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令人头大的巫术
等泽兰娜等人赶到的时候，梅林正在一座满是线圈、真空管、仪表盘的钢铁废墟上，摆着一些诸如兽骨、蜥蜴干、水晶石等东西。
总而言之画风怎么看怎么不对头。
“地精才是不对的那一个。”梅林到还有空说话：“它们所谓的‘现代巫术’除了在数量和规模上比较占优之外，和传统技艺相比一无是处。”
地精所谓的巫术帝国，其实就是用类似现代艺考的方式，批量培养出来一群具有相同“巫感”的地精，再由此建立一系列的工业体系。并以此为具有真正巫术天赋的地精大师提供辅助，生生塑造出了这个机械化程度极高的神秘侧帝国。
但无论如何，这种教育模式依旧一定程度上扼杀了地精的灵性，再加上地精因为脑结构的原因，天生偏向逻辑，他们中出现巫术大师的概率比那些接受正统巫师教育的人要低得多。
顺带一提，所谓的巫师传统教育，就是学生给老师当一段时间学徒，期间老师几乎不会去主动教什么，一切依靠学生自学和领悟，完全不存在任何扼杀其“灵性”的可能，至于没有灵性的人能不能学出来……呵呵呵呵呵。
“其实从刚刚我就想问了，”墨菲斯托忽然说道：“为啥空间扭曲能把月亮拖住？那玩意不是在太空里吗？”
“在太空？”梅林摇了摇头：“不，它在‘塔’的后面，所以只要我把塔遮住了，月亮自然就看不见了。”
“……”“……”“……”
“好吧，换成你们能理解的话，血月就是一个典型的‘峰后明月’的巫术仪式带来的效果，无论你们从什么方位去看，月亮都在‘山峰’的后方。”
看着依旧茫然的众人，梅林解释道：“如果你们想要了解巫术的话，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们不要管‘现实’到底是什么样，而是你认为它是什么样。”
如果说泰洛瑞斯因为星辰锚定现实规则的原因还有点唯物的意思的话，巫术领域就代表绝对的唯心，想成为巫术大师的话，某些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反倒会成为阻碍。
“那么，是不是说，只要把塔摧毁了，红月便消散了？”墨菲斯托忽然问道。
“怎么可能，”梅林说道：“月亮在天上呢，毁灭一个塔有什么用？”
“……”你刚刚不是怎么说的。
看几人的脸色，梅林叹了口气，又解释道：“想要学巫术的第二点就是你们不能太过注重逻辑性，容易钻牛角尖。一切走感觉，用的出来就用，用不出来就罢，不能强求。”
为啥“巫婆”这个形象如此的深入人心，就是因为啥见识没有的乡野村妇在修习巫术的时候最为顺畅。
这时，梅林已经将这个被骑士王破坏的巫术仪式修复的差不多了，眼看着血月渐渐升高，只见他将一只野兽头骨的尖牙猛地拔了下来，一道光束陡然从祭台向空中射出。
与此同时，城市的其它方位亦冒出了五道光束。
接着，整个城池再度如同扭动的万花筒一般，旋转、扭曲、收缩，那座高塔连同塔后的红月，从原地消失了。
泽兰娜和骑士团的众人再度回到了刚刚那片小树林，除了骑士团冲锋的马蹄印，和强烈圣光烧灼草木的痕迹外，一切和刚刚一模一样。
“虽说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场景，但不得不说，魔法还真是奇妙。”泽兰娜不由感叹道。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噗通一声，梅林，倒在了地上。
“老师！”骑士王冲到他的旁边，却发现梅林已然没有了气息，就连身躯都在飞速腐朽，最终化为飞沫……
他刚刚没有说的是，地精的那种工业式的巫术最大的优势，其实在于能够最大程度的压缩施展巫术的“代价”。
“卧槽！”墨菲斯托大惊：“就，就这么死了？”
“想什么呢，”泽兰娜摇了摇头：“这里是梦，你在梦里缺胳膊少腿还能影响到现实不成。”
她的话音刚落，又一个梅林便从墨菲斯托的旁边转了出来，除了神色有些委顿看起来跟没睡好似得外，完好无损。
“哦。”而反应过来的墨菲斯托，却忽然转过了剑身，看向泽兰娜：这货不是沉迷了吗？怎么分的比它还清楚？
重新出现的梅林，将自己尸体形成的那一把灰吹了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空的漏斗。
将那颗从兽骨上掰下来的兽牙碾碎撒入其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笔盖大小的兽牙愣是磨出了鸡蛋那么多的骨粉。
“漏斗内骨粉落尽的时候，就是支撑不住的时候。”
血月本质上仍是星辰的力量，骑士王能通过领域的力量硬破开空间的翘曲，血月本身自然也行。
众人也纷纷正色请教：“该如何熄灭血月。”
“凭借这个。”梅林拿出了一个脑袋，它的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若不是脖子上的夸张的断口，甚至让人都还以为他还活着。
不过这脑袋泽兰娜等人却认识光明神的头颅。
“哪怕是光明神活着的时候也不能直面现在的血月，更何况只是一个脑袋。”
“我们要做的不是硬抗，而是破坏创造血月的巫术仪式，”梅林摇头道：“不过没人知道关于地精创造血月的具体仪式，仅仅知道两个构成仪式的重要条件：月球，以及被拉上献祭台的全体地精。”
“地精在经过了仪式后，全员堕化成了怪物，我们已经无法处理，想要破坏仪式，只能针对月亮，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混淆掉这套仪式中有关月亮的概念。”
梅林一提手中的脑袋：“而鹰身人崇拜太阳，其中的蓝血贵族，白羽鹰身人更是被称为太阳化身。”
“就算他们的血脉中并不包含太阳的力量，仅仅是这个被世人所认同的称号，在巫术仪式中，它就可以‘指代’太阳。更何况，白羽鹰身人的血脉中真的流淌着‘太阳之力’……”
“算了，你还是别解释了，直接告诉我们该这么做吧。”
“在血月重新降临世界的瞬间，我会借助折叠的空间，开启通往月球的通道，你们将它丢在月球上，剩下的交给我。”梅林向泽兰娜严肃的说道。
在他看来，融合了生命树枝并且有着魔剑相助的泽兰娜是唯一能够顶得住血月近距离辐射的人。
泽兰娜此时却摇了摇头：“魔剑不能在诅咒梦境中出手，仅凭我自己，应该很难完成任务。”
墨菲斯托在诅咒梦境中有着近乎于造物主的权柄，不过一旦出手影响世界，必然会使得整个世界向绝望的深渊倾斜。
除非墨菲斯托打算和泽兰娜一辈子都呆在梦里维持诅咒梦境的稳定，否则它只会让事情便遭。
“不能直接将那玩意扔过去吗？”墨菲斯托问道。
梅林摇了摇头：“我们唯一的机会便在于空间折叠被打破的那一刻，届时就算我全力锚定空间也必然是处于紊乱状态，需要一个能够强行打破空间界限的圣者。”
“交给我们吧。”骑士王忽的抬头，坚定的说道。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向着月亮，冲锋！！
“交给我们吧。”骑士王，以及他身后所有的骑士们，此刻都俨然是一副庄重的模样。
显然，他们已经有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泽兰娜扭头看向梅林：“你还有办法吗？”
和墨菲斯托一样，她也有了把梅林当小叮当用的架势。
而梅林却忽然犹豫了，除了一些极度恶性的巫术，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有的，梦境之外，还有迪德莉特，还有赛卡蒂芬妮，还有一堆能兼顾修习巫术和灵魂强度的白精灵强者，只要去求她们……
“梅林先生。”泽兰娜忽然说道：“这只是一场梦，不是吗？”
梅林听后渐渐平复了心神，点了点头，无言的对手中的头颅进行最后的处理。
旁边的墨菲斯托却快崩溃了：怎么泽兰娜还劝起来梅林了呢？你俩到底谁心理有问题？
骑士王瞥了一眼梅林的漏斗，转身看向身后的骑士团成员们：“我的兄弟们，接下来将是骑士团自成立以来最为重要的一次冲锋，世界的存亡将寄托在我们的身上……”
“但这注定不是一次荣誉的战斗。而是一群罪者，将要进行一场注定走向死亡的赎罪之旅……”
泽兰娜和梅林双双叹气，即使湖中剑仍旧承认骑士王的心性，但他现在就是认死了自己是有罪的。
“现在，有人要退出吗？”
无人应答。
梅林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那个红发亚瑟一同驰骋沙场的时刻，很自然的，他也站了出来：“纵使人类撑过这场浩劫，也必然会面对一些列的危险和考验，退出者并非怯懦，你们还担负着守护者人类的责任。”
不过，依旧是无人应答。
梅林将一颗拳头大小的橄榄石交给了骑士王，这便是被完全剔除了除“太阳”外所有属性的光明神之颅。
骑士王将手中代表王位传承的湖中剑递给了梅林：“既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这把剑，便依旧交由您来保管吧。”
梅林默默接下来湖中剑，有了这把剑，他的魔法能力能上涨三成。
他翻身上马，看向泽兰娜：“凯蒂，请告诉肯德尔，在新一任的骑士王没有选出之前，他暂居王者之位。”
眼看漏斗中的碎末即将耗尽，骑士王身上的气质再度缥缈了起来，领域也重新笼罩在他的身周，并融于骑士团的众人就让我，最后一次使用这诅咒的力量吧。
虽说星辰扭转成了月光，但依旧处于稳定的姿态，虽说稍稍废力，仍是可以掌控的。
在领域的作用下，骑士团的战马仿佛生出双翼，纷纷踏空而起。
当漏斗中最后一丝骨粉落下。
维持空间褶皱的所有祭台全都爆开，空间以更加狂暴的姿态重新张开。与此同时，以梅林临时所建立的那个祭台保留下的部分，陡然在如同万花筒的空间破片中打出了一条宽大的蛀洞。
“骑士团！向着月亮，冲锋！！”
随着骑士王的一声怒吼，整个骑士团陡然放出炽热的光辉，直直刺入空间蛀洞。
那耀眼的光，纵使被层层破碎的空间所遮挡，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笔直的向月亮冲去。
当月光如同布匹一般被划开，那道金光撞击在月球之上，爆发出了最为夺目的光辉。
梅林一杖杵在地面，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法杖与湖中剑猛然挥舞。
在泽兰娜的眼中，那血月，竟开始一点点的燃起金光，最终仿佛太阳一般，光照大地。
当月亮变成了“太阳”，就宛如修改了某个关键文件的后缀名，使得一个系统直接宕机。
附着在上面的星辰从月亮上剥离，一一重新归位，这个过程导致了比血月诞生之际还要严重数倍的星颤现象。
月首当其中的球，直接在星颤所带来的物理规则崩坏之中，陡然碎裂。
也就是说就算是骑士王等人，能够抗下月光，依托领域力量保护自身的他们，也必然死于星辰的暴动。
不过这场关乎于整个世界灾难最终还是结束了。
泽兰娜成功的对诅咒梦境的救赎工作。
莫名的拉扯感从泽兰娜的身上出现，她就要被扯出目前的这具身体之外了，不过……
“还不是时候！”泽兰娜轻吟一声，强行将意识定在了这具身体之中。
梦境已然结束，她却迟迟不肯醒来，这让梅林和墨菲斯托都有些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女孩，你到底怎么了，梦境和现实你不是分的很清楚吗？”
“我要验证一件事，”泽兰娜看向墨菲斯托：“需要你的帮助。”
“验证什么？”
“诅咒梦境是否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你又来了。”墨菲斯托不耐烦道。
泽兰娜却看向梅林：“在白精灵的信仰中，莫拉的实质到底是什么？”
梅林愣了一下，默默的回道：“一个灵魂稳定且极端强大的超级个体。”
是的，莫拉只是一个灵魂强大的个体，那所谓一念之间修改万物的“造物主权柄”，本质上和圣者对现实的扭曲获得的超越常理的力量没有本质区别。
甚至说整个泰洛瑞斯诞生，都不过是莫拉通过对世界的观察所扭曲出来的虚妄，换言之，整个泰洛瑞斯也不过是莫拉的一场梦境。
既然如此，一个灵魂强度足够强大的个体所做的梦境，为什么不能构成一个“真实”的世界？
“即使你真的证明了又有什么意义？”梅林回道：“他们的世界对我们而言不过是须弥，梦境中诞生的‘生灵’对我们而言也不过是虫芥，我们并非平等，他们的世界也不值得我们留恋……”
“我能分得清楚，”泽兰娜摇头道：“只是想证明这件事。”
看着泽兰娜坚定的眼神，梅林没有再劝，而是温和的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泽兰娜看向墨菲斯托：“在我离开之后，依旧看着这里，我想知道诅咒梦境究竟会不会消散。”
这让梅林一愣，人醒了，梦自然便不复存在，这不是常识吗？
墨菲斯托倒是知道，诅咒梦境的源头并非泽兰娜，甚至连说是它都有些勉强，那来自于构筑它剑身的怨邪之念，它，泽兰娜都不过是一个桥梁，一个引子。
