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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晚唐txt下载     晚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7章 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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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戏军寨的关门前,四十八骑士此时只身着普通的百姓布衣,拿着从守门士兵尸体手中抢来的刀枪弓箭盾牌,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坚守城门死守不退。

    一个沙陀军官躲在一个沙陀兵后面,瞅空一箭射中马兴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马兴一把将箭拔出,狼牙箭的倒勾带起一大条肉,马兴闷哼了一声,撕下一块布绑住伤口并不后退。

    “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马兴反手将手中那把由李璟所亲授给他的三棱军刺甩到了那阴险的沙陀人的一只眼窝中,直接将此人诛杀。杀了这个家伙,马兴还有些后悔刚才应当换一样武器的,那把军刺可是他在军官侍卫营入营之时,由镇东军使李郡公亲自所授与他的,军官侍卫营的每一个将士虽然都有一把,可每一把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还刻有他们的名字。在这把军刺的柄上,就铭刻着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这句李璟曾多次在校阅之时所说的话语。

    到了此时,马兴已经对存活下来不报希望了,但他一直解铭记着郡公曾经在给他们讲课时所说过的话,服从是军人的天职,而军人的使命就是忠诚与奉献。每一个镇东军都要为自己的荣誉和使命而战。李存孝给他的命令是守在此处准备接应,在没有亲眼看到李存孝他们已经确实失守的情况下,他便不能擅自后退,不然那就是失职和逃跑。

    一个逃兵是没有任何的荣耀可言的!

    “大唐!大唐!”

    虽然满身伤痕。可却没有一个要求撤退。就算明知是死。他们也要战死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刻!

    “镇东军威武!”马兴张弓一箭又将一名冲在前面的沙陀人射倒在地,张口大吼。

    关门门洞之中地方并不大,马兴他们夺下关门后,便立即将关下一些百姓惊慌逃散之时留下的一些马车推车等趁机推到城门洞中,在中间堆起了一道车阵。凭着这道车阵,四十八个人勉强坚持着。不过这样的情况不会乐观太久,只要沙陀人反应过来,那时更多的兵马赶来。直接几轮箭雨过来,沙陀兵提着盾牌来一个冲锋他们就得全交待在此。

    四十八个人,马兴将其中箭术最好的十二个人挑了出来,将收集到的箭支都交给他们使用。剩下的则是二十个长矛手,外加十六个刀盾手一手盾一手刀在前面掩护。

    天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下来,不过黑灯瞎火的却对马兴他们更有利。大腿上的箭枪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不过他咬牙强忍着,这个时候,他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

    就在这时,刚才四散逃奔的关下百姓。居然又如浪潮一般的涌了过来。

    马兴神色一动,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起来。难道赵虞侯和杨教导他们来了?

    “刘麻子,你过去看下。”马兴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大声的对一旁的一个长矛兵叫道,说完对其它人道:“弟兄们,天不亡我,援兵到了!”

    众人此时全都振奋起来,刘麻子迅速的越过吊桥,消失在黑夜之中。

    门洞之中的战斗还在继续,马周一边专门挑那些打火把的沙陀兵射击,一边频频的向后面张望。刚才他已经下了绝死之心,可是此时一现曙光出现,他也不由的升起一线希望。他心里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不知道来的是大部队还只是赵虞侯他们在灵丘城中的右队。如果只是右队,来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队副,刘麻子回来了。”有个眼尖的回头看到了刘麻子,连忙大叫道。

    刘麻子顶着盾牌冒着城上的箭支又钻进城门洞中,呼呼的喘着粗气。

    “情况如何,看清来的是哪部份吗?”马兴带着期待问道。

    “看清楚!看清楚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都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刘麻子喘了口气,连忙道:“从灵丘那个方向,正有一路大军打着火把奔来,看样子,至少有三五千人,是我们的大部队到了。”

    “有三五千人?你看清楚了?”马兴激动的问道。

    “没错的,那火把都排成了一条长龙,远远的看过,起码有数里之远,若没三五千人,火把绝不会有这样的声势。”刘麻子也是个老兵,侦察打探还是比较懂的,更何况,营中夜校里的战场侦察可是必修课,刘麻子这门课是众人中成绩最好的。

    城门洞中四十八人精神都为之一振,顿时欢声雷动。

    城头上的守军此时也发现了正如一条火龙一般蜿蜒而来的兵马,顿时迅速的往下通传。

    只是此时刘知节被杀,刘夫人和李嗣源先一步离开。城中虽然还有五千兵马,可李克修三兄弟此时被李存孝三人抓在手中,还在那镇将府中与李嗣昭对峙着,如此一来,守城的士兵居然费了好一会的功夫,才将这个消息传到了眼下唯一能做主的李嗣昭的手中。

    “什么,城门被刺客的同伙夺下?”李嗣昭听后大惊,“有多少人?”

    “估计有五十,也有可能有七八十人。”那报告的校尉结结巴巴的说道。李嗣昭怒视着他,“就几十人就把关门夺下了,难道你们不会再夺回来?”

    “实在是这些人太凶悍,城门洞中地方太小,一时施展不开。”那个校尉还在解释,李嗣昭已经厌恶的扭过头去,对身边的一名小校道:“你马上带一营人马前去把关城抢下,一定要敌兵到来之前夺回关城。要是夺不回关门,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那名小校一脸凶悍模样,点头道:“夺不回关门。提头来见!”

    不过等他刚召集本部一营五百人马赶到关下时。却骇然发现。关门已经被敌军占领,关城上插上了一面镇东军的巨大旗帜。在那旗帜旁边,还有一面稍小的幡旗,借着昏暗的火光却能看见上面隐现的一行字,镇东军押衙前军先锋银枪侍卫营副十将飞剑都将头刘。

    一把将一个正慌乱从关上逃下来的士兵抓住,“发生了什么事情,关门怎么失守了?”

    那个士兵惊魂未定,一脸慌乱的道:“原本看着火把。敌人援兵至少还有小半时辰才能到,谁知道这敌军狡诈无比,他们竟然派了约二百前军伪装成逃回来的百姓,混杂在那些百姓之中。到了关前,突然杀进来。那关城先前被那几十个贼军夺下,一时竟然被他们直接杀进来,把关城给夺了。”

    “他娘的废物,两百人就把你们打成了这个模样,滚!”沙陀校尉厌恶的将那个还只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败兵踢开,转头大喝一声。“这只是敌人的先头兵马,区区二百人而已。弟兄们跟我将关城夺回来。”

    刚刚夺下关城的兵马,正是李璟四门徒之一的侍卫营副十将兼飞剑都将头刘寻。他本来是负责肃清灵丘境内残敌,路过灵丘城时,竟然听说李存孝带着一队人出去许久未归。当下就感觉不妙,又仔细的询问了一阵之后,已经猜测李存孝这个莽汉很有可能去了泰戏军寨这个距离灵丘最近的关城。

    当即与横冲都的虞侯赵立教导杨新等人将两部的三百余人马集合后立即向泰戏关赶去,另外一边向距离最近的飞孤城的王彦章,还有同在飞孤境内的高思继报信求援,另外还飞骑向直谷关的李璟通报。

    一路紧赶慢赶,通过沿途打探,他们终于确认了李存孝果然带着七十来人真的就直奔泰戏关了。虽然刘寻对这个四师弟的莽撞作法十分气,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只得一路赶来。

    马上到此时都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援兵只有刘衙内的二百骑与我们横冲都剩下的一百余骑?”

    “跟我赶到的只有飞剑都二百骑,你们横冲都的一百余骑现在还在路上。”刘寻点头。虽然只有二百骑,可飞剑都的弟兄一样都是精锐骑兵。他们混杂在百姓之中,接近关下之后,突起发难。本来刘寻是以为关城应当关闭了,谁想马兴居然还守着关门。当即一鼓作气,直接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将关门上的关城也夺下来了。

    “可是,可是刘麻子说援兵应当有三五千人,火把都排成了一条长龙,足有数里啊。”马兴实在有些不太明白。说着他指了指从城头上远远看去那群山之中曲折山路之中那蜿蜒的火龙。

    刘寻难得轻笑了一下,一边在不停的指示飞剑都的二百士兵就地取材,在关前临时构筑防御工事,一边笑着回答道:“虚张声势而已,你也是在军官营中学习过的,难道没有听说过兵者诡道吗?”

    其实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神奇,但说破了却是一文不值。刘寻兵马汇合横冲都的那半都人马也不过三百多人,要攻关救人肯定是不行的。刘寻最初的想法是虚张声势,他让人准备了许多火把,在到达泰戏关上能看到的距离后,便让士兵们连走边插火把,走几步插一支。

    士兵还是三百多士兵,可那火把却越插越多,结果前面的火把已经快插到关下了,可后面的火龙却还好似有无数的兵马正源源不断的从山路上赶来。

    “赵虞候他们就是在插火把?”马兴此时真的震惊了。看到刘寻很平淡的点点头,他忍不住问道:“刘衙内仅带着两百兵马,为何就敢杀到关下来?”

    “存孝带着十八人就敢进入敌城,马队副带四十八个兄弟就能夺下关门,坚守不退,我刘寻自然不能让你们专美于前。”刘寻微微笑道。

    马兴咧嘴爽朗的笑道:“要是这一战能活下来,回去一定要找刘衙内喝个一醉文休!”

    “好,一言为定。”刘寻也笑着道。

    夜幕下,马兴与刘寻的笑声,让本来凝重的气氛也变淡了许多,两百多名勇士,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过私下里,马兴还是轻声对刘寻道:“我们校尉入城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半点动静,不过看守军这边反应,似乎他们已经被发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我现在应当怎么办?”

    刘寻站在关门楼上打量着关内,正无数的黑衣黑甲的士兵涌来,此时别说入城寻李存孝,就是他们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我们在这里等!”

    说完这句刘寻没有再说话,马周也不知道他这句等究竟是等李存孝,还是等后面的镇东军。不过,眼下刘寻在此,那这里的指挥权自然是归于他的,该守该退,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未完待续。。)

第398章 勇者无敌

    (感谢随风/猎人的打赏,谢谢!)

    刘寻从飞剑都中分出一伙十二人做为弓箭手,安排上了关城楼上。马兴和他的四十八个兄弟,因为都受了伤,且疲惫不已,也全都被刘寻安排上了城头,担任弓箭手。搜集到的箭支约有一千余支,全都分给了这六十人,每人分到了给二百支箭。

    飞剑都剩下的一百八十八人则全都在城关下构筑起的车阵后,刀枪剑盾在手,他们将上城头的两面马道干脆用木头堵住。马兴那六十人全成了箭手,堵住上城头的马道他们更安全。

    等这一切弄好之后,横冲都剩下的那半都人马也已经赶到了,他们一路上遍插火把,弄的声势浩大,其实也不过是一百余人而已。他们的带来,让刘寻等人高兴不已。不单单是增加了一百余人,而且他们还带来了战马,以及飞剑都二百人的铠甲装备。他们先前夺下关门时,也杀了约百余沙陀兵,可这些沙陀人并非精锐,只是些老弱以及新招募之兵而已,很多人连武器都不全,更别说是铠甲了。

    现在大家重新披戴上镇东军的精锐铠甲,顿时气势又上一层楼。特别是那随军的二百把臂张弩,更是让他们增添了许多战斗力。

    除了这些武器铠甲,连他们随军带着的肉干和罐头也都带来了,趁着大战未开始,近四百人开始迅速的填充肚子。用马兴的话说,就算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干他娘的沙陀狼崽子。大家不用担心身后之事。咱们郡公那是有名的体恤部下。就算咱们战死在这,咱家中老父老母兄弟姐妹,甚至是膝下儿子,都有郡公养子。脑袋掉了不过腕大个疤,咱们十八年后,再投郡公麾下。”马兴将飞将都分给他们的罐头和肉干分发到手下弟兄们手中,大战当前,他们还轮流把一袋果酒给喝干了。

    “队副不必多说。弟兄们都懂。马队副待兄弟们仁义,大家都不枉跟着队副。咱们都是从辽南来的,都是多年的老兵了。以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刀尖舔血,弟兄们不敢拼,那是因为担心身后的家人。以前咱们辽南那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无一年不打仗,就是不打仗,平时也是你抢我夺,活着提心吊胆。可现在不同了,辽南现在有郡公。日子也看着有奔头了。就冲这个,咱们就得替郡公卖命。绝不能怂。”

    刘寻和李存孝他们四人的直属四都的兵,多数是从辽南兵中抽调出来的。如今辽南原两个厢十个营的兵,眼下基本上完全被李璟给打散了。这些兵被分散重编,跟着镇东军的兵马呆了这段时间后,观念也是有了很大的转变。辽南家中的日子过的好了,他们又吃着李璟的粮,拿着李璟的饷,特别是有夜校每天空闲时的晚上上课,还有教导官们不时的进行些思想工作。现在,这些人对于镇东军的认同感很强。

    都说有对比才有差别,以前辽南混乱之时,体会不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从辽南军转到镇东军中,他们才立即感受到了两军之间彻底的不同。时间虽然还不太长,可这些兵已经是彻底的对镇江军产生了认同了。

    马兴不是辽南兵,他以前是大谢砦的水兵,跟着老上司张烈阵前归降,然后渐渐走到今天,对于手下这些辽南兵们心中的感受,他也是经历过的。正因为以前混的不好,才会越发的珍惜眼下镇东军这种让他们惊喜的生活。

    “整队!各就各位!”刘寻的副将头刘君成拉长着声调,高声喊道。

    “弓箭准备!”城头上的马兴也一边将分到的箭支靠在城墙上,一面跟着大喊,“沙陀狼崽子们上来后,先给他娘的来一轮齐射。记住蹲好,小心别太露头,这些狼崽子们有些人箭术很好。”

    城下的车阵后,三百多精兵立即围绕着车阵排好阵势,背倚关楼,前靠车阵,站前了前后两列。前排的都是久经战阵的各级军官和士官军士们,后排的则是那些只有下等兵三等兵到上等兵的士兵。

    前排每个人都紧握着手中的长矛和盾牌,而后排的士兵此时手中却还握着弓,他们要先进行几轮射击之后,等敌人近前才会拿起脚下的长枪和盾牌。在他们的面前,箭壶里的箭支已经抽出,插在了面前地上,这样能方便射箭的时候更迅速的取箭。

    而除了这些,刘寻还早让人把先前关门下杀死的那些尸体堆到了车阵外,筑城了一道尸墙,足有半胸高。这些人的武器,则被刘寻他们拿去,经过简单的加工之后,长矛就成了标枪,斧头也成了投斧。

    镇东军有投长矛的习惯,由于李璟在军中装备了一款新型的抛矛器之后,投矛就成了训练科目之一。投矛器是一件十分简单的装备,投矛器通常是一条扁平的骨头或木板,长约一尺或者三尺,板上装有矛杆托架和握把,握把上有指槽。这种抛投装置与投石器相类似,都是为了最有效,更省力地提高杀伤力与射程的力学装置。投矛器简单而实用,甚至体质纤弱的人,也可以借之洞穿大型野兽的皮毛。

    用于军中,能大大增强远程打击能力。其射程能够轻松达到六十到一百步远,射程与弓箭相当,但威力却远超弓箭。几乎相当于一把重弩的杀伤力。

    这些用长矛改制成的投枪,虽然缺少尾翼,但也能投出至少四到五十步远,对付密集的敌兵,效果不容忽视。

    沉闷的长号声响起,漆黑的夜幕之下,被无数的火把照耀的亮如白昼。摇曳的火光下,是沙陀人的黑色旗帜。紧跟着旗帜下的,是李嗣昭派来的整队的兵马。这些人没再如先前那般混乱的冲上来。添油战术。

    陈铁山带着五百沙陀兵马整队缓步推进。而且一路上他还收笼了许多从关上逃下来的败兵。并且将几步巡逻兵也一起拉了过来,最后他带来的兵马足足过千。而且,李嗣昭还在调驻扎在另一面的更多兵马前来。

    上千人的脚步声踏过,如闷雷一般。

    黑色的沙陀军旗下,陈铁山勒住坐骑,一眼就看到了关城下堆起来的车仗标木头等筑起的木栅,还有那木栅外用沙陀兵尸体所堆积起来的尸墙。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阵后最多三百人。如果加上城头上那影影绰绰的弓手,加一起不到五百人。

    他娘的,就这么点人,竟然就把关门给夺下了。再一想,镇将府里只有十八个刺客,却是已经把刘知节杀了,还捉了三个将军做人质,他心里就觉得一阵憋屈。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鸟仗!

    “大哥,待我冲锋破阵。夺回关门!”骁勇的陈玉山提着一把长柄战斧,催马来到旗下。对着哥哥陈铁山请战道:“听报镇东军的大部队正在陆续赶来,要是再不马上夺回关城,泰戏关就不保了。”

    就算夺回了关城,这泰戏关也难保。陈铁山心里一阵烦燥,关城三个主将都成了别人的人质,关城五千兵马,现在全听小小的李嗣昭统领,很多人都对此不服。偏偏刘夫人又走了,这仗,真不知道要怎么打。

    陈玉山身上的山文甲在火光下锃亮无比,这是李克修亲自赐下的铠甲,也标示着他猛将的身份。

    “好,你先带人先上,小心点城头上的弓箭手。”陈铁山最后还是点头,关中的事情就让李嗣昭那个小子去烦心吧,他还是先把这关门拿下为好。玉山说的对,敌人大部援兵近在咫尺啊。

    关前狭窄,一千人马一起上并不适合,反而容易成了敌人的箭靶子,陈铁山将一千人分成三部,准备轮流不间断的冲击,最后直接一波拿下。

    “前排持盾前进,后排弓箭手缓步跟进!”陈玉山没有直接一股脑冲上去,而是很精明的以盾排手在前,然后长枪手在中,最后是弓箭手掩护前进。

    三百兵马趁着夜色,向关下发动攻击。

    “吹号!”

    沙陀兵的牛角号声如同是一头狼王的号叫,引领着狼群发起攻击。

    进攻开始了!

    “举盾!”刘寻在号角响起的第一时间下令举盾。顿时前排的刀盾兵迅速将手中的盾举起,一面面圆盾层层叠叠,将那三百余人大部摭蔽起来,如同一面巨大的乌龟壳。

    盾牌举起的同时,天空中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过,然后躲在盾阵下面的镇东军士兵就听到头上的盾上如同下冰雹一般,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一连三波箭雨过后,这时身后的城头上也响起了尖利的铁哨声,还有马兴的那大嗓门:“射,射他娘的,把你们吃奶的力气全拿出来,紧张弓快放箭,直接仰望五连发!”

