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晚唐TXT下载晚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晚唐全文阅读

作者:木子蓝色     晚唐txt下载     晚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7章 反击、伏击

    (感谢分.风书友的打赏,谢谢,求订阅求月票了!)

    两军越来越近,两百步,一百步,六十步,五十步。

    五部落骑兵一声如雷巨吼:“大唐!大唐!大唐!”

    呼喊着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帝国的名号,五部落的胡族骑兵们也立即士气大增。哪怕是强盛早不如往昔的大唐帝国,也依然是这些内附大唐,生活在大唐边疆之地的胡人们所敬仰敬畏的帝国。喊出帝国的名号,让他们心中仿佛注入了一股激昂的战意。

    为大唐而战,用刀与剑,血与汗,来换取大唐赐下的功名富贵,这是每一个胡骑最期待的梦想。拿大唐帝国的赏赐,住在大唐帝国的疆土上,要是能得到帝国的官职,甚至娶一个帝国的女子,这是让每个胡骑梦寐以求的期待。

    现在,沙陀族这些狂傲的没边了的狼崽子作死,正是展示各部族勇士力量的时候。以前沙陀人一直是帝国下面各部族中最勇猛的骑兵,每次帝国征召,都是这些该死的沙陀人最得重用,每次他们跟着大唐帝国吃肉喝汤,他们只能啃一点骨头。

    拓跋思恭等部族首领已经在大唐生活习惯了,他们向往帝国的生活,不愿意再过那种野蛮的日子。该死的沙陀狼崽子,都得到了李唐皇室的赐姓,成不了郑王后裔,居然还不满足。要是他拓跋思恭,也能获得李唐天子赐姓,成了李唐皇族一份子,改名成李思恭那有多好。

    带着这样的梦想。六胡血战开始。

    双方还没有接触。就已经是纷纷在马上展示着他们精良的骑射之术。

    万箭齐发。两军前排不断有骑兵倒下,可没有一个人畏惧恐慌。

    这是勇士的战争,沙陀族面对着以往这些身后的小弟,充满了藐视,以往为唐征战的时候,这些胡骑总是划到他们沙陀人辖下,听从他们的指挥。现在,居然敢来挑战沙陀战士的勇猛。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拓跋思恭等人对往日的头领却丝毫不惧,沙陀人自寻死路挑战大唐帝国,现在正是他们表现自己,以争取在帝国中取代沙陀人的地位。

    这是群狼争夺狼王的战争,没有畏惧,没有退避,有的只是你死我活,誓死不休!

    两军冲击不到二十步,拓跋思恭大吼一声:“换长矛!”

    不断靠近沙陀骑兵的前排党项骑兵立即将弓换下,换上了骑战长矛。八尺长矛在手。拓跋骑兵们开始压低身子,右手端平长矛。胳膊夹紧着矛杆。

    双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终于两支骑兵猛的撞上了对方,一片马嘶人叫,长矛断裂,骑士落马惨叫声响起。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力,骑兵们的拼斗往往只有一招。谁的长矛先刺中对方,那么巨大的冲击力,就能将马上的骑士直接洞穿,捅落马下。

    骑兵对冲也许是最惨烈的战斗,冲在前面的骑兵,往往捅死了对方,可他也马上被其它骑兵捅死。在这些剧烈的冲撞下,只要一不小心落马,就必死无疑。骑战之中,除了死亡,几乎没有重伤员能活下来。

    只一瞬间,碰撞的双方就倒下了上百精锐骑兵。

    双方后续的骑兵依然在继续冲锋,丝毫不惧不乱。没有游走,没有追逐,有的只是最简单,也最惨烈的相互冲锋。在无数唐军的注视下,六胡骑兵拼死血战,展示着他们最凶悍顽强的一面。

    镇**的一千骑兵并没有冲上去加入战团,他们在张承业的带领下,一千骑兵打着五千人的骑兵在战场的另一侧不断的奔驰,马尾巴上绑着树枝,扬起无数的烟尘,中间高高的镇**李璟的帅旗大纛若隐若现,让沙陀人紧张不已,不得不在有的兵力之中还抽出一部份兵马来防备侧翼李璟骑兵的随时加入战团。

    于琄所率五部落胡骑人数上达到一万五千骑兵,拥有绝对优势,虽然他们疲惫,可沙陀兵比他们更疲惫。虽然几十年来,沙陀人一直是大唐帝国内附各胡族之中战斗力最强大的一支,但是五部落联合起来,并不输给他们多少。

    “不要和他们游斗,直将一路冲杀过去,与大营中军汇合!”于琄看到沙陀人已经抽出了不少兵马加入到了拦截的骑兵中,李嗣源李嗣昭这个时候得了援兵,反而不再强拦,而是开始游斗起来。

    见到沙陀人为他们所震慑,五胡骑兵更加的兴奋,再次爆发冲天的巨吼:“大唐!大唐!大唐!”就如同饥饿的狼群,更加凶猛的扑向了前方的沙陀人。

    李克用也没有预料到,这五部落的骑兵居然如此为大唐卖命,他忘记了他们朱邪氏几代为大唐征战卖命的过往,只是恨这些胡骑太傻。愤怒之余,李克用亲自率骑兵杀来。

    沙陀骑兵血战五部落骑兵,杀的天昏地暗。

    唐军大营中的步兵们见到援军到来之后,原本的绝望早已经变成了惊喜。郑从谠见到来援的骑兵如此强悍,不由的哈哈大笑,手中玉具剑向前一挥,大喝道:“诸将何在!”

    各将应命,郑从谠剑一挥:“擂响所有战鼓为大军助威,吹冲锋号角,传本帅命令,全军反击,杀尽叛军!”

    呜呜的号角不断激昂响起,咚咚的战鼓动声也雄昂震动起来。

    前线刚刚还在苦苦支撑的唐军将领们,纷纷跳起,挥剑向前大吼:“出击,出击,出击!”

    “杀死沙陀狗!”

    绝境还生的唐军们此时士气激昂,全身的疲惫、饥饿也都暂时的一扫而空,提着长矛、横刀、盾牌,如潮水一般的从残破的大营之中奔腾涌出,暴发出一阵阵喧天的吼声杀向沙陀人。

    李克用的骑兵刚挡住了五部落骑兵的冲击,身后本来已经被的奄奄一息的唐营步兵又冲了出来,直接让李克用腹背受敌。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渐渐对沙陀军不利,特别让李克用担心的是,在战场的一侧,镇**李璟的旗帜正在那里飘扬,无数的烟尘中,一支骑兵正在那里。

    他对李璟十分忌惮,虽然李璟入晋以来,并没有和他们打过几场什么像样的战争。可李璟却是所有唐将中最让他忌惮的,因为其它的唐将,基本上都与他交过手,且都被他击败过。唯独这个李璟,却相当的狡猾,既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更像是一条一直隐藏在草丛中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毒蛇。

    李璟用兵,喜欢取势,以势夺人。每次都是不动则已,动如雷霆。就如眼下的战场,李璟的几千骑兵一直摆在战场一侧,始终不肯加入战场,这使得李克用反而得分出一部份兵马来随时应付。战场上飘扬的那面旗帜,就如同一把县悬在他头上的利剑,永远无法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因此,也就一直威胁着他。

    “克用,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不如暂时退往善阳城中休整一二。”李友金见情况不利,连忙赶到提议,“眼下唐军粮草已经被我们烧了,昨夜一战唐军也是损失惨重,现大既然把唐军于琄和李璟的骑兵都吸引回来了,我们就退回城中吧。”

    李克用沉吟了一会,沉吟之时,他的那只独眼一直盯着战场侧翼的那面李璟帅旗。最终,他还是顾忌着李璟的骑兵,只得决定收兵回城。

    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沙陀军出城做战的一万五千骑兵,此时还剩下了一万骑兵,三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战死重伤,留在了战场上。

    功亏一匮啊,虽然李克用估计他们至少杀死了倍数以上的唐军,但最后还是没能击溃这四万唐军步兵。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于琄和李璟都到了,李克用也不敢犯险继续打下去。

    沙陀人虽然撤退,可不愧是百战精锐之师,他们撤退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五部落骑兵本还想趁敌撤退之机,直接将沙陀人杀溃,结果最后反而因为过于冒进,反被李克用突然杀了一记回马枪,打的冲在最前面的赫连和拓跋部抱头鼠窜,差点崩溃。

    郑从谠连忙传令,让五部落不得追击,就此放过了李克用收兵。

    李克用见唐军不再追击,便率一万骑兵飞速往善阳城下赶去。兵马到达城下,城上守军见李克用回城,连忙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前军骑兵已经进城,李克用一路亲自殿后,此时却还在后军。骑在马上,李克用满脑子混乱,正想着要如何破解眼下局势,突然听的前面一阵喊杀之声响起。

    不由的脸色剧变,连忙抬头望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善阳城的南门居然一片混乱,喊杀四起。

    “大人,大事不好,善阳城被李璟夺了,刚刚镇**假扮我军守在城上,放我前军进入,然后突然用巨石堵住城门,现在前军薛志勤和三千骑兵完全被堵在城中了。”李嗣源策马而来,一脸苍白,惊恐的报道。

    “什么!”李克用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落,“这怎么可能?李璟明明还在数十里外的唐军大营,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偷了我们的城池,还在这里设伏诱了我们三千兵马入城?”(未完待续。。)

第428章 七军震憾

    (求月票!)

    在于琄率五部落骑兵到达战场的时候,李璟其实几乎和于琄同时到达善阳城附近。原本打算率兵前去解大营之围的李璟见于琄已经赶到之后,略沉思了一番之后,让张承业带上一千骑兵带着大量镇**旗帜前去与于琄汇合,自己却并没有赶往战场。

    在战场上,李克用一直在提防着侧翼的李璟五千骑兵,其实那不过是张承业所带着的一千骑兵而已。真正的李璟却在于琄赶到战场之后,直接率手下四千骑兵赶到了距离战场不过二十多里的善阳城下。

    探明城中只有不过区区三千步兵留守,而且几乎都是新兵,且并无大将坐镇之后。李璟就已经决定乘机拿下这座城池了,由于李克用等沙陀军大将就率军在附近不过二十里外作战,因此城中并没有什么防备。

    段山带着特战都骑兵换上了沙陀人的黑衣黑甲黑旗,打着从朔州赶来送信的旗号接近了城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骗的守军打开了城门。二百特战都队员一入城,立即就迅速的斩杀城门守军,夺下北门,随后早已经等待的李璟迅速率三千骑兵冲入城中。一边还特意派出了八百骑兵围住了其它各门,严防城中有士兵逃离。

    在李璟的突袭之下,守城的三千新兵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击败,没有大将指挥,很多新兵都直接投降了镇**。原本李璟只是打算夺下此城,却没想到夺下的这么轻易,甚至都没有引起二十里外战场上的注意。

    李振提议干脆伪装成守军。准备阴一下李克用。李璟正有此意。当下打扫一遍战场。镇**将士换上了守军的铠甲服装,并把几个守城的军官押到城头上,后面匕首抵在腰上。

    事情就如预料一般的顺利,有了于琄的支援,李克用无法击败唐军,最后只得收兵回城。

    一万沙陀兵回城,前军乃是云州七将之一的薛志勤带着三千骑兵。到达城下的时候,城上一切如常。城门紧闭着,城上插着沙陀人的黑色旗帜,城头上的士兵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薛志勤一眼看到了留守的石守顺正站在城头上冲着他笑。

    刚打了一场大战,却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薛志勤正一脸的疲惫和阴沉,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石守顺的那笑脸上,嘴角正不停的抽动着,一双眼睛也向他做着眼色,可惜薛志勤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到城中。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换下这身沾满鲜血的衣服。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如果再有一壶马奶酒自然是最好的。

    由于他们只是刚离开了善阳城不到一天时间,因此到了城下之后,连一向精锐的沙陀骑兵也不免松懈下来,连续的赶路和作战,让他们疲惫不堪,此时从战场上撤回了城下,即将入城,所有的人都没有了半点警惕之心。他们的武器已经入鞘,队伍松松跨跨的,连个队形都没有了。

    三千前军就这样一头闯进了城中,眼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小动作都没能引起薛志勤的注意,城头上的石守顺心忧如焚。看到前军已经完全入城,中军也要入城之时,这个李克用忠诚的沙陀部下终于不顾自己的生命,冲着下面大喊:“不要进来,有埋伏...”

    他的话说到一半,后面的镇**已经脸色一变,直接捅死了他。

    不过他的这一嗓子已经喊出来了,城下有不少的沙陀人都听到了,引起了一片混乱。站在城头上的李璟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封堵城门。

    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头立即砸下,很快就将城门封堵起来,将前军和中军后军给分割了开来。李璟原本还想要把李克用给骗进城来,现在却只能堵住城中的三千前军。

    “有埋伏!”薛志勤脸色剧变,扯子嗓子刚喊了一声,周德威已经一箭洞穿了他的喉咙,薛志勤手堵着喉咙,可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只发出漏气的声音,随后直接从马上栽落,被混乱的沙陀兵践踏。

    “放箭!”周德威发出了第一箭,早已经埋伏在城头和城门附近的屋顶以及商铺中的骑兵纷纷张弓射击。

    城头上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箭如雨下的倾泻到毫无防备的沙陀部队头上,一时间,人翻马仰,突然堵住的城门把沙陀军截成了首尾不能相应的两段,前军失去了薛志勤的指挥,乱成一团。

    镇**从屋顶、店铺、民房里,城头上,藏兵洞中不断的涌出,对那些正困在城内的三千挤成一团的沙陀前军倾泄着密集的箭 雨。

    沙陀骑兵很强,可是此时被困在小小的街道上,他们想冲,但是早已经久侯多时的镇国节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在长街上,镇东军不断的涌出,将升街上三千沙陀军分割成无数的小段,各个街道巷口此时也是无数的尖木桩做成的拒马被一具具的拖出来,将各个路口堵塞。

    沙陀人的骑兵完全失去了驰骋纵横的优势,被逼成一个个小战团,但面对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支,只能无力的一个个的倒下。

    城外的李克用急的脸上青筋急冒,喝令攻城,想要夺回城池,救出部下。

    可沙陀人再强,也无法飞上城头来。七千疲惫的沙陀人面对着李璟守卫的城头,虽然拼命发起了数波攻击,可最后不过是留下了一堆堆的尸体而已。

    等冲杀了半个时辰左右,城中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弱,李克用明白,薛志勤和那三千骑兵怕是已经没了。这时他清醒过来,看着还在向城墙发出如自杀般攻击的沙陀骑兵,一下子心头如在滴血。连忙喝止了部下。其它沙陀将领这时也都是清楚了过来。李嗣源李嗣昭他们倒是一直清醒着。可也抱着攻破城门救出前军的一丝侥幸。

    但到了现在,这一丝侥幸也都没有了。为了这一丝侥幸,他们又付出了三百余骑的损失。

    “走!回金城!”李克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妻子刘氏的话,再怎么打,也改变不了他们和大唐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的。马邑丢了,朔州城又丢了,加上进攻唐军的损失,这几战他又损失了近万人马。这其中还有他的精锐骑兵六千余人。加上先前父亲在经略军城战死的那六千精锐,沙陀勇士已经不多了。

    李克用此时终于展现了他的枭雄本色,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豫,剩下六千多沙陀骑兵一路向北,直奔金城而去。

    失去了李克用的求援之后,城中的镇**彻底成了瓮中之鳖。镇**关门打狗,利用拒马、盾牌、弓箭,将三千沙陀精锐骑兵完全克制,分割围剿。一点点的剿灭。沙陀骑兵完全失去了他们称雄的机动性,最后他们甚至连拉个垫背的都难以做到。李璟根本不急,只下令缓缓围剿斩杀,并不着急,一心保住安全为上。

    三千沙陀前军全军战死,无一人投降,展露了他们的彪悍本色。对这些人李璟很是敬佩,不过敬佩之后,李璟依然是毫不留情的下令斩下所有沙陀人的首领,然后派人向大营的郑从谠他们报捷。

    唐军大营之中,郑从谠与于琄等汇合之后,才知道李璟的大旗虽然到来,可李璟派来的只是一千骑兵,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参加到战斗来,李璟本人根本没有前来,他和他的四千骑兵还不知道在哪。

    对此,有的将领认为李璟是故意坐山观虎斗,见死不救,故意避而不战,保存实力之举。当然也有人说李璟的那一千骑兵虽然没参战,可虚张旗帜,却也一直弄的沙陀人分兵防备,起了牵制作用。

    但提到李璟本人现在何处时,却是谁也说不出来。

    “我来之时,李镇国已经带兵到了善阳不远。”张承业面对着七镇节帅的疑问,只得老实回答。说实在的,张承业也有些搞不明白李璟在做什么,甚至心里也不由的怀疑,难道李璟真的是故意避而不战,以保存实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时突然帐外有人报告。

    “禀报大帅,李镇国信使到!”

    “仗打完了,他的信使就到了,莫不他先前还真的一直在这附近看着我们打仗不成?”义成军李种有些不满的低声道,这一战虽然得于琄来援,最后保住了大营免于兵败。可他的义成军经此一战,眼下只剩下了区区八百人而已,损失极为惨重,因此对于就在这附近,却没有来援的李璟十分不满。

    前来送信的乃是李璟的大弟子刘寻,众人诸将帅倒也认识李璟的这六个门生。

    郑从谠问:“李镇国现在在哪?”

    刘寻挺了挺胸,在众人那并不友好的目光中,大声的回答道:“回大帅话,李副使分兵一千前来之后,就亲率四千骑兵一举突袭了善阳城,派一都士兵伪装成朔州来的沙陀军,骗开了城门夺下善阳城,歼灭城中守军三千。就在刚刚,我军伪装成守城士兵,诱李克用三千前军骑兵入城,然后关城歼灭。李克用猛攻城池一阵,丢下数百具尸体后,已经撤往北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帐中诸将帅都一下全震惊当场。

    他们数万步兵与来援的一万多骑兵,加起来超过五万兵马,对阵李克用一万五千兵马,打了将近一天一夜,最后才歼灭李克用五千兵马。而他们的伤亡却付出了一万多,再加上之前的那一战,朔州城下攻城一战,加上李克用袭营烧掉粮草,然后是昨晚到今天的这场大战,三战下来,除了李璟的两万兵马,其它六万兵马,损失了一半将近三万人马。可他们的战果,三战不过是杀死了七千左右沙陀兵。

    现在李璟手上只有四千人,不但夺下了善阳城,竟然还前后歼敌六千,这其中可还有三千李克用的精锐沙陀骑兵啊。

    简直就是不敢置信,可这样的事情,李璟不可能谎报军功,因不随意一查就能知道的清楚。那么,这就是事实了,可这事实实在是太让人惊讶震惊了。

    大帐之中,刚刚还在说李璟没有前来会战,是在有意保存实力的那些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之前几万大军都攻不下朔州城,可现在李璟轻松的就把朔州城拿下了。虽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与李克用大战,城中兵马大将尽出,才让李璟得了手,可不管怎么样,朔州城就是李璟给夺下的,而且还灭了沙陀人六千多兵马。

    郑从谠还处于震惊之中,崔安潜却是已经长身而起,哈哈一阵大笑:“李镇国虽然年轻,但却有名将风范,这一仗打的好。李副使就算参战,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大,更何况他的一面旗帜,其实就已经起到了相同的效果,大大牵制了战场上的沙陀人一部份兵力。现在李振国直接智取善阳城,又歼灭了沙陀人六千多有生力量,这个选择相当明智。打的好,打的太好了。”

    崔安潜如此表态,于琄自然更要为自己的门生说话,当下也是笑着点头:“季玉这一战打的确实好,善阳城拿下,不但把沙陀人的一座堡垒拿下,而且还歼灭了这么多沙陀兵马,更重要的是,得到城中沙陀人的粮草,这下我们三万多兵马就有饭吃了。”

    郑从谠这时也想到粮食的问题,是啊,他们的粮草已经被烧了,先前这一天一夜,都还是饿着肚子打的仗呢。于琄一万多人回援,也根本没有带粮食。要不是李璟拿下朔州城,他们就算暂时击退了李克用,可李克用只要躲在城中与他们耗上几天,他们这几万兵马就将不攻自溃。

    “崔帅和于帅说的没错,此战,李镇国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李镇国当为此战首功,他挽救了我们的败局,帮我们锁定了战局。”说完,他转向刘寻,期待的问道:“善阳城拿下来了,城中的粮草可夺下?”