不过这倒也挑起了它的好奇心，于是满口答应：“好。”
“那就还剩最后一件事。”泽兰娜看向空中原本是月亮的位置，捂着自己的胸口：“把这个小姑娘送回他弟弟那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次空间理论和世界壁垒
当一脸懵逼的凯蒂的被激动的肯德尔高兴的举高高的时候。
泽兰娜便如同每一次诅咒梦境终结时那样，被莫名的力量高高的扯向空中，向下俯瞰所经历的世界。
这次，她飞的额外的远，甚至到达了能看到月亮碎片的高度。
而当她于诅咒梦境中消失的那一刻，她陡然出现在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山谷之中。在山谷的中央，有着一汪清泉，梅林正盘腿坐在水潭边上。
这里是梅林构建的梦境世界，这也是他规避诅咒梦境对灵魂的损伤的办法建立一个梦境作为缓冲带。
事实上，梅林在诅咒梦境中随手拿出的各式各样的巫术祭品，包括光明神的头颅都是在这里构建出来的。
水潭中正映着诅咒梦境中的景象，这是借着墨菲斯托和诅咒梦境的联结所构建的景象。
依然是泽兰娜离开梦境前最后的视角，俯瞰着整个梦境中的泰洛瑞斯大陆。
泽兰娜来到了水潭面前，陡然失神，不由喃喃道：“果然如此……”
“竟然真的没有消散。”梅林不由骇然道。
在不使用魔法手段的情况下，进入他人的梦境，等同于苏醒，理论上来讲，任何梦境都应该已经消散了。
“剑阁下，”梅林对着水面喊道：“能在拉近一下视角吗？”
“不能，”墨菲斯托的声音从水底传来：“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在加快！再深入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梅林皱眉重新看向水面。
这才发现泰洛瑞斯现在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进行着昼夜交替，那快速移动的太阳，甚至在空中化成一道线，他转头看向泽兰娜，显然拥有更强的动态视觉的她比梅林更早发现了这一点。
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泰洛瑞斯大陆，也在流逝的时间中，沧海桑田的变化着。
梅林仿佛想到了什么，结出了一个手势，整个梦境迅速坍塌。
他和泽兰娜同时在一间遍布各种仪式用具的密室中醒来，下一秒，蓝光是闪现，两人再度来到了迪德莉特领地的最高处：观星台。
过于迅速的进行传送，连白精灵的技术也没办法保证空间的稳定，泽兰娜当场就吐了。
而这时的梅林已经无暇顾及泽兰娜的情况，他伸出手，在他的控制下，观星台上数个相互嵌套的巨大的环形仪器开始旋转，并浮现复杂的纹络。
在这个过程中，梅林则检测到了一个轻微震动。
几乎下一刻，墨菲斯托便出现在了泽兰娜身后：“梦境空间还是破碎了，不过是寿终正寝。你说的没错，诅咒梦境确实是真实存在。”
“七层空间理论，竟然是真的。”梅林看向空中，近乎惊骇的向两人说道：“不仅如此，梦境中的一切都真实发生在‘现实’之中。”
“啥意思？”
“在许多的巫术语系中，都存在着一个叫做‘七层空间’的巫术理论。”
这里提一下，巫术理论和奥术理论不同，奥术理论的基础是逻辑，背后必然存在的大量的推理和计算。而巫术理论的基础是个人感官，是提出者认为“这样解释感觉比较靠谱”。
“这个名字是什么鬼？有没有‘七度空间’理论？”墨菲斯托吐槽道。
七层空间理论，巫术体系中的一种较为流行的时空观，巫师认为在最中层的现实空间之外，还存在着六层没有生灵的次空间，每一层向下都会失去一个现实空间中的“概念”。
比如最表层的“暗影界”，就是一个失去了色彩概念次空间，在血月还未升起并扰动星辰的那个年代，顶级的暗影大师就能通过影子遁入暗影界。
虽说暗影界目前是唯一被证实真是存在的次空间，但一个个巫术大师们仍旧大胆的猜测剩下的五层次空间所缺失的概念。
最为普遍的看法应该是，在无色的基础，在接连失去“声音”、“光芒”、“运动”、“物质”的概念后，最终在最外层，失去了最后的“时间”的概念。
但大师们同时又认为第七层空间却也并非是一片虚无、凝滞的地方，而应该是一片梦幻、瑰丽的场所就如同人们的梦境一样。
他们认为就如同阴影可以作为进入无色空间（暗影界）的媒介一样，梦境也能够作为他们进入第七层空间媒介。
而就在刚刚，梅林通过观星台，在诅咒梦境崩溃时，发现了外层空间的震动，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梦境，至少说是泽兰娜的梦境极有可能便是发生在次空间中。
梦境、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致也好，泽兰娜清醒后诅咒梦境中时间流速暴增也好，都能解释成次空间的特殊性质。
原本对此无比上心的泽兰娜现在反倒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听到这里，反倒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从泰洛瑞斯的某个地方，也可以进入我的梦境之中？”
“这点你倒是不用过于担心，”梅林说道：“整个泰洛瑞斯就没有能够进入阴影界之外的次空间的巫师。”
墨菲斯托笑了笑，这一点他了解更多一些。
这六层所谓的“次空间”，构成了泰洛瑞斯的天然防护体系，对那些拥有在各个世界穿梭能力的人来说，这套体系还有一个简单易懂的名字世界壁垒。
而世界壁垒这玩意吧，虽说不同形式的世界，其存在形式也不同，但大多数世界壁垒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其对内和对外的防御力都是差不多的。
如果诅咒梦境真的存在于在壁垒之中的话，能破开壁垒前往诅咒梦境的人毁灭世界也不是啥大问题蚂蚁会去担心大象阴谋陷害它吗？
“小女孩，满意了吗？”墨菲斯托向“自己”问道。
“别提了。”泽兰娜摇了摇头：“在梦里我绝对是抽风了才会去纠结这种问题。”
显然，从梦境中属性过来后，泽兰娜也没了去钻研什么真实虚假的“哲学问题”的劲头。
说罢又不满的说道：“你要是记得每天叫醒我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泽兰娜，”梅林忽然看向泽兰娜：“还记得我们在梦境中的谈话吗？就算那是真实的世界，他们的生命形式对我们而言也没有意义……”
梅林害怕泽兰娜会顾忌于梦境中的生灵，而对诅咒梦境产生排斥感或者对梦境投入过多的精力。
“你这是把我当骑士了吗？”泽兰娜摇头笑道：“我才没那么多闲心思。”
几人正交谈着，空间波动陡然闪起，迪德莉特和赛卡蒂芬妮忽然出现在了观星台之中，她看向已经清醒过来的泽兰娜，无比直接的说道：“母树认为你们应该离开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逐客令
迪德莉特领地中的小神庙，墨菲斯托和鲁本等人再度齐聚一堂。
白精灵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好吧，没有众人，错愕的只是墨菲斯托。
无论怎么说，墨菲斯托和奥纳塔希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往人家前线跑影响都太过恶劣了，鲁本等人甚至做好了会被人家立刻逐出去的心理准备。
要知道白精灵还是一个低社会性的种族，人家连同族都不能容忍，更何况他们一群外人，能拖到泽兰娜醒来，完全恢复战力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且就算母树没说，迪德莉特的忍耐限度也快到极限了，虽说精灵并非猎食者，还没到诞生强烈领地意识的地步，但一群陌生人在她领地内呆那久也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的配偶还一副胳膊肘往外杵的模样。
“这么急？”墨菲斯托不满道：“我还想去看看生命之树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这个不可能。”迪德莉特摇了摇头：“就算母树想见你们，贤者议会也不会同意的，母树已经好几万年没见过牧树人和精灵之外的物种了。”
精灵从骨子里就充斥着对她们母树的保护欲，这是她们能维持群居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种**是生命之树与生俱来的保护伞，也是一种束缚。
“一点儿自由都不给吗？你们不怕生命之树出现叛逆情绪吗？”墨菲斯托嘟囔着说道。
这话听得迪德莉特一脸懵逼：“母树是一棵树，要什么自由？”
“再等一天吧，我就快将光明神的神国坐标找出来了。”梅林说道。
迪德莉特斜眼瞥了一眼梅林，忽的僵了一会儿，回道：“光明神的神国继承自太阳神，不过坐标被隐藏，只有在日月与大陆平齐的时候才会打开。”
“你怎么知道？”梅林惊讶道。
“母树告诉我的，”迪德莉特说道：“当初月神攻击太阳神的时候借用了蔓蛉兽的力量，因此被母树锁定了位置。”
“太阳神……”墨菲斯托沉吟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鹰身人中的神明，”神学家鲁本说道：“因为称号有些影响月神欧罗拉传教，被其发动神战灭掉了，连作为‘神使’的白羽鹰身人都屠了个干净。”
“哦，这么说光明神和月神还是血仇？”墨菲斯托奇道，在诅咒梦境中梅林就提过，光明神是白羽鹰身人的末裔。
“是的，”鲁本说着看向一旁抱胸靠墙站的卡米洛：“当初卡米洛将神毒之事告诉光明神就有着挑起两人矛盾的想法，只是还没等他们矛盾激化，光明神就被咱们干掉了。”
一旁正生无可恋的被莫莫挑逗的沙皮狗听之不由翻了个白眼。
还激化矛盾呢，那家伙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跑到月神那里请求联盟，下线之低、脸皮之厚连当时的月神都瞠目结舌。
鲁本想了一会儿，向迪德莉特正式的问道：“既然您现在可以直接和生命之树沟通，我想请问您，我们在和诸神相斗的过程中，能否得到白精灵的协助？”
“白精灵被禁咒封在了蔓蛉界，不能随意外出。”迪德莉特都没问生命之树便直接回答道。
其实她说的也不算准确，诸神当初的禁咒是修改了莫拉对蔓蛉兽的诅咒，将白精灵和蔓蛉兽捆绑在了一起，白精灵离开了蔓蛉界，蔓蛉兽便也能离开蔓蛉界，为了能够束缚住这生态天灾，白精灵愿意自我放逐。
“不过，”迪德莉特的语气一变，杀气腾腾的说道：“如果是围剿欧罗拉神国的话，算我们一个！”
月神欧罗拉，是当初诸神围剿藤萝岛的主要推动者。
“我和梅林先生倒是能够自由离开。”赛卡蒂芬妮说着将手搭在了梅林肩上，弄的后者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我们也乐于帮忙。”
得到了这个答复，鲁本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好吧，既然你们赶人了，走就走吧，我们从什么地方离开？”墨菲斯托问道。
“当然是从哪儿来的就从什么地方走。”迪德莉特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众人一惊：“你们不送我们回去？”
迪德莉特和赛卡蒂芬妮对视了一眼，解释道：“为了防止蔓蛉兽入侵外界，藤萝岛有着极强的空间封锁，至少我们两个没有跳过封锁将你们送出去的能力，如果你们还认识懂得传送的白精灵，可以让她帮忙。”
“还是我来吧。”梅林叹了口气。
迪德莉特听此立刻皱起了眉：“你有自由进出藤萝岛的能力？”
“湖中剑和格拉斯顿堡之间空间上的联系能勉强做到，”梅林立刻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母树是知道这一点的，我当初怕你生气没告诉你。”
这个格拉斯顿堡不是指现在骑士国的首都，而是骑士时代的人类主城，准确的说，是位于骑士时代首都正下方的秘境，在亡灵天灾的时代，它被亡灵大君攻陷了，现在的格拉斯顿堡是重建后的。
好在，这种家族型的秘境往往有着和现世有着永久性的传送门，即使封锁了也会留下破绽，很容易重新搭建，不可能作为神国使用，顶多作为某一个教会的重要据点。
只要离开了蔓蛉界这鬼地方，墨菲斯托都有能力将众人弄回现实。
“古代格拉斯顿堡现在是谁的地盘？”墨菲斯托向鲁本等人问道。
杰拉德回忆了一下地图：“好像是，光明圣殿吧……”
“那就妥了。”墨菲斯托点头道。
如果是其他神的地盘，一旦临时神降还可能有些麻烦，光明神这个真身已死的家伙，那就想怎么来就这么来了，没看他们都将目标打到光明神神国那儿了吗？