    随着这声喊叫,城头上的六十个弓手也开始发威。六十把骑兵角弓同时发射,箭支在空中形成一团金属的风暴,越过了下面刘寻等人的头顶,呼啸着最后砸入沙陀兵阵中。

    沙陀人同样举盾遮挡,但在前进之中,却无法摭的如刘寻他们那样似乌龟壳一般滴水不进,当时就有数人摭挡不及,被自天下落下的箭支射杀。

    沙陀人在前进中只来的及射了三波,可城头上有城垛摭挡的弓手却射出了六波。站在城头上,他们能射的更远,而且更安心放心的射箭。

    远程的相互攻击过后,沙陀人的兵马已经到了刘寻的阵前。

    在盾牌的空隙间,闪动着刀剑的寒光,火长和队头的口令声此起彼伏。

    在面朝沙陀人的那一面,刘寻提着李璟所赐的镔铁打造精制将刀,悠然地站在城门洞下,身旁猎猎飘扬的是飞剑都的军旗。每一个士兵都能看见他和军旗,所有的部下都被他的自信和从容所感染,坚定地执行着他的指令。

    “后排的弓弩手准备,放箭!”

    刘寻张开手中强弓,一次搭上了三支箭,直接瞄向了那个军官旁边的旗手。

    旗帜,是一支军队的士气所在,如果一开战,旗帜就倒了,那对军心士气影响极大。

    天空中突然传来奇特的啸声,那紧随着陈玉山后面的高大沙陀人旗手,马上明白有箭射来。当即听声辨位,然后迅速往另一边侧躲身子。刚侧移身子让过那支箭。谁知道第二箭居然紧接着第一箭就到了,而且那支箭还射的正是他此时的位置。

    旗手虽然高大,可却十分敏捷的堪堪又侧移到别一边,躲过了这一箭。

    连续让过连环两箭,这旗手也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咻的一声,紧接着第三箭到了。这回他躲无可躲,直接被一箭射中面门,惨叫一声,摔落马上,手中沙陀军旗也随之摔入马下,消失无踪。

    “大唐,大唐!”城头上看到这一幕的弓手们齐声欢呼,高声大吼。

    下面还躲在乌龟壳中的士兵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可也知道定是好事。连忙在下面跟着一起呐喊,顿时声势震天,全军士气高昂。

    陈玉山没有想到,还没有正式交上手,自己的旗手居然就已经被敌方干掉了,副旗手都没来的及接旗,旗帜就已经卷入马蹄之下了。

    刘寻的连珠三箭干掉了对方的旗手和旗帜之后,阵后的士兵也纷纷张弓射箭。

    血花四溅!人喊马嘶!

    浏星般的箭矢带着飞快的速度摧枯拉朽般扫过了沙陀人的前军。

    有的甚至穿透铁盔射进头颅!穿透胸甲射进心脏!穿透盾牌射穿手臂!

    谁也没有想到,那几百人的阵后,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支弓箭队。陈玉山的三百兵马,顿时吃子一个大亏,一下子被射倒数十人。

    在鲜血和尘土中,中箭的人和马匹都发出了痛苦的尖叫,颓然翻倒的生命在血光中做最后的挣扎!

    沙陀人骁勇的呐喊声嘎然而止!

    马兴趁机招呼刚射完第一波五轮箭雨的箭手们,抓住这个沙陀人前排盾阵出现空当的机会,再次猛的开弓射箭,这一次是精准打击。当再一个五轮射击过后,陈玉山的三百人已经丢下了近一百具尸体,终于冲到了用沙陀人尸体堆成的尸墙之前。

    迎接他们的,是那车阵后,一把把锋芒耀眼的长枪!(未完待续。。)

第399章 血不流干战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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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陀人付出了百人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阵前。

    眼看着一个高大黝黑的沙陀兵冲了上来,刘老三握紧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猛的戳进了那个沙陀人的腹部。这是镇东军的刺枪,不是沙陀人的长枪,沙陀人那件皮甲在刺枪面前没有半点作用,直接就被棱刺穿透,狠狠的捅进了腹中。

    刘老三握着刺枪还猛的转动了一下,将那沙陀人的内脏肠子等绞烂,鲜血顺着棱刺迅速的流了出来,这也是刺枪除了破甲之外的第二个极得将士们喜爱的特效,放血。

    破甲加放血,中了刺枪的敌人,一般都会失血而死。就算救治及时,这刺枪刺出来的伤口是三角形的,而不是扁平的伤口。这样的伤口,比普通的伤口更难止血,也更能缝合和恢复。

    那个沙陀人握住刘老三棱锋的手慢慢无力,最后刘老三用力抽回刺枪,那沙陀人嘴角流着血无力的仆倒在阵前。

    “狗日的刘老三,抢老子的人头!”旁边的赵大不满的说道,这个沙陀人冲的最靠前,他早盯了好一会了。没想到,最后却被刘老三给抢去了。

    “手快有,手慢无。你看上有啥用,得你杀到才是你的,这个首级功是我的,这是今天第三个了,大家都看到了啊,要是今天能杀满五个,回头我请大家喝酒。”刘老三一边收回枪,一边哈哈笑道。一会的功夫,他已经蹲在阵后。连捅死了三个沙陀人了。这可是一大笔赏钱。虽然自出了士兵等级后。这赏格也稍稍降低了一些,可一个人头也至少有五贯钱,他今天已经杀了三个,不算其它的军功,光人头赏就有十五贯了。赵大一面如狼一样的盯着阵前的沙陀人,一面道:“请喝酒得请五粮液!”

    “狗日的,你怎么不说请特贡五粮玉液呢?”刘老三笑骂道。

    “那更好,不管什么五粮液老子还都没偿过呢。”赵大是个爱酒的。好几次偷偷把配发的急救包中的酒精给喝了,也因这个原因,罚了几次禁闭,还罚过俸,甚至影响到了晋级。到现在,还居然只是一个上等兵。其实这小子打起仗来很勇猛,加入镇东军后,枪下的敌人亡魂都有十条了。可惜,就因好酒,还经常偷喝医用酒精。结果几次晋级军士的时候,都被打了下来。没能通过。

    刘老三劝道:“你小子其实如果能戒掉这酒,我保你马上就有人上你家来说亲,那时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是不知道这酒中滋味,酒中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啊,这酒啊,就是我的娘子。”

    一边说着,一个沙陀人冲入他的眼中,这一回赵大眼神犀利,也许是因为战前喝的那几口酒的原因。战前刘寻让每人都喝了几口酒,酒袋经过他时,他一口喝了小半袋,气的刘寻连踢了他好几脚。

    不过喝过酒后,赵大确实不一样了,眼睛炯炯有神发亮。那个沙陀人只是刚运作大了一点,把下盘露出一些空当来。赵大立即就抓住了,一枪刺出,稳准狠,直接从那人左边侧下第三根肋骨间刺入,直达心脏。

    这也是在营中夜课上学到的,军中既较战场救治之术,也救杀人之术,有专门的仵作来教授人体的一些知识。比如,从左侧第三根肋骨下刺进去,那么便能直达心脏,再逃不脱。

    那个沙陀人还是一个少年,被这一枪刺中,没有半点挣扎直接萎顿倒地。

    “哈哈,老子也开张了,五贯赏钱到手,回头老子就要去买一瓶上好的特贡五粮玉液偿偿,皇帝老子喝的酒,倒底有什么不同。”赵大狂笑。

    不过大家已经没有时间和他说话了,沙陀人冲上来之后,很快后面的陈铁山便又调了三百人补上。而且后面,已经隐约能听到更多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有更多的沙陀兵要到了。

    两个三个,四个.....

    赵大越杀越多,转眼间就已经杀了四个,还超出了刘老三一个首级功。可是他们杀的多,沙陀人却补充的越多,往往杀掉一个面前已经冲上来两个。

    “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响起,另一旁的一个飞剑都的兵在杀掉一个沙陀人后,长枪被那人临死紧紧握住,抽之不及,被两个沙陀人一左一右举枪刺来,堪堪躲过了一枪,可是紧接着另外一枪躲避不及,被一枪刺入胸膛,鲜血沽沽,已经不活了。

    这还是今天死的第一个弟兄,有人认出,那是左队的张蛋子,也是辽南来的兵,以前是石守诚的兵,加入到飞剑都后,表现一直不错。上次直谷关一战,更是连杀了五人,听说刘衙内的请功折子上就有他的名字,好像是要从上等兵升到下士。这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娃,狗日的,赵大心里愤怒,手下的枪刺的更猛。

    可他刺的再猛,也挡不住沙陀人潮水一样的冲来。

    被战斧斩断的长枪,和盾牌撞击的闷响响彻战场,赵大已经换了一把枪,他宝一样的刺枪已经被一个沙陀将军的战斧斩成了两截。他本来想要偷袭这个穿着一身明亮铠甲的将军,要是能将那件铠甲抢来就好了。军中虽有规定战利品要交给,可一般如这样的缴获,最后士兵都能得到百分之三十的等价赏赐。或者士兵如果想要某件铠甲装备,也可以用百分之六十的价格将它买下来。

    这样的一件山文甲,镇东军中,只有将军才能配发。如果是私人购买,这样的铠甲,至少得有两百贯以上,比普通士兵的铁甲至少贵一倍。而且就那样,还只是最普通的山文甲。这件山文甲。赵大估计至少能值个三百贯。因灰他是这么的锃亮。这么的崭新。如果得到这样一件山文甲,上交后至少能得到一百贯的赏赐,然后拿这钱,再加一点,他就也能去军械坊订购一件普通山文甲了。

    可惜这人反应很快,他的枪刚刺出去,对方的斧头转身就劈了过来。匆促之下,他只好举枪抵挡。结果他的刺枪被斩成了两段。要不是同伴掩护,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劈成了两半。现在他已经换上了刚刚死去的张蛋子的那把刺枪,拿着这把枪,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宝甲没弄到,反倒折了一根宝枪。

    脸上被赵大刚才那一枪偷袭划出一道血槽的陈玉山,转身从马鞍上摘下了一把短柄双刃飞斧,猛的用力一甩,飞斧划着一道漂亮狐线砍入唐军阵中,最后直接将一面圆盾劈碎,连盾牌后面的一面飞剑都士兵也直接击杀。

    “勇士们。杀啊!”

    陈玉山猛的一踢马腹,手中提着那把八尺长的宣花大斧率兵直冲上来。

    半人高的尸体堆积的墙。他策马一跃而过,直接撞进子后面的阵中。他的亲兵们也都策着战马接二连三的跃过阵墙,直接冲入阵中。更多的沙陀人悍不畏死的顺着缺口杀进阵中。

    “嘭!”“嚓啦!”战斧划过盾牌,火花迸溅!

    刘老三刺出的长枪被陈玉山左手一把抓住,右手的战斧劈开了盾牌上的铁皮!在他侧面的赵大担忧的大喊,“老三小心,这家伙不好惹!”

    眼看刘老三要吃亏,赵大心急如焚,在飞剑都中,其实有不少人瞧不起嗜酒如命的赵大,唯有刘老三待他很好。现在看到刘老三有危险,他迅速拔起插在地下的自制标枪,一把取过一尺多长的抛矛器在手,将那标枪放在上面,扬臂扭腰,丹田用力,深吸一口气,轻舒长臂,标枪如离弦之箭射向正在奋力拼杀的陈玉山。尖细的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破空而至。

    “当心!将军!”一位满身是血的沙陀亲兵大叫,“飞枪!”

    陈玉山下意识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扬。锋利的长矛没有戳中他,却一头扎进马脖子,另一头已经露出了滴血的矛尖。坐骑四蹄一软,将正杀得起劲的陈玉山掀出一丈开外。当他昏头昏脑试图站立起来时,一个倒下的身躯又将他击倒在地那是刚才提醒他的部下,脑门上钉着一支箭!

    晃了晃晕炫的脑袋,陈玉山没有找到自己的大斧。

    赵大高声怒吼,如同一只咆哮的猛虎,他的好友刘老三的脖颈上嵌着一把宣花大斧,脑袋已经歪斜到一边,只剩下一点皮肉还连接着,颈骨都断了。整个人气息全完,已经没救了。

    “狗日的,给老子死去!”愤怒的赵大一把拔下那把大爷猛的就冲向刚爬起来的陈玉山。他不太懂用斧子,直接就是一招力劈华山,全身的力气与无尽的愤怒夹杂在一起,当头兜脑的劈了过去。

    还来来的及反应的陈玉山直接被这一斧头给砍在了脑袋上,头上的凤翅盔直接破碎开来,然后力道不止,最后直接将他的脑袋一劈为二,最后砍碎了锁骨,深深的陷入他的胸膛之中。

    一举愤怒击杀了陈玉山的赵大没有躲过陈玉山亲兵的长枪,一记长枪捅从肋下捅入左胸,整个人握着长枪跪地,临倒下前,扭头望向刘老三,“三哥,我帮你报仇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要做兄弟,下一回,我一定听你的,绝不再饮酒!”

    沙陀兵猛的抽出枪,带出一蓬鲜血,任由赵大栽倒,连初一刀都懒得就连忙跑去陈玉山的身边了。

    刘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风轻云淡的镇定,此时他的脸上,全是沙陀兵溅射出来的鲜血。他手中的长槊不利于混战,已经丢在一边,他左手执着将官刀,右手执着斩马剑,左劈右砍,当者披糜。

    但是他身边的士兵却一个个的倒下,连马道也被沙陀人掀开,冲了上去,马兴等人和沙陀人也操刀混战。

    陈铁山见到了弟弟的尸体,死状恐怖,被人直接将头颅劈开成了两半。

    他伤心欲绝,愤怒无比。直接拔剑将弟弟剩下的十几名亲兵全部当场斩杀,然后眼神冰冷的下令:“吹号,进攻!”

    话音刚落,沙陀人的号手还没有吹号,可呜呜呜的号声却已经响起。

    无数的目光向沙陀号手望来,沙陀号手连忙摊手,表示这不是自己吹的。

    陈玉山脸色一变,这号声确实不是自己的号手吹的,这是从关外来的。难道镇东军的援兵终于到了吗?

    先前关外路上那无数的火把让他十分担忧,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到,他心下已经认定这只是镇东军玩的一个花样,却没有料到,现在却有号角声吹响。这一回,究竟是真的援军,还是只是又一次的虚张声势?

    “杀!”不管这么多了,弟弟的仇恨必须报,关下的所有唐军必须死。

    陈铁山率陆续赶到的大量沙陀人全线压上,密密麻麻的兵直接把关城下的地方都占满了。这个时候,要是来一阵箭雨,能够直接射倒一片,可惜此时关城下的近四百人,还站着的只有不到四十。

    这四十人虽然还围成一个圆阵死战不退,但却仿佛如同大海风暴浪潮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倾覆。

    “唐兵到了!”

    “是骑兵!”

    混战之中,已经攻上城门楼的沙陀兵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叫声。

    紧接着这声音,是天地间突然响起的闷雷铁蹄纵横之声。犹如一道闷雷自天边而来,转眼已至。

    “休得伤我兄弟,沙陀狗贼吃我一枪!”铁蹄声中,一道巨大的嗓门如惊雷一般的响起,声音未落,一骑黑色狂飙转眼已至。人如虎,马如龙,骑士手执双枪,冲入关中,左扫右冲,瞬间杀死数人。

    这时后面又有一员白的耀眼的骑士策着白马冲到,马是白马,铠是银甲,枪是银枪!

    枪出如龙,挡者皆死。

    一黑一白,两将左冲右突,猛烈的势头让陈铁山的进攻为之一滞。

    随后,更多的骑兵冲入关城!

    “大哥,四弟呢?”高思继找到正孤身血战的刘寻,拉着血人一般的刘寻急问道。四人虽都是李璟的门生,可却都以兄弟相称。

    “四弟早就入关来,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刘寻喘着粗气回道。

    王铁章一枪砸飞一个冲过来的沙砣兵,喝声道:“管那么多做鸟,直接杀进城,来个七进七出,先找到四弟再说!”说完,已经一马当先冲入敌军群中。刘寻与高思继相视一眼,只得无奈跟随冲杀过去。(未完待续。。)

第400章 两太保对战三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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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银枪高思继与铁枪王彦章率各自一都骑兵赶到之后,立即借着新到之势力,直接发起了一波反冲锋。沙陀人被这一冲,黑夜里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只听到外面喊杀声不断,铁蹄如雷,在关下更有战鼓号角铁哨声不断,陈铁山死战不肯退。不过此时沙陀人也慌乱了,先前几百个镇东军士兵就和他们拼了半夜,此时再来援兵,他们哪敢停留。

    王铁枪冲锋在前,一马当先,两把铁枪右砸右刺,马前无一合之敌。高思继和刘寻此时也没有办法,王彦章已经带着兵直接冲进了敌群,犹如虎入羊群。这个时候他们不跟上,要是等沙陀人反应过来,他们的援兵不过数百,那可就危险了。借着一腔余威,三人组成了这支巨大锋矢的箭头,呼啸着直往沙陀人的阵中钻去。

    一鼓作气,陈铁山试图重新组织起一场反攻,但他的坚持,却反而被王铁枪当作了目标,直接冲杀到近前。陈铁山挺枪来战,双方交战数合,高思继和刘寻又到,陈铁山却是不敌,落败而走。刘寻却是认出这人就是这关下的敌军主将,哪容的他逃走,直接槊杆在马耳朵上一敲,战马配合许久早有默契,会意的向前直接一个猛跃过去,一下子跃出一丈多远,借着这个势头。刘寻也是用尽全身力气。直接平端马槊。借着极速,对着陈铁山的后背就猛的刺了进去。

    三尺槊锋直接一刺到底,从背上刺入,从胸前透出。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陈铁山从马上带起,他的尸体穿过槊锋之后在留情节处卡了一下,然后槊杆微微弯了一下,再猛的一下。那槊杆的弹性直接将陈铁山的尸体弹出了锋刃,掉路到了人堆之中。

    主将既死,沙陀兵更无再战之心,只是一味的向着南面奔跑。

    刘寻三镇率着数百骑兵紧随其后,就如同群狼驱赶着羊群,驱赶着他们不断的往关内冲去,把沙陀人自己的兵马冲散。

    依然还在与李存孝他们对峙着,谁也没能制服谁的李嗣昭闻报,脸色如同铁青。怎么也没有料到,被几十人夺去的关城。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夺回,反而让敌人又一支援兵赶到。连整个关门楼也夺去了,现在更连陈铁山兄弟也都战死了。

    “立即将这十八个刺客拿下,然后全军夺回关门!”突然一道喝声响起,李嗣昭回头,却见是自己义母,刘氏突然出现。在他的旁边,义兄李嗣源也在一旁。

    “夫人怎么回来了?”