    刘寻此时极为自豪,诸镇兵马再厉害又如何,如果没有镇**夺下善阳城,逼李克用北逃,七镇兵马坚持不过三天。微微一笑,他大声道:“请诸位大帅放心,善阳城做为朔州治所,李克用苦心经营的三城之一,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我军夺下善阳城后,城中粮食一粒不少的都保护下来,足有十万石粮食!”

    “十万石?”郑从谠一声惊呼,有这么多粮食,他们在半年之内者完全不用担心粮食的补给了。

    刘寻对着郑从谠等人又行了一礼:“李镇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大军的晚饭,现在就请诸位大帅与各镇将士们移军朔州城中!”

    “好!现在就走!”饿了一天一夜了,郑从谠都感觉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时候,也不由的有些迫不急待起来。(未完待续。。)

第429章 突围

    ps:  月底29号就要上大封推了,这是木子能拿到的最好推荐了,机会只要有一次。编辑和朋友们都劝木子这些天少更一些,等到大封时来一次爆更。不过木子这人很奇怪,有了存稿,就老是各种懒。没有办法,先在拼吧,能拼多少是多少。这个月写到现在,已经快要一百章了,不可谓不努力。下个月是起点的历史月,更加的要努力。兄弟们,木子豁出去拼了,大家能不能再加把油,多给些动力,来点月票、打赏呢,没有月票打赏,订阅可不能少啊,最起码,免费的推荐票记得投上,赞也点下!

    (感谢killpig、梦想从未完成,风动云随几位朋友的月票、打赏和章节赠送,谢谢大家。)

    在朔州东北角上,与云蔚代三州的接境角上,有一座李国昌任大同防御使时修筑不久的城池,名为金城。

    这座新建没有多久的城池是在原来天王祠所在的天王村的基础上修建的,因为修建之时,有传言天王村中的一口水井中飞出一只金凤凰,故又名金凤城。其余李国昌给此城取名金城,是由于李国昌、李克用父子认为朱耶氏其先陇右金城人也,为了不忘祖先,怀念先祖故居,故起名金城。并且非常看重此城,将此城作为定居之据点,在金城周围又建有许多壁垒森严的防卫设施。这些城堡合称为三岗四镇护金城。

    在金城城东南十五里是护驾岗,史载北魏孝文帝元宏曾驻跸于此,故名。

    金城东面二十里是赵霸岗。在龙首山下。浑河北岸。地势高峻,南北横卧,岗上建有观音阁等。

    黄花岗,又称黄花堆,位于怀仁、山阴、应县三县交界处,梁顶高四百丈。旧志称,上古时,此岗黄花耀金。故名,岗上建有黄花寺。

    这三岗拥要很大地理优势,李国昌在上面筑有军寨,派驻兵马。

    除了三岗,在金城的四面,还建有四座军镇,各驻重兵把守。

    分别是城东二十里的安边镇,城西二十里司马镇,城北四十里神武镇、城南四十里大罗镇。

    四镇分别占据险要位置,各驻沙陀重兵。护卫着沙陀李国昌父子的老巢金城。三岗四镇的城墙都高达三丈,易守难攻。特别是神武镇驻守神武川。大罗镇驻守大山门峪口,金城这座新建的城池,就如同一座要塞一般。

    不过再坚固的城堡也得靠人来守,金城南面四十里的大罗镇的关城上,刘氏眺望着远方,总感觉眼皮直跳。李克用听不进他的劝说,舍不得放弃李家在朔州经营的这一切,心中总还抱着幻想。

    可刘氏却对此不抱任何幻想,但她劝不动李克用。就连眼下忧心忡忡病倒的李国昌,也依然还抱有着一点幻想,幻想着儿子李克用此去能再奏凯歌。

    几天前,马邑失守的消息传回来,李国昌又怒又惊,一下子晕了过去,虽然之后又醒了过来,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已经虚弱无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半点昔日沙陀猛将的威风也没有了,只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已经垂垂等死。

    现在李国昌已经彻底不能理事,李克用征战在外,沙陀族中的几位有些威望的族老,如李友金、李尽忠等人,李友金和李克用领兵在外,李尽忠更是已经成了朝廷地的俘虏。李国昌其它的儿子,都还年幼,九个儿子,先前在长安死了两个,这次战斗中又被镇**抓了三个。剩下的不是随李克用在前线,就是还太过年幼,不能承担重任。

    整个金城的事务,如今竟然全压在了一个女人的肩上。李国昌已经公开的将金城的事务交给了刘氏,这个儿媳很有大将之风,她的许多话如今都被证实了。李国昌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儿媳的话,如今情况下,他干脆便把金城的事务全交给了她。

    这些日子,刘氏一直在做两件事情,一是准备远行的干粮和衣物。第二就是在招募兵马,凡是朔州境内十四以上,五十以上的,几乎都被她征召起来,分驻三岗四镇之中协防。

    风雨渐停,天地间渐渐生出一派游移的青光,越来越亮,玉兔隐退,地平线上渐次出现群山的影子,以及模糊的树影。恍惚之间,东方就染起一片鲜红,一点金光正跃跃欲试地挣脱黑暗的束缚,周围是霞气蒸腾的彩云,天亮了。

    刘氏心头一紧。

    城前道路上缓缓走来一支队伍,甲散盔歪,旌旗萎靡,狼狈之极。再走近一些,可以看到战马疲惫不堪,在晨曦之中很响地打着喷鼻。刘氏忽然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她看到了李克用。

    丈夫没有被抬着,也没有被拖着,他是自己骑在马上回来的。刘夫人闭起眼睛,许久,一滴清泪从她眼角划过,拖出一条浅浅的泪痕之后坠落在清冷的城头。

    李克用败了,败的十分彻底,回来的相当狡猾。

    善阳、马邑先后丢失,兵马更是损失了一万五千余人,他所带着的那支沙陀精锐,现在只剩下了七千人马。

    见到刘氏的第一面,李克用苦涩的道:“一切都如夫人所料,我们败了,败的很惨,悔当初没有听从夫人之劝。”刘氏上前一把搂住李克用,不管这个男人当初是如何的骄傲,如何的拒绝她的苦劝,可他依然是那个男人,他就是他,既是她的丈夫,也是沙陀人的骄傲和英雄,现在,他还是新接任的沙陀一族的族长。

    “胜负总有时,关健是你不能倒下,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沙陀人的族长,你是大家心中的英雄,只要你不倒下,我们沙陀人就不会倒下。就还会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一天。”刘氏搂着丈夫安慰道。

    李克用抱着刘氏。突然感觉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打小起,他就没有流过泪,他打小就成为部族孩子中的头,少年时就威震过鞑靼族的武士,十四岁就从军南下征讨庞勋叛乱。他的地位不是因为他是族长之子,而是靠他自己打出来的。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十四岁就当上了云中守捉。如今也不过十八而已,已经成为一族之长,数次大败唐兵。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这次般大的挫折,云州七将,程怀信战死经略城,李尽忠经略城一战被俘,接着薛志勤朔州城中被杀,李存璋也去镇**中送信,被扣留。他的心腹七将,眼下只剩下了康君立、薛铁山还有盖寓。

    起兵之初两个兄弟死于长安。之前又有三个弟弟在泰戏关被俘。眼下叔父李友金也在朔州城下中了一箭,一路被担架抬回来的。他的父亲,那个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父亲,也已经倒下了。

    刘氏看着丈夫在她怀中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似的失声哭泣,心中并没有什么轻视的想法,这依然是那个让她越来越爱的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她相信,她的丈夫哭过之后,擦干眼泪依然是那个让全族人仰慕的英雄。

    李克用在刘氏的怀里哭了很久,泪水把刘氏那丰满的奶上的衣料都哭湿了。不过痛痛快快的哭过之后,再抬头,李克用又恢复了那丝冷酷。

    “我已经决定,放弃朔州,全族撤离,去阴山北!”

    刘氏立即赞同了丈夫的决定,亡羊补牢,还并不晚。李国昌见到儿子如此狼狈的回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长叹一声,李国昌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抽光了,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等死的糟老头子。在不多的清醒时间里,李国昌一遍遍的反复的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在代北成长,少年之时就开始跟随父亲为大唐东征西讨。这一辈子,他为唐朝打过的仗不可计数,他的父亲是一个比他威名更盛的男子,没有祖父和父亲的努力,就不会有他接手时沙陀族的强盛。

    现在想来,沙陀的强盛,以及他不断攀升的高位,其实并不只是他一人的功劳,那是他们家几代人的劳功,要不然,皇帝又怎么会赐他李姓。只可惜,他一时骄横,把自己看的太高,却把朝廷太的太低,总觉得自己得到的应当更多。

    而他又生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狂傲的儿子,虽然自己的夫人秦氏和儿媳刘氏都是那种聪明的女人,可自己当初怎么就听不进去那些话呢。

    “阿耶,我准备带族人撤向阴山北。”李克用将父子愣愣出神,连忙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李国昌从回忆沉思之中醒来,听清楚了儿子的这句话,他点了点头,带着无限的感慨道,“走吧,走吧,我们父子俩是沙陀的罪人。失去之时,才知道珍惜。我们当初把你祖父,曾祖他们是如何带着七千帐三万人毅然转战三千里路才来到中原的事情给忘记了。当初沙陀人和吐蕃战,差点亡族。我们现在稍有点实力,居然就敢和唐朝斗。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们忘了这些。”

    李克用那只独眼闪着幽幽的寒芒:“我们还会回来的。”

    李国昌挣扎着要坐起来,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起来,李克用连忙扶起父亲。

    剧烈的动作让李国昌脸色有些病态的红润,他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紧握着儿子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儿子,语气严肃的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回忆我的这半生,在回忆着我们沙陀人百年的历史。我得出了一个经验,一个总结,一个教训。儿子,如果你不想让沙陀亡于我们父子之手,那么听我的,如果可以,将来想办法重新恢复与大唐的关系,也许,我们沙陀人真的能东山再起。如果不能,那么就往北或者往西走,走的离大唐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不要再回来。”

    李克用并没有完全明白父亲这番话的意思,但最后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要走,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李国昌说完这句话后,全身的力气消退下去,无力的歪倒一边,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430章 衔尾追击

    (感谢上下颠倒、亮彩壳、第九号天空、水木潇潇几位的月票支持和打赏,谢谢大家,,这是第五更,木子继续拼命去了,看能不能有第六章!)

    沙陀人正在打包行李,准备撤离的时候,朝廷的大军到了。

    李嗣源向李克用报告,在金城南面大罗镇的五十里外,他的巡逻骑兵发现了唐兵的斥候骑兵踪影。他们跟着唐兵的斥候,发现了唐军的营地,在腊河谷,有一万步兵驻守。

    腊河谷距离金城还有七十里地,李克用并没有太过担忧。正月十八日,第一批沙陀将士家眷在李嗣源、李嗣昭带三千骑兵的护送下,往西北方向前进。这批家眷共有老弱妇孺三万余人,李国昌和刘氏也在其中。

    李克用所选择的撤退方向是西北方向,由于北面的云州青坡道已经被镇**占领,而东边的走蔚州出军都陉入塞的路,也因那边不但有镇**兵马据守蔚州,更有幽州的兵马据守妫州,之前他曾经出兵妫州,想要攻占这条后退通道,可惜却败于李可举的幽州兵之手。

    现在只剩下了西北方向的一条路还可以走,走西北面,从朔州西北角入振武军的单于都护府。单于都护府在隋朝,这里又叫定襄郡,单于都护府就是大利城。往北越过金河,便是著名的翻越阴山的通道白道。

    现在振武军虽然落入了官兵之手,但振武节度使于琄与天德军节度使赫连铎都已经率部前来,单于都护府这边远在塞上。地大人少。从这边突围无疑是最好的。

    第一批三万多人出城之后。李克用又派了义子李嗣恩,李嗣本率新招募起来的老弱一万人马,沿着桑干河,往东北先进入云州,然后往蔚州而去。这一路兵马的主要目的,还是作为一路棋子,策应掩护真正的西路撤退路线,以迷惑唐军。二来。往云州进军,也是为了防止云州和蔚州的镇**杀到朔州来。

    这一万老弱就是诱饵,就是死棋,基本上,是有去无回的。李嗣恩和李嗣本心中明白这些,可二人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等一东一西两路兵马都走了之后,李克用还坚持了三天,然后才开始率领最后的两万兵马开始撤离。

    虽然兵马两万,可其中真正的精锐只有五千沙陀骑兵,另外还有一直驻守在金城三岗四镇的七千步卒。算是有过一年训练时间。其余的八千步兵,则完全是这段时间刘氏招募的新兵。比起李嗣恩和李嗣本带走的那一万。虽然年青强壮,但却并没有多少作战经验。这些人都是沙陀人东山再起的种子,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人也将是抵挡唐军的殿后炮灰。

    李克用两万人马向西前行,这时唐军五部落骑兵一万二千骑突然出现,迅速的逼近了李克用兵马,双方距离不足三十里。

    沙陀军停止前进,开始在原地展开阵形,准备迎战。可等他们展开阵形,静静的从早上日出等到了黄昏日落下山,五部落 骑兵也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五部落骑兵不断缓慢前进,三十里路,这一万二千骑兵居然走了整整一天,中午时就看到他他们的前方哨骑,可到了黄昏,还是依然只看到他们远远的阵形。

    李克用大为愤怒,主动下令发起进攻。一万五千步兵在中间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钢铁方阵,五千骑兵两翼展开,像着五部落骑兵缓缓推进。

    说实在的,李克用并不想在这里与唐兵交战,白白的耗损兵力。他摆阵迎战,主要还是想趁唐兵步兵还没有到达之时,先以声势吓退五部落骑兵。如果这些骑兵想打,那他也不用担心。没有步兵协同的五部落骑兵,他并不太担心。说不定,还能一举击败这支骑兵部队。

    果然,五部落骑兵不知道是畏于李克用麾下鸦儿军的名声,还是担心李克用所携带的这一万五千步兵。当沙陀军缓缓压上的时候,五部落骑兵开始缓缓后退。

    推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李克用下令调头继续西进。可等他们走了不到十里路,五部落的骑兵又一次远远的追了上来,并吊在四五里的距离之后。

    李克用再下令调头迎敌,他们转身又撤了。

    这样的过程反复出现,一连三天,李克用如同被一块狗皮膏药贴上了一样,怎么撇也撇不掉。反正这些骑兵就跟无赖一样,沙陀军前进,他们跟上来。沙陀军回身,他们就撤退。走了三天时间,李克用不过前进了百里,连朔州境内都还没有出。

    其实第一天的时间,李克用就已经反应过来,这些绝不是五部落骑兵的风格,大家都是胡人,各自相互一起替唐朝出战无数次,相互之间十分了解。

    各胡骑打仗都十分勇猛,不过风格更将近猛打猛冲,缺少的是阵法谋略。可是现在,这些骑兵却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这绝对是不是他们的风格,这是唐军将领在后面指挥。

    自己碰上了最难缠的对手了,对方已经看透子他急于西归的心态。他们这些追赶并不打算与自己做战,而是要拖住自己,可以想象,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兵马在赶来,他们正在试图包围自己。

    看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李克用差不多都已经猜测出了敌军的意图。

    沙陀军要往白道过阴山,首先就行进入振武军地盘,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有两条大河,一是紫河,一是金河。敌军将领必然是准备在紫河伏击自己。等自己的兵马过河过到一半的时候,那个时候出击,半渡而击,将是致命的。

    用兵家都知道,一支军队在渡河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刻:此时不但军队分处河岸两端首尾不能相顾,而且士兵的心理这时候也最为脆弱。如果这时候被敌军冲击。那非全军溃乱不可。沙陀军想安全的渡河后撤。必须要先解除掉后面的这个威胁。

    盖寓仔细的打量着地图,许久之后道:“留后,眼下形势,必须在到达紫河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尾巴。我有个想法,前方不远就是一处密林,今夜留后先率三千骑兵埋伏于林中。明天我率大军经过,等敌骑追上来之后,将军再从后面杀出。到时我们前后夹击,敌军必败。”

    李克用十分高兴,当夜就率三千骑兵先行藏身于路边林中。第二天盖寓率军经过,敌骑果然追了上来。李克用等对方过去之后,再率军从后面杀出,盖寓也率大军返回夹击。

    双方爆发一场混战,不过五部落骑兵并不恋战,发现中伏之后,很快脱离了战场,李克用虽然得胜。可只斩杀不到千骑。等李克用再赶路,后面骑兵又远远的吊着。不过吃了一回亏。这次却长了很多教训,他们在后面跟着,却派出无数斥候骑兵,沿路搜寻,好几次李克用的伏兵都被发现。

    李克用又急又怒,不是他打不过五部落骑兵,而完全是对方知道他急于西行,所以抓住了他的弱点。而且还有一个关健点,自撤兵以来,他只看到了唐军的五部落骑兵,并没有发现其它各部兵马。

    唐军八镇兵马共有八万大军,经上次一战后,唐军大约损失了三万人,另外李璟在云蔚二州还有一万五千人,算下来,还有四万多人。现在只有一万两千五部落骑兵,对方至少还有两万多左右的步骑,其中还包括了夺了他善阳城的李璟。

    骑兵的马蹄声让李克用一下子从睡眠中惊喜,他一下子摸过横刀拔刀出鞘,“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后有一支上万人的骑兵跟着,这让李克用半夜睡觉也睡不安稳。

    “留后,有一队信使赶到,被后面的唐军斥候骑兵发现,发生战斗,我们的骑兵上去支援,已经把人救了几个回来。”侍卫大声报告。

    “哪来的信使?”这个时候信使前来,肯定是带了重要的消息。

    “从东面来的!”侍卫回答。

    听到不是从西面来的,这让李克用心里松了一口气。“把人带来。”

    那个信使进来时,浑身是血,多处受伤。见到李克用,立即激动的要上前行礼,李克用扶住他,“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你是从哪来的,带来什么消息?”

    信使用手紧按着左肩,那里被唐骑斥候一枪洞穿,现在血还没完全止住。血透过按在伤口上的指缝不断的浸染出来,除了这处伤口,他的身上还有数次伤口,半边脸上还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

    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点,信使道:“我是李嗣恩将军的帐下亲兵,我们遵从留后的意思,一万兵马向东前行。可刚过了黄花梁,才进入云州境内,结果在青道坡,那里早有一路大军埋伏在那。我军中了埋伏,李嗣恩和李嗣本两位将军率弟兄们血战一日夜,始终不得突围,战到第二日下午,全军一万人马尽皆覆没。”

    听到这个消息,李克用咬了咬牙,不过没有出声。当初他派出这支兵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现在结果来的有些太快而已。

    “嗣恩和嗣本呢?”李克用想起了两个义子。

    “两位将军率百余骑杀出了重围,我们一路返回朔州,可是金城和三岗四镇都被唐军占领了。两位将军受了重伤,现在藏身神武川山中,两位将军派我前来,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留后。在云州埋伏我们的是李璟的镇**,不过不是他亲率的那支骑兵,而是一直驻守的云州和蔚州的兵马。在金城中驻守的也只有少部唐军,我们抓了几个唐军斥候,审问得知,李璟和郑从谠等唐军数天前就进入了云州,经过了静边军。”

    听到这句话,李克用脸色惨白。静边军在云州的西面,与振武军交境,位置就在紫河的北岸!(未完待续。。)

第431章 镇国军神兵天降

    (今天第六更,整整两万字奉上,感谢zhc、楚狂人的冷艳锯两位的月票支持。两万字啊,今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拼命,大家还有月票的来一张!)