“开上你们的飞船，我们去裂隙要塞。”梅林说着一伸手，湖中剑便从骑士王的胸口前飞了出来。
裂隙要塞，白精灵建立在亚空间中的空间封锁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泽兰娜等人进入藤萝岛前经过的消毒室就是建立在要塞之中的。
传送俩开需要这里的仪器。
梅林也不是第一次和与自己画风不符的事物打交道了，很快便在这充满科幻色彩的地方绘制好了传送阵。
“准备好了。”梅林向众人说道。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橄榄石，向泽兰娜恳求道：“我复刻了梦境中的光明神之颅中的部分信息，它现在能够在特定位置打开通往埃林塔的通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忙安葬仍在其中游荡的骑士团成员们。”
现实中的骑士团可没有泽兰娜提醒，盯着领域直接装上了血月诞生前的星颤，导致仅有骑士王一人冲出了埃林，剩下的骑士们全在血月辐射之下化为了亡灵，仍在埃林塔中游荡着。
“你有办法前往埃林！”泽兰娜兴奋道。
“如果你的梦境真的是对现实历史的复刻的话，应该没问题。”
泽兰娜一把抓过那颗橄榄石，都恨不得立刻飞去埃林。
“传送即将开始了。”那个以一人之力将她们从蔓蛉兽后方传送会藤萝岛的白精灵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泽兰娜向梅林点头示意，转身回到了飞行器中。
而就在传送即将开始的那一刻，就见一道绿光陡然冲了过来……
…………
第一百六十章 纯洁教派
阿斯旺神庙，或者说是古代格拉斯顿堡，中央区。
这里可以说是光明圣殿的大本营，此刻却站满了穿着各式各样的祭祀袍的异神祭祀。
而为首的则是泽兰娜已经许久不见的戴维，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时的他身上的圣光甚至远超当初他还是光明神挥下第一传教士的时候。
“戴维，我们也都不是第一天认识，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位身着兽皮的棕发女子喊道。
戴维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就是字面意思，我愿将原本属于光明神的信仰之地赠与各位。”
“为什么？”
“光明神已经陨落，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这些明面上的资源，保留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送给同为纯洁教派的各位。”戴维真诚的说道。
所谓纯洁教派，并不是一个渗透了多个教会的组织，而是每个教会中，对神明有着极高期望的一群人。
为了传教方便，神明往往喜欢在教义中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且仁爱慈悲的存在，甚至说自己是什么“星空之下第一生灵”、“众生之母”、“泰洛瑞斯的造物主”的也大有人在。
尤其是来到灰域这个“无神之地”后，其他神都将自己吹的天花乱坠，就你一个人实诚的表示：其实神的能力也有限，我们也有着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么一对比，信徒们可不会认为你诚实，只会觉得你相对于其他神明弱小。
就这么劣币逐良币的恶性循环下，这股信仰上的浮夸风自然是愈演愈烈。
然而谎话始终是谎话，就算教皇和主教们用“赎罪论”、“魔鬼论”将其包装的再怎么逻辑紧密，骗骗那些无知的村夫还好，却骗不了那些侍奉于神明左右的教会内部人士，尤其是那些喜欢漫山遍野增长见识的传教士们。
他们终会发现“神”的“人性”那部分，发现他们的神并不像教义中的那般完美，发现信仰神和拯救世界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发现他们自己的职业……没有丝毫的神圣性。
有一部分教士确实会认清现实，继续埋头为神奉献。
但历史上从来都不缺乏浪漫主义者。就有那么一群人，执拗的信仰教义中那虚假而完美的神，鄙夷甚至敌视现实中真实存在的神。
这种人很少，但几乎每一个规模庞大、历史悠久的教会中都会有那么十来个这样的人。
神明自然会时不时清洗产生这种思想的信徒，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几近于自我催眠的方法，能够骗过那些能够读取信徒思想的神明，墨菲斯托将其称之为大脑封闭术。
这便是纯洁教派，一个个隐藏在教会之中的神明反抗者组成的联军！
“你这是自暴自弃了吗？戴维！”佩戴着羊角六芒星的白星教会的教士皱眉道：“现在光明圣殿是唯一一个由纯洁教派把持的教会，你们的发展意味着我们的未来，我们会尽全力援助你们的……”
“不，恰恰相反！我将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并非是为了求助，而是向你们支援！”
戴维说着，陡然张开了双臂，圣光从虚空之上下来，遥遥的映在他的身上，戴维的气质陡然大变。
“神降！？”众人大惊，光明神还没死？
但随后，戴维又渐渐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一个带着辉光的虚影出现在戴维的身后，那是一个肋生双翼的白发男子，表情严肃，神色庄严。虽说穿着金边祭祀袍，但身上的气势却能比拟最为执着的骑士。
只是看到，在场所有人的心目中便产生了一个莫名的念头这才是真正的神。
戴维也适时解释道：“这是死后，万千信徒所凝聚出的愿念虚影，无法在力量上比拟真神，却符合我们对光明神的所有期待。”
“善良、公正、嫉恶如仇，眷顾心向光明之人，鄙夷盲目的狂信者……这便是我们所创造的，一个真正的神！”
值得讽刺的是，光明神为了疾速扩大信仰规模，不吝于去引诱骑士，这些死心眼的家伙只要没有堕落，一旦认清现实那几乎必然成为纯洁者，虽说光明圣殿成立的时间不算太久，却有着最为庞大的纯洁者规模。
因此光明神图特斯摩一经陨落，光明圣殿几乎立刻便诞生了“光明神”这个神殿集群意识。
“各位，这便是我们在绝境之中走出的道路！”戴维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们纯洁教派的希望！”
“我们愿意将属于光明圣堂的大部分信仰之地分割于诸位，在躲避诸神眼线的同时，也帮助你们创造属于自己的‘神’。”
戴维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而戴维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无谓的信仰战争不需要在我们的身上延续下去，我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共同进退的‘神系’，而不是一个个貌合神离的神！”
他参加过几次所谓的“圣战”，见识过那些接着神圣之名行暴虐之事的人们，在他的心目中，掀起灾难的神，到不如不存在。
而事实上，他之所以如此爽快的将信仰之地分割送人，主要原因也是为了避免诸神对光明圣殿信仰之地的瓜分之战。
…………
对这些同僚们，戴维并没有使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口才，都是传教士出身的人，谁忽悠谁啊。
不过戴维在广发邀请函的时候，便精心进行过选择。来者都是那些还保留着某些天真的想法。
纵使有几人犹豫，最终也纷纷同意了戴维的要求。开始在中央广场的一块年代久远的石碑前，歃血为盟。
不过这时的戴维仍旧暗记算计着。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巫术仪式并不足以真正束缚这些人，因此他打算利用星辰守卫的精神影响，给众人种下一个对星域神愤恨的种子。
不过无论是他自己作为传教士的立场方面，还是心理认同方面，他都有所欠缺。
要是鲁本在这儿就好了，论挑起人们对神明的敌意，我戴维愿称他为最强！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见他们歃血为盟的石头不知道为啥，忽然出现了一把剑的虚影。
戴维的脑海中瞬间立刻浮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石中剑传说，结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难道……
不等戴维多想，就见剑之虚影陡然消失，一艘水滴型的飞船陡然出现在的半空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泽兰娜等人的忽然出现还是引起了各个教派教士的慌乱。
作为需要在包括异教信仰之地在内的各式各样的环境中穿行的传教士，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几乎下意识的，便发起了进攻。
只是还没等泽兰娜他们反击，就见一道绿焰闪烁而起，从地面陡然冒出了无数藤蔓，将前来进攻的众人紧紧缚住。
是塔拉姆瑟多，他在传送的最后时刻冲入了传送阵，扒着飞船的外壳冲了过来。
也没人问他为什么要一起出来，塔拉姆瑟多的力量形式就足以显现他对诸神的仇恨，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藤萝岛。
等到戴维终于说清楚了，鲁本再度放起他心爱的ppt，开始侃侃而谈。只是泽兰娜稍稍有些纠结。
在听到了戴维的解释后，她第一时间便明白，这估计就是未来万神殿的雏形了。
毫不夸张的说，在未来，万神殿才是星域神最大的敌人。
万神殿作为一个“神殿”，有着和“星辰守卫”相似的思维修正能力，只不过，星辰守卫的目标是每一个加入的成员。
而万神殿的目标……是祭台上供奉着的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所凝聚出的愿念虚影会渐渐与神明本尊相互融合，这个过程中，星域神会逐渐获得无需信徒死亡也能够汇聚愿力操控星辰的能力。
但同时，星域神的人格也会渐渐的向着万神殿所凝聚出的愿力虚影对其描述的那般变化。
届时，兽牙神变战神、桑仑神变知识之神、白星神变耕种之神、月神变自然之神、三目神变吟游诗人之神，而像是光明圣堂、拜火教、鲸息教这类本身就带着些元素崇拜意向神明更是直接变成某种现象的意志体现。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会比让他们死了还要难受，对万神殿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打压。
但从万神殿的角度来看，他们天然的便不会对神明有着太过深刻的憎恨，甚至说，掌握着星辰的神，更加符合他们的期待。
这自然会和把持着“神明必须死”理念的星辰守卫产生冲突。
等到诸神一死，他们便会和星辰守卫们产生矛盾，甚至凭借不弱于星辰守卫的传染性，成为最令守卫头疼的敌人，再加上他们对神明力量的增幅，很难界定在屠神方面到底会不会帮倒忙。
所以，要不要提前弄死他们呢？
泽兰娜想了一会儿，忽的一拍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她又没加入星辰守卫，以后这两家相爱相杀让他们去呗。
而这时的戴维正和杰拉德商讨着什么。
当光明神变成了真正的光明神，光明圣殿对骑士而言便成为了一个有利无弊的存在。
虽说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两者可能很长时间无法建立起亲密无间的联系，但现在光明圣殿需要一个掩盖明面身份的幌子，骑士们想要迎回和骑士文化密切相关的圣地格拉斯顿堡。又因为距离、教会实力等原因无法起军征讨。
各有需求，一拍即合。
…………
万神殿的建立并没有出现别的波折，鲁本等人带着一叠盟约协议书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飞船走不了地道，想要前往中央避难所，唯一的入口便是末日避难所，需要从弗兰肯的领地上走一圈。
