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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全文阅读

作者:木子蓝色     晚唐txt下载     晚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32章 逼宫

    开战?向来都得是有准备而发,或者万不得已而应战。

    而如眼下这种情况,田令孜绝不论为到了开战的时候。他现在呆在这蜀中,觉得很不错,可不想跟着个脑门一热就要拿鸡蛋去碰石头的天子。不过,他又不能眼看着皇帝去碰这个石头,他田令孜能维持如今地位,实际上很大程度要借助这个天子的名义。若是没有了天子,他兄弟俩不过是一普通藩镇军头罢了。不管如何,皇帝是他手上的一个极有用的招牌,他不能看着他自寻死路。

    “万岁圣鉴极明,老臣也以为李璟此举是犯天下之大不韪,不过幸好老臣仔细又派人打探了一下。发现此事乃是报信之人的危言耸听,秦藩确实有人提议拥立宗室监国,据说这宗室就是登州别驾,陛下的九皇叔昭王。不过这只是秦藩一个僚属提议,李璟已经直接拒绝了。”田令孜奏道。

    李儇觉得有些惊讶,田令孜和李璟当初可谓是水火不相溶,可今天田令孜居然开始出言维护李璟,替他分辩,这也太离奇了。他心中惊疑,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

    田令孜这是在给他个台阶下,因为朝廷根本动不了李璟。只要李璟没干出什么太过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诸镇是不会冒险出兵讨伐李璟的。若是他下诏讨伐李璟,可结果却是无人响应,那到时他这个天子可就威信尽失了。与李璟彻底撕破脸皮,却又无法制裁李璟。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若事情真到那个地步,李璟说不定就真会另立天子了。

    不过他还有些不甘心,黄巢就快要完了。也许他能和李璟拼一把,李璟有四十万兵,自己手上不也有三十几万军队?更何况,这仗要打起来,自己可是大唐天子,其实诸镇因当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吧。

    他把目光望向杨复恭,却见他沉默不语。便问:“杨中尉。你以为呢?”

    杨复恭在天子来前,已经和田令孜、西门思恭二人碰过头了。除了亲李璟的张泰他们没有与他商议外,三人之间简单碰头的结果就是不纵容天子的过火行为。不但不能支持天子的异想天开。玩火的举动,甚至还要给他泼几盆冷水。

    本来他今天在殿上不打算说话,可既然已经问到头上,只好出列回道:“李璟为国之重臣。讨逆的大元帅。他向来行事稳重,决不可能做出这等不忠之事。这只是秦藩中有人乱说话,与秦王无关。陛下,李璟本月十八即将大婚,将迎娶天平镇节帅于琄之女为平妻,于氏兄弟将以女媵嫁,岭南东道节度使于瑰,岭南西道节度使于球。驸马都尉,同平章事于琮都将各以一女媵嫁。另外义成节度使康承诲、宣武节度使辛谠。淮西节度使杨行密、福建节度使张蕤,镇东军节度使钱镠等都陪嫁媵器,此外还有兰陵萧氏、太原王氏、京兆韦氏、杜氏、河东裴氏、清河崔氏、渤海崔氏、赵郡李氏,青州韩氏等三十余门阀豪门家主也俱都亲自赶往河北祝贺。另外海东渤海国、新罗国、东瀛国、东北的鞑靼、西奚、契苾、安庆、萨葛等诸部也都一齐前往祝贺。听说,甚至连遥远泰西的阿拉伯帝国,东罗马帝国等西方大国,也都派了使节前来河北祝贺,此外还有......”

    杨复恭一口气念了足有半刻钟,李璟此次大婚,绝对是百年盛事。大唐的,蕃邦的,甚至泰西诸地、西域诸地,都极给面子的派人前来祝贺。而大唐的诸藩镇,跟李璟关系好的义成等镇,都送了陪嫁媵器,就是其它八竿子打不着的藩镇,也都派人送去重视,见证这次婚礼。

    李儇越听脸色越阴沉,他知道杨复恭话中之意。

    李璟现在的势力很强,而且很得人望,比他这个天子还有人缘,起码他到了成都之后,各镇就没有这么大方的来上过贡。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主弱臣强啊!

    他刚刚在心里记了一下,李璟通过联姻拉拢到的藩镇已经有八家,加上秦藩就是九镇。这九镇从东北一直到最东南,几乎把大唐帝国的东方半壁江山都给包括进去了。

    李儇强按下心头的惊慌,定了定神,目光又转向田令孜,问:“阿父有何意见?”虽然他越来越不喜田令孜这老太监的跋扈,但他手里却还掌握着十万神策新军。另外,他还通过陈敬瑄和几个心腹将领,掌握着三川三镇,可以说,田令孜现在就相当于蜀王,比他这个天子强大的多。若是他与李璟对抗,也许能借助下他的力量,毕竟死太监和李璟以往可是死对头。

    田令孜很清楚李儇的想法,但他绝不会在这个关头支持他。他与李璟不和是真,可却不会因个人恩怨,而阻碍自己的判断。他现在很满意自己这个不是蜀王的蜀王生活,根本不想为了李儇的个人感情和想法,就去与李璟这头巨龙碰撞。

    低头想了想,他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不过是一些误会而已,说清了就没事了。”

    李儇盯着田令孜,很失望。

    可田令孜根本不在意,继续道:“若是陛下能下一道诏书,老臣保证李璟绝不会再提拥立昭王为监国之事。”

    “什么诏书?”

    “下一道罪已诏,然后下一道恩旨,将于琄之女加封公主尊号,于氏其它三位媵嫁之女也都加封郡主封号。另外,再下一道诏书,收回先前对秦藩诸将的封官赏爵,连崔安潜五人的封赏也取消。”田令孜缓缓道。

    李儇脸上的神色从失望转到了愤怒。

    罪己诏,这就是要让他承揽所有的罪责,把天灾**兵灾这些。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做,他这个皇帝还能有什么威信可言?更何况,他即位之初。还处于幼冲,国事都是由田令孜等处理。眼下虽然开始亲政,可很多事情他一样做不了主。就如同放弃两京,西狩成都这些大事,哪一件是他说了算的。可现在,所有的责任却都要他来扛。

    这还可以勉强接受,毕竟。他是天子,天下乱了,不管怎样。他这样天子都有责任。

    可让他这个时候给李璟即将入门的妻妾们加公主郡主的封号,这算什么?

    他知道那所谓的监国提议只是秦藩中僚属提出的说法有多么的自欺欺人。这绝对就是李璟一手操控的,目的就是对上次他封赏秦藩将士的反击。而现在,他被李璟逼宫。欺迫。他们却还让自己给李璟即将入门的妻妾们加公主郡主的封号,这是被打了左脸,还要让他把右脸贴上去吗?

    什么时候,皇家的公主、郡主名号这么的不值钱了?

    自己堂堂天子,被李璟欺负了,还得如此去讨好他,这欺人太甚了!

    若仅是如此,他咬咬牙还能接受。

    可田令孜这死太监居然让他下旨收回之前封赏秦藩将士的旨意。

    这简直就是让他把拉出来的屎再吃回去。再没有比这恶心的事情了。他若这样做了,那就是真正的向李璟认输投降了。他知道田令孜这老太监很精明。一眼看到这次事件的真正核心本意。

    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要制衡李璟开始的,就是从那道诏书开始。所以最后,田令孜提出来的,也是回到那道诏书,取消诏书。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然后李璟全盘大胜。从此,秦藩将士肯定再无人心向朝廷和天子,他们会感觉到被天子戏耍,被玩弄。从此,他们就会死心踏地的跟着李璟,李璟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的笼络秦藩将士之心。

    “绝不!”李儇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绝不,绝不可能,除非朕死了!”

    田令孜不急不缓道:“离李璟大婚还有数日,若是陛下明日早上发出诏书,用最快的马,应当能在李璟大婚当日将诏书送到婚礼现场。现在还是早上,陛下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

    李儇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直瞪着田令孜,“若是明天朕依然不肯下这道诏书呢?”

    “那李璟婚礼之后,可能就会紧接着拥立昭王为监国了!”田令孜冷冷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对他来说也十分糟糕。为了稳住局面,他这个李璟的仇人,不得不给天子施加些压力。想到此,田令孜突然觉得这一切十分的荒诞可笑,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如此。

    李儇长身而起,直接甩袖离开。

    众臣也跟着退出殿外,陈敬瑄跟在田令孜身后,“我们何必如此为李璟卖力,天子想要和李璟较量较量,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李儇最近和杨氏兄弟走的很近,却离他们兄弟越来越疏远,卖饼的当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李儇重用杨氏兄弟,而杨复光最近也十分卖力,替李儇在中原争取了数个藩镇的支持,拉拢了二三十万军队,甚至手上还直接掌握了一支几万人的精兵。这,才是真正让李儇渐渐脾气大起来,信心爆棚的原因所在。杨氏兄弟的崛起,让田令孜兄弟也感到极大的威胁。

    “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则不可为。咱们虽然与李璟死对头,可眼下局势,李璟和咱们隔着万八千里路,一时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反倒是这杨氏兄弟,倒真正是我们的劲敌。本来,让天子去跟李璟斗,这对咱们确实有好处。可你只看到其一,没看到其二。李璟现在可不是当初的李璟了,这次李璟大婚,你也看到了,多大的场面排场?说句直白点的,那场面,甚至比天家场面还大。”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璟已经成气候了。若是天子忍忍,也许等灭了黄巢,依靠藩镇之间相互制衡,还至少能保存个朝廷延续。可若天子跟眼下似的这么急燥,那李璟弄不好就真要另立天子了。到时,天子固然是自食苦果,可咱们也就失去了手上最大的一张牌了。没了天子,咱们兄弟的日子可就要比现在差远了。因此说来,兄弟我倒不在意皇上怎么样,关键还是这牵扯到咱们的身家性命啊,不得不给李璟卖了次苦力啊。”

    陈敬瑄点点头,有些明白过来。

    “那陛下会答应下那三道诏书吗?”

