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兵临城下
“对,岳将军说得对,此番能与岳将军一同奋战是我等之幸,虽死无憾,誓杀月贼!”岳战一番话听进了众人心里,群情激奋。
“誓杀月贼,守卫家园!”
“誓杀月贼,守卫家园!”
“……”
在场的众人,包括将士和百姓都是一阵激动,满腔热血沸腾,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报!!!”
就在此时,一声高昂又急促的声音传来,一名斥候以旋风之势急速奔到岳战身前,单膝跪地,十分急切地道:“禀报岳将军,五百里外发现敌情,有大批军队急奔铁血城而来,以敌军速度,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什么!”
话音猛然震颤众人的心,虽然早已料到血月进犯在即,但谁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让众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么快就来了!”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血月大军就能兵临城下,这可该怎么办?”人群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不止是一般的百姓,就是那些将士都心里莫名发怵,对这一战信心不足。
岳战都是心里一惊,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丝毫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越发感觉此战凶险难测。
一般来说,军队的行军速度都是比较慢的,毕竟人多,修为不一,要防止有人掉队,又不能消耗太多体力,不可能全力赶路。
而即便全力而为,五百里路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对一般的军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支军队的士兵训练极为有素,而且平均修为很高,才有这种可能。
根据斥候的情报,血月大军当真是动真格的了,很难对付。
岳战皱了皱眉,很快冷静下来,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二十万!”斥候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了人群心头,狠狠一颤!
二十万!
一般城池城中军的编制最多在三万以下,战时可能能增加到五万,而铁血城占据天险,易守难攻,乃是抵御血月皇朝入侵的第一道至关重要的防线,守军编制一直维持在五万,战时可能达到十万以上。
但这次血月大军发动的是奔袭战,朝廷派兵支援根本来不及了,也就是说铁血城的守军,只有岳家军的五万将士,就算加上百姓中留下来的青年壮士,也就勉强能够上十万。
然而这些百姓虽然也有一身修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但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参加过的战事寥寥无几,实际战斗力能有多少,令人堪忧。
就算不看双方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光是数量上,血月大军就是他们的两倍还多,这样的战斗,胜算能有几成?
岳战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然而他清楚自己绝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胆怯,更不能任由这种消极情绪扩散开来,那会大大损害他们的战斗力,不战而败。
“众位将士,众位乡亲,血月二十万大军就要来了,你们怕了吗?”岳战满含锋芒的眼神看向人群,高声问道。
“岳将军,我们不怕!”很多人高声回应着,然而就连他们自己都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岳战见状,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怕了,血月二十万大军,我们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十万,即便依靠着天险,我们也不占优势。”
人们闻言,更加羞愧了。
“你们不用这样,怕死本来就很正常,这天下有谁不怕死?我就不怕了吗?不,我也怕,如果能够活着,我也不愿意死。”岳战很坦然地说自己怕死,顿时众人纷纷惊愕地看向他。
就连他手下的大将都是万分诧异,将军不会吃错药了吧?这种话要不是亲耳听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岳战早已料到众人会是这般反应,继续道:“十年前,血月出动的大军不是二十万,是一百万,我们铁血城的先烈是用鲜血铸成了这一座忠烈碑,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吗,十几万人加上一群平民百姓对上百万人,谁敢说不害怕,可是他们即便害怕,也不曾后退半步,而是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铁血城的尊严,这是为什么?”
人们由惊愕转为深思,是啊,那时候的铁血城守军面对的局势还要更令人绝望,百万大军,众多灵元境强者,还有天玄境强。,者为主将,他们就不会害怕吗?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因为害怕而退却?
“因为有比死亡更让人害怕,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忠义,如果当时他们退却了,铁血城的尊严不再,血月长驱直入,山河破碎,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叶老元帅之子叶少将军为了阻挡血月入侵战死沙场,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退缩了,诸位扪心自问,对得起那些为国家为百姓不顾生死浴血奋战的烈士吗?”
岳战的话让人们大受震动,心中的惧意减退了不少,心中的信念越加坚定起来。
“铁血城占据天险,还能够有效阻挡敌军,一旦这个优势都失去了,血月大军就能大肆侵略我们的家园,再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我们不能退,不止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够免遭灾难,我们要为他们建立起坚固的城墙。”
“害怕没什么好羞愧的,真正该羞愧的是被自己的害怕打倒了,那才是真的可怕,我们要做的不是不害怕,而是将这种害怕转化为我们的力量去阻击强敌,想想我们的家人和孩子,我们本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敌人却破坏了这种快乐,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岳战锋芒毕露,大声说道。
“和他们拼了!”人群激动万分,李铁牛更是最激动的一个,因为血月的入侵,他和爹娘分离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笔仇恨,不共戴天。
“对,拼了!”岳战重重点头,“但拼了不是为了送死,我们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而拼,为了能够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即便是死地,我们也要谋求生路,那就要打败血月的入侵,杀敌寇,杀的敌人越多,我们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那么,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杀!”众人杀气腾腾,仿佛要破坏他们幸福的敌人就在眼前。
牛霸,傅庆等大将看着这一幕,更加钦佩岳战了,将人们的害怕转化为杀气,反过来提升士气,这样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岳将军,我们都听你的,下命令吧!”李铁牛等青年壮士,振声说道。
“将军,请下令!”岳家军的将士异口同声道,身上的铁血气息弥漫而出,仿佛沉寂已久的猛虎,终于露出利爪。
“好!要的就是这种气势,至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战我们能否活下来,我岳战就拜托大家了。”岳战心中一宽,招呼左右:“来人,上酒!”
不多时,每一位将士,每一位百姓手中都捧着一碗滴了血的酒(血是从每一个人手上取出之后,混合在一起,再滴入酒中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那道威武的身影,心中树立起了坚固的信念。
“是豪杰必有真情,大丈夫岂无酒量。”
“有幸与诸位相处这么多年,生死与共,来,干了它,我们并肩作战,一起浴血杀敌!”岳战眼含真诚,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这些人都是将生命和他寄托在一起的……兄弟!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还很年轻,正是峥峥向荣之时,却不得不上战场,抛却生死与敌人厮杀。
“干!”所有人一口气干了碗里的血酒,心中已然坚定无比。
“啪!”
酒碗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砖上,碎裂一地,以此明志!
……
半个时辰之后。
天边的血色浓郁了许多,而且不断朝着铁血城的方向弥漫而来,压抑的气息笼罩着城池,天地一片寂静。
“周边的城池都联系过了吗,如何?”岳战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天边的血色,问道。
“早已联系过了,他们都保证会加强警惕,而且会随时准备支援,只是没想到血月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他们的援军赶不赶得及。”说话的是那日参与过局势讨论的秀气大将,张先。
这是一位在治军处事方面最接近岳战的得力干将,深得岳战信赖。
“这样……那就先不管他们了,估计也指望不上了,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岳战默默点头,虽然有些失望,倒也不意外。
“嗯?”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忽然一皱,目光飘向远处:“没想到来的比预知的还要快。”
“通知所有将领,血月大军会提前到来,准备战斗。”岳战瞬间下令,说道。
“是!”张先微微一讶,很利索地去办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从铁血城外传来一阵阵声音,极为整齐,却带着极强的压迫力,站在城头上听得格外清楚。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心如止水,他们都知道快要来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心中坚定。
“铿、铿、铿……”
一连串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人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道人影,越来越多,连成一片,延伸到远处,一眼都难以看到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攻城始
殷红的血气最终弥漫到了铁血城上空,压迫而下,空气凝重。
“铿!”
脚步声停下来了,血月大军在距离铁血城五里之外延展开来,排成了一字长蛇阵,一眼望去,全是看不到头的人影。
单这阵容就足以让人闻之丧胆了,哪里还敢与之相争。
如果是之前,一些人或许还真会丧失勇气,但如今没有人动摇,看着那无数人影,就像是看蚂蚁一般,铁血城地势很高,人站在下面不就和蚂蚁一样小吗。
“一定要赢!”铁血城军民心中同时暗道一声,这样庞大的军队如果放过去,会酿成多大的灾难,难以想象。
铁血城乃是一座铁城,占据天险,它位于一座极高的绝崖峭壁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绝崖壁光滑一片,连个凹凸的地方都没有,这自然是经过人为整改过的,为的就是不让敌人借着崖壁攀爬而上。
不仅如此,在悬崖正面是凹进去的,就像是一条峡谷,这就缩小了空间,让能够同时进攻的人更少了,这是天然形成的地势,而且在顶上两旁都修有防御工事,此刻布满了弓箭手,一声令下就能对着下方攻击,没有死角。
除此之外,在崖底还有一片沼泽,本来只有数丈宽的,被天阳强者强行开拓到五十丈,这就让修为一般的武者无法跨越过去,更别说攀爬崖壁了。
在这种地势下,称之为天险一点也不为过,足以让敌人望之却步。
也正是凭借这种天险,铁血城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血月大军的进攻。
这将是铁血城面临的又一次挑战,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弓箭手准备!”岳战在城楼之上指挥着,顿时一连串的声响传出,城楼上和峡谷上方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森寒的箭头直指敌军,蓄势待发。
这些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弓箭手,只要岳战一声令下,数千支箭就会如同飞蝗一般飞射而出,贯穿敌人的头颅。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万分,杀意暗生。
然而,对面的敌军却驻扎在原地没有动,岳战以极强的目力看到,在血月大军后方还有兵力补充上去,顿时明白血月大军行军速度太快,有士兵掉队了,此时应该在等掉队的士兵赶上来。
岳战目光闪烁,按理说此时是开战的最好时机,等对方兵力到齐就更难打了,然而血月大军停在五里之外,弓箭手攻击不到,出城突击的话就等于放弃了天险优势,这很危险。
他倒是可以杀出去,但血月大军同样有一修为极高的领军人物,万一被缠住,无法指挥战斗的话,也是个麻烦,更主要的是,还有一条规则束缚着他,指挥可以,但参入战斗就不行了,除非这条规则被破坏掉。
岳战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趁势突击的想法,毕竟对方会掉队的士兵修为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威胁不是太大,倒是已经到达的血月大军是最强的一批,威胁更大。
双方对峙着,铁血城守军神经绷紧,注视着血月大军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段时间,血月大军开始缓步前进,朝着铁血城开拔而来。
“要来了。”岳战心中暗道,集中精力。
五十里,四十五里,四十里……二十里……
岳战缓缓举起右手,这已经很接近弩的射程了,只要再靠近一些,峡谷上的防御工事就可以启动了。
然而就在血月大军即将进入射程范围时,最前方,坐在战车上的血色战甲将军一挥手,身后的大军顿时停止前进。
“铁血城守将可在?”身披血色战甲的将军声音如雷,滚滚而出,远在二十里外的铁血城守军都听得格外清楚,目光微凝,他想要做什么?
“我就是,血月皇朝的将军有何指教?”岳战坦然地走到最前方,声音同样洪亮无比,震颤在血月众将士耳中。
血色战甲将军微微皱眉,随即晒然一笑,道:“你就是岳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是么?”岳战不置可否,冷声道:“阁下又是哪位,你们擅自跨越边界进入我朝境内,还率领大军兵临城下所欲何为?”
“我乃血月皇朝征南招讨使帐下先锋大将陈挺是也。”血色战甲将军傲然说道,眼中透着一丝邪光,阴阴一笑道:“至于为何兵临城下,呵呵,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喝!!”
身后二十万血月大军齐声大喝,声音如虹,震颤天地,血色气息弥漫而出,压迫感极强。
岳战神色冰冷,一股锋芒直射而出,冷道:“你这是打算和我天阳开战了?”
“你们天阳皇朝鸠占雀巢太久了,本来我们圣皇陛下不愿过多计较,然而偏偏有人不识趣,还爱得寸进尺,那我们只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讨回来了。”陈挺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
“好不要脸。”铁血城守军心里暗骂,这陈挺好不要脸,明明是他血月皇城容不下天阳皇朝,屡次发动侵略战争,制造了多少灾难,此刻他却说得好像血月皇城有多么大度,还说天阳皇朝的地域说成是他们的,这脸皮得有多厚。
“大言不惭。”岳战也是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何必多言,放马过来便是。”
“唉,本将军是看岳将军一表人才,委屈在这区区铁血城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加入我们血月,共谋大业如何?陈某担保,你在血月的地位只会更高,而且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陈挺轻叹口气,竟然对岳战抛出了橄榄枝。
岳战冷笑一声,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道:“多谢陈将军好意,只可惜岳某在铁血城并不委屈,也最讨厌荣华富贵,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唉,何苦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觉得区区一座铁血城就能挡得住我这二十万大军么?修行不易,修到你这种境界更是千难万难,何必要为这么一座小城陪葬呢?”陈挺连连摇头,叹道。
“忠义之道岂是蛮夷之人能懂的?多说无益,想打我天阳的主意,先过岳某这一关。”岳战冷冷道,懒得和对方废话。
“唉!”陈将军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冷毅,淡漠道:“既然岳将军坚持,陈某也无话可说,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修为了。”
“血月将士何在?”陈挺冷声道。
“在!”血月将士喊声震天,铁血城守军紧了紧心神,目光也变得冷毅起来,铁血之意扑朔而出。
“踏平铁血城,挡着……”陈挺神色冷漠如冰,“杀!”
“杀!”
话音落下,顿时血月将士杀声骤起,冲向了前方的铁血城。
“防御工事启动!”岳战神色一冷,在峡谷之上,一张张弩被三到四位士兵拉开,恐怖的力量聚集其上。
“放!”当最前面几排的血月士兵冲入二十里之内,岳战冷喝道。
“咻”、“咻”、“咻”……
刹那间恐怖的破空声传出,数百支泛着寒光的箭矢飞射而出,如流行一般划过天空。
“噗”、“噗”、“噗”……
鲜艳的血花绽放,许多血月士兵连躲都来不及便被强力的箭矢命中,恐怖的力道直接将他们的脑袋都炸裂了,红白之物喷溅出来,令人作呕。
然而血月其余士兵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疯了一般往前冲,一道道人影在飞射的箭矢下倒下,却无人退却,陈挺看见这一幕面色一贯的冷漠,无动于衷。
“放!”岳战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毫无同情之色,下令继续放箭,这就是战争,一旦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容不得半点怜悯,那会错失很多良机。
一支支箭矢在空中划过,刺破空气发出厉啸之音,每一支箭落下,都会带走一条甚至几条鲜活的生命,仿佛他们身上穿的盔甲都是纸糊的一般,根本阻挡不了弩箭的穿透力。
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弩箭的威力太强,这可是用珍稀材料制作而成的弩和箭矢,一般的淬体境武者别想拉动分毫,便是炼气境强者拉动起来也很勉强,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拉动不到十分之一。
即便如此,它的威力也是极强了,淬体境武者完全没有抵抗力,,便是一般的炼气境之人,也要小心躲避,一旦命中,那也是有死无生,如果不计较威力的话,它能覆盖方圆三十里的范围。
血月士兵如同样被收割的稻草一般,在无情的箭矢下,不时倒下一片,尸体累累。
然而岳战却是没有半点轻松的样子,至今为止,死在弩箭下的都是修为偏弱的血月士兵,一些强劲的炼气境之人都还完好无损地往前冲去。
当然,他们越往前冲,面对的弩箭威力也就越大,想要多轻松是不可能的。
在密集的弩箭攻击下,绕是血月士兵再怎么悍不畏死,进攻的步伐也便缓了下来,偏偏这又是平原地形,弩箭全方位覆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缓,直接导致士兵伤亡明显增加。
“啊!”一名炼气境三重的血月十夫长被弩箭射中,虽然中箭部位不是要害,却是被强劲的力道炸掉了一条腿,忍不住抱着断腿惨叫起来,却不料另一支弩箭飞射而来,妖艳的血色绽放,顿时惨叫声嘎然而止。
这样的一幕在好多处发生,陈挺看着这一切,神色冷漠:“看来这铁血城的确是座险城,天阳的军队也不是多么没用,难怪一直攻不下来,非得动真格才行了。”
第二百七十章 旧事重演
虽然在强劲的弩箭射击之下,血月军队的进攻被压制了下来,但依旧有许多血月将士穿过箭雨,杀奔而来。
“强弩一队退下,二队接手,重投机准备!”岳战冷漠地看着血月大军冲杀过来,有条不紊地下达作战指令。
强弩的启动对主持者消耗很大,不可能一直让同样的人一直攻击,交替上阵才能有效保存每一个人的实力,岳战很清楚战斗才刚刚开始,这道天险不可能阻挡下血月大军的进攻,终究还是要正面战斗的,自然不能现在就消耗太多的实力,不然到后面就很难了。
主持防御工事的都是岳家军的将士,只有他们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相互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也经历过许多次战火的洗礼,作战经验丰富,只有他们才能很好的执行岳战的每一条指令。
将士们行动极为默契而又迅速,几乎岳战一开口,他们就知道怎么做,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
交接完成,强弩的射击并没有因此而中断,在交接之后弩箭的攻击都变得更加迅猛了,一来强弩二队刚刚上阵体力正值巅峰,二来他们的整体实力要强上一些,能发挥出的威力自然更强。
一时间,铁血城外惨叫声不断,一位位血月士兵倒在弩箭之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冲啊!杀!”