    “这关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离开。”刘云娘刚离开泰戏关没多久,就有人来报说有刺客闯进,杀了刘知节,并且已经擒拿了李克修三兄弟做人质。

    等听到李嗣昭投鼠忌器,因为有人质在敌手,一直无法处理后,刘氏毅然和李嗣源带八百骑赶回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边的情况比她预料中的更糟糕。

    “夫人,三位将军在刺客手上!”李嗣昭黯然道。

    刘氏道:“我知道三位叔叔在刺客手上,可是现在关只除了三位叔叔还有五千多弟兄。先是刺客出现,接着又夺了城门,现在又来了敌军的援兵。可以预料,敌人的大部马上就要出现。再这样犹豫下去,不但救不了三位叔叔,就是我们所有人也都逃不掉。听我的,立即拿下这三个刺客,然后全力夺回关城。”

    “快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最后我来负责!”刘氏急了。

    李嗣昭还在犹豫,李嗣源已经立即领命,转身对身后的八百骑道:“跟我来!我们去夺回关门。”

    八百骑纵横而去,李嗣昭见此只好下令对李存孝等人动手。

    李存孝十八人此时已经退入了镇将府大堂之上,以李克修三人做着人质。李嗣昭进攻,可李克章被捆起来,被李存孝抓在手中,挡在门前,进攻的沙陀人畏手畏脚,攻了一阵,反而被李存孝捅死了十几人。

    另一边,李嗣源带着八百骑冲向关城,半路上见到许多败逃之兵被镇东军驱赶过来。

    连忙下令列阵迎敌,以弓箭射住阵脚。

    “任何人不得冲击阵脚,围令者当场射死!”看到那些败兵被驱赶着直接向阵前赶来,李嗣源大喝。

    可是那些败兵本就不是精锐,此时慌了手脚,只想逃入李嗣源的大部中,哪顾的许多。

    见警告无效,李嗣源大喝:“阵前二十步者,全部乱箭射死,放箭!”

    一阵箭雨过后,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顿时中箭倒地。

    这一下,那些乱兵终于清醒了一些。冲击自家军阵可是死罪!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这些沙陀兵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最后只得在阵前停下转身,开始组成一个松散的阵列,回身迎战。

    刘寻见没能驱敌冲乱敌阵,不由的皱眉,看来沙陀人中也不全是陈铁山那样的将领。

    两军当下展开激战,一方是刘寻等四百余骑,新到势头正锐,一心想要直接冲入关内,击破敌军。而另一边李嗣源临时得刘夫人之命,眼下正有不负军令的死战之意,一心要破敌夺回关城。

    不多时,李嗣昭也得了刘夫人之命,又率了一部前来。

    “三位将军夺回来了?”李嗣源见李嗣昭出现,连忙问道。

    李嗣昭有些黯然道:“刺客拒不肯降,还在府中放火,镇将府被烧成了白地,三位将军和刺客都死于火中,连点灰烬都找不着了。”

    李嗣源也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义父九兄弟,先前起兵之时,留在长安城的克俭与克让已经被杀,如今竟然在这里又没了三个。

    “不用去想那些没用的了,现在还是先拿回关城要紧。夫人判断,敌人大部很可能马上就到。”李嗣昭咬着牙,一脸的愤怒。李嗣昭虽然现在是李克用的养子,但其实他自小是跟着李克矛的,与李克柔更亲。现在这个养父死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李嗣昭、李嗣源二人含怒出手,当下兵马又多,再无后顾忌惮之忧,越打越猛。

    反而刘寻四百余骑,在冲杀一阵之后,渐渐陷入了苦战之中,以寡敌众,渐渐难支。最后反而被李嗣昭兄弟二人逼的不断后退,重又退回到了关下的那个简陋阵地。人困马疲,最后只得下马,在刘寻原来的那个车阵基础上,又堆了一圈尸体做为防守阵地。

    “再坚持一会,郡公就要到了!”

    黎明的曙光出现,曦光照亮了大地。

    打到了这个地步,李存孝依然生死不知,连王铁枪和高思继带来的四百人也折损的差不多了,阵地后,只余不到百人,而且几乎都带着伤。这个时候就算撤退也来不及了,唯有坚持,也许才有一线生机。

    对面的李嗣源李嗣昭也对镇东军的这点人十分钦佩,兵都快打没了,可后面的四杆幡旗依然不倒。

    “对面的将军可否报个名,在下对于几位十分钦佩,不忍眼看着你们在此身陨。不如你们放下刀枪,归附我沙陀军。某虽只是一员小将,但却愿意在义父面前,为几位力荐。”李嗣源在阵前喊道,他已经带兵半包围了这里,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不过那几员将领的表现实在惊艳,他不由的想要招揽一下。这些镇东军造成的杀伤太大了,越是到了此时,如果他们做困兽之斗,他的手下不免再添伤亡。

    “小子,先把你自己的名字报上来再说!”王铁枪靠在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上,面容疲倦,可却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之意。

    “在下李嗣源,我旁边这位是我义弟李嗣昭,我兄弟二人都是大同李留后义子。”李嗣源大声道。

    王铁枪躲在尸体堆成的掩体之后,高声道:“我们乃是生死四兄弟,我大哥号称一百步计智将刘寻,二哥乃是人称白马银枪高思继,某使两把铁枪,人称铁枪将王彦章,还有先前带着十八骑潜入关内的,那是我们四弟,人称打虎将的李存孝。招揽就免了,我们都是镇东军使李郡公的门生。老子只问你一句,我们四弟现在何处?”

    听到这四个居然是李璟的门生,李嗣源感叹了一下,难怪如此厉害,原来竟然是李璟的门生。这时他也知道招揽无望,有些索然道:“你说的那位四弟,潜入关中杀我沙陀大将,还劫持了李留后的三位弟弟,我们好心劝他归降,可他却放火把自己和三位将军都烧死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降,那我们兄弟俩就送你们三兄弟一起去地下与他相会吧!进攻!”

    沙陀人呜呜的进攻号角悠扬响起,紧接着城外也响起了呜咆的号角声,与沙陀人的号角此起彼伏。

    黎明终于到来,而迎着曙光一同降临泰戏军城的,还有李璟率领的足足五千镇东军赶到!(未完待续。。)

第401章 雷霆之怒

    曦光之中,跨坐在白马上的刘氏纤弱的身影在晚秋的清冷晨风中微微发抖,衣袂迎风飘荡。

    “夫人,是镇东军大部队的号角!”

    “夫人,嗣源和嗣昭将军请求再坚持一刻钟,他们一定夺回关城!”

    “夫人,嗣昭将军已经夺回关楼,敌兵只剩数十残兵还在顽抗。”

    探马一**的回报,表面上看来情况不错,可实际上事情却不容乐观。

    刘云娘紧握着手指节都捏的发白了,“这一仗我们输掉了!”

    她环视身边的众人,淡淡说道。

    众人神色都不由黯然,这一战其实早就已经输掉了,十几个刺客,就把关内的四个领兵将领给杀了。几十个人就夺下了关门,谁后他们攻打这么久,居然到现在还没夺回关门。

    敌人的大部队已经出现,这回已经没有了半点的侥幸。

    女剑卫统领京娘提着剑,脸上带着一面银色的面具,京娘本来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惜除了私下场合,否则在外她一律戴着面具。京娘上前道:“夫人,关内的镇东兵马上就要被肃清,两位公子一定能够夺回关门的。我们还有数千人马,只要据关死守,一定能够守住。只要派人请援兵赶来,我们绝不会输的。”

    “我们已经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战场之上,看清形势是很重要的一点。”刘云娘淡淡道:“输了就是输了,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找理由,不是要面子。而是如何走好下一步。眼下的情况。几百镇东军就能打的我们数千人束手无措。现在镇东军数千人马赶到,我们如何抵挡?嗣昭嗣源他们虽然很勇猛,可他们不是克用。我们手下虽有几千兵马,可这些兵也不是沙陀精兵。更何况,我们的对手还是李璟的镇东军,那是一只至今未偿过败绩的军队,连幽州卢龙强军都败在李璟手中,更何况我们这些留守老弱。”

    “李璟和镇东军都是能与我们沙陀军争雄的强兵。输给他们我们并不丢脸。眼下我们需要的是认清形势,泰戏关我们保不住了,再争,就是把更多的兵马搭进去,于事无补。现在急需要做的,是立即把兵马撤下来,向代州或者朔州撤退,要么向留后在太原北的兵马汇合,要么撤向朔州的新城。京娘!”

    京娘的面目隐藏于面具之后,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但她的声音还是充满了不甘,“夫人。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向两位公子传递夫人的命令。”

    关城下,李嗣昭和李嗣源在做着最后的攻打,而刘寻王彦章高思继的人马此时剩下了还不到半百,他们已经一退再退,退到了城门洞中。

    “不能再退了,再退城门就要被夺回去了。老师已经到了,付出子这么大的伤亡,关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了。”白马银枪的高思继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到处都是血,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刘寻和王彦章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机械的挥舞着兵刃,基本没有片刻的停歇。

    李嗣昭李嗣源带兵已经重夺回了关门楼城,但他们到此时还是没能夺回关门。站在关楼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关前的山路上,尘土飞扬,一彪人马正飞速赶来。当先的镇东军和李字大旗已经隐约看的清楚,那势头,至少五千兵马。

    看着这一幕,李嗣昭心忧如焚。京娘这里策马赶到,直接找到他,冰冷的语气道:“夫人有命,立即撤出战斗,全军向代州撤退。”

    “再给我们一刻钟,我亲自带人去把李璟的那三个门生给斩了!”李嗣昭急道。

    京娘却依然是那冷冰冰的话:“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命令撤退兵马以嗣源公子为主将,让嗣昭公子听从军令。百姓们不要管了,夫人说李璟此人不是嗜杀之人,另外那些受伤的士兵,还有跟不上的就留下,让他们干脆投降李璟吧。”

    京娘冰冷说完,李嗣源不由的黯然流泪。这一战虽然不是沙陀军与镇东军的第一战,可这一战,他们沙陀军却被镇东军打的完全没了气势和尊严与荣耀。

    可以说,他们五千兵马,最后居然是败在几百人的手中。

    而且,他们才是守关的一方。

    “什么?”城门洞前正准备着最后进攻的李嗣昭听完李嗣源带来的京娘的传令,一把揪住京娘的衣领,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怒吼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面具下传来京娘依然冷冰的命令:“嗣昭公子,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命令你们立即收兵撤退,而且,泰戏关中所有的兵马以嗣源公子为主将,让嗣昭公子为副手,听从嗣源公子的安排。”

    “不可能!你假传军令,我杀了你!”不顾京娘的身份,李嗣昭伸手就要摸刀子,京娘却镇定地从怀里掏出一支金色的小箭来。

    看着那熟悉的金色小箭,李嗣昭黯然的松开了手,这支小箭乃是曾经沙陀人为突厥十部落之一时从突厥汗王那里得到的赐下十部落十箭,沙陀人的那一支箭。到了如今,这支箭已经没有了当初号令诸部的作用,但在沙陀中依然是十分重要的。李国昌将这支箭交给了儿子,象征着李克用少族主的身份。李克用后来交给了妻子,意思是等刘云娘将来生下儿子后,那支箭就是未来少族长的身份标识。

    李嗣昭哀号一声:“夫人!”激愤之下,伤口处血如箭喷。

    停战命令最终还是传达下去了,咣咣的鸣金之声不断响起,早已经知道镇东军大部到来的沙陀兵们,立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刘氏带着李嗣昭、李嗣源兄弟二人,还有剩下的三千余兵马立即向着代州的繁峙城撤离。许多蔚州的百姓也跟着一起撤离,还有一些百姓则茫然的做鸟兽散。

    李璟带兵疾驰到关下时,城门依然还打开着,城门洞中躺了一地的伤兵,不过那四面都将幡旗却还依然树立着,刘寻、王彦章、高思继三人都成了血人,却还挣扎着站立在关门前迎接李璟的到来。

    李璟策马来到关前,三人再也支持不住,一把跪在李璟的面前。看到关下那惨烈的景象,李璟心痛如刀割,特别是看到刘寻三个门生还有那些精锐的骑兵此时居然连一个能站着的都没有,更是又被刀子绞了几把。

    虽然心下对这几个学生不听军令打了这场无组织无纪律的仗,让他心中愤怒。可是眼下,还是得安慰一下将士们。

    跳下马,李璟制止了三个学生要下跪请罪的举动,语气有些冰冷的问道:“李存孝呢,他不是胆子很大,直谷关中百人斩,就觉得天老大他老二了吗,他人呢?”

    刘寻痛哭道:“四弟率十七骑潜入关中,捉了守将刘知节和李克用的三个兄弟李克柔李克章李克修,不过他们却被包围。据说,四弟不肯投降,最后退入镇将府中,直接一把火玉石俱焚了。”

    李璟如雷了一下般的愣在当场,李存孝死了?虽然他刚刚对李存孝很愤怒,准备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个桀骜的性子,可其实他心底还是很喜欢这个门生的。怎么现在竟然死了?

    “军医,赶快给伯虎他们医治,另外把关内所有的弟兄都找出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的,就一定要把他救活。另外,再派一些人,一面肃清残敌,一面搜寻一下存孝他们,我不信他们已经死了,生要见到人,死我要见到尸体!”

    王彦章身上起码有数十处伤口,流血流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坚持不肯下去。

    “郡公,李克用的三个兄弟死了,现在沙陀人还有三千余人,指挥的是李克用的两个义子李嗣源和李嗣昭,听说李克用的妻子也在。他们刚刚听到郡公到来,闻风丧胆,已经向代州逃离了。职下愿意立功赎罪,请郡公拔一千骑兵给我,我去把他们三人抓来!”

    “不许!”李璟怒喝,前所未有的怒睁着眼睛瞪着王彦章,连一向大胆的王铁枪也被这一眼瞪的不由的后退了三步。“难道你们刚刚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以为打仗是什么?打仗就是杀人吗?”

    李璟咆哮着喝道,心头前所未有的烦燥:“老子跟你们上过多少课,你有没有用心记住一丁半点?打仗是什么?打仗就是政治的延续,而不是为了杀人,为了抢劫。之前我有没有交待你们出兵的任务,我有没有让你们来攻打泰戏山城?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来打泰戏山城?八百最精锐的骑兵,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十个还活着的,这七百多个精锐的士兵就这样没了,这个责任你们担当的起吗?我将最精锐的士兵交给你们,你们呢,才几天时间?就把这些英勇的士兵给全葬送了?他娘的,就你们这个鸟样子,还带兵打仗,从现在起,你们全部降为下等兵,伤好之后,关禁闭十天。想不通什么叫打仗,什么叫带兵,什么叫将领的职责,你们就别想再带兵了,现在,给老子滚下去好好医治,滚!”

    诸将平时对李璟的印象那都是一个相当仁厚谦让之人,平时说话总是温和而且又没架子,更不会随意打骂将士,赏赐也丰厚。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李璟,今天居然会有如此大怒的一面。不但刘寻王彦章高思继等人被骂的懵了,就连李振林武王重等诸将,都一时愣住了,竟然谁也没想起要来劝说几句。(未完待续。。)

第402章 李存孝死而复生,镇东军虽胜实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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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公还请息怒,几位衙内毕竟还年轻,一时犯错,难免有之。”回过神来的李振连忙劝解,生怕李璟与几个门生之间关系变僵,忙在中间劝说做着缓和。

    “这不是犯错,这是犯罪!”李璟的怒火没有半点平息,“以往是我对待他们太过于纵容了,特别是李存孝和王铁章,入我门下前都没有当过兵,我一下子就将他们提拔为将领,这是拔苗助长。他们没有经过军队的打磨,就直接成了将领,打了一两个胜仗,顿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我的军令也敢不听,拿着手下的弟兄就敢胡乱牺牲。这一次,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再不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以后岂不是要反了天去?”

    听到李璟把话说到这里,诸将也不好再劝说。当初李璟对于这四个门生,确实是太过于宠爱了。刘寻和高思继还好些,毕竟刘寻入李璟门下前,已经在王师范手下当了不短时间的家丁都将头,而高思继也跟随着父辈们多次上过战场。唯独王彦章和李存孝,两人先前半点都没有接受过军队的磨砺,冒然做上将领之位,又打了几场胜仗之后,顿时不免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李存孝带着七十来人就敢前来打几千人守着的关城的主意,更敢十八骑入城斩首行动,就是后果。

    现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李璟回过头来想,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

    军队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李璟一直讲军队的纯洁性。就是要让军队始终保持着他所的制定的那些制度和精神。一个军营。就是一个大熔炉,把那些新入营的兵都一个个的锤打,最后抒那些棱棱角角磨掉,成为标准的镇东军士兵应该有的样子。

    可他就因为刘寻、王彦章、高思继、李存孝几人史上的大名声,就把这一切旧例破坏了,不但重加赏赐,甚至还越级直接提拔成为单独带兵的将领。正因如此种种,才导致了这次如此严重的违背军纪的事情发生。

    如果李璟不加以严重处理。李存孝等人就不会改正过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其它的将领们也会有样学样,到最后,军纪荡然无存。一只连军纪都没了有的军队,就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军队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林武问:“是否追究沙陀兵?”

    李璟摇了摇头:“不用。”

    对于李璟来说,打仗不是杀人,也不是抢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得有目的。为的是政治服务。这次出兵,镇东军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提升威望。扩大影响力。因此,掌握了这一目标之后,在李璟的计划中,战争目的就很明确了。第一条,就是趁现在代北空虚,先把代北收复,立下这个实打实的军功再说。而收复代北,能不打就不打,保持实力才是最上的。这场战争不是镇东军一家的,还有六路兵马。

    李璟的意图是很清晰的,现阶段想办法兵不血刃的收复代北,主要靠以势压人,而不是去拼命。等到把代北的这些沙陀兵赶去和李克用父子汇合后,先让朝廷的其它六路兵和他们打消耗战。

    沙陀人是不好打的,李克用更不是等闲之辈。李璟早已经决定,要等朝廷先吃个亏之后,等双方两败俱伤之时,才会最后出场,一战鼎定胜局。

    李璟这次接报后,只带了原本在直谷关中的兵马,其余的一万余人还来不及召集,便先一步来了。

    五千余将士此时接掌了泰戏关后,开始一面肃清城中残敌,一面安抚百姓,一面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这一战,李存孝刘寻王彦章高思继四将,先后参战,总共有四都八百精骑参与此战。到中午时,整个战场已经打扫完毕。

    “战兵统计,一共找到二千八百多具沙陀兵尸体,另外还有三百多重伤员沙陀人没有带走,他们集体向我军投降。”掌书记郭承安汇报着这个数字时,也是不由的惊讶不已,前后参战的四都八百人,竟然杀死了近三千人。而且这还是以少敌众的战斗,这个杀伤数字,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沙陀兵有很多其实都是些老弱和少年新兵,这完全能震惊所有人。

    “我们的伤亡呢?”李璟对于夺下泰戏关和杀敌两千余人,并没有什么高兴的。因为这就是一场无谓的战争,为了这样的战争,哪怕再大的胜利也没有意义。

    郭承安看了一眼上面的帐本,有些黯然道:“我军参战四都伤亡极大,四都八百人参战,最后打扫战场,还活着的一共有六十七人,且无一人不重伤。军官们伤亡极大,横冲都李存孝战死,另外都级和队级的军官,也十不存一。对了,刘寻的飞剑都有一个上等兵叫赵大的,这一战杀了六人,其中有一个还是沙陀军的一名营十将。他杀了那名沙陀将领之后,被沙陀兵刺穿了左胸膛。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还有气息,经过抢救之后,发现赵大的心脏居然长在了右边,那一枪虽然刺的极重,可只是出血很多,但却没有致命,当时只是晕死过去,现在捡回了一条命。”

    “这样的勇士,不惜代价要把他救回来。这都是宝,一个血战之中重伤归来的士兵,能抵的上十个新招募的新兵。”李璟顿了顿,“我不相信李存孝就这么死了,这小子没这么容易死,你再派人仔细找找。”

    “郡公,烧掉的镇将府清理出来了,发现了十几具烧成焦黑的尸体,烧毁的太严重,已经分辨不出身份来了,估计就是李存孝他们。”郭承安禀报道。

    “带我去看!”李璟无法相信打虎将李存孝会这么早早的就死在了一座小小的军寨之中。

    李璟和郭承安等人赶到时,原来的镇将府早已经成了一片瓦砾废墟,处处是黑色的烟痕和白色的灰烬。废墟已经清理出来了,十几具尸体摆在一起,全都焦黑一块,分不成身份来。

    李璟一个个打量过去,根本认不出什么来,可他总觉得李存孝没有死。

    “就这些尸体吗?”李璟问。

    “是的,郡公。”

    李璟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好像听到脚下有点轻微的震动,他连忙停下脚步,可又没停到什么。当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的时候,耳中又听到了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李璟问。

    “没有啊!”