    田令孜微眯着眼睛,“给他一天时间,他虽然有时有些倔强,可最终他会明白处境,懂得屈服的。”

    陈敬瑄摇了摇头,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原来皇帝也不自由!”(未完待续。。)

第833章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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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这份请柬是如此的漂亮精致,大红的底色配上描烫金的双喜字,龙飞凤舞的字体,份外的飘逸美丽。可慕容雪每看一次,就觉得心跳似乎慢了几分。

    她已经快当上秦王妃了,她漂亮又美丽,豪门千金,世家小姐,人人都喜欢她。虽然曾经一片痴情傻傻的守了他七年,可最终还是守的云开见明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份守候,得到了结果。

    自己要不要前去参加这场婚礼,见证这段美好感情有了结果。

    可她要去吗?

    这份请柬其实并不是于幼娘送来的,甚至也不是李璟送来的。想必于幼娘可能只听过她的名字,而根本不知道她在哪,或者并不想要邀请她参加婚宴。而李璟,他会希望见到我吗?

    这封请柬实际上是于琮的女儿送给她的,于清薇与她结识在长安之乱时,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化名雪儿,于清薇只知退出她是一个歌姬,并不知道她其实与她未来的夫君之间的关系。也许因为于清薇的母亲也曾是长安最有名的歌姬,因此她对慕容雪十分亲近。到现在,还不忘记托人给她带来了一张婚礼的请柬。

    于清薇的婚礼,实际上是和于幼娘一起的。只不过,于幼娘即将是秦王府的女主人,是秦王妃,而于清薇。只是于幼娘的陪嫁媵妾。

    兰姨早看出她这几天的心神不定。

    “你应当去!”

    “什么?”慕容雪一怔。掩饰的回答道。

    兰姨微微摇头而笑。

    “兰姨觉得你应当去河北。应当去参加他的婚礼。”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最好是去了后与李璟相见,然后就留在他身边,再也不要这般的整日牵肠挂肚了。

    “那是他的婚礼,我不应当去打扰。”慕容雪有些苦涩的回道。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虽然心中百般牵挂思念,可心里却总有道坎。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刺客,而且还曾经带着那样的目的接近的他。并且差点害死了他。

    “女人,不管出身如何高贵或者低贱,嫁人生子,才是最终的归宿。”兰姨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当高达上万人的接亲队伍,从天津港护送着于氏四姐妹到达燕京城外时,慕容雪就站在城南郊外的大安寺塔楼上默默观看着。

    为了迎接于氏四姐妹和她们庞大的送亲队伍,李璟亲自出了凯旋门,前往南郊迎接。

    李璟接到于幼娘后,直接骑着骏马。在沿途欢呼庆贺的人群中并驾齐驱。

    李璟的一身赤红礼袍,鲜艳无比。帽侧还插着一朵牡丹花,而于幼娘则身穿一套碧绿的钗钿礼衣。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比李璟小两岁。在大唐此时,这个年纪成亲,已经算是老姑娘了。但今天的于幼娘却格外的美丽,守候了七年的爱情,终于开花了。

    黑油油的乌发高高挽起成髻,从此就是人妇。

    一双柳眉凤目,格外的有神。眼中流露的全是幸福的目光。

    她高挑而又苗条,美丽而又充满贵气。

    她经过的时候,人们高呼着秦王妃,或者岭南公主的尊号。还有许多百姓高举着自己的孩子,让她赐福,更有许多孩童,争抢着她走过时侍女们洒落的无数蔷薇和牡丹花瓣。

    于幼娘的母亲也来了,和于氏四兄弟的老母亲一起紧跟在后面,坐着一座雕刻着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的轮宫之中,上面每朵玫瑰都由黄金打造,闪闪发光,于幼娘的三位陪嫁的妹妹也坐在其中。

    这辆豪华的轮宫一边缓缓前进,一面有于氏的奴婢不停的从车上洒下一枚枚崭新的飞虎铜钱,偶尔其中还有闪亮的天狼银币和蟠龙金币。于氏家族为了这次婚礼,动用了整整五百万贯铜钱,直与当年懿宗嫁同昌公主相比。当年懿宗嫁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同昌公主,嫁妆花了五百万贯钱。今天,于氏家族嫁一陪三,也一样拿出了五百万贯做为出嫁费用。向天下展示了,大唐顶级门阀的财势。

    他们绝不会如此迎接我。

    慕容雪心中有些羡慕的望着那盛大的场面,有一股酸意泛上心头。想必,全天下的女人今天都在妒忌李家新妇。这样的场面,只怕是所有女人都期望拥有的。

    她心中忍不住想,若论对李璟的爱,她的爱绝对不会比于幼娘的少。可李璟不会以这样隆重的场面来迎娶她,这只是因为她是于琄的女儿。

    低头看着那张随身带着的请柬,这上面的字看起来似乎是于清薇亲笔写的。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羡慕起这个可爱的姑娘来,她才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可她坐在家里,天下就给她掉下来了一个金龟婿。她现在可能还想象不到,她现在是多么的幸福。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一个许多人做梦也不敢想的机会。

    慕容雪在想象着,若是李璟在婚宴上遇到了自己,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高兴,还是冷漠?

    她不由的又想起去年她刺杀李克用失败被擒,正是李璟拿上千沙陀战俘和李克用的义子换回了自己和兰姨。当时李璟还让人给她带去一封信,上面写着他对他的思念,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那封信她一直带在身边,就放在贴身的衣物里,每天她都要看上几遍。

    可她不能回去!

    李璟娶于氏姐妹,因为于家门阀大族,一宰相三节帅,对三郎帮助极大。

    他娶了杨丽华和钱氏女,因为他们的兄长既是三郎的名义门徒,更是他实际上的盟友。帮助他平衡东南局势。娶王惋君。娶裴氏姐妹。是为了都里镇。娶梅根和茱丽,她们虽是海盗之女,可也对李璟早期有巨大帮助。萧氏、张氏等莫不如此。

    而她,只是一个刺客,没有当宰相节帅的父亲,也没有顶级的家族背景,甚至她也没有如公孙兰、刘芸娘等人那样的能力。她有的,只是一把剑。

    我愿意行走于黑暗之中。为你扫除障碍!

    握着剑柄,慕容雪冷若冰霜的面庞上,露出几分浓浓情意。

    这些天她常常在半夜醒来,思索着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

    长叹一声,她回到塔内,拿出了铅笔和纸,给于清薇写了一封抱歉不能参加她婚礼的回信。

    她已经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远远的看到了就足够了,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王与女刺客。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不过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潜入了燕京城。虽然城门今夜特别大开着,但她却没有走城门,反而选择了难度更大的翻墙而入。一边小心的躲避着巡城的秦军,她一面对自己说,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我就离开。

    她伪装成了一个于家的侍女,找到了于清薇的房间。

    李璟就在于清薇的房间,按礼,礼成之前李璟是不能见新娘子的。不过许多人都知道,李璟并非一个十分循规蹈矩的人。此时离黄昏行礼还有段时间,李璟刚跟去找于幼娘,得到的是于幼娘坚持不肯在拜堂前见面的规矩。于是李璟只好退回来,顺便前来看下其它的三个于氏姐妹。

    望着风度翩翩,充满着成熟和睿智气息的李璟出现在她门口的模样,于清薇的心跳立即开始加速。自从父亲那里知道她嫁给他之后,她还是头一次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近。刹那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堂姐愿意为这个男人痴情守候了七年之久。

    “秦王殿下。”最后,她霞飞颊,勉强吐了句话出来,“你...你看上去真俊。”

    他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清薇娘子你过奖了,你十分的纯真美丽动人,看到你,就感觉看到一只小鹿正在林间泉边饮水。”

    “一个漂亮的萝莉啊。”他轻声低喃了一句。

    “什么?”

    “我是说,你们于家姐妹真是个个天生丽质。”李璟笑着道。

    慕容雪藏身在楼上,默默的看着他就近在咫尺,可却远若天涯。他们离的这样近,却又是那样的远。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和另外的女人调笑,然后看着她被他诱惑着伸出玉手,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出了门。

    那个挽着他手的人应当是我,那个与他一起高兴说笑的人应当是我,那个人应当是我,是我,是我!

    一直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和笑语声彻底远去,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声气。那个人不会是我,永远也不会是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燕京城于府外的钟声已经响起,于氏姐妹马上就要坐上那辆美丽的玫瑰轮车,通过燕京城的主街,最后进入紫禁宫城,在那里,与李璟举行婚礼。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热闹的人群,慕容雪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铁枪将王彦章与白马银枪高思继各骑着一驱戴着红花的高头骏马,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出现在于府外。

    今天的王彦章和高思继都是一身大红礼袍,他们身后是三千名侍卫,都穿着同样的崭新喜庆红袍,连他们跨下的马都是统一的大红色。

    在贴满喜字的于府大门外,于氏的送亲队伍也已经准备完毕,玫瑰轮车停在大门口,四名健壮的仆妇在一阵阵礼炮声中,背着于氏四姐妹出了于府大门,登上了轮车。

    这个时候,一百零八响礼炮过后,长街尽头,李璟红衣白马,耳畔还插着一支红花,缓缓而来!(未完待续。。)

第834章 飞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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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行宫养心殿内,李儇、杨复恭君臣二人对坐,都沉默不语。

    李儇愁眉不展,脸上依然带着股浓浓愤慨。杨复恭低头头,眼睛余光不时瞥过李儇,目光里有失望的意思。

    正在沉默间,忽然听到殿外一阵嘈杂声,中间还夹着沉重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田令孜来了,

    果然不错,来的正是田令孜,他今天装束显得十分精神,身为太监却穿着一件蟒袍,一双鹿皮靴高帮及膝,头上一顶梁冠,黄金为梁,镶着美玉,张扬无比,一摇一摆旁若无人的走来。

    正欲进殿,却见新任的天威军使杨守立站在殿前,肃立门外,手按腰中横刀。田令孜冷哼一声,这杨守立却是杨复恭的义子。杨氏兄弟最近很得天子庞信,杨复光在外为天下都监军,杨复恭在天子身边为神策左军中尉。仗着天子的宠信,杨复恭广收义子,将他们安插到成都行宫各处。如今,就连行宫皇帝御前,也都安插进来了。

    他站住了脚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守立满脸堆笑,上前拱手行礼,低声道:“卑职拜见晋国公。”

    田令孜一听这个尊称,心里越发不满。当初天子即位之初就加封他为晋国公。着实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可现在。那个沙陀蛮子却突然封了晋王。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天子阿父,是晋国公,李克用那个独眼狼,却被天子称为皇兄,还封晋王?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这事成了田令孜的一个忌讳,偏偏杨守立还当面如此称呼,明明就是故意嘲讽之意。一想到,连杨复恭、杨复光两兄弟都已经被封为郡王。自己却还是国公,越发的涌起一阵怒意。

    他微眯着眼睛,声音大的满殿人都能听到,“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守立将身子挺了挺,道:“卑职在此护卫天子!”