血月将士频繁怒吼,冒着弩箭拼命往前冲去,哪怕伤亡数不断增加着,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退却,只有冲,冲上城头,杀敌立功,因为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血月的,那些天阳将士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所以他们无所畏惧地冲杀。
“重投机,放!”等到血月大军冲杀到一个距离时,岳战大手一挥,下令道。
刹那间,众多重投机启动,一颗颗巨大的铁石从高空中抛飞而出,快若流星,势大力沉。
“轰!”
巨大的铁石砸落,恐怖的巨响传出,地面被砸出一个个偌大的深坑,火星四溅,被砸中的人直接气绝身亡,被砸成肉泥,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血月士兵心中猛烈一颤,他们敢往前冲,不代表他们就不怕死,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们依旧会绝望,依旧会渴望活着。
然而作为血月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只要他们的将军没有说撤,他们就只有一个选择,冲!
“轰!”
“轰!”
“……”
一颗颗铁石带着毁灭之力抛射而下,犹如一颗颗陨石,葬灭着一条条生命,惨叫声都被淹没了。
血月士兵一片片倒下,莫说淬体境,便是炼气境好几重的人一旦被铁石击中,那也是必死无疑,他们只能尽力去躲避。
然而血月士兵何其之多,二十万大军冲锋而上,强者也有不少,即便不断出现伤亡,依旧越冲越近,喊杀震天。
“弓箭手,放!”岳战冰冷下令,血月大军一部分人已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刹那间,不止是峡谷上,城墙上布满的弓箭手同时张弓射箭。
“嘣”、“嘣”……“咻!”、“咻!”、“咻!”……
瞬时间,万箭齐发,箭如雨下,遮蔽了一大片空间,落在血月士兵的盔甲上,脖子上,面容上,射入地底。
“轰!”
“轰!”
“……”
重投机,强弩依旧在不断出击,加上弓箭手的利箭,攻击覆盖着整片战场,惨叫声不绝于耳,尸体横陈,血液流淌,宛若化作一片炼狱世界。
铁血城守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战场上的生死,他们早已看淡,为了自己,为了铁血城,为了国家,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必须硬起心肠,染血杀敌。
若不如此,难道放任血月大军攻入城池,杀戮他们么?
初次上阵的百姓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忍,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有亲人,有朋友,却在无情的战场上陨命长眠。
然而这能怪谁呢?难道他们不做出攻击,血月大军就会退去了么?
不会。
是他们要侵略自己的家园,自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能反抗,只能杀。
尽管他们不忍心,却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去适应,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要破坏他们美好生活的生死仇敌,死有余辜。
喊杀声,惨叫声,箭头穿过盔甲刺入血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摄人心魂。
二十里外,战车上,身披血色战甲的陈挺冷漠地看着前方的战场,仿佛那些战死的将士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像是在看一场戏。
“真是令人惊讶,铁血城的守军战斗力如此强横,难怪那么多次都撼动不了这铁城,非得这么兴师动众才行。”陈挺暗自思忖着,清楚光凭那二十万大军连攻上城头都很难,更别说打下铁血城了。
血月组织过无数次进攻,但几乎都是刹羽而归,若非这次圣皇陛下铁定决心,不惜与天阳皇朝彻底撕破,全面开战,怕是依旧改变不了战败的结局。
但这所谓的若非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次,他陈挺就要踏平这座阻挠了血月皇朝许多岁月的铁城。
那二十万大军不过是试探罢了,根本不指望能攻下铁血城,他身后还有一批血甲军队,虽然才几百人,但却是这次大战真正的主力军。
现在就让这些天阳人看看,他陈挺是怎么攻下这铁城的,让他们也领会一次十年前的绝望吧。
“攻坚军何在?”陈挺冷漠喝道。
“在!”苍浑雄厚的声音传遍天地,几百人身上绽放的气势直冲云霄,浓郁的血气压迫而出,肃杀之气极盛,竟是强过那二十万大军携带的气势。
“杀啊!冲!”
所有人都清楚感受到了,血月将士神情一振,被压制下去的士气迅速飙升,心中的那分因为死亡而生的畏惧都被抛出去了,开始疯狂地进攻。
铁血城之上,所有将士均是心神一凛,那几百人对比二十万的大军微不足道,却给他们很强的压迫力,仿佛是洪水猛兽一般,令人心惊。
若说之前面对血月二十万大军,他们都还占据了优势,让他们心神一松,觉得血月大军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此刻,他们却是不约而同收起了这种心思。
那股冲天的气势告诉他们,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敌人很可怕。
岳战暗道一声果然,脸色凝重起来,却不失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加强火力将振奋起来的血月大军压制回去。
“哼,还在负隅顽抗么,这岳战倒是个难得的帅才,但既然是敌人又不肯归顺,那就只有一种下场。”陈挺冷哼一声。
“攻坚军上,目标铁血城!”陈挺冷漠下令。
“杀!”
数百血甲将士爆发出超强气势,如同闪电般冲出,瞬间便能跨出百丈,如鬼魅一般,留下一连串血色残影。
不消多久,那数百人就赶上了前面的二十万大军,密集如雨下的箭矢和毁灭的铁石都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阻碍,一枪之力便能斩断箭矢,击碎铁石,如此实力,远超其他将士。
铁血城守军面色凝重,岳战不觉意外,因为这数百人乃是一支强劲的灵元境大军,一般的攻击很难奏效。
不过如今的铁血城也不再如过往那般柔弱,将士修为普遍更高,灵元境大军也不止血月军队才有。
“镇城军出列,替换防线。”岳战迅速下令,顿时所有防御工事的主持都变成了灵元境强者,弓箭手也由灵元境强者替换下来,尽管人数不多,比起血月军队来说少了很多,但敌军想要攻上来,依旧没有那么容易。
“嗯?”就在这时,岳战眉头忽然一皱,目光骤然间一凝,原本在二十里外战车上坐着的陈挺竟然离开了战车,他的身体缓缓升起,来到了比铁血城还要更高的高空,而后凌空踏步而来。
陈挺,赫然是一位天玄境强者!
唯有天玄境强者才能凌空而立,在空中行走犹如闲庭漫步,一步便可跨越极远的距离,这可是连灵元境强者都望之莫及的境界。
凌空而行,是每一位武者日夜憧憬的梦想,奋斗的目标,即便是不懂武道的凡人也对此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对凡人来说,能够傲立虚空的天玄境强者就是神,唯有神才能做到这般不可思议的事,对武者而言,虽不至于那般夸张,但也相去不远,因为这等强者拥有的伟力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集在那道风华身影之上,血月大军士气大振,这就是他们攻下这座铁城的凭仗,任凭铁血城如何占据天险,在这等超级强者面前都是如同虚设 。
铁血城守军的心却一点点下沉,虚空漫步如此明显的标志他们怎会不明白,血月皇朝是想像十年前那样用绝对的实力优势碾压而过,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余地。
难道十年前的那一幕又将在今日重演一遍吗?
难道他们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吗?明明之前血月二十万大军都被他们压制着,冲不上来。
难道他们真就无法阻止这一切,终究守不住这一片故土吗?
在陈挺面前,他们竟是那般无力 ,连抗争的心都提不起来。
众将士目光望向他们的信仰,岳战,他就是此刻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背负的担子比起他们来要重了太多。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但面对陈挺这样的强者,岳战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陈挺,身上一股战意渐渐点燃,冲天而起……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死战
“你要破坏规则么?”岳战冷冷地质问对方,天玄境强者的破坏力太强了,根本不是低境界武者所能够抵挡的,这样的强者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因为拥有天玄境强者的不只有你血月皇朝,你出动天玄境强者对付低境界之人,那我同样也可以这么做,那时候各自去杀对方的低境界武者,最后双方的低境界武者都会死光,只剩下他们自己,这样的后果是很难承受的。
一个势力,最高战力是必须的,但不是唯一,其他各个层次的强者同样需要有,否则青黄不接,迟早会走向衰弱,甚至灭亡。
因此,在无形之中,各大势力之间很默契地定下了一条规则,便是天玄境强者不得参与世俗战争,违者,共讨之。
不止是天玄境强者,对灵元境强者也有限制,灵元境强者组成的军队是与炼气境及以下的武者组成的军队分开的,不同编制,不得干涉各自战场。
然而,血月皇朝在十年前就破坏了这一规则,不但动用了灵元境大军,还出动了天玄境强者,导致铁血城遭到无情屠杀,这笔仇恨,天阳人至今忘不了,铁血城之人更不会忘。
相隔十年,对很多人来说很长,但对一些人来说却很短,铁血城英烈还未长眠安息,血月皇朝便又一次来势汹汹,欲要再一次破坏规则。
岳战心中充满了愤怒,血月皇朝的统治者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猪狗吗,想杀便杀,不顾规则,不顾身份?
“岳将军言重了,陈某只是久仰岳将军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想要请教一番罢了。”陈挺微微一笑,不在意岳战的质问。
“那我拒绝。”岳战冷笑,滚犊子的请教,当了**还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早听闻岳将军乃是一代豪杰,想不到竟是畏缩怯战之人,实在令人失望!”陈挺轻叹口气,摇摇头,继而冷冷道:“不过今日怕是容不得岳将军拒绝了,你战也得战,不战……”
“也得战!”
话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气势陡然间席卷天地,刹那间天地失色,风云变幻,铁血城之人脸色巨变,这样的气势太强了,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陈挺竟是根本不给岳战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动手了,而且动手的对象还不是他,而是……
“就你吧。”陈挺冷冷地看向城头上一人,被他的气势压迫得脸色苍白,却是倔强地瞪着他,陈挺讨厌这种眼神,大手直接抓向他,竟如天幕包裹而下,躲无可躲。
“逆贼敢尔!”岳战见状神色一冷,陈挺竟然如此不顾身份,上来便是对下面的人出手,而且毫不留情,这已经是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而且,陈挺抓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得力干将兼亲生儿子,岳麓。
岳战岂能容忍,瞬间出手轰开那只大手,冷冷道:“向低境界人出手不觉得羞愧么,想战,岳某奉陪便是。”
“早该如此。”陈挺计谋得逞,阴阴一笑,朝着高空而去,在这低空战斗必然波及其他人,岳战肯定不会同意在这里开战,那就干脆卖他一个人情好了。
“将军!”
“爹!”
张先等大将和岳麓担忧地看向他,那可是天玄境强者啊,与他一战,可谓是凶险至极,何况少了岳战的指挥,这边战场谁来指挥将士们战斗?
“事已至此,这一战在所难免,你们不必担心,我不在,战斗由张先指挥,守护好铁血城。”岳战看着众人,沉声吩咐道。
“是,将军,末将会用这条命誓死守护铁血城和百姓!”张先等人重重点头,将军负责对付最棘手的人,其他的,就交由他们来完成吧,就算拼上这条命,亦在所不惜。
“那我就放心了,诸位兄弟,保重!”岳战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永远记在心里面,此生都不会忘记,也许这一战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但至少,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
他的目光最后在岳麓身上停顿了一会,笑道:“麓儿,你也是好样的,保重!”
“爹……”岳麓眼眶湿润,想要说些什么,岳战已然腾空而起,去了高空。
很快,高空就传来一阵阵恐怖的战斗波动,就连下空之人都是心颤不已,那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境界。
“小麓子,一切都要靠我们了。”张先拍了拍岳麓的肩膀,沉声道。
“张叔,我明白。”岳麓神色冷毅起来,看着城墙之下冲杀而来的血月大军,肃杀之气弥漫而出,杀意盎然。
“杀!誓死守卫铁血城!”岳麓手中的重弓拉成满月,森寒的箭头对准敌军,弓弦都被拉得吱吱作响,不堪重负,他才猛然射出那一箭。
“噗、噗、噗!”
携带着无边怒火和杀意的利箭,飞旋而出,刺破空气,在刺耳的厉啸之音中,毫无保留地从一名跃起想要攀上城墙的灵元境强者颈部穿透而过,留下一个血洞,那强者目光陡然变得空洞,身体无力地坠落下去。
那支利箭却是毫不停留,连续洞穿好几名强者的喉咙,才去势殆尽。
一位位强者坠落而下,震颤血月大军人心,这其中可是有灵元境强者啊,依旧被一箭杀死,可见其恐怖。
铁血城守军充满了怒火,出手毫不留情,一支支利箭含着他们的人怒火杀向敌军,就连那些百姓,此刻也是怒火盛极,杀意几乎都不下于将士们。
岳将军为了他们,去了高空和最危险的敌人战斗,生死难料,他们唯有倾力斩杀敌寇,才能一雪心中之恨。
战斗在刹那间进入了白热化,箭如雨下,血月将士疯狂冲杀,一位位强者越过那淤泥,轰击在那峭崖上制造攀登支撑点,这对一般的人很难做到,但对灵元境强者来说却不算多难。
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铁血城上的弓箭手将攻击的目标更多地放在这些强者身上,尤其是岳麓等大将,虽然对弓箭不是很精通,但以他们强大的实力和感知,几乎是一射一个准,除非是很强的灵元境高手,否则一箭便能将其重创,甚至击杀。
灵元境强者不能飞行,虽然一跃之力很强,但在空中无法借力,灵活性大受限制,在岳麓等人的箭下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然而血月大军人太多了,灵元境强者更是他们的好几倍,而不停歇地战斗更是在消耗着他们的体力,终究还是被一位灵元境强者寻到机会,躲过数支箭矢,顺利攀上城头。
“啊!”
城头的几名守军想要射击却来不及了,那人连续轰出数掌,将他们击杀。
这边失守顿时仿佛打开了一道口子,越来越多的敌军登上城头,铁血城守军拼死抵挡,却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岳麓他们心急如焚,却是苦无良策,实在是敌军太多了,而他们高手太少了,能防守住一处,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发生这一幕,其实是不可避免的了。
高空的战斗还在继续,这边铁血城的优势却是渐渐失去,天边一行血鸦飞过,哀伤的鸣叫让铁血城守军的心情格外沉重,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不,决不允许!
