

    那巫师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恕罪,都是皇后娘娘威逼小人,小人才不得不做法害人呐。”

    武帝被气得闭着眼睛说道:“来人!把这个老神棍拉出去乱棍打死。”

    于是几个太监们便拖着老巫师出了去,那巫师嘴里一直喊着“陛下饶命,皇后娘娘救我。”

    武帝又睁开眼转身看向幽兰皇后,冷冷的说道:“皇后失德,如今废去皇后称号,降为普通宫人,此地乌烟瘴气,你可仍居住在此,但寡人绝不会再踏进来半步。”

    说罢,便叫人去里间毁了施法台,清空了里面的东西。

    幽兰皇后跪在地上恳求着武帝说道:“求陛下开恩,饶过茵儿这一次吧。”

    武帝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十六岁入宫,便当了皇后,如今已近二十年,这些年来你飞扬跋扈,任意妄为,寡人看在眼里,但都给你留着脸面,如今你却越发的无法无天。”

    幽兰皇后哭诉道:“若论年轻貌美,家世背景,我哪一点比春宁宫那个贱人差,陛下这么多年一直专宠于她,从未对我多怜爱半分,陛下可也曾想过我是你的皇后?!”

    武帝说道:“你身为皇后,不仅不宽容大度,却嫉贤妒能,不择手段,如今你我夫妻情分已尽。”

    说罢,便离开了景仁宫,留下幽兰皇后失声痛哭。

    青桐忙上前安慰道:“娘娘不要过分悲伤,若有一日殿下能夺得皇位,娘娘便可以东山再起。”

    幽兰皇后听了忙说道:“快!快去叫景儿,如今只有他可以为本宫说句话。”

    说完,便心有不甘的看着天空,心里想到,今日不能杀了春宁宫的贱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早晚要除掉他们母子。

第二十六章 废后

    梁武帝当即召见薛太傅,高太宰,黄尚书,光禄大夫,沈侍郎等,商议废后一事。

    大殿内,武帝已经准备好要废后一事,众臣众说纷纭。

    高太宰说道:“陛下,如今皇后虽然失德,但皇后毕竟为陛下诞下三皇子,故去的家父和兄长又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老臣提议,可暂时废去尊号,若皇后诚心悔过,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一向支持大皇子萧忠的沈侍郎开口说道:“巫蛊之术,害人不浅,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主却明知故犯,实在有失体统,臣以为,陛下应该秉公处理。”

    武帝又问道薛太傅:“薛卿家以为如何?”

    薛太傅上前说道:“老臣以为,皇后娘娘害胡妃娘娘险些丧命,陛下虽是仁君,以仁爱治国,但是此事也应该还胡妃娘娘一个公道才是。”

    梁武帝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当下决定拟定诏书,废去皇后的尊号,贬为普通宫人,但仍允许她住在景仁宫,一应待遇与普通宫女相同。

    春宁宫中,胡妃娘娘有了些好转,微微可以睁开眼睛了,手脚也可以活动了,萧忠和宫人们看了,都很震惊,忙上前去侍奉,萧忠欣喜道:“母亲,母亲可是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一旁的晴玟也惊喜地冲云珠说道:“娘娘醒了,快去通知陛下。”

    于是云珠便赶忙跑出去到大殿去通知武帝。

    胡妃轻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之前一直感到乏累,便昏昏欲睡,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萧忠回道:“母亲已经昏睡了四天三夜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胡妃虚弱的说道:“睡了这么久,肚子是有些饿了,叫人给我煮些白粥吧!”

    晴玟忙说道:“奴婢这就去为娘娘煮粥。”

    萧明月在一旁忙嘱咐道:“要糯米粥,可以去除邪疾。”

    晴玟回道:“是。”

    于是,便带着小宫女去小厨房熬粥。

    萧明月又贴近床前问道:“姑母觉得身体可还有些不适?”

    胡妃说道:“如今觉得身上轻快多了,不似之前那般沉重,就好像被关在大箱子里一样,又黑又闷。”

    萧明月笑道:“如此,姑母便是转危为安了。”

    萧忠看着萧明月问道:“不是说需要皇后娘娘寝宫的锦帐来驱邪吗,怎么父皇还没拿来,母亲就好转了?”