    田令孜正欲发难,却只殿内李儇大声问:“是何人在殿外喧哗?”

    田令孜双手一甩袍袖,冷哼一声,一边踏进殿来一边说:“老臣觐见陛下!”微微的点了下头,不等李儇发话,就已经径自直起身。“臣已年迈,容臣平身侍候!”

    李儇心中一阵不满。脸上却笑了笑说道:“自然可以,来人,给阿父赐坐。”说着又道,“阿父此来,又有何事?朕已经如阿父所说,数日前已经将三道诏书颁下,想必昨日李璟大婚之时,已经接到朕的诏书了。”

    田令孜将头微微一抬,举手一揖道:“老臣早就知道陛下会为了大唐社稷江山,担负起责任的。今日老臣此来,是有一事请奏。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剑南东川节度使杨师立,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勖身为国家封疆大吏,朝廷屏藩节帅,劳苦功高,按朝廷制度,皆可封王。老臣请陛下颁诏!”

    这番话说的又响亮又利落,中气十足,可殿中的李儇和杨复恭却面面相觑。

    李儇不禁脸上变色,倒吸一口冷气,暗忖:“田令孜平日虽跋扈,可还没有如今日这般咄咄逼人,定是看到朕宠信杨氏兄弟,而对朕发难了。”心里便越加多了几分不悦,看看左右侍卫,除了杨守立和杨守信是杨复恭义子有些可靠外,别的都是田令孜的人。想想整个行宫天罗地网般的掌控在田令孜的手上,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李儇强压心内惊慌,定了定心神,道:“陈敬瑄、杨师立、牛勖三帅原是神策军将,出任三川节帅之位不过三四年。论起来,资历不足,威望不高,朕前不久刚刚下旨加封三人为郡公,如今骤然封王,只怕其余藩镇诸帅难以心服吧。不过,三帅也确实一片忠心勤勉,朕以为,不若给三帅加封武阶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加柱国衔,另位,再各荫一子为六品御前侍卫,你看如何?”

    田令孜见皇帝退了一步,又说的颇有章理,心中迟疑。

    低头想想回道:“陛下近年来,从李璟开始,封王无数,不但李璟、高骈、周宝等人得封。就连李克用、韩简、王景崇等人也皆封王。而刚不久前,又给李全忠、杨复恭、杨复光封王,陛下为何偏偏就不肯给忠心护卫圣驾的三川节帅封王呢?莫非,陛下真是宁与外敌,不与家人?”

    李儇已经听出一些味道来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给杨复恭兄弟封了郡王,没有给田令孜封,这个老奴才便不满了。沉默一旁的杨复恭忍不住冷笑一声开了口,“请问田公,难道李全忠、李克用我杨家兄弟就不是自家人?你眼中既然口口声声说功绩,为何却一直退避不战。先前崔安潜等募兵讨逆,你为何要夺其兵马,耗费粮饷无数,你组建十万新军,可为何至今只派了王处存五千兵马前往关中?”

    他的话音一落,李儇随即厉声问道:“若是上次你能多派兵马入关中作战,也许长安早已收复了。”

    君臣相对奏议,到了这个份上。

    田令孜本应叩头请罪。

    但如今形势,他早一清二楚。明面上有黄巢这个反贼还占据着长安洛阳两京,贼势不小。暗里,李璟却又羽翼丰满,开始有另立朝廷的想法和能力。而其它的各藩镇,表面上尊唐,实际上却已经是各自割据了。李儇这个天子,若是没有自己经营的这三川,连衣食都没着落,他的话。又还有多少威信?现在的朝廷。对诸镇几乎没有了半点约束力。天子早成了一个泥胎木偶。虽然高高在台,可却只是泥胎木偶。

    所以,他毫无惧色,傲慢的将头一扬,应口答道:“也许,也许老臣前次与陛下一起留下,长安不会失。也许,老臣上次多派兵马入关。长安已经收复。不过那都是也许。也许还有可能,当初留在长安,有可能老臣与陛下都成了黄巢的阶下囚。也许,上次老臣多派兵马入关,陛下身边无人守护,也许反会被宵小所趁。老臣劝陛下离开长安,没有派更多兵马去关中作战,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陛下的安危,陛下万乘之主,岂容有半点闪失?洛阳长安丢了。可以将来再打回来。一两次战事失败,也是兵家常事。可若是陛下有半点闪失。那时可就追悔莫及了。陛下切莫轻信了杨复恭这等小人妖言惑众,谗言加害于臣。”

    说来说去,这就是扯皮。

    李儇清楚,田令孜控制着三川,掌握着行在的兵马。说什么,最后都是没用。他恐再争下去生出更多枝节,便说道:“那些旧事无需再提,我看不如就加封三帅为国公,如何?”

    田令孜此时见皇帝迟迟不肯主动提出封他为王的事,被激得怒火千丈。他提加封三川节帅为王,实际上是暗示李儇要封他为王。现在见天子故意装傻充愣,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竟然在殿堂上振臂扬眉高声大叫道:“陛下当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吗,还讨价还价?有功则必赏,不然还如何以服众?既然连李全忠李克用都能封王,三川节帅为何不得封王。既然陛下让杨复恭,杨复光都封王,那老臣斗胆问一句,为何老臣却不得封?难道老臣没有他们忠心,没有他们功高?今日某不为官职爵位,只为一个理字。若是陛下赏罚不能分明,只是随心所欲,一意听信奸臣小人,那老臣不得不挺身而争!”

    李儇铁青了脸,端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

    杨复恭和田令孜相互扫视一眼,目光如刀似剑,仿佛随时能迸出火花。

    僵持片刻,李儇见田令孜终于撕破了脸,说出了真相,知道若是再与之硬对下去,只怕事情难以回转。

    遂道:“阿父暂且息怒。其实朕本来已经准备告诉你,朕决意为阿父封王。”

    田令孜心中冷哼一声,这个李儇还真是犯贱,不给他点压力,他还就不知道谁才是掌控局面的人。他知道所谓早就准备给他封王之事,不过是一个台阶而已。他也不说破,反正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当下立即缓和了脸色。

    “既然今天说到此事,那朕立即就拟诏颁旨,立即加封阿父为蜀王。另外,加封陈敬瑄为临邛郡王,加封杨师立为新城郡王,加封牛勖为兴元郡王。另外,三川文武官员,皆官升一阶,三镇将士,皆官升一阶,勋加一转。”

    田令孜格格笑了两声,犹如刚下了蛋的老母鸡一样开心。他踱到杨复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是郡王,某是国王,杨郡王!”听到这话,杨复恭目光冷冷的盯着田令孜,当初新皇即位前,他已经是枢密院使,而田令孜不过是一个小马坊使,田令孜看到他,都得跪拜。可现在,这个老太监,却一次次的爬到他的头上拉屎,他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

    杨复恭最终收回了自己怒视的目光,这在田令孜看来,是他认输的表示。他心中十分满意,转身对李儇一揖,说道:“陛下,既然杨郡王也没有异议,就请皇上拟诏用印下旨吧!”

    李儇绷紧嘴唇,昂头头,沉默着,两只紧握椅了的手微微颤动。

    田令孜见李儇不答,微微一笑说道:“哦,老臣糊涂了,拟诏之事得交由翰林承诏学士来拟,不过也不用这么麻烦,干脆就由臣代劳好了。”说毕,竟然大步走近御几,提起御笔,蘸了朱砂,悬腕一阵疾书,笔走龙蛇,很快一篇诏书就已经草成。他朗声宣读:封田令孜为蜀国王诏书,门下:命之选,当仁实难。非夫文可经邦。武可禁暴,罔以克敌成功。允籍宏才,爰申锡命。枢密使、神策军中尉、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侍中,晋国公令孜,河岳闲气,岩廊重宝。器量深识,宽而有谋;术应通方,用而无滞。其将戡定外虞,澄清列郡,光膺藩屏之寄,式崇社稷之勋,对扬休命,以永终誉。可封汾阳郡王。仍充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馀如故。”

    双手啪的一声将绢书一合,朝殿外叫道:“来人!”

    几名御前侍卫应声进入殿中,田令孜将诏书放到李儇面前,说:“请陛下用宝!”

    李儇心中虽然怒火熊熊,可看着犲狼一样的田令孜,还有如狼似虎的侍卫,最终还是只得召来侍卫,让他们把掌管玉玺之人叫人,取出玉玺当着田令孜的面在那份‘诏书’上盖上印。

    田令孜接过诏书,满意的看了几遍,还对着印迹未干的玺印吹了口气,转交给身后侍卫:“拿去付出三省,让他们照旨通过,然后诏告天下。”说完转过身对李儇笑道:“恕老臣无礼,老臣就是这么个急脾气,凡事都等不得。”

    李儇等他说完,站起身来,向田令孜扫了一眼,缓缓道:“朕今日有些倦了,就此散了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杨复恭就如同做了一场恶梦一样,被田令孜的跋扈举动惊的瞪目结舌。

    而田令孜却跟没事人一样,满脸的笑意,捏着自己那光滑无须的下巴嘿嘿直笑。既然天子已经开始疏远他,那也没必要再来以前那假惺惺的一套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切都是他自讨的。

    李璟都可以逍遥自在的当秦王,他田令孜为何就不能当个蜀王。

    哪怕如今局势糜烂,可只要掌控三川在手,他这个蜀王就会当的相当滋润。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这天下就这样乱着吧,如此一来,天子才会乖乖的听说。至于什么李唐天下,朝廷这些,他根本无所谓。

    回到御书房的李儇打开一瓶红酒直接大口的灌进嘴中,一气喝了大半瓶,然后猛的将酒瓶摔在墙上,摔了个粉碎。大声咆哮着道:“奸臣李璟,恶奴田令孜,逆贼黄巢......”