“众将士听令,弓箭手继续防守,压制下方敌军,岳麓,牛霸,傅庆,王桂率领镇城军随我杀!”张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血月大军中的强者登上城头已经无法阻止,只能展开城内战,将他们击杀在此,这样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得令!”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没有丝毫的迟疑,镇城军从弓箭手岗位退下,随着几员大将杀向上来的敌军,其余将士接手他们的岗位,死命压制城下的敌军。
“今日不求得生,但求杀敌,给我杀!”牛霸高声喝道,率先杀奔敌军,一对双锏化作致命武器,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让他的对手心里暗骂:不要命的疯子!
修为越高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修行不易,所以如果没有必要,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死拼,在他这种打法下畏首畏尾,一时间牛霸占尽优势,不消多久便斩杀了一名同境界的敌人。
“杀!”牛霸将此人的头颅割下,高高举起,刹那间,众将士士气大振,疯狂攻击着各自的对手。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傅庆爽朗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他一人对上了两名灵元境强者,却将对方压制得连反击都不能。
“兄弟们杀啊,我等参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杀个痛快怎么对得起这身盔甲?”
呐喊声响彻铁血城,岳将军的将士们奋勇厮杀着,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不断有人身上挂彩,却无一声痛哼,唯有洒脱的笑声传荡在天地间。
守土为国杀敌寇,衣衫染血又何妨?
宁可身经百战死,斩尽血月不收刀!
高空战斗的岳战听着下方传来的笑声,心中一酸,他知道兄弟们面对着什么,那是数倍于他们的强敌,没有了天险优势,正面战斗更是九死一生。
然而,如果他不拖住陈挺,一位天玄境强者展开杀戮,那对兄弟们更是灾难。
第二百七十三章 拼死一搏
血月众将士不知所措,岳战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地上那一具具已无生息的尸体,遍地的鲜血,浑身浴血被敌军包围的岳家军将士和铁血城百姓。
这一切,都如同针扎一般刺在他的心头,疼痛得快要窒息,一股无法压制的恐怖杀意从岳战身上爆发出来,要压破天地,冰冷的眼神投注在血月将士身上,心惊胆颤。
这种级别的强者,别说是铁血城守军,便是血月这二十万大军也都无法抗衡,那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强大实力。
“死!”岳战杀机毕露,手中长枪陡然挥出,刹那间,令所有人都心神巨颤的恐怖大势压迫下来,血月将士甚至连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上空降临,满脸绝望。
“噗呲!”
一枪之下,毫无悬念,一大片的血月将士爆成血雾,连一声绝望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看到这一幕的血月之人都是肝胆俱裂。
在这样的攻击下,他们太脆弱了,触之即死,连躲都不能。
“所有血月之人立刻滚出铁血城,否则莫怪岳某无情!”岳战冷漠说道,又是一枪刺出,湮灭一大片的血月将士,他的心是那么的冷。
若非铁血城守军也都在此,血月军队也都混杂其中,而他只是暂时摆脱陈挺,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灭了。
血月将士彻底怕了,岳战太可怕了,一枪就杀死一大片,这还是他顾忌着自家将士,怕会波及他们,有所控制,一旦他大开杀戒,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撤!”
血月军中有将领命令道,顿时所有血月将士如释重负,慌忙朝着城外逃蹿,有不堪者,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相互践踏,生怕慢了一步被岳战随手一枪灭了。
见此一幕,铁血城守军松了口气,有岳将军在,总算击退了敌军,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总算是保住了铁血城。
就在众将士这么想着的时候,岳麓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有着惊惧之色闪没,喉咙干涩地破喉喊出几乎已经失声的声音:“爹!小心!”
“将军!”
张先也看到了那让他们心悸的一幕:一支宛若穿透空间的利箭,犹如一道光般,飞速穿行,空间泛起一片片涟漪,从岳战胸口穿透而过,带起一串鲜血。
怎么会这样?
明明血月大军已经被岳战一言震退,正是他们心神略微松懈的一刻,却是有人趁此机会对岳战暗下杀手,一箭穿心。
是谁?
所有将士只觉怒火中烧,愤怒地看向那支利箭射来的方向。
“原来如此。”岳战猝不及防,中了一箭,险些没有从空中摔下去,心中短暂的惊异之后,便是反应过来,神色更加冰冷。
如果是一般的高手,就算是用偷袭的手段也别想伤到他分毫,能一箭穿透他的护体灵元和战甲,已经淬炼得极其强悍的肉身,只有一种人才能做得到。
天玄境强者!
很明显那偷袭之人不是陈挺,因为岳战一直小心提防着他,而且他用的不是箭,而是剑,这是又一尊强者!
“血月皇朝竟然派出了两尊天玄境高手,一明一暗,还真是看得起我岳某。”岳战冷冷地看向身后,那一人手持弓箭,神情冷漠,和他一样立于虚空之上,却是穿着普通血月士兵的盔甲。
很显然,他一直隐匿在血月大军之中,伪装成普通的士兵,直到此刻才突然发难,一箭射伤自己。
这不能怪岳战大意,谁能料到血月皇朝竟然这般兴师动众,一次性派出两尊天玄境强者,而且是一明一暗,有陈挺在明面上,自然很难想到还有一尊强者藏在暗中。
何况天玄境强者气息内敛,如果不暴露出来,便是一般的同境界之人也不容易发现,更不用说此人还伪装成了普通的士兵,混迹在二十万大军之中,之前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试问,谁能发现他?
岳战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摆脱了陈挺,喝退血月大军,此人甚至都不会暴露出来,会继续隐藏着,如同毒蛇一样,等待如刚才那般的机会。
“两尊天玄境强者?”铁血城众将士听到岳战的话,同时一震,那一瞬间胜利的喜悦被浇灭了,一尊天玄境强者便已几乎将他们逼到绝境,两尊,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人们心头。
只是陈挺一人,岳战或许还能战胜,那再加上同样强大的一人呢?何况此人偷袭的那一箭可是实打实地伤到了他,虽然岳战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但谁知道他实际上伤有多重?
“将军!”所有将士都看着岳战,担忧无比,恨不得换作自己站在他那个位置,却只能想想罢了。
他们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太弱,连帮岳将军分担一点压力都做不到,还要他分心来照顾自己。
“陈挺那家伙真是没用,连一个堪堪迈入天玄境的新人都解决不了,让他当这先锋,真是失策。”那人一脸冷漠地道,连带着讽刺起陈挺来了。
“哼!你要是有本事,何必用偷袭的手段?”
一道不屑的冷哼声从上空传来,只见陈挺从高空降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陈挺的出现,让铁血城众将士的心又重重沉了下去,现在的局面可谓是对岳战极为不利,怕是再难逆转了。
“偷袭也是实力的一种,呦,你还挂彩了,陈挺先锋?”那人嘲弄地瞄了瞄陈挺身上的伤,故作惊讶地道。
“不与你这小人一般见识,圣皇陛下可是很重视这次行动,可别出了差错。”陈挺冷冷道。
“明白。”那人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那岳战能伤到你,看来还有点实力,难怪中了我一箭还能站着,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解决他了。”
“小人。”陈挺鄙夷了他一眼,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了,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联手的意思,岳战此人不容小觑。
“岳将军,陈某军务在身,没时间耽搁,怕是免不得要做些不得体的事情了。”陈挺看向岳战,说道。
“哈哈哈!”岳战陡然大笑起来,讽刺道:“何必再找借口,想要以多欺少尽管来便是,岳某接着。”
“既然如此,得罪了。”陈挺看了看下方之人,道:“岳将军实乃一代豪杰,我们还是到高空战。”
“多此一举。”那人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反对,三人升入高空。
而随之而来的,是血月大军的去而复返,岳战以一敌二,不可能再干涉这方战场,刹那间,一场更加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
“杀!”血月大军冲锋而上。
“兄弟们,拼了,杀!”铁血城守军毫不畏惧,又一次展开了残酷的厮杀,拼死一搏。
天空,血气沉沉,震天的厮杀喊叫声都无法将其冲散。
残阳渐没,铁血城的战场渐渐进入尾声,渲染着悲情,一位位将士倒在了血泊中,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宛若人间炼狱。
“桂叔!”
“小麓子,桂叔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带着兄弟们杀到最后!”
王桂将军倒下了,力竭而亡,全身伤口足有数百道,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
“傅将军!”
……
“牛将军!”
一声声悲吼传入人心,他们都是追随岳战最久最好的兄弟,声望极高的大将,是岳家军的中流砥柱,却在这一战,陆续倒下,如何让人不悲。
“嘭!”
高空上一声恐怖的巨响,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飞射而下,极致的速度之下,空气都被燃烧起来,那光芒变成了串炙热的火焰,如陨石般坠落,拖着长长的尾线。
“轰!”
火焰包裹着的陨石好巧不巧地从一群血月将士头上轰然坠落,顿时凄然的惨叫声传遍天地,那一片区域的血月将士瞬间灰飞烟灭。
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坑,深入地底,坑里还冒着滚烫的浓烟,和点点火星。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坑里传出,吓了人们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陨石,而是人,从高空砸落的人。
那会是……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铁血城守军更是脸色苍白如纸,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咳咳!该死的!”又是一声从坑内传出来,铁血城将士脸色更白了,这次他们听得清楚,绝对不是岳将军的身影,而是……陈挺的声音。
接着,人们便是看到,有两道身影从深坑里飞了出来,踉跄落地,其中一人赫然是陈挺,只不过他如今的样子很是狼狈,战甲几乎完全破损,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还有血液在流淌着,胸口还插着一杆长枪,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可能会倒下。
而另一人……
“爹!”
“岳将军!”
岳麓等将士悲愤地叫道,此刻的岳战已经浑身不成样子了,身前身后各插着几支箭,其余伤痕也都极为严重,两只手握着那杆刺入陈挺胸口的枪杆,眼中的光彩极为黯淡,像是随时会熄灭。
原来,岳战在那人的一箭之下本就受了重伤,只是强撑着不表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担心,但这样一来无疑伤得更重了,在面临陈挺和那人联手时,他便已存死志,知道赢不了了。
兄弟们的阵亡更是让他心痛不已,明白大势已去,便抱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想法,不顾那人的攻击,死命攻击着陈挺,要与他同归于尽!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万箭穿心过
天玄境强者,代表着一个皇朝势力的最强战力,即便对血月皇朝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每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如果成功击杀陈挺,那么,即便铁血城不可避免地沦陷,对血月皇朝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你这又是何必,修行到这种境界何其不易,就算不肯归顺我血月皇朝,也大可撤离,这样即便是我二人合力也难以将你留下。”陈挺有些惋惜地说道,现在的他虚弱无比,就差那么丁点,他怕是就真被岳战给拉做垫背了。
这得多亏于,天玄境武者强大的生命力。
岳战浑身是血,身上的力量都被抽空来,强撑着说道:“某……纵死,亦为铁血城之魂,阻……血月之野心,天阳永存,铁血城……不朽!”
声音在颤抖,但那份决心却是深入人心,天地可鉴!
“爹!”“岳将军!”岳麓等铁血城将士心中一痛,浓郁的不甘和悲愤,纷拥踏至。
“啪、啪!”手持弓箭的那位天玄境强者从高空飘落下来,冷笑道:“好一个天阳永存,铁血城不朽,本将军不凡告诉你,别做梦了,这一次我血月必将踏平你们天阳,不久之后,这座铁血城也不再属于你们,它将守护血月万万年。”
“你做梦!”众多将士齐声怒吼,他们决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决不允许!
“哼,还抱有幻想么?也罢,就让我大发一次善心,帮你们认清现实好了。”那人说着,拉开了那张弓,一支箭搭在弦上,霎时间汇聚着恐怖的力量,对准了岳战。
“住手!”
“住手。”
众人诧异,后面那一声“住手”竟然是从陈挺口中发出的,虽然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铁血城将士的怒喝那人不予理会,然而,陈挺竟然也出言阻止他,他的神色有些冷:“陈将军,你莫不是被那岳战打坏了脑子,竟然开始说胡话了。”
说着,他手中的箭聚集的力量越来越强,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而岳战则是一动不动,之前那最后一击他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发出的,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然而却是没想到陈挺的命这么硬,竟然依旧活了下来,此刻面对那人的毁灭之箭,已经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击了。
“我脑子清醒得很,让你住手没听到么?”陈挺则是冷冷道。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陈挺叹了口气道:“你没必要再出手,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铁血城众将士心上,心如死灰,岳麓无力地跪倒在地,脑海中尽是往昔和岳战相处的一幕幕。
他是岳战的长子,因此父亲对他格外严厉,从小就教他识字习武,为人处世之道,教他要做一个为人正直,心怀天下的人,说人活在世上,无疑就围绕着四个字:孝、忠、义、仁。
他十二岁从军,十八岁跟着岳战远离故乡,来到了铁血城,立下过不知道多少的功劳,但岳战对他的要求比一般的将士要严柯许多,那些战功都被隐瞒了下来,受到的训斥比夸奖要多了太多,然而他却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寄有厚望。
一晃,便是十年过去了,这十年他与故乡的家人的联络寥寥无几,但他还有父亲,他们一起守护着这座铁城。
然而如今,父亲也要离他而去了吗?
两行清泪自岳麓闭着的眼缝中缓缓流下,这些年来,他流过汗,流过血,但几乎没有流过泪,即便有时候想哭了,也把它死死憋在眼睛里,不让它流下,因为岳战告诉过他,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宁可流血流汗,也绝不流泪。
然而,有时候男子汉也会流泪的,父亲……
“什么?死了?”那人却是一脸狐疑,目光打量了岳战半晌,手中动作微微一滞,那岳战一动不动,眼神呆滞无光,生命气息似乎也感受不到了,看起来似乎真的已经死了。
然而,素来谨慎的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道:“不管他死没死,我再补他一箭。”
“完颜宗弼!你动下试试!”陈挺神色冰冷,目光冷漠地盯着那人,寒光闪烁,如今他深受重创没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认为他已经没什么威胁,那就大错特错了。
“陈挺!”完颜宗弼也是脸色一沉,道:“你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的敌人,此人不过乡野出生,就能凭着自己修炼到我们这般境界,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杀他,难道你要当叛徒不成?”
“我说了,他已经死了。”陈挺重重说道,“我陈挺一生从来没有对敌人有过半点怜悯之心,所作所为也不全都光明磊落,岳将军是唯一一个是敌人还这般让我佩服的,他是个英雄,应该得到尊重。”
完颜宗弼目光盯了陈挺一会,对陈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若不是岳战赢得了他的尊重,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或许不用自己多说,陈挺就会自己动手了。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陈挺这个面子,给他留个全尸好了。”完颜宗弼终于放下了弓箭,除了卖陈挺面子之外,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也不认为岳战还能活着。
“多谢了。”陈挺松了口气,如今他这副样子,完颜宗弼如果执意要补上一箭,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阻止。
看着近在眼前的岳战,陈挺心中微微一叹:岳将军,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一路走好。
“你们的岳将军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不如归顺我血月大军,本将军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完颜宗弼俯瞰着下空的众将士,淡漠道。
如今的铁血城早已尸如山,血如海,还活着的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百人,其中许多人都身负重伤,而血月大军虽然也死伤大半,但依旧有将近十万之众,更不要说还有完颜宗弼和陈挺这样的存在,如此对比,令人绝望。
三百铁血城守军紧靠在一起,娇艳的残阳照射在他们萧索无助的单薄身影之上,尽管如今深陷死地,他们脸上也没有哪怕一分惧意,眼中满是坚定,岳将军为了他们,已经战死沙场,他们又岂能苟且偷生,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如今,唯战而已,死亡,已不再是多么可怕的事。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终有一日,某将见证血月覆灭之时。”岳麓睁开双眼,泪已干,他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父亲已经不再,他也要带领兄弟们杀到最后一刻,纵死,无悔!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
……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
……
三百将士握紧了手中刀枪,杀气腾腾,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算敌人再多,再强,又如何?休想他们屈服,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净土。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镇守铁血城,血月将士何在?给我杀!”陈挺忍着痛,抓住那杆穿入胸口的长枪,沿着枪头方向脱离出去,冷冷说道。
血月大军听令正要往前冲,而铁血城守军也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这时,完颜宗弼忽然道:“等等!”