    李璟做了一个禁手的手势,他终于又听到了一点声音。李璟不顾地上的灰尘,趴下身子,将一个士兵的箭嚢倒空放在地上,侧耳在上面聆听。这一回,李璟终于听清楚了,是断断续续的敲击声,而且是从地下传来的。

    “这下面有密室,马上给我清空这一片地方,把出口找到,把里面的人救出来。”李璟心中激动的大声说道,他心中确信,李存孝就在这下面。

    这时其它人也纷纷聆听,果然有不少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当下立即招来许多兵士,手抬肩扛,把镇将府的地址上的石块木头等搬走清空,随军工兵营的工匠很快找到了入口,上面有一块大石头盖住,和旁边的地板合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个。撬开了那块盖板,一个地下密室终于显露出来。

    一个士兵迫不急待的跳了进去,随后马上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郡公,找到了,李衙内果然在里面,还有十几个弟兄。”

    李存孝在见到包围他们的沙陀兵突然不再顾忌他们手上的人质,硬攻强打的时候,便知道难以脱困。最后却是一个手下兄弟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密室。最后他们便想了个计,找了十几具尸体换上了他们和李克修三兄弟的衣服,然后自己装作玉石俱焚的点火烧了镇将府。

    他们躲在密室中本来没有事情,谁知道火势太大,一下子把镇将火给烧塌了,砖石木头压住了密室的盖板,他们被困在了下面。而原本密室中有气孔,可那气孔却在镇将府着火时成了致命之物,烟雾不断的通入密室之中,最后众人都被这烟雾给弄的昏迷。

    唯有李存孝身体强壮,一直半昏半醒着,坚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等到现在听到上面仿佛有人声,便拿兵器敲击着墙壁。

    一个个人被救了出来,李存孝和他手下的十七骑居然只是昏迷,全都活着。另外,李克用的三个兄弟李克修李克柔李克章三人也只是昏迷而已。

    “马上救治!”看到李存孝还活着,李璟长叹了一口气。虽然鲁莽了一些,可好好教导一下,还是一员得力猛将的,若是就此战死,也是他李璟的过错。

    六十七加十八,最终还活着的有八十五人,不过随后又有五个重伤员没有救活。前后四都八百精骑,最后死的只剩下了八十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伤员。

    以此代价,换来了三千沙陀老弱残兵和一座军寨,不少将领都觉得这是一场大胜仗,可李璟心里却苦涩不已,这完全就是一场亏本的买卖!(未完待续。。)

第403章 先打后抚,恩威并济!

    泰戏关城内地方并不大,除了已经被烧毁的镇将府,便只剩下那座军营中有几排不错的房屋。这些房子,原本军中是要安排给李璟居住。

    不过李璟最后直接将其做为了临时的伤兵营房,得利于镇东军对于战场救治的重视,不但配有不少医术不错的随军军医,而且还有丰富的药品,加上士兵们都有战场急救技术,而且还都配有战场急救包。因此,本来许多在一些军医们看来都没有救了的伤员,可最后抢救一番之后,又都伤势缓和了下来。

    十月午后的阳光透过营房上的气窗投下几缕斑驳的碎金叶子,病房里充满着一股醋味和酒精的味道,一旁的角落里,一个小炉子上蒸着一小盆醋,另一面还放着一瓷瓶医用酒精。蒸醋杀菌,酒精消毒!

    军医们也在长袍外面,加穿了一件镇东军军医们特有的白色医用服,甚至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这些都是消过毒的,每一次使用过后,都得经过高温蒸煮消毒。而且那些外科用的器械,也不再是直接在火上 烤那么一两下就用,而是要放在酒精里浸泡消毒。

    现在镇东军的军医们,早有了一整套严格的医疗标准,大大的提升了伤兵们的救治率。

    病房中静悄悄的,几个医生穿着白大卦,戴着白手套,白口罩在屋中照顾伤员,观察伤势。见到李璟和李振林武等一行十来个镇东军高层到来,便要上前来行礼。李璟挥了挥手,示意病房中不必多礼。

    “他们怎么样了?”李璟轻声问道。

    “几个重伤员都喝了麻沸散止痛。现在都睡下了。”末了又加了一句。麻醉和止痛的剂量都是严格按照郡公规定的。没敢多给。

    李璟赞扬的点了下头,这些止痛和麻醉散都含有罂粟花或者粉和壳,这些唐朝的医生也有用,但用途不多。李璟弄了一批种子,种了不少,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李璟管理的很严格,有专人生产并加工。最后供给军医们连用量也是有严格控制的。

    没有麻醉和止痛,很多手术都做不了,特别是一些如截肢这样的大手术,许多人会直接痛死。而且一些重伤,如果没有止痛药,也是很难撑的过去的。

    “其它人也用了止痛药吗?”看到其它的士兵也都睡着,李璟问。

    为首的军医官轻声解释道:“他们是太过疲惫了,现在伤口包扎处理之后,便自然的睡过去了,等一会。便会自己醒来了。”

    “嗯,你忙你的吧。我留这里多看一会。”

    等到午后,李璟坐在那里也疲惫的有些想睡时,李存孝最先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李璟就坐在他的旁边盯着他,有些惊讶。“我这是在哪?”

    “你现在泰戏城的伤兵营里。”李璟温和的回道,以帐得养好了伤再和他们算。

    “泰戏着拿下了?”李存孝眼睛一亮。

    “泰戏城拿下了,可衙内四都将都倒下了,全躺在病床上动不得。衙内四都,八百精骑只剩下了八十个伤兵。”李璟压抑着怒气,不想这个时候谈这些事情,可看到李存孝的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严肃的道。

    这个时候旁边的刘寻几个也被声音吵醒,都看到了李璟。

    李璟就坐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不要起来,轻声的把前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存孝,你一战,你知不知道,你拿八百将士的生命,却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且还提前暴露了我们镇东军的实力。”

    李存孝似乎还不太明白这些,忍不住大声道:“可我们打下了一座关城啊,几百人就攻下了几千人的城池。师父,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功吗?”

    看他还是不明白,李璟气愤的道:“这不是大功,而是大罪。你知不知道,你不听军令擅自进攻,这可是犯了必斩之条。如果你不是我的门生,不是看在你们努力拿下了泰戏关,且擒拿了李克修三兄弟,你们现在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执行军纪的都虞候砍的。”

    “存孝,打仗不能随心所欲,得服从军令,听从全局安排。就如这一次,就因为你莽撞贪功,结果呢,不但连累了你三个师兄身受重伤,还连累了七百二十个兄弟战死沙场。你有没有想过,这七百二十个弟兄,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没有想过,这八百精兵,我们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努力才能把他们训练成精锐之兵。而你有没有想过,这七百二十人后面还是七百二十个家庭?就因为你的鲁莽不听军令,擅自打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结果害死了七百二十个弟兄,你难道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原本还有些桀骜的李存孝沉默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不也正是死于战争之中吗。

    “你们年青勇猛,是军中年青一代的翘楚,我本也想不拘一格的提拔重用你们。可你们的表现却对不起我的信任,也对不起把生命交付给你们的手下弟兄。你们以为打仗是什么?抢风头吗?存孝,你现在好好养伤。这一次,我不能再那么纵容你们,不然以后就是害了你们。一个不服从军令的士兵,是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以后哪个上司肯信任你们,哪个弟兄愿意把生死交付你们?”

    “师父,我错了!”李存孝低头。

    “知错能改这是好事,但这还不够。”李璟长叹一声,“这次的事情在全军之中都造成了一个极坏的影响,而你们还是我李璟的门生,这个影响就更加的恶劣。”

    刘寻、王彦章和高思继都低头道:“我们愿意接应一切惩罚!”手下的兄弟几乎死光,平时朝夕相处,现在却因为他们而战死了。几个年青的将领,都不由神色黯然。

    “我决定,这一次的事情我必须公平公正处理。等你们养好了伤,先领十天的禁闭加上一百军棍,每天十军棍,分十天执行,每次都得在全军早上点卯之时公开执行。另外,你们的军职全部免去,从现在起,衙内四都的番号取消。你们现在得重新开始,从一个最低的下等兵开始做起,要经过大家的监督和检阅,认真改过。暂时,你们都将编入侍卫营做一名普通亲卫,晚上可以参加军官培训课。”

    “什么时候,你们真的能重新体会到什么叫做军人、军纪,军官,知道什么叫打仗,知道如何领兵,什么时候你们才可以参战,以军功换取晋升,不然,你们说永远的做一个侍卫营的传令兵。我的这个决定,你们服吗?”李璟问。

    “我们甘愿接受所有惩罚。”从镇东军炙手可热的衙内四都将,一下子成了一个大头兵,还是等级最级的下等兵,这个落差可想而知。但李璟的一番话,也让他们知道自己先前的一些错误。而且,李璟有句话打动了这四个年青的小将,因为这次他们的原因,结果让自己的手下几乎全部战死,既辜负了李璟的期望,也辜负了手下弟兄们的信任。

    “这并不是惩罚,而是帮助。”李璟说道。

    与四个门生谈完对他们的处理结果,李璟主动的换了一个话题,细心的询问了一些他们的伤势。中间还亲自去帮他们四个一人倒了一杯糖水,并取来了肉粥。甚至不顾几个人的反对,让他们靠在床上,由他亲自喂他们吃完了这病号饭。

    “年轻人一时挫折算不得什么,其实这是一个宝贵的经历,宝剑只有经过磨砺才能显露锋芒。我希望这一次,你们都能有所体悟,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你们的本事,不要让别人说我李璟眼光不行。”说完李璟转身搓了一条毛巾,还帮四人擦了汗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思继家中已经订了未婚妻,彦章也有了,刘寻和存孝两个倒还不急。等这次回登州,便由我来给思继和彦章两个主婚。我给你们在登州弄两座大房子,另外一切花销都由师父包了。到时尽量弄热闹一些,也正好早点抱上儿子。”

    说起婚姻之事,几个人倒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高思继的未婚妻是在妫州时就订好的,对方也是宁武军一个军官之女,两家也是世交,且门当户对。王彦章的对象就是莲花儿,对这个半路苹水相逢的姐姐,王彦章对她极好。李璟也听说了一些两人之间的事情,也是赞同他们的婚事的。

    师徒五人便在晚秋的午后,一起在病房中和随意的聊着天。甚至一起商量结婚时,得买哪些东西合适。甚至,李璟还为长不尊的向四个徒弟传授一些男女知识。引得四人又是脸红,又是向往的。

    几人的笑声穿透病房,一直传到外面。许多前来慰问伤兵的将士们都有些心中奇怪。之前郡公还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将四个爱徒一贬到底,成了下等兵。怎么现在听他们的笑声,不但郡公的怒气没了,就连四位心高气傲的衙内四都将,怎么也对郡公的重责没有半点怨言,反而如此轻松开心呢。(未完待续。。)

第404章 军妓

    李璟兵驻泰戏关后,并没有派兵追击沙陀的残兵,任由他们撤入代州,只是派了多路斥候进入代州、忻州、太原一代打探情报,随时掌握各方的动静。

    镇东军在泰戏关就这么休整着,五千兵马驻守泰戏关,另外李璟向灵丘、飞狐、定边三城,和直谷关,各驻兵一千。另外调派一千兵马守住太行山西面飞狐境内连通河北易州的飞狐陉通道。

    剩下的一万人马,李璟依然只是让他们继续对蔚州境内进行三光政策。

    在灵丘、飞狐、定边三城,李璟将抓到的这些百姓集中起来,那些沙陀族的胡人以及契丹和奚人都直接顺着来路押送到幽州,再从海上运回辽南。而那些汉人百姓,李璟便让他们集中在三城之中,开设起了数座临时大工坊。将所有抄来的牛羊等物,全部都宰杀后,将肉制成罐头,将皮硝制,把筋角等收集起来。

    粮食和牛羊肉等加工之后,便直接做为大军的军粮,免于从登州辽南运来晋中。而那些武器材料等,我金银钱帛等则被一起运回登州。

    李璟甚至组织了不少等待送回辽南的这些百姓,将他们组织起来开矿。

    用李璟在泰戏城中高层传言上的话来说,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与资源。既然到了大同,这代北他们也不可能占据,那么干脆就来个掠夺。所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反正他们不掠夺,将来朝廷其它官兵来了,也一样不会放过。

    他很喜欢凯撒的一句话,我来,我见,我征服!

    “蔚州的三光行动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除了逃入草原和云朔代诸地的人口这外,能抄能带走的,基本上都已经清光了。几个大矿也都在日夜赶工,现在,咱们是不是进行下一步行动?”郭承安问道。

    李璟捏着下巴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各项报告。

    听完后,沉思了一会,李璟转头问李维:“太原和宥州以及天德军三方面的动静如何了?”

    “好消息!”李维笑着道:“刚刚接到的好消息,天德军的于公率天德军与吐谷浑的赫连部自拿下呼延关之后,奔袭四百里,成功的袭破了李国昌振武军的老巢单于都护府。听说天德军此次几乎是兵不血刃,直接在城中振武军军官的内应之下,就轻松拿下此城。于公不愧是郡公的老师,出兵以来,只凭两封书信,就已经连下二城,直取了李国昌的老巢。”

    其它将领都也都轻松大笑,这段时间,大家入晋以来,几乎都没有打仗。各部轮流出去劫掠。虽然这劫掠有各种规矩束缚,不太痛快。可最后的收获也不会少大家的一份,不论是将领还是士兵,每次有大收获,李璟都会拿出一部份赏赐全军。

    除了呆在这塞外越来越冷外,大家有此想家,其它的倒是不错。

    “将军抄李克用后院,于公就抄李国昌老巢。郑相国的大军云集太原,跟李克用对峙许久,劳而无功。倒是郡公师徒二人的两路偏师,却是齐齐建功啊。这下子,李克用父子后院起火,看他们如何应对。”李振大笑。

    李璟对于天德军的这个捷报也是十分高兴,可以说,有了这个捷报,整个代北的局势就要有一个巨大的变化了。从现在开始,进行的招讨兵马,就要从被动防守转入主动进攻阶段。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

    李克用父子虽然后院起火,可他们手中的主力兵马却没有半点损失。这个时候,谁要是被表面胜利在望的假相晃花了眼,想要抢功的话,那谁就要倒霉了。

    总之,这个出头鸟李璟是不打算做的。

    “眼下朝廷七镇进剿,李国昌掌握振武军时间毕竟不长。现在被家师趁其空虚杀到他们的老巢,振武军的军官们肯定也得仔细思虑他们的后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李国昌还陷于宥州,一时是回不来了。等他返回,那个时候振武军各城必然会被家师于公所攻占。那时,不说李国昌反击,连他自己都很有可能会被手下的振武军官们背叛。”

    “因此,关健的还是李克用。李克用人称飞虎子,以我观察,这李克用虽然年青,也十分的桀骜不驯,但打起仗来,却是要比李国昌还狠。如果太原方面以为沙陀人好对付了,那他们说不定说要大吃一个亏。眼下的形势,我打算暂时不管他们,先让他们再打打,我们还是调头先把云州给打下来。”

    听了李璟的想法,诸将也没有反对。大家也不是鬼催的,谁愿意去找沙陀给拼命。李存孝四都将可是前车之鉴,他们八百人就从五千多沙陀人手里抢下了泰戏关,还杀敌三千。可最后的结果呢,就算他们是郡公的门生,可最后不但没有赏赐,还一撸到底,成了个大头兵。不但如此,每人还关了十天禁闭,领一百军棍。用李璟的话来说,要不是念他们还有些许军功,就要直接按军法,将四人斩首示众。

    现在他们缩在这代北后方,不但不用拼命,还能抢钱抢粮抢女人,虽然抢到的不是自己的,可每次也能赏赐下不少不是。从登州出征以来,镇东军的出征将士们都攒下了一笔不少的钱财。

    现在这些整天吃饱了没事,除了轮流出去三光,就只在军中训练的士兵们都有些无聊。因为是战时,所以就算训练,训练的量也并不大,要随时保持着战斗力。因此,一天只训练半天,晚上再上上课,就没事了。

    “郡公,下面好多官军提议要开营妓,说是底下的这些浑蛋饱暖思淫欲,现在有钱有时间,便不免起了些胡乱心思。经常有那些被掠来的百姓中的女人和他们弄起来,甚至弄大了不少肚子,这事情...”