而飞船刚刚到达避难所洞口，就见奥纳塔希亚直接从飞船上冲了下去，飞向中央避难所，半途中便化为巨龙，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那声浪携带着龙威，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飞禽走兽无不惊恐奔逃，龙穴被震得扑梭梭的向下掉灰，就连飞行器的显示屏都短暂的出现了花屏现象。
然而泽兰娜却知道，那么狂放的龙吟，其主要目的却是求爱。
想到这里，泽兰娜忽然想到，自己貌似还答应帮助奥纳塔希亚找一份合适的求爱礼物。
结果之前找到的恶魔领主全都让她给吃了，而进入藤萝岛后，先是她昏迷着，等到奥纳塔希亚苏醒的时候，泽兰娜进入了沉睡中。
等泽兰娜醒来，他们一行人又立刻被白精灵赶了出去。
奥纳塔希亚什么时候找到的求爱礼物？
泽兰娜正想着，就将奥纳塔希亚忽的抛出了一个大冰坨，里面封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虽不知其学名，看那周身生长着的藤芽就知道，这是一只蔓蛉兽。
泽兰娜扭头看向墨菲斯托，据说它和奥纳塔希亚在自己昏迷期间跑到战场上浪了一圈？
……怪不得白精灵把我们赶了出来。
蔓蛉兽来到现世可不是闹着玩的，作为林精的一种，蔓蛉兽有着几乎可以称之为最强的裂殖能力，一截肢体、一颗孢子、一片叶子，甚至说蔓蛉兽的“血”撒在地面上，就会长出一个全新的个体，甚至催生出一座蔓蛉兽的生产基地出来。
不过好在，因为造物主诅咒的原因，正常情况下，离开藤萝岛的蔓蛉兽会直接化为飞灰。
就算现在被封在冰里也没用，一旦解冻，该灰化还是灰化。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个冰坨就没有研究价值，至少还可以连着冰块一起切片，探究其身体结构。
要知道那可意味着进化的极限。
不过对于这个礼物，弗兰肯只是看了几点，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就算弗兰肯的天分再怎么高，接触这方面的知识也不过半年时光，想要他拥有专业的判定能力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这只蔓蛉兽，四足、以额上巨角作为主要攻击手段，浑身长满绿芽是个亮点，但也仅此而已，大自然中千奇百怪的生物有很多，类似的生存模式的也不算少。
如果奥纳塔希亚能够弄来一只七只眼三条腿五张嘴的玩意来，他说不定会很激动。
看着其反应平平，奥纳塔希亚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很可惜，作为祖上侍奉过大德鲁伊，拥有丰富自然知识的她是识货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伊顿……墨菲斯托，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弗兰肯看向泽兰娜，严肃的说道。
于此同时，就见塔拉姆瑟多皱眉来到了那坨冰块前……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何为爱？
等到泽兰娜和弗兰肯远离了众人，弗兰肯才开口询问，一张龙脸满是凝重：“我想我遇到了研究的瓶颈，老师。”
墨菲斯托也严肃的点了点头：“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研究是啥来着？”
弗兰肯好似早就知道墨菲斯托要问这个问题，直截了当的回道：“人类的血脉融合问题。”
墨菲斯托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人家地精投入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都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说是世纪难题都不为过，你遇上个把瓶颈不是很正常？
弗兰肯摇了摇头：“我对照了地精的血脉融合实验以及各个种族对于混血族裔的记载，我发现了一项未被地精重视的因素爱情！”
“……”你研究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找到了一些异族结合之人所写的自传和日记，在他们提及自己的配偶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及，这种叫做‘爱情’的概念。”
可不得提吗？除了精灵因为“天下文明出藤萝”的原因，所有种族都以精灵相貌为美之外，其他种族谁看谁都是丑逼。
这种差异可不是什么黑人白人可以类比的，人类和猩猩倒是差不多，这种情况下异族相互结合不因为爱情，还能因为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爱情’所以他们能够正常的诞生可育的混血后代，而地精凭借血融素混合出来的，却总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是说爱情是作为一种‘仪式’要素而存在的？”泽兰娜倒是想到了梅林在梦境中对他们所介绍的巫术特点。
“巫术？不可能是巫术，”弗兰肯摇了摇头：“巫术没有那么广阔的适用范围。”
这也是巫术的一个弱点，被施术者的身份、种族、姓名等等都作为仪式要素的组成部分，仅仅是名字起的好就有可能免疫一大累巫术，根本就不可能就适用于所有人的巫术存在。
最为显著的一个例子，就是人类中的王室能免疫大部分的巫术。
“这应该是一种禁咒。”弗兰肯判断道：“禁咒直接修改的自然法规不需要先决条件，爱情在其中可能是作为筛选条件或者另有作用。”
“你知道禁咒？”泽兰娜惊讶道，要知道现代禁咒的概念是星域诸神提出来的，地精中巫术侧的埃林帝国能释放依托星空召唤红月应该类似的概念；第三避难所的建造者奥术侧的戈本共和国却不可能有。
弗兰肯点了点头：“有相关的传承记忆。”
泽兰娜愣了一下，看来弗兰肯至少有一任先祖和星域神走的很近。
“所以你是想实验一下爱情在‘禁咒’中的具体位置，找我参谋参谋？”墨菲斯托问道。
泽兰娜的心头一凛，这种牵扯到文化的实验，不可能仅仅使用克隆体了，弗兰肯终于要开始掠捉活人来进行实验了吗？
弗兰肯听此摇了摇头：“并不是，我找你是想要询问一下，‘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
“你不知道？”墨菲斯托惊讶道。
“这是人类独创的概念。”弗兰肯平淡的说道：“我是在最近查阅典籍的时候才知道的。”
“人类独创？”泽兰娜惊讶道：“那奥纳塔希亚……”
“发情期而已，”弗兰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奥纳塔希亚：“因为对产下优良后代的渴望，而对我产生了兴趣，等到她产卵后就不会再搭理我分毫，下次发情期如果遇到更优秀的雄性巨龙说不定还会转换目标。”
“这个过程从头到尾，都只是铭刻在血脉中的**在驱使而已，我很清楚这一点，奥纳塔希亚应该也是。”弗兰肯认真道：“而在人类的定义中，爱情又似乎是一种高于**、近乎于信仰的存在，它甚至让你们这种天性淫荡的物种却愿意主动的去抵制繁育后代的**，这让我很费解。”
“人类？天性淫荡？”看那遍布自然界各个生态位，成千上万的亚龙种，你一条巨龙说这话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但我们也只在发情期的时候才会这样，而且我们的发情期可能数百年也不会来临一次，而你们人类的发情期却会一直持续到衰老，”弗兰肯辩解道：“更何况不少人类部族不也有‘与兽同行’的习俗，如果你们的血脉有着和我们一样的侵蚀性，那么世界上的‘亚人种’肯定也不少。”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打住吧伙计，这话题越来越重口了！”墨菲斯托正色道：“兄弟，以我俩的文学水平应该很难和你解释这个问题。”
不过随后，泽兰娜的眼睛忽然一亮，扭头看向奥纳塔希亚，想了想，最终决定送上一个助攻：“或许你可以试着亲自体验一下。”
“亲自感受？”弗兰肯歪着头，好像在沉思。
“你可以先按照你对‘爱’的理解，去试着喜欢上一个人，或许能够慢慢的理解‘爱’的真谛。”泽兰娜真诚的说道。
“试着去爱？”弗兰肯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或许会是一个好主意。”
想着，他将目光看向奥纳塔希亚的方向，他也确实有一个现成的选择。
而就在此刻，就见地面忽然升起了无数的藤蔓，将刚刚奥纳塔希亚拿出来的大冰坨子牢牢缠住，猛地绞碎。
接着，绿色的火焰陡然升起，抹杀了蔓蛉兽尸体上最后一点儿生机，并随着尸体的花灰，随之消散，是塔拉姆瑟多，显然，奥纳塔西亚这种偷渡蔓蛉兽的行为让他很是火大。
弗兰肯也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刚刚出现的小小身影上面，这是一个最顶尖的史诗种？
弗兰肯的眼睛一亮。
看他那跃跃欲试的表情，泽兰娜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是谁？以她作为目标好像就不错！”
“等等！”泽兰娜惊呼：“他是树人，你是一头巨龙啊！”
“没关系，正好感受一下异族之间交往的感觉，而且生一个林精化的巨龙宝宝也不错。”
“冷静点！你们都不是一个生物界的！”跨着动物界和植物界呢，生什么龙宝宝？
“这对巨龙而言不是问题。”这世上那么多的亚龙种，足以表明对发情的巨龙而言，生殖隔离不过是一个笑话。
“而且塔拉姆瑟多他是男的啊！”牧树人从生殖上来讲没有性别之分，不过精灵有，和精灵一同诞生自生命之树的牧树人虽说没有明确的男女之分，却有类似的性别模式，主要影响声音体型。
“性别？也不是问题。”弗兰肯傲然道。
“……”
弗兰肯跃跃欲试的想墨菲斯托咨询道：“老师，我从出生后到现在还没进入过发情期，你说求爱的礼物送什么好呢？”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冰冻蔓蛉兽是奥纳塔希亚的猎物，是属于巨龙的财产。
而巨龙的脾气也不需要过多的叙述了，别说还没送出去的礼物，就算是已经送出去的，被他人占有了，一样会暴怒。
然而还不等奥纳塔希亚暴起，就听到不远处又一声龙啸。
这让奥纳塔希亚的身体陡然一僵，是弗兰肯，而且这明显是发情后的龙啸，只是，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他娘的在一条纯血巨龙就杵在旁边的情况下，你竟然向其他生物求爱？
这就好比你和你的女神孤男寡女流落孤岛，然后女神毅然决然的选择和一只沙皮狗共度人生。
这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然而更悲伤的还在后面，巨龙求爱的啸声，泽兰娜因为和奥纳塔希亚相处的时间较长能够听出来，墨菲斯托能够直视生灵的情绪，也能感知的差不多。
除了这两个，也就只有通晓自然之音的莫莫能够分辨的清巨龙的咆哮到底是什么意思。曾经的塔拉姆瑟多或许能凭借高超自然之道修为明白其含义，但现在绿焰状态下的他却没这个能力。
在他的眼里，就是弗兰肯陡然向其怒吼挑衅，加之刚刚奥纳塔希亚龙吟导致飞行器显示器花屏，他并没有看到奥纳塔希亚将蔓蛉兽抛出来的场面。
自然就认为蔓蛉兽之所以会出现在现世是弗兰肯搞的鬼，于是当即召唤出了万千藤蔓，直直向弗兰肯缠去。
弗兰肯扭转其庞大的身躯，试图将藤蔓挣开，巨龙的力量确实强大，常人腰粗的藤蔓在他挣扎下就跟面条似得根根崩断，但奈何塔拉姆瑟多召唤藤蔓的速度实在是迅速，一层接着一层重重包裹，加之生命力抽取让弗兰肯迅速衰弱。
没多会儿，弗兰肯竟是被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紧接着，场面就一边倒了起来，弗兰肯几乎是被吊起来抽。
这倒不是弗兰肯故意放水，就巨龙的暴脾气也不可能忍受平白的揍，单纯的打不过。
而这时看着那边藤蔓狂飞的奥纳塔希亚就这么看着弗兰肯被一通血虐，眼睛却越来越亮。
在巨龙眼中，尤其是在雄性巨龙眼中，求爱后把对方打一顿是合情合理的，这是一种展示武力的手段。
而现在，弗兰肯明显打不过对方，她只要等两人打完了，再将那棵树人揍一顿，就能非常完美的展示自己的武力。
至少就目前塔拉姆瑟多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不是她的对手，那怕他将丛林巨人的形态召唤了出来，应该也难以破开她的鳞片。
事实上哪怕现在被抽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弗兰肯，实际上他身上连一点儿伤口也没有，这样被打一整天估计也没啥大事。