    萧明月解释的说道:“或许邪祟之类的知道我们要对付它们,便害怕了吧!”

    萧忠又喃喃道:“莫非这世上真有邪魔鬼怪?!”

    萧明月说道:“那些东西固然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人心。”

    正说话间,梁武帝赶了过来,看到胡妃有所好转,便欢喜的上前说道:“爱妃,爱妃终于没事了?”

    胡妃微笑着对武帝说道:“臣妾谢过陛下关怀,臣妾生病这几日,让陛下担心了,臣妾,有罪!”说罢,便准备起身下床行礼。

    武帝连忙阻止胡妃,说道:“爱妃不必如此,这些时日只需好好静养,若说有罪,皇后她确实罪不可赦!”

    胡妃问道:“皇后娘娘她?”

    梁武帝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爱妃有所不知,爱妃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生病,都因为皇后在使用巫蛊之术。”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萧忠说道:“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胡妃说道:“陛下,会不会是错怪了皇后娘娘?”

    梁武帝说道:“爱妃真是太善良了,如今已经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皇后宫里藏的那个巫师,寡人已经下令让人打死了,至于皇后,寡人也已经下令废了她的尊号,降为普通宫人。”

    说完,又拉起来胡妃的手说道:“爱妃啊,这么多年来,寡人知道幽兰茵一直找你的麻烦,这次又差点要了你的命,寡人已经给了她应有的惩罚,以后寡人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子的。”

    胡妃听完,恳求的说道:“陛下,请再给皇后一次机会吧,想是皇后娘娘她一时糊涂,也是受人蛊惑。”

    梁武帝看着胡妃,心疼的说道:“爱妃不要再求情了,寡人圣旨已下。她差点害死你,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萧忠也说道:“是啊,母亲,皇后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实在让人难以原谅。”

    胡妃还想着再说几句,被武帝阻止了,又说道:“爱妃好生养病,寡人晚间再来看你。”

    便起身往外走,又回头看了看萧明月说道:“明月啊,这次多亏了你说的锦帐驱邪之法,寡人才发现了皇后的阴谋,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萧明月忙回道:“回陛下,臣女也是无意间听家乡的老人们说过这个法子,想着或许有些用。”

    武帝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萧忠看着胡妃说道:“母亲为何还要替皇后说话,难不成还想让她继续害人?”

    胡妃说道:“都是因为我,皇后才会做了这样的错事。”

    萧明月也上前说道:“姑母没有错,自古以来身为皇帝的女人,必定有人会受宠,而有人会被冷落,姑母淑慧兼全,受宠没有错。”

    说罢,晴玟便端进来糯米粥,萧明月便接过来,边喂着胡妃边说道:“姑母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养病即可,陛下虽然废除了皇后的尊号,但却也考虑了颜面,仍留她住在景仁宫,并没有祸及她的家人,已经是最大的宽恕。”

    …………

    胡妃吃完了粥,宫女们又为其擦洗了身子,梳了发髻,略微打扮了一下。

    景仁宫中,武帝下旨废除皇后,连同景仁宫的一切都要搬走,于是太监宫人们便纷纷把金银玉器,屏风桌椅,以及字画古玩等贵重物品陆陆续续搬出去。

    幽兰皇后现在院子中央,大笑道:“陛下,想不到你我夫妻近二十载,却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转眼一想自己的遭遇。又说道:“胡氏贱人,早晚会有一日,你会落得比我还惨的下场。”

    说完,便疯疯癫癫的四处乱走,宫人们此时也都不再把她当做是娘娘,也不再避让。

    幽兰茵被绊倒在地,青桐看见了忙上前扶着,幽兰皇后说道:“这个时候,难得你还留在本宫身边,春纤呢?”

    青桐低着头说道:“春纤她去了延庆殿,去帮着裁剪嬷嬷做衣服去了。”

    幽兰茵冷笑道:“罢了,随她去吧,总比继续待在这景仁宫好的多,你也走吧,趁现在,还能谋个好差事。“说罢,便把手上的翡翠镯子褪了下来,递给青桐。

    青桐看了,连忙推辞道:“奴婢自打进宫以来,就照顾娘娘,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娘娘。”

    幽兰茵听了不禁流下泪来。

    萧景闻讯赶了过来,见母亲忙上前问道:“母亲!母亲!”