    唐军下面,大军出征或者常驻在外,便经常有军妓随营。镇东军以前是没有的,后来兵马渐多,特别是因为士兵们钱粮比较多,手里都有了几个钱后,便有许多人把主意打到了这些兵的身上。在登州时,经常有那些妓女出现在兵营附近,故意引诱士兵。许多兵训练之余,便经常找那些妓女,最后引得镇东军军营的四周到处都是那些妓女出没。最后甚至搭建起了简陋的妓寨一条街,甚至还引发一些恶性斗争等。

    最后张宏看不下去,说是钱都让那些妓女们给赚去了,嚷嚷着要开军妓营。

    李璟当时仔细考虑了之后,最后还是同意了。士兵长期训练,不免心里压抑,需要引导发泄,女人有时就是最好的发泄渠道,这也正是每次战后,强奸比抢劫甚至还普通的情况。

    镇东军不允许奸淫掳掠的事情发生,李璟不能把这营妓也给堵了。

    最后,镇东军中还是有了营妓,每一个厢,有一个妓营,约有几十上百个妓女。这些妓女也都是些年青健康的,李璟对这些军妓也做过许多规定。比如士兵以后不能再出去找野鸡,只能按级别,获得前去妓营的次数。

    而对那些妓女不但有定期体检,还要进行军事化管理,接待士兵军官们每天有定数,超过可以不接,而且每月不方便的那些天,可以休息。另外士兵们不能对她们打骂,虐待。她们也是按绩效提成,做多钱多,比起外面来,其实有保障的多。

    现在士兵们出征在外,当初李璟连后勤营等都不愿意带,哪愿意带营妓。不过现在士兵们没什么任务,离家又久,既有闲功夫,手上也有钱,不免就饱暖思淫欲了。

    眼下各军营外的情况,就和当初镇东军在登州那时一样,自发的就形成了一些妓寨,甚至有一些是一些士兵和军官们在后面组织起来的。

    “从那些妓女或者胡人奴隶中,抽一批自愿的编入妓营,统一由军部统一管理。一切规矩就按原来的老规矩,一个厢编制一个妓营,人数就设为一百。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又是在外。所以,不管军官还是将士,所有人都只能在享受轮休之时才能去妓营。一个月规定,每人最多只能去三次。另外,还要注意定期检查,不要弄出什么疾病来。”李璟现在对于这个时代许多东西已经能够接受。

    唐朝的妓女很多,据说长安的平康坊就有数万妓女。各种官妓、营妓、家伎、甚至是歌伎、舞伎极多。上青楼,找妓女,就和后世人去唱个k一样普遍。

    军妓营很快设立起来,最后编了四个普通军妓营,每厢一个。另外还有一个高级妓营,专们对中高层军官开放,里面的妓女,已经有些类似于那些歌舞表演而不是靠皮肉色相的了。五个妓营拥有五百个妓女,对这些妓女,李璟有个特别的要求,那就是在闲暇之时,还给士兵们表演一些歌舞,也算是慰问演出了。

    五个妓营建好后,在开张前,先进行了一轮盛大的慰问演出,对各驻地的士兵们进行了一场巡演。底下的士兵们反应热烈,在随后开张之后,顿时生意火爆,而那些私寨在遭受到宪兵和虞侯们的联手打击后,立即纷纷被迫关闭了。

    李璟将三光劫掠来的钱粮拿出一部份赏赐给将士们,士兵们流水般的把钱花出去,却转眼又有一大部份通过妓营流了一圈,又有小部份重新流回了镇东军的帐上。

    十一月初一,镇东军将整个蔚州已经彻底的三光之后,兵马开始转战云州。

    李璟留下大将王重率五千精兵留守蔚代边界的泰戏关之后,亲率一万五千兵马调头重新北上,直接越过了桑干河,以雷霆之势将蔚州与云州北部边界上的清塞军与天成军两座军城拔掉,两座军城留守的一千人马全军覆没,镇东军轻微损伤。

    十一月初五,李璟率镇东军从蔚州云州北面边境上的清坡道正式进入了云州。

    进入云州之后,一万五军大千,直扑云州。青坡道和阴山道都是出兵之要道,这里是云州连通蔚州,直往河北幽州的要冲。在距离云州城仅六十里外,有牛皮关扼守此要道。

    李璟的兵马到达之后,云州的沙陀守将是李克用的令军使傅文达。自李璟进入代北之后,就一直在防范李璟。原本见李璟一直呆在蔚州不动,并且夺下蔚州和代州的边界泰戏关后,还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李璟要直接前往代州,南下太原。却不料,突然间李璟竟然又调了个头,直奔云州。

    当下苦不堪言,只得近调云州兵马,又召募青壮辅军,并且从云州北面的阴山下鞑靼部请求援兵。

    傅文达手下勉强凑起五千兵马,留下一千守云州,另外一千守云中守捉,自己率三千兵马进入青坡道牛皮关防守。牛皮关,云州、云中三捉三城,形成犄角之势,企图以此死守,坚拒李璟,等待鞑靼人的援兵到来。

    一边积极防守,傅文达还一面向留守朔州沙陀人老巢的沙陀三都督,萨葛都督朱海万、安庆都督史敬存屯、沙陀都督李友金三人来援。

    沙陀三都督闻李璟兵犯云州,立即率三千沙陀骑兵来援。兵马赶到之后,三千兵马一起入驻牛皮关中。

    初八,镇东军一万五千大军到达牛皮关下,在关下二十里扎营下寨,安庆都督史敬存,萨葛都督朱海万,沙陀都督李友金一起随傅文达登上城楼观看。

    只见连营数里,白色的营帐汇聚起来,如同一朵巨大的白色云朵。营寨之外,不时能看到成队的镇东军骑兵往来纵横,彪悍无比。

    史敬存一边看,一边心中震惊,他久在边关,有一手只看营帐,便能看出对方实力的能力。这镇东军的营帐实在是扎的太有水平了。而且观看他们的军士,也是雄壮无比,他们在牛皮关中,虽有六千人马,可却绝难抵挡。

    李国昌的振武军老巢单于都护府已经被攻破,难道云州也要不保了吗?

第405章 野望

    (感谢abcdhuang、戚震、南阳火三位书友的月票支持。中伙佳节,祝各位书友全家团圆,幸福美满啊。过节了,厚颜求月票、月饼!)

    京畿道夏绥节度使境内东北面,位于大非苦盐池西面的经略军军城门楼上,振武节度使、沙陀三部落军使李国昌站直了身子眺望四野,雷雨即将来临,天空黑如墨斗。黄沙茫茫,大地苍莽。

    经略军军城内外,到处都是战马的士兵的尸体,在地都给染成了赤红色。

    城下坐满了大口喘息的双方士兵,不论是黑色战袍的沙陀兵,还是红色战袍的振武军,甚至是黄色军服的宥州党项兵,此时都累的站不起来。

    只不过,宥州的党项兵此时被围在一个大圈子里,而沙陀兵和振武军却是坐在外围。

    李国昌走下城楼,一排军官齐齐的向他敬礼。

    “将军,我们胜了!”一个年青的沙陀军官疲惫的脸上却带着激动的笑容,“党项人已经被我们击败,下一步宥州也将被我们占领,拓跋思恭再也无法阻止我们。”

    经略军是宥州的一座重要军城,大唐在边境之上,设立有大约八十一个军。经略军就驻守在京畿道的北面高原上的宥州境内,经略军城下辖三千人马,东面是大非苦盐池,北面是库也干泊,南面是突纥利泊,在这片沙漠之地,这里的地位十分重要。

    宥州做为唐长安京畿北面的河曲之地,有着屏蔽长安的重要作用。

    河曲的外围,西面是贺兰山脉南北纵峙。北面是阴山山脉横亘长里。自古以来。这不但是地理上的重要分界钱,也是中土也草原胡人的重要分界线。

    在这两道分界线内侧的黄河河套平原,在黄河河道形成了几字形大弯内侧。

    大唐在河曲设有丰州、胜州在其北面,灵、盐、夏、银处于其南面,麟州处于偏东部,宥州处于中部偏南。

    河曲八州,加上三受降城,构成了整个大唐中心长安的北面屏障。极为重要。此时眼下诸州,分别属于天德军节度使、振武军节度使、朔方节度使、夏绥节度使,四个节度使之下。

    李国昌起兵,一开始只是因为不想失去对代北大同这个沙陀人大本营的控制。其中,也有日渐骄横,对于沙陀兵过于自信,错误的估算了大唐的实力。他出兵,也只是想要割据代北。但朝廷随后的多路兵马进攻,让他心里也充满着担忧。

    在与儿子李克用商议之后,李国昌父子准备以打促和。父子两率兵四处出击。李克用甚至派兵向刚刚经历兵变换帅的幽州出兵。

    虽然进攻妫州宁武军失败而归,但也并没有多少损失。相反。他们之后连下代、忻、岚三州,声势大振。岂料,朝廷不但没有如预料中的前来安抚,反而是调换了郑从谠这样的厉害人物为帅。李国昌和李克用父子这下是有些心中惊慌了。

    最后一番商议之后,李克用认为是还没有把朝廷打痛,毕竟他们远在代北闹事,长安城中的天子和相国们感受不到压力。想来想去,李克用认为应当继续给朝廷一些压力,来促成和解。要给朝廷压力,有两个方法,一是攻下大唐五京之一的北都太原,一是直接将兵马杀入关中。

    随后,父子两再次分兵,李克用率兵南下太原,准备寻找机会攻打太原。而李国昌,则率振武军和一部份沙陀军南下,并且向割据自称宥州刺史的拓跋思恭拉拢,准备拉着党项人一起扩大声势。

    只可惜党项人不但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反而侮辱了他一把。

    李国昌兵马杀奔宥州,并不仅仅是要报仇,而还是按照先前和儿子所议定的,准备给长安更多的压力。

    唐代通过河曲内外的交通要道,主要有五条。第一条,走是的西面的灵州道,向北循黄河西岸可通往东受降城,驻阴山以外的草原。向南沿蔚如水、原州、泾水可直入关中。向东南循马岭山亦可入关中。

    第二条要道就是夏州道,向北通过宥州可进入丰州和天德军。向东南经延州可入关中。

    第三条要道是东面的银麟胜州道,北通单于都护府与阴山以此塞外草原,向南与延州相通。

    第四条要道是横向的灵盐夏银道,南倚白于山地,向东取孟门津、合河津,是通往河东的要道。

    第五条要道则是黄河水运,由灵州到胜州和单于都护府之间的河运约两千余里。

    这五条要道,灵盐夏州道和黄河水运是东西向,而灵州道远在西面,因此李国昌要想打入关中,就只有夏州道和银麟胜州道两条路可走。

    由于银麟胜州道兵马较多,最后李国昌选择了挑软柿子拓跋思恭来打。宥州本来是夏绥银节度使下一州,不过党项人在宥州势大,眼下党项人首领趁机拥兵自称宥州刺史,他们和李克用父子一样,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国昌便打着复仇的名号,去攻打宥州,醉翁之意不在酒,最终目的是夺下宥州,然后直取延州,最后做出兵入关中的态势,把朝廷重新逼回谈判桌前来。打宥州比打银麟胜几州有一个好处,他认为朝廷会乐于看到他们和党项人互战,而不会干涉。

    事情如他预料的一样,一切都很顺利。

    李国昌留下一部份人马防守天德军,便全军南下,一万兵马大摇大摆的进入天德军境内,然后从夏州道南下进入宥州。拓跋思恭率兵五千在经略军城迎战振武军。

    双方数日大战,一直不相上下。前面连续五天攻城,李国昌都只用的是振武军,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党项人和振武军都疲惫不堪,当天晚上,李国昌亲自率三千沙陀精兵展开攻城,疲惫的党项人终于不敌,打到将近天亮,拓跋思恭率两千余残敌南逃,退往宥州延恩。

    这一战的胜利,不但击败了党项人,夺下了经略军城,更加重要的是,经此一战,拔跋思恭已经无力再与他对抗。他所率领的振武军和沙陀兵马上可以以经略军城为前进基地,先扫平宥州党项残兵,然后直接兵发延州,逼近关中,迫朝廷谈判和解。

    “大帅!”沙陀军官响亮地说:“击败了党项人,这南下长安就再无能打的军队了。党项人挡不住我们,那些样子货的神策军更加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沙陀军马上就可以兵临长安城下,您将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看着青年军官激动得胀得通红的面颊,李国昌哑然失笑,他从没有想过要打到长安城去,他李国昌父子能够谋夺到代北之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抬头仰望漆黑的天际,暴雨即将来临。

    “胜利了,终于胜利了。”

    大唐的两支胡族蕃兵的对抗,最终还是更加彪悍的沙陀人更胜一筹,党项人最终兵败。夏绥银节度使坐山观虎斗,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来。

    事实上,眼下的夏绥银节度使毫无作为,先前就眼看着党项人拓跋思恭赶走了刺史,自称宥州刺史,境内军城镇戍也都由他接管。听到朱邪赤心率大军南下和党项人打了起来,他不但没有担忧,反而是笑的十分高兴。

    这一战中,拓跋思恭率三千兵马增援经略军城,党项人兵马六千,而李国昌麾下一万人马。双方大战五天五夜,最后沙陀人取得最后的胜利。经略城被沙陀人攻占,党项人死伤二千余人,一千余人战到此时全部投降,拓跋思恭只带着两千余人逃回宥州。

    不过为了取得这一场战斗的胜利,李国昌的损失也并不心。

    沙陀战士彪悍骁勇,振武军也是十分勇猛,战斗中,七千振武军死伤千人,沙陀兵也阵亡三百余人。

    不过这一战虽然伤亡不小,可意义却十分重大。经略城一下,宥州的大门已经打开。

    入夜,经略军城中一片灿烂的营火,一千余党项人俘虏,心情忐忑的听着外面的欢笑之声,心情沉重又迷茫。沙陀人并没有杀掉他们,而是将他们关押在城中,似乎没有杀掉他们的打算。

    与那些党项人相比,此时的沙陀人和振武军却是一片欢腾,营火跳跃,处处都是塞北特有的调子和笑声。自起兵以来,沙陀人除了在妫州小挫一下外,他们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拿下经略军城,他们收获巨大,军略城不但驻守夏州要道,而且还负责着大非苦盐池,盐池产出的盐每年收入不菲,眼下全都成了李国昌的战利品。

    李国昌久带兵马,很清楚如何提升鼓舞士气,在晚饭的时候,他当场宣布了对一百多名英勇做战的军官进行了提拔,并且还有数百名士兵也获得了特别赏赐,另外所有参战的士兵也得到了一份赏赐。金银钱帛,一箱箱一捆捆的当场发给了士兵,这些钱帛都是经略城中库中所存,李国昌倒是慷慨大方。

    八千多兵马饮酒庆祝,好酒好肉毫不吝啬地发了下去,美酒一罐一罐地堆满了营地,烧好的肥肉用大桶一桶桶地装出来,成千上万人同声欢呼,场面欢腾热烈。(未完待续。。)

第406章 王者争霸

    (感谢时光静好2013的打赏,谢谢!)

    延恩县,宥州治所。

    夜幕降临,整个延恩城一片愁云惨雾,恐惧蔓延。傍晚之时,数日前率军支援经略军城的刺史拓跋思恭狼狈返回城中。去时三千精锐党项兵马,此时回来却只有不到两千残兵败将。

    拓跋思恭一回到延恩城,立即下令关闭诸门,并立即实行宵禁,各家关门闭户,不得串连。城头上的守卫也增加了一倍,并且城中往来的巡逻士兵不断。

    刚回到刺史府,拓跋思恭的三弟拓跋思忠就直接闯了进来,一把喝退几名侍女。坐下直接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大哥,这回咱们吃这么大的亏,都是因为受了那李璟的使者唆使,死了这么多弟兄,还丢了经略军城,咱们好不容易才在宥州占下的这块地盘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不杀了那鸟使者,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那是李璟的使者,你说杀就能杀的?”拓跋思恭脸色也不大好。

    一开始,李国昌派人前来约他起事,他思虑良久之后并没有答应。虽然唐朝的腐朽他看在眼中,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镑钉。党项人本是西羌族的一支,故又有党项羌之称。

    汉代时,羌族大量内迁至河陇及关中一带。此时的党项族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部落生活。他们以部落为划分单位,以姓氏作为部落名称,逐渐形成了著名的党项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盛。此外还有黑党项、雪山党项等部落。

    隋朝时。部分党项羌开始内附。追随中原政权。

    唐朝时,经过两次内迁,党项逐渐集中到甘肃东部、陕西北部一带,包括灵州、庆州、夏州、银州、绥州、延州、胜州等诸州,仍以分散的部落为主。他们与室韦、内迁的土谷浑及汉族杂居相处。经济以畜牧业为主,“党项马”名噪一时。

    到了眼下,唐朝中央皇室失威,地方藩镇坐大。内附杂居在边地的胡族也慢慢强盛起来。沙陀、党项、回纥、突厥、契必、吐谷浑人,都开始拥有兵马地盘,特别是又以沙陀人势力最强,首领朱邪赤心得赐姓李,并有了自己的地盘。

    党项人内附大唐之后,也一直为大唐牧马征战,每次大唐的战争,党项人都有参战,出的力不比沙陀人少,可最后却连一块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原宥州刺史残暴不仁。百姓多有怨言,拓跋思恭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赶走了他。自任刺史。不过他很低调,虽然赶走了刺史,自称刺史,却并没有造反之心。那个刺史,也只是赶走了而已,对于朝廷还是小心听从的。

    一面,他又费了大量的钱财,走了大宦官西门思恭的门路,拜在了宰相郑畋的门下,才算得朝廷认可,承认了他这个刺史。好不容易才谋夺到了一块党项人的地盘,拓跋思恭怎么肯跟随李国昌造反?

    不过他也本来也并不想直接得罪李国昌,打算敷衍一下。不过后来,镇东军李璟的使者突然到达,给他送上了千两黄金。

    当时那使者说李国昌有吞并宥州和党项部的打算时,拓跋思恭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最后当李璟又派使者送上了两千两黄金之后,拓跋思恭最后还是没能拒绝这股诱惑,何况李璟不但给了他三千两黄金,而且还向他承诺,等剿灭了李国昌的叛乱,到时定向天子保奏他大功一件。更关健的是,李璟的使者向他说明,李国昌一定会前来攻打宥州,并承诺到时会对他们施以援手。

    李璟使者所说的话果然证实了,李国昌确实有吞并他的意图。经略城一战,让本来一直不服气沙陀人的拓跋思恭也被打的有些胆寒,可以说,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半兵马就这样没了。

    “这个该死的李璟,他不是说关健时候会出兵援助我们吗?他的人呢?”拓跋思忠愤怒的道。“这些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拓跋思恭沉着脸,坐在椅上默然。

    “大哥,不如趁着现在沙陀人兵马未到,我们收拾兵马,立即退往天德军。李璟的使者不是说,万一情况不对,我们可以暂时撤往天德军吗,天德军新任节度使于琄是李璟的老师,他们应当能够收容我们。”

    “去天德军?现在走容易,可再想回来就难了。老三,这宥州是我们兄弟五个和诸多弟兄们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地盘。现在要是一丢,这宥州可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更何况,投奔他人,最后免不了还是被吞并的命运。”拓跋思恭黯然道。

    拓跋思忠急道:“可咱们现在兵马总共才剩下三千人,这么点人马如果死守,那就等于是守死啊,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那吐谷浑的赫连部现在就跟着于琄,据说还不错,在大同川有一块丰美的草场。”

    “你让我再想想,不到万不得已,宥州绝不能丢。”创业艰难,丢了这块地图,想再弄一块可就难了。“你去请李先生来,我相信李璟将军不会说话不算数,坐看我们危急,见死不救的。”

    李璟的使者一直留在延恩城中,不等拓跋思忠去请,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年过四十的李纬是李璟的从叔,早年和李璟的父亲一样,在外担任着杂任流外官,不入流九品外流外官。李璟升职做官之后,原本因当年朝廷平卢龙军叛,被分散的李家终于又重聚一起,围绕到了李璟的身边。

    虽然李家这两代没落了,可以前也算是个数百人的大族,李璟的叔父一辈的,基本上都弃武从文,多少都是习过文,大多做着小吏,也有在家务农的。如今,李璟便也将这些族人都安排到了镇东军和登州州县之中。

    李纬年过四十,原本大半辈子混的很不如意。不料,到了中年,自家从侄居然一下子出人头地,他们也都跟着鸡犬升天。李纬虽然半辈子不如意,可做了多年的杂任小吏,办事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很快已经是镇东军的一员书记,在郭承安管理下。这次出使宥州,李璟便挑了这位阅历丰富,且信任可靠的叔父做使者。

    “拓跋使君,某听闻你回到延恩,便不请自来,还请见谅。”李纬一进屋立即高声道。

    拓跋思恭点了点头:“正要去请李先生前来,嗯,这位是?”看到李纬后面跟着的一名陌生人,拓跋思恭疑惑问道。

    “某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李扬,刚从河东代北招东面行营赶来。”那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拱手道。

    “代北东面行营?可是李郡公麾下?”拓跋思恭心中一动。

    “正是,在下现任东面行营参谋,行营司马李振是某兄长!”来人笑着自我介绍。

    听到对方居然是李璟第一谋士李振的弟弟,拓跋思恭也不由的精神一振。李璟派出如此重要人物前来,看来,是要兑现承诺了。

    “既然两位先生前来,定然是已经知道我军在经略军城兵败了。我部拼死抵挡,奈何寡不敌众啊。我已经按郡公之意拼了命,只是眼下沙陀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还不知道镇江军的援兵可是到了?”