而奥纳塔希亚别的不用说，仅看她那捋直了比弗兰肯长近十米的体型就知道她有多抗揍。
也就是那诡异的绿焰稍微麻烦了一些，但也不会对她造成致命威胁，能迅速让蓝血时期的泽兰娜迅速衰老并不代表能烧得动巨龙。
更何况巨龙血脉激发到她这个地步，早就没有寿命的限制，生命力被点燃只要当场死不了，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虽说就对方的逃命时的速度来看，她没把握弄死对方，但让弗兰肯了解谁的血脉更有价值肯定没问题。
“这个你还是别想了。”和弗兰肯一同赶来的泽兰娜无奈说道，奥纳塔希亚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实在是太好懂。
奥纳塔希亚或许和能之前的塔拉姆瑟多打个五五开，但和始祖生命之树见了一面后的塔拉姆瑟多动起手来就绝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牧树人只要得到一片母树之叶战斗力就能倍增，而作为牧树人中的“独苗”，天知道始祖生命之树给他上了多少道保险。
这时飞行器也降落到奥纳塔希亚的旁边，鲁本的声音从其中响起：“泽兰娜，要不我们先回去了？”
两个史诗种打架，他们这些凡人呆在旁边实在是太刺激。刚刚要不是鲁本反应快，一脚油门，现在他们就不知道被藤蔓抽到哪儿去了。
“也好，你们先回去。”泽兰娜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一会儿需要去埃林塔一趟。”
鲁本一愣：“这么急？”
“只有在打通了埃林塔之后，屠神的伟业才能真正开始。”泽兰娜正色道。
她的话音刚落，群魔乱舞的藤蔓陡然一滞，塔拉姆瑟多忽然从地下钻出，出现在泽兰娜的面前：“什么时候出发？”
泽兰娜一愣：“你也去？”
塔拉姆瑟多将注意力一转移，弗兰肯当即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一一挣开，翅膀一振，从近百米外跳了过来，喘息了两下之后，竟是将呲起的牙齿渐渐收拉起来，看了一眼塔拉姆瑟多：“算上我一个。”
奥纳塔希亚当场双眼一红，又有了动手的冲动。
而塔拉姆瑟多左右看了看两条巨龙，身上的绿焰陡然一涨。
这下也不用泽兰娜说了，奥纳塔希亚当即冷静了下来嗯，确实打不过。
不过扭头看了一眼弗兰肯，也当即表态：“那我也去！”
“……”你们仨是打算一块去捣乱的吧？
不过泽兰娜倒也没有严词拒绝，史诗种往往都极端自我，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很难更改，泽兰娜连劝下奥纳塔希亚的信心都没有，更别提另外两个。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三个不管战斗力如何，至少跑的都比她快，甩不掉啊。
“但我们需要修整。”鲁本说道，飞行器已经濒临破损，他们也需要整理这次的收获。
“你们回去修整，这次埃林之行，我打算一个人去。”泽兰娜话音刚落，就见塔拉姆瑟多向前踏了一步，两条巨龙也接连转过了头。
“好吧，最少也得是史诗种。”泽兰娜又说道，最重要的是鲁本绝对不能去，历史中，他就是死在埃林中的！
“能否带上我。”杰拉德近乎本能般的说道，他感觉埃林似乎是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地方。事实上也的确是非常重要，上代骑士团的埋骨之地，别的不说，他要是能将前辈们的盔甲武器搬回来，新一代的骑士团就能直接凝聚成型。
“不能。”泽兰娜毫不犹豫的拒绝。
说完，她眼角的余光忽的看到了一个伏地前进的小狗，好像是莫莫养的那只，什么时候下来的？
随即，她又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奥纳塔希亚尾巴处的莫莫和安德瑞……这小妮子又作死！
“莫莫，你又想偷偷跟着！”
莫莫陡然一僵，接着便被泽兰娜单手提了起来，飞行器的舱门打开，泽兰娜直接将其丢了进去，被卡米洛接住：“我们会看住她的。”
“不要啊！带上莫莫吧！莫莫会听话的！”莫莫手舞足蹈的挣扎着。
不过她偷跑的次数实在是过多，这次谁都没有放她一马的想法，索妮塔将手中小洋伞一挥，将莫莫的领子勾起来抗在肩上：“你就姐姐睡几天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亡者骑士团
进入埃林的位置依旧没变，只是沧海桑田之下，入口处的那片树林已经变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
使用梅林制作的橄榄石也需要借助天时，只有在正午十分的时候才能打开通往埃林的通道。
泽兰娜等人来早了一会儿，不过橄榄石也并非搁地上砸碎就行的。
她们需要建造一个祭台，与此同时，还需要千里之外的梅林亲自主持仪式。
在悬崖边找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泽兰娜将橄榄石掏了出来。
祭台的材料是被封存在橄榄石之中，因为搭建的过程本身也是仪式的一部分，梅林也没做太多的处理，不过毕竟是让麻瓜使用的巫术，进行了大幅度的简化，泽兰娜摆弄起来并不比搭积木难上多少，而且就算是它们搭建的祭台有问题，梅林也能远程微调。
泽兰娜以第一次玩陶艺的新奇表情，摆弄着那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没多会儿，一个由各种“碎枝”、“动物干”构成的“碗”状的祭台便出现在了泽兰娜手下。
“话说，这个祭台的形状是不是有点儿微妙？”墨菲斯托问道。
泽兰娜倒是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祭台吗，肯定是各种各样的型号。”
抬头看了看日头，她又看向身后的三位：“埃林空间的环境仍旧保持着亡灵天灾时期的模样，进入后会有些许的不适。”
不同于现世中那种血月百十年一遇的情形，血月一直悬挂在埃林的高空，月光一直照耀大地，让这里的环境比冥界还要恶劣的多。
不过和当初红月初生的时，连掌握圣光力量的骑士团都难以抵抗的情况相比就弱得多了。
说罢，她便庄重的将橄榄石放在“碗”的中央。
墨菲斯托猛地一拍巴掌：“你看这不就一鸡窝吗？”
泽兰娜一愣，低头看向这座祭台，这么一看还真是巫师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玩意！
不管造型再怎么不靠谱，这也是一个高级巫术的仪式。在泽兰娜将自己的血液滴在宝石上后，需要她们完成的最后一个步骤也完成了。
没多久，就见那蛋，不，那橄榄石上陡然亮起了光辉，藤萝岛的梅林已经有所感应，开始进行仪式。
距离过远，再加上泽兰娜摆出的这个祭台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祭台，双方也没有进行什么沟通。
只见橄榄石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听咔的一声，上面陡然出现了一条裂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那裂纹越来越大。
最终只听啪咔一声，整个橄榄石裂成了两半。
“小鸡呢？”墨菲斯托的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下一刻，以“鸡窝”为中心，地面陡然向内塌陷了起来，不过这是单纯的空间上的变化，悬崖的石壁并未出现任何破裂的迹象。
泽兰娜恍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万花筒中的花式，在旋转中膨胀、破碎、翻转、聚合、回缩而后又涨开，来来回回好几轮之后终于停止。
等几人都进入了埃林，泽兰娜只感到……
唉？好像没那么难受啊？泽兰娜想着，还伸出了手指，微微一点，就见以她的指尖为中心，陡然出现了翻转旋转的迹象。
泽兰娜吓得陡然一收手。
这是？他的那空间敏感的见鬼体制进化了？
然而还没等她进一步思考，就听身边陡然传来了呼啸声，紧接着，便是两条巨龙对天长啸的声音。
泽兰娜身体一僵，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埃林塔空间这鬼地方，是常年笼罩在血月之下的，而巨龙似乎有一个在血月期间会“上头”的见鬼属性。
与奥纳塔希亚一起“赏月”的那三天她一辈子都刻骨铭心，而弗兰肯在血月期间更是干出了“挖向冥界”的头铁举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直接回去的冲动。
不过这次奥纳塔希亚可没有将目标放在泽兰娜身上，一个更加大号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中弗兰肯。
红月照耀下的奥纳塔希亚百无禁忌，类似恐惧人类、羞涩等性格中所有怯懦的部分都一扫而空。心中所想立刻化为行动。
而最近奥纳塔希亚想的是什么呢？弗兰肯呗，对方不愿意怎么办？霸王硬上弓呗。
几乎顷刻间，她就扑了上去。
相比而言，弗兰肯的行为就好理解多了，他对奥纳塔希亚没什么别的想法，对塔拉姆瑟多的追求也仅是出于纯粹的理性，现在在血月下，他的理性几乎全部丧失。
那么，一条巨龙在非发情期遇到另一条巨龙会发生什么？
答案很简单，打架。一山不容二虎的规则可不仅仅适用于老虎。
两条体型相差巨大的巨龙之间的搏斗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尤其是在两条巨龙相距如此之近没有丝毫周旋的机会的情况下。
奥纳塔希亚几乎顷刻间就制服了弗兰肯。
而巨龙也不是平头哥，打输了该怂还是会怂的，他们在血月下仅仅是相对兴奋一些，还不是狂化。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向限制级发展，泽兰娜面色诡异的扭头看向塔拉姆瑟多，想着是不是要一人拉一头，将他俩分开。
不过现在的树人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他正仔细的将一颗翠绿种子种在地上。几乎顷刻间，便从地面穿出了嫩芽，不过他反倒眉头紧皱，这里的特殊环境对植物生长的抑制比他想象的还大。
好在，这个时候一道陡然向他们蹿来的黑影打破了现在的尴尬。
只见来者穿着一身几乎被锈迹和污斑盖满了的盔甲，背后的披风也烂成了破布，唯一裸露在外的脸庞更是腐朽的只剩下了灰褐色的枯肉包裹着骨头。
但从他那稳健的骑姿和持枪的姿态，依旧能够看出，那是一位骑士的身影。
是骑士团的人。
在埃林游荡了数万载的死亡骑士，他现在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数倍于生前，甚至有了独力屠杀一些弱小的巨龙的力量。
虽说对这两头巨龙而言依旧不值一提，但也没到可以随意无视的地步。
奥纳塔希亚被打断了好事，当即大怒，一道龙息吐出，那亡灵便径直被打散。
不过骑士团的人，即使在死亡后依旧通体连心，游荡在埃林各处的亡者骑士团当即便开始向这里聚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百圣域骑士，哪怕在死后，冲锋起来仍带着崩碎山河一般的威势。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漫山遍野的亡灵一齐冲锋的主，倒是没一人表现出恐惧的意思。
两条巨龙在咆哮中向骑士团喷吐出龙息，特殊的吐息方式，让炽热的龙炎几乎覆盖了众人面前近一百二十度的区域，囊括了所有冲来的敌人。
而当骑士们顶着烈焰，在浑身着火的情况下继续冲锋的时候，一道缠着黑雾的半月剑气陡然闪过。
所有的骑士皆被一分为二，魔剑那特有的力量，直接崩碎了它们的魂火，本来已经计划好下一步动作的泽兰娜陡然停了下来，差点闪了腰。
“这，这就死了？”墨菲斯托惊讶道：“我还想攒一个护剑天团呢。”
“你这起名的方式真有特色。”泽兰娜回道，不过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破碎的盔甲残骸、枯骨碎衣开始重新聚合。
“又是巫妖的手段？”墨菲斯托皱眉道：“不对啊，手感没问题啊。”
它说着，挥起自己，猛地将剑身戳进了离他们最近、被奥纳塔希亚龙息喷死的那个骑士身上。
魔剑再度崩碎了它的灵魂，然而很快，被斩开的尸体重新开始聚合、身形和之前一般无二、魂火也和刚刚没什么区别。
它似乎没有任何消耗的便复活了。