“你做什么?”陈挺皱眉,有些不悦。
“是你要做什么,陈挺将军,我们可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这一次我来指挥。”完颜宗弼阴冷一笑,让陈挺很不舒服,然而刚刚对方卖了自己一个面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有弓箭手出列。”完颜宗弼下令道,陈挺微微皱眉,他大概知道完颜宗弼要做什么了,真是一个冷漠的家伙。
刹那间,数千名弓箭手张弓搭箭,森寒的箭头对准了被包围在里面的三百铁血城将士,杀意盎然。
岳麓等三百铁血城将士心中掠过一抹悲凉,连最后一次冲锋杀敌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么?
这数千名弓箭手大部分都是炼气境以上修为,其中还有几十个灵元境强者,一旦同时放箭,他们几乎没有多少抵抗力。
“兄弟们,终于到最后一刻了,来世……再做兄弟!杀!”岳麓大吼一声,手持长枪骤然间冲向最近的一名灵元境强者,恐怖的灵元爆发,撕裂一切!
完颜宗弼不给他们最后的杀敌机会,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坐视冰冷的箭屠杀自己兄弟。
他已不抱任何生的希望,只是想,在生命走向尽头的最后一刻,还能多杀一些敌寇,展现他们岳家军,铁血城将士,乃至天阳将士永不屈服的精神。
“天真!”完颜宗弼看着他们的举动,不屑地冷哼一声:“到这时候还要做困兽之斗么?”
“放!”
放!!!
放!!
放!
冷漠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刹那间,箭啸之音尖锐刺耳,万箭弃发,如同飞蝗过境一般,遮天蔽日,淹没了三百铁血城将士……
“噗、噗、噗……”
空间绽放出一道道鲜艳的血花,娇艳而凄凉,密密麻麻射了一地的箭,触目惊心。
岳麓的攻击到了,一枪刺破空气,穿过了那名灵元境强者的颈部,然而下一刻,无数支箭倾泄下来,将他淹没。
万箭穿心过!
岳战的身影浮现在眼前,露出一丝温和慈爱的笑容,朝他伸出了宽厚的手掌,下一刻岳战的身影变成了一温婉美妇,柔声召唤道:“麓儿,快回来!”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只如玉般的手,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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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悲壮,希望?
“轰!”
一道强劲的掌力轰在岳战背上,一股鲜血喷出,岳战飞退开来,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和我战斗还敢分心,找死吗?”陈挺冷冷地漂浮在高空,眼中有着一抹嘲讽,恐怖的气势绽放,携天地之力,杀向岳战。
“哼!”岳战神色冷咧无比,手中长枪横陈,腰背挺得笔直,犹如扎根在空中的苍天大树一般,不可动摇。
下一刻,岳战长枪一抖,浑身力量再无保留,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一枪击出,如同蛟龙出海,压倒一切!
枪出如龙,一枪之威,足以捣碎一座大山,荡平一条河流。
“兄弟们,一起战斗,等我!”
之前,岳战想要拖住陈挺,但此刻,便是拼上一切也要诛杀此僚,解救铁血城。
至于规则,既然陈挺先破坏的规则,他自然也无须再遵守。
成王败寇,只要能诛杀陈挺,铁血城之危可解。
……
在高空的战场频繁传出强大的波动时,铁血城已是一片血色,尸体横陈,鲜血流淌。
这些尸体有血月将士的,也有铁血城守军的,整座铁血城充斥着悲壮的气氛,笼罩在众将士的心头。
随着登上城头的敌军越来越多,铁血城的天险终究没有阻拦住血月大军进攻的脚步,防守战已经彻底转化为城内战,厮杀十分惨烈。
岳麓,张先,牛霸等大将也都战甲破损,受伤颇重,他们虽然强横,但并非无敌,血月军中不乏有像他们一样的战将,何况血月强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如今已是腹背受敌,陷入被动之中。
鲜血在空中飘洒,太多了,分不清是谁的,但一个个倒下的身影都像利刺一般狠狠扎在众人心头,那些可都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
“岳少将军,虎父无犬子,将来你一定能成为岳将军一样的大将军,可要好好照应兄弟们啊!”
“滚!少和我攀交情,兄弟归兄弟,但犯了错我可不会为你们求情。”
……
“身要直,手要稳,腿上用力,不要抖,谁抖一下我让他光着身子满城跑一整天!”
“牛将军,这枪太沉了,端起来太吃力了,不怪我。”
“滚犊子,枪重才能杀敌,连杆枪都端不稳还打什么仗,上了战场只有被人杀的份,去,满城跑一天,记住,把衣服全脱了。”
于是,小兵只得灰溜溜地果着身子去了,被兄弟们笑话了好久。
其实他不知道,那杆枪看起来和其他人的一样,但它的重量却要超出数倍来,原因很简单,牛霸看他平时爱偷懒,故意让人暗中调换,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
平时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相互间无伤大雅的调笑,恶作剧,严柯的训练,这一切都在此刻化为了泡影,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欢声笑语,苦中作乐了。
“啊!杀啊!”所有铁血城守军的眼睛都红了,目眦欲裂,手中长枪肆意挥舞着,抡,砍,砸,刺,,圈杀,冰冷的武器泛着森冷的寒光,誓要为兄弟们报仇。
“杀!”岳麓等大将更是怒火滔天,眼中布满血丝,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一枪换一枪,一伤换一伤,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浑身浴血,也要杀尽敌寇,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
“蓬!”
岳麓胸口被长枪刺透,血雾在胸**出,染红了战甲,没有痛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反手一枪便是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刹那间恐怖的力道爆发。
“嘭!”
对方头颅直接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溅了他一身,看起来更显狰狞,轻轻抹去脸上的血水肉末,他不顾重伤的身躯,杀向另一人。
“铁牛!小心!”
一道惊呼声传来,原来李铁牛正与两名血月士兵厮杀着,身后冷不丁一杆长枪飞射而来,眼看便要穿透他的身体,一道人影撞开前方的人,赫然……挡在了李铁牛前面!
“庆生!”
李铁牛悲吼一声,一把扶住就要倒下的人,眼中泪水已经泛滥,没有出现意外,那杆飞来的长枪本该刺入他的身体,此刻却是穿透了庆生的心口,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铁牛……好……好活着,来……来世再做兄……兄……”庆生嘴中鲜血不断往外冒,努力地说着,终究没能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无力地垂下了头。
“啊!啊啊啊!该死,该死啊!”李铁牛仰天悲吼,彻底疯狂起来,一手扶着庆生的身体,另一手挥起重枪划了一道诡异的弧度。
“呃……”那两名想要趁机偷袭的血月士兵没想到李铁牛会突下杀招,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枪尖划破了咽喉血管,鲜血顺着他们捂住血口的手指滴落而下,触目惊心。
“死!”李铁牛猛地扭头盯着一人,眼中杀意毕露,就是此人趁他战斗时投出长枪偷袭于他,才让庆生替自己挡枪,导致庆生的死,其罪,必诛!
那人被他看得心中一凛,李铁牛的实力他看得清楚,炼气三重,比他还要强上一些,武器又已脱手,必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因此在他看过来的瞬间,那人便选择了逃离。
然而心中怒极的李铁牛如何会放过他,紧追不舍,硬抗了好几道攻击,终于追上了那人,一枪将他的头颅挑了下来,鲜血飞洒,掉落到了他的脚边。
“庆生……你看到了吗?铁牛为你报仇了!”李铁牛扭头看着无力垂在他肩膀上的庆生,哽咽着道,在刚才的过程中他一刻都没有放开过庆生的身体,因为一旦放开必然会被四处战斗的士兵踩踏,他怎会允许?为此,他多受了好几处伤,其中有几处甚至深入体内,斩断了他几根骨头。
然而,庆生注定是不能回答他的了……
“去死吧!”
李铁牛看见周围数名血月士兵围杀而来,冷漠的杀机降临,他却是没有反抗,他本就已经受伤,又不顾一切要为庆生报仇,硬抗了诸多强盛的攻击,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报仇的执念在支撑着他,如今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然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庆生,抱歉,我终究是没能活下去,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做兄弟,还要参军,直到血月覆灭的那一天,世世如此。”
“爹,娘,来世我还要做您儿子。”
“噗呲。”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李铁牛的目光看着庆生无神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
“铁牛……庆生……”
有人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将这种悲愤化作力量,奋力杀敌,直到自己也倒下的那一刻。
在他们留下,在岳战的誓师那一刻起,他们就明白,这几乎是注定了的,但是他们不后悔,因为他们有这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每个人都在努力,他们死得其所。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执念,若有来世,有一世能够看到血月覆灭的那一天。
残阳照射在这座铁城上,映得通红,如血一般娇艳,凄凉。
“你们血月如此惨无人性,就不怕遭受天遣吗?”那种悲凉而又不甘的怒吼传入空中,岳战无需刻意去看便能想象到城中是怎样一副场景,心如刀割。
“弱肉强食,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则,若说我们遭受天遣,那你岳战呢,你不也指挥军队杀了我血月那么多人吗,你就能逃过吗?”在岳战招招致命的枪法下,陈挺节节败退,甚至挂了几处彩,却依旧冷漠着道。
眼中有着一丝嘲弄,若说有天遣,你岳战也不比他们好吧。
“战争是你们发起的,我们守护自己的家园和百姓,岳某问心无愧。”岳战清楚对方是想要影响自己,然而他既然问心无愧,又岂会被陈挺一句话影响,死死压制着他。
“是吗?”陈挺有些着恼,自己明明修为要比岳战高一些,却被他压着打,连还手的机会都很难有,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杀!”岳战长枪一动,搅动空间,直刺陈挺咽喉,凌厉万分,势如破竹!
陈挺用的是剑,与枪硬碰自然不明智,何况他本就处于下风,尽管不愿承认,他还是不得不暂避锋芒,暴退开来。
然而这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岳战那一枪竟然只是虚招,也没有对他乘胜追击,而是朝着铁血城而去,想要先救铁血城。
他,不想再有兄弟牺牲了。
陈挺看明白这一切,却是没有阻止的打算,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成全你好了。
“住手!”
岳战的浑厚声音在铁血城上空响起,震颤在每一人的心里,正惨烈的战斗都为之一顿。
“将军(爹)!”铁血城将士看到是岳战不由得激动地叫道,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高空的战斗是将军胜了吗,果真如此,铁血城就有救了。
“什么?陈将军竟然没留下他?”
“对啊,陈将军呢,难道……”
与之相对的,血月士兵却是震惊不已,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惧意,他们之所以那么有信心,除了灵元境大军,最重要的就是陈挺的存在,虽然后来发现岳战也是天玄境强者,但他们依旧信心十足,岳战不会是陈挺将军的对手。
然而此刻,他们的信心动摇了,岳战出现在了这里,却不见了陈挺将军,这意味着什么?
血月众将士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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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曾经的承诺
铁血城众将士倒下了,他们拼死抗争,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依旧不顾一切地冲杀,但无情的箭矢将他们葬灭。
完颜宗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露出极为讽刺的冷笑,蝼蚁安敢抵抗天师?
陈挺沉默无言,没有去看那满城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没有看完颜宗弼,自顾自寻了一处地方疗伤去了,还带走了岳战的尸体。
“多此一举。”完颜宗弼对陈挺的行为很是不屑,觉得他太假惺惺,毕竟亲手葬灭岳战生命的,是他,陈挺。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懒得去插手了,一个死人还需要他去在意吗?
“把这里所有的建筑都给我毁了,除了防御工事暂时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
完颜宗弼对着血月将士吩咐一声,身形一闪,几乎无视了距离,降临城主府上空。
“忠烈碑。”完颜宗弼的目光落在那耸入云霄的巨大石碑上,瞳孔微微一缩,那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他都有些眼花,看久了竟让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
“据说这是十年前天阳皇帝亲自给那些铁血城战死的军民建立的,就连这上面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刻上去的,这些字隐含锋芒,肯定有天阳皇帝留下的意境,针对我们这些所谓的入侵者。”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而后忽然笑道:“这么无聊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无聊的人才做的出来,天阳皇朝还是**逸了一些。”
“本将军给你们送些刺激,是不是要感谢我?”
完颜宗弼笑毕,目光又落到忠烈碑上,微微皱眉,这东西看着有些碍眼啊。
“铁血城都破了,人也死了,还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就做回好事,帮你们处理掉它吧。”
风云翻滚,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完颜宗弼掌间汇聚,一掌拍在那比自己还高的石碑之上。
“砰!”
忠烈碑猛地一颤,在完颜宗弼落手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掌印,周围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上面的字顿时被分裂成几块,变得歪曲起来。
“嗯?”完颜宗弼眉头一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一掌之力,便是同境界之人不作其余防御,硬接他一掌都不会好受了,可是落在这忠烈碑上却只是拍出了一道掌印和一些裂缝而已,看来这石碑的材质不简单啊,承受攻击的能力甚至堪比一些强大的宝器。
可以想象,天玄境以下之人根本连撼动都撼动不了这忠烈碑,就算是天玄境强者,拿它当做武器来用也是可以的。
“这天阳皇朝的皇帝是脑袋被门挤了不成,用这样的石器做墓碑,还是一群士兵的墓碑,不过就这么毁了确实有些可惜了。”完颜宗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将军就笑纳了。”
说着他的身体后退了一些,金光一闪,他那张弓出现在了手中,一支支利箭搭在弦上,寒光四射,对准了忠烈碑。
“轰!”
恐怖地动静惊动了城中将士,目光惊异地抬头望去,便见到完颜宗弼傲立虚空,竟是要毁了那直冲天际的石碑。
“轰!”
“轰!”
完颜宗弼面无表情,连续张弓射箭,每一次都有几十支箭同时射出,攻击在同一个地方,忠烈碑剧烈地震颤着,攻击落点出裂缝越来越大,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咔嚓”的声响。
“轰!”
如此十几次之后,忠烈碑猛地一颤,上半部分倾塌下来,竟是硬生生地从中间断裂开来,完颜宗弼将倾塌下来的那一半收入须弥戒,独留下那孤零零的半截,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
“哈哈哈!”完颜宗弼疯狂大笑,说不出的爽快。
轰隆隆!
天空闷雷忽起,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骤降。
哗啦啦!