    李扬摇了摇头:“此次我是只身前来,并无兵马一起前来。”

    拓跋思恭的眼神立即有些无光,心中失望。

    李扬轻轻一笑:“拓跋使君也无需失望,其实这次我是来贺喜的。”

    “何喜之有?”拓跋思恭有些一头雾水。

    “贺使君大破李国昌啊!”

    “啊?”

    李扬轻笑出声道:“这可是我家郡公为使君送上的一份大礼,就不知道使君能不能抓住了。”

    拓跋思恭被吊起了胃口,连忙追问怎么一回事。

    “我家郡公目前已经攻占李克用的后院蔚州,业已向云州进军。另一面,我家郡公传信其师,天德军节度使于公,由其出兵进攻李国昌的老巢单于都护府。我动身南下之前,于公率天德军与赫连部刚刚袭破单于都护府。这个消息现在可能还没有传到李国昌军中,你应当比他先知道。”

    拓跋思恭震惊的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天德军已经攻破了单于都护府?”

    “是天德军和吐谷浑赫连部。”李扬笑了笑,“眼下,我家郡公收复蔚州,于公和赫连部夺下了单于都护府,沙陀人老巢失陷,败亡在即,这立功的大好机会使君可不要错过啊。这时,拓跋部要是能击败李国昌,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拓跋思忠在一旁道:“可李国昌麾下有一万兵马,虽然经略军城损失了千余,可也还有**千人,我们只有三千人马,不是他们的对手。”

    “哪里还有九千人马,我敢向你们保证,过了今晚,李国昌最多也就剩下三千人马。三千对三千,难道拓跋部的党项勇士,会打不过同等数量的沙陀人?”李扬说道。

    经略军城一战后,拓跋思恭心里清楚,三千党项人是打不过三千沙陀人的,不过这个时候,他就是咬着牙也得上。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先生真能将那六千振武军摆平,剩下的三千沙陀人就交给我拓跋部!”

    “好,一言为定!”(未完待续。。)

第407章 反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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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黄昏时分,沙陀兵马使李尽忠还有李克用心腹将领程怀信带着三千沙陀兵,从河东赶到,并且押送了一批箭支与粮食前来。

    看到营中一片欢腾,李尽忠打听才知道,振武军今天大败党项人。

    说起今日一战的精彩凶险,那些参战士兵口沫横飞,把李国昌的勇猛夸得天下无双,特别是他亲自率沙陀兵夜袭军城,将振武军打了五天都没打下的军城攻破,大家说得添油加醋,生灵活现,仿佛个个亲眼所见。

    李尽忠听得直叫痛快,继而又是大大地懊恼,自己一路日夜兼程赶路,还是错过了这场痛宰党项军的大战,他更有点隐隐愧疚,族长竟要亲自上阵厮杀,可见当时形势危急,如果自己能来得更快点就好了。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他来到中军帐中向李国昌报到。

    中军营帐中也在大摆酒席,李国昌正在犒劳今天参战的军官们,不但沙陀部族军官们个个到场,振武军的大小军官也悉数到场,李尽忠进去行礼参见。

    李国昌看到族弟李尽忠到来,很是高兴。

    李国昌是整个沙陀族的族长,不过现在他担任着振武军节度使,便把沙陀都督的职位交给了族弟李友金,又把沙陀军兵马使的职位交给了李尽忠,他自己只还兼任着一个沙陀三部落军使之位。

    新到三千援兵,李国昌很是高兴。笑着说:“尽忠。你此时前来。我十分高兴。今天的仗错过了不要紧,后面咱们还有的是机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兄弟,今天的大胜,都是弟兄们的功劳。这位是振武军节度副使杨林,久在振武军,功勋显著。这位是振武军行军司马吴宪,虽是文人出身。可马上功夫丝毫不弱。另外这几位也都是振武军的兄弟,与党项人拼杀五天,丝毫不弱下风。另外这边的,都是咱们沙陀族的年青一辈,这次表现更是可圈可点,都是一群好样的。”说完又给振武军的军官们介绍李尽忠和程怀信二人,“这两位,都是云州起兵的大将,刚刚从太原过来的。‘

    众人忙道:“久仰久仰,两位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其实心里却在想。原来这二人就是所谓的云州七将了。一想到这二人曾经活剐段文楚五人,还分吃其肉。他们心里就感觉不太舒服。

    李尽忠表面倒是很是客气谦让了一番,这才挑了个中间席位坐下。

    “为胜利,贺!”

    “为胜利!”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李国昌领振武军的时间并不长,眼下军中振武军和沙陀军,甚至还有招募的部族兵马,乱糟糟的。趁着胜利,这场酒宴,便有加强一些感情联络的味道。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大多数都是在赞扬李国昌英勇神武。

    “节帅,今天这场胜利全亏了大帅策划得当,指挥有方。”节度副使杨林在一边笑咪咪的道,“特别是昨晚大帅身先士卒,亲冒矢石攻城,奋勇杀敌,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要不是节帅如此勇猛,只怕我们振武军再打一两天,也未必能拿的下来啊。”

    “那是那是!”诸将异口同声的附和。

    节度司马吴宪插嘴道:“先前我去巡视了一遍战俘营,那些党项人,说起来一个个都是相当勇猛的,仅比起咱们沙陀军差了一点点而已。我路过时,就听到有几个俘虏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好像是将领的党项大汉,说他当兵二十年,一身好武艺那也是十分自信的,可是却做梦都没见过大帅这样的勇将。他说这大唐灭突厥的卫公李靖,灭高句丽的李世绩苏定方,定天山的薛仁贵,中兴大唐的郭子仪,李光弼,以及名将李晟,这些和大帅比起来,也不过相当而已。现在他就盼着大帅能够饶他一死,然后他就要从此追随大帅身边,就算是为大帅牵马扛刀也愿意呢。”

    吴宪如此露骨的奉迎和马屁之词,却让李国昌哈哈大笑,十分受用。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和李靖、郭子仪,李晟这等名将相比,但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

    他笑着道:“吴司马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啊,等回头,打下宥州之后,我看,宥州刺史可以由你担任!”

    吴宪大喜过望,起身便向李国昌下跪,居然还磕起了头:“多谢大帅栽培!”

    李国昌坐在那里,等吴宪磕完了头,才假意要拒绝。等吴宪起来,杨林等人也是连忙一通通马屁拍上,李国昌也是哈哈笑着,然后对众人封官许诺,极尽拉拢,一时间酒桌之上,倒是气氛热烈无比。要不是振武军一众军官年纪太大,他们都差点准备向李国昌磕头拜义父了。

    杨林端着酒向李国昌敬酒,对着众人大声道:“大帅,俺杨林是个粗人。俗话说的好,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我们这些当兵的,都是些卖命撕杀汉,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个厉害又大方仁义的上司吗。跟着大帅,咱们现在不但粮饷不欠,而且连打胜仗,赏赐丰厚,这样的好上司哪找去?咱别的话不说了,以后唯愿以大帅马首是瞻,跟着大帅,赴汤蹈刃,万死不辞!”

    他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大帅,我先干为敬!”

    顿时振武军其它的军官们纷纷起立,举杯饮尽。

    李国昌也举起杯子饮尽,满脸的笑意。

    他又倒满一杯酒,举起来对众人道:“来,让我们一起同举杯,预祝一举击败拓跋思恭,拿下宥州。”

    “正是。”诸将起立。“有大帅带领我们。我军定然高奏凯歌。一路杀入长安城中。”

    李国昌摇了摇头:“不,长安城现在还不能去,我们只须攻下宥州后,再拿下延州就可心了。”

    李尽忠问:“为何?”

    李国昌冷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这一次的任务是一直打到延州,震动长安,让长安的那个少年天子知道我们沙陀人的厉害,让他把代北和河东交给我们。”

    众人也都点头称赞。真要去打长安,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就这么万把号人,而长安和京畿之内的神策军可是号称十五万之众。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的融洽,大家都已经抛开了上下尊卑不分你我,开口闭口就是兄弟。

    这场酒宴一直喝到半夜三更才散去,散席的时候,众人都是双脚虚浮,摇摇摆摆不胜酒力了。

    等到振武军诸将离开之后。原本早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国昌突然坐了起来,虽然脸上红光满面。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清明,哪像是醉了的模样。

    “尽忠,你跟我说说,太原的情况如何?”李国昌招呼李尽忠过来。

    “太原那边情况不太好,这个郑从谠十分狡诈,虽然手下已经汇集了五镇三万兵马,可却一直坚守太原,并且把晋阳城外挖了无数的濠沟,陷马坑,又实行坚壁清野,将太原的百姓都撤入城中。我们沙陀勇士的战骑根本无法在晋阳城下发挥优势。留后让我率三千人前来,意思是他改攻为守,拖住朝廷的五路兵马,让大帅先把宥州和延州拿下,逼朝廷退兵,要不然,这仗没的打了。”

    李国昌紧皱着眉头,没有了半分酒宴上那份得意狂放的样子。

    “我听说,镇东军已经入晋,而且攻占了蔚州?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李璟两万镇东军在幽州把卢龙军打的服软低头,然后一路进入蔚州。”

    李国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也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兵发延恩,眼下回师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和李璟拼,看究竟是他先夺下代北,还是我们先夺下延州。”李国昌很快做出了决定,“好在单于都护府和朔州暂时还安全,希望能够撑住。”

    振武军节度副使杨林酒宴上大醉,最后被家丁扶着回了营中。刚到营中,半躺在床上,家丁将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在,原本还醉熏熏的杨林马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单于都护府都天德军节度使和赫连部联手攻破了,将士们的家眷都落入了于琄的手中?这是真的?”

    “傍晚时我们的人抓到一个唐人,他自称是使者,要见副帅。他随身就带着十几封信,既有镇东军李璟和天德军于琄的,还有副帅父亲,以及诸位将军家眷的亲笔信。”

    “信呢?”家将将信交给他,快速阅读过后,杨林脸色阴沉的吓人。“马上把使者请进来,注意不要让其它人发现。”

    “副帅放心,早在外面时就是换了军服进来的,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片刻之后,家将带着李扬进入杨林的帐中。

    “怎么样,副帅看过于公和李郡公的亲笔信了吗?”李扬笑道。

    杨林点了点头,“你们说话算话?”

    “当然,只要振武军临阵反正,反戈一击,不但可以免你们跟随李国昌叛乱之罪,而且还有大功一件。如果你是不相信我家郡公的话,那你总得相信于公的话。于公不但是一镇节帅,也同时是此次招讨副使,其兄更是朝堂政事堂的相国。有于公师徒联手保你们,你们有何可担心的。”说完,他肃然道,“相反,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不但你们的家眷安然无法保证,就是你们自己,又还有什么出路前途?李国昌父子覆灭在即,难道,你们现在还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陪着他们去送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弃暗投明,拔乱反正,才是上策啊。”

    杨林对于反李国昌倒是没什么心里负担,这个时候的各镇兵马,反反正正的早习以为常了,谁拳头大就跟着谁。他也相信李璟于琄会保他们,他但心的还是怕振武军对付不了沙陀人。

    “我们只有六千人,而沙陀人本来就有两千多,刚刚又来了三千精锐增援,只怕我们不是对手。”杨林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李扬说:“宥州的拓跋部还有三千精锐,可以一起出手。况且,只要计划的好,咱们今晚就动手,攻其不备,机会还是很大的。”

    “今晚就动手?”杨林有些惊讶。

    “事不宜迟,要是等李国昌也收到了单于都护府失守的消息,那时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咬了咬牙,杨林点头:“好,我马上召集主要军官前来。”

    不一会,几十个振武军高层军官悄悄的前来,汇集一帐。

    杨林直接将各将的家信发下去,然后道:“当初我等也是被李国昌挟迫起兵,眼下,反正的机会来了。只要杀了李国昌,我们不但可以免罪,还能立大功一件,更能保全你我家族亲人。你们谁有异议的吗?”

    行军司马吴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觉得靠这点人马对付沙陀人明显是打不过的。更何况,他是新上任的振武军节度司马,家眷并不在单于都护府,而且之前还被李国昌许诺封他做宥州刺史,当下便有些不太愿意再反一次。他趁人不注意,缓缓的向着帐角走去,想要趁机离开。

    不料,帐角突然转过一个穿着振武军服的士兵来,一剑就抹过了吴宪的脖子。

    鲜血喷溅,可吴宪的嘴被捂住,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杨林等人都惊讶的看着做小兵装束的李扬,李扬等吴宪死透了,将匕首在尸体上擦拭了几下收起,冷冷道:“此人刚才想要趁机逃走,一看就是去报信的,若是让他得逞,今日在场的人都逃不过一死。”

    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半点可犹豫的了。一番简单的商议之后,各将悄悄返回各自营地,到了半夜四更之时,营中突然火起,杨林等人一面直接冲向军城中心的沙陀兵营地,一面打开军城城门,举火发信号引拓跋思恭前来,三千党项骑兵早埋伏在城外,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之时,终于见到信号起来,当下策马直杀入城中。

    李国昌正酣睡之中,闻得喊杀之声,连忙起身,却见侍卫长慌乱的跑了进来,“大帅,振武军反了,他们还把党项人放进来了,现在城中大乱,弟兄们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军城守不住了,快撤吧!”

    城中局势确实已经再也控制不了了,六千振武军和三千党项兵突起发难,许多沙陀人还因昨晚喝的大醉,此时半醉未醒,直接在睡梦中就丢了脑袋。沙陀人根本组织不起来,就被杀的彻底大乱。

    最后,李国昌由三百余骑兵护卫着杀出一条重围,向北奔逃。

    南下的一万大军加上后来李尽忠增援的三千沙陀兵,最后振武军反戈,六千沙陀兵最后只余了三百余骑,其余全部被杀死。(未完待续。。)

第408章 背水一战

    代北云州青坡道牛皮关下二十里镇东军大营,李璟正在喝酒,李振、郭承安、张宏、杜仲武,还有林武、高顺励、王普、李居义等诸将做陪。

    李璟今天心情大好,难得的在军中饮酒,诸将都有些奇怪,可李璟又不直说,他们只好猜测可能是有了什么喜事,而且可能还是件私下。

    他们猜测的没错,李璟今天一大早收到一封林威转来的书信。信是已经回到新罗清海镇的张莺莺所写来的,信中告诉了他一件事情,他做爸爸了。孩子在他出兵之后不久就生了,九月初六,张莺莺在新罗清海镇诞下一名女婴,孩子生下来六斤八两,十分健康。眼下还没有取大名,只取了个小名叫青奴。这个孩子,张莺莺已经说明,要由她自己抚养。

    虽然是个女孩,但李璟也不是什么太重男轻女的人。况且,他李璟已经有了五个妻妾和三个情人,生孩子这事情还真是没有半分压力。而且就算张莺莺要抚养青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抚养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可惜远隔重洋万里,一时间无法得见。

    算算时间,王惋君和裴晨曦和裴晨岚两姐妹是四月怀孕的,而桂娘和婉儿是五月,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王惋君三个差不多也到了待产期,差不多明年正月和二月,家里的这五个也就都要生产了。

    加上刚生下的青奴,李璟转眼间就要成六个孩子的老爸了。初为人父亲的激动,让李璟难以平静。不过和张莺莺的这个女儿又不好过于宣扬。李璟便只好拉了几个大将一起饮酒。

    李璟几个一边喝着酒。一边扯些闲聊。酒是果酒。度数并不高,加上一些榛子、葡萄干等,倒也是很是悠闲。虽然兵马驻于关下,可李璟并没有要立即攻城的意思。营中的将士半天训练,半边上课,也很悠闲。

    正喝着,已经成了下等兵侍卫的李存孝在门口禀报:“飞鹰营李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李璟对着李存孝点了下头,他仔细的观察着李存孝。见他倒是沉稳了一些,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怨愤不满来,心里很是满意,看来当小兵,对于李存孝几个确实有些帮助。

    李维大步入内,抱拳行李:“禀报都统,外出斥候骑兵抓到一个胡人,自称是密使,要见都统。”说完,将一封搜来的书信呈了上来。

    李璟打开书信观看。先看了一下信尾并没有署名,不过信的意识倒是写的很明白。乃是关中有将领想重新归附朝廷,希望李璟能给个保证。

    “把人带上来。”

    人很快带上来,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有着很明显粟特人相貌的胡人。

    “你为何人传信?”信上没有署名,这个李璟也明白是为了防止信件被拦截的一个自保手段。

    “萨葛部酋长米海万、安庆部酋长史敬存!”