    他转身对外面喊道:“请杨中尉前来。”

    杨复恭很快到来,叩首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愧对陛下,让陛下受田贼欺辱。”

    李儇脸上含泪,恨声道:“上次你说的朱温的事情如何了?”

    “朱温那边还有些犹豫,他想要的很多。”杨复恭回道。

    “不就是想要官职爵位地盘吗?朕都给他,你马上拟道诏书送给朱温,朕立即加封朱温为梁王,太傅、骠骑大将军,加左金吾卫上将军,充河南行营副元帅,宣武节度使,另外朕特赐为其赐名全忠,嗯,再择一宗室公主许给朱全忠。”

    “陛下,臣有一个合适人选,昭王之女东海长公主,至今未曾婚配,正好可以许给朱全忠。”

    李儇皱眉:“东海长公主确实没有婚配,可她今年二十六,实际上早跟了李璟,听闻现在还怀了李璟的孩子,这岂合适?”

    杨复恭嘿嘿一笑,“就是这样,才最合适。”

    把李璟的女人许给朱全忠,确实妙。

    李儇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好,拟旨吧!”(未完待续。。)

第835章 天子难封秦王赏

    (感谢钢刀李的打赏,谢谢,求全赞!)

    水晶宫,李璟举杯:“本来这顿接风宴早就要请,迎接崔公等几位都督,可是最近忙于大婚之事,直到今日才算是有些空闲。干脆,今日此宴,也就是接风宴与诸公的新官上任的酒宴一起摆了。客气的话本王也不多说,诸公论年龄,是孤的长辈。论资历,也同样是孤的前辈,因此,今日大家就喝个痛快吧!”

    李璟拉着崔安潜的手道,“有崔公等的相助,我们大元帅府又多了一份力量。”

    崔安潜谦虚道:“吾等虚长年岁,才疏学浅,到现在还没有给秦王帮上什么忙,却受秦王如此厚爱,委以都督重任,实在惭愧。”

    “来日方才,先适应一下,以后还得请几位领兵挂帅,披甲上阵,破敌立功呢。”李璟笑道。

    酒宴上,大家相饮尽欢!

    稍晚,秦王府书房,李璟与敬翔等交谈着。

    公孙兰向李璟报告着监察厅所观察到的百官动静,“殿下与于氏联姻,此事得到秦藩诸官员一致的赞同。不过对于崔安潜等诸人来投,现在燕京基本上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信任崔安潜他们的,他们认为崔安潜等都是天下外臣,主张应当重用他们。另一派则是怀疑崔安潜他们的,认为崔安潜等是唐廷重臣,他们的表现向来是忠于朝廷的。如今来投,无非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他们的心还是向着朝廷的。将来迟早还是不会和我们同心。‘

    “你也持如此观念。认为崔安潜等人不可信?”李璟问。

    “恕某直言。我以为,崔安潜等人心之归属,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殿下的态度。”

    “此话怎讲?”

    公孙兰正色道:“崔安潜等人皆出身高门大族,世代显宦,他们也都大半生为朝廷效忠。如今来投,并非完全是为了个人名利,而是为了这天下百姓。想要出一份力,帮助平息叛乱动荡。这个时候如果对他们采取一种防范猜疑的态度,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失望,知道此地非久留之地,一有机会,就有机会离开,或者别有所图。虽然他们来投,出是出于无奈,但短时间内,他们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因此。只要稍加安抚,就可以暂时稳住他们。殿下如今打的旗号是尊唐。因此只要不是马上与朝廷对立,在眼下局势下,他们还是会愿意留下并出力的。依我看来,崔安潜等人并非不可信不能重用。而是看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之上,若是让他们去对抗朝廷,对抗天子,以他们忠于李唐的态度,一定不会肯的。但若是殿下让他们做其它的事情,比如去对付契丹,讨伐胡人,或者说讨伐叛逆伪齐,乃至与其它藩镇对敌,他们都不会有问题的。他们一心忠于朝廷,不如说一心忠于社稷,因此,只要是在这面旗号之下,他们都会追随于秦王麾下。甚至,天下更多原来这样的文臣官员,世家豪族,也会选择跟随殿下。”

    这番话其实就是在告诉李璟,李唐的气数还未尽,或者说如今主流社会虽然不满唐廷,但上层这些人却也更畏惧太大的变革,因此宁愿守着唐廷。如果李璟现在动作太大,搞称帝或者另立天子这样的事情,可能会让许多摇摆观望的那些人恐惧。而如果继续打着尊唐的旗号,扛着唐朝这面旗号做事,相对温和一点,那么那些人可能就会选择默认支持。

    敬翔也赞同道:“现在,若是我们继续打着唐朝的旗号,那么我们可以号令诸镇。但若是我们此时反唐,会失去很多的支持,这对我们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现在这样很好,温水煮青蛙。天子如今刚刚下了罪已诏书,又给几位于夫人公主郡主封号,刚刚还下诏撤回了先前乱封滥赏的那些官职爵位。这些举动,说明天子已经畏惧了,他清楚形势,不敢惹怒我们。这是好事,既然我们能迫使他退让,只要他不再给我们故意对抗,找太多麻烦,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把事情弄的太急,缓而图之,方为上策。”

    盖寓对上次一个监国提议就把天子逼的下罪已诏,还撤消了先前的封赏的结果很是满意。虽然说,这样一来,他那个郡王爵位也没了,可那算不了什么。

    “天子撤消息封赏,自食其言,这下可是得罪了所有的秦藩将士官员。刚到手的爵位官职还没有捂热,就被撤消了,大家心里都有一股气呢。不少的将士甚至直接在骂娘了。天子以后再要想弄点什么诡计,只怕秦藩上下再无人相信了。”公孙兰也把下面对封赏撤消的态度禀报。

    这件事情会有如此结局,李璟也有些意料的。不过,他对此还是十分满意的。正如公孙兰所说,天子出尔反尔,已经让他在秦藩中的威望降到极点。而另一方面,也让李璟烦扰了许久的事情得到解决。

    “殿下,某以为,既然天子已经撤消了先前的封赏,不若秦王再下一道命令,以尚书令、假黄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给将士们封赏。如此一来,大家对天子有怨气,但必然对殿下充满感激。”盖寓提议。

    “不可,过多封赏,于国大害。”李振道。

    盖寓一笑:“秦王再封,当然不能全如天子那般滥封乱赏。爵位乃是极为珍贵的,多了就失去了本来意义。因此,某的提议是,不如保留这次天子新立的这套十五等爵位制度,设立国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国侯、郡侯、县侯到开国伯、开国子、开国男,以及勋士、爵士、骑士、武士这十五等爵位。但是,秦王若是再封,那么必须控制获爵人数。”

    “某提议。直接减少九成封爵名单。并把封爵普通降低一到两等。原来有三千多晋爵。现在控制在三百以内,并且最高只封国公。”

    “如此封,九成原来获爵者无法受封,会不会因此产生怨气?”公孙兰问。

    “不,原来受封者已经全都被撤消了爵位,现在秦王再封,才使得有一成的人重获爵位。这样至少有一成的人感恩戴德,另外九成的人只会恨天子出尔反尔。

    李振捏着胡须笑道:“只要我们这些授爵弄的公正公平。所有受封者都是众望所归之人,那么不但没事,反而会有更积极的影响。必须让大家明白,爵位的尊贵和来之不易。”

    李璟对这个提议也有了兴趣,皇帝封了又撤,他李璟再来封,如此一来,损失的只是天子的威望,却会让他的威望在秦藩中更盛。而且如此一来,也能解决这次封赏事件后。秦藩官员将士们心中的那股子怨气。

    “十封其一,这个数字很合适。我有一点要提出。那就是这次重封不但要公平公正,而且还必须让爵位制度稳固,并且让爵位更加的珍贵尊荣。因此,获爵者,不但得有名,还得有利。凡获爵者,虽不再给真食邑,和封地。各级爵位不领俸禄,全部转则给永业田。十五等爵位,最低的士爵,武士爵位赐田四百亩,骑士六百亩,爵士八百亩,勋士一千亩。”

    “开国男两千亩,开国子三千,开国伯四千亩。”

    “县侯五千,郡侯七千,国侯一万千亩。”

    “县公一万五千亩,郡公三万亩,国公五万亩。”

    “郡王十万亩,国王三十万亩。”

    李璟说出一连串的数字,不过末了又加了一句。“考虑到中原之地难封,所有获爵者永业田皆封于燕山之外。所封永业田,可世代传袭,并享受减免一折税赋的恩惠。

    土地向来是最珍贵的传家之物,李璟封爵,除了给爵位荣耀外,这次干脆取消了俸禄和食邑,如此一来,实际上的好处就只剩下了土地了。不过为防止贵族们占据太多的土地,李璟又特别提出永业田都封到关外去。那里有的是土地,把土地封给贵族们,也能借助他们的实力,开发繁荣关外。而且李璟还只给了他们九折的赋税优惠,他们开发的土地,最后一样还得交税。这可谓是一条极长远的策略。

    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有比没有总是强许多。

    “秦王补充的很好,既解决眼前问题,也没有给将来留下后患。我全力支持。”李振点头同意。

    第二天,紫禁宫中传出大元帅秦王李璟的王令。

    军士们在燕京城及各省会州城贴出告示榜方,宣布李璟准备对有功将士进行论功行赏,封爵赐地。不过这次封爵,李璟不打算一言而决。而是要让全藩将士和官员们一起来封决定封赏。

    李璟将上次皇帝封赏又撤消的三千多个爵位和受封人员名单公布,在其中保留了三百个大小爵位,然后每个爵位给出了十个侯选者,公示他们的简历和功绩,然后接受所有人的评判,最后再汇总意见,交由省阁院府联席会议总结,拟出三百人名单,然后交由秦王做出最终决定,封赏授爵!

    这个榜文一出,群情涌动。

    不过震惊之后,刚刚受封而又被撤消爵位的那些官员将士们,却都一个个又激动起来。

    谁敢说自己不在乎功名爵位?