墨菲斯托皱起了眉头，这次它无比确定自己粉碎了骑士们的灵魂。
重新站起的骑士们锲而不舍的向他们重新发起了进攻。
而还没等奥纳塔希亚等人有所行动，就见塔拉姆瑟多那里陡然升起了无数的细藤，藤条在土壤中升腾起伏，片刻间便覆盖了附近所有的土地。
骑士们身上的腐肉被藤条戳穿，接着，从藤条上发出的细小的根须深入每一个骨骼间的缝隙中，锁住它们的关节，将它们牢牢的束缚在原地。
墨菲斯托看着面前这个从眼眶中向外冒着枝芽的骑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操纵着自身的锁链，没入了它的颅骨之中，触及其魂火所在的区域。
它打算将其变成自己的契约亡灵。
然而只是刚刚探入，墨菲斯托的表情便陡然一变，激动之下，锁链微微一颤，这个亡灵骑士第三次饮恨当场。
“它们的灵魂之间有着清晰的联系，类似于大君！”墨菲斯托急促道。
而话音刚落，就见亡灵骑士们的部分尸体残片向骑士团众人的中央聚集，一道人形的虚影渐渐的生成。
奥纳塔希亚此刻再无对弗兰肯的冲动她从这个人影的身上感到威胁，喉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一道龙息飞快冲向那尚未凝聚成型的虚影。
而就见那虚影，双手握住剑形虚影，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刺目的光陡然升起，足以将钢铁汽化的龙炎被其生生挡下。
当尘埃散尽，一个身着盔甲的高大人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面色红润、发色鲜亮、气势威武，身着锃亮的雕纹甲，被披大红披风，头盔之下乃是一头如纯金一般灿烂的长发他正是本应跪在迪德莉特神庙中的末代骑士王！
而更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骑士王的身周，仍旧散发着耀眼的圣光。
光芒挥洒之处，连被死气侵蚀至荒芜的土地都开始冒出丝丝的青烟，但哪怕是近在咫尺的亡灵骑士，都没受到一丝的伤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施展领域的迹象。
骑士王挥舞手中的剑刃，一如当年一般意气风发：“骑士团！冲锋！”
亡灵骑士们听此，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强行驱动自己的身体，噼啪声中，它们身上的藤条瞬间被撕碎。
而未等它们组成阵型，就见一道黑影陡然闪过，刷的一下，黑发的泽兰娜出现在了骑士王的后方，并将其分尸成四段，切口处没有一丝的鲜血，甚至连切面都透着淡淡的辉光。
显然，这位骑士王的本质是和万神殿的神类似，是集群意识扭曲出的虚影。
泽兰娜的斩首行动并没有什么用，和众多亡者骑士一样，骑士王的身体开始复原。
墨菲斯托的锁链陡然闪过，一根根钉在骑士王的身上，打算将其束缚住。
骑士王僵硬的转过头，灵动的眼球看了一眼泽兰娜，便自己炸开，从另一处重新复原。
“他有一定的智慧！”
泽兰娜不由皱起了眉头，骑士王并不算强，顶天也就是一个没有自己军势的亡灵大君，哪怕正面对砍，在她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但她并一不是巫师二不是侦探，面对这么一群可以无限复生的怪物，这种涉及到生死的诡异玄学不是能依靠平砍就能解决的。魔剑的锁链稍微有一点封印的能力，也无法应对这么复杂的情况。
“走。”泽兰娜撤的毫不犹豫。
反正现在的骑士王没有领域，骑士团飞不起来，只要骑上巨龙他们就……
吼伴随着咆哮声，龙息再次将骑士团埋没，呼啸声起，巨龙亦向骑士们发起了冲锋。
看着那两条对着骑士团刚正面的巨龙，泽兰娜不由感到头疼。忘了现在两头巨龙听不进去人话，而就怎么一走了之，又怕他们出危险……
“它们交给我吧。”塔拉姆瑟多忽然说道：“你去塔里。”
泽兰娜惊讶的看向他。
后者冷静的看了两头巨龙一眼：“在这里我的战斗力更强一些。”
埃林空间中没有生灵植被，他在这里的战斗力本就受到限制，再进入可能连土壤都没有的高塔中，仅凭本体作战，肯定更加不便，倒不如留在这里看着两条巨龙，顺便牵制敌人。
“好！”泽兰娜点了点头倒也松了口气，至少塔拉姆瑟多还是有点儿团队意识的，又嘱咐道：“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它们向高塔靠近。”
它们生前的执念在此，离埃林塔越近，就越有可能发生意外。
塔拉姆瑟多点了点头，忽的伸出手，将自己的小拇指掰断，递给了泽兰娜：“拿着它，我就能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
说着又看向两条巨龙：“我会适时判断是否要舍弃他们。”
泽兰娜点了点头，脚下一个加速，向埃林塔冲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造神计划
随着埃林塔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座细长的塔在泽兰娜的眼中也越来越粗，等到能看到高塔的各个入口，她甚至已经无法看到整座塔的全貌，塔周那数十层宛如蛛网一般的交通网络，也映入她的眼帘。
毕竟埃林塔名为塔，实际上横截面积完全不比普通的城市小到哪儿去。
当初的骑士团压根没有冲到这里，这里也自然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
只是毕竟是战争时期，传送网络的存在又让这些原本运送大宗物件的通道存在变得没有必要，此刻所有的入口都被封闭了。
见此，墨菲斯托兴冲冲的便挥舞自己，激射出去一道松松散散的剑气，欲将大门轰开。
不过随即，泽兰娜就抢过了身体控制权，遥遥的一挥，将之前的那一段剑气劈散。
“你干什么？”墨菲斯托不满道。
“我们不进去。”泽兰娜摇了摇头。
“不进去？”墨菲斯托一愣。
“我们的目标是最顶端的天台，可以从外面爬上去！”泽兰娜认真道。
“……”
“埃林塔不同于其它地精遗迹，这里是血月仪式的最核心区域，整个泰洛瑞斯地精扭曲最严重的地方就在这里。”泽兰娜解释道：“你甚至可以在这里找到破坏力堪比巨龙的哥布林。”
虽说也不是莽不穿，但实在是没必要。
墨菲斯托抬头看了看那遥不可及的塔顶，莫名的有了几分既视感：“其实这座塔原本叫做‘卡林塔’，我们的目的是要去找猫仙人要超神水好打败比克大魔王拯救世界对不对？”
泽兰娜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盔甲，将魔剑握剑，稍稍蹲身，用力一蹬，陡然发力蹦了上去。
瞬时的加速让泽兰娜直接突破了音障，在原地留下了一片圆锥形的气雾，缓缓散去。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腾云驾雾？”墨菲斯托忽然说道。
“？”
“合情合理啊！这么想的话，所谓的筋斗云就是那猴子在空中告诉翻跟头的时候弄出来的旋涡状音障云。”
“……”泽兰娜表示不想说话，顺便将魔剑达在塔壁上狠狠向下一甩，再度给自己的一个加速。
埃林塔之高确实堪称奇观，但对现在时速少说二马赫的泽兰娜来说，哪怕是冲出大气层也就是半小时的事。
埃林塔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像一座城那么宽广，甚至说有很大一段区域，埃林塔仅仅由几座电梯塔支撑着。
高塔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着空悬在塔外的环形设施，上面搭载了不少的武器，不过和大多数的避难所一样，此刻都处于离线的状态。
“话说咱们这么费劲的往上爬到底是要找什么？”墨菲斯托问道。
“我没和你说过吗？”泽兰娜回道：“我们要找一位叫做斐琳的人工智能，她是埃林地精造神计划的产物。”
墨菲斯托一愣：“‘神’？天神殿不是得要用金箍棒才能到达吗？”
“你够了喂！”
“好吧好吧，地精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造神计划？”
泽兰娜一愣：“就在骑士王冲击埃林塔的时候啊，他们收束了所有的计算力就为了这个。”
“不是为了红月禁咒吗？”
“那是早就准备好的末日武器，地精就是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放弃抵抗只去寻求一个同归于尽的手段。”
…………
埃林塔，最顶端。
从外表来看，这里只是一片平平无奇天台，没有望远镜，没有架设的炮台，甚至连护栏都没有。
但从巫术的角度而言，这里确实整个泰洛瑞斯最为悠久的施法地。在这里整个埃林区域都能视为一个整体，算做一个巨大的祭坛。
当初的血月禁咒，便是在这里施展的。
当属主持禁咒的埃林皇帝泽伽罗以及数十地精贤者，作为禁咒的最直接承担者，早已灰飞烟灭，别说身体，连衣物、饰品都没能留下分毫。准确的说，但凡作为禁咒施展条件的东西，除了这座埃林塔，什么都没留下来。
此刻，在天台的一侧，屹立着一个较小的身影。
那是一位地精女性，和现在已经劣化为怪物的哥布林不同，她也有着绿色的皮肤、硕大的鼻子和两排小尖牙，五官却十分的柔和。虽说按照人类那套大眼小嘴的标准不能说漂亮，但至少不至于看了就令人心生惊惧。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天台中央埃林皇帝原本站立的位置，身体丝毫不动，仿若一座精美的雕塑。
四万九千年前她在此处见证了血月的诞生和地精的灭绝，自那之后，就再未移动过分毫。
而就在这时，就见泽兰娜陡然从天台的一侧冲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她的面前，牢牢的盯着她。
她只觉脑中轰的一声。
一刹那，数道资讯出现在她的眼前：新历42175年，即3103年后13点53分，一赤红哥布林破开天台封锁。
新历49185年，即10113年后2点21分，血月期间，一条名为奥纳塔希亚的巨龙无意间飞入埃林。
新历54253年，即15181年后5点13分，血月期间，名为索妮塔迈卡维安的血族法师传送失误，残体飞至天台一侧并坠落。
新历75210年，即36138年后12点05分，以依诺克兰特为首的万神殿光明神信徒，为寻找骑士团传承来到她的面前，并邀请她为击杀星域神而战……
理论上而言，她在走出埃林之前，应当只有这么四次与其他生灵照面的机会。
那么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又是谁！
查无此人。
是莫拉？
条件不符，否
数据库中没有她的信息？
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个体？
命运的演进被打破了？！
此人何时出现在时间轴上的？
大量的资讯开始频繁闪现，她的身体竟开始频频闪烁，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一般，最后，干脆从原地消失了。
…………
“就，就没了？”墨菲斯托看着那个地精消失的地方：“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由地精创造的神？”
“她叫斐琳，一个人工智能，核心计算机在埃林塔的最下方，等一会儿，我们再下去就好了。”泽兰娜一副“我有攻略，听我的”的表情。
事实上，在没有泽兰娜的历史中，墨菲斯托等人，来来回回进行了五次埃林探险，时间跨度数千年之久，才算是真正招募了这位名为斐琳的人工智能。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能力，值得我们花这么大功夫来找她？”墨菲斯托问道。
“她是一个先知。”
“就这样？”墨菲斯托皱眉道。
预言系法术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会稍微研究一点儿，连索妮塔都能时不时占卜一下，若是跑到起源之森以南的大草原，自称先知更是宛如星辰一般，数不胜数。
“特殊的预言术，加上一台近乎有着无穷计算力的超级计算机和专门编撰的程序，斐琳能因此知晓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一切信息。”
“而埃林的学者似乎认为，全知，从一定的角度而言，就意味着全能，一台全知全能的计算机，自然就是神明。”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从今往后，我就不用脑子啦~