    幽兰茵抱着萧景哭诉着:“皇儿,如今母亲有难,不能再为你的前途铺路,你自己可一定要多加争气啊!”

    萧景也哭着说道:“母亲好生糊涂,为何要相信那巫师的话?!”

    幽兰茵说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母亲要你记住,春宁宫里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是她们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一定要替母亲报仇啊!”

    萧景说道:“母亲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一定不让她们有好日子过,到时候再让母亲风风光光的做太后。”

    幽兰茵说道:“母后的好儿子,等你父皇消了气,你便找人为母亲说话,若是陛下心软了,就恢复了我的位分。”

    母子两人正抱在一起,冯公公便带着人来,说道:“陛下有旨,无关人等皆速速撤离景仁宫,出去了你们另有去处,留在这里,可不会再有好日子了!”

    众人听了,都纷纷离去。

    说罢,又看向萧景,说道:“殿下,您请吧。”

    萧景听了,便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景仁宫,离开自己的母亲。

    又回头说道:“母亲保重身体。”

    幽兰茵也望着萧景说道:“景儿,景儿,千万别忘了,母亲交代你的事。”

    说完,景仁宫的大门便“嘭”的一声,紧紧的锁住了。

    冯公公嘱咐看守的侍卫,“一日三餐,饿不死就行,除了陛下,谁来了都不许开门。”

    众人离去后,便只留下宫门内幽兰茵的哀嚎之声。

第二十七章 北魏的挑衅

    朱戎自掌权以来,除了为自己横征暴敛,更是屡次破坏与南梁的盟约,先是不遵守互市条约,北魏商队几次在大梁境内闹事,打伤梁国商贩,谋取私利;如今又以互市受到羞辱为名,派兵骚扰大梁与北魏边境,萧大将军几次与北魏使臣和谈都未果,朱戎仍是变本加厉,借以挑起战事。

    北魏,朝堂上。

    太常范枕上书说道:“老臣听闻我方与南梁边境不断滋生事端,南梁对我们已经是十分不满,这样下去恐怕会挑起事端。”

    尚书令潘护也说道:“如今我大魏好不容易与南梁建立起来的邦交,万万不可就此毁掉啊。”

    其他众臣也纷纷议论,大都不愿意两国重燃战火。

    朱戎是一个生性好斗之人,不满足于此,加之北魏多严寒气候,冬日里风雪不断,春秋两季,黄沙弥漫。

    便一直对南梁地理位置和风景气候十分憧憬,如今自己已经是‘万人之上’,便毫无顾忌,开口说道:“你们这群胆小的文人,平日里能言善道,恃才傲物,如今怎么就怕了?论国力,我大魏国富民强,论兵力,我大魏远胜梁人。要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潘护说道:“话虽如此,只不过一旦开战定会劳民伤财,到时候我大魏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得来的成果,必定会毁于一旦啊。”

    朱戎不屑的说道:“尚书大人夸张了,我们劳民伤财,梁人也一样,等我歼灭了南梁,到时候再重新修整国力也不迟。”

    说完,便不耐烦的宣布退朝,一方面又边境继续变本加厉滋扰南梁。

    魏人依仗有人撑腰,便在南梁境内更加放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萧起先无奈上奏给官家,请求与北魏开战。

    八百里快马加急,三日梁武帝就收到了边关的信涵。

    大殿上,武帝看了之后,大动肝火,气道:“朱戎太过放肆,如今竟公然挑衅我大梁,如此我大梁也不能坐以待毙,此战如今是避免不了了。”

    工部尚书黄铭轩说道:“朱戎掌权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又想挑衅我大梁,就算开战,我大梁民心所向,朱戎不得民心,此仗,我大梁打得起!”

    高太宰在一旁说道:“话虽如此,可朱戎手里毕竟有十万大军,我大梁连年征战,能打仗的男丁加起来不过八万,并没有十分的胜算,还望陛下三思。”

    薛太傅想了想说道:“陛下所言甚是,如今朱戎已经与我们撕破脸,我们也不用再给他留有颜面。不过敌方兵力远胜我方,陛下宜挑选得力的将领领兵才是。”

    梁武帝说道:“萧将军驻守边关二十余年,作战经验丰富,由他亲自坐镇,寡人放心。”

    薛太傅又补充道:“萧将军固然身经百战,但驰骋疆场多年,老虎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不如挑选一批年轻有为的将领前去助阵。”

    梁武帝听后,很是赞同,便开口问道:“薛卿家举荐何人?”