    听到居然是这两人有心投降,李璟也不由的惊讶了一下。萨葛部和安庆部都是沙陀三部落之一。虽然他们被称为沙陀三部,但其实他们并不是沙陀人。只是由于沙陀人在代北势力渐大,沙陀军中便开始招募一些代北内附大唐居住的胡人,最后便形成了沙陀三部。

    实际上,纯正的沙陀人并不多,六十年前,沙陀人不过一万人归唐,到现在,就算再怎么繁衍,也不可能有太多人。现在的沙陀人,其实是代北混合各部的一个新的混合种族。

    沙陀三部落之一的萨葛部和安庆部,其实都是粟特人,原住于西域一带。后来有不少人内迁,居住于河套和代北一带。萨葛和安庆,指的是这二个部落原来的居住之处。萨葛府在振武军境内,而安庆府,则在云朔北部一带。最早他们是在河套一带,后来迁入河东石州,最后又一直迁到了云朔。由于萨葛和安庆二府所在之地不但是上好的牧场,而且还是草原进入河东的重要通道,所以朝廷后来将沙陀骑兵驻守在这一带。

    久而久之,三部的关系不断加强,且由于数次唐朝的内部战争中,三部都有派兵参战,且三部都是由朱邪氏控制,到了李国昌时,便直接将三部称之为沙陀三部,关系更加的密切起来,相互通婚联姻不断。

    眼下的形势,谁都能看到,李国昌父子这回要栽跟头了,面对着兵临城下的镇东军,牛皮关上的各部兵马,显然也有了各自的思量。一直由沙陀人控制的萨葛和安庆二部,现在就想要跳离李国昌的这艘破船了。

    二部人马和沙陀部一共三千人马从朔州赶来云州增援,三部各一千精锐骑兵。这些骑兵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真正的久经沙场 劲骑,也是他们赖以在代北称雄的根本。米海万和史敬存都不想眼看着手中的这些兵,在这里被消耗掉。

    特别是当单于都护府被朝廷的西面行营攻破之后,他们的这种想法就更盛了。

    对于他们的投降,郭承安担心是敌人的诈降。林武也有这个担心,毕竟他们虽然不是真正的沙陀人,可与沙陀人也是几十年的关系,不得不防。

    对此,李璟倒是表现的很淡定。他们降了自然更好,就是不降,李璟也不太在意。

    “两位都督若是真的肯降,那本都统事后自然向朝廷奏明一切。不过光说无法表明他们的诚意,如果他们真心要反正,那你回云转告二位都督,只要他们肯将牛皮关拿下献与本都统,那么一切自然好说。”说完这个,李璟不也再理他,直接派人将他送走了。

    “郡公似乎好像不太在意牛皮关的局势啊?”李振看出李璟似乎有点无所谓的态度,忙问。

    李璟轻笑:“话还是那些话,如果这场仗只是我们一家打。那自然是越早结束越好。可现在的情况是。这场战是七家一起打。如果算是拓跋思恭,那就是八家,再算上李国昌这边,那就是九家乱战。咱们得把握节奏,打的太快太猛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璟有一句话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就是他在等太原那边还有宥州那边的消息。宥州那边,如果李国昌如预料中的兵败,那么李克用也就无法再继续呆在太原对峙了。他这一动,就得引发全局变化。很有可能,太原这边的五镇兵马,会有人想要跳出头痛打落水狗,想要抢功占便宜。

    那个时候,肯定会有一场好劲看。李璟大等,他现在还不想打的太猛,要不然,李克用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直奔着他而来,那时可就亏了。

    现在先耗着。让李克用不必那么担心,让他可以和朝廷的兵马打一场再说。只要等李国昌李克用。还有朝廷的兵马,两败俱伤之时,李璟才会真正的发动雷霆一击。只有那样,他才能拿到此战第一功,才能将镇东军的威势打出来。他现在拿下了蔚州,兵临云州牛皮关下,也没有人能说他逗饶不进。

    太原北面天门关。

    二山回合如门,在县之乾方,故曰天门。

    天门山是千里吕梁山脉在太原境内的一座驼峰。驼峰背后连着一条大峡谷。两山夹一谷,纵深30里。谷内群峰逶迤,形态各异,有的突兀刺空,有的壁削千仞,有的坡缓如翼。

    自古,就里就是太原北面的重要通道,兵家必争之地。先前李克用与河东前任节度使曹翔就在此激战,李克用先诈败,然后将河东军引入峡谷中,最后大破河东中,曹翔兵败回晋阳城,立即就死于李克用的刺客手下。

    李克用率精兵一万人驻守在天门关,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自郑从谠接任招讨使以来,这个文官却把手下五镇兵马统领的很好。五镇兵马都退入晋阳城中,又坚壁清野。在北都晋阳城外更是挖了无数的濠沟、陷马坑,栽了许尖桩等等。

    晋阳城周边,根本连一块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段都没有了。而失去骑兵优势,李克用的鸦儿军根本没法强攻晋阳这样的大唐北都。

    可此时就这样退了也不行,正因为他驻守天门关,才逼的五镇兵马不敢出城。若是他一退,五镇兵肯定跟着就出来了。对方出城本是好事,可李克用毕竟兵少,怕就怕对方到时分兵去攻振武军,那里现在可是极度空虚。

    “报,夫人到了!”一名沙陀兵大声报道。

    李克用惊讶了一下,刘氏怎么跑到前线来了。

    那沙陀兵看了看李克用,才小声的道:“蔚州失守了,蔚代边境上的泰戏关也失守了,另外,克修克章克柔三位少将军战死!”

    李克用猛的转头,用他的那只独眼狠狠的盯着那个士兵,发出如狼一般凶狠的目光。“你再说一遍!”

    那士兵被李克用盯着,只觉得两腿发抖,强壮着胆子把话又说了一遍。

    一声吼叫,李克用直接把那士兵的脖颈扼住,整个人提了起来。那士兵被扼住脖颈,连呼吸都不能,脸上迅速的变红,然后变青,眼看着眼睛睁的老大,就要窒息。

    这时一股大力将李克用的胳膊扯开,李克用转头抬手就要打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妻子刘氏,举到半空的手再也打不下去,手一松,那个士兵摔落在地上,一边咳嗽着一边连滚带爬的逃离了。

    “你怎么来了?”李克用看着因连日赶路,一脸疲倦销瘦了不少的妻子道。

    刘氏眼色黯淡的道:“李璟带着两万镇东军从幽州杀入蔚州,我做主没有抵抗而是率军后退入代州。谁知道,镇东军紧追不舍,他们先派十几个刺客抓了克修三个,后来被围住又不肯投降,直接放火玉石俱焚了。随后李璟大军赶到,我们抵挡不住,弟兄们战死三千,蔚州只余得三千人逃离。好在李璟没有追击,我经过代州时,把代州的所有留守的三千兵和五千青壮都召集带来了,夫君,此时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撤回朔州再说。”

    李克用没有想到局势变成了这个样子,夫人这时把兵马都带过来,这是集中兵马,避免被分路击破,做的很对。

    “可是父亲率兵还在攻打宥州,我们一退,父亲会陷入官军包围之中。”

    “报!”又是一声急报声在帐外响起。

    “禀报留后,天德军节度使于携吐谷浑赫连铎率兵一万两千进攻振武军。呼延关守军哗变,他们杀死了李霆将军,投降了唐军。随后,唐军自呼延关进入振武军,四百里长途奔袭了单于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于数日前已经被袭破占领,大帅家眷尽没敌手。”

    李克用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晴天一阵霹雳,差点将他击倒。

    蔚州刚丢了,代州也主动放弃了,这个时候,连父亲的大本营单于都护府也没了。这还怎么打,东面李璟两万镇东军杀气腾腾而来,而西面又有于琄的一万两千人杀到。

    “夫君,马上就撤,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包围了。”刘氏也没有想到天德军竟然也走出了一步极其厉害的一招。这一招,振武军的后路就断了。

    “我这个时候怎么能独自撤退。”李克用咬牙,那独眼闪着异样的光芒。“夫人,我们率兵去汇合父亲,一起杀奔关中去。”

    刘氏颤抖了一下:“你疯了?关中兵马无数,我们就算把所有的兵马带一起,也救不出父亲,反而自己也得搭进去。”

    “我没疯,我们现在撤也来不及了,李璟和于琄会在我们的退路上等着我们。眼下,只有兵行险着。先去宥州,做出向长安进兵的举动,把朝廷兵马吸引过去,情况好,也许我们能迫使朝廷和谈。如果不行,我们就汇合父亲直接从天德军越过阴山进入草原。”

    “疯了!”刘氏撑着额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可夫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就算撤入云朔,也逃不出包围圈子,而且李国昌会第一时间被围剿。

    “好,我跟你一起走。”刘氏咬牙点头。

    “不!”李克用摇了摇头,伸手抚着妻子销瘦的脸庞,“你马上回朔州,我让嗣源和嗣昭跟你回去,你们在那里招募兵马,尽量能招多少就招多少,然后直接去鞑靼,他们与我们关系好,你在那里等我和父亲回来。只要留的兵马在,咱们迟早能杀回来。”

    刘氏沉吟,最后点点头:“我听你的,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李克用郑重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409章 丧家之犬

    (中秋佳节,祝所有书友们合家团圆,幸福美满!感谢书友091201083937663、铁人、神经文、枫桥001、老子晕的很、无聊看书好心情、蚊子翻译、寻不遇诸位书友的月票和打赏支持,也特别感谢天下无我啊啊、不着调的萌动、慕容九天2002三位书友给木子送的月饼,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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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军呼啸,万马奔腾,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曾经,飞虎子李鸦儿以为,沙陀骑兵百战百胜,纵横天下无敌,随着一场场的胜利,他觉得沙陀人不应当只是给李唐充当打手,沙陀这把利剑,他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甚至在他的想中,升起过建立一个沙陀的国度,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骑兵急驰,从天门关趁夜向岚州撤退。

    天门关的大营依然留在那里,他的黑旗也依然在那里飘扬,可是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

    李克用和妻子刘氏兵分两路,他亲率一万沙陀精骑星夜疾驰往黄河西面,心腹谋士盖寓,大将康君立、李存璋、李存本、薛铁山、王行审随行,另外义子李存进,史敬思同行。妻子刘氏则带李嗣昭、嗣源、嗣本三义子和八千兵马以及一万青壮辅兵退回朔州。

    一万沙陀兵趁着夜色退入岚州,经由洪谷,最后到达黄河东岸的合河津。然后从这里渡河进入振武军节度使下的胜州。上岸后。走灵盐银夏道。直接飞骑前往宥州接应李国昌。

    想想自己十几岁开始上战马,带着沙陀军屡立战功,沙陀内附大唐以来,几代沙陀军为唐征战,铁军横扫千里,气吞万里如虎。本来他打心底里是瞧不起眼下的李唐的,在他看来,杀段文楚。夺云州,而且还故意凌迟处死朝廷官员,就是为了向长安的小皇帝展示他们沙陀人的肌肉。

    只是他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这小皇帝和朝廷里的那些相国,怎么就敢硬打他们。

    他只是隐约有些觉得,也许一开始他的方式就用错了,他应当和那该死的党项人一样低调一些。不过他最愤怒的还是那个李璟,他带着镇东军不好好呆在他的登州和辽南,跑到代北来做什么?

    李璟夺了他的蔚州,于琄夺了他父亲的单于都护府。这对师生简直就是沙陀人的克星。若是没有他们,李克用相信。最后朝廷肯定撑不下去,这场战争的胜利者还会是他们。

    “李璟,都是李璟,要是李璟不突然抄了他的后院蔚州,料想于琄和那赫连铎、白义诚也不敢出兵单于都护府。李璟,我李克用记住你了,此生,不杀汝誓不为人!”马上,李克用突然愤怒出声,惊了旁边的盖寓一大跳。盖寓虽然原先是云州牙校,但不过是因为他家世代为云州牙将。其实盖寓武艺战阵本事不精,天生有些体弱,不过却有一副聪明的脑袋,自云州兵变之后,他就是李克用的心腹谋士。李克用身边片刻不离盖寓,李克用与盖寓商议决断大事的时候,对盖寓言听计从,每次出兵征伐都让他跟随。

    “留后,依我看,镇东军强的不是军力,而是李璟的谋略布局。此人,不可小觑,今后还是应当尽量避免与其交手。”盖寓劝道。

    “你觉得我率军渡河前来,这一步是对是错?”李克用问。

    盖寓沉吟,过了好一会才回道:“眼下局势,上策,是回云朔二州,招募一批精锐战士,并将人口牲畜一起撤入塞外阴山脚下。避实就虚,不与朝廷的兵马交锋。暂时退避,朝廷诸路兵马不可能一直屯驻代北,等各路兵马退了,我们到时可以卷土重来,关健就是保存实力。”

    “还有中下策?”李克用问。

    “中策,就是退入朔州,凭借我们在代北的根基,以及在朔州修筑的大本营新城的纵深防御打一起防御战。也许我们能打赢,但就赢,也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下策,正好留后的选择,孤注一掷,兵发宥州,直接攻打延州,做入关之势,把朝廷的兵马从代北引到黄河西岸来,并期待朝廷休战和解。不过...”盖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成功的可能性太小。而且,李璟攻取蔚州,于琄和赫连铎攻取单于都护府,这时间上配合的太好了,我怀疑,李璟和于琄之间一直在互通消息,他们的行动是一致的,甚至有可能,这三路兵马都是统一步伐。如果是这样,那么宥州的拓跋思恭,也很有可能已经加入到了这一张网之中。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也许”

    说到这里,盖寓不再说话,脸上满是忧虑。

    “也许什么?”李克用也想到了那个可能,但他还是追问。

    盖寓摇了摇头,“希望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天亮时,李克用一万骑兵已经渡过了黄河,进入了胜州的境内,紧挨着黄河的胜州和麟州都属于振武军辖下,胜州距离经略军更是相距不过数百里。

    胜州隋时本是榆林郡,下辖榆林、河滨二县。到唐代此时,胜州除辖榆林、河滨二县外,还辖连谷、银城二县。胜州治所在榆林,不过李国昌出兵宥州经略城,却在连谷和银城二城中驻有一千兵马,负责粮草转运。此时银城中,胜州刺史高文顺就亲自坐镇银城,负责粮草事宜。

    银城中,高文顺正召集了五百士兵,和一千民夫,准备押送一批粮草及补给器械往经略城去,却突然听见有一名小校军官奔来大喊:“使君,有数百骑正从西面奔来!”

    高文顺连忙登城观看,果见从西面方向,一股烟尘扬起,一支约三百人左右的骑兵队伍正疾驰而来。

    骑兵转眼已至,传来一阵大声喊叫:“快开城门,大帅回来了!”

    高文顺仔细一看,李国昌果然就在骑兵之中,只是情况却狼狈无比,不由的大惊。李国昌出兵之时,可是带着一万兵马,而且刚刚不久又有李尽忠带三千沙陀精兵从河东赶去。怎么才几天的时间,李国昌尽然如此狼狈回来,难道他们吃了一个大败仗,竟然全军覆没了?

    顾不得想这些,他连忙喝令左右:“放吊桥开城门迎接大帅入城。”

    吊桥缓缓放下,李国昌等人一拥而入,进城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马上关闭城门,另外再找些饭菜和水来!”

    城门再次关闭,饭菜一时不齐,只得送了一些饼子上来。李国昌等人跳下马后,就直接坐在地上,抓起饼子就猛吃,看那样子,竟然像是几天没有吃饱一样。

    “大帅怎么突然回来了?”高文顺小声问道。

    李国昌嘴里塞满了饼,眼神中透露着愤怒,吱唔不清的道:“天德军攻占了单于都护府,该死的振武军临阵倒戈,他们与赫连部半夜突袭了老子。”

    单于都护府被攻占,高文顺先前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但仅是传言而已。他也根本没有相信,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如此说来,李国昌不但丢了单于都护府,而且振武军也跟着反水了,现在去宥州的六千沙陀精兵也只剩下了这两三百人。天啊,高文顺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正在高文顺一头混乱的时候,李国昌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了,“召集城中的兵马,再带上些干粮,我们去河东。”

    “要丢弃银城吗?”

    “单于都护府都没了,振武军也反叛了,现在再守着胜银二州又还有何意义。眼下,还是先去河东,汇合吾儿克用要紧。”李国昌虽然兵败,头脑却还很清晰,振武军反水,加上赫连部,他们肯定会追过来的。就凭他手上的这点人马,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高文顺没有说话,转身前去安排,城中此时已经听说单于都护府被天德军攻占,振武军临阵反戈,李国昌宥州全军覆没,现在要弃城撤入河东,顿时城中一片鸡飞狗跳。

    正混乱中,李克用却已经率兵马赶到,兵马进入城中。

    李国昌李克用父子相见,不由唏嘘。

    李克用见李国昌竟然在银城之中,心中就大感不好,又见城中一片混乱,准备撤逃的样子,更是面色急变。

    “克用,你怎么率军到这里来了,太原的兵马被击败了吗?”李国昌问,脸上带着一丝希翼。

    李克用有些痛苦的摇头,盖寓果然猜中了。

    “父亲,于琄攻破了单于都护府,李璟又攻破了蔚州,太原更没有丝毫机会。形势不利,我本想率军过河,与父亲一起杀往关中,却不料振武军居然反戈。”

    李国昌脸色剧变,整个人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喃喃长叹道:“难道天要亡我沙陀!”

    父子俩人都是低垂着头,满脸痛苦。

    “父亲,叔父和怀信他们全都战死了吗?”李克用猛的抬头问道。

    李国昌有些讪讪道:“当时夜晚混乱,敌人势猛,到处都是乱战,我本欲收拢兵马,可难以成功,最后不得以只得先撤离了。”

    听到这个结果,李克用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心中已有计较。(未完待续。。)

第410章 猛虎不可为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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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州经略军城,振武军和党项拓跋部兵正在挨街挨巷,挨门挨户的搜寻肃清着军城内的沙陀残兵。振武军和党项人都十分积极,一经发现躲藏着的沙陀人,立即蜂拥而上,争相斩杀沙陀人。

    李扬和李纬两个镇东军李璟的使者坐在军营的校场点兵台上,看着校场上此时已经堆积如山般的两座人头堆,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李扬对坐在一边的杨林和拓跋思恭二人道:“还是没有发现李国昌吗?”