雨水冲洗着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铁血城,降临在满城的尸体上,洗刷着那充满罪恶的血液。
突然的暴雨,正在疗伤陈挺微微一皱眉,暂时停下疗伤走出落脚的房屋,一眼便看到那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醒目。
完颜宗弼的笑声还在空间回荡,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陈挺面色一沉:“真是作孽。”
他自问杀人无数,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在乎这些,但也从未像完颜宗弼这样,连死去之人聊以诫慰的墓碑都不放过,做这般天怒人怨之事。
这场大雨,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用大雨来洗刷这满城的罪恶。
陈挺飞到空中,甚至没有如完颜宗弼那样用灵元挡住大雨,而是任由雨水冲刷,即便是伤口处也是如此。
“众将士听令,即刻整备撤离铁血城,向天阳皇朝进发!”陈挺命令的声音传入血月每一位将士的耳中,心中甚是不解,刚才他还要疗伤来着,此刻下着大雨反而要他们立刻行军。
不过,陈挺是将军,他的话便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除了完颜宗弼。
“陈将军急什么,待我将这半截墓碑也毁了,那岳战的尸体呢,用这石头把他给一起葬了吧。”完颜宗弼笑道。
“完颜宗弼,别忘了谁才是主将,还有圣皇陛下的旨意,赶紧攻下天阳皇朝才是正事,你要是不怕吃罪,尽管留下好了。”陈挺冷冷道,集结血月大军,便要奔赴下一个将要攻克的目标羊城。
不久之后,浩浩荡荡的血月大军离开了铁血城,本来生机勃勃的铁城,朝夕之间,变得死气沉沉。
“滴答”
陈挺疗过伤的那间房屋,雨水沿着屋檐滴落而下,满身是血的岳战挺直着身子,保持着最后刺出那一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正如陈挺所言,他的确已经死去,身上已无半点生机,然而陈挺不知道的是,直至刚才,岳战都还残留着一丝极为微弱,随时可能会熄灭的意识。
并不是说他还没死,这只是因为他心中执念太强的短暂弥留罢了。
他虽然已经陨落,但最后将士们的战死,铁血城的沦陷他都隐隐知道了,然而却又无能为力,他恨自己。
“兄弟们,来世,再做兄弟!”
最后一丝意识也湮灭了,两行泪水从他早已没有生机的眼中流下,像是最后的道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十年没见的妻子,儿子,还有女儿,这一生,他战死无悔,然而,终究还是留下了遗憾。
他曾说: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他曾说: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君共庆狂欢。
他曾说:待我半生戎马,必定解甲归田,许你共话桑麻。
然而,活了一辈子,他最重视的就是承诺,终究,还是食言了……
……
与铁血成相距千万里之外的一座小村庄,一家农舍。
两个少男少女郁闷地呆在家中写书练字,原本还晴空万里的,他们正准备出去玩耍呢,结果天色就阴沉了下来,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只得打消了贪玩的念头。
在他们对面正坐着一位温婉女子,虽然穿着粗布凡衣,却是不能掩饰她那脸蛋的清秀,在这村里绝对是最漂亮的姑娘,当初嫁到村里的时候,很多人还觉得奇怪,说她男人上辈子是修的什么福分,能娶到这么一个大美人。
然而后来,这么说的人就少了,反而很多姑娘们羡慕起她来了,因为她男人后来当上了大将军,据说深受当今皇上欣赏,被派到一个重要的城池,做了城主,万民敬仰,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但一直是村里最大的骄傲了,他们这种小村落,啥时候出过这样的大人物?
正因为此,温婉女子一家人受到了村里乡亲的很多招待,即便有些顽皮猴子也不会闹到他们家里。
此时,她正在缝制冬天穿的棉袄,在她嫁到这里之前是不做这些的,嫁过来后却喜欢上了这些,如今她一针一线缝着的棉袄是为了他那征战在外的丈夫准备的,听说北方那边比起这里冷多了,何况这都快要入冬,那就更冷了。
虽然她知道他用不上这些,他的修为早已不惧这点严寒,而且他出征在外只穿战甲,但她依旧每年缝几件保暖的衣服托人送过去,就当是做个念想也好,否则,那份日夜煎熬的思念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寄托才好。
一针又一针,她缝得极为仔细,生怕落下一丝瑕疵,一件暖和的棉袄就要做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手上一抖,“啊”的一声惊叫,针尖刺到了手指,有血液冒出,滴在了就要缝好的棉袄上。
“怎么会这样!”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焦急地擦拭着棉袄上的血迹,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擦不掉,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
眼泪哗啦啦的流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停都停不下来,她泪眼朦胧,拼命去擦棉袄上的血,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娘,您怎么哭了?”两个少男少女终于发现了女子的异常,顿时连忙把书笔纸张什么的丢到一旁,跑过来她身边,疑惑又焦急地问道。
“没,没事,衣服上沾了点污渍,娘想办法把它擦去呢。”女子用手背抹去眼泪,挤出一丝笑容。
那少女朝着衣服上看去,顿时惊叫起来:“娘,你流血了!”
“没事。”女子明显不想让他们担心,缩起那只受伤的手指。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娘你就是太想爹和大哥了,所以才会心不在焉的被针扎到,这衣服您就别管了,让瓶儿来,我有办法弄掉上面的血迹。”瓶儿颇为埋怨地说着,从娘亲手上把衣服接了过去,朝着屋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来晚一步
“姐,我帮你。”少年跟着出去了。
女子恍若未觉,女儿一句随意的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十几年了,丈夫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想念是想念,但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慌过,还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
唯一有过一次相似的情况,还是有一次,丈夫从战场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和遮掩,便被她看到了身上的伤口,当即就把她吓了个正着,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这一次,难道也是……她慌忙摇了摇头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一定不是的,不会的!
“飞,你说过一定会胜利归来的,等到战事停歇就会辞官回乡陪伴我和孩子再也不会离开的,你说过的,你一定会做到的,你不会有事的,对吗?”女子心里不断呢喃着,以此减轻心中的恐惧。
待我半生戎马,必定解甲归田,许你共话桑麻。
这是他在又一次出征前,亲口对他许下的承诺,他答应过的,从来没有食言过。
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他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
大雨滂沱。
“得、得、得……”
一行军队奔行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色匆匆,前面的铁蹄践踏在路面的积水上,溅起滴滴污水,下个不停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盔甲。
奔行的战马之上,坐着一位位彪悍的战甲男子,眉宇间锋芒颇盛,隐隐透着股杀气。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部队的速度都被拖慢了。”一名稍显年轻的男子抱怨道,雨点打落在他身上,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离了,半点没有被雨淋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还能不让老天下雨不成?不过这速度被拖慢了确实是个问题……”
“将军!”一名将领策马上前,与最前方的金甲将军并行,说道:“这大雨下着,将士们的速度提不起来,咱们能赶得上么?”
金甲将军微微皱眉道:“再往前五百里就是铁血城了,以我们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不过这雨下得有些不同寻常,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将军,那你的意思是?”那位将领问道。
金甲将军微微一沉吟,忽地说道:“加快速度前进,事情恐怕有变,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这么大雨,兄弟几个倒是没问题,但将士们就难说了,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少人掉队。”那位将领皱眉说道。
“这样……”金甲将军也是有些无奈,大部队行动不是想快就快得起来的,尤其是这大雨纷飞的,更是很难加快速度。
不过他也是果决之人,略微想了想便做出了决策:“这样,你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在保证大多数人不掉队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铁血城前进。”
“那将军您?”那位将领疑惑一问。
“我先行一步,前去探探情况,你们尽快赶上来。”金甲将军说着,竟然直接舍弃了坐下的战马,以更快十几倍的速度奔行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蒙蒙雨雾之中。
“将军!”那位将领尚来不及反应,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得轻叹一口气,然后对着身后的众将士传达将军的命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目标:铁血城。
……
一路上安静无比,连人影都没见到几个,金甲将军一路疾驰,终于来到铁血城下,顿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身子都忍不住轻颤了下。
只见前方的铁城,城门大开,却不见半点生气,视线所及,很多建筑房屋都坍塌得不成样子了,俨然成为一片废墟。
更让他难以镇定的是,在滂波大雨的冲刷下,铁血城的地面都被雨水淹没了,包括一些低矮的房屋和废墟,而那积蓄的雨水却不像是一般的浑浊,竟是泛着血红之色,就像是无尽鲜血都融入了其中,血腥之气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金甲将军嘴角微颤,难以接受这样的场面,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成。
难道,终究还是迟了么?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缓缓地抬起,又缓缓地落下,一步步靠近这座雄踞边关一线的铁城。
军靴被雨水浸没,金甲将军走进了铁血城,而后,看到了他尽此一生都再无法忘怀的一幕,尸体,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很多都是穿着和他手下的将士一样的盔甲,他们怒目圆睁,没有一丝惧意,只有那种抹不去的不甘心和悲凉。
毫无疑问,雨水中融入的鲜血都是从这些尸体上流下来的。
金甲将军眼中泛起一丝痛色,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恨,他在一堆尸体面前缓缓蹲下,任由雨水浸没了他小半截身子,颤颤地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一名铁血城将士的眼睛上,缓缓帮他合上眼睛。
“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想不到那群够贼如此残忍,我韩忠在此发誓,血仇,必定教他们十倍血偿!”
韩忠耐心地帮一位位铁血城战死的将士合上眼睛,沉重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站起身,他朝前走去,每当看到铁血城将士的尸体,他都会上前哀悼一会,如此几十次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意念如同蜘蛛网般铺张开来,扫过一具具尸体,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张兄弟!”金甲将军来到一具尸体面前,心中又是一痛,这具尸体全身被箭射了个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而他的长枪也贯穿了一个敌人,在他身周还躺着一地的敌人尸体,可见当时厮杀的惨烈。
……
“牛兄弟!”
……
“王兄弟!”
……
“小麓子!”韩忠的身体猛地一颤,看到了岳麓的尸体,和张先以及众多将士一样被万箭穿心,临死前还拉上了几个垫背,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痛心。
他和岳战乃是结拜兄弟,岳麓就像是他的亲侄子一样,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个像极了他爹的小麓子,然而想不到今日再见,却已是天人永隔,再也听不到他喊自己“韩伯伯”了。
“啊!血月皇朝!我韩忠与你势不两立!”韩忠仰天怒吼,声音如雷,响彻整座城池,天空闷雷响起,雨下得更大了。
“岳贤弟!”怒吼过后,韩忠又想起了自己那位结拜兄弟,满城将士战死,就连张先,牛霸这些大将都无一幸免,还有小麓子……那么,岳战呢?
他很清楚自己那位结拜兄弟的能力,如果要逃的话,相信敌人很难留下他,然而韩忠更加清楚他是什么人,他是绝对不会抛弃兄弟们,抛弃责任,苟且偷生的,必然与铁血城……共存亡!
韩忠疯狂在城里寻找了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岳战很可能已经战死,自己也要找到他,见他最后一面。
走遍了铁血城,韩忠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终于在他快要绝望地认为岳战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时,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他。
“岳贤弟!”即便韩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过的惨剧也不算少,然而亲眼看到自己兄弟的尸体,还是忍不住流下沉痛的泪水来。
为什么?
为什么血月皇朝这么快就来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些到来?那样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至少可以并肩作战,共赴生死,不至于空留满腔遗憾。
“岳贤弟,老哥对不起你啊,要是我能早一些得到消息,早一些来,也不至于……”
“岳贤弟,你我相差三十余岁,天赋实力都比我强,我一直以为,就算有一天我们哥俩会有一人先离开,那也是我,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岳贤弟,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了,还有我老韩,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你未完成的使命,老哥替你完成,哦,对了,还有弟妹和小云,瓶儿,他们我会帮你妥善安置的,绝不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你战死的消息我也会帮你瞒着他们的,你一定不想他们伤心的吧。”
“岳贤弟……”
一句句话从韩忠口中吐出,然而岳战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韩忠隐隐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传来,顿时目光微微一凝,眼中有着杀机溢出,有敌军杀回来了吗?
正好!
这笔血债该算一算了!
韩忠从房屋杀出,直奔一个方向而去,看到几个人影,眼中冷芒一闪正要将他们解决,却是陡然愣住了。
“谢元,王全,王胜,你们三个怎么也来了?其他将士们呢?”原来那三道人影不是他以为去而复返的敌军,而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将,韩忠顿时疑惑了。
他来到铁血城已经过了许久,沉浸在痛心中的他并没有注意,但料想自家军队也没那么快到这里才是,故而有此一问。
而谢元三人猛听身后传来声音,心神一紧,待明白过来是韩忠的声音才松了口气,谢元上前一步道:“将军,兄弟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孤身前往,便让我们前来共探究竟,其他人交由成闵兄弟带领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里一个敌人都没有,想出事也不成啊。”韩忠有些怨愤地道,他倒希望来的是敌人,这样就能杀敌泄愤了,不至于这般憋屈。
“将军,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半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许多尸体,刚才没见到你,兄弟几个还以为将军出事了呢。”王全疑惑着问道,心中其实已有猜测。
“唉!”韩忠重重一叹,说道:“我们已经来晚了。”
“什么?”三人同时一惊,急忙问道:“血月大军已经来过了?那岳家军的人呢,还有这些尸体,难道都是……”
韩忠眼眸微眯,深吸一口气,沉重道:“血月进犯比料想的快了太多,也猛烈许多,岳家军的将士们都……阵亡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尸骸与洞府
“什么?怎么会这样?”三位大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岳家军的威名就是他们韩家军都如雷贯耳,自叹弗如,然而此刻,将军却说岳家军全军覆没,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哪怕他们已经目睹了那众多惨烈战死的岳家军将士。
“岳将军呢?他可还在?”
“对啊,听闻岳将军已经踏足了那一境界,就算不敌,也不至于如此吧?”三人连连问道。
韩忠目光一颤,摇了摇头道:“没用的,血月大军必然出动了大批强者,否则不至于这么快铁血城便失守了,就连岳将军,也无法幸免。”
“什么!岳将军都……”
“别说了,将士们到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先让岳家军的将士们安息吧。”韩忠无奈地摆了摆手,又走向了那间房屋。
“得令!”谢元三人重重点头,心头同样沉重不已,看着那一具具尸 体,就很不好受。
……
天黑之后,大雨终于小了一些,但依旧下个不停,滴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想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半点轻松不起来。
韩忠命令谢元三人将所有岳家军将士和战死的百姓集中在一起,至于血月将士的尸体则通通丢到北门城墙之外,暴尸荒野。
这是件浩大的工程,毕竟这可是二十余万具尸体,而且己方将士自然要小心搬动,不会像对待血月之人那般粗暴。
后来韩家军将士赶到了,一起加入了其中,无一人有半点抱怨,舍死忘生保卫家园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值得所有人尊敬。
那只剩半截的忠烈碑,更是让众人心中的怒火腾腾直起,那是为过去光荣战死的将士们建立的功勋墓碑,却被血月敌军无情摧毁,如此罪行,人神共愤。
许久,天将破晓,在众将士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所有战死的将士集中起来了,其他的尸体也都扔出城外了。
“岳家军的将士们,你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一路走好!”韩忠举着一直火把,振声说道。
“一路走好!”所有韩家军将士面容肃穆,向牺牲的将士致敬。
韩忠走到前面,火把要将底下的柴薪点燃,却又心有不忍,如果可以,他希望让每一位战死的将士都能风光大葬,入土为安,而不是这么简单的火化。
然而十万的岳家军将士和百姓,这么做并不现实,时间紧迫,血月大军攻下铁血城未曾整顿和留守,这就说明那只是先锋部队,血月的后续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不能耽搁太久。
“将军,点火吧,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相信他们九泉之下也能感受到,快些让他们安息。”谢元走到他身边说道。
韩忠闭上眼睛,终是点头,火把落下,顿时火焰燃烧起来,将里面躺着的将士们掩盖了,其他将士也默默上前,点燃柴薪,目光不忍又坚定地看着那一张张被火焰映得通红的脸庞。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将士们笑了,对他们表示感谢,还嘱咐他们要好好守护这大好的河山,莫让贼人将它践踏了。
火光冲天,吞没了那一道道身影……
“血月现在出动的是先锋部队,他们打下铁血城,必然会奔赴下一个目标,而距离铁血城最近,最具有战略价值,而且位于前往皇城最近路线上的,便是羊城。”韩忠看着下方的众多将士,沉声说道。
众将士都仔细听着。
“所以,他们很可能已经开赴羊城了,然而羊城的守备军力均不能和岳家军相比,也没有铁血城的天险,果真如此,羊城危矣!”韩忠的话令众将士神情一肃。
“请韩将军下令吧。”众将士齐声说道。
韩忠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我们不去羊城,血月大军行军速度比我们快,出发比我们早,如果我们在后面追又会像这次一样扑个空,我们抄小路绕过去,在羊城之外埋伏,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灰头土脸!”