    薛太傅道:“平南将军陈贤,之前在南照,骁勇善战,破敌无数,如若陛下派陈将军前去,定能万无一失,大获全胜。”

    众人都附和道,言之有理。

    梁武帝便认同道:“如众卿家所言,寡人就派陈贤前往边关,助阵萧将军。”

    于是,当即下旨,拟定好了圣旨,派人送去给陈贤。

    春宁宫中,胡妃大病初愈,倚在座塌上,高梦瑶和陈贤等前来探望。

    高梦瑶道:“娘娘的脸色红润,想是已无大碍了,臣女带来了些燕窝给娘娘进补,望娘娘不要嫌弃。”

    胡妃笑道:“难为你这孩子有心,本宫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美意的,快坐下。”

    说罢,便让晴玟扶着高梦瑶坐了下来。

    陈贤也说道:“臣也为娘娘寻来了上好的人参和当归,为娘娘疗养身体。”

    胡妃笑道:“你这孩子,一直就像我的亲儿子,不必见外,快坐。”

    说罢,让陈贤也坐了下。

    萧忠说道:“既然你们都有礼物,那也少不了我们的。”说罢,看向萧明月。

    萧明月笑着对琥珀说道:“把东西拿过来!”

    于是琥珀便上前把礼物端了上来,递给了萧明月,萧明月打开后,里面是一件软绸料子的织锦长裙。

    胡妃看了笑道:“这可是稀有的软绸,每年各地进贡的也不过区区几匹。”

    萧明月笑道:“姑母喜欢就好,表哥可是和人家商议了好久,老板才同意卖的,还差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胡妃嗔怪道:“我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都好,我就开心,何必如此费心。”

    萧忠道:“不过是儿臣等的一份心意,母亲笑纳便是。”

    正说话间,云珠进来传话道:“娘娘,冯公公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冯公公带了两个小太监进来传旨。

    一进来,冯公公就给胡妃,萧忠等行礼问好。

    胡妃问道:“公公来所为何事?”

    冯公公笑道:“老奴奉命传旨给陈将军。”又看向陈贤说道:“将军请接旨。”

    陈贤便跪下行礼,冯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平南将军抗敌有功,骁勇威武,而今边境魏人作乱,寡人特命你为抚远将军,前往边境,抵抗北魏敌军,保卫我大梁国土。钦此!”

    陈贤听罢,说道:“臣接旨。”

    便从冯公公的手里接过圣旨。

    冯公公道:“将军既接了旨,老奴就告退了。”

    说罢,带人转身出去。

    萧忠说道:“魏人实在太过分,那个把控朝政的朱戎简直是个祸国殃民的罪人。”

    陈贤说道:“臣此一去,殿下和娘娘也要多保重。”

    胡妃也关切的说道:“才回来没多久,就又要打仗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要多加小心才是。”

    陈贤道:“是,臣会多加小心。”

    萧明月说道:“我和陈大哥一起回去!”

    胡妃忙阻止道:“明月,边关开战,战事凶险,你一个女孩子太过危险,还是安心待在宫里,陪着姑母。”

    萧明月担心的说道:“可是爹和哥哥他们都在那里,我得回去和他们在一起。”

    萧忠也说道:“表妹不必惶恐,表舅身经百战,应该不会有事,放心,还有我们的陈将军呢。”说罢,看向陈贤。

    陈贤忙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将军他们的。”

    萧明月又说道:“我同样担心你。”

    陈贤说道:“放心。”

    说完,陈贤便准备回将军府,收拾行囊等。

    萧明月回到房中想道:“北魏兵力几乎都在朱戎手上,这样一来,就算大梁能赢,也会损失惨重,如今最好可以借助第三方势力分解朱戎的兵力。”

    便决定书信一封给宇文迪,让宇文迪煽动河清王出兵,一方面可以助南梁一臂之力,另一方面也可大有机会铲除朱戎的势力,重新夺回政权。

    于是,便让琥珀仍旧悄悄送信给后宫门的守卫,嘱托他送去宇文迪的别苑。

    将军府。

    萧忠和陈贤站在内室,陈贤说道:“臣此去,生死难料,殿下一定要小心,要保重。”