    金乌坠落于草原深处,无限的塞上草原整个笼罩在如血的西天晚霞之下,满天的金红碎云还散发着最后的余晖。越来越昏暗的天空下,一支骑兵正悄无声息的向塞上大城单于都护府接近。

    朔风飞扬,正月里的塞上无摭无挡,西北风呼呼的刮过,如同是有人在旷野里呜呜的哭泣。滴水成冰的时节,冻的人嘴脸都麻木了,长矛杆必须紧紧的捂在怀中前进,不然等到了要用时,手握上去说不好就会粘住在上面。

    一股股的白色炊烟袅袅升起,给昏暗的黄昏时分添了几分生气。

    单于都护府很大,这块地盘一直是中原王朝与草原部部争夺的战场,中原强盛时,这里属于中原。草原强盛时,这里属于草原。在隋朝,这里属于大随并州的定襄郡,曾一度做为大隋安置那些战败的突厥内附部族。东突厥的启民可汗战败后,隋文帝先后下嫁了两个皇室公主与他为妻,并且赐下阴山脚下的大片地盘给他。经过生息,到他儿子始毕可汗时,已经在此重新崛起,并从这里南下,一路打到雁门,四十万草原军队将隋帝杨广围在雁门城。

    隋亡后,突厥人还把定襄这块地盘划给了杨广的孙子做为隋王封地。后来李靖灭突厥,在这一带设立定襄都督府。高宗时改为单于都护府,辖境北距大漠。南抵黄河。高宗末年。后突厥崛起。曾经一度夺去东突厥旧地。之后,灭突厥,唐朝又夺回。在大漠以南,黄河以北,三受降城与单于都护府,一直是这块漠南之地的中心。

    自朔方节度使分割之后,振武军就一直以单于都护府为帅府牙城。李国昌曾经一度是振武军节度使,不过眼下。单于都护府这座塞上雄城,却并没有多少守兵。

    李嗣源所掌握的消息,振武军本来就并非强镇,振武军不过两万人左右,李国昌反唐之时,清洗了一批。后来南下,七千振武军先是战死千余,之后反戈,被李克用设伏全歼,剩下的不是投降就是被于琄击败俘虏。于琄攻下单于都护府是里应外合。轻松的拿下了这座坚城。

    不过李嗣源现在却没有内应,沙陀人现在几乎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要撤进阴山以此,眼下唯有西面的白道这条通道最好走。可这个好走也只是相对云州和蔚州有镇**驻守而言。要想经过白道,沙陀军必须拿下单于都护府。

    好在单于都护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兵了,据沙陀斥候打探的消息,振武军死的死、俘虏的俘虏,降的降,本来就没剩下几千,最后还被于琄全都带去了河东。眼下城中,守军应当不超过千人。

    李嗣源手上有三千精锐骑兵,如果小心一些,打一个突袭,应当能潜入城中。

    夕阳余晖中,李嗣源隐伏在齐人高的枯黄草甸子之中,静静的目送李嗣昭带着几十个兄弟伪装成一支贩马的马商往单于都护府的城门走去。他坚毅的脸庞之下,有一股子超越他此时年龄的成熟。连续多次战斗中的优秀表现,让李克用对这个养子越发的满意,特别是在沙陀人连续战败,极需将领的情况下,才十几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成了沙陀军一位出色的统兵将领。如今更是独挡一面,单领一军。

    瞪着一双布满着赤红血丝的眼睛,他一眨不眨的观望着李嗣昭的背影。他的神情虽然镇静,可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心脏扑扑的跳动着。如果仅仅是打仗,仅仅是偷袭一座城池,他完全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他没法不紧张,他的后面是三万多沙陀士兵的家眷,那其中,甚至还有那个总是会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虽然一次次告诫过自己,刘氏是自己的义母,可无数次的夜晚,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刘氏的笑容,她的身影。

    一名沙陀骑兵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仿佛自己光着身子被无数人打量一样,不由的愧疚的低下头。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有这些念头,真是罪孽。

    “禀将军,三千骑兵已经全部准备就位。”

    李嗣源低着头,飞快的说了一句:“原地待命!”

    那名军官还没有离开,身边已经有一名亲兵激动的叫道:“打起来了,将军,城门打起来了!”

    李嗣源连忙抬头望去,果然,城门处李嗣昭带着的那队兄弟已经抄起了家伙和城门守兵打了起来,他们一边攻击守军,一面将他们带去的那些战马驱赶着闯进城中,城门处瞬间大乱。

    “吹角,擂鼓,全军进攻!”李嗣源的眼角跳动了几下,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这个夺门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灵感来自于那次在泰戏关,亲眼看到李璟的那四个门徒夺关经过。这个要求提出时,李嗣昭也上同意了。他们前去询问刘氏,刘氏看过后,问了他们一些细节的准备应对办法,很温柔的冲他轻轻一笑,那个笑容让他现在难忘。

    离城门并不远的草旬子里猛然吹响连绵的号角声,紧跟着一阵震天撼地的战鼓声隆隆响起,如同一道炸雷在草原上滚过,惊起无数归巢的倦鸟,扑腾着翅膀惊惶飞起,在昏暗的天空下一阵鸣叫。

    随着激昂的战鼓和号角声,隐藏在草旬子中的三千沙陀骑兵分成了三股,万马奔腾而出,如同一支利箭,直飞向城下。三千骑兵飞快,转眼间就已经杀到了城门下。

    此时高大的单于都护府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大。但是沙陀人丝毫不惧。因为这座雄城此时已经为他们打了一道城门。李嗣昭他们紧紧的守住了那道城门。

    “放箭。放箭!”

    城门前叱咤喊叫声。兵刃交加之声,战马嘶鸣声,受伤士兵的惨叫声,甚至无数利箭划空而过的呼啸声,汇聚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战争交想曲。

    城中的守军正不断的赶到,可沙陀人冲上来更多。

    “冲,冲。冲进城去!”

    “杀!”

    城下斗志昂扬的沙陀军齐喝一声,决堤之水般滚滚而进。

    “禀报将军,南门已经夺下。”

    “少将军,南门城头和城门楼已经攻下。”

    “将军,东门敌兵相当凶悍,左营左一都康都将战死!请求增援!”

    李嗣源手担着长枪,策立马上,大声问道:“东门敌军有多少?”

    “至少上千,源源不断的杀出来,弟兄们被打了个措不及手。”

    李嗣源想也没想。立即大喊一声,“铁林军何在!”

    数名将领大声应命。

    “铁林军。跟我一起上,增援东门。”李嗣源大吼一声,直接率领李克用交给他的这一支千骑的精锐中的精锐铁林军直杀向东门。李嗣源判断,单于都护府并没有多少守兵,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上千人,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报信的士兵说谎了,敌军根本没那么多。要么就是第二,敌军确实有上千守军,可能敌军守军大多集中在东城。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必须去将敌军杀散。夺下此城,是第一要务。拿不下此城,就打不通前往白道的通道,如果唐军一追上来,他们就将被包围在此。

    纵马疾驰,李嗣源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满天晚霞早已经隐去,夜幕还未完全笼罩大地,苍芒的的天幕上悬挂着几颗明亮的星辰。

    他刚一赶到东门,立即就明白了,报信的兵没有说谎,东门的兵不下千人,入眼全是一片火红,那是唐军官兵的颜色。光看数目,绝对不会少于千人。先前冲到东门的左一都一百骑,此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铁林军一到,立即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之中。李嗣源一交手,就已经在心中惊呼,对面的唐军出乎他意料的强劲。这实力,根本不似斥候所报的守军只有千余整编之军的情况。

    正混战中,一名骑兵赶到,向他大喊道:“禀报将军,北门也出现上千精锐守军,左营二都全部战死,嗣昭将军率部赶去了。”

    李嗣源眉头紧紧的皱起,往北门方向望去,果见北门那边火光冲天,杀伐之声不断,看来那天不比这边轻松。

    事情已经朝着脱离掌控的方向而去,李嗣源脸色铁青,城中兵马的数量与斥候所报的完全不同,眼下城中的兵马至少已经超过两千人马,而且精锐程度不下沙陀军。

    突然,他心中一震,想到了一个极不好的可能。

    “西门情况如何?”

    那名传令兵也不知道南门情况如何,只得小声道:“我马上去。”

    传令兵很快去而复返,一脸惊惶的道:“禀报将军,情况不好,西门也出现大量的敌军,不下千人。”

    李嗣源脸色大变,一下子变的苍白起来。

    “这是一个陷阱,是唐军挖好的坑!”

    李嗣源是越想越心惊,城中斥候所报明明只有一千来人,可现在城中的兵马却已经越来越多,好像这些唐军就是从地下老鼠洞里钻出来的一样。

    事情太不对劲了,就算于琄留下的兵马多些,可也决不会有这么多,更不可能会有如此战斗力。这些兵,比在河东遭遇的那些士兵丝毫不弱。

    这些兵不可能是振武军,更不可能是天德军,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想着东西北都已经陷入混乱,李嗣源突然全身惊起一身冷汗,南门呢,他怎么把南门给忘记子。他是从南门进来的,所以就一直没往这边想。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南门就是诱饵,现在他们已经被诱进了城,敌军接下来就应当马上要关闭南门,将他们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了。

    想到此处,他已经是全身冷汗狂冒,打湿了中衣。

    他勒住战马,高声疾呼,大喝道:“传我的军令,全军立即撤向南门,立即撤向南门,这是敌人的陷阱,我们上当了,城中有埋伏!”说完伸手向那个刚跑回来的骑兵大喊道:“你,马上回城外营地,告诉老族长和夫人,就说城中有埋伏,唐军绕到我们前面来了。让他们做好防守准备,小心敌人偷袭!”

    他的话还刚落下,已经有数骑飞奔而至。连跑边大喊:“嗣源将军在哪?嗣源将军在哪里?”

    李嗣源认出了那为首的一人竟然是夫人身边的剑卫统领京娘,不由的大惊。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不然刘夫人不会派出京娘前来。只是此时他心中却还抱着那一丝侥幸,喊道:“京统领,我在这里。”

    京娘策马冲了过来,这时商成才看到这位平时总戴着副银面具的女侍卫,此时面具也不见了,半边身子都染红了,她的背上还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白羽箭,随着她在马上奔驰,那只箭也不停的晃动,鲜血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夫人有令,让嗣源将军立即率兵回营。”京娘脸色苍白,明显的失色过多,可她却一脸焦急的顾不得处理一下伤势,“是唐军,唐军突然出现,正在袭击大营,夫人让你们回去。”

    李嗣源和身边的一众沙陀兵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当场。李嗣源此时也是被惊的浑身一个哆嗦,脸上一下没了血色。他的脑中顿时全是刘氏的音容笑貌,急忙追问,“从哪里来的唐军,是哪镇的兵?现在大营情况如何,夫人她可还好?”

    京娘身子一晃,从马上摔落,整个人晕了过去。李嗣源连忙掐她的人中,好一会京娘才醒了过来。

    “京统领,究竟是哪来的唐军,打的什么旗号?”

    京娘虚弱的道:“是镇**,打的李璟的旗号,兵马不多,但他们极其厉害,营地虽然有几千青壮,但他们不是镇**的对手。夫人还说,单于都护府中必然有镇**埋伏,让你赶快回去汇合。”说完这句,又一次的晕了过去。

    李嗣源现在忧心如焚,归心似箭,命一个亲兵骑马带上京娘,率军向南门杀去。杀到南门前,正好看到一大群穿着红色战袍的唐军杀到。城门处李嗣昭带着百余骑还在拼命坚守城门,看到他到来,急忙大喊:“嗣源快走!”

    李嗣源纵马冲出城门,李嗣昭又坚守了片刻终于不支,策马冲出城来。李嗣昭刚一出城,身后已经被一片火红色淹没,城门缓缓的关闭了。

    看着身边只剩下不到千骑兵马,李嗣源和李嗣昭两个干兄弟一阵沉重,猛夹马腹,大喝一声,头也不回的向着大营方向奔去了。(未完待续。。)

第432章 截杀

    感谢sailorren、nwb1234、水木潇萧、purpleeric、rabit2011、酷宝宝-1、风动云随、阿虎虎虎、deng9999诸位的月票和打赏!)

    单于都护府,南门。

    南门缓缓的重新闭合,就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合上了大口。

    李维、李远、崔呈秀率兵从三面杀到,最后汇合在南门。

    “禀报将军,属下无能,让李嗣源和李嗣昭带着千骑逃出去了。”飞鹰营副十将第五庶迎上前来,愧疚道。

    李维看了眼南门情况,城门前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既有沙陀人的,也有镇**的。看他们倒下的样子,就知道之前这里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有些士兵甚至临死前一手紧紧的握住敌人刺入身体中的长矛,然后将另一手中的长矛捅入敌人的胸膛,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一仗虽然是伏击,可是他们也只是三千人,三千伏击三千,这一仗并没有太大优势。沙陀人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刚闯入城中不久,就已经反应过来。镇**刚刚收网,敌骑就已经开始突围了。

    “不管什么原因,没能及时关闭南门,这确实是你的责任。”李维下马扶起老部下,看了看街巷中还在拼死抵抗的不少沙陀人,沉声道:“不过,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将飞鹰营千骑交给你,你负责留下将城中的沙陀人肃清干净。”

    说完,李维与李远、崔呈秀二将带着其实近两千人马出城。向李嗣昭等沙陀败兵追杀而去。

    此时三十里外的沙陀人大营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李嗣源他们带着护卫的三千骑兵离开后不久。天近黄昏时分。沙陀人大营的附近就已经发现了唐军的斥候游骑。那些穿着火红战袍,打着赤红军旗的唐骑纵横呼啸,在大营四面打探着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刘氏初以为是单于都护府中的哨骑发现了他们。她立即派出了家眷中武装的青壮,派出了十个百人队骑马前去捕杀那些哨骑。

    可是这一千青壮派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再无了音讯。

    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派出去的人迟迟不归,刘氏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不好的可能。那些哨骑不是单于都护城中的。而是其它的唐骑。这个时候除了振武军,那就只可能是河东来的追兵。

    就如同要印证她的猜测一般,随后不久,临时营地四周就重新出现了一队队的唐军骑兵,他们执着战旗呼啸而过,分成多路向大营发动袭击。

    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营地,没有栅栏,没有拒马,也没有鹿脚。他们都以为拿下单于都护府没有问题,都没有在这里过夜的准备。只是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就进入单于都护府中。他们的行李帐篷都还没有卸下。在唐骑的突然杀出的情况下,沙陀人毫无防备。

    虽然刘氏见派出去的青壮迟迟不归,已经下令把随行的车子都在营外围起来,可几万人的营地,匆忙之间哪里准备的好。

    当唐骑从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杀到之时,这支几乎都是妇女孩童老人的队伍,只能靠着几千青壮拿着简陋的铁刀和长矛、弓箭应敌。

    沙陀人虽然勇武强壮,每一个人都是战士,可拿着简陋的武器,没有有序的指挥,在这暗夜里,他们的战斗意志薄弱无比。

    镇**的大旗出现,先前还只是以队为单位攻击大营,现在,在赤红色的镇**大旗下,出现了千人骑兵部队。

    李璟一身鎏金赤漆麒麟山文战甲,凤翅兜鍪,织金大长披风,腰悬一把金剑,背上还背了一把玉具剑,鞍上挂着两副弓。在他的身后,六位门徒左右护卫,杀气腾腾。

    善阳城一战之后,李璟的兵马只休整了一天,他便判断出沙陀人很可能要弃朔州逃跑。而沙陀人逃跑只有三条路,目前的情况看,不外乎西面白道,北面云中青坡道,南面走飞狐道然后出军都陉出塞。而青坡道这边有唐军一万兵马驻守,所以敌人只有两条路走,最后李璟判断,沙陀人最后的逃跑路线必然是西面兵马空虚的白道。

    判断出了敌和人逃跑路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最后李璟提议,对付沙陀人可以兵分多路。首先,李璟调动云州与蔚州的一万五千镇**向朔州的东北方向的黄花梁一带移动,在那里设下埋伏,防止沙陀人万一向其它两个方向逃跑,或者绕路的可能。

    另外其余七镇的兵马,分成两部份,五部落骑兵单独为一路,他们就紧盯着沙陀人的大部队。任务只有一个,死死的跟着他们,粘着他们,拖住他们。而七镇的步兵则随后跟上,负责把沙陀人弃守的金城以及三岗四镇都收复占领,并肃清留下的沙陀人,绝不给沙陀人再回来的机会。随后除留下一部份兵马分守各城外,其余步兵则沿着前面骑兵的路线跟上去。

    而李璟,则率本部五千骑兵先入云州,从静边军那边过紫河,然后一路先赶到单于都护府,进行拦截。总之,这一次要包抄堵截,绝不给沙陀人半点机会。

    李嗣源这支先头部队虽然出发的比李璟早,可他们却带着几万家眷,走的并不快。而李璟的五千骑兵却是轻骑北上,日夜兼程。李璟赶到单于都护府时,李嗣源还没到。知道李嗣源几万人马马上就到后,李璟立即让李维三将分兵三千骑进入单于都护府,并且把善阳城的计划又用了一遍。

    李璟则直接带着剩下的两千骑悄悄往沙陀大营杀来,当探马报说李嗣源李嗣昭带着三千骑兵已经在攻打单于都护府时,立即也立即派出了几队斥候骑兵故意出现在沙陀营地外,引出了一千骑沙陀人。这一千沙陀人出营之后,追了十几里就进入了李璟的伏击圈,直接将其歼灭。

    经过对俘虏的审问,李璟没有想到,这沙陀大营之中居然有几条大鱼,李国昌和李克用的妻子刘氏居然都在营中。

    拿下一个李国昌,比杀死一万沙陀骑兵的功劳都大。听到这个消息,李璟已经决定,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抓住李国昌。刘寻献了一计,先派一千骑兵以队为单位,四面八方冲击沙陀人,先让沙陀这几万人崩溃。先把他们打散,然后驱赶沙陀人,这个时候李国昌和刘氏这样的重要人物,身边定然聚集着很多兵马,到那时,轻松就能找到他们,然后剩下的一千骑兵直接杀过去,活捉他们。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毕竟几万人马中,要找到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但用刘寻的方法,确实可以很好的分别出来。

    沙陀人在一千骑兵的四面围攻突袭之下,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抵挡了不到片刻的功夫果然就炸了营。这支先头部队只有李嗣源他们率的三千精锐骑兵护卫,剩下的便只有刘氏从这些百姓中,路上抽调了五千青壮简单武装起来,这五千青壮也并不全是沙陀人,有沙陀人,也有粟特人,突厥人、回纥人,甚至是汉人等等一直处于代北李氏掌控之下的百姓。他们久居边地,都很勇猛,可再勇猛也不是军人。他们武器简陋,单兵能力不错,但打仗却是外行。缺少了丰富经验的军官层,这些人没有号令,无人指挥,进退失据,人心浮动。

    没片刻,已经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指挥完全混乱,有的队伍提刀拎枪只顾追击唐骑,有的却是抱头鼠窜,还有的站在原地满头迷茫。

    一千镇**骑兵分散成了数十个队伍,成群结队的,就如同黑暗中草原上的狼群,不断的在大营外游走,寻找着机会。一发现机会,立即一拥而上,四面八方的围上来,前堵后截的包抄斩杀,顷刻间就已经突破了那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车阵防线,杀入了大营内部。

    然后就如同一块烧红铁钎,在那牛油里轻松的切割成,弓弩攒射,刀枪交错,如同是虎入羊群,更如农夫收割着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收割着沙陀人的首级,往来冲锋纵横,将所有试图聚拢反击的沙陀队伍杀的人仰马翻,四处奔逃。

    一面面红色战旗,就如同阎王的催命贴一般,旗帜到哪里,哪里的沙陀人就崩溃。

    半个时辰不到,沙陀大营的几万百姓彻底的丧胆,这个时候开始四面八方的溃逃。

    刘氏带着剑卫以及一些青壮还在坚守大营,可惜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可也不再有人往她这边聚拢。

    正在这时,就看见东面无数火光亮起,一支骑兵打着火把如同火龙一般的蜿蜒而来。当先一杆大纛,正是屡次给予沙陀人重创的镇**主帅李璟的帅旗。此时此刻,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唐军追兵已经杀到。惊惶恐惧四起,无数人一声尖叫,纷纷丢兵弃甲夺路而逃。你拥我挤,人踏马踩,死伤不计其数。营中勉强聚起的几千青壮,瞬间跑掉了九成。刘氏和李国昌各自的亲兵这时见败局已定,也不知道镇**骑兵究竟到了多少,可光只看对方的火把,那兵马就不少于五千,顿时发一声喊,护卫着各自的主子就裹在乱军里,转眼就四散奔逃,没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433章 生擒李国昌

    (感谢吃饭最大投出的月票,谢谢!求订阅!)