“拉普拉斯妖？”墨菲斯托皱眉道，它已经猜到了下面将会发生的事。
拉普拉斯妖，这是由十九世界的物理学家拉普拉斯提出的一个科学假想。
即，假定存在一个恶魔对整个宇宙中的每个原子的位置和动量都了如指掌，且能够用“牛顿力学来”来描述宇宙的过去和未来，甚至精确地推演出整个宇宙的产生到灭亡的整个过程和每一个细节。
拉普拉斯妖设想根植于那个年代流行的机械决定论，否定偶然，否定个人主观能动性，认为未来是注定的。
一个人的一生所能获得的成就，所遭受的痛楚，所经历的欢声笑语、爱恨情仇，全都是注定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但在那个年代，包括牛顿、斯宾诺莎、霍尔巴赫等无数的大师在内都对其无比信服。
但拉普拉斯妖可并不是上帝，她通晓一切，也被一切所束缚。
如果命运真的是注定的，那么连“拉普拉斯妖”的诞生肯定也是命中注定，她又何谈去改变命运？
而若是命运可以更改，那拉普拉斯妖又怎么可能诞生？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在地球，随着量子力学被提出，我们已经知道牛顿力学无法适用于微观领域，组成我们世界的“根本元素”：原子、质子、中子的速度与位置是不确定的，具有不可预测的随机性。拉普拉斯妖自然而然的无法诞生。
但量子力学可管不到泰洛瑞斯。
因此，一个异界版的拉普拉斯妖斐琳便诞生了。
正如埃林贤者们所预想的那样，她确实无所不知，但只能在命运所规划好的部分，进行活动，对于那已然注定的未来，她无能为力。
就如同一个提前观看了剧本的演员，她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知道面前之人下一句话，下一个动作，甚至下一个最微小的表情变动。
而最为悲哀的是，她自己也是一个演员，无法动摇导演、无法改动剧本，她只能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创造者无比痛苦的死在祭台上，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地精一族被献祭掉，幕后推手们却仍能逍遥上万载。
而她，只能好好的扮演自己在命运中被安排的角色，无力反抗，也不可能反抗。
牵扯到命运这么玄乎的东西，连墨菲斯托此刻也不由正色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将她从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吗？”
“……”泽兰娜不说话，直勾勾的瞅着他。
看得他莫名其妙的：“怎么了？”
“泰洛瑞斯就像是一个早就被写好的长篇史诗，但当一个故事外的角色忽然乱入其中的时候，你说后面的剧情还能看吗？”
泽兰娜笑着看向墨菲斯托，它可是实打实的穿越者，只是埃林空间这鬼地方过分的封闭，斐琳在地精灭亡后又进入了半休眠状态，唯一的外置传感器又在埃林塔天台，墨菲斯托已经在现世行走了那么多年，斐琳愣是没有察觉。
“刚刚我们站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现实和她所知晓的‘命运’便出现了剧烈冲突，外置塔灵在宕机中，直接消散了，现在她应该正重新推演命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你便是打破命运的关键。”
墨菲斯托愣了半晌：“这也能是我我的锅？”
“还有我的，”泽兰娜耸了耸肩：“这是好事，她会感谢我们的。”
“那她也只需要加上我们两个变量，不就能继续预测未来了吗？”墨菲斯托疑惑道。
“斐琳预测未来的方式需要通过灵魂作为索引，因为泰洛瑞斯的所有灵魂来自莫拉，而物质基础四元素又是灵魂泯灭后的产物，我的灵魂或许还有点泰洛瑞斯的特征，你可是实至名归的天外来客。”
泽兰娜正说着，就见一道传送门忽然出现在了两人不远前，就在刚刚斐琳所站立的位置。
“这是在邀请我们过去吗？”墨菲斯托疑惑道。
“应该是吧，”泽兰娜回道：“刚刚的那些话本来也就是说给她听得。”
墨菲斯托一怔，啧啧了两声，明面上是在和伙伴交谈，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偷听的第三方，这么有逼格的事简直不像是泽兰娜能做的出来的。
“走了走了，”泽兰娜抢过身体控制权就往传送门里进：“只要把她带回去，以后我就用不着再动脑子了。”
思考未来、制定计划什么的太痛苦了，还是单纯的打打杀杀的打手身份适合她。
“……”还真是淳朴的想法。
“你这话说的跟你平时用得着脑子似得。”墨菲斯托回了一句，闯入了传送门之中，与泽兰娜一同开始传送。
…………
埃林塔，地下两百零七层，技术人员休息室。
传送门的另一端在这里打开，由于已经太久没人造访，地面已经积起了一层灰，而且不同于避难所中的统一制式的军工品级别的生活用品，这里的沙发电视一类的东西都很普通，如此漫长的时间过去后，都腐朽的差不多了。
现在数个造型经典的圆筒形自动清洁设备正加紧对这里的打扫。
不过泽兰娜的忽然出现，依旧扬起了大片的灰尘，泽兰娜下意识的释放斗气，打算将灰尘吹开，但只是微微一点儿冲击，近八成的天花板就直接脱落砸了下来了。
还没等泽兰娜把身上饬干净，就见那一个个的清洁设备陡然一闪，从圆筒最顶端眼睛的位置，射出了像是全新投影一般的光束，飞速扫过整个，沙发、地板、墙壁瞬间焕然一新。
“女士请抬脚。”机械声从机器人身上传来，泽兰娜向一旁一闪，她脚下最后一点儿腐朽的区域也被替换成了锃光瓦亮的瓷砖地板。
泽兰娜拿脚尖点了点地面，稍稍厚了一层，看起来并不是将房间修复了，而是在上面铺了一层什么东西……嗯，地精的黑科技。
就见那数个机械在整理好房间后，在房间的中央，再度射出离子束，在光束飞速的闪动交错中，天台的那位女性地精被重新构建了起来。
就见她大大方方的向泽兰娜伸出了手：“非常感谢你们……”
泽兰娜低下了头，刚刚和其对视，双方便陡然一愣…………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叮~您的外挂已上线
泽兰娜感到从眼睛上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在获取面前之人的信息，只是比之前读取任何生物信息的时候都要炽热。
炽热到她真的感到眼睛越来越烫。
诡异的金色纹络出现在她的眼周，于此同时，同样风格的纹络出现在了面前这个地精的身上，遍布全身。
“小女孩！”墨菲斯托直接出手。
带着黑雾的魔剑在大力挥动之下，径直将连同地精躯壳在内整个房间一同毁掉。
因为地板被击碎，泽兰娜直接掉入了下一层，这里也是一个类似于休息室的地方。
但泽兰娜的情况却没有好转，那些金色纹络开始一点点的发红，甚至冒出丝丝的青烟。
那个地精只是一个由黑科技制作出来的化身，“斐琳”实质是在埃林塔地下的一台占据了近三百多层空间的超级计算机。只要她还在运行着，现实中所发生的一切就都在她的监控下。
要知道地精创造她的本意是为了逆天改命，而并非预测未来，这本就需要持续不断进行运算。
而只要斐琳还监控着泽兰娜的情况，这种情况就不可能被阻隔。
“我还就不信了。”墨菲斯托说着，身周的黑雾开始回缩。
“等等！”泽兰娜忽然出声制止：“这是好事。”
她的眼睛能够查询万物的讯息这个能力本就是未来的斐琳所赋予的，本质上是一种利用泽兰娜这个个体所携带的未来信息而推演万物的程序。不然也不需要计算力的支持。
墨菲斯托依旧保持着戒备：“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预先设定好的讯息传输，”泽兰娜强忍着疼痛，还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压缩在我眼睛中的不光是‘历史’。”
正说着，泽兰娜眼睛上的纹路便渐渐淡了下去，被烙伤的眼球和眼周的皮肤在澎湃的生命力和史诗种的夸张体质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墨菲斯托控制着泽兰娜满身的打量自己，好像也没啥变化啊。
泽兰娜倒是知道，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看到万物讯息的能力。虽然自从她找到魔剑之后，就没怎么用过这能力了毕竟有力量了，遇事可以莽过去了。
就在这时，就听房门处陡然传来了咚咚两声。
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从来着眉宇间仍能认出，她就是斐琳，却不再是那幅地精的样子，而是以人类的姿态站在两人前。
她的表情比刚刚要灵动上许多，此刻她笑着看向墨菲斯托：“很高兴还能见到您，终极之刃阁下。”
“这个名字是什么鬼？”墨菲斯托一脸懵逼。
“白精灵给您起的称号，”斐琳回道：“路西法、撒旦、摩洛克、贝利亚、迪亚波罗……毕竟您使用过的名字太多了。”
“怎么可能，我就……”墨菲斯托说到一半：“你也是穿越来的的？”
“我确实希望能够突破时间的限制，”斐琳摇了摇头：“但可惜只有您和泽兰娜小姐能够在泰洛瑞斯穿梭时间，我只是人格模板随着泽兰娜小姐被传递了过来。”
就如同一切诞生自莫拉的个体无法脱离其自身的命运轨迹一样，泰洛瑞斯本土人士也无法进行时间旅程，不然也不至于派遣泽兰娜这种性格的人进行时间穿梭。
不过斐琳的人工灵魂和计算机高度结合，人格程序这种死物借着着泽兰娜的灵魂偷渡过来倒不是问题。
对她们而言，一个经验丰富的斐琳，自然比刚刚脱离命运拥有“自我”的斐琳要好的多。
泽兰娜和其拥抱后，高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能来。”
“我如果您知道会过早来寻找我，而埃林过于危险，并不适合太早探……”斐琳说到一半忽的一顿：“您来到这个时间点还不到半年是吗？”
泽兰娜点了点头：“主要还是时间节点的选择的好。”
她所来到的这个时间点要不是刚好遇上伊顿中毒，鲁本等人外出寻找龙涎，她想找到并取得星辰守卫的信任还真不是一间容易的事。
“您的行动还是太仓促了。”斐琳一边通过预知能力分析着泽兰娜等人的经历，一边摇头说道道：“无论是提前杀死光明神还是前往蔓蛉界都遇到了本不必要的危险您应该按照我们当初订好的计划来。”
“我并不知道我们当初定下了什么计划。”泽兰娜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到现在也没能恢复，刚到的时候，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斐琳一愣：“情况五十三？这个在您的个人储物设备中应该有纸质的应对手册……哦对，您来到这里还不到半年，应该没有来及去梳理那些手册。”
“……”你是说空间戒指中的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抱歉，也就刚穿越过来的那会翻了翻，好几个月没动过了。
就见斐琳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您的蔑言消失了？”
“蔑言？我原来是有蔑言的吗？”泽兰娜惊讶道：“这么说我还是一位圣者？我的蔑言是什么？”
斐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皱眉思索了一阵之后，摇了摇头：“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泽兰娜一愣。
“圣者是利用思绪和灵魂的相互关系，以情绪刺激灵魂，从而获得力量，”斐琳解释道：“但这终究是邪道，精神长时间处于高压状态，会诱发灵魂的异变，并反过来使得人的精神状态更容易极端化，进而进入一个死循环……”
“我知道，就是圣者最终都会变成思想极端疯子。”泽兰娜点头道。
圣者最终会变为一个所有其它个性都被其蔑言追求所覆盖的“狂信徒”。
因此对圣者而言蔑言的选择非常重要，比如说骑士王一脉，蔑言就是骑士信条，即使偏执到极点，也不过成为一个过分死板的骑士，这也是为什么骑士时代绵延数万载总共才出现了七位骑士王的原因。
而部分蔑言，比如部分以追求力量作为自身蔑言的圣者，便很容易使圣者陷入一个为了力量而抛弃一切底线的的状态现在的星域诸神，除了极少数的新晋的年轻神明，基本上都处于这种状态。
“我的蔑言很极端？”泽兰娜疑惑道。
斐琳摇了摇头：“不算极端，但无论如何被执念掩盖了本性也不是一件好事。”
斐琳思索了一阵：“您最好不要再试着去寻回自己的记忆，脱离蔑言的束缚的机会非常珍贵。”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说的没错。”墨菲斯托也正色道，接着它又转头看向斐琳：“那能否将她的蔑言告诉我，这总没问题了吧？”