    萧忠拍了拍陈贤的肩膀说道:“安心诛杀贼寇,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都等着你,我日日在父皇身边,他们还不敢怎样。”

    陈贤说道:“如今幽兰皇后失势了,但臣看三殿下和太傅大人等仍旧对殿下心怀不轨,殿下要多加小心才是。”

    萧忠说道:“放心,文弟向来与我交好,薛太傅自幼做我的师父,我相信他二人。”

    陈贤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臣无能,不能时时护殿下周全。”

    萧忠说道:“你是我大梁的将军,身负大任,保家卫国,岂能是我一个人的,安心的去打仗!“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闲话,陈贤便托萧忠代自己打理将军府,又让萧忠好好照顾萧明月。

第二十八章 出兵

    到了出征之日,陈贤以抚远将军的名义,受梁武帝亲封,带着军士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萧明月站在城头上远远的望着陈贤,小声说道:“一定要保重,我等你回来。”

    琥珀从后面拿着披风给萧明月披上道:“小姐,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

    萧明月看着陈贤的马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便转身和琥珀往回走。

    宫门前,梁武帝等人目送陈贤离开,冯公公给梁武帝紧了紧披风说道:“陛下,外面风大,陈将军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梁武帝接连咳嗽了几声,说道:“嗯,让他们都回去吧。”

    冯公公便喊道:“陛下有旨,请诸位大人散场。"

    于是武帝便在冯公公的搀扶之下回到宫中。

    高太宰,黄尚书等人也陆续离开,不远处的萧文走过来对薛太傅说道:“我听闻派陈将军到前线作战,还是太傅大人的主意?"

    薛太傅眨了眨眼说道:“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前线又是凶险万分,此时不正是殿下的好日子吗?"

    萧文听了,嘴角上扬笑道:“太傅大人果真深谋远虑。”

    薛太傅又说道:“那么殿下打算先从谁下手?”

    萧文听后冷笑道:“不急,反正一个都跑不了。”

    北魏。

    西北,甘拢。

    宇文迪收到了萧明月的书信,看后,便决定劝说河清王拓拔泓出兵。

    于是便到河清王的正院内,与河清王阐明形势的严峻,加上回去夺取政权的诱惑,让河清王动了心。

    宇文迪说道:“如今朱戎狗贼不得民心,此时正是替先帝和太后报仇的好时候。若我们此时袖手旁观,等朱戎打赢了这场仗,接下来他要对付的就是王爷您了!”

    河清王听到这,禁不住担心道:“你所言甚是,如此,我便出兵,只是我们兵力不多,都算起来不过三万人,如何能与朱戎那十万大军较量?”

    宇文迪忙说道:“王爷放心,如今我们已经与柔然和吐蕃等建立良好的商贸往来,若王爷亲笔书信送过去,请他们出兵帮忙,他们一定不会拒绝,这些年来,他们各国都是受王爷的恩惠,等事成之后,王爷给他们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河清王说道:“其实本王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些年来待在西北,也算逍遥自在,只不过朱戎实在太过分,先是弑君王,再又不顾百姓疾苦贸然对南梁开战,本王已然看不下去了。”

    宇文迪说道:“正因为如此,王爷要出来主持大局,王爷民心所向。”

    河清王点头说道:“好!本王这就写信给几位国王,请求他们派兵支援。”

    当即便派使者快马加鞭往回送信,分别送给柔然可汗,和吐蕃国王等人。

    …………

    北魏与大梁边境,淮州城。

    萧起先正在与贾副将等人商议军事部署等事。

    听见外面士兵来报,“回禀大将军,陈将军他们到了。”

    萧起先听罢,赶忙起身前去迎接,看到陈贤等人,便赞叹道:“陈将军果然少年英雄,器宇不凡呐!”

    陈贤忙下了马,上前行礼道:“陈贤拜见萧大将军!”

    萧起先说道:“快起来,小女明月常常在信上夸奖你,你平定南照叛乱的功绩我都听说了,确是统帅之才!”