“可是羊城……”谢元等人担忧道,这就等于放任羊城被攻打,到时候又是一番惨剧。
“你觉得我们就是拼命赶去了羊城能改变什么么?”韩忠不答反问,不等众人回答,便又道:“不能,岳家军比我们强大,岳将军更是难得的帅才名将,依旧守不住占据着天险的铁血城,羊城拿什么抵挡血月大军?”
“我们便是去了,也只是徒增牺牲罢了,我们的目标是将侵略军赶出我们的家园,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如今敌强我弱,我们必须避免和他们硬碰硬,同时还要拖住他们,只要等到朝廷大军到来,我们就有了与之抗衡的力量。”韩忠振振有声地道。
众将士一听,也都打起了精神,异口同声道:“将军下令吧!”
“好,我们即刻动身,为了提升部队行军速度,各军分别由谢元、王全、王胜、成闵等率领分队前进,务必在五天之内绕过羊城,赶到血月大军前面。”韩忠丝毫不拖沓,直接下令出发。
“得令!!”
……
一片广阔的空间世界,有山川,有河流湖泊,但却显得无比荒芜,弥漫着淡淡的死寂气息,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河流中有鱼虾游过,却是没有什么活力。
而在这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却是有一人出现在了这里,那是一名少年,衣裳华丽却显得凌乱了些,脸上沾了些灰尘,让本来俊朗凌厉的脸庞失了几分色彩。
阳炎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皱眉,他和二皇子他们进入试炼之地入口之后,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撕扯着他们,一个个人被分离开来,他自己也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抛了出来,便来到了这里。
而其他人,不但二皇子他们,所有参加试炼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一番折腾早已让他辨不清方向,现在该往哪里走都没个准数。
阳炎倒是不担心其他人,那股力量虽然极为强大,不可抗拒,但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分开了而已。
这么看来,这片空间就是所谓的试炼之地了,其他人应该也都来到了这里,只是分散到不同地方,随着试炼进行,他们肯定会重新遇上。
“得尽快确定往哪个方向才行。”阳炎想到,既然是试炼之地,各大势力又那么重视,其中必然有大机缘,如今所有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就看谁先找到了。
“皇叔说得果然不错,这片空间果然正在崩毁,到处都是死寂的气息,连天空都是灰暗的,等等,死寂之气。”阳炎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心中了然,然后锁定了一个方向。
既然是试炼,肯定会有死亡,不管是遇险而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都会有死寂之气,那么换言之,死寂之气越浓郁的地方,死亡的人也就越多,代表着那个方向去的人越多。
没有半点迟疑,阳炎身形一闪直接朝着死寂气息最浓的方向奔去,迅若清风。
不知奔行了多久,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人,阳炎一路畅行无阻,却是忽然速度缓了下来,目光看向一旁,那里竟然有几具尸骨。
没有犹豫,阳炎直接靠了过去,那是一个洞府,在洞府外躺着好几具尸骨,不,更准确来说,那已经是骸骨了。
阳炎伸手轻轻在一具骸骨的头骨上敲了下,那头骨竟是直接裂开,包括骸骨的其他部分也都如此,微风拂过,刹那间变成了粉末,随风而散。
阳炎心中微动,武者以淬体为基,全身血肉骨头都经历了严柯的淬炼,尤其是炼气境武者,更是久经灵气滋润,坚韧非常,即便死亡,他的骨骼也可以存在很长的时间不腐朽。
刚才那具骸骨,轻轻一碰就化作了粉末,要么是修为太弱,连炼气境都差很远,要么是经历的时间已经很久,而试炼之地十年一开,都是炼气境天才进入,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许多,应该是以前的试炼者死亡后留下来的,可能已经有几十年,甚至百年,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很明显的一点是,这几具骸骨都是曾经的试炼者,而且是因为争夺某种宝物而死的,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死在这里。
阳炎看向洞府,发现洞府里面同样也有骸骨存在,而且都是风干了的骸骨,这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这洞府里面的宝物被试炼者发现了,而后引发了一场争夺,最终留下了这些尸骨。
虽然觉得希望不大,阳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一路上都有不少骸骨,有新有旧,但就算是最新的骸骨也都是一触即散,洞府不是很大,没用多久,阳炎便又走了出来。
如他所料,洞府里除了一些起居用品之外,连一件稍有价值的物品都没有,毕竟试炼之地已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古往今来有过不知多少试炼者进来,像这种轻易就被找到的洞府,就算有宝物,也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单看地上的那些骸骨没有一具是最近一二十年的,阳炎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即便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宝物,阳炎还是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在洞府之内,阳炎发现了一具不同于其他骸骨的骸骨。
那并不是完整的骸骨,而只是一小块腿骨,但阳炎却发现,即便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其他尸骨都已经风干,唯独这一块腿骨却依旧坚韧,他用出五成力量的一拳竟然没有伤到它分毫。
这让阳炎心中的诸多疑惑似乎有了一根线将他们串起来了,生出了一丝明悟。
试炼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秘境?为什么会出现洞府,还有那些起居用品?那一块腿骨又是什么人的,与这洞府有何关系?
等等这些,阳炎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正确与否,还要等他继续探索这片空间更加深入才能确定。
走出洞府之后,阳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前行,这间洞府和诸多骸骨似乎已经验证了他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
一路上他又看到了许多骸骨,很多都是聚集在一块的,看起来似乎也和之前那些骸骨一样是因为争夺某件宝物而死的,除此之外,阳炎还看到了几个洞府,都堆积了大片的尸骸,而洞府也都被洗劫一空,除了一般的起居用品什么都没有留下。
还有的洞府,甚至被人为毁坏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连普通的物品都被损坏了。
对这些洞府,阳炎都是撇一眼就过,根本不带停顿的,因为不用看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了,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时候肯定也有不少人找准了方向,朝着试炼之地真正的核心地带而去,先到者自然更有优势,还可以抢先得到一些宝物之类的,争分夺秒,阳炎自然不会在这些地方多余浪费时间。
“嗯?”就在这时,阳炎目光微微一凝,前方竟然有一股剑意冲天而起,直刺天穹,即便相隔这么远,阳炎都感觉那股剑意仿佛要冲入自己身体,强大无比。
“去看看。”阳炎瞬间做出决定,朝着那里飞奔过去。
来到近处,阳炎才发现剑意所在之处竟然也是一座洞府,但相比于之前看到的洞府无疑要上好几个档次,无论是洞府的规模还是装饰都极为大气,即便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依旧无法将其掩盖,尤其是那股剑意,任何人都不能忽视。
唯一有的瑕疵便是,这座洞府不知被什么人一剑劈成了两半,裂缝一直延伸到地下,这并不影响洞府的美观,甚至因为这一剑更加充满了神秘气息,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而过往今来被它吸引来的人确实并不少,甚至比其他洞府更多,单单躺在洞府外的尸骸就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令人心悸。
没有理会那些尸骸,阳炎目光看向那条剑之缝隙,竟觉眼睛刺痛不已,那是不知道什么境界的强者发出的一剑,连整座洞府都被劈开了,上面还残留着属于那强者的一缕剑意,尽管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依旧凌厉非常,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极大负担,不敢多看。
阳炎感觉得到,这一缕剑意与那洞府中冲天而起的剑意并不相同,也就是说这是来自不同人的两种剑意,甚至以阳炎切身感受到的来看,那一缕剑意要更加深奥,更加厉害不少。
如果他的修为强大一些,他肯定对这剑之裂缝更感兴趣,定会好好感悟一番,然而现在他连多看一眼那剑之裂缝都困难无比,而且其中的玄奥深意也不是他现阶段能领会的。
阳炎看了一眼便从剑之裂缝上移开目光,看向洞府本身,与之相比,这股剑意更加容易接近一些。
但也只是和那一缕剑意相比更加容易一些,对阳炎来说,依旧高不可攀,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无论如何,这么好的机缘放在眼前,他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洞府很大,称之为宫殿都无不可,有大气的殿堂、花园,甚至还有山川丛林,若在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洞府,人们都只会觉得辉煌大气,景色优美,然而在这里,只有一片死地,半点生气全无。
阳炎在洞府中穿行,顺着那股剑意来到了一间大殿之中,剑意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甚至随着他越发靠近,还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气,很强。
阳炎小心规避着偶尔溢泄出来的剑气,走进其中,顿时间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这股剑意就是为他而生。
在大殿最前方有这一面石壁,剑意便是从它上面弥漫出来的,更准确的说,它还是来自石壁上面的图案。
这种图案给阳炎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以前就见到过这种图案一样。π
阳炎看着石壁上面的图案,从最开始的一笔一划,越来越复杂,上面的剑意也越来越强,越来越精湛,到后面,那已经是由众多复杂的线条组合而成的纹理图案了,晦涩难懂。
“这种图案……”阳炎目光闪烁,他的确没有见过这种图案,但他却见过和它很相似的,而且还临摹在了脑海中,一有时间自己就会参悟一番。
当初在太华宗祖塔第三层,自己遇到的考验不就和现在很相似么,只不过那时候他面临的不单单是剑气,还有杀气,二者相融,而来源也是一面石壁上的图案,但不是像这样看都看不懂的纹理图案,而是七个古字。
七个“”字,却蕴含着不同的意境,阳炎至今还停留在对第一个“”字粗浅的领悟之中,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了类似的一幕。
虽然图案不同,阳炎却是自然而然地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这上面的图案不也都是蕴藏着凌厉的剑意么,最开始的简单笔划,给他的感觉也像是一柄柄剑,这与阳炎临摹下来的七个“”字何其相似。
二者孰高孰低阳炎分辨不出来,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能参悟石壁上的图案,那么对他领悟那七个“”字也有极大的帮助,甚至能让他的实力再提升一个层次。
这简直就是为阳炎量身定做的机遇,阳炎要是不好好把握住,那他就不是阳炎了。
阳炎靠近石壁,但不敢靠得太近,那些剑气可不是好相与的,他可不想一开始就平白受伤了。
他的目光放在最简单的那道图案上,用心去感受,这道图案只有一笔,就像是一柄剑,在他用心去凝视它的时候,这柄剑就像是活了一般,千变万化,难以琢磨。
果然,即便是最简单的图案也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不过,耐心方面阳炎从来不担心,他已经不去考虑前方还有多少神秘境地和机缘在等着人们去探索,如果连放在眼前的机缘都不能抓住,更遑论那些未知的机缘了,取舍之道,阳炎看过那么多书和典籍,怎会不明白。
阳炎抛去脑海中一切纷乱的想法,专心地投注在眼前石壁上的图案上,渐渐沉浸其中,体会那一笔一划的意境,与自己所学之剑一一比照,甚至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模拟练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阳炎停驻在此,其他试炼者也在寻找自己的机缘,很多人都知道了哪里才是核心地域,舍弃了外围的机缘,疯狂朝着核心地域赶去。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被洞府那冲天的剑意吸引而来,这么凌厉的剑意实在太醒目了,就算离得很远都能感受得到,然而一些人都兴致缺缺,因为他们不修剑,去参悟也参悟不到什么。
后面也曾有剑修到来,但几乎都是匆匆参悟了下,见没什么收获就离开了,还有的人甚至踏都没有踏入过洞府。
他们这两天也见到了一些洞府,虽然都已被搜刮殆尽,但也让他们知道了一点,越靠近中心的洞府就越高级,曾经居住在那里的人也越强,虽然眼前的洞府已经很高级了,这凌天的剑意也很有吸引力,但显然还不算是中心地域,如果容易参悟还好,很难那就罢了,前面还有更好更大的机缘,他们自然不想平白浪费时间在这里。
故而,尽管陆续有人到达这里,却很少有人踏入过洞府。
几个时辰之后……
“好强的剑意。”一名背剑青年出现在了洞府之外,看了一眼那剑之裂缝便揉着眼睛移开了,目光微微闪烁:“这么强盛的剑之气息,其中必然有和剑有关的重宝,正和我修炼属性契合,虽然不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逆天的宝物,但那样的重宝抢夺的人更多更强,倒是眼前的洞府看起来没什么人来过,或许直接就能将宝物收入囊中。”
这样想着,背剑青年冲着洞府里面走去,脚掌直接从地上的尸骸上踏过去,将之瞬间辗成湮粉。
“嗯?有人?”背剑青年顺着剑意,很快找到了剑意的源地,是一面石壁,然而令他微微诧异的是,有一道人影正被对着他看着前方的石壁。
那是一名华服少年,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参悟石壁上的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图案,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背剑青年这位不速之客。
背剑青年眼眸微微一转,心中好几个念头闪过,他的脚步一跨,竟是朝着石壁走去,走到少年旁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位兄台,可否让在下一同参悟这石壁上的图案?放心,我们各自领悟自己的,互不干挠。”
第二百七十九章 自寻死路
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的目光依旧专注于石壁上的图案,对背剑青年的话不作理会。
事实上,在背剑青年走进殿堂之时,阳炎就感知到了,武者的感知本就很敏锐,何况在试炼之地这样几乎处处尸骨的地方,即便沉浸在参悟之中,他的防备也没有完全卸下,依旧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不过阳炎并没有多说什么,先前也曾有人来过,很安静地一旁参悟,参悟不了便离开了,也没有打挠他。
曾经有过许多人来到这里,发生了惨烈的厮杀,却没有人破坏过这面石壁,显然不希望它上面的绝学被埋没掉,只要不来打挠他,其他人想要参悟他也不会去阻止。
眼下,参悟石壁上的图案才是正事,虽然他颇为看重这些图案,但绝不会将试炼的时间全部花费在这里,前面可还有不知道多少像这样的地域,执着于这一个地方并不明智。
他打算先将这些图案参悟一部分,然后像在太华宗那样将它们临摹下来就离开\6^这里,继续向前面探索。
见阳炎没有反应,背剑青年也不在意,只当他默认了,便在一旁认真地参悟起了石壁上的图案,从第一道最简单的图案看起。
时间缓缓流逝,阳炎已经参悟到了第十五幅图案,与第一幅图案一样,都像是由无数剑之元素组成的,宛若活了般,有着千变万化,不同的人的感受截然不同,同样的人不同时刻的感受也会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是这些图案十分难以参悟的缘由之一。
然而,第十五幅图案又与第一幅图案不同,第一幅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笔,却像是无数柄剑经过千般变化组成了那一剑,只是看着它便感到威力绝伦,第十五幅图案则要复杂了许多,看起来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较之第一幅又增添了许多变化。
比如:上一刻,阳炎看着它像是千万柄剑组成一剑,可下一刻又觉得像是一柄剑分化成了无数柄剑,无从分辨其中究竟有多少剑,而每一剑又究竟是如何生成的。
这些都是阳炎需要去参悟,去演练的,只有彻底将之悟透,才能真正掌握了其中的意境。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阳炎有着自己独有的优势,那就是他参悟过太华宗那面石壁上的七个“”字,还将它们临摹了下来,与之有不少互通之处,能够相互印证,参悟起来事半功倍。
而且这面石壁上的图案不似那七个“”字那般一开始便是繁杂晦涩的纹理意境,而是互相有着关联,似乎是由第一幅图案渐渐演变成后面的图案,由简入繁,最终形成了那么复杂晦涩的图案。
这对阳炎无论是参悟那七个“”字还是石壁上的图案都变得容易了许多,一时间,阳炎原本一些模糊不清,弄不明白的地方都渐渐有了一丝明悟,就像是黑暗中突然照进了一缕曙光,这样的感觉,妙不可言。
这或许就是武道的魅力所在,武道越到后面越是不仅仅局限于灵气的修炼,还需要去悟,这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很可能一个疑惑就能耗费你很多宝贵的时间,甚至还是解不开,那是很令人沮丧的事,可当有一天这个难题被解开之时,那种心灵与修为双重的升华,会让你觉得所有曾经的付出都是极为值得的。
阳炎在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参悟之后,渐渐开始有了新的领悟,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将自己新的领悟尝试着融入自己以前所学,不断演练,发现问题,而后修改,调整,继续尝试,周而复始。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眼前只有那一面石壁上的图案,而自己则在石壁前一遍又一遍地出剑,一边思索,一边调整,竟是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大殿之中,背剑青年也在认真参悟着那一幅幅图案,时而皱眉,时而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似乎解开了什么疑惑。
不消多久,他就从第一幅图案上移开了目光,脚步稍稍往旁边挪动了一些,看向第二幅图案,依旧极为认真。
半个时辰之后,他又往旁边挪了两步,看向第三幅图案,……一直到后面几幅,他都很认真的参悟着,一次次皱眉,又一次次舒展开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阳炎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之中一点点缩短了,到现在已经不超过五步之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背剑青年忽然从石壁上移开了目光,遽然间扭头看了阳炎一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壁上的图案,有些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顿时心中闪过一丝窃喜。
他知道阳炎已经进入了某一种奇特的境界,那种境界能让阳炎的悟性拔高一个层次,领悟任何东西都会变得更加容易,然而,这也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他几乎很难对外界的动静做出快速反应。
而这,也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把握好了,甚至可以一击必杀。
“死吧!”背剑青年脸上露出阴狠之色,突然暴起,背后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刺向阳炎脖颈,可怕的剑气似乎要将空间都刺破掉来。
他的眼神很冷,没有哪怕一丝温度,他在这里耗费那么多的时间,甚至明明领悟不了那些图案,依旧耐着性子不走,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能够一击必杀!