    赤红战旗之下,李璟跨坐马上,目光眺望着沙陀人的溃败。是时候收网了,李璟轻轻一笑,扭头正好看到摇曳跳跃的火光之下,刘寻六人那兴奋期待的表情。

    “节度先锋何在!”李璟大喝一声。

    刘寻、王彦章、高思继、李存孝、符存、杨师厚全都滚鞍落马,在李璟面前单膝跪下,周德威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也挂着节度先锋之职,连忙也上前跪下。

    “未将在!”

    “本帅给你们七将每人一百骑,给我生擒活捉李国昌。”

    “得令!”七将兴奋无比,翻身上马,各自喝令一声,带上一百骑兵纵驰而去。

    号角长呜铁哨阵阵阵,黑暗中数不清的唐骑呼啸着接进溃散的沙陀队伍里,肆无忌惮的狂砍乱杀,不给沙陀人任何试图重新聚拢起来的机会。刘氏被女剑卫和一群青壮新兵簇拥着夺路突围,只是今晚乌云低垂,星光暗淡,被唐骑追的如丧家之犬,这个时候连个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广袤无限的草原上四处可见的只有铺天盖地,到处点着火把追逐驱赶沙陀人的镇**骑兵。

    他们几百人不敢恋战,也顾不得东南西北,只朝着人少的地方猛跑。一路跑一路躲,一路躲,一路杀,身边的兵也打越少,周围的唐骑却似乎越打越多。最后将近天亮之时,身边只剩下了不到百骑,终于被一支唐骑追兵堵在了一道河滩之上。

    看到这条河。有个经验丰富的士兵说这条河是金河。他们一夜狂奔乱逃。居然越过了单于都护府。跑到了金河了。过了金河距离白道只有五十里路了,经白道便可翻越阴山,到达阴山之北的塞外草原。

    可是就只差五十里,他们却再也过不去了。

    前面是波涛汹涌,结着冰凌却无法踏冰而过的金河,后面是穷追不舍,越逼越近的唐骑。百余人都知道此时必死,可却没有人愿意放下刀兵。刘云娘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剑上还滴着血,她虽是女子,可今天这把剑却也饮了数名唐兵的鲜血。调转马头,她拎着宝剑平静的望着不断逼近的唐骑,最后着最后的一搏。

    此时她脸色平静的坐在马上,对于百余步外的一队唐骑的招降之声充耳不闻。嘴里叼着手帕一角,左手把手帕负伤的右手上缠了一圈。她的凤翅兜鍪半路上被一名唐骑的羽箭射落了,如今拿块布勒束着一头青丝。她的左边额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若不是头盔挡了一下,估计她已经死于那箭之下。因为没来得及包扎。殷红的鲜血流淌过半张脸,又被她自己用手抹过。现在满脸都是干结的血痂。除了额头上的伤,她的左胳膊也裹着块被血浸透的绢布。她很快就包裹好右手的伤口,还用牙齿和灵巧的手指配合,把手帕打了个看着很精致的蝴蝶结,然后从剑卫十三娘手里接过一把唐骑军官尸体上缴获的三棱刺,轻轻舞动了两下,插到了绑住裙脚的行缠中。她的嘴角露出点笑容,伤口裹得不错,她依然还能打动。

    十三娘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另外几个剑卫也是什么也没有说。一百女剑卫,此时剩下的还不足三十人,女人,在战场上终究还是比男人吃亏很多。

    唐骑喊了半天之后,见她们没有回应,便缓缓的压了上来。唐骑只有不到四十骑,这原本是一个队,有七十骑,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半多一点。四十唐骑打着火把,缓缓催动战马,一点点压上来。

    一阵弓弦颤动,接着是嗖嗖嗖的羽箭撕裂空气的声响。昏暗之中,双方箭来箭往,不时有人闷哼一声,更有人摔落马下。双方互有伤亡,可是此时没有人关注这个,只是红着眼睛不断的开弓射箭。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刘氏霍的扬起手里的长剑,清叱一声:“杀!”随即三十余女剑卫还有六十多个新兵也一同怒吼:“杀!”她双腿一夹,胯下战马立即纵跃而出。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闷雷般的马蹄之声传来,暗夜里一支骑兵打着火把疾驰而至。

    “杀!”

    一阵震天的杀声响起,那四十余骑唐骑勃然变化,毫不恋战的已经立即调转马头向一侧疾冲而走。唐骑的反应十分迅速,赶来的骑兵只截住了最后面的几人。

    来人没有去追击逃走的骑兵,而是直接策马赶到河滩上。

    刘氏手中还提着宝剑,有些怔怔的出神。

    一匹战马疾驰而至,马鞍上滚落一人,直接跪在了她的马前:“嗣源来迟,让夫人受惊,罪该万死。”

    刘氏这才看见,来人居然是李嗣源。只见李嗣源一身是血,左肩的半边铠甲也不见了,上面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

    看着身受重伤的李嗣源,还有他身后的三百余骑,刘氏已经明白单于都护府定然也是唐军伏兵。

    “嗣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说着直接就掏出三棱刺将一片衬裙的裙脚割了下来,要给李嗣源包扎。

    李嗣源被她的举动弄的愣了一下,想要躲开,可心里却又不舍,最后只得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面色通红的任由刘氏帮他包扎伤口。他目光盯着刘氏的手,看着那双如葱似玉一般的修长玉手为他包扎着伤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阵阵的激动。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偷偷打量着刘氏的面庞,昏暗的火光下,她那鹅长的脸蛋有些苍白,一头青丝被一块布绾着,几绺青丝垂落,他不由的看的入了迷。

    刘氏将布在李嗣源的伤口上缠了几圈,然后扎上了一个蝴蝶结,一抬头,正好看到李嗣源怔怔的望着她。心下一突,不由的立即扭过了头去。再回头,看到李嗣源脸上那副羞愧的表情,不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平静问道:“京娘没有把我的信带到给你吗,兵马如何,嗣昭现在在哪,还有你们救出老族长了吗?”

    李嗣源还以为刘氏并没有发现他刚才失礼的目光,这时心中好受了些,回答道:“单于都护府中有唐军埋伏,至少三千人以上,京娘路上受了重伤,不过还是把信送到了。送来信时,我们已经发现了那是陷阱,不过为时已晚。最后全靠嗣昭拼死守住南门,三千兵马才逃出千骑。我们赶回营地时,营地已经一片混乱了。我们没有找到老族长,听人说看到夫人往这边撤了,我便一路寻了过来,嗣昭则带五百骑往另一个方向去寻老族长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把眼前的局势说明之后,李嗣昭问刘氏:“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夫人示下。”

    刘氏听到眼前的局势,也是心头一片混乱。想了想后道,“现在我们手上不到五百骑,这个时候回去也无济于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金河,这里附近应当有一座浮桥,我们现在想办法先把浮桥夺下,然后派些人马把逃到这边的百姓送过河去。过了河,不到五十里就是白道,经白道就能翻过阴山了。”

    李嗣源想想便与刘氏一起带着四百余骑沿河搜索,果然下游五里处就有一座浮桥,桥这边有一座保寨守卫此桥。堡中并没有多少人,李嗣源直接带人摸进了堡,轻松的占领了这座小堡。

    “夫人,你立即过河,在河对面等候。我再这里留下一百人接应其它人马。如果唐军到来,夫人便立即烧了浮桥,带大家经白道翻越阴山。”

    说完李嗣源不再等刘氏同意,调转马头,带着四百骑呼啸着又向东返回。

    单于都护府左面草甸子里,李国昌勉强骑着马由千余兵马护卫而逃。可惜李国昌的这队人马太多了,就如同在夏天夜晚中荧火虫里的一堆篝火一样的明显。李璟的七位节度先锋早就锁定了他们,一路上不断追击,不停的扑上去撕咬。如此一夜过后,李国昌这支人马,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二百骑,其余的都在逃亡之时被七先锋吞掉了。

    逃无可逃了,李国昌的身体虚弱的厉害,根本支持不住。而且就算他还能逃,他也逃不了,不想逃了。四面八方七支兵马将他们围住了。

    “给我一把剑!”李国昌枭雄末路,一脸悲壮。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成为一个俘虏。

    不过没有人给他剑,“大帅,弟兄们就是死,也要护得大帅突围!”

    七先锋没有给他们突围的机会,直接发动了攻击。箭矢飞驰,骑枪挥舞,马刀劈砍!

    沙陀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在数倍优势的唐骑面前,他们突围就是找死。

    李国昌刚捡起一把横刀准备自刎,周德威已经一箭将他手中的刀射落,李存孝纵马飞驰而至,将他如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驰回本阵,然后扔在了马下,几名唐军一拥而上,拳打脚路踢一顿,然后一条牛皮索将他捆的如同一只粽子一般。

    最后李国昌被一根绳索拴着绑在马鞍子上,一路被战马连拉带拖的拉回到了单于都护府中,等李璟闻讯见到他时,李国昌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了。(未完待续。。)

第434章 壮士断腕

    (感谢盛世风流的月票支持,拜求月票!)

    乾符二年正月中旬,镇**驻蔚代边境泰戏关守将王重率五千精兵,与率五千精兵从云州赶到的林武,在云朔代蔚交汇的黄花梁伏击李嗣恩李嗣本所率一万沙陀老弱之兵,一战全歼其军,斩首三千之众,俘虏七千,唯李嗣恩李嗣本二人率百余骑逃脱。

    同时间,李璟率五千镇**精骑从朔州入云州,然后从静边军过紫河,抢先沙陀人一部到达金河南岸的单于都护府。李璟在城中设伏歼灭沙陀精骑两千,并随后突袭沙陀人北迁大营。

    此战,前后斩杀沙陀精锐两千五百余骑,新兵三千余骑,并生擒沙陀族长李国昌,以及俘虏沙陀新兵四千余人,俘虏沙陀人口近两万。

    经此一战,沙陀人的北迁队伍几乎全军覆没。

    单于都护府中,举城欢庆。

    不过让李璟有些不太满意的是,战斗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除了捉到了李国昌,其它重要的几个人物,如李克用的妻子刘氏,两个极其厉害的义子李嗣源和李嗣昭都没有抓到。

    “也许是死于乱军之中,一时没有辨认出来。”张承业笑着说道,他现在心情十分大好。李国昌被镇**给生擒,这可是此逆以来第一功。几个小人物跑了就跑了,不足为惧。

    黄昏时,有骑兵发现了金河浮桥城堡的失守,等李维率部赶到的时候,浮桥正燃烧着熊熊之火。等了一天。李嗣源和李嗣昭最终还是从唐骑的围剿之中逃脱过了金河。而刘氏也一直没有走。而是率着一百余人。以及后来陆续过河收拢起来的千余人坚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直等到李嗣源最终带回来李国昌被俘的消息之后,刘氏才下令烧掉了浮桥,带着残兵几次撤往白道。

    落入了唐军之手,刘氏他们就算想救回李国昌,也是回天无力了。他们明智的选择了逃走,保住了最后的一点人马。

    正月二十三日,王重与林武所率一万镇**静边军紫河的北岸。同时间,李璟留守两千骑兵和一千振武军守单于都护府,也率三千精骑赶到了紫河的西北岸。

    正月二十四五日,郑从谠、于琄等率一万五步兵,三千骑兵共一万八千人赶了上来。而五部落的一万二千骑兵此时已经把沙陀人两万兵马赶到了紫河的南岸。

    紫河是从马邑的西北面发源,从南向北流向,最后在河东与振武军交界的云州的静边军北面一战,改成了从东向西流向,最后汇入了振武军河滨城处入黄河。

    这是一条不太大也不太小的河流,眼下虽是正月。可河面上的冰却还不足以大军从容渡过。

    现在的各军的位置,完全把沙陀李克用的两万人包围了。

    在紫河的这个转弯的三角内。李克用被逼到了河边,西北岸是李璟亲率的三千镇**,东北岸是王重所率的一万镇**步兵。而在这个三角内的南面,三十里外,中间是郑从谠各镇步兵一万五千人为中军,左翼是党项拓跋、吐谷浑赫连、还有振武军三部七千骑兵,右愣是葛萨、安庆、契必三部八千骑兵。

    李克用不但被三面包抄,更要命的是西北和东北方向都是无法渡过的河流,必死之局。

    正月二十六,李嗣本和李嗣恩带着十余骑一路穿过唐军的包围圈,赶到了李克用的军中。

    看到两个义子销瘦了一大圈,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居然还一头钻进这个死地来。李克用是又气又激动,气的是这两个义子明知送死还要来,蠢透了。激动的是他们明知送死还是来了,两人的忠心让他感动。

    “你们不该来的!”李克用瘦的厉害,满脸的胡须也没好久没有打理过了,乱蓬蓬的。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有两万人,未必就打不过唐军。”李嗣恩道。

    李嗣本点点头,他的脸上有一道鲜红的疤痕,十分的狰狞。“南面的唐军防备的严密,我们很轻松的就穿过了他们的防线。我们向南突围!”

    “你们不该来的!”李克用重复着那句话,情绪低落,走到桌边将一封书信拿起递到二人面前,“你们看。”

    李嗣恩接过信,打开只看了几眼,立即就惊的面无人色,手中的信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张开口结结巴巴的道:“老族长已经被镇**生擒了?这不可能!”

    听到这话,李嗣本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低头捡过这封信,看过后也是不敢相信,“这定是唐军的阴谋。”

    “这封信是真的,父亲的手迹我不是认得的。而且送信的人乃是跟随了父亲几十年的老亲卫将领,不会有错的。”李克用痛苦无比,声音低沉着道:“我们派出的三万多人的家眷北上队伍,已经基本全军覆没。三千精骑也没了,将士们的家眷都没了。”

    沙陀人现在真是山穷水尽了,往东走的一万人马全没了,现在北迁的三万余人又没了。沙陀人现在只剩下了他手上的这两万人,其中还只有五千精骑,其实的都是新兵。

    父亲的来信,是一封劝降信。李国昌现在落入了李璟的手中,只剩下了半条命。在知道东走一万人覆没,西路的三万多人也全没了,而儿子又陷入了四面重围之后,李国昌最终还是按李璟的要求写下了这封劝降信。

    “西路北迁兵马和东面一万人覆没的消息我还没有告诉大家!”李克用幽幽的道,这两个消息要是一传出去,沙陀军必然军心大动,甚至是直接溃败。可是这样的消息他不说,唐军肯定会说的。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们不能就这样降了!”李嗣恩不甘心的道。

    李克用带着两人登上营中的了望高台。指着营地的四周:“你们看吧!”

    李嗣恩往河的对岸望去。在河拐角的两边对岸。漫山遍野的火把,布满了视野所及的河岸,山峦,无数飘扬的红色旗帜迎头夜风猎猎飞舞。而且转过身来,在大营的南面,还有更多的火把。遍布的火把,数量之多,能令天上的繁星也黯然失色。

    “我们只剩下了大军三天的存粮了!”李克用又是低沉声音说了一句。

    李嗣恩二人眼睛立时瞪的巨大。天啊,只有三天的存粮,这怎么打。只要三天之内杀不破重围,那他们就将不攻自破。

    几个人都黯然无声,眼下的形势真的是天要亡沙陀人。

    李克用现在也是情绪不高,父亲的被俘,让他无比痛苦。他还担心着妻子刘氏,可没有人告诉他刘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究竟是被俘了还是死于乱军之中。

    眼下诸路唐军齐至,李璟的镇**封锁了紫河对岸。又占据了单于都护府,沙陀人再想往西撤。经由白道越阴山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李克用就算想战,也只能被迫的和唐军在这块河滩平原上决战,连个防守的城池阵地都没有。

    李克用现在毫无斗志,想要继续打,可军无存粮,前无出路,怎么打?

    可让他投降,他又心有不甘。

    这天晚上,从紫河的对岸,突然一支队伍直冲过来,后面紧跟着一队骑兵追杀。最后这队骑兵被逼到了紫河岸边,直接跳入了河中。

    李克用得报,连忙派了一些人划了十几条船前去接应。最后从河中捞起了十余人,其余人不是被杀就是已经淹死了。

    “是嗣源,大人,是嗣源!”李嗣恩激动的向李克用大叫,背着李嗣源一路冲进中军大帐。

    李克用一见,果然是义子李嗣源,也不由的惊讶万分。“快,给他拿衣服来,另外加加个火盆!”这样的正月天,河里都是冰凌,一般人掉进河里就没救了。

    又是换衣服,擦身体,又是加火盆,好一会功夫,李嗣源才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李克用,李嗣源不由的流出了眼泪,这一路来,他带着三百骑穿过金河,一直向东行,一来还想寻找机会救李国昌。可李国昌被押在单于都护府中,根本毫无机会。李嗣源便又来与李克用汇合,通报刘氏的情况,另一面,也是要来与李克用共进退。

    看着李嗣源李嗣恩李嗣本三个义子,李克用感动万分。听到刘氏现在由李嗣昭保护着已经先一步撤入了阴山之北,找到了鞑靼人取得了一块庇身之所,也不由的高兴不已。

    这几天沉沦颓废,让他一度意志消沉,可是现在,他却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夫人也知道大人被困于此,夫人让我告诉大人一句话,壮士断腕。该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李嗣源紧紧的裹着一件狼皮袍子,身体依然不断的打着颤抖。

    “壮士断腕?”李克用揉着那只独眼,目光发怔。

    “大人,眼下情况,带着那一万五步兵,是绝逃不掉的,关健之时,只有甩掉他们,带着五千精骑才有机会离开。”李嗣源劝道。

    李克用心神一震,水陀人现在就剩下这点人了,如果再甩掉这一万五千青壮,那沙陀人还剩下什么?仔细想想,夫人说的也对,继续留下,最后一个也逃不掉。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可是眼下形势,唐军四面包围,我们从哪逃?”下定了决心,现在最关健的就是如何行动。

    李嗣源牙关上下交战,端过李克用亲兵递上来的一碗热茶,几口喝下,身体终于舒服了许多。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来时我经过镇**的营盘,镇**兵马不是最多的,可他们的防守却是最严密的。三百骑冲过来,最后只活了十余人,要不是大人接应,一个也活不下来。要想突围,北面不可行,一来镇**十分强悍,二来北面的紫河上的浮桥都烧掉了,我们没有船只无法迅速过河。现在天气虽冷,可紫河上却还是冰凌,一时间根本不能直接过河。”

    “来时夫人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夫人的意思是,我们从南面突围。”

    “南面突围?”李嗣恩大吃一惊。“就算真的能突出去,可是越往南,咱们不是越回到唐军的包围之中了吗?还怎么过阴山?”