    陈贤说道:“大将军过奖,属下只不过是逞得匹夫之勇。”

    萧起先笑道:“好!明日开战,要的就是你的勇武来鼓舞士气。”

    大战在即,当下萧起先便设宴款待了陈贤等将士。

    次日一早,两军在淮州城外摆开阵势。

    萧起先为兵马大元帅,陈贤为副将,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冲了过去;而对面的士兵则由朱戎的侄子朱映领兵。

    双方兵戎相见,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炷香的功夫,敌军便停止了进攻,萧起先等也收兵回营。

    留下一小队人往回抬尸体。

    军营中。

    陈贤道:“大将军,这次魏人只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我们要多加防范敌人的袭击。”

    萧起先点头道:“没错,刚才敌人不过是在试水,防御敌军的工作就由你来负责了。”

    陈贤应声道:“属下遵命。”

    ……

    北魏宫廷。

    朱戎在朝堂之上,对大臣们说道:“如今我方军队实力远远胜于南梁,他们战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我大魏吞并了南梁,便可一统天下!”说完,便大笑起来。

    众臣不敢回怼他,便只能忍着不发一声,有几个爱拍马屁的随即附和道:“相国大人英明!”

    而三岁的新帝坐在座位上也一言不敢发,小小年纪,竟像是被吓住了一般,旁边的太后韩婉仪也大气不敢出一口。

    于是,退朝后,朱戎来到小皇帝的寝宫,笑道:“皇帝果然懂事,以后您什么事都不要参与,全部都交给臣来处理就好。”

    小皇帝呆呆的坐在塌前,啃着苹果。

    朱戎又看向一旁的韩婉仪说道:“太后娘娘配合的很好,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们的好日子长长久久。”

    说罢,便大笑着拂袖而去,留着韩太后抱着小皇帝在寝宫里暗自垂泪。

    ……

    前线。

    修整之后,双方再次开战,这次北魏的兵力明显增加了一倍。

    这次由陈贤和贾副将等人打头阵,奋勇杀敌。一番激烈过后,双方因为实力有悬殊,大梁将士死伤多一些。

    大营内,萧起先对林副将说道:“这次敌军人数明显增多,希望陈贤他们挺得住。”

    林副将说道:“要不要支援他们。”

    萧起先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敌军的人数不过近半,我们若多加兵力,之后的仗便不好打了。”

    正说话间,探子来报,“我方士兵骁勇,敌军占不到便宜已经撤退。”

    萧起先听了赞叹道:“这个陈贤果然不负盛名,难得月儿时常在信里夸他。”

    林副将说道:“陈将军如此勇武,实则我军之福也。”

    萧起先道:“走,出去看看。”

    说罢,两个人便起身出了营帐。

    见陈贤和贾副将率领其余的士兵归来,贾副将后背中刀,正流着血。

    萧起先忙说道:“快去让军医包扎好。”

    接着陈贤说道:“属下无能,我方军士损失惨重。”

    萧起先忙安慰道:“敌我兵力悬殊,这种情况,时间拖着越久对我方越是没有好处。你能在如此短时间之内,速战速决,已经是军事奇才,何罪之有?!”

    陈贤便说道:“谢大将军。”

    说完,便让陈贤回营帐去休息。

    林副将道:“陈将军少年英才,破敌神速。”

    萧起先道:“陈将军固然勇武,可两军交战,多的是普通的兵丁,而不是千千万万个陈贤啊!”

    林副将说道:“将军担心的是明日大战?”

    萧起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朱戎非要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未必是对手。”

    林副将说道:“将军放心,我军军心上下一致,不似敌军军心涣散,定能打赢明日之战。”

    萧起先说道:“但愿如此。”

    南梁皇宫中。

    萧明月正在担心陈贤和父亲等人的安危,正一个人对着荷花池发呆。

    冷不丁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自己也没有察觉。

    “月姐姐”那人大喊道。

    萧明月听了心里一惊,说道:“谁啊?”回头一看是萧。

    便说道:“公主。”

    萧撅着小嘴说道:“姐姐方才走了神,定是在想陈大哥吧?”

    萧明月听了说道:“公主不要胡说。”

    萧说道:“那姐姐在想什么人?”

    萧明月说道:“我在想家乡的父母兄弟,他们都在边关,很危险的。”

    萧听了说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来这里?”