虽然他和阳炎素不相识,而且与阳炎毫无恩怨,然而他却认得阳炎,在进入试炼之地前阳炎可是备受瞩目,初来乍到便扬名于混乱之城年轻一辈,本身还是天阳皇朝直系皇子,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总督府本就对手不少,阳炎在极乐楼的那一手更是得罪了很多人和势力,血月宗,青龙堂这些老对头就不说了,还有巨鲸帮,陈家,廖家,甚至身为顶级一流势力木家,和其他一些未曾有过直接冲突,但已经对他产生不友好想法的人和势力。
如果能够杀死阳炎,必然能够获得那些人和势力的好感,更不会亏待于他,甚至可能从此一路前程似锦。
他都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一来就遇上了阳炎,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傻瓜才不捡。
当然,他要杀阳炎还有另外一些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在试炼之地所有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如果有机会铲除一些对手,相信没有人会迟疑,尤其是阳炎这种潜力可怕但修为又低的人,无疑是最好的猎杀对象。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掉以轻心了,明知道有外人在还敢这般深入参悟,简直就是嫌命长啊。”背剑青年心中冷漠说道,虽然以他们二人修为上的差距,他其实不必这样偷袭,正面战斗他也相信能够轻易拿下阳炎,然而生性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在阳炎警惕意识最薄弱的时机发难,谁知道像阳炎这样的天才皇子,身上有多少保命之物,万一不小心被他逃掉,那就麻烦了。
恐怖的剑意降临,如此近的距离,攻击眨眼即到,罡风吹开了长发,阳炎似乎还沉浸在剑道图案的参悟之中,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阳炎倒在他剑下的一幕,心中微微得意。
自己参悟不了的图案,比他弱的阳炎却能参悟,这样的落差下,他更想毁了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才。
然而,在他心中暗自得意,手中利剑将要完成他心中所想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剑意在阳炎身上绽放,意念仿佛附着在万千剑气之中,融合为一,斩杀在刺来的剑上。
“什么?”恐怖的碰撞气劲传荡开来,强大无比,背剑青年连人带剑被这股气劲轰飞出去,手中的利剑仿佛不堪重负般,兀自震颤着,甚至他的手臂都被凌厉的剑气划伤了。
“怎么会这样?”背剑青年目光中有着一丝不甘,他无法理解,阳炎为何能瞬间从那种奇特的境界中挣脱了出来,更无法理解,阳炎如何能够发出那么强大的剑意,碰撞之间将他轰退,是他从那些图案中领悟到的么?
“杀!”背剑青年神色一狠,浑身剑意绽放,一道可怕剑芒劈杀而出,手中利剑注入强大的灵气,如同贯虹一般射向阳炎,而他自己则是一个转身朝着殿门之外闪烁而去,飘逸的身法施展开来。
他向来是谨慎而又果决的人,之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杀死阳炎,而且阳炎绽放出来的剑道气息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现在要杀死阳炎怕是没那么容易,那么,只能先撤再说。
“轰!”
恐怖的剑气不断从阳炎身上冒出,割裂一切,杀来的剑芒直接湮灭掉来,就连那柄利剑都被可怕的剑气摧毁掉来,断成了几截。
唰!
阳炎眼中神色陡然变得无比清醒,一道冰冻一切的寒芒闪过,他虽然沉浸在了忘我的参悟之中,但岂会忘记还有旁人在此,何况他对杀气的敏感超出常人想象,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有强烈的杀气出现,他都能快速反应过来,这种能力曾经好几次救过自己。
如今背剑青年偷袭不成,竟然就想逃?
哪有那么容易!
“自寻死路。”阳炎目光如剑,锁定在快要逃出大殿的背剑青年,剑意扑出,感受到这股冰凉的寒意,背剑青年心神一紧,速度更快了。
“风。”
微风拂过,阳炎的身体仿佛化作一团旋风,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二百八十章 血玉
奔出大殿,背剑青年头也不回地冲向洞府之外,然而这时,身后的冷意越发迫近,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顿时心头轻颤。
身后,一道人影化作旋风追杀而来,恐怖的冷意深入骨髓,以风之势加持的阳炎速度何其之快,他与背剑青年之间的距离不5断地缩短,这样下去,恐怕没等他奔出洞府,阳炎就追上来了。
背剑青年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依旧改变不了被追上的趋势,只要阳炎靠近他一定范围,以剑的攻势他就更不可能逃掉了。
“该死的,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明明他身上的气息不过是刚刚踏入炼气二重境而已,竟然比我还要快。”背剑青年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谁想到会将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想跑都很难跑掉。
到了这一刻,他可不敢再轻视阳炎了,虽然阳炎只是刚刚踏入炼气境二重,但无论是实力还是速度都隐隐要超过自己,先前阳炎绽放出来的那股剑意可是轻易瓦解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然而,眼看阳炎越追越近,背剑青年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高声对着阳炎道:“兄台,之前是在下不对,在下向你道歉,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之后你参悟你的石壁,在下离开这洞府,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化干戈为玉帛?
井水不犯河水?
阳炎心中不屑,他们本无恩怨,他甚至容忍对方一同参悟石壁图案,然而对方却心生恶念,趁他参悟之时偷袭自己,如今偷袭失败就想走,还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么?
眼见阳炎无动于衷,继续穷追不舍,背剑青年脸色更加难看了:“在下已经向兄台道歉,你我本无恩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阳炎充耳不闻,速度没有丝毫停顿,背剑青年神色也冷了下来:“阁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风。”
大风刮起,阳炎的速度猛增一截,一下子拉近了距离,空间豁然出现几道残影,恐怖的剑意绽放,冲天而起,致命的剑气划过虚空,留下一道亮丽的白痕。
阳炎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此人,必杀!
“哼!我只是不想结仇太深才多次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背剑青年脸上浮现一丝厉色,他逃固然是有些忌惮阳炎,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他逃了。
然而,阳炎的穷追不舍终于是将他激怒了,天才又如何,不简单又如何,终归只是炼气境二重,未必就能与自己抗衡了。
“叱!”
背剑青年猛然停住前奔的脚步,骤然转身,一手握在腰间,迎上了那一道激射而来的锐利剑气。
“轰隆!”
白光一闪,强大的剑气波动传荡开来,那道杀伐剑气在白光之中湮灭掉来。
“软剑?”阳炎目光落在背剑青年手中,背剑青年的那柄剑在他逃走之时掷了出去,被自己斩断,此刻他手中突然出现的是一柄软剑,原本是缠在他腰间的,直到刚才才绽放出峥嵘来。
也正因为有这把软剑,背剑青年才敢将自己的那柄剑掷出去,平常时候他都是将软剑当做腰带来佩戴,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很多时候都可以起到奇效。
这些年来,凭借这第二把剑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强劲的对手,这次得到试炼之地名额,也是依靠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夺到的。
若不是自己没想到阳炎会这么执意地要杀自己,将那柄剑丢了,他不会这么快将软剑暴露出来,而是另寻时机突然出手。
背剑青年傲然而立,冷冷看着阳炎道:“想要杀我,你怕是还没那本事,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阳炎目光一闪,依旧是那么冷漠,大风托起他的身子,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股风,拂过虚空,瞬间降临在背剑青年身前,肃杀剑气呼啸而至,比之以前更加强大了,每一缕剑气都仿佛是一柄剑,无坚不摧!
背剑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好强大的剑气,丝毫不敢怠慢,周身绽放出压迫凌厉的剑势,手中软剑飞快的舞动起来,宛若一条舞动的白蛇,剑意凛然。
“轰隆!”可怕的碰撞声传出,剑气激射,背剑青年不愧是被选中的天才,本身实力也是强大,将那一道道强大无匹的剑气湮灭掉来。
阳炎神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身上剑意冲天而起,似乎连天都要与之一较高下,在这恐怖剑意的笼罩下,背剑青年心中都是一颤,脸色微白,这真是炼气境二重武者能有的剑意吗?
他练了十几年的剑,在剑道上的成就被人誉为天才,然而对比这恐怖的剑意,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剑气更加强大了,那股锋锐之势都要将他压垮掉来,他的自信心在颤动,在瓦解,阳炎真的杀不了他吗?
“啊!”一道锋锐无比的剑气从背剑青年肩上划过,娇艳的鲜血在空中飞洒,凄惨的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痛昏过去。
他的手臂,竟然……被齐肩斩断了!
他亲眼看到,自己被斩断的手臂在飞离他身体之后,被漫天的剑气给撕碎了,点点嫣红缓缓飘洒,像是是美丽的雪花。
“咻咻咻!”
被断臂之痛折磨的背剑青年如何还能抵挡阳炎的恐怖剑气,转瞬间便已是伤痕遍体,整个人都成为了血人,凄惨无比。
“放过我!”背剑青年绝望地吼道,他从未想到自己一身炼气四重的修为,竟会在一个比自己低了两个境界的少年手上像是小孩一般,几无反抗之力。
他看到了阳炎背上的剑,尚未出鞘,只是凭借剑意,剑气,就伤他至此,无法抗衡,这是何等的可怕。
他自诩天才,阳炎跨越两个境界战他甚至不用出剑,那么,阳炎是什么?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天才与天才也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大到让人提不起与之相比的勇气,大到令人绝望。
或许,他在阳炎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天才。
背剑青年的求饶声,阳炎听得很清楚, 但他依旧冷漠,他的手掌轻轻一划,刹那间,一道锋利的剑芒划过虚空,犹如审判电光,定生死!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阳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更不遵从什么以德报怨,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一句话
杀我者,必杀之!
背剑青年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不断沿着血线往外冒,上面还有剑气破坏着他的生机。
“嘭!”