    李嗣源的手指向地图,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他的手指从现在的紫河南岸往南划,回到朔州难道经过岚州,最后到达黄河东岸的合河津,进入到了黄河西岸,最后沿着黄河横划,最后指向了天德军,最后从那里北渡黄河,一直指向阴山以北。

    李克用也不由的吸了一口气,这可是一个巨大且艰难的行军路线,经过的州就得有六七个,数千里之地。但是转而一想,他都想不到,唐军能想到吗。如果唐军也想不到,那岂不是能成功。现在朔州、岚州、乃至到振武、天德、夏绥几镇兵马都在紫河一带,本镇都很空虚。如果他们走这条路,不但可以避免和唐军正面硬打,而且路上还能有补给。

    “好,就走这条路,拼了!”李克用一拍桌案,独目中冒起一股凶光。“嗣恩,去把叔父叫来。”

    李克用的叔父自然百李友金,沙陀都督李友金眼下是大营中李克用以下的第二号人物。李友金和盖寓一起到的,两人之前也正在商议防御等事务。

    李克用开门见山的把准备南下突围的计划说了一遍,李友金点头同意。

    “不过此事还有一个麻烦。”李克用皱了皱眉头,“克用想请叔父大人帮这个忙。”

    “有什么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尽管说。”李友金没有客气。

    李克用目光盯着李友金:“我希望由叔父来带领大营一万五千步兵,今夜之时向南面郑从谠的中军步兵大营发动攻击,掩护骑兵突围。”

    李友金一下子怔住了,沉默无言。

    “叔父,沙陀人能不能躲过灭族之祸,就看拜托你了,一万五千步兵,必须有一个德高望众之人指挥,不然,无法掩护骑兵突围。这个人选,只有叔父能胜任。”李克用继续道。

    这是要让他去送死啊,李友金再大度,这个时候也无法轻松答应下来的。

    场面一时僵住,盖寓见状,连忙出声道:“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未完待续。。)

第435章 慈不掌兵

    (第四更送上,感谢梦想从未完成兄弟的打赏,谢谢,木子继续码字去了,求兄弟们继续投月票支持!)

    沙陀中军大帐中,李克用和李友金一起望向盖寓,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想出什么两全之策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盖寓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的道:“留后提出由都督留下率领一万五千步兵,发起攻击掩护突围,这个决定我很赞同。眼下军中,除了留后也就只有都督有些声望,能指挥一万五千大军。并且都督久统兵马,指挥经验丰富。领步兵攻击,不是佯攻,必须得打出气势,打到唐军疼痛,郑从谠才会调两翼骑兵支援。除了都督,换上眼中军中任何一人,不论是我,还是嗣源他们三个,任何一人都既无此威望,也无此能力。”

    李友金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这个盖寓果然还是帮着李鸦儿。这算什么,看着形势不对,就都要推自己跳火坑?自己该怎么办,他们都要自己去送死,自己能怎么办,难道投降唐军?

    正这样想着,却听到盖寓又道:“虽然让都督率兵掩护骑兵突围,看起来是有去无回。其实,我并不这么认为。”

    “难道还有生路?”李克用禁不住问,他和李友金的关系其实很好。只是眼下让这位叔父留下,也是思考很好之后的决定,他的选择和盖寓刚才所说的一样,他没有其它更合适的人选。

    “都督只须等留兵率骑兵突围之后,便可以立即向唐军投降!”盖寓缓缓的说道。

    “向唐军投降?”帐中一片惊呼之声响起。

    连李友金也不由满脸的惊讶,甚至认为这是李克用和盖寓在试探他的反应。

    盖寓解释道:“这一战夫人说的很好,要壮士断腕,才能保住沙陀一族,以待将来。不过我并不认为留下的人就要和朝廷拼光。眼下朝廷其实已经很虚弱,能够调动的兵马有限。这一战,我们现在虽然败了,可朝廷也没讨多少好去,他们战死的数量很多。我们如果撤入阴山北,那代北之地,唐朝自己也没有能力管束,这块地方将是交给萨葛、安庆、契必三族,而拓跋和赫连也分别占领河曲的夏绥和天德。我十分相信,如果都督向朝廷投降,朝廷不但不会杀害都督与将士们,相反,他们还会善待投降的沙陀将士,利用我们沙陀族反过来制衡代北的其它部族。”

    说到这里,盖寓眼神坚定的道:“这次我们就算撤入阴山北,可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再回来。如今李唐天下,天子年幼,官宦掌政,南衙北司,宰相们却争不过宦官,基本依附于宦官之下。地方之上,藩镇越来越自立,有兵就是王。现在天平军和淄青一带叛乱不止,连浙江浙西也一样叛军四起。可以想象,唐朝已经风雨飘摇了。我们进入塞北,只需要休养生息,招兵买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再杀回来。那个时候,如果代北有我们沙陀势力还在,那时重返中土将更加的方便。这是我们的一步棋子,布的是将来关健之时启用。”

    听到盖寓如此解释,大家都不由的一起点头。李友金现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刚才他只是一着弃子,现在却是一颗伏棋。

    李克用直接跪在李友金的面前:“叔父,为了沙陀族,克用恳请叔父留下。”

    李友金双手扶起李克用:“放心吧,为了沙陀,我愿意留下。”沙陀族老一辈的几个领军人物,李国昌被俘,李尽忠也被俘,现在如果他李友金也投降,相信朝廷一定感觉满足吧。

    乾符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夜,在云州与振武军的边境紫河南岸,李友金率一万五千沙陀步兵率先向郑从谠所率的七镇兵马中军大营发动了进攻。

    郑从谠的中军大营驻有步兵一万五,左右两翼营地则驻有骑兵一万五。整整三万兵马堵在沙陀人的背后,隔着河对岸还有一万五千镇国军大军。

    日落黄昏之后,沙陀人大营号角长呜,战鼓如雷。无数的兵马发出山洪海啸一般的呐喊,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的向着郑从谠中军大路直扑而来。

    两军的营地相距不到二十里,沙陀人潮水般的攻击很快就被唐军得知。

    郑从谠立即命令一万五千步兵坚守营地,依靠营栅做为掩护,另外传令给两翼骑兵部队,让他们密切关注战场,随时等候出击的命令。

    大营北面方向,无数的士兵举盾持枪列于营栅之后,在营栅外,还有一条刚挖出来的护营濠沟。

    不过当第一波沙陀兵杀到的时候,前阵的唐军将士还是震惊了。沙陀人兵马阵前最前面的不是沙陀人的骑兵,也不是他们的步兵,甚至不是他们部下的各胡族兵马,而竟然全是汉人俘虏。

    这些俘虏全是清一色的汉族男女,大多是李克用撤退之时掠掳带走的,这些人,李克用原本是想逃到漠北之后,做为他们的奴隶。现在既然要轻骑逃走,这些人自然也就带不走了,李克用干脆让李友金把上万的汉人青壮奴隶全都推到了前线。

    这些青壮汉人男女,此时被沙陀兵马在后面驱赶,拿枪戳,拿刀砸,逼着他们前进。他们的肩膀上背着沙袋,前排的还举着木排。

    在沙陀人的驱使下,他们不得不向着唐军大营缓缓逼近。

    望着大营那明晃晃的长枪、雪亮的横刀,还有无数弓箭,不由一边走一边哀叫:“不要放箭,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上万的哀嚎之声汇聚起来,直冲云宵。

    这副场景让人闻之伤心,望之落泪。

    守着寨前的不少唐军都不由的士气大跌,有些士兵甚至把举起的长矛放下,手中的刀也握不紧。

    负责战场纪律的都虞侯和下面的虞侯等大喝:“树盾,举枪,弓箭准备,不能让他们靠近!”

    可虞侯们喊的再大声,前面的士兵却依然犹豫,握着兵马的手都在发抖。这是上万的同胞百姓啊,怎么能忍心杀戮自己的同胞。有几个年轻的士兵甚至跟着哭泣起来,还有一些心软的士兵向着阵前大喊:“不要过来,跑,不要过来!”

    有些汉人俘虏稍稍停住了脚步,但是马上遭到沙陀人毫不犹豫的砍杀,数十上百人瞬间尸横遍地。剩下的俘虏们大骇,又开始无奈前进。

    郑从谠提着宝剑亲自赶到阵前第一线,看着不断接近的沙陀人,也不由的怒发冲冠,气的浑身颤抖。但他是一名统帅,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候,他所能做的选择是什么。

    老相国眼泪纵横,发出悲愤嘶吼的声音:“听我帅令,任何接近营寨百步者,杀无赦!”

    “放箭!”于琄此时也是一脸的愤怒,但他们别无选择。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慈不掌兵!

    忠武节帅崔安潜将宝剑插入地上,亲自从一名士兵手中拿起一张弓,搭起箭第一个射了出去。一箭射出,直接将一个已经被驱赶到了濠边的汉人男子射杀当场。

    崔安潜射出了第一箭,又有郑从谠和于琄两位正副招讨使的军令,士兵们此时也只能开弓射箭。第二箭,第三箭,然后是无数的箭雨落下。

    箭如雨下!

    看着自己的百姓同胞在自己的箭下死亡,不但几位大帅落下了泪,就是那些心肠最硬的都虞侯虞侯们也都是哽咽了。

    士兵们一面开弓放箭,一面大声的咒骂着沙陀人,无边的怒火,让大营将士们士气高昂。

    只是沙陀人毫不犹豫,依然继续驱赶着唐人俘虏扛着沙袋木排往前冲。前仆后继,死了一批又赶上一批。营前的那道濠沟虽深,可沙陀人最后还是用上万的唐人俘虏尸体,最后填平了这道濠沟,并成功的逼近到了栅前。

    踩踏着唐人尸体塔建起来的坦途,沙陀兵此时也完全爆发了凶性,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注定了要被抛弃的命运,只是被李友金和李克用蛊惑,说是要今晚杀出重围。

    冲在最前面的,是多达三千人的精锐步兵,这三千兵,一直守卫在金城,虽然少上战场,可他们的精锐依然不可小觑。这些士兵披着牛皮甲,提着横刀大盾,甚至是狼牙棒、钉锤、铁棒,呼拉拉的就涌了上来。

    在他们稍后一些,是多达一万人的新兵,这些兵都是刘氏在朔州境内招募的,全是代北胡族。代北的胡族天生勇悍,不需要太太训练,就是一个合格的好兵。眼下这些人连铠甲都没有,穿着皮袍,拿着简陋的长枪甚至是猎叉,弓箭就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

    最后的,是二千精锐步卒,这些都是沙陀的老兵。李友金并不愿意拼掉这些兵,不到万不得已,这些兵并不会拿上去拼掉。他打算只要掩护李克用一走,他就立即带着他们投降,以后,这些还是他的根本。

    战斗一开始前,李克用和李友金已经向他们承诺,如果今天突破唐军包围,那么人人都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赏赐。第一个突入唐营的勇士,将立即得到一万贯赏赐,并且升任为铁林军副军使。而每一个斩下的唐军首级,都能换上十贯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个高的吓人的赏格之下,所有的沙陀兵都成了勇士。

    临战前,李克用把随军带着的所有的酒全都拿了出来,赏赐给这一万五千步兵。

    酒壮怂人胆,在金钱官职还有酒精的刺激之下,一万五千沙陀步兵发狂一般的冲了上来!

第436章 高奏凯歌

    (感谢党寒兄的月票支持,谢谢!)

    沙陀步兵狂吼鬼叫,拍打着胸脯,吐着酒气,眼睛赤红,毫无畏惧的冲向了唐军中营。

    负责指挥此次作战的李友金根本就没有排什么阵形,也没有什么兵法试图,他的指挥只有一句话,全部冲上去。这一战是不求胜利的一战,这一战,目的只为声势,一开始就要把所有的兵力压上去,依靠一鼓作气,给唐军造成压力,让他们把两翼的骑兵调过来,然后李克用的骑兵才能从侧翼突围。

    这是真正的壮士断腕,弃子保车的战斗。

    如此多的兵马,拥挤在大营的前面,他们比肩接踵,你推我挤,互相挨挤着,密密麻麻。李友金现在只期待凭借着这股声势,利用这些士兵在高昂的赏格和酒精的刺激之下,直接把唐营淹没。尽管其实唐军阵营的前面,已经布满了沙陀步兵。但是李友金却并没有停止调兵,他在增兵,不,是大堆兵。

    前军三千人已经上去了,中军一万人也上去了一半,他依然没有停止,准备将剩下中军五千步兵也全派上去。他亲自率着两千最精锐的步兵,在后面推着前面的部队。

    营前如此不要命的攻击之法,让守军又喜又忧。喜的是对方这样的打法,他们站在营栅之后开弓都不用瞄准了,直接仰射,每支箭都能射中目标。可让他们担忧的是,沙陀人就跟疯了一样的冲上来,说不好营栅防线真的会被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给冲破。

    郑从谠亲自坐镇在最前线。沉着脸观察着沙陀人这种疯狂而又反常的攻击方式。

    沙陀人要突围。这是肯定的。但这种突围的方法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他在寻找着沙陀人的骑兵。可是看了半天,沙陀人的步兵几乎全部上来了,骑兵依然不见踪影。

    “沙陀人似乎准备弃卒保车,用步兵掩护骑兵突围。”于琄提着剑走到郑从谠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崔安潜也赶了过来,“是否调骑兵直接突击沙陀人的大营,直接先把沙陀骑兵干掉?”

    这个提议相当的大胆和冒险,沙陀人的步兵眼下全部杀了过来。他们完全不管后面了。这个时候,几乎都已经能肯定,沙陀人一定是想要用步兵来掩护骑兵突围的。这个时候如果直接把一万五千骑兵从两翼调过来,直接绕过沙陀步兵,直包夹沙陀骑兵,这是一个很有可能成功的战术。毕竟,沙陀骑兵虽强,可他们只有五千骑,是唐军骑兵的三分之一。

    不过郑从谠不得不考虑更多,首先一点。眼下沙陀步兵打的这么凶,如果把骑兵调去打沙陀大营。自己营中的一万五步兵对否挡的住相同数量的沙陀步兵?

    再有一个,万一这是一个沙陀人的陷阱,他们的骑兵正等着唐军骑兵杀过去呢?

    沙陀人的骑兵太厉害了,特别是李克用带领的沙陀骑兵。

    可以说,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沙陀人最后战败已成定局。经历上次善阳城的一次惊心动魄,差点兵败身死的经历之后,现在郑从谠已经更加的稳重起来。

    如果唐军骑兵和上次在善阳一样派骑兵杀去沙陀兵大营,结果李克用却带着沙陀骑兵直接杀到大营来,那他们肯定是挡不住的。如果让李克用跑了,这个失败郑从谠也是扛不住的。

    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决定稳打,“敌情不明,先应付沙陀步兵,至于沙陀骑兵,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再动!”

    崔安潜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些冒险的,当下不再说话。

    唐军的阵前,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轮番不断的密集射击,几千把强弓不停的“吱”拉成满月,“擞”的一下射出,箭象那连续的暴雨一样倾泻到沙陀的头顶。

    在那条被汉人奴隶尸体填平的濠沟之上,无数的沙陀兵中箭倒地。尸体慢慢垒成了一座堆在营栅前的一座长堤,可是沙陀人没有畏惧,他们依然在冲锋。

    唐军的利箭倾泄到沙陀人头顶,沙陀人一边冲锋,同样一边不停的向唐军阵前放箭。沙陀人射箭的本事甚至比唐军更强,箭来箭往。

    营栅前的唐军虽然顶着盾阵,可那密集的仰射箭支,却是最能阻挡的。成排成排的唐军倒下!

    前军的三千精锐步兵,在开战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几乎损失殆尽,但李友金却没有让他们退下来的意思。他们此时就是想退,也退不下来了。后面无数的沙陀人在冲上来,不少的前军沙陀兵只是受了伤,可是最后被后面的士兵冲倒,最后被踩踏而死。

    沙陀人在营栅前的尸体都已经堆起了第二堵长堤了,可沙陀人的凶悍进攻仍然在继续。在李友金所率二千精兵的督战之下,中军的一万步兵源源不断的突进,这些沙陀人就如同争相前来送死一样。

    不过李友金的战术也成功了,前军死光之后,中军的沙陀兵终于顺着这无数尸骨踏成的路冲破了一处营栅。

    “杀啊!”沙陀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兴奋万分,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马上就能突破重围。

    双方此时已经放下了弓箭,终于开始了长枪横刀的近身混战。

    后面的沙陀人见前面打开了缺口,都狂呼着不断涌来,唐军大营的营栅就如同是一个决口的堤坝,开始只是一个小口子,可奔腾的沙陀兵如洪峰过境一般,一下子就将缺口扩大了。越来越多的沙陀人终于冲进了大营,营中的许多弓箭手不得不拿起长矛横刀近战。

    崔安潜带着只剩下了三千人的忠武八都杀了上来,他们成功的遏制住了沙陀人的冲势。但仅仅只是一波,随后沙陀人的冲击势头更大。三千忠武军很快就被这股浪潮淹没。不得不连连后退。

    很快。唐军大营继濠沟失守后,最重要的一道营栅防线也全面失守。

    “大帅,得调骑兵过来了,不然,大营顶不住多久就要崩溃了!”义成军节度使李种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大帅,手下的兵几乎都拼光了。

    李涿的河阳军也同样损失惨重,诸葛爽一边退一边骂骂咧咧的道:“这群鸟沙陀人,都他娘的吃了春、药了。竟然这么猛!”李罕之的一颗光头在营中份外显眼,此时也是被戳子一枪,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叹道。“他娘的这些沙陀狼崽子,对面的李璟兵更少,他娘的怎么不信北打,偏偏每次都找我们的晦气。”

    一提起李璟,诸葛爽就有些不爽,这让他想起他被李璟只用了一匹战马,就换掉了两个百人敌的猛将。要是有这两人在。现在怎么也不会被沙陀人打的这么狼狈吧。

    郑从谠此时也看到了大营被沙陀人冲破,这些沙陀人今天真是见了鬼了。疯狂不要命都不足以形容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定局势。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沙陀人骑兵,两翼骑兵过来,沙陀骑兵有可能趁机突围。但不掉骑兵来,若是沙陀骑兵直接冲着大营来,那么大营会立即崩溃。

    沙陀人看来真是狠了心要抛弃这一万五千步兵了,这招太狠了,简直就是无法破解。

    他想起李璟的一万五千大军,可惜还在河对岸,根本无法立即来援。

    真是要命,郑从谠目光再次打量了几遍大营,最后无奈的道:“传令左翼拓跋与赫连二部七千骑兵来援,令右翼三部落八千骑兵继续待命!”到了此事,郑从谠越发的感觉到了沙陀骑兵仿佛就在旁边窥探,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留下一支机动预备力量来应对沙陀骑兵。

    拓跋思恭和赫连铎还有振武军一共七千骑兵迅速驰援大营,加入战斗之中。

    有了七千骑兵的增援,唐军的局势开始变好。正当诸将都松了一口气时,突然在左翼方向一阵剧烈的震动响起,如雷的铁蹄之声响起,沙陀骑兵出动了,他们直接就奔着眼下正好空出来的左翼杀过去了。

    郑从谠脸色一变,沙陀人要逃了。

    “立即传令右翼三部落骑兵出击,一定要拦下沙陀骑兵!”