    萧明月解释道:“她们没有陛下的旨意是没有办法进宫的。”

    萧不解道:“姐姐的父亲为大梁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父皇也真是的,还不放假给他。”

    萧明月听了微笑道:“因为臣女的父亲要保卫国土啊,一步都不能离开,否则坏人就进来了。”

    萧听了说道:既然是这样,等大哥以后做了皇帝,就让你的家人回朝来。”

    萧明月听了,不禁在心里感叹小孩子的天真想法。

第二十九章 武帝病重

    梁武帝宫中,梁武帝正看着前线加急送来的奏报,说道:“我大梁将士勇武制敌,萧大将军和抚远将军皆骁勇善战,实则我大梁之幸事啊!”

    说完,便又严重的咳嗽起来,冯公公在殿前见了赶忙上前奉茶,替武帝捶着后背,关切的说道:“陛下连日来皆咳嗽不止,还是叫人传太医吧。”

    梁武帝说道:“旧毛病了,这几日倒是比以往严重了些。”

    冯公公紧接着说道:“老奴这就是传太医。”

    于是,便让大殿门外的小太监去传太医。

    梁武帝随后和冯英说道:“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也该找个人接班了。”

    冯公公道:“陛下正当盛年,好光景还在后头呢!”

    武帝听了笑道:“寡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如今忠儿才德具佳,寡人若传位给他,倒也放心。”

    冯公公微笑道:“大皇子殿下,才能卓越,品德兼优,确实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出众的。”

    武帝听罢十分满意的赞同道:“待会派人去把忠儿叫来,寡人有事嘱咐他。”

    说话间,张太医便到了。

    张太医进来给武帝行礼后,便上前给武帝把脉,观察武帝的面色。

    片刻之后,张太医便说道:“恕老臣直言,陛下脾肺虚弱,想必是陈年旧疾,加上近日来过度劳累,身体得不到充足休息,新病引发旧疾。”

    冯公公说道:“陛下近日来,是一直在忙于边境战事和各地奏报的琐事,常常看奏报到深夜。”

    武帝听了说道:“无妨,**病寡人撑得住。”

    说完,便又咳嗽出来,连着咳嗽了一阵,咳嗽出一些血丝出来。

    冯公公看了,急忙对张太医说道:“您可得给陛下好好瞧瞧,看看开什么方子,怎么调养,进补,务必要治好陛下。”

    张太医说道:“臣定会给陛下开出最有效的方子,便又说道:“竹茹,百部两味药材需得出宫寻觅。”

    冯公公听罢对武帝说道:“您放心,老奴这就派人出宫取来这两位药材。”

    说完,张太医和冯英便一起退下。

    梁武帝拿起笔,便准备写一封遗诏,开头写道:“寡人恐时日不多,朝中大事,皇长子萧忠烂若披掌,可担当大任,特许其继承大位。”

    正写着,萧忠便进来,行过礼后,武帝便让他上前来。

    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到寡人身边来。”

    萧忠一边走上前去,一边关切的问道:“父皇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武帝看着萧忠说道:“父皇老了,有些事情在所难免,如今你博学多才,对朝中之事已经是轻车熟路,寡人日后将天下交给你,也可放心了。”

    萧忠听了,马上说道:“父皇定会长命百岁,至于天下大任,儿臣恐怕难以胜任,二弟,三弟都有聪明才智,识达古今,儿臣愿意辅佐君子,助其不足。”

    梁武帝说道:“你不必谦虚,他们两个如何能与你想比,景儿自小顽劣不堪,不学无术,让他继承大统,那就等于毁了我大梁;景儿倒是有些学识,只不过为人沉默寡人,颇有城府,加之他生母身份卑微,亦不是合适人选。”

    萧忠说道:“可是儿臣胸无大志,恐怕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武帝说道:“无妨,你还年轻,寡人会指派亲信大臣时时辅佐与你,别怕,好好的给寡人坐在这个位子上。”

    咳嗽了两声,又接着说道:“自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的终身大事也十分要紧,之前听你母亲说你与高敏的女儿情投意合,如此寡人便赐婚与你二人。”

    萧忠听到武帝如此决绝的说,心中虽然不愿继承皇位,但又怕忤逆了父皇的意,加重他的病情,便也没有再反驳,心中想到,等过些日子父皇的病情有所好转,自己再来拒绝此事。

    郊外的一片竹林里,萧文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而薛太傅也从不远处步履匆匆的赶来。

    见到萧文说道:“恭喜殿下!”