    对于李扬二人,拓跋思恭和杨林都十分恭敬,振武军副帅杨林讨好的道:“搜遍了全城,还是没有发现李国昌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可能是昨夜趁乱逃出城去了。不过就算他逃,也不过是带了二三百人逃走,六千沙陀人现在被斩获的首级就已经超过了五千。”

    沙陀人的首级此时就摆在校场上,左边的那堆大一些的是振武军的收获,一共是三千二百一十九级。右边的这堆稍小点的,则是拓跋人的收获,他们入城的晚些,且兵马也只有振武军的一半,因此最后只收获了二千一百八十七级。加起来,足有五千四百零六个沙陀人首级。

    基本上,六千沙陀人已经被杀光了。

    李扬有些失望的道:“再多的沙陀人首级,也不如一个李国昌的首级值钱啊。在下是为两位将军可惜,要是能够取得李国昌的首级,这功劳。可就大了。现在逃了一个李国昌。这功劳可就失色许多啊。”

    拓跋思忠有些得意的对李扬道:“虽然逃了李国昌。不过我们也抓了一条大鱼,沙陀兵马使李尽忠被我们俘虏了。”说完,对士兵交待了一声,很快李尽忠就被押了上来。这个云州兵变的重要谋划者,此时却一身是血,一边脸还肿的和猪头一样,一条腿还一瘸一拐的。不过就算成了俘虏,他依然是十分嚣张的喝骂不止。

    拓跋思恭对着弟弟使了个眼色。拓跋思忠立即上前就是一记猛拳砸在李尽忠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连牙齿也打掉了几颗。

    李扬挥了挥手:“拓跋将军切莫将他打死了,一个活着的沙陀贼酋,可比死的值钱多了。”

    “沙陀贼兵已经肃清,现在我们是否应当趁胜追击,一举将振武军收复?”杨林在一边笑问道。

    李扬只是笑笑:“我只是镇东军使的一个使者,具体要如何做,这个应当是由两位将军自己决定。不过,我只是提个建议。还是应当稳当一点,最好是先率兵前去与天德军汇合。以免出现意外。”

    杨林和拓跋思恭却觉得此时还是应当趁机收复银、胜二州为上。李璟看的出杨林和拓跋思恭都有心争夺,便不再言语。拓跋思恭要攻银胜二州,自然是想要趁机扩大地盘,把宥、银、胜三州连起来。而杨林现在叛而复降,掌握着振武军,自然不可能愿意看到振武军的地盘被拓跋给占领。

    李扬不再管双方私下里的这种争斗,只是让他们把这些首级全给处理了一下,然后装起来,派人用车送往长安报捷。击败李国昌斩杀这么多的沙陀人,虽然是振武军和拓跋部所打的胜仗,但这场战争中,李璟才是谋划布局者,所以这场胜利最大的功劳其实是李璟的。李扬当然不会错过这表功的机会,这可是五千余沙陀人精锐士兵首级。

    回到帐中没多久,李纬对李扬道:“拓跋思恭率两千余党项骑兵刚刚出城去了,另外杨林也带着五千余振武军开拔出城了。”

    李扬笑了笑,没想到两边动作这么快,而且还都直接把他们给扔在这里了。

    “随他们去吧,反正此战击败了李国昌,阵斩五千余沙陀兵,咱们郡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振武军和党项人争夺银胜二州,就让他们争去吧。”

    拓跋思恭和杨林自校场回去之后,都立即率兵出城,直趋银胜二州。不过二支人马虽然互有算计,但这个时候倒也顾忌着没有太过火。杨林先出城,兵马直奔胜州。拓跋思忠本来说要出城后借机灭了振武军,直接抢夺银胜二州。不过拓跋思恭沉吟许久之后,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一来振武军是党项人的两倍,二来,眼下振武军可是已经反正,且后面还有李璟的使者看着。要是此时火拼,就算打赢了振武军,他现在手上的这么点兵力也会损失惨重。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去夺银州,胜州就让给杨林。

    杨林这个时候虽然两州都想保,可又不敢分兵,最后只得带后往胜州,眼看着拓跋思恭率军往银州去了。

    出征时振武军有七千余人,此时经历经略军城的两次战斗,振武军还余五千余人。不过骑在马上,杨林心中却有些得意。他原本只是振武军节度副使,在李国昌的手下时,还不如节度司马吴宪更有权势。但经过这次反正,李国昌兵败逃亡,吴宪被李璟的使者杀死,现在振武军就以他职务最高。

    有了手上这五千兵马,再加上这次有李璟承诺的保举,加上经略军城中的那三千多个沙陀人首级,他已经对于振武军节度使这个职位志在必得了。

    他已经谋划好了,先收回胜州,然后招募兵马,再返回单于都护府,将东、中二受降城也都收回,那时他就是一方藩镇大帅了。

    至于拓跋思恭,就让这该死的党项胡人先得意一阵子,等他坐稳了振武军节度使之位后,第一个就要把拓跋氏连根拔起,那时不但要把银州夺回,就是宥州也要夺过来。

    不过,倒是李璟那边,得想办法和他再拉笼点关系。这个李璟,不但兵多将精,而且还有于琄这样的老师,若得到李璟和于琄的支持,这振武节度使的位置可就坐稳了。

    数骑斥候急驰而来,找到杨林立即翻身落马。

    “禀报副帅,前面骆驼堰发现一些踪迹,似乎是沙陀败兵。”

    难道是李国昌?一想到此,杨林整个人立即激动了起来,经略军城让李国昌逃了,这可是一大遗憾。要是能抓到李国昌,这无疑是这次平叛的第一功。

    “你可看清楚了?李国昌可在其中?”

    “有三百余骑,不能确定李国昌就在其中。”

    虽然斥候如此说,可杨林已经确认李国昌肯定是在其中了。当下兴奋的喊道:“立即准备战斗,随我一起杀过去,记住,见到李国昌,不得杀死,一定得生擒活捉。”

    五千余振武军迅速加快速度,向着骆驼堰直杀过去。

    骆驼堰,乃是一道山堰。由于山堰上两座山坡矗立如同骆驼双峰,便称为骆驼堰。

    杨林一马当先,率兵直杀过来,直到近前,前方果然发现两三百骑正坐在地上休息,见到他们杀来,惊慌失措,慌忙骑马便逃。振武军一路追击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山谷之中。

    那山谷就如同一个干涸的湖底,四面者是山,只有一进一出两个通道。五千兵马振武军追入,眼看着就要追上,前方几百骑兵突然转身停下。

    当中一人正是老上司李国昌。

    “杨林,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何故反我?”

    杨林勒停战马,有些得意的看着李国昌的落魄之样,笑道:“你我本同为大唐之臣,你既反唐,那我们便水火不容。你若是束手待擒,我或许可以念往日旧情,照顾一二。如若不然,可别怪我杨林手中刀剑无情。”

    李国昌冷哼一声:“杨林,老夫倒是还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率军重新归附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振武军副帅。”

    “我若不肯呢?”

    “那你是自寻死路!”李国昌冷喝。

    语未毕,突然四面喊杀声尽起,在骆驼堰两边突然杀入一支大军。黑衣黑甲黑旗,当面为首一将一目微眇,以眼罩摭住一目,胯下一匹黑马,手中一把长槊,直冲而来。

    杨林大惊失色,面色惨白,惊呼:“李鸦儿怎么在此!”

    “特来取尔首级!”李克用拍马如飞赶到,杨林此时眼见中伏,想要再撤,已经无路可退。唯有咬牙指挥迎战,不过李克用足有一万兵马,且都是最精锐的沙陀兵,而杨林五千振武军,以少击寡,且陷入围困之中,一见到李克用杀到,军心士气已经尽失,如何敌的过。

    混战一开始,战局已经彻底倒向沙陀人,振武军被沙陀骑兵四处冲杀,阵形大破。很快就陷入了屠杀之中,战到日落黄昏之时,振武军彻底大败。

    不少振武军开始弃械投降,可李克用恨他们临阵反戈,此时根本不受降。铁蹄践踏,长刀劈砍,骆驼堰最后成了五千振武军的地狱鬼门关,竟无一人能逃脱,全部被屠杀于此。

    杨林兵败见不能幸免,最后悔不听李扬的劝说,不想最后落到李鸦儿的手中被活剐,杨林拔剑自刎!

    战后,李克用发现杨林已经自杀,仍不肯放过,下令将其尸体扔在地上,由骑兵战马践踏成泥,最后还将其烧成了灰烬。

    “便宜了拓跋狗贼!”这一战,只歼灭了振武军,而没能伏击到拓跋思恭的党项军,李克用心有不甘,恨恨说道。(未完待续。。)

第411章 争功

    (感谢金色的大地、君子柏两位支持!)

    一战全歼振武军,李克用还不解气,打算继续南下,将党项族拓跋部也给灭了。李国昌对于拓跋思恭也是相当的愤怒,在他看来,振武军的临阵倒戈,与党项人关系很大。若没有党项人勾结,六千振武军是绝不敢造他的反的。

    听到南下的军令,盖寓急忙赶了过来。

    “大帅、留后,万万不可,此时千万不能再南下了!”

    李克用父子两人打算南下,一来是要报拓跋思恭重创他们的大仇,二人也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一下其它准备趁火打劫的势力,让他们知道沙陀人虽然败了一阵,可依然不是好惹的。当然,如果能把朝廷的兵马引到南面来,那就是更好了。

    不过盖寓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好计划,他刚才一直在审问被俘的振武军,已经审问明白,这次经略军城振武军的反戈,以及拓跋部的虎口拔牙,都是有镇东军李璟在后面操纵的影子。

    “现在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李璟入晋之后,先取取了蔚州,又暗中约于琄、赫连铎袭取了单于都护府。就连拓跋思恭硬与我们为敌,振武军反戈,也都是李璟在背后策划推动。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以李璟在幽州大败卢龙军的情况来看,李璟的实力相当强劲,可他们这么久以来,却只拿下了一个夫人主动弃守的蔚州。甚至在攻下泰戏关之后,也并不追击蔚州败兵,这事情不同寻常啊。”盖寓一脸担忧的道。

    李克用向来信任盖寓。闻言不由一惊:“你怀疑李璟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是怀疑。而是一定。李璟现在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在布一个极大的圈套,准备把我们全部都套进去。”盖寓连自己也被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吓了一跳。

    根据他的推测,整个朝廷的七镇兵马可能都已经联合起来,正大布下一张巨大的网要把他们包进去。李璟一直在蔚州小打小闹,却实际上手握一支极强大的兵马,而于琄又抄了振武军的老巢。

    特别是从俘虏口中审问得知振武军和拓跋部都是被李璟的使者所说动出兵后,他更加的忧虑起来。听说李璟给了拓跋部三千两黄金,拓跋思恭才出兵。而振武军。也都得了一笔重金才被收买。一个拓跋部和一个振武军都被李璟收买,那么就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被收买。现在他们出兵在外,大本营代北空虚,而李璟和于琄还有郑从谠的三路大军已经各就各位。

    如果三路一起出兵,就能直接将云朔围困踏平。沙陀兵再强,如果根基一失,不说其它,光是后勤粮草补给问题,就能直接让沙陀兵覆灭。

    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南下,那到时就连逃出的一线生机都没了。

    “如果单打独斗。沙陀勇士一个能对付三个唐军官兵。唐朝的三路兵马,单独对上任何一路。我们都不惧怕。可现在的情况,是三路包抄而来,我们根本顶不住。”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李克用期待的望着盖寓。

    “暂避锋芒,先回云朔,带上部族人口出塞,避过这阵风头咱们再回来。”盖寓咬牙道。

    李国昌扶着额头,“那时我们还回的来吗?”

    盖寓认为可以,朝廷兵马由七镇组成,他们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只要等他们一退兵,那个时候单打独斗,沙陀人谁也不会畏惧。而且盖寓对于眼下大唐局势也是很有研究。

    南诏国又已经开始对西川进犯,朝廷为此将最能打的高骈调去了西川。而在河南,天平军内有黄巢王仙芝的草军做乱,淄青镇又有王敬武还在反叛之中。

    “草军和王敬武已经靠到了一起,虽然还没有听说他们联盟,可是光靠到了一起,声势就已经大振了。淄青镇、天平军都开始糜烂,而义成军就紧挨着天平军,动乱随时会烧回义成军。李璟的镇东军也是淄青镇之下,如果王敬武的叛乱久久难平,宋威肯定得调李璟回去。他们一回去,朝廷想再调他们前来,可就难了。”

    “的确如此。”李国昌点点头,经过经略军城一战,他现在考虑的更远一些了,整个人也没有以往那样的骄横了。哪怕是沙陀军这样的强兵,可也难以抵挡诸镇围攻。

    在盖寓的劝说下,李国昌父子决定先回云朔。

    “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落荒而逃,不然就算逃入草原,朝廷的兵马也会一路追过来的。”李克用虽然同意先退,但不同意就这样直接的退。“我们得想个办法先打一仗,最好是将这三路兵马中一路打残打灭了,如此才能威慑他们不敢一路猛追。”

    “那就打天德军,天德军是三路兵马中最弱的,只有一万二千人。”李国昌直接提议打天德军,不仅仅因为天德军最弱,还因为天德军抄了他的老巢,他的妻妾都在单于都护府中。

    “不,要打就打最强的,如此才能起到作用。要不然,就算击败天德军,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李克用紧捏着拳头,语气中带着怒意道。

    仔细的商议了许久,最后李国昌父子决定。先回河东,想办法打郑从谠的中路军一次,然后撤退。

    出发之前,李国昌召来胜州刺史高文顺,让他先带胜州的兵马护送着伤兵返回云州,让他去加强云州的守卫,务必保持出塞通道的顺畅。

    朔州的守将高文集乃是高文顺的弟弟,李国昌让他先经过朔州,然后和高文集一起从朔州先转移一部份兵马去云州。他和李克和先去岚州一带寻找战机,随后与他们汇合。

    太原府,北都晋阳城中。

    李璟和于琄的信使先后赶到。向招讨使郑从谠送来了东西两路行营的捷报。

    东路行营镇东军的李璟已经收复整个蔚州。并且攻占了蔚代边境的重要关城泰戏关。并且已经于前几日又收复了代州,现在镇东军除一部份驻守蔚代二州外,大军兵临云州北面牛皮关下。李璟连复二州,斩杀沙陀叛军五千。并且生擒李国昌三个儿子、李克修李克柔李克章。

    西路行营的天德军节度使于琄也已经将黄河北面的单于都护府、中受降城、东受降城业已收复。歼灭沙陀兵三千,并且招降五千沙陀兵。整个振武军只有黄河南面的胜、银二州未收复。

    当郑从谠在五镇将领们面前宣布这一个捷讯时,五镇的将领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沙陀人的勇猛他们是见识过的,曹翔那样厉害的将领,都直接兵败身死。由此可知了。

    郑从谠一开始也是有些怀疑的,因此他收到这捷报之后,并没有马上公布,而是先派了人出去查证了一番,最后才终于确认了这个胜利属实。虽然他认为两军杀敌的数目可能不会有上报的这么多,但收复振武和蔚代二州这事情却是不会有假的。

    诸将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惊讶震惊,慢慢变成了羡慕和妒忌。

    “报!东面行营都统李璟将军信使到!”一名侍卫在议事堂外高声禀报。

    “传!”郑从谠听说是李璟的信使,连忙叫人带上来。

    进来的是刚刚从宥州赶来的李扬,一入大堂李扬立即向郑从谠贺喜。

    “何喜之有?”郑从谠惊讶相问。

    “庆贺郑相国指挥有方。我招讨大军又立新功,捷报再传。在招讨使的筹划下。由我家都统负责联络布局,终于成功说服宥州刺史拓跋思恭率党项兵参与平叛,另外策动振武军临阵反正。就在数日前,在李都统的策划下,三千党项拓跋部与六千振武军士兵大破逆贼李国昌,一战击杀六千沙陀精锐兵马,并生擒沙陀兵马使李尽忠,以及沙陀大将程怀信,李国昌大败,全军覆没,仅带着百余骑逃离。”

    堂上诸将听到这个消息,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郑从谠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腾的一下整个人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李国昌全军覆没,沙陀兵被歼六千?”

    “千真万确。”李扬点头,“这里是职下所写的详细前后经过,另外李尽忠也已经押来晋阳,六千沙陀贼兵首级已经送去长安城报捷!”

    看完信,郑从谠算是明白了前后经过。在信上,李扬不但把经略城前后经过写明,还特意按李璟的意思在上面加了几句,表明这场战斗的幕后策划者乃是李璟和郑从谠一起策划的,把这功劳让了一大半给郑从谠。

    最后也顺便写明了振武军贪功冒进,结果在胜州骆驼堰被赶到的李克用引诱入伏击圈,最后五千余兵马全军兵败的情况。

    郑从谠对于这振武军反复无常,也并不喜欢。这个时候看到他们全军覆没,也根本没什么表情,心中反倒觉得少了一件麻烦事,没了更好。倒是对于党项骑兵比较有兴趣,听说拓跋思恭率三千骑兵前来,连忙让人召拓跋五兄弟前来。

    拓跋思恭本来是兵马取银州,结果听说李克用到了胜州,且一战就五千振武军全歼,不由心中大惧。正好收到李扬邀请他们前去太原,当下便南下绥州然后从孟门津进入河东石州,最后赶到太原。

    郑从谠亲自在堂上见了拓跋五兄弟,又询问了一些战斗情况,对拓跋很是满意,当场下令给予不少的奖赏,并且将三千党项骑兵置于自己的中军之中。

    听闻李国昌父子已经又返回了河东,此时正在岚州,五镇将领都纷纷请战。

    其中又尤其以前任招讨使,义成军节度使李钧最是积极。在他看来,现在各路捷报不断,李克用父子手中兵马不过万人,这个时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连几千党项人都能大败李国昌,他们岂会不如几个胡人。

    要是再慢一点,说不定那边的李璟和于琄东西夹击,直接把云朔诸州给收复了,那时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郑从谠虽然觉得眼下最好还是坚守太原,仍由李璟的镇东军和于琄的天德军从东西两面压制攻打,最后把三路兵马把沙陀叛军包围起来,使用围困战术为上。只要沙陀人没有了根据之地,他们就算再强大也成不了气候,那时他们没有补给,马上就要入冬了,光是塞上的风雪就能扼杀这支叛军。

    可是这个谨慎的计划几乎遭受到了所有将领的反对,不但义成军、昭义军、忠武军、河阳军一起反对,连河东军的将领也反对过于保守的计划,一致要求趁胜进击,不再给沙陀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都统,某愿率义成军本部八千兵马为大军前锋,先行收复忻州!”义成军节度使李钧起坐请战。

    遮虏军使苏弘轸也立即请战,摭虏军本在岚州,之前被李克用击破,苏弘轸率败兵退入晋阳。眼下见复仇机会就在眼前,岂肯错过。当即就要求出兵杀回岚州。

    都虞侯张彦球在河东军将中素有威名,这个时候也提议当趁机出兵,用他的话说,他们五镇数万兵马坐镇晋阳城中不出,却看着李璟和于琄两路偏师一路斩将夺关,高奏凯歌,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河东监军使周从寓这时也是积极支持出兵,郑从谠见状,众意不可违,最后只得依众将之意,决定出兵。最后兵分两路,李钧率本部义成军八千人出赤塘关、石岭关,兵入忻州,前往收复忻州。

    而以昭义、河阳、忠武三镇兵马出兵岚州,河东军大部留守太原晋阳,不过另调庶虏军使苏弘轸为左先锋使,以拓跋思恭为右先锋使,各率本部三千兵马先行。以河东军都虞侯张彦球为三镇兵马都知兵马使,率军两万,另监军使周从寓随军出征。

    郑从谠自己率八千兵马坐镇晋阳,居中指挥。

    同时,郑从谠又飞骑传令天德军于琄与镇东军李璟处,让两位东西行营都统配合出兵,准备一举剿杀沙陀叛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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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介绍:
大唐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 大唐第十七任皇帝懿宗驾崩,夕阳中的帝国迎来了十二岁的十八任新皇僖宗李儇。 此时,距离私盐贩子王仙芝率十票帅起兵反唐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爱咏菊的私盐贩子黄巢也早已经对大唐心怀怨恨。 此时,晋王李克用还只是边疆小军官,十三太保也还未扬名天下。后梁的流氓老扒灰皇帝朱温在地主家喂猪,蜀王王建在杀驴。南唐的徐温在贩私盐,吴越王钱镠是盐贩打手,楚王马殷在做木匠,赖子南平王高季兴在商人家当小家僮。开闽三王的王审知三兄弟还是县衙小吏,岐王李茂贞是成德军中一小卒,吴王杨行密在庐州落草为匪。 此时,日后欺侮汉人数百年的契丹人还在草原游牧,日后割据西南的大理也还没有建立,将来雄霸西北的西夏党项人更还在为李唐皇朝卖命。 就在此时,李璟一不小心闯入了这个余晖中的大唐帝国。晚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晚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晚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