    三部落八千骑兵出动,等他们杀过来时,却发现五千沙陀骑兵已经一路急驰向南,居然毫不恋战。三部落骑兵追击了半夜,直到天明,也没能拦截到沙陀骑兵。

    天明时,镇**在紫河上搭起了两座浮桥,赶到了依然还在战斗的大营。

    一万五千镇**杀到,加上三部落八千骑兵无功而返,整个大营唐军汇聚四万多人马,血战一夜的李友金见状,十分直接的向唐军提出投降。

    战场上,八镇节度使齐聚,郑从谠身为招讨使站立在正中,招讨副使于琄、李璟分别站在左右。另外还有几位监军使出都参加了受降仪式。

    李友金脱光了身上的铠甲衣服,只穿了条犊鼻裤,身上用绳索绑着几根荆棘,跪在清冷的地上,正式向唐军投降。

    一万五千沙陀步兵,经过一夜血战,战死高达八千,重伤两千余,轻伤无数。可以说,除了李友金身边的那两千人马还基本保持着建制,其余的,前军三千人全军覆没,中军一万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虽然跑了李克用五千骑兵,但是在朝廷招讨诸镇将帅的眼中,沙陀三部落军使,振武军节度使李国昌被俘,沙陀兵马使李尽忠被俘,如今沙陀都督李友金也投降,加上先前萨葛部米海万,安庆部史敬思,以及高文顺兄弟,傅文达兄弟的投降,沙陀之反已经算是平定了。(未完待续。。)

第437章 斩草除根 十面埋伏

    (今天第六更送到,五千字大章,今天两万一千字更新送上。感谢小朱2001的两张月票支持,谢谢。求月票、打赏!)

    终于胜利了,诸镇兵马都有一种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这场平叛之战打了半年多的时间,先后换了三任招讨使,还死了三位节度使,阵亡的将士更是加起来有六万余人,可最终还是平定了。

    这一次的平叛,朝廷和各镇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说开始的两任大帅,就是现在的诸镇兵马,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和八千昭义军全军覆没。义成军节度使李钧所率兵马也打光了,只剩下了一个光杆大帅。忠武军崔安潜所率的八千黄头军,忠武八都现在加起来还有两千人,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现在手下也只剩下了一千骑兵。

    其它的河阳军李涿麾下也只剩下千余人,天德军节度使赫连铎还有三千骑兵。河东节度使郑从谠的骑兵早打光了,步兵剩下三千。振武军于琄情况稍好些,还有一千骑兵,三千步兵。

    九镇兵马,除掉全军覆没的昭义军和义成军,其它各部兵马都是被打残。

    唯有李璟的镇**,几乎没有什么损失。镇**两万人马,自入晋以来,损失全加一起还不超过千人。就连萨葛、安庆、契必三部落,和高文集兄弟,傅文达兄弟的兵马,在与李璟分兵前也没有损失,他们如今的损失还都是分兵之后才有的。

    但是论起功劳来,诸镇之中。李璟的镇**功劳却是最大的。蔚代忻云四州都是镇**收复的。李国昌先前一万大军覆没。也是因为李璟的策划,以至于两次关门打狗,活捉李国昌,生擒李尽忠,加上还有李存璋、李克修、李克柔、李克章都是被李璟所擒。

    而被李璟歼灭、招降、俘虏的沙陀兵更多。前后加在一起,歼灭沙陀军过万,招降和俘虏的也早破万。

    特别是朔州城一战,李璟更是挽狂澜于既倒。避免了大军的崩溃。

    拿着笔,正写报捷奏折和论功奏折的郑从谠突然一阵恍惚。先前还没感觉到,现在一笔笔的算起来,真真是吓了一跳。李璟用兵,就如疱丁解牛,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决不会浪费一点兵力。

    一击必杀,一击即走,这似乎就是李璟的用兵特点,从不和对手硬拼。每次战斗都是占据着完全的优势。

    这真是一个用兵如神的年青人啊,要不是李璟率兵前来。这一次的平叛绝不会只用了半年就打赢了。他也有心想要奏请朝廷把河东节度使之位交给李璟,有李璟这样的人在,代北这块混乱之地,绝对会安安定定的。只可惜,他终究是太年青了。年青本不是问题,可问题是他既年青且又无显赫身世支撑。

    不过最后,将此次平叛诸镇的功劳,郑从谠还是一笔笔的写了上去。平叛第一功,自然是李璟,一笔一笔的全写在上面,哪年哪月哪天,立下何等军功,都是清清楚楚,这些无人可以抹掉。最后在上奏报捷的折子中,郑从谠认真向皇帝请求致仕,提议由李璟接任河东节度使之职。

    折子写好之后,郑从谠用上印,叫来亲兵将头,郑重将折子放入盒中,让他立即向长安送去。

    随同一起前往长安的,还有镇**监军使张承业,他带了三百骑兵,负责押送李国昌、李尽忠、李友金还有李克修李存璋等叛军俘虏将领。

    二月初一,大军返回了朔州。

    李璟将郑从谠等人先前借李璟的粮草和冬装的借条还给了各镇节帅,这让诸帅都十分高兴,他们借李璟的这笔物资可不少钱。但是这次诸镇也是损失惨重,现在李璟免了他们的这笔帐,倒是让诸镇帅对李璟的态度又好了一层。

    李璟这笔债务换来了诸镇节帅的好感,也自认为还是值得的。毕竟这次讨伐出兵,镇**的功劳最大,伤亡最小,不免让其它诸将有些眼红。眼下让下好处出来,也是大家一起高兴的事情。

    算起来,李璟是绝不会亏本的。相反的,这次镇**赚了不少。夺下的战利品不计其数,光是那些他们俘虏的沙陀士兵和人口就数万了。还有沙陀人所有的财物,自然也落入了镇**的手中。还有攻下各城的那些粮食物资,不但官府中的都落入他手。就是那些胡人手中的,也基本上被李璟抄走了。云蔚代忻四州,光被李璟掠走的各部族人口,就多达二十万青壮,这些人可是一大笔财富,另外四州的官府和百姓的财产也全都归了李璟,李璟刮地三尺,占领的这小半年时间,还不停的用那些人口开发矿产等,可以说掠夺的钱财物资无数。

    其它诸将这些天也是四处劫掠,不过有郑从谠、于琄、崔安潜这样的正直之帅在,各镇兵马也不敢弄的太过份。但是那些胡人,特别是那些曾经投靠依附过沙陀人的胡人,就比较倒霉了。几乎都是破家保命,对于这些,郑从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各部损失这么大,如果光指望着朝廷抚恤那是做梦的。

    也唯有靠在代北捞一笔,才能弥补损失。

    “可惜跑了李鸦儿,此人之本事更在李国昌之上。”善阳城中,李璟和于琄师徒两人正在喝茶下棋。李璟不太喜欢下围棋,因此弄了一副象棋下。本来象棋是没有炮的,很多下法也与后来的名棋不同,李璟使加了两个炮,干脆把后世的规则搬了过来。不过开头李璟赢了三把,再往后,李璟就下不过于琄了。

    李璟的一匹马被于琄的一只车一马给守死了,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出解法,最后只能看着于琄把他的这匹马给吃掉了。心疼的他直咧嘴。

    “老师。李鸦儿眼下就如同你刚才吃掉我的那匹马一样。眼下看似跳出了我们的包围圈。其实他逃不掉的。”

    于琄眼睛一抬,十分激动的道:“怎么,你有办法灭掉他?可是沙陀人这回逃入漠北,以眼下我们的情况,远征漠北并不现实。那李鸦儿完全是流亡,又没有地盘,他随便往哪一跑,我们根本抓不到他。”

    李璟也停下手。坐直身子对于琄道:“我们何必要让他逃到塞外去呢。我的消息,李克用拿一万五千步兵掩护其骑兵突围之后,一路往南而行,先过了朔州,然后进入岚州,再从合河津过了黄河。”

    李克用突围之后,跑的太快,直接就逃到了黄河西岸,河东的诸将兵马根本追赶不及。而且郑从谠等人也都不愿意再去追击,反正李国昌、李友金、李尽忠三个沙陀首领都抓住了。区区一个李克用,管他干嘛。因此。现在朔州城中的诸镇官兵,连李克用跢 哪去了也不知道。

    “李克用过了黄河,他不可能跑去长安,只能是再往北跑,去东北塞外,只有那里,他才有一线生机。要去塞北,他只有两条路,一是走单于都护府,过白道越阴山。要么就是走丰州,过天德军入塞外。而现在单于都护府有我派驻的兵马,他绝不敢去。因此,李克用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在丰州附近过黄河,从那里出塞。”

    “你有了安排?”于琄振奋道。

    李璟微微一笑,老师只需要再等几天,应当就能听到佳音了。

    丰安城,李嗣源化装成一个普通的马商,赶着几匹战马进入城中。从城外开始,一路上李嗣源不断的暗中观察着丰安城。这是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城池,约有万余人口,属于天德军辖内,位于河曲的黄河北岸,距离天德军境内大城丰州只有数十里。但比起丰州城的防御来,却是简陋的多了。

    一路上,李嗣源细心的看到城门只有四个守兵,藏兵洞中也没有人,士兵只有一套皮甲,没有铠甲。他们的武器是一把长矛加一把横刀,连弓都没有。进入城中后,城头上的士兵也很少,南门城头士兵不到百人。城中百姓都很轻松,根本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也许是因为这块地方西有西受降城,东有天德军城,而且这块地方的地利十分特别,丰安和丰州城在黄河北岸,也可以说是在南岸。因为黄河在这一段,一分为二,把永丰、丰州、丰安三城包围之后,又在丰安的下游重会汇合成一处,因此,丰安这三城甚至如同是一座巨大的岛陆一样。

    有这两条河流环绕,加上左右的西受降城,与天德军城,西面还有贺兰山、狼山屏障,北面有阴山。因此,丰州这一块地方,一直以来都是河曲最重要的地方。

    不过由于回鹘立国之后,一直未能对唐造成威胁,因此天德军这一块驻兵极少。偏偏现在天德军与黄河北岸的赫连部都出征河东没有回来,因此一时空虚。

    李嗣源仔细的又打量了半天之后,重新返回了南岸。

    丰州的南岸就是一片沙漠,东南面数十里外有一片绿州,那里有座湖泊叫纥伏干泉,这里聚集着不少的百姓。成了一座有数各人口的城镇,但是现在,这座城镇却成了一座死镇。

    镇上的几千人全都死了,昨夜李克用率兵突袭了这座绿州城镇,因为镇上驻有二百守兵,在攻城时拼死抵抗,城中也有不少商户百姓自发上城防守。结果给沙陀骑兵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李克用破城之后,直接屠光了全城,三千多百姓无一人逃脱。

    “情况如何?”李克用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心情烦燥的问道。这一路过来,完全没有预料中的轻松。所谓墙倒从人推,他一路从朔州过来,每次路过城池乡村补给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唐人不但不怕他的黑色战旗,反而拼死抵抗,甚至还遭遇到几个城中主动派出兵马前来埋伏偷袭。

    虽然每一次李克用都毫无例外的胜了,可被这样围追堵截,也是烦不胜烦。而且积少成多。伤害也十分的大。五千沙陀军一南过来。穿州过县,到现在,损失了近千骑。光是昨晚一战,为了拿下这座小镇,沙陀骑兵就少了三百多。

    “情况如昨晚审问俘虏得到的结果一样,丰安城中只有五百守军,另外数十里外的丰州城中也只有八百守军。在西受降城听说有两千守军,天德军城有一千五百守军。城中没有多少警戒。如果夜袭,完全可以一举拿下。而且城中有不少的粮仓,其中的粮食完全够我们的补给。”李嗣源把自己侦察得知的情况如实的告诉李克用。

    李克用皱了皱眉头,手捏着下巴,对李嗣源道:“我这几天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这一路来我们也太顺利了一些。唐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我们,你说他们会不会准备了什么阴谋在等我们?”

    李嗣源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了,只要杀过黄河,他们就能顺利的渡过阴山。彻底摆脱唐军了。这个时候再想改道,根本不可能。

    “可能是关心则乱吧。”李克用叹了一声气。这段时间的逃亡,让他的性格变化很大。以往锋芒必露,盛气凌人的锐利已经不见了,整个人要沉稳内敛了许多。以前唐军在他的眼中,是不屑一提的。可是现在,他却又总觉得唐军太强大。“传令下去,准备一下,今晚夺取丰安。嗣源,你挑五百精锐为前锋!”

    月黑风高杀人夜!!

    二月的倒春寒风呼呼的咆哮,吹过山巅、树梢、岩石、黑土。

    李璟和于琄站在山巅,眺望着五原山河,不由的吟诵起骆宾王的一句诗:促驾逾三水,长驱望五原。举目望去,在山脚下的山谷中,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这是镇**。

    远望处,营寨星罗密布,仿佛繁星坠入了谷中。

    “李克用真的要攻丰安?”于琄问。

    “会的,而且是一定,如果我没预料错,进攻就当在今日!”李璟故做神秘的道,其实一切都在李璟的掌握之中。李嗣源入丰安城打探动静,早已经有骁骑司的密探认出了他来。

    而且骁骑司还查知,丰安南岸的那个绿州小城已经与外面失去联系,骁骑司损失了数名密探之后,才发现了沙陀骑兵已经占领并屠了这座小城。再联系李嗣源入丰安城打探的情报,李璟立即判断出李克用要进攻丰安,然后在丰安城补充粮草,然后北遁大漠。

    “但愿这次我们能一举包围歼灭李鸦儿!”于琄说道。自李璟判断出李克用要从天德军出塞后,李璟就和于琄带兵再次进入振武军境内,表面上李璟说的是前去肃清振武军境内的沙陀人。其实他们一入振武军便立即调集了大量船只,然后直接走黄河水运,走水运到丰州只有千里,比李克用反而快速许多。

    等李克用一路绕路赶到河边时,李璟其中已经在两天前就秘密率军到达了天德军城,并且将镇**和振武军以及赫连铎的天德军,分别秘密布置在天德军城附近、丰州城附近,以及西受降城附近。

    兵马调动都是半夜悄悄进行,且都藏在城外,因此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李璟和于琄他们已经率军到了这里。

    李璟虽然知道了李克用正藏身南岸绿州城中,但并没有去攻打,而是等待着李克用自己闯进他们的陷阱伏击圈来。

    对于李克用,李璟是比较忌惮的。天下第一骑兵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沙陀人的强悍是不用怀疑的。李璟在河东几次作战都尽量避免和他们硬拼。

    经过河东一战,可以说,沙陀人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缓冲的余地了。李璟对沙陀人来说有灭族之仇,而李璟这人不动则已,既然动手了,那就一定要弄死弄残,斩草除根。

    历史上,沙陀人最终还是东山再起了,李璟却不想给李克用这样的机会。因为历史上,东山再起后的李克用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只是一个表面上还不成熟的桀骜难驯的烈马,完全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狼。

    吃过第一次兵败赶到漠北的亏后,李克用对待大唐完全算了一个策略,终身都打着忠唐这面旗号,进行着沙陀族的扩张。那样的李克用太危险,李璟绝不愿意看到。

    他曾经也想过要收沙陀人为已用,但现在他早已经想明白,沙陀人绝不会真正的臣服于任何人的。他们连大唐天子都不肯臣服,又岂会臣服于他一个小小的新任节度。

    既然不能为已用,而且双方已经成了死仇不能化解,那就一定要趁对方重新恢复之前,趁他病,要他命。

    砰!

    一声剧烈的响声打破了丰安城的宁静,刚刚率军渡过河的李克用顿时脸色为之一变。

    听到这剧烈的响声,李克用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李嗣源的偷袭失败了。

    这是一个陷阱,算算时间,李嗣源刚好赶到丰安城下,结果丰安城那边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是一个应号,是敌军发出的一个信号。

    盖寓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也明白了,唐军在这里布下了陷阱。

    “撤...”李克用刚说出一个撤字,突然一阵喊杀声响出,静谧的河道上下游突然同时杀出两支船队,立时将他们的撤回南岸的意图堵死了。

    李克用的脸色铁青无比,回头看见河中不断接近的两支船队,李克用只得大吼一声:“杀!”一骑当先,硬着头皮向北杀去。(未完待续。。)

第438章 黑鸦军的末日

    (感谢水木潇萧、臭狗zj、sekisushi、qiaomu1977、张启峰、血狼耀、小飞龙ぜ剑、天天嘻嘻哈哈、戚震、胡言乱语_东西、风动云随、★生生也疯狂★诸位同学的月票支持和打赏支持,谢谢大家,求月票求订阅!)

    ---------------------------------------------------------

    滚雷之声突然响起,然后不断的接近。虽不急促,但极为沉闷。

    越来越近了!

    “吹号!”

    “稳住阵脚!”

    丰安城下,一支大军已经徐徐展开阵形,无数的火把点起,排成了一堵火墙。镇**大将王重亲自坐镇第一线,都知兵马使的大旗之下,策马扬鞭,他手持利剑在阵前纵横奔驰,手中的长剑不断的在镇**将士们的长矛上划过,发锵锵的金铁交加之声。

    “奇兵举盾!”

    “稳住阵脚!”

    沙陀人已经来了,但王重丝毫不惧,因为沙陀人已经一头钻进了镇**所设下的十面埋伏之中。这一次,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黑鸦军再也逃不掉了。因为李璟已经早料到了他会来,而且沙陀人已经过了河,现在沙陀人的骑兵再厉害,也逃不掉了。

    黑鸦军的气势是如此的雄壮,黑鸦军那股无坚不摧的沙陀骑兵的冲锋是如此的震憾!

    黑色的战旗,黑色的骑士!

    铁盔上飞扬的黑色盔缨,裹着黑色皮甲的高头大马。还有如林的黑色长矛!

    骑士低沉的吼叫。战马沉重的呼啸。还有铁甲摩擦的铿锵。

    五千黑色的骑兵就如同是一片飞翔的黑鸦!