    更何况,三千人争三百个爵位,十人竞争一个爵位,哪怕是本来真的不在意这个爵位,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争馒头得争口气了。

    整个秦藩瞬间又热闹了起来,李璟却稳坐钓鱼台。对他来说,这次虽然说是把封爵这位重要的权利下放了,可实际上,能竞争这爵位的人选都是指定的。再一个,省阁院府和他拥有最终裁定权。而表面上,这个十封其一所会产出的一些其它问题,则会随之这次公示竞争封爵的‘公平’‘公开’‘公正’而提前预防掉了。

    无论最后谁能获封爵位,他们都会对李璟心情感激。没能封上的,他们也无法把怨气撒到李璟身上来。要怪,只能怪天子的言而无信!(未完待续。。)

第836章 飞虎弑子

    李嗣昭自顾自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穿过营门,他身穿着一件钢板甲,外面罩着一件丝绸披风,矮小的身材配上这狰狞的铁甲,有种错乱的和谐。当他看到李克用坐在火炉边,脚步停了下来,变的纹丝不动。“大人!”他惊声说道,差点尖叫起来,夹杂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是喜还是惧的感觉。

    “这么说来你还刻是我?我都已经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

    “看到你如此健康和强壮,真是太好了。”李嗣昭心跳在加速,李克用突然出现在他的帐中,这不是在做梦,可却比梦还要荒诞。“不过我承认,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些时间你在哪?外面一直传言你已经....”

    “传言我早死在蔚州?是吧?”李克用是等李嗣昭前去郑从谠的中军大营参加军事会议之时过来的,李存璋已经拉拢了一批人马,他如入无人之境的就进了李嗣昭的帅帐。李嗣昭的横冲都忠心耿耿,试图阻止李存璋和他进来,结果李克用一挥手,他们就统统倒在门口自己的血泊之中。“我还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你跟李璟之间的秘密通信,看看你对李璟说过什么样的话,他又承诺要赏赐给你什么样的恩赏,但却没有找到一片纸。”

    他坚信李嗣昭背叛了他,并且与李璟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约定,靠出卖自己换取了今天的爵位官职。因此他一进来,就翻遍了李嗣昭的帐篷,可却一无所获。这让他十分失望。他希望找到那些证据。如此一来。他就不必犹豫的直接处死这个背叛自己的义子。可他什么都没找到,这让他困惑起来,难道他错怪了他?

    “你的帅帐很简陋,我来的时候,本以为你一定住在一顶黄金帐篷之中,帐里甚至藏着诸多烈酒美人!”

    “大人当年曾提醒我饮酒容易误事,自那以后,我滴酒未沾过。至于女人。这里是军中。身为主帅,怎么可能暗藏女人于帅帐之中。”

    “我还以为你已经变了呢。”

    “我就是我,当初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大人,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为我把易州让给了李璟而生气?”

    “难道我不该生气?为了易州,前后出兵两次,两次战败,最后一次,甚至我都死在了李璟伏击之中。”

    “放弃易州,并不是为了博取李璟欢心。更不是为了投靠他。晋王,当时的情况你应当知道。我们困在易州几乎山穷水尽,继续坚守,没有多少意义,只会让几万沙陀好男人困死他乡。”他叹了一口气,“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李克用恼怒的揉了揉脸上的那道疤痕,“这句话我记得是李璟说过的吧。看来,你对李璟很尊崇啊,连他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拜李璟为义父呢?嗣昭,哦,不对。李璟不收义子的,或许你可以做他的第十四门徒。或者说,你要告诉我,其实你已经是李璟的第十四门徒了?”他笑了笑,“我好些信任你们,可你们却如何回报我的?我还没死,你就把易州送给了李璟。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和李嗣源争夺沙陀王的位置吗?”

    “不,大人。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就算是邈吉烈,他若是知道大人还活着,也一定会高兴不已,立即将兵权交还给大人的。”

    “为此我该相信你们是吗?”李嗣源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义子,可在他失踪期间,他却和他的大敌李璟达成协议,把自己的儿女送给了李璟。甚至,这段时间,李克用还听到了一个隐秘的流言,说李嗣源一直暗暗爱慕着他的妻子刘氏,甚至还有人说他们之间有私情。这个流言让李克用愤怒万分,原来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谣言的。但是刚从燕京黯然而返的李克用,却对此有些怀疑了。他‘死了’不到半年,刘氏就已经跟李璟在一起,还怀了孩子,这说明刘氏也非他以往想象的那么忠贞。就算刘氏和李嗣源这对义母子没有真正的不伦之情,可现在回想,他们之间也确实很亲密。最起码,李嗣源是真的可能对刘氏有爱慕之情的。

    刘氏是他的妻子,李嗣昭是他的义子。一想到他们可能的那些事情,他就感觉恶心,愤怒。李嗣源连他的妻子都觊觎,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

    “大人,你当相信我们。你失踪之后,群龙无首,若非嗣源临危受命,挽狂澜于即倒,沙陀族都可能不保,更不可能现在还能控制着代北诸地。”

    该死的家伙,李克用想,“我好像记得李嗣源现在是雁门郡王,雁门节度使了,还是沙陀大统领。他怎么不直接称沙陀王呢?”

    “确实,我也接受了大同军节度使,大同郡王,沙陀大都督的头衔。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一心忠于大人,接受这些,完全是为了整个沙陀族。”

    “可惜啊,我没有死。我想现在,你们的郡王爵位,节度使帅位,大都督大统领头衔都不能再保留了。你会舍不得吗?”

    “啊,当然。”李嗣昭立即郑重道,“当初只是为了挽救局势,才不得不和李璟达成协议,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大人回归,沙陀自然继续由你率领。只要有你在,我们就不用再怕李璟了。只要能继续跟随大人,什么郡王爵位,节度使帅位,大都督大统领头衔,这一切都无关重要。大人,沙陀需要你,其实眼下沙陀正面临着一场分裂,可我势单力薄,没有威望防止这些。你回来了就好,只要你一露面,不论是雁门的将士,还是易州的将士,都将重新汇聚于你的麾下。重振我们沙陀。”

    李嗣昭和李嗣源所代表的两支沙陀势力如今正在酝酿着一场内讧。李克用早就知道了。不论是李嗣源还是李嗣昭。他们都还太嫩了些,资历太浅了。那些跋扈的沙陀诸将,都想立下戴立新沙陀王之功。反正,若是成功了,他们是拥立之功,将要升官发财。若是失败了,得胜的一方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反而会为了安抚他们。而给他们升官发财。既然怎么样都升官发财,而需要承担风险的只有李嗣源和李嗣昭两人,他们为何不热心呢。这都是老一套了,唐朝的藩镇将士就喜欢这样,动不动拥戴将领出来反叛节帅,甚至将领们拥戴节帅们反叛朝廷。这一套,现在沙陀人也熟悉的很了。

    “我明白,你们虽然得我重用,可下面的将士们可不一定就完全听从你们。”他忍不住低声轻笑,“现在你们当明白。想做沙陀王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吧。”

    “不论是我还是嗣源,我们都还太年轻。”李嗣昭点头承认。“假如你不出现,沙陀可能会从此四分五裂,幸亏大人还活着。”

    刘芸娘曾经与他同床共枕,可现在却也流传着她与李嗣源的私情传言。她被李璟俘虏,不到半年就成了李璟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这个女人还曾经是他最心爱最信任的人,可她却如此轻易的背叛了自己。连她都不可相信,他还能再相信李嗣昭和李嗣源吗?

    “狼群需要的是一头狼王统领他们,而非两只小狼崽子。若是再过几年,也许你们有这个资格,但是现在,你们还太嫩。”李克用冷冷笑着。

    “您永远是我们的狼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是的,我才是狼王,你们绝不应该这么早就暴露出想当狼王的野心。”李克用尖锐的说。

    “我愿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大人的忠诚。”李嗣昭手按在胸膛上,激动的道:“从现在开始,三万大同军加上五万民夫,全部的指挥权都移交给大人。”

    “属于我的东西,我不需要你再来送给我。”李克用又是一阵冷笑,在他看来,这番表态,不过是李嗣昭知道局势不可挽回之后的一番故作姿态,想要以此骗请他的信任。可惜,他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属于我的,我自己已经夺回来了。”

    “大人,我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李嗣昭大声道,语气之中透露着一股悲伤。他一心忠于沙陀,忠于晋王,结果却换回来全是怀疑猜测。李克用失踪之后,曾也有部下劝他借此自立,甚至让他与李嗣源争夺沙陀王位。可他拒绝了,因为他并非一个热衷于权势之人。但没有想到,他如此忠于晋王,晋王却半点也不相信他。

    “我来这不是要听你表忠心的。忠心,多少钱一斤?”李克用冷笑,根本不为所动。

    “大人,我可以为你斟茶吗?”李嗣昭拿起茶壶。

    “不用了。”李克用将双手叠在一起,“我来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告诉我,你背叛了我的信任!”

    “不,我一心忠于大人,从来没有背弃过大人。”

    就算你如此坚持,可我就会相信吗?李克用摇头,不管李嗣昭如何说,他都不会相信了。

    李克用失望的摇了摇头,站起身。

    “大人!”

    “机会只有一次,我给过你了。不过你已经错过了,真可惜。嗣昭,你曾经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一个勇敢的将军,本来,你有机会成为一方大帅,独挡一方的。现在,我给你留几分体面,一会存璋会给你送一壶酒,你以前最喜欢的五粮液。”

    “是毒酒吧!”李嗣昭惨笑着道。

    李克用沉默,转头再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出帐而去,透过那掀开的帐篷,李嗣昭看到,帐外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的黑衣甲士,那些人,他很熟悉,是他的横部都和黑鸦兵,可是此时,他们却全都将手中的长矛弓箭,对准了他的帐篷。(未完待续。。)

第837章 逼反

    代北雁门,李嗣源刚从云州巡视至此。

    雁门关原李克用晋王府内,李嗣源正在看着手上的一封书信。这封信他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几十遍,信上的每一句话都能背下来了。他死死盯着这封信,脸上犹豫不定,目光中各种神色轮转。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大统领,派去河中的弟兄回来了。”

    “马上传他过来。”李嗣源猛的抬头大声喝道。

    “李嗣昭将军确实已经死了!”刚从河东一路赶回来的亲信向李嗣源禀报道。

    “你亲眼所见?”