墨菲斯托说着，直接操纵泽兰娜将自己握起，身上的黑雾涌动，毫不掩盖自己的敌意。
泽兰娜想说话，墨菲斯托却已经开始封闭她的视听，或许是因为刚刚泽兰娜和她交换信息时给泽兰娜所带来的伤害，墨菲斯托对其的感官可以说极差无比。
但泽兰娜却也没有拒绝，斐琳是专门设计于服务的智能ai，不是像巨龙牧树人一样的极其个性的史诗种，无论是脾气还是口才都要好得多。
如果她无法说服墨菲斯托的话，加上一个泽兰娜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斐琳摇了摇头，拒绝的异常直接。
不过没等墨菲斯托发火，她就迅速说道：“我认为您有可能通过诱导她成圣，进而控制她的心灵，我可以将相关信息告知鲁本先生或者卡米洛先生。”
墨菲斯托的力量性质决定了越极端的思想越容易受到其影响，如果泽兰娜真的变为了类似于狂信徒的存在，现在二人共分身体的模式就可能被打破。
“你想挑拨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墨菲斯托皱眉道。
“抱歉，主要原因是您的包括伊顿在内的十三任持剑者，全都被您变成了没有自我的傀儡，没有一例善终。”斐琳解释道：“虽然您现在还没有做这些事。”
“……”
“不过，我可以告知您一些其它您必然感兴趣的信息。”
“什么？”
“比如说，泽兰娜小姐穿梭时间的目的。”
这让墨菲斯托一愣，这个问题它还真没想过，无论是泽兰娜空间戒指中那琳琅满目的物资和书籍还是眼前这个人工智能，都意味着泽兰娜的时间旅行是一次有预谋的的行动。
自古以来，时光旅行的故事，都伴随着一个共同的主题悲剧。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时光机就是一种后悔药，如果不是为了改变悲剧，谁愿意去碰这种必然会沾得一身因果的玩意。
尤其是泽兰娜穿梭了足足三万多年，在这个时间跨度下，哪怕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夫的死亡，都可能导致后来的历史进程发生极大的改变要知道，按照泽兰娜的描述，她所处的那个未来可是他们成功屠神，星辰守卫统治世界的。
究竟是多么深刻的绝望才会驱使着她们选择进行时间穿梭……
“未来……发生了什么？”诸神复苏？亡灵天灾？恶魔入侵？绿潮降世？各式各样的灭世灾难在墨菲斯托的思绪中飞快闪过，泽兰娜的穿越之旅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它加上了种种宏伟史诗。
斐琳看着墨菲斯托，沉声说道：“在三万五千四百三十七年两个月又七天之后，您的生命，走上了终结。”
“嗯？”墨菲斯托一愣，要说别人也就算了，它可是一把剑，剑魂和概念性力量紧密结合、超微观比例尺、缚魂锁傍身……这种存在形式就决定了它几乎是不可摧毁的它是魔剑，魔剑可是只能封印而无法破坏的。
“我是怎么死的？”
“自尽，不过按照您的说法，是去到一个我们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自我封禁。”
“为什么？”
“力量性质与心性不符，您选择在力量扭曲您的心性前自我了解。”
“怎么可能！”墨菲斯托皱起了眉头，它身上的缚魂锁可不是摆设。
“三千年后的屠神之役，因为莫莫小姐的体力不支，禁域崩溃，您在最后时刻爆发出了远超现在数百倍的力量，仅一击便杀死了近乎全部神明，一剑便奠定了星辰守卫的胜局。”
同时，膨胀的力量也打破了墨菲斯托的力量和锁链防护的平衡……缚魂锁在支撑了三万两千余年后，彻底崩散。
“我们认为事关您的生死，应该第一时间便告知于您，不过泽兰娜小姐的某些记忆出现了空缺，最终对您选择了隐瞒。”
那座山？墨菲斯托陡然想起了它第一次完全解放时，泽兰娜那失态的行为。
对上了，墨菲斯托叹了口气，放下了对斐琳的怀疑：“原来如此。”
“后来呢？你们回到现在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斐琳一愣，随后又说道：“很抱歉，我可能没有叙述清楚，我们回到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拯救您，除此之外，没有世界毁灭、没有天灾**，我们所需要逆转的，只是用更好的方式去屠戮诸神，以避免您动用那股极端的力量。”
斐琳顿了顿：“若说契机的话，应该是我的时空理论的成型，和泽兰娜小姐甘愿只身范险的缘故。”
“我的面子这么大？”墨菲斯托感觉有些脑壳疼，三万年后，像是鲁本、卡米洛甚至索妮塔应该都不在了，但奥纳塔希亚、弗兰肯、塔拉姆瑟多这类史诗种活到那个年代是任何问题都没有的，很难想象他们会同意为了它而修改历史。
“您帮奥纳塔希亚小姐克服了人类恐惧症、引导弗兰肯先生找到了自己毕生的追求、帮塔拉姆瑟朵小姐杀死了她的仇人们、协助泰坦先生走出牢笼，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我！”
斐琳依旧维持着笑容：“您应该知道，我的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无所不知，却又一无所能的状态。”
墨菲斯托点了点头，这一点泽兰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打破了命运的连续性，才让斐琳从那种状态脱离，因此对它保持感激之情也很正常……
然而随即，斐琳便缓缓说道：“世间万物源自莫拉，您的存在是唯一的异数，如果您彻底消亡了，泽兰娜小姐将会迅速被泰洛瑞斯重新同化，世界将很快重回的掌控之中，命运将重新被梳理、锚定，我可能又会回到那种充斥着绝望的‘全知’状态之中。”
斐琳的表情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此刻却令人毛骨悚然：“谁阻碍我拯救您，谁就是我的仇敌！”
…………
第一百七十章
“总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好微妙？”泽兰娜皱眉看向斐琳：“发生什么事了？我的蔑言到底是什么？”
墨菲斯托和斐琳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没有的事。”
“对了，”墨菲斯托忽然兴奋道：“埃林塔在你的掌握之中吧？”
“请稍等，”斐琳稍滞了一下：“越百分之四十的楼层完全离线，重联约需要三到十二个小时，因此是的，埃林塔确实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塔中的宝贝……”
斐琳摇了摇头：“大多都没了。”
埃林虽说是巫术侧的科技加点，但科技树的底层依旧是灵魂方程式，大量的基础设备都依托于灵魂而存在，血月诞生之际，这里又是所受冲击最为严重的地方，除了深埋地下的斐琳，大多数的设备的功能系统都受到了严重损毁。
再加上埃林毕竟不是戈本，材料学还没点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三万年的闲置，估计连开机都成问题。
即使有部分仪器被保存完好，想要将其从各种旮旯缝道里找出来也十分的耗费精力。
“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有着带上的必要。”斐琳说着打开了一道传送门：“请随我来。”
跨步进入传送门，泽兰娜立刻来到了一片洁白无比的大厅，和刚刚所处的腐朽房间对比鲜明。
“这里是？”
“1279号实验室，”斐琳介绍道：“塔中的实验室的各种防护都比较不错。”
能不错吗，建立在人口密集的埃林塔中的实验室，防护不行的话万一把高塔炸成两截怎么办？
看着大厅中央那座大概两层楼高的仪器，墨菲斯托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台特殊型号的元素熔炉。运行的副产物是一种极其优秀的3d打印材料。”斐琳说着，还张开双手，展示了一下：“我现在的这具身体便是由这种材料打印出来的。”
所谓的打印材料，其实就是一种存在形式特殊的灵魂，能在特定刺激下迅速消亡并转化为基础元素。
是的，因为泰洛瑞斯的灵魂与物质之间的特殊联系，地精的所谓3d打印，几乎可以看成一种凭空造物的能力，只要打印材料的品质足够优秀，就凭地精那种能在元素粒子层面搞微雕的定位技术，这就是最好的填补现有工艺缺口的方式。
“它所包含的技术已经应用到了我的本体上，这台是原型机，产量稍低，但胜在结构简洁，方便携带。”
斐琳说着，已经有两个小机器人，咕噜噜的开了过来，光束开始在这台机器上来回扫过。
“这是在干嘛？”
“在它外面打印上护盾发生器和火箭喷口，一会儿方便转移。”这台元素熔炉在建造之初，便运用了空间折叠的技术以用于更好的规划结构、节省空间，没办法扔空间设备中揣走。
斐琳说着，向后让了两步：“不过还请您将这台仪器从地面分离出来，最好是将连同地板整快切下，原型机级别的设备，万一损坏了很难修理。”
“你没办法吗？”墨菲斯托一边拔剑向前一边向她问道。
“我的方法很费时间，”斐琳摇了摇头：“实验室的墙壁是防爆结构的，极难破坏。”
对斐琳而言无比麻烦的实验室墙壁，在泽兰娜的手中，也就是四下剑光的结果。
当最后一剑斩出，打印好的火箭喷口也适时运作，整套仪器稳稳的漂浮在半空。
“还有这面墙。”斐琳转过身：“打通它，就能直连外界。”
泽兰娜回身，刷刷刷，三道剑光加上一脚，整面墙就飞了出去，整个实验室的采光立刻好上一层。
猩红的月光照射进来，映的实验室跟恐怖片现场似得。
这时将魔剑收与背后的泽兰娜陡然一愣：远处，一头由如同沥青一般的黑色物质构成的驾马巨人，正奋力驰骋着，时不时还放出带着阴冷气息的圣光，仿佛正追逐着什么，仔细看的话，倒是能发现，在巨人前方，有一个也就巨人指头那么长的小人在飞速奔跑。
在巨人的身周，有一黑一金两条巨龙盘旋着，时不时扭动着身子，朝巨人喷吐出炽热的龙炎，不过那龙和黑色巨人一经对比，却也只有狼狗大小。
“这是个什么玩意？”
“人类的骑士团，多次复生之后，就会聚合在一起，一段时间不受刺激还是会分开的。”
“你有办法消灭……我是说让他们安息吗？”泽兰娜出声问道。
“当然可以，”斐琳回道：“虽说有一些变异，但他们本质上仍是一群亡魂残响，很多方法都可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不过，”斐琳歪头说道：“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试着将欧罗拉引到这里来，正好榨干他们最后一点儿价值，岂不是更好？”
“把月神拉到这儿来？”泽兰娜疑惑道：“当初定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吧？”
按照他们当初的计划，是等一次血月降临期间，去攻击月神。
“三百四十一年还是太久，我们完全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刚刚不是还说我的行动太仓促了吗？”
“那是在只有您的情况下，现在有我的辅助，自然可以相对大胆一些，”斐琳摇头道：“越早解决诸神，我们就越早可以开始塑造未来。”
“塑造什么？”
斐琳解释道：“玩弄时间毕竟是一个危险的工作，我们最好不要让未来出现太大的偏差，需要时刻进行调整。”
墨菲斯托忽的皱起了眉：“我们不会从今以后就需要按照你的剧本做事吧？”
“并不需要。”斐琳摇了摇头：“调整未来是我的工作，并不需要他人辅助。。”
现在的斐琳储存了三套不同时间线运行的全套信息相互对比（即，魔剑与泽兰娜都不存在的原始时间线、有魔剑无泽兰娜的时间线、魔剑和泽兰娜同时存在的现代时间线），再加上她近乎无穷的计算力，她甚至可以通过随手丢石子引发蝴蝶效应来影响未来。
别说墨菲斯托不配合工作，哪怕它就和斐琳对着干，只要它不破坏斐琳主机，不搞毁灭世界的大事件，历史进程就能按照斐琳所预想的走下去。
总觉得这家伙对骑士团的人好像怀揣恶意：“那弗兰肯他们怎么脱身？”
斐琳啪的一下响指，无数的传送门出现在塔外各处，塔内各式各样的哥布林被一一投放在不同位置。
骑士团这一伙人生前对地精有着极强的执念，在身边出现了无数哥布林之后，当即抛下了塔拉姆瑟多和两条巨龙，对哥布林发起了攻击。
“我们也出去吧。”斐琳说到一半，忽的一滞：“等等，好像有点麻烦。”
“怎么了？”
“雷霆巨人，”斐琳说道：“你们进入埃林时闹的动静大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