    令人胆寒的黑鸦军,威镇天下的第一骑兵军团。

    就是这支铁骑,他们追随大唐击败过铁勒、吐蕃,击败过回纥,击败过吐谷浑的军队,也击败大唐强蕃成德军王承宗﹑淮西军吴元济﹐泽潞军刘稹等,还参与平定庞勋之乱。

    无数强大而又骄傲的劲旅倒在他们的马下,坚韧的铁勒骑兵。桀骜蛮横的吐蕃勇士,勇猛过人的回纥骑兵,彪悍的党项铁骑,骄傲的成德悍卒,嚣张的淮西精兵,跋扈的泽潞山地雄兵,还有人海战术的庞勋乱军,没有一个能在他们面前占到便宜。

    就连屡战屡胜,至今没有真正吃过败仗的李璟,也一次又一次的交待自己的部下。见到黑鸦军当避之。

    但是现在,镇**将在九原大地上。将他们终结。

    沙陀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不归之路,镇**将有事实来告诉他们,打仗,不光光只凭借勇猛。黑鸦军已经踏入了十面埋伏,他的四面都是河流,黑鸦军的战马再雄壮,也飞不过满是冰凌的滚滚黄河。

    呜呜的号角长鸣,带着一丝凄历之声。

    飞扬的马蹄敲打着干燥的大地,压迫它发出沙哑的呻吟。呼啸的寒风之中,沙陀铁骑显得扭曲而高大,李克用戴着眼罩,仅剩下的一只独目发出摄人的光芒。

    情知已经陷入了包围的沙陀人越发的狂热起来,李克用想要鱼死网破,想要冲出重围。冲锋的沙陀黑鸦军加快了速度,呈锋矢阵形向着北倚丰安城列阵的唐军冲了过来。

    王重看到黑压压的沙陀骑兵压上来,不但没有畏惧,反而也激发了心底的傲气。镇**又岂会畏惧沙陀人,大帅让他在城下列阵迎战,而没有让他们躲在城中,就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率领镇**将这支沙陀人斩尽杀绝的机会。

    面对着疾驰而来的黑鸦军,镇**阵前的战士们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刺枪和大盾。

    这是最后一支叛军了,剿灭了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王重承认沙陀人很强,特别是眼下这支黑鸦军,更是一直追随着李克用父子南征北战的精锐中的精锐。但镇**也不是吃索的,士兵虽然确实还不如沙陀精骑,可他们背靠坚城,城上有无数的弓弩手和弩车投炮支援,他们的阵前,拥有足足三千面大铁盾组成的铜墙铁壁。

    这是一场防御反击战,王重要让沙陀人在这里流干最后一滴血。

    王重骑着马又一次奔驰过各个方阵之间,高呼:“准备!”

    前排的奇兵纷纷将方铁盾狠狠的砸进面前的泥土中,盾牌下方的一排铁齿深深的插入铁中。一个个奇兵半侧着身子蹲在地上,右手紧紧挽住盾牌挽手,右肩膀和胳膊斜靠在盾上,一条腿半跪着,一条腿斜斜的撑在泥地里。另一只手上,八尺刺枪的尾端斜斜的插入土中几寸深,尖锐的刺枪锋刃斜指向天。

    他们的后面,然后是一排奇兵,同样的一手持盾,一手持枪,他们的枪则架在了第一排的士兵的肩膀上,透过盾墙,露出无数寒芒。

    无数面盾牌反射着跳跃的火光,方阵上面闪耀一片钢铁冰冷的闪光。在丰安城的两面后方,五千镇**骑兵和三千振武、天德骑兵也已经整装待命,在两翼作为反冲击的预备队,一排排高举的马刀明亮如雪,仿佛一条耀眼的光带。

    闷雷般的铁蹄声不断接近,镇**将士脚下的大地也在微微的震动。黑压压的沙陀骑兵在迅速的逼近,犹如惊涛,犹如骇浪,似山崩,若海啸。如同群鸦飞驰,似万马奔腾。

    黑压压的前锋阵头,拥着八尺长枪。

    五千战马铁蹄溅起纷飞的泥浆,漫天飞舞。那势头,让所有看过的人立即就会明白,为什么这支军队会被人称之为黑鸦军,因为他们确实就如同是一群黑鸦飞过。

    “扎稳阵脚!”已经升任为飞枪营十将的王东站在营旗之下,手持着一把旗枪如钢铁一样的矗立在阵中。高声呼喝。前排的队头同样手持着一把红色三角旗枪。转头对着本队的兄弟大喊:“第一排。全都蹲下!”

    “为了大唐!”监军使张承业不知何时带着一队亲卫也赶到了阵前,策立马上,用他那独有的尖细嗓子,激昂举剑高呼。一遍遍的呼喊,让阵前的镇**将士们也开始跟随着呼喊。

    连续的呼喊将临阵前士兵们心中的紧张也减去许多,到最后,无数人的呼声汇聚成一起,三军齐呼。山呼大唐。

    “大唐!大唐!大唐!”

    随着每一个大唐的喊出,整个丰安城下阵前的镇**的军心士气就上扬几分,到最后,镇**的声势雄壮,紧张担心已经尽去。

    李璟和于琄站在丰安城的城楼之上观战,对于张承业如此表现,于琄大为惊讶。由于朝中宦官的专权,南衙和北司多年争斗,最终宦官们的北司完全压倒了宰相们的南衙。因此,大唐的文人文臣们。对于宦官几乎没有什么好态度。但在这次河东的战斗中,李璟身边的监军使张承业的表现却让他惊叹。眼下见张承业在大敌当前。突然还敢亲上一线鼓舞士气,更不由的感叹。

    “你有一个好监军使!”眼下各地藩镇,不论是否被朝廷掌控,都有朝廷派驻的监军使。对于那些藩镇节帅来说,一个能配合默契的监军使,确实是相当难得。

    李璟也是微微点头,张承业确实是晚唐太监中比较难得的几位忠君爱国之臣了。而且这还是一个既爱国忠君,且并不贪财或者贪权之人,眼下,确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他的监军使了。

    沙陀人越来越近,前排的奇兵们把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紧握着刺枪,所有人的心都不由的在砰砰狂跳。看着越来越近的沙陀骑兵,不少士兵终究免不了脸色发白。在方阵的后面,城头上无数的弓弩在城垛后面扬起,亮晃晃的箭头对准了士兵们的阵前空地。

    黑鸦军在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度压近!每一眨眼,就贴近一点!可以看见了,那如云的旌旗,那密密麻麻的刀枪,骑兵那狰狞的面孔,马鼻孔喷出的的白气,兵马奔腾向前,势如风暴,厉若狂飙,以密集的阵型卷杀而来,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明明看到镇**在丰安城下摆阵,虽然以步对骑,可却占尽优势,他们背靠城墙,无后顾之忧,而且把远程的弓弩手和重型器械全都放到了城墙的保护之后,沙陀人的骑兵根本无法催毁。

    但李克用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撞,因为他别无他路可选。后路已断,他只有一路向前冲,唯有正面击败镇**才能杀出重围。

    李克用一马光先,义子李嗣源今天亲自为李克用执旗,策马紧随其后。李嗣恩、李嗣本左右护卫。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李克用父子四人绝死冲锋!

    黑鸦军在靠近,二百步之时,沙陀人军阵中爆发出一阵直冲云宵的巨大呐喊之声。

    “沙陀!”

    黑鸦军狂啸,“沙陀,沙陀,沙陀!”这个口号还是第一次喊出,以往他们每次战斗,都是山呼大唐。

    天在崩溃山在塌,沙陀骑兵的冲锋,以往还从没有敌军的步兵方阵能挡住。这一次,李克用也相信沙陀骑兵能冲跨任何挡在面前的方阵。

    李璟站在城楼上,平静的观看着一马光先冲杀在前的李克用,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飞虎子李克用,勇则勇矣,但终究只是一个胡蛮而已。

    他缓缓的抬起右手,高举空中,向着狂冲而来的沙陀骑兵猛的一挥手。

    “放箭!”

    丰安城头上密布的弓弩手,顿时齐齐挽弓,无数的弓弦颤动之声汇聚一起,奏起一曲激昂的乐章。在这乐章之中,成千上万的白色羽箭离弦而出,呼啸着飞上战场上空,密集的羽箭摭天蔽地,形成一朵巨大的箭刃风暴,然后猛的砸入了沙陀骑兵高速移动的阵列之中。(未完待续。。)

第439章 屠杀

    (感谢张全册同学的月票支持,谢谢!)

    密集的箭雨落下,冲锋中的黑鸦军不倒的有人中箭摔落马下。可沙陀人此时也展现了他们极强悍的一面,虽然冲锋的队伍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可他们丝毫不惧,冲锋没有丝毫的停滞。

    “投石车,弩车准备!”城头上李璟高声下令。

    由于一路从河东赶来,重型器械并没有多少,多数都只是镇东军随军所带的伏远弩等中型的弩机,这些都是标准件生产,随时可拆卸组装。现在丰安的城头就拥有三百步射程的伏远重弩三百具,另外大型的三弓弩,也就是俗称的八牛弩拥有二十架,特大型的绞床弩,两架。

    伏远弩射程三百步,需要两人开弓。三弓床弩更厉害,需要三十人合力开弩,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世称“一枪三剑箭”射程高达五百步。而最大号的绞床弩,足足十二石强力,需要百余人绞轴张弦,以轴转车张弦开弓,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搁一枝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诸箭一发齐起,“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

    这种床弩,比起火器局现在所掌握的火药还要厉害。一个装上五十斤火药的陶罐抛射上城楼,爆炸产生的损害并不太大。但是如果被绞床弩中面的这一支巨箭击中,那边城门楼都能直接催毁。射中城墙,能直接钉入城墙之中。不过这种床弩制作艰难。且难以移动。十分精密。守城用的多,野战很少。镇**中,也只有两架而已。

    “一二三,一二三!”

    一阵阵号子声响声起,城内墙下数百人开始转运车轮,张弦开弓。两座车床弩太大,需要的人力也太多,根本不能放在城头上。只能放在城内,幸好这床弩拥有七百步的,高达两里地的射程,因此早在经过预射之后,已经较定好了目标。城上一发现敌骑进入驽车的射程目标之中后,立即下令发射。

    几名大力士装填手抬着一支长达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套着棱形铁枪头的巨弩箭装上了床弩,另外两铡还各安上了三枚略小一点的箭矢。

    “放!”

    两座床弩还专门各有一个队头军官指挥。见装填好之后,立即下令开弓放弦。几声霹雳巨响。十四枚弩箭呼啸而去,直入云空。

    城下冒着箭雨冲锋的沙陀骑兵突然听到头顶一阵巨大啸声传来,不由的齐齐抬头望去。只见空中几支巨大的弩箭飞来,转眼即至。

    巨大的弩箭飞下,直接将击中的一个沙陀骑兵连人带马穿成两断,然后余势不减,继续前冲,就如同一把梳子梳过,瞬间带走了十几骑的生命,在沙陀人的阵中犁出一道空白一带,才最终将一骑沙陀骑兵钉死在了地上。

    十四支箭,一转眼就杀死了数十骑,特别是那两支超大重弩,更是在密集冲锋的沙陀人阵中,直接扫出了两条空白。紧接着这一波犀利的打击,紧接着投石车也开始发威。

    为了减小镇**的伤亡,李璟将自到河东后一直没有用的神火和天火也一起动用。这些东西李璟的手上也十分稀少,这一次李璟却是不计血本的直接全拿了出来。

    数十个火球从天而降,犹如流星火雨,纷纷砸在沙陀人的冲锋阵中。人头大的石弹砸落,只要命中中,立即所有的沙陀人立即连人带马砸死。

    不过镇**的攻击,并没有让李克用退缩。反而越发的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冲的更猛更快速。

    “杀!”李克用的心在滴血,但他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向前,还有一线生机,向后,就将彻底的死无葬身之地。

    天空忽然再次暗了下来,由三百具伏远弩,和三千名弓弩手同时放箭,另外还有二十架八牛弩,两架绞床弩以及三十架投石车同时发射。大片的飞箭如乌云一样摭蔽了天空,箭雨中还夹杂着石弹雨和火球雨,金属的瀑布从天而降。刚刚第一轮箭雨杀伤的并不多,但是这一次,三分之一冲在前面的沙陀人都被笼罩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李克用如同被一只巨大的隐形之手正面猛的砸中,整个人从马上倒飞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弓形,直接摔落了七八步之外的地上。

    他被床弩的弩箭击中了,标准似的弩箭直接击中了他的左肩胛位置,一击就将他铠甲上的护肩铜狮击的粉碎,并且将他的铠甲洞穿之后,直接把他的左肩胛骨击碎,然后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

    不过李克用不幸中的万幸的是,那支弩箭只是床弩中比较小的,而非主弩箭。击中的部位也很幸运,只是击中肩胛,要是再往右边一些,那就是直插心脏。李嗣昭飞速回马赶到,一把将那支弩枪拔起,直接将李克用从地上提起拉到他的马上,避免了李克用死于自家战马践踏之下。

    一时间,整个丰安城南面城上犹如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无数的箭矢摭天蔽日。在这可怕不间断的箭雨袭击之下,就算是再强悍的黑鸦军也显得脆薄无比。

    冲在前排的骑兵虽然人穿铁甲马披皮甲,还一手举着骑兵圆盾,可是在这样的箭雨风暴中,却根本挡不过来,一不小心就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这绝对是个最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马蹄声、尖叫,箭雨如蝗虫般飞来,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逼得那些最勇敢的沙陀战士都要发疯。到处都是箭!箭!箭!

    电光火石间,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击中,前列骑兵人仰马翻,不断有沙陀骑兵喷洒着血花腾起在半空,惨叫着从马上栽倒尘土。身体瞬间被洞穿,箭矢带着血花又将第二个人射得飞起来;有人甚至被整个人钉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绽放。士兵们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有人卧倒躲避,却给惊慌的战马踩过后脑,脑浆飞溅。骑兵不断地倒下,濒临死亡的短促而尖锐的可怕惨叫声、中箭受伤的战马在地上翻滚,长长的嘶叫声惨绝人寰。

    这个时候,连强悍无比的沙陀人也开始心生恐惧了。

    李克用一条左臂已经无力的耷拉着,上面胡乱的缠了布条暂时止住了血。他重又骑上战马,右手换了一把横刀,状如疯狂的大喊:“冲,冲,冲,就算是死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向前冲。”

    骑兵阵继续冲锋,士兵们齐齐大喝:“沙陀万岁!”尽管时时刻刻有人中箭落马,但是庞大的阵列汹涌推进,蹄声轰隆,如同山洪海啸般势不可挡。一瞬间,前列响起了一片呼天抢地的惨叫,那些受伤落马的骑兵统统给自己人的马蹄踩成了肉泥。为发泄那无力可施的愤怒,骑兵们暴躁得撕开了皮袍的领子,裸着胸口长声嚎叫。

    眼见沙陀人已经接近,并开始在马上展开骑射,王重急忙舞动旗帜,方阵前列三千奇兵将盾牌挡在身前,大声呼喝。

    李璟在城头下令,“所有投石车听令,以阵前一百步为目标,方向正前,全部一起放!”

    劈啪劈啪的机簧之声连续不断的响起,犹如无数的飞鸟掠过天空,投石带着凄历的啸声从天而降,雷霆般的再次落到了密集的沙陀骑兵阵中。盾牌和铠甲可以摭挡箭支,可却无法挡住投石。没有任何盾牌和铠甲能够挡住从天而降的投石,一片一片的沙陀人被砸落马下,甚至直接被砸碎了脑壳。

    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

    沙陀人没有崩溃,他们狂热了。

    数千骑兵冒着箭雨、石弹狂喊乱叫,兵马滚滚冲锋向前。

    天地间充斥着可怕的震撼声浪,密如雨点的巨石和箭矢猛烈地轰击人海,溅起的是恐怖的鲜红浪花,是血肉和惨叫的波涛。凭着这种决死的进攻,不在乎伤亡、无惧牺牲,黑鸦军就这样一步步地推进,一直终于杀到了唐军阵前。

    眼见终于冲到了唐军的近前,沙陀人爆发一阵惊呼,“沙陀,沙陀,沙陀!”

    带着高呼,冲在前排的沙陀人对于面前的那堵闪着无数寒芒的刺枪之林,视若无堵,直接策马就前仆后继的撞了上去。

    刺枪刺入战马腹部的入肉之声,刺枪承受不住战马和骑士冲击折断的声音,还有马上沙陀人长矛刺在唐军铁盾之上的尖锐之声。战马中枪悲鸣惨叫,骑士垂死前绝望的吼声...

    沙陀人在拿生命冲击着唐军的奇兵盾阵,一个接一个的沙陀兵冲了进去,可渐渐的,沙陀人发现,唐军的阵线比他们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方的步兵盾阵都要坚固。在如此激烈的冲撞之下,他们丝毫没有崩溃。

    黑鸦军被挡住了,他们的速度降了下来,他们冲不进去。犹如海浪撞上礁石,他们拍打的再激烈再汹涌,可浪头过后,礁石仍在。(未完待续。。)

第440章 黑旗军,重装铁骑出击!

    (感谢君子柏,鱼会哭两位同学的月票支持,谢谢大家!)

    整整一个黑夜过去了,血战到了黎明。

    无论是沙陀黑鸦军还是镇**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过战斗的局势已经向着镇**这边一面倒了。沙陀人毫无退路,后面就是黄河,还被一支船队截住了退路。前面的镇**虽然也疲惫不堪,但这并不是镇**的全部。

    当东方的鱼肚白露出,晨曦和第一缕曦光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李璟终于将一直在等候待战的八千骑兵调上了战场。

    丰安城东西两座城门忽然打开,两股滚滚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八千唐骑出动了。骑兵从两侧城门中涌出,最后绕过南门前的步兵阵,直接向沙陀骑兵涌去。

    在城头观战的于琄突然惊讶的望着城下的骑兵突然分成了三部,红日跳跃而出,在第一缕朝阳金光的照耀之下,三支骑兵穿着截然而不同的铠甲。

    左边一路,穿着红色的战袍和铠甲,打着红色的旗帜,于琄一眼认出这正是振武军和天德军的那三千骑兵。而右边一路,却是清一色的银色,银色铠甲,银色战袍,银色披风,甚至连盔缨都是银色的。

    “那是银鞍、银枪、白马三骑兵营,清一色的银色,我军的三个精锐轻骑兵营!”李璟顺着于琄的手,轻笑着向老师解答。

    “那中间那支骑兵呢?”

    于琄指着如洪流般辗过的那一路骑兵,他们却如沙陀人一般,完全黑色。

    黑旗黑甲黑袍!

    李璟看着那支只有两千人的骑兵部队。自豪且又带着一丝得意的道:“那是玄甲重骑!”

    于琄闻言眼睛睁的极大。转头努力的眺望着城下的那支骑兵。半晌,颤抖着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居然装备了一支重骑,为何在河东时却从没有见你用过?”