    “是的,李嗣昭将军的人头,就悬挂在河中大同军大营的营门上。我亲眼所见,我打听到,晋王确实回来了,并且早就暗中见过李存璋,得到了他的效忠,他们趁嗣昭将军去郑从谠大营议事时,夺取了大营控制权,等嗣昭将军回来时,大同军已经宣布效忠晋王了。听说晋王指责嗣昭将军背叛了他,赐下了一壶毒酒给嗣昭将军。”

    那校尉语气有些黯然。

    “嗣昭将军最后遗言,他曾对晋王发誓,此生都不再饮酒。说完,他拔剑自刎而死。”

    李嗣源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他比谁都清楚,李嗣昭对晋王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他。可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他不由想到了康君立,晋王曾经最信任的将军,可最后,却只因为李存信一番谗言,就被李克用赐下一壶毒酒。

    “嗣昭将军自刎后,晋王传令割下他的人头送到存进将军大营。存进将军已经率两万南下雁门军宣布效忠晋王了。”

    校尉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仍然叹息不止。“晋王一现身。宣布嗣昭将军背叛于他,被他诛灭,并称只诛李嗣昭,其余不计。顿时两个大营五万将士齐齐跪倒。李存璋、李存进、李嗣恩,李嗣本等将军都一起上前拜见晋王。两营将军,对于晋王回归,都十分高兴。对于李嗣昭被诛,并无人有异议。晋王的威望太高了。李嗣昭将军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晋王一句话,就让嗣昭将军手下最亲信的兵马都倒戈相向了。”

    李嗣源没有说话,低头沉思。这名亲信跟随他多年,乃是他父亲手下的亲兵,对他绝对忠诚。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他已经被李克用的手段彻底吓到了,这种情绪也传染到了李嗣源。

    见李嗣源沉默不语,他靠近了道:“主上,我劝你早作打算啊!不要跟嗣昭将军一样,稀里糊凃的就丢了脑袋。这些年。你一次次的为他冲锋陷阵,拼死撕杀。可到头来,却依然被他不信任。我打探到,他对你,比对嗣昭将军还不信任。外面还有人传播谣言,说你和夫人有私情...”

    “够了!”李嗣源大喝一声,面皮涨紫,即羞且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对刘氏的那份感觉,居然会被传播的到处都是。为此,他羞愧万分。又觉得对不起刘氏,虽然听说她已经跟李璟在一起了,但他心里,她依然高高在上,有如他的女神。他不容任何人亵渎她。

    “主上,可那些话李克用信了。我还听说,他刚去了趟燕京,已经见过刘氏,并且带回了虎妞和李落落。仔细想想,李克用一直隐瞒他活着的消息到现在,不但没有联络过嗣昭将军,也没有联络过你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不信任主上。现在他一出现,就杀了嗣昭将军,夺了南下的五万兵马。他下一步要对付谁,这还用疑惑吗?”

    “我发誓效忠晋王!”李嗣源无力道。

    “嗣昭将军也曾发誓效忠于他,他也一样是他的义子,他难道为晋王拼死奋战的数次还少了?可你看看如今他的下场,死无全尸!”

    “李克用已经昏庸了,他对谁都不信任,猜忌部下。康君立、李嗣昭对他如此忠心,可结果呢?这可是前车之鉴,将军当千万小啊。智者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们何不趁李克用的刀架到脖子上之前,早做打算呢?”

    李嗣源有些心动,李嗣昭都被杀了,他现在是雁门郡王,雁门节度使,沙陀大都督,他能容的下自己这个假沙陀王?更何况,李克用杀李嗣昭,理由是李嗣昭暗中投靠李璟,把易州送给了李璟。而他先前为了保存沙陀,不得已将他的一对儿女送给李璟为质。这可比李嗣昭的罪行大多了!

    “你是说....”

    “我们何不借此改换门庭,保全自己的性命,顺带着谋取个好前程。”

    “改换门庭?你让我投奔谁?”

    心腹校尉道:“自然是投奔李璟,把雁门和大同两镇一起送给李璟,这绝对是一份巨大的见面礼,有了这份礼物,李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

    “这...”李嗣源对这种卖主求荣,改换门庭的事情还是有些犹豫。李克用还没有动手,若他投奔李璟,岂不是正好坐实了晋王的猜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主上,现在形势千钧一发,容不得前瞻后顾。他既然杀了李嗣昭,那么现在肯定就要对你动手了。说不定,他正派人前来,现在雁门大同两地将士还不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若是等到将士们知晓,那个时候,只怕不须李克用亲来,只要他一封手信,再派一二个亲信,那时诸军将士,就有可能倒戈相向,背你而去啊。富贵险中求,在这种乱世还讲什么道义,先保全自己再说啊。你看李克用,他不就是反复无信,叛服无常,才有今天吗?”心腹继续催促着李嗣源。

    李嗣源右手捏着那封信,左手捏着一支箭。

    他又想起那封信,信上她提醒自己,说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猜忌多疑。先杀了嗣昭。接下来就要对他动手。因此,他劝他,莫要一味愚忠,因为这不值得。他劝他,当早做打算。而他若是愿意向李璟投诚,她愿意做一个中间人。并且告诉他,李璟已经亲口对他说过,只要他愿意投诚。秦藩的大门将为他打开。若是他打算单独入秦藩,李璟会派人去迎接。若是他想继续留在代北,而且需要兵马支援的话,李璟也会立即调派蔚州等太行以西秦军火速前往支援。不管他如何选择,李璟都愿意做他的坚强后盾。”

    此时他内心的斗争十分激烈,忽然拇指一力用,箭杆啪的一声折断了。

    一边是李克用举起的屠刀,一边却是李璟抛出的玉帛。

    “好,你马上去一趟燕京,替我见见李璟。告诉他...”说到这,李嗣源又停了下来。表情凝重的思索着。那亲信眼巴的看着他,等着下文,谁想李嗣源将断箭轻轻的放在几案上,冲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休息,让我再想想。”亲信校尉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告辞退出。

    没过一会,李嗣源的门外又有侍卫来报:“监牢那边来报,说李存信要见郡王。”

    李嗣源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我现在有要事要考虑,没时间见他。”

    侍卫出去了一会儿,又返回来了,“郡王,那牢头说李存信说事关大王性命,若大王想要保全性命,就亲自去见他。”

    李嗣源心里十分气恼,现在生死攸关,命悬一线,李存信这个小人怎么冒出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不过转眼一想,又觉得李存信所说只怕并非捣乱。当下冲卫士挥挥手,“让他带路。”

    没过多久,李嗣源出现在监牢之中。对于这个家伙,李嗣源一直不放心,这次来雁门,也把他一直随军押解着。李存信虽然被关押着,不过李嗣源倒也没过分对待,除了没有自由,其它好吃好喝好住着,倒是十分舒适。见李嗣源到了,李存信哈哈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大难临头,死期将近!”

    李嗣源脸色一沉,“若是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那真有些无聊。不过你也不用兴灾乐祸,如果我真的大难临头,临死也会拉你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才不孤单。”

    “别急啊,我当然不只是为了笑话你。事实上,我是来给你指明一条金光大道。”

    “你不过是我的囚徒而已,说这话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李嗣源冷笑,对这种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家伙,他向来瞧不起。

    “其实,我是李璟的人!”

    李璟的人?李嗣源震惊,没听说过李璟喜欢相公,有龙阳之癖啊。

    李存信正等着看李嗣源的震惊表情,却没料到他居然如此震惊,而且眼神中还充满着古怪。一下子反应过来,马上跳脚叫道:“老子才不会给人当相公,卖屁眼呢。老子说的是去年攻打幽州时,兵被后,老子就投奔李璟了。郭崇韬刘仁恭二人还是我劝服他们投诚的。”

    “果然如此,我早就怀疑你了。”李嗣源大叫道。他不止一次的向李克用说过他的怀疑,可李克用根本不信。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李存信早投了敌,他却信任有加。他和李嗣昭、康君立那么忠诚于李克用,他却根本不相信他们。

    “你别这么大反应,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就算你一心忠于李克用,可换来的是什么?相信你现在特后悔吧?”

    李嗣源冷哼一声,“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李存信嘿嘿笑道,“李克用要杀你,难道你就打算坐以待毙?”

    “那是我的事情。”

    “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啊。”李存信大声道:“看在咱们做了几年兄弟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马上投奔李璟,不但能保全性命,还能换一个似锦前程。”

    “就算要投奔李璟,我也不需要你来指路。”

    李存信嘿嘿两声,“我知道,你还可以找夫人引路嘛。”

    “闭嘴!”

    “说正事,就算你可以找夫人引路,但现在时间可有点来不及了。你要真想投奔李璟,而且还想要拿这代北换一个前程,那么我就得提醒你,现在就得动手,而且最好是放我出来。”

    “给我一个理由放你出来。”

    “理由有很多,第一,我是秦王的人。第二,你想降李璟,只怕下面的人不一定都愿意。放我出来,我可以马上联络秦藩在代北的密探间谍特工暗桩眼线伏子,帮你把这些人给清理了。”

    李嗣源还在思忖,这一步若是走出去,可就再回不了头了。

    “时间不多了,李克用的人肯定正在过来,说不定都早已经隐藏在这里,甚至都已经拉拢了一批将领,准备干掉你了。”李存信提醒道。

    李嗣源抬头深深的看了李存信一眼,最后长叹一声,对他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838章 失算

    (第五更送到,感谢车车达月票支持!)