背剑青年的眼神呆滞下来,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为寻机缘夺得名额令牌,进入试炼之地,入洞府本想要寻找宝物,却生出歹心,到最后却是成为了阳炎的剑下亡魂。
至死,他都没能再离开这座洞府,永远留在了这里。
成为和他踩碎的那具骸骨一样的尸体。
阳炎缓步上前,从背剑青年手指上的须弥戒摘了下来,只是粗略一看,就明白自己杀死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大势力的天才,因为他的这须弥戒品质实在太低级了,大势力的天才都是用的更高品级的须弥戒。
一般而言,须弥戒的主人都会在自己的须弥戒中留下灵魂印记,这样一来须弥戒就只有他自己能够随意查看和收取,其他人如果想要查探,就必须先抹除原来主人的灵魂印记,之后才能重新认主。
抹去背剑青年留在须弥戒上的灵魂印记,这对阳炎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不要说他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以阳炎如今的灵魂力强度,要抹去这区区一个灵魂印记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将灵魂印记抹去之后,阳炎毫无阻碍地看到了须弥戒中收藏之物。
不出意外,里面的空间极为有限,藏的东西也多不到哪去,无非就是一些灵气石,药草之类的,还都是比较低级的,其中少数几个比较高级的东西,在阳炎这位皇子的眼中也都不算什么,其中还有功法和剑道武技,但以阳炎的眼光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的。
这背剑青年要么是来自一些不怎么起眼的小势力,属于不入流的那种,要么干脆就是散修。
甚至他这枚须弥戒都可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家伙手中抢来的,杀人越货,这对没有背景依靠的散修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他能在没什么资源支撑的情况下修炼到如今的境界,说他是天才倒也没错,炼气四重之境,在试炼之地,如果小心一点,不去争夺大机缘的话,捡一些小的机缘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他眼光不怎么好,惹到了自己。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阳炎正要收回意念,却是突然一怔,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气,从那一小堆灵气石和药草中弥漫出来,还有一种缠绕其中的煞气也一同逸散出来,似乎要将他那一缕意念都给侵蚀了。
阳炎仔细探去,才发现在那小堆灵气石底下还掩藏什么,那是一小块血玉,只有十分之一个手掌大小,散发着鲜艳的血光……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又来人
那血玉体积很小,又被一堆灵气石掩盖在最下面,将那血光都遮掩了许多,只是露出微不足道的一丝,再加上阳炎先入为主地认为看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才没第一开始发现这枚血玉。
那浓郁的血气和煞气,虽然不知道这血玉究竟是什么,但显然不是凡物。
估计背剑青年是在某一次机缘得到了这枚血玉,但又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而且上面的煞气似乎还会侵蚀人的心智,便丢在了须弥戒中没有管,但他显然也是知道血玉价值不低的,才会放到须弥戒中,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把它卖掉换取修炼的资源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不舍得,或许是财不外露,又或许是买家出的价格不能让他满意,这些都与阳炎无关,他也懒得花心思去探究这么无聊的事,他更关心的还是血玉本身。
阳炎意念一动,那块血玉出现在他手里,顿时更加浓郁数十倍的血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这块血玉通体圆润光滑,但形状却是不怎么规则,摸在手上倒是颇为舒服,然而阳炎只是翻看了它几眼就收了回去,但不是收回原来的须弥戒,而是收到了他自己的须弥戒中。
血光消失,阳炎轻松了口气,那股血气实在太浓郁了,更有那股煞气时刻侵蚀着他的心智,即便是阳炎,也不敢将它一直拿在手上。
虽然只是看了几眼,阳炎没看出它的来历,却是想起了一个与之有些关联的名字,他曾在一本记载了奇珍异宝的典籍中过一种叫做“血煞石”的奇石,上面的描述与这块血玉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据说,“血煞石”乃是由无数武道强者的心头精血滴落在一种奇特的原石上面,经过无数年岁月的沉淀,形成蕴含无比精纯血气的奇石,而这些精血的主人死去那一刻的不甘和怨气也会在奇石的形成中渐渐融入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煞气,能够侵吞人的心智,便将这种奇石称之为,血煞石。
传闻,这种血煞石聚集无数强者的精血和怨气,对于修炼杀道的武者来说是极为珍贵的补品,能够极大提升他们的修为,增强他们对杀道的感悟,甚至运气逆天的话,还有可能获得其中蕴藏着的强者生前感悟的意境法则,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血煞石都能存在强者的法则感悟,只有极为罕见的极高品质血煞石才有一定的可能会存在。
不论这些记载是否真实,血煞石都是极为珍贵而又罕见的至宝,而阳炎得到的这块血玉虽然很相似,但并不认为它就是血煞石,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不可能承受得住其中的血气和煞气,那可是无数武道强者用精血和怨念浇筑而成又经历了长久岁月的奇石啊,一般人恐怕稍微靠近都会被侵蚀了,更不要说拿在手上了。
不过,就算这血玉不是血煞石,但两者间的相似之处却是一定的,或许其中也蕴藏了许多人的血和怨气也说不定,用途上,阳炎估计也能有那么一些血煞石的功效。
阳炎在太华宗祖塔炼化过一些杀气,那七个“”字显然也是属于杀道的范围,阳炎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深入的话,或许会用到这块血玉也说不定。
现在他还吸收不了,那就暂时先放着好了。
阳炎将背剑青年的须弥戒中的的东西都转移到自己的须弥戒中,专门划出一小块空间存放,虽然自己看不上这些,但总有人看得上的。
看了看变成空了的须弥戒,阳炎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它扔掉,随后阳炎就转身朝着那间殿堂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这么一来一去还有意外收获,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试炼之地,那面石壁上的图案他还有许多没有参悟,虽然被人打断了,阳炎也还可以继续参悟,影响并不是很大。
石壁上一共八十一道图案,由浅入深,由简入繁,不断演化而成最后一幅图案,已是保罗万象,极为强大的一套剑道之术。
阳炎站在第十八道图案面前,渐渐沉入参悟之中,脑海中仿佛有一道人影在舞剑,剑意凌天,呼啸剑气刺破苍穹,隐隐间竟然有了石壁上那冲天剑意的一丝神韵。
时间流逝,阳炎一动不动地站立在石壁之前,身子挺直,一股剑意缓缓从他身上冒出,凝炼剑气锋芒毕露,阳炎整个人的气息都仿佛变了,变得更加凌厉,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极强的压迫力。
仿佛,阳炎本身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蓄势待发。
在阳炎静静感悟图案中的剑意时,洞府之外,又陆续有人经过,而且其中还有剑修,都是被剑意吸引而来的,被那凌天之意震撼。
终于有一人无法抵御住诱惑,,朝着洞府之内走去,随后又来了几位剑修,看身上的服饰似乎来自同一势力,气质皆为不凡,见到那人走进洞府,目光微微闪烁。
“这里剑意格外强烈,遍地骸骨,必有重宝,我们进去。”为首一人说着,身影如剑,朝着前方闪烁而去,身后之人纷纷跟上。
然而,他们刚刚踏进洞府,便见一道人影从身边快速穿梭而过,很快就出了洞府,几人微微一怔。
“是刚才那人。”为首之人目光一凝,他是看着那人进去的,现在又突然出来,难道洞府的宝物已经被他得到了?
不对!不可能这么快,而且洞府的剑意并无减弱现象,这说明重宝还在,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才离开的。
“走。”为首之人轻喝一声,身法更快,他想知道那人看到了什么,竟然连宝物都不想要了,直接离开。
“南师兄……”身旁一人忽然神色一滞,步伐一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嗯?”被称为南师兄的正是三人中的为首之人,他顺着师弟指的方向望去,眉梢一挑,身形一闪来到那具尸体面前。
“炼气境四重。”他的目光打量着血红的尸体上那遍布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其上还残留着惊人的剑气,心中微微讶异:“好厉害的剑气,看他这样子分明是被剑气直接割裂致死,能用剑气杀死一名炼气四重之人,此人的剑道造诣怕是都不比自己差多少了。”
“这尸体还残余了温度,显然在不久前才被杀害死,看来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而且很可能还在里面。”南师兄说道,算是明白之前那人为什么进来又离开了,定是看见了这具尸体,连炼气境四重之人都惨死在此,在这个境界以下的人哪里敢多做停留。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呼吸都有些不稳定,他在三人中修为最弱,几天前才堪堪迈入炼气境三重,要是遇到强劲的对手,倒霉的一定是他。
“当然,这里就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杀他那人肯定还在这里,说明宝物没有被拿走,我们进去。”南师兄目光坚定,率先闯入洞府深处。
“可是……”那人还想说什么,另一人直接打断了他,道:“一具尸体就把你吓到了?有南师兄在,就算是炼气五重之人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来,怕什么?”
“说的也是。”那人听了,心中瞬间安定下来,不再多话,跟上了前面二人。
顺着剑意,三人很快来到了阳炎所在的大殿,发现阳炎在那里盯着一面石壁,而石壁上面充斥着强烈的剑意,不由得微微一怔。
“难道这面石壁就是洞府中的宝物?”南师兄嘴角微扯,似乎有些失望,然而这丝失望很快就被兴奋取代了,因为他发现石壁上刻画了许多道图案,每一道图案都散发着可怕的剑道气息,晦涩玄奥,似乎是一套强大的剑道之术。
石壁前方的人似乎也是在参悟这些图案,如果自己能够领悟这套剑道之术,自己的实力必然可以提升一个层次。
这么想着,南师兄不自禁地往殿内走去,双眼泛着亮光。
“滚。”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刚踏入殿内,前方正在领悟图案的少年似有所觉,淡淡吐出一个字来。
声音极为平淡,却极为刺耳,,南师兄眉头一皱,好嚣张的少年,头都不回一下就让他滚。
一道冷芒自眼中闪过,他当然不会听阳炎的话滚,至少他不认为对方有这个资格,相反他要阳炎滚,因为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他另一只脚也踏了进去,非但如此,他还继续朝里面走来。
“让你滚,没听到么?”阳炎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上剑意更甚,冷咧而又凌厉。
“好生嚣张,这大殿又不是你的,我想怎么进就怎么进,你能奈我何?”南师兄冷笑道,根本不屑一顾。
“不滚,就死。”阳炎脸色平静,话语却是陡然冷了下来,眼中锋芒闪过,浑身剑意咆哮,可怕的剑气呼啸而出,撕裂一切。
一股强大的剑威压迫下来,就连空气都仿佛变得锋利起来,南师兄只觉有一绝世锋芒的利剑指向了自己,好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要将他穿透一般,至于他的两个师弟都是心中一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些。
“原来外面死的那位炼气四重之人,就是被你所杀。”南师兄眉梢一挑,瞬间明白过来,这种剑意和那具尸体上残留的剑意何其相似,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
只是没想到,拥有这么强大剑意的会是这么一个少年,难怪那般嚣张。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图案之威
“是又如何?”阳炎根本无需否认,他终于转过身来,全身都是剑气,就连那双冷漠的眼睛也都蕴含着超强剑意,锋利至极。
“呵呵,能够以剑气杀死一位炼气四重之人的确很了不起,但想要让我滚,你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南师兄冷笑一声,同样绽放出强大的剑意,可怕的剑势压迫而出,竟是要将阳炎的剑威都给撕裂开来。
“南师兄,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我们就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的师弟见状,底气很足,冷冷地看着阳炎说道,不滚,就死?是谁滚?
阳炎理都懒得理会他,锋利的目光落在那南师兄身上,浑身剑意吞吐,似要破体而出。
眼中冷芒一闪,阳炎正要动手,忽地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他身上的剑意竟是收敛起来,冷漠道:“让你们参悟也并无不可。”
说着,他又转过身去,还朝前走了几步,感受到可怕的剑气,在身周呼啸但并未攻击自己,而石壁上的图案,触手可及。
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图案,更加贴近地感受到其中的剑意,阳炎缓缓伸出手,触摸着图案上的纹路,想到自己刚才一瞬间闪过的念头,竟是目光微微一颤。
“嗯?”南师兄三人见状却是一怔,阳炎刚刚还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转瞬间就是态度一变,允许他们进入,还自顾自地又参悟起了石壁来。
“怕了么?”那位师弟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南师兄厉害,稍微绽放一下剑意别人就不敢造次了。
南师兄嘴角微翘,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朝着殿内走去,眼中却是有一抹嘲讽之色,刚才那么嚣张地让自己滚,如今一句“并无不可”就想把自己打发了?他南通可没那么大度。
不过这也并不着急,先看看这些图案究竟有何玄妙再说。
三人走进殿堂,靠近石壁,都是心中震撼,他们所在势力弟子都是剑修,四大长老和庄主更是一身剑道深不可测,眼下这些图案的气息竟是不在他们之下,只是那些纹路晦涩玄奥,就连南通都是很难看懂其中玄妙来。
阳炎注意到他们的靠近,依旧紧盯着面前的图案,然而南通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阳炎放在图案上的手指上有着灵气流转着,不着痕迹地流入图案的纹路之中,刹那间那条条纹路仿佛被点亮了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同时一丝令人心悸的可怕气息自指尖弥漫开来。
“果然如此。”阳炎眼中闪过一道亮芒,武者的灵气可以引动这上面的图案,那么,是否可以利用这些图案来攻击?
不远处的南通若有所感,看向阳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流入纹路的灵气已经被阳炎收了回去,那图案还是原来的样子。
“是错觉么?”南通寻思着,缓缓收回了目光。
一丝灵气再度流入面前的图案之中,顺着纹路而走,将它们陆续点亮,阳炎发现那种心悸的气息又出现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仿佛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暗中积蓄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这次,阳炎没有立刻收回灵气,而是让更多的灵气注入其中,沿着纹路而走,顿时,图案散发出来的光芒更甚,那股气息也变得越加可怕起来。
当阳炎输入的灵气即将走完这幅图案全部,将之彻底点亮时,他那被那抹光亮映照着的脸庞凝重起来,心神都是不由自主地一紧,仿佛有一只沉睡已久的雄狮即将随着图案被点亮而苏醒。
“你在做什么?”这次南通很清晰地察觉到了,当看到阳炎的动作时剑眉一竖,厉声喝道,同时他的身形一动,便要阻止阳炎,因为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连他都不受控制心悸的力量在苏醒,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自己必须先阻止阳炎。
“阻止他!”南通的两位师弟面色大变,比起南通来,他们的感受更加强烈,感觉心都在颤抖,未知的危机降临,他们瞬间扑向阳炎,甚至连剑,都已经出鞘。
南通面沉如水,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转不过弯来,难道石壁上除了这些图案之外还有别的秘密,被阳炎发现了?
不管如何,现在必须阻止他,杀了他。
“既然你们不滚,那就死吧。”阳炎丝毫不慌,口中冷冷说道,灵气毫不犹豫地灌入图案的纹路之中,将整个图案都游走完,刹那间,一道璀璨的亮光骤然间亮起,令得扑来的南通等人眼睛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头猛地一颤,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
“轰!”
阳炎脚踩兵字诀在最后一丝灵气渡入图案的刹那便朝着一旁躲避开来,一股连他都感到心惊的剑意爆发出来,空气都充满了凌厉的强大剑气,同时一道夺目的剑之光束自图案中激射而出,刺破空气,连空间都仿佛在震颤着,似要湮灭一切!
“轰!”
“啊!”
白色的剑之光束淹没了视野,阳炎只觉大地都是狠狠地颤抖了下,接着凄惨的叫声便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刺耳无比。
几个呼吸之后,亮芒减弱,阳炎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绕是阳炎已经猜到那股剑之光束很恐怖,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中暗叹一声:恐怖。
只见正对那副图案的原本有一根粗大的殿堂石柱,竟是被摧毁掉来,在那片空间中还有可怕的剑气在肆虐着,却连一块碎石都没看到,显然直接被轰成了粉末,连小一点的碎石块都没留下。
如此恐怖的一击,阳炎自认如果正面迎上去,也多半是和石柱差不多的下场,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他现有境界能够抗衡的。
“咳咳!”一连串咳嗽声传来,阳炎目光微微一凝,这样强大的攻击,连那数丈高的石柱都灰飞烟灭,居然还有人没死,运气不错。
这位运气不错的幸存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三人中最强的南通,他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妙便暴退了出去,然而依旧被余威波及到,好在关键时刻他将两位师弟挡在前面,替他挡了下那恐怖的剑气,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即便他活了下来,也是半死不活了,一只手臂直接被剑气撕裂成了虚无,身上血痕众多,尤其是脸上的剑痕将他原本英俊的面容都给毁了,看起来狰狞无比。
“小子!你竟然敢算计我们,我不会放过你的。”南通嘶着牙道,他的面容扭曲,更显狰狞,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事到如今,他哪还不明白阳炎之前的退缩不是服软,而是为了算计他们,引他们上当,而后借机用石壁上的图案来对付他们,甚至已经算计好了自己会急着阻止他,虽然不知道阳炎怎么做到的,竟然引动图案来攻击,但是,好狡猾的家伙。
可恨!
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么会被阳炎算计,若是正面战斗,阳炎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如今,不仅自己两个师弟惨死,就连自己也是丢了半条命,他怎能不恨!
“不放过我?”阳炎心中不屑,脸色淡然,却一步一步地走向南通,身上绽放着凌厉的剑意,虽然远不及那道剑之光束,但也是可怕之至,至少现在的南通面对这股剑意,无法再处之淡然。
“你……你要干什么?”南通眼神有些慌乱,虽然他成功活了下来,但也遭受了重创,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恐怕随意来一个炼气三重之人都能置自己于死地,而阳炎可是杀死过炼气四重之人的。
阳炎不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身上渐渐冒出的可怕剑气是那么的冷,无形的剑势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心灵,心中的慌乱越来越甚。
“你……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是阳炎,阳炎你不能杀我,我是藏剑山庄核心弟子,你不能杀我!”南通一直觉得阳炎有些眼熟,但一直没去在意,此刻才忽然想起眼前的少年是谁,顿时连忙道。
“藏剑山庄?”阳炎目光微微一闪,脚步微微一顿。
“你刚来混乱之城可能不知道,我藏剑山庄虽然排在一流势力之末,但却是最古老的势力之一,底蕴绝非世人想的那么简单,只是我藏剑山庄之人素来低调,没有彰显出来罢了,你杀了我便得罪了藏剑山庄,这对你和总督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南通快速说道,虽然声音格外虚弱,却是掩饰不了那股由心而发的骄傲。
“哦?是吗?”阳炎不置可否,,虽说存在时间久远的势力底蕴必然无比深厚,但有时候底蕴并不代表实力,用这个就想威胁他,未免太天真了些。
“你别不相信,你连木家都敢得罪,可能也不怕得罪藏剑山庄,但你不要忘了,木家不会因为木尘一事如何干涉,但藏剑山庄不同,我们虽然低调,但却奉行一个准则,任何敢杀庄中弟子的人,都将受到全庄上下的追杀,不死不休。”南通瞧见阳炎的神色,便猜到没能镇住他,连忙又道。
“是么?若是顶级势力的天才杀了你们庄中一个普通弟子,藏剑山庄也会为了他和顶级势力不死不休?”阳炎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