    玄甲重骑,这是李璟新组建的骑兵部队,从原骑兵中抽调组建,编制两千人马,所有的骑士都是最精锐的骑兵,所有的战马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战马。他们的装备更加的出色。因为他们装备的重装。

    重装骑兵,也就是甲骑具装。

    甲骑具装,骑士身披铁甲,马匹也有具装,马匹的具装又分为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马躯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和竖立在马臀部和骑士后背的“寄生。

    重装骑兵,在南北朝之时达到巅峰,大规模的战斗中。属于一击取胜的拥有决定战场局势的强大军力。而玄甲军,正是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所亲手组建的一只精锐骑军。

    因为这支骑兵所装备的铠甲为黑色。因此称为玄甲军。玄甲军做为唐太宗的最强武力,在历代骑兵之中,可排进十大骑兵部队之一,强悍无比。

    史载,秦王世民选精锐千馀骑,皆皁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

    玄甲军在太宗即位之后被拆分,到武后时被扩充,玄宗时被重组,但最后这支精锐最终成了一支装饰品,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重装铁骑,自大唐立国之后,重装骑兵便已经慢慢没落,以往做为决定战局胜利胜负的关健力量,最后却因为重装骑兵需要高昂的装备,极高的士兵素质,以及良好的战马,使得重装铁骑渐渐退出了战斗舞台。

    除了长安的禁卫依仗之中,还有一些样子货重装骑兵,整个大唐已经见不到重装骑兵了。现在纵横天下,最强的是沙陀骑兵,然后是各部族的胡骑,他们都是轻骑兵。

    在重装骑兵的巅峰时期,历朝各国都有铁甲骑兵,甚至数量不菲,重装骑兵以其可怕的冲击力和破坏力震惊天下,令人心寒。重装铁骑的出击,常常能将十倍于自己的对手打的一败涂地,阵形崩溃。二百多年前,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甲重骑只有一千兵马,曾用1000玄甲精兵大破王世充,斩俘6000余人。在决定天下归属的虎牢关之战中,窦建德率领精锐主力十余万人前来支援王世充,李世民仅用包括一千玄甲骑在内的3500名精兵为前锋增援虎牢关,结果大破窦建德十余万众,窦建德仅率数百骑逃遁

    但随着时光的推移,唐朝一统天下之后,玄甲骑兵最后一拆为二,一部份做这了太宗的卫队,一部份交给李靖率领攻灭突厥,在那一战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可随后大唐内部太平,战事都集中在了边疆之地。铁甲重骑一来装备代价太大,二来并不适合调往边疆对敌,久而久之,渐无用武之地,最后被人遗忘。

    训练装备一个轻骑兵的代价,可以训练装备五个步兵。而训练装备一个重装骑兵的代价,能装备五个轻骑兵。

    因此,就算如今藩镇割据不断,可却也还没有见过有哪个蕃帅肯花相当于五倍轻骑兵的代价,或者是二十五个步兵的代价,来训练武装重骑兵。

    别人都觉得重装骑兵早已经过时了,可李璟却认为,在中原战场上,一支精锐的重装骑兵,虽然昂贵了一些,但却是一把最锋利的战刀,能够起到关健之时左右战局的作用。重装骑兵的计划早在李璟心中,也早就在秘密开始打造重装骑兵的甲骑具装,直到出兵河东时,也还没有打造好。

    就在俘虏了李国昌之时,登州来信两千套甲骑具装全部打造好了,兴奋的李璟立即让人将其运送到河东。这段时间,经过挑选,最终选了两千精锐骑兵,组建了玄甲军。不过由于长安有一支玄甲军,而且这支军队还是太宗皇帝所亲建,李璟也不敢公然用这个名号。因此,最后李璟授予这二千重装骑兵“黑旗军”的军号。

    直接授予军号,这是镇**升藩镇以来,下面的第一支有军号的部队。第一任的黑旗军军使无数将领盯着这个位置,不过李璟最后很不客气的自己兼任了第一任黑旗军使的位置。副军使的位置,李璟考虑很久之后,提拔了高顺励为副军使,两千兵马,设立十都两营,周德威任左营指挥,右营指挥任命李居义担任。下面的十都将的位置,则把六个门徒这次都提拔了都将的位置,剩下四个从骑兵中挑了四个既有战功,且有威望之人担任。

    黑旗军骑士的铁甲没有选择玄甲军当初装备的那种明光铠,而是装备两件铠甲,一件是山文甲,外面还装备一件索子甲罩在外面。头盔采用的是加全摭面式的凤翅兜鍪。加上黑色的战袍和黑色的披风,灰缨,和跨下黑色的战马和马甲,比沙陀黑鸦军更黑。

    这是黑旗军的第一次亮相作战,李璟对这支军队充满了信心。

    两千铁甲骑兵全部人马披着黑甲,头盔上是黑色的盔缨,平端着特别装备的刺枪,在城下迅速的完全了出击的准备,排成了一个二十队的阵形,二十队按二三四五六的阵形排列,形成一个锋矢冲锋阵形。

    天空越来越明亮,东方的红日早已经跃出,朝阳的金光映照着丰安城下的骑兵们,反射出一片幽幽的光芒。一片微风轻轻的吹过,拂起了战士们头上的盔缨。

    高顺励策马站在阵前,对于能够出任这支镇**最精锐的王牌之师的副军使,心中充满着激动。

    望着前面已经疲惫不堪的沙陀军,高顺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右手,身后的骑兵一片肃静。猛然间,高举的右手用力的向下一压。骑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黑旗所至,战无不胜!”

    高顺励将头盔上的摭面甲放下,将整个脸庞都隐藏于铠甲之下。透过面甲上的两个细孔,他目光锁定着沙陀骑兵,手中马槊向前一挥,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猛的奔驰而出。

    两千铁甲骑兵纷纷伏鞍跃马,铁骑的洪流猛的从侧翼冲向还在与镇**步兵混战的沙陀骑兵,马蹄声如雷轰隆响彻。

    尽管对方是如此的名震天下的黑鸦军,可是新组建的铁甲骑兵丝毫不惧。

    今天,就是黑旗军终结黑鸦军的日子。从此之后,天下第一骑军的名号,将归属于黑旗军。

    位于黑旗军冲击方向的是沙陀飞虎子盖寓所统领的左翼,由于距离最近,他是最先感受到这支同样黑衣四甲骑兵所带来的巨大威慑力和可怕气势的。黑鸦军本来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他们任何敌人都不惧怕。但是现在,他们猛攻一夜依然拿不下对方的步兵阵,而敌军又杀出了一支如此厉害的铁甲骑兵时,黑鸦军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和惊慌。

    铁甲军的队列之间,呼啸之中,时刻可以让人感受到那种如狮如虎般的可怕斗志,令迎面的黑鸦军颤栗不已!

    盖寓骑在马上,手中握着剑的手已经在颤抖,他太疲惫了,太累了,挡在前面的唐军就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现在,镇**居然杀出了一支铁甲骑兵,一瞬间,盖寓的心神乱了。

    沙陀,真的要灭亡了吗,他的出路又将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441章 沙陀军覆没

    (感谢ruoliuc123的月票、梦想重完未成同学的打赏,谢谢两位!先去吃晚饭,吃完了再来继续更新。刚算了下,今天二十五号,木子已经更新了一百零五章,三十六万字了。这个更新给力吧,大家来两票吧!)

    ------------------------------------------------------

    盖寓感觉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动,似乎要站立不稳的感觉,铁蹄叩击着大地的声音在耳边轰隆作响,那整齐的重装铁骑的冲锋队列沉重的就像是巍峨的大山一般,却又急速的压向他的左翼而来。

    排山倒海,山崩地裂!

    “挡住他们!”盖寓干裂的嘴唇中,只能发出颤抖而又焦急的喝声。这支铁甲骑兵就如同一把重剑,正以万钧之势直扫而来。如果让他们撞入了左翼,整个黑鸦军骑兵有可能直接被他们冲乱阵势,乃至崩溃。

    数百左翼沙陀兵立即调转马头,狂吼着举刀抬枪向着这些钢铁怪兽直冲而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黑鸦军与黑旗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很快沙陀人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

    前排的沙陀骑兵刚冲上来,还没有来的及惊呼,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然后再落在后排的铁蹄之下。

    第一排撞飞了,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

    在那一面面黑色的旗帜之下。一切就如黑旗军的战号一样。黑旗所至。战无不胜。

    没有人能挡的住冲锋中的重装铁骑,沙陀人的骑兵一向骄傲惯了,他们根本没有见识过重装铁骑的威力。盖寓比那些沙陀蛮子们强上许多,他是一个读过很多书的谋士。他在史书上见过两晋南北隋之时,各个战场上展露风采,决定战局的重装骑兵。不过他一直认为,重装骑兵虽然有不少的优势,但实际上并不比沙陀骑兵比。

    可是现在。看着沙陀骑兵撞上那重装骑兵,结果就如同纸糊草扎一样的被对方一路直撞过来,纷纷崩溃之时,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重装铁骑。这些骑兵根本不是骑兵,他们是一堆会移动的铁疙瘩。沙陀骑兵和他们去硬碰硬,就好比拿鸡蛋碰石头!

    沙陀骑兵一排接一排的被那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所冲击撞倒,仿佛纸糊泥捏一般不堪一击!

    “黑旗!”冲在最前面的李存孝高声大吼。

    “战无不胜!”回应他的是手下一都百骑弟兄们的整齐呐喊。

    狂飙突进的黑旗军重装铁骑振天的吼声,将盖寓麾下沙陀人落马的惨叫,兵器的碰撞声淹没。在这排山倒海,天崩地裂般的攻势之下。盖寓的调过来的几百骑兵连片刻的阻挡都没有做到,顷刻间就被这股铁甲洪流所淹没。

    盖寓的心在颤抖。可是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这支铁甲骑兵的冲击太强了。如果不遏制住他们,整个沙陀人的崩溃就在眼前。一千沙陀黑鸦军在他的呼喝之下,调头勇扑上前。双方骑兵再一次狠狠正面撞上,就如同两个浪头正面碰撞,激起无数飞溅的浪花。

    沙陀人的强悍让城上观战的李璟和于琄也是大为感叹,如果不是唐军占据着绝对优势,又将李克用引入了一个必死之局,还紧靠着紧城做战,要想留下这支沙陀强军还真的很难。

    沙陀人确实很猛,但他们手上的长矛横刀砍在黑旗军的铁甲上,骇然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身穿着一件山文甲加一件索子甲。全身上下就留了两个眼睛和鼻子嘴巴那的几个小孔,简直就是全身钢铁覆盖,防御的比乌龟还要厉害。就连黑旗军骑兵的战马,身上披挂的马甲也有铁甲,不但杀不了骑兵,还马也杀不掉。

    对付黑旗兵,再锋利的刀枪都没有,这个时候最有用的武器反而是钢鞭、铜锏、钉头锤、狼牙棒、铁骨朵这些重钝兵才行。可能在马上用这些钝兵的,都是天生膂力过人的将士才行,这样的人百里挑一。

    相反的,沙陀骑兵大多装备的都是铁札甲或者销皮甲。黑旗军的每一次攻击,基本上都能直接将这些沙陀人直接打下马去。

    片刻不到,沙陀人就大片大片的被击杀。就如同那被秋风吹过的草原,盖寓指挥着后续的骑兵不断的扑上,可面对着那急速冲锋的铁山,依然是被撞的落马。

    无论是人还是马,在铁甲的洪流冲击之下,纷纷给冲倒在地,那势头,比铁更坚,比钢更硬!

    终于,盖寓恢复了理智,沙陀骑兵想与这支铁骑硬碰硬,根本不可能胜利。这些家伙就是一座座铁山,刀枪是击不倒的。要对付这些铁甲骑兵,唯有游斗,先跟他们纠缠着打,等他们冲锋势力降下来,等他们力尽耗尽了,那时他们没有了速度,没有了耐力,就只是几堆铁疙瘩,他们就可以轻松的射杀他们。

    不过盖寓痛苦的揉着脸,他知道,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左翼的沙陀骑兵已经完全被打散了,而这支骑兵的速度还没有降下来。现在他们还有的是力气,有的是速度,他们已经直接撞开了左翼,他们这个时候,已经要从左侧给那些还在不断冲杀着唐军步兵阵的骑兵们拦腰捅上一刀了。

    盖寓匆忙跑到李克用的身边,惊呼道:“留后,唐军的铁甲骑兵,势不可挡,弟兄们挡不住,他们已经杀过来了。我们暂避锋芒,等他们没了力气,咱们再回头干掉他们。”

    李克用捂着自己的左臂伤口,因于过于疼痛,他的嘴唇都呈青紫色,还在不停的颤抖着。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几分痛苦和迷茫之色。唐军之中怎么可能有铁甲骑兵!

    他转头向自己旁边的义子下令。“嗣源,你率铁林军迎战!”铁林军是李克用手下最精锐的骑兵,总数原有五千人,不过现在越打越小,只剩下了一千骑。这一千骑铁林军,也是李克用的侍卫部队了。

    前面爆发一阵尖叫,令人惊惶。

    黑旗军的铁甲洪流已经直奔而来,逼到了近头。

    黑旗军继续在冲锋。独有的黑色的军旗迎风呼啦啦的响着。

    冲破了左翼之后,高顺励指挥着两千铁甲骑兵毫不犹豫的直往沙陀人的中军冲。端着刺枪,举着马刀,黑旗军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在这股黑色的洪流中,李存孝所部的两个队冲在整个阵形的最前头,充当着锋刃。在他的带领下,黑旗军犹如狂飙,挡者披糜。雷霆般的声势,没有任何兵马能够遏制的住!

    风在头顶呼啸。马在耳边嘶鸣,明晃晃的刀枪在身边挥舞。

    李嗣源带着铁林军却义无反顾的直接迎上了去。两军同样一身黑的骑兵撞上了,不过他们不会搞混身份,因为黑旗军黑的更彻底,他们那连脸都完全摭住的面罩太有特色了。跟黑旗军交战,看着那面甲,总让李嗣源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没有生命,不知道何谓生死的一块铁铸的傀儡作战。

    李存孝位于最前端,他一马当先,首先撞进了李嗣源所率领前来迎战的铁林军阵中。他手持着沉重无比的浑铁槊,可这几十斤的铁槊在他的手中却举重若轻。铁槊在他的手中左挥可舞,根本就无人可挡。

    靠近李存孝一丈以内的的沙陀兵,无一人能挑。

    李嗣源举枪来战,双方战不过数合,李嗣源已经被李存孝直接一记猛砸,将李嗣源砸的口吐鲜血,如断丝风筝似的摔落到了两丈之后。李存孝正想挺槊直接取了李嗣源的性命,这时数名李嗣源的亲兵挺枪拼死力战,缠住了李存孝片刻,让李嗣源被其它亲兵救走。

    李存孝杀了那几名亲兵,见李嗣源已经被亲兵拉上马向后逃走,当下怒吼一声,策马便往前追。

    他的部下骑兵,立即纷纷追随着他的身影前进,带动着后面的铁甲骑兵滚滚向前。

    奔腾的铁甲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箭矢,深深的切入了敌军庞大而又笨重的躯体内,每前进一步,就给予敌人更大的创伤。一个又一个曾经骄傲的沙陀骑兵被打落马下。

    李克用此时也发现了这支铁骑的厉害,他亲自召集了数百骑兵,前来接应负伤的义子,企图把这股铁流遏制。

    李存孝眼见李嗣源越逃越远,已经追不上了,不由的十分失望。这时却突然发现一个戴着眼罩的沙陀将领率部冲到阵前,连忙喝问道:“那个瞎子,你可是李克用!”

    被喊做瞎子,李克用愤怒不已,大怒道:“本将正是沙陀族长李克用,对面匹匹无名小将又是何人?”

    “原来你就是李克用,太好了。”李存孝大笑数声,纵马前来,“把面罩掀开,冲着李克用道:“你看好了,爷爷就是镇**节度使、齐国公李镇国第四门徒,节度押衙、节度先锋,现任黑旗军左营左四都都将李存孝,人称外号打虎将。听说瞎子你还有个外号叫飞虎子,那咱们这算是上天注定,今天,你这头飞虎,就让我打虎将打一回吧!”

    李克用怒极而笑,“你也敢自称打虎将,究竟是你打我还是我打你,那就各凭本事吧!”

    两人马头相对,纵驰而近。李克用虽然左手负伤,可仅凭右手,仍然是持槊猛刺。

    马槊带着凄厉的风声在空中划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线击下,李克用嘴角带着一个狰狞的笑声:“就算虎落平阳,也非恶犬可欺,小子,纳命来!”

    李克用一槊击中,并没有刺中李存孝,李存孝不闪不避,直接举起自己的浑铁槊一直举火撩天式,直接从下往上扫中了李克用的马槊。李克用本来力气就不及李存孝大,兼之他又伤了一膀,此时只一手持槊,自然不敌李存孝,虎口一震,手中马槊已经被直接挑飞。

    两骑交错而过,李克用还来不及回避,李存槊手中浑铁槊已经直接刺中李克用的腹部,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挑了起来,然后一甩,直接将他甩到了马下。

    正欲补上一槊,斩下李克用人头。旁边却突然数十骑直杀过来,李存孝右杀右砍,等将这些人一一斩落马下再回头,哪还有李克用的踪影,居然已经不见了。

    沙陀人见李嗣源和李克用两人先后被击落马下,不知生死,这个时候哪还有半点斗志军心。

    就在此时,战场上又传来了呜呜的军号之声,一直等候在两侧的六千轻骑兵,终于看准了时间,在重装骑兵彻底的击溃了沙陀人的阵形,粉碎了敌人的斗志之后,两翼出兵,雷霆掩杀过来了。

    沙陀军彻底大败,四散而逃。

    五千沙陀兵最终兵败丰安,李克用的背水一战没有打破李璟的包围,最后反被黑旗铁甲骑兵彻底的击溃。镇**随后大举掩杀,五千沙陀兵战死无数,一直杀到日落黄昏之时,镇**清点数字。

    这一战,沙陀总共参战的骑兵四千余人,一战被斩杀三千,最后有一千余被俘虏。有少数最后宁死不降,被逼到子黄河边上,转身跳入到了冰冷的黄河之中,生死不知。

    沙陀人将领之中,盖寓被俘,其它的有不少中低层将领非死即俘。

    但是沙陀首领李克用,还有李嗣源和李嗣恩、李嗣本、加上大将康承义、薛铁山等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李存孝坚持说李克用和李嗣源都已经被他马槊击伤,就算一时逃了,也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但李璟仍然坚信,这几个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李璟下令打扫战场,一边派出骑兵四处搜寻追杀李克用等沙陀败兵,一连数天,最后搜寻捉拿到了百余人,可依然没有李克用等人的行踪。

    既没打到活人,也没有找到尸体。李璟甚至让人划船在黄河下游也找了数天,最后也没有找到尸体。

    最后,李璟也只得放弃大规模的寻找,只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骁骑司,让他们派一队杀手前往漠北一带追杀。李璟相信,李克用若仍然活着,最终还是会回到漠北的。

    随后,李璟与于琄一起写了此次战斗的经过折子,向太原的郑从谠与长安的天子报捷。

    “各镇凯旋之后,代北节度使的人选,你觉得哪个合适?是萨葛还是安庆或者契必三部族中的哪一个更合适?”于琄询问李璟。

    “老师,沙陀人经此一战,可以说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是不可能恢复元气了。不过沙陀人虽除掉了,可老师在振武军,还是得提防一些胡人。不论是吐谷浑的赫连部、还是党项族的拓跋部,甚至是萨葛、安庆、契必、乃至其它诸胡族部落,都应当小心一些。我认为,代北之地,十分重要,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调请一名内地蕃帅担任的好,切不可将这重要职位和地盘,再交给胡人,沙陀人的教训可就在眼前。”眼看就要班师了,李璟还是对于琄有些担心的提醒道。他这一走,于琄可就要处于诸胡兵马的包围之中了。对于代北节度使这个空缺,李璟是没兴趣的,不过,经沙陀之乱后,李璟是真心不愿意看到朝廷再把这么重要的地盘交给胡人了。

    ps:这一次的入河东打沙陀人,确实打了很久。终于结束了,主角也要班师回登州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89/ 第一时间欣赏晚唐最新章节! 作者:木子蓝色所写的《晚唐》为转载作品,晚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晚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晚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晚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晚唐介绍:
大唐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 大唐第十七任皇帝懿宗驾崩,夕阳中的帝国迎来了十二岁的十八任新皇僖宗李儇。 此时,距离私盐贩子王仙芝率十票帅起兵反唐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爱咏菊的私盐贩子黄巢也早已经对大唐心怀怨恨。 此时,晋王李克用还只是边疆小军官,十三太保也还未扬名天下。后梁的流氓老扒灰皇帝朱温在地主家喂猪,蜀王王建在杀驴。南唐的徐温在贩私盐,吴越王钱镠是盐贩打手,楚王马殷在做木匠,赖子南平王高季兴在商人家当小家僮。开闽三王的王审知三兄弟还是县衙小吏,岐王李茂贞是成德军中一小卒,吴王杨行密在庐州落草为匪。 此时,日后欺侮汉人数百年的契丹人还在草原游牧,日后割据西南的大理也还没有建立,将来雄霸西北的西夏党项人更还在为李唐皇朝卖命。 就在此时,李璟一不小心闯入了这个余晖中的大唐帝国。晚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晚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晚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