    草原之上,李克用的密使史俨策马而立,眼前是浩浩荡荡的草原铁骑。黑色的旗帜,黑色的皮甲,高大的骏马,雪亮的弯刀,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洪流,散发出一阵肃杀的气息,大军的队伍一望无垠,绵延十余里。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史俨不负重望,日夜兼程的奔波在长城内外和茫茫草原大漠上,终于说动了契丹夷离堇以及草原上的大小几十个部落,同意李克用的请求,组建了一只草原部落联军,准备南下代北,替李克用清理门户。

    这支军队,真正的战兵只有一万铁骑,但这次南下做战,他们是去抢劫的。李克用为了从李嗣源手上夺回沙陀,向诸部落承诺,他们此次南下面对的只有数万之兵,而且等他们到了,那几万之兵到时还会坚持做战的可能不会超过两万。而他向诸部落约定,代北之地,所有的钱粮子女李克用和诸部落各取一半,地盘归李克用。若是他们能顺便帮他把蔚州、武、新、儒、妫五州打下,那么五州所有钱粮子女,全都归各部落所有,他一概不取,只要地盘。

    部落联军首领们很乐意接受李克用的慷慨,愿意在这个夏天去中原赚上一笔。

    各部落的战兵铁骑凑了一万,但每个战兵都带了四个辅兵,强壮的战士把自己的父亲儿子都带上了,在他们看来,这会是一场盛大的围猎。必须多带些人手。要不然。到时怎么带回那些丰厚的战利品。每个战士带了超过以往一倍的辅兵,此外,还有许多小部族更是举族出动,族中老少男人全部出动,有的还把强壮的奴隶和强壮的妇人也一起带上了。

    等这支队伍最终到达阴山下草原汇集的时候,已经足足达到了八万人的规模。真正的浩浩荡荡,一望无垠,队伍绵延数十里。

    去年。草原上数次大战,契丹和阴山北的草原部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因为秦藩的强大,草原部落已经好几年没有越过阴山劫掠了。这一次,李克用告诉他们,李璟的几十万大军眼下正在东北和契丹、室韦、黑水联军开战。眼下代北正是空虚之时,正好去抢一票。

    现在,草原上无数部落在李克用的这番充满诱惑的邀请下聚集起来,准备前去中原好好抢一番。反正,李克用请他们去抢他自己家,这样的好事哪能拒绝。

    史俨注视着从前面走过的一群群的马队。这些部落联军没有什么队形阵形,完全就是呼啸而过。一群群一伙伙,甚至拖家带口,父子爷孙齐上阵。可史俨绝不会怀疑这支军队的威力。草原部族,哪怕是老人孩子,有时都比中原的兵厉害。

    何况,他坚信,只要这支大军一出现在代北,进入大同雁门,必然能给李嗣源的军队造成巨大压力。待那时,已经重新效忠于晋王的将士们,就会趁机发难,反戈一击。内外夹攻,李嗣源绝不可能挡的住。

    晋王费了这么大的劲从草原上请来一支大军,并不全是为了对付李嗣源。对付李嗣源,有晋王的号令差不多就足够了。不过晋王不想让事情夜长梦多,在不方便动用河中的南下兵团之前,直接从塞外请来一支胡人军团,以雷霆之力灭掉李嗣源,夺回代北。最关键的是,胡人们一旦在代北抢上了瘾,只要再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们一定会跟着继续去打蔚州和山前诸州。

    让胡人去跟李璟拼吧。

    李克和算盘打的很好,若是胡人们因李璟如今一心投入东北之战而打下了蔚武等地,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反正付出点钱粮人口而已,绝对还是赚的。就算是万一胡人们被李璟给打败了,也一样没关系。反正死的是胡人,拿那些胡人消耗下李璟的实力也是不错的。

    不管怎么算,李克用都不亏。

    史俨想起了自己派出的密使,应当已经到了河中吧。不知道是否已经顺利把消息送到晋王手上,现在部落联军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待晋王一声令下了。

    河中,沙陀大营,夜色已深。

    斩杀了李嗣昭后,李克用彻底的接掌了两支南下沙陀军的兵权,并将他们重新合二为一。为此,河东联军元帅郑从谠虽有些不满,可最后也只是默认。李克用不是李嗣昭李存进,这个跋扈的家伙只要愿意一起继续南下攻打洛阳,郑从谠也就容忍他其它的一些小动作。

    夜色已深,李克用却还没有入睡。他静坐灯下,默默的想着心事。

    曹氏此时也跟在军中,看着李克用沉默不语,便问:“史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

    李克用点了点头,旋即又道:“你不用担心,上次他派人来已经说事情一切顺利。史俨忠心耿耿,办事得力,一定会不辱使命,把联军带回来,击败那些叛徒,夺回代北之地。”

    曹氏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史将军完不成使命,而是担心其它的事情。我总觉得也许不需要如此兵戎相见,嗣源将军是你的义子,也许可以谈一谈。那样就不用打仗,胡人南下,晋王想驱虎吞狼,怕只怕会引狼入室啊。代北现在是我们的根本,若是代北有失,那可就无家可归了。”

    李克用迎着曹氏那充满忧虑的目光,心里却不由的想到了刘氏。以前夫妻二人是多么的美满,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刘芸娘成了别人的女人,自己却还要借助外力从两个义子的手中夺回权力。

    李克用走过去,抚摸着曹氏的肩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夺回代北,将来建立沙陀国,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之后,他就是沙陀王。”

    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有侍卫禀报:“大王,有急报。”

    李克用听出是黑鸦兵米荣的声音,上次遇险,米荣一直尽心侍卫,这让李克用对他十分信任。如今重夺兵权,李克用立即委任老康米荣等一众人担任侍卫要职,米荣更是成为贴身侍卫。

    李克用掀帐出来,米荣领着一个人站在那里,禀报说:”大王,代北的使者到了。”

    “史俨有消息了?”李克用脸上露出笑容。他一直在等这个消息,现在终于到了。

    米荣身后的人向李克用行了一礼:“禀报大王,我不是史将军的信使,我是程怀义将军的信使,刚从泰戏关一路飞马赶来。”

    李克用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程怀义镇守蔚代边境泰戏关,李克用还没现身时,就已经暗中派人联络他了。事实上,李克用上次去燕京,正是从泰戏关经过。程怀义已经重新效忠于他,愿意在关键时候向李嗣源反戈一击。可现在程怀义派人前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了。

    “出了什么事?”李克用皱眉问。

    信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筒,上面还盖着程怀义的火漆封印,封印完好,没有开启过。

    李克用打开信筒,从里面掏出一封信。

    越看李克用眉头皱的越厉害,“程怀义的探子发现蔚州秦军异动连连,正向蔚代边境、蔚云边境移动。还有踪迹表明,还有更多的秦军正通过军都陉和蒲阴飞狐陉通过太行山,进入代北。”

    米荣不由的惊道:“秦军这个时候突然如此异动,是不是他们想要强攻代北?”

    “或者,李嗣源这个叛徒已经知道了这边的动静,因此狗急跳墙,顾不得隐藏,已经撕破伪装,直接投靠李璟,让李璟出兵助他,以彽御我们清理门户。”李克用冷哼道。代北之地的异动,间接的证明他先前对李嗣源怀疑的正确。这个该死的蓄生,果然早就和李璟勾结到了一场。要不然,不可能他刚一处死李嗣昭,李嗣源就立马做出这种反应,连半句解释都没有向他寄来。

    “你马上通知存璋、存进、嗣恩,嗣本,让他们几个马上到这里来,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具体的应对措施。”李克用对米荣说道。

    几员沙陀将领很快赶到,在来的路上他们都已经知晓了李克用招他们前来的原因。听说秦军异动,向代北增兵,众人都是神色肃然。代北是沙陀的老家,眼下是李嗣源这个‘叛徒’在。若是李嗣源引秦军入代北,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河中大营中的将士们家眷几乎都在代北,若是代北一失,这支军队也就有可能军心散了。

    “大王打算怎么办?”李存璋问。

    李克用紧捏着拳头,刚才他已经思虑了良久。现在他虽然控制了河中大营五万沙陀兵马。可河中离代北尚隔着一个太原,眼下若是李嗣源真的投敌,只怕远水难救近火。事到如今,急也没有用。他本以为,他亲自在河中诛杀李嗣昭,夺取河中五万兵马。然后让史俨引胡人南下代北,那时程怀义等诸将再突起发难,内外夹击,不给李嗣源半点余地,夺下雁门大同。可谁想,李嗣源的反应会这么快,或者说,史俨那边的动作慢了一拍。

    “马上派人通知史俨,让他立即率兵南下。另外再告诉程怀义,若事情紧急,可提前动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秦军进入雁门大同!”李克用沉声道。(未完待续。。)

第839章 失控

    (感谢小猪和狗、颓废的雾、君子柏、皇天龙几位的支持,谢谢,求赞!)

    一场前所未有,别开生面,热闹无比的封爵侯选公示过后,省阁院府联席会议正式拟出了受封名单奏与李璟。

    名单拟出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璟立即全面通过了这份三百人的最后封爵名单。与大家预料的有些不一样,这份名单完全就是公示期间,最得官员百姓们推重的那一批,李璟几乎完全没有更改。直接就批准同过,并于第二天,在燕京紫禁宫正式给这三百人授爵,颁下爵位,赐下勋刀勋剑。

    大家都猜测这次的封爵会有些不一样,可没想到秦王居然连封爵这样重要的权利都真的下放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封爵事件最后会这样的落幕。

    先前天子突然插手秦藩,一下子封赏秦藩三千爵位,给李璟造成了很大麻烦。而就在天子的封爵诏书颁下没多久,许多人都以为天子与李璟不和,这对君臣之间将有一场争斗之时。天子却又连颁了三道诏书。

    第一道诏书就是罪已诏,第二道诏书是给李璟即将举行大婚的四氏于氏未婚妻妾们赐与公主和郡主封号。这道诏书一出,立即让那些本打算看天子和李璟好戏的人大为失望了。天子终究还是不敢拿李璟怎么样,不但如此,反而连下罪已诏和赐于氏尊荣,明摆着是在讨好李璟。

    等到第三封撤消前面给秦藩封赏的诏书一下,才是真正的惊掉了无数人的眼珠子。

    这已经是直接向李璟退让。而且是退避三舍了。

    天子向李璟服软。彻底的服软了。刚刚还起身要和李璟扳下手腕子,转眼间就已经服软了。刚加封三千爵位,转眼间又全部撤消。封爵如此重要的事情,却完全有如儿戏。天子把三千官员将士们都戏耍了,脸面全失,威信尽毁。

    而更让天下人侧目的是,天子被迫收回了给秦藩的封赏,李璟却在这个时候又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假黄钺、尚书令的名号。给秦藩将士封赏。李璟只封了天子原本封的十分之一,可这样一来,却更加的让天子脸面全无。

    天子封而又撤,李璟却再封!