    萧文转过身对其说道:“大人何喜之有?”

    薛太傅说道:“老臣刚刚接到消息,陛下病情突然加重,如今正缺两味药材。”

    萧文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替父皇寻药?”

    薛太傅说道:“不错,只不过是治病的良药还是毒药,选择权就在殿下手里了。”

    萧文听了急着说道:“你想让我弑父?”

    薛太傅回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皇后刚倒了台,陈贤又不在。此时动手,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萧文说道:“可父皇手下还有八千禁军,幽兰彻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多人,单凭你我之力,如何对付的了?”

    薛太傅又说道:“借刀杀人。”

    萧文听了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说借幽兰彻的手除掉大哥?”

    薛太傅奸笑道:“殿下果然聪明。不过,除了借刀杀人之外,我们还要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文听了也笑道,当下两人谋算好之后,便秘密离开了竹林。

    出宫寻找药材的人,找到了药材便回宫交给了太医院的张太医。

    张太医便让熬药的小徒,熬好了药端送给武帝早晚服下。

    一连着服用了两日,病情似乎有了些好转。

    而萧景也记住母亲的话,来到禁军处找到舅舅。

    说道:“如今母亲被困,只有舅舅可以依靠。舅舅可一定要帮外甥夺得大位啊!”

    而幽兰彻是一个正直无私,刚正不啊,见萧景如此一说,便知道来意。

    说道:“如今娘娘目空宫中规矩,被降为宫人,陛下已经是法外开恩,没有降罪我等,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切勿再生事非!”

    萧景说道:“难道舅舅就不想救皇后出来?”

    幽兰彻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个妹妹,在家时就没有一刻消停过,从未听过别人一句劝,她有今日,也怨不得别人。臣还有要紧事在身,殿下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离去。

    萧景望着幽兰彻的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如今连亲舅舅都指望不了了,即便如此,我也要救出母亲。”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过来行过礼说道:“殿下,大皇子殿下荷花池有请。”

    萧景听了,疑惑道:“大哥找我所为何事?”

    小太监说道:“没说,还请殿下移步荷花池。”

    萧景心想到,莫非是害了母亲之后又想对自己不利,亦或是觉得有愧于自己和母亲。

    一边想着,一边朝荷花池走去。

    绕过几条长街,穿过长廊,来到荷花池,只见四周空无一人。便惊异的问道:“大哥人呢?”

    小太监说道:“请殿下稍等,大皇子殿下马上就来。”

    于是,萧景也未及多想,便坐在一旁,看着满池枯萎落败的荷叶。

    正在欣赏之际,不知不觉从后面冒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棍子,朝着萧景的后脑打去,萧景猝不及防被打晕。

    那人对小太监说道:“你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小太监说道:“刚才是大皇子把三皇子叫到此处,也是大皇子的人打晕了我和三皇子。”

    那人笑道:“如此甚好,你只顾这样说,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罢,便把萧景扔进去了荷花池。

    又对小太监说道:“一炷香之后,若没有人来,你便可去叫人。”

    小太监道:“是。”

    而武帝这边,刚喝了药,便觉得十分难受,吐出来一口鲜血,便头昏昏的神志不清。吓坏了冯公公等人,立即跑去传张太医。

    张太医闻讯赶来,替武帝把了脉后,说道:“不好,陛下这是中了毒。”

    冯公公震惊的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莫不是药有问题,可是前两日明明有所好转。”

    张太医说道:“陛下喝剩下的汤药在哪里?”

    冯公公便拿来一旁桌案上的瓷碗,递给张太医。

    张太医闻了闻,又拿出银针试了试,说道:“药里有毒。”

    冯公公怒气冲冲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陛下的药里投毒?!”

    张太医说道:“太医院在熬药后送药之前都会试过毒,不会有差错。”

    冯公公说道:“如此就是送药的人下了毒。”

    说道:“来人呐,把那个胆大包天的送药太监叫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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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萧明月,一心只想做个普通人,却注定要成为天下的守护者;他,陈贤,出身草莽,为了出头,拼了命的往上爬;他,宇文公子,纨绔子弟,不幸没了靠山,从此便有了志气......一代倾城挽山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代倾城挽山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代倾城挽山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