    虽然说李璟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更多的时候只能在他自己的地盘里号令。而且李璟若是要给自己的将士封爵,只须一道表章上奏天子,基本上都会同意。可这次,李璟却连这个样子也没有做了。他直接自己给三百余将士官员封爵,完全没有经过天子,根本不上奏天子。

    广明元年六月一日。李璟在燕京分封百官。

    这次不但是封赏三百爵位,而且还连带着原先的受爵者重定爵位。

    按照新的十五等爵位制。李璟是第一等爵秦国王爵位。

    国王以下,封改名为李德昭的长子为辽阳郡王,封李德林等十二子为国公。

    其实秦藩文武,封崔芸卿、林威、王重、李振、敬翔、盖寓六人为国公,郭承安、裴宥、王普等九人为郡公,崔安潜、张自勉等十八人为县公,刘寻、李存孝、高思继等三十六人为国侯,以下还封四十五郡侯,五十四县侯。并有开伯国六十三,开国子七十二,开国男八十一。勋士一百零八,爵士一百六,骑士三百,武士五百!

    前后总共封爵将近一千五百人。

    这次封爵还有一个更让人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原本包括崔芸卿和崔安潜等大部份此次受封者,他们本身都有朝廷的爵位,而且爵位甚至比这次封的要高的多。如崔安潜本就是国公,于琮的爵位也是国公。还有更多此次只受封侯爵、伯爵的,原本更都是公爵、侯爵位。

    总的来说,这次封爵,整个秦藩文武将士们的爵位大都降了两到三等,原本有些人是朝廷封的爵位,有的人是秦藩封的爵位,比较混乱。往往下属的爵位,有时比上司的还高。有些一直追随于李璟的老人,却比不过新归附的。

    这次李璟与省阁商议过后,干脆就来了一次大手术,从新理清爵位。借这次实行新的十五等爵位之际,把原本混乱,普通过高的爵位状况,修正了过来。爵位不但要表现的尊贵、稀缺,而且还得与功绩、资历等挂钩。

    特别是郡王、国公、郡公、县公这四等高爵。这次李璟郡王只封给了自己的长子,算是暂时以定其继承人之位。其余的郡王,全都降爵,自崔芸卿起,一个郡王都没有了。

    国公,也从大小二十余个,降成了仅有六国公。剩下的郡公、县公也是如此,九郡公,十八县公。

    王爵和公爵,全加一起,只有李璟这个秦王,李德昭这个郡王,加上六国公,九郡公,十八县公,全部一起,三十五人。

    新投而来的崔安潜等人本都是国公,郡公,但这次李璟也将他们都定为县公。

    几乎所有的人都降爵了,可出乎许多局外看热闹的人意料的是,这次重新封爵后,秦藩上下对此出齐的保持着赞同的态度。原来的爵位虽高,可因为混乱,因此显得并不公正。而现在的爵位虽降,但却是所有人重新评定,因此显得公平。更何况,这次的封爵事件,也让大家看到了秦王的雄心。跟着秦王,他们都将是开国元勋,将来还怕没有富贵?

    就连李振、李良、盖寓、敬翔这些元老,以及崔芸卿、崔安潜、于琮、杜韬这些半路来投的原朝廷大员们,也对此一致保持赞同。

    一场闹轰轰的封爵事件,最后就此落幕,这次事件中,天子损失最大,在秦藩之中,从此威信全无。李璟收获最多。不但利用这次事情。向朝廷和天子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迫使他们收敛,同时也借此大大打击了天子的阴谋,在秦藩之中再次增强了自己的威望。

    封爵之位,李璟也再次对秦藩文武诸将们的官职重新进行了一**调整,各有封赏升迁,一些要害部门,也进行了对调轮换。特别是地方行省州县的地方官员,此次进行一**轮换。而各行省州县的驻军武官,也一样进行大轮换。

    七行省文武官员对调,先从行省级文武官员开始对调,然后逐步轮调州、县官员。

    此外,李璟还在原来的省阁院府联席会议之上,重启政事堂会议,崔芸卿等十三人加参加政事衔,成为李璟之下,秦藩之中官位最高,权柄最重之人。相当于朝廷的同平章事宰相。

    省阁院府联席会议,政事堂会议。形成了秦藩的决策机构,相当于朝廷的中书省、门下省设置。

    李璟大婚之后,便全心投入这一系列的内部调整改革之中。

    大刀阔斧的改革刚开始,李璟却又迎来了代北的急报。

    收到监察厅送达的急奏,他脸色凝重,立即让内勤局马通知政事堂诸位相公们前来开会。

    刘芸娘感觉身子沉重,而且总是想吃酸,偏偏还吐个不停。她记得上次怀虎妞时,她根本没有这样难受过,那个时候她五个月肚子时,还能骑马射箭,根本没有像这样一天到晚没精神,特别是每天早晚的时候,总是吐个不停,仿佛要把所有的肠胃都吐出来。”酸儿辣女!”她想起李璟给她送上从河东弄来的醋腌瓜皮时,笑着说的话。也许这真的是一个男孩,上次她不就是喜辣怕酸吗?这次自己支一点也不想吃辣,总想吃酸的。

    想着也许她能给李璟生一个儿子,她脸上不由的又愉悦了几分。男人,总是喜欢儿子的。当初她给李克用生了个女儿,之后几年都没再生过,李克用不就再忍不住,不顾曾经跟他说过只娶她一个的话,立马找了曹氏吗。再想想李璟,若是王桂娘能给他生个儿子,也不至于如今在家修行,让于氏成为平妻吧。特别是对李璟这样的一方豪杰来说,子嗣多也是十分重要的,特别是嫡子很重要。眼下李璟的两个正妻,王桂娘只有一个女儿,于氏刚入门还未出,三夫人王惋君却连生三个儿子。正妻无嫡,庶妻长子,若是将来于氏生出嫡子,将来就有可能面临选择年幼嫡子还是年长庶出长子的问题。

    内勤总管刚来通知她,秦王正召开紧急政事堂会议,希望她能够前去列席会议。坐在马车上,青雀和红鹰坐在一旁侍候,青雀抱着一坛新鲜的杨梅,而红鹰则抱着一小坛酸白菜。刘氏虽然坐在马车上,但心里却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就抱着杨梅罐子大吃一顿,然后再去睡个好觉,最后她总是觉多。

    “政事堂会议,怎么需要我去列席?”她有些心不在傿道,本来李璟已经答应让她继续统领娘子军,可现在怀孕了,她却只能每天和晨吐,还有各种带着酸味的小吃为伴。

    内勤处总管恭敬的一躬到底,“好像是代北那边出事了。”

    听到代北二字,刘芸娘怔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声。上次李克用带着她的女儿离开后,不久就传来李嗣昭被李克用处死的消息。她听说李克用杀了李嗣昭,夺回了五万沙陀兵马。那个时候,她就有些担心李嗣源可能会是李克用下一个目标。对于李嗣源这个义子,刘氏心中有些复杂。她清楚,李嗣源看她的目光中,有一些其它的东西在里面。不过他隐藏克制的很好,并没有让这些东西影响到她们的关系。除了这点,他是一个不错的义子。

    曾经拼死保护过她,不止一次。而且,他勇猛敢战,忠于李克用。

    她不想看到他如嗣昭一样的死在前夫的猜忌疯狂之下,因此当上次李璟希望她写一封信给李嗣源,劝他考虑何去何从时,她没有半点犹豫就写了那封信。那封信写过并没有多久,现在代北就有事发生,看眼下的阵势,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究竟是李嗣源终于决定舍弃李克用投奔李璟,还是李克用先一步对李嗣源下了手?

    “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代北失控了!”内勤总管对于这位虽没有名份,但却极得秦王宠爱的女人没有保密。反正,就是他现在不说,马上她自己也能在政事堂知晓一切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得罪这个女人呢。

    代北失控!

    刘芸娘不由一惊。

    这短短四个字,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但从表面上读来,这总不是好事,代北失控,起码说明李嗣源没有投降秦藩,或者说他准备投降,但没有成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李克用已经杀害了他,她的脑海中,不由的再次浮现起那个目光深沉的年青人!(未完待续。。)

第840章 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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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满心担忧的刘芸娘,就这么一路进入紫禁城,大步走进了政事堂,发现李璟和在燕京的参加政事们都到了。

    政事堂处于紫禁宫之内,陈设大气且华丽,地板上铺的是波斯地毯,而非一般的灯芯草席。殿中一角摆着来自东瀛的紫檀木屏风,上面雕刻有上百种栩栩如生,色彩斑斓的珍禽异兽,这架屏风是东瀛现任的第58代天皇光孝天皇派使团前来祝贺李璟大婚时送的贺礼。墙壁上则挂满了蜀地所产的精美的锦绣。殿门两侧是一对插翅天狼的雕像,圆润的红宝石双眼在青色的大理石头上显得炯炯有神。

    刘氏前脚刚踏进房间,诸重臣中的太监张承业便靠了过来。“夫人,我还说去接你呢。代北那边的事情你听说了吧,现在那里已经彻底失控了。考虑到夫人对那边的熟悉,所以秦王特意请夫人来列席会议。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他嘴唇上贴着一抹假胡子,身上也没有其它太监们身上常有的那种骚味和用来掩盖气味的脂粉香水的甜腻气息,就连说话,他的嗓门也并不尖细。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武将似的男子,居然会是一个太监。

    “你们想必来的路上已经大约知晓了一些情况。”坐在上首的李璟表情肃然,语气低沉。“就在刚刚,监察厅接到中情局从代北传回来的急报。代北大乱了!”

    刘氏跟着张承业走到殿中一侧落座。她目光扫视了殿中众人一眼。今晚在京的参加政事只有八位。不过眼下殿中济济一堂。除了她列席之外。今晚在京的五品以上将军,都接到通知前来列席此次政事堂会议。

    “代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克用打回去了吗?”李存孝大声问道。

    “李克用此时应当还在河中镇,不过代北的事情却比李克用打回去了还要复杂。”李璟说着转头望向公孙兰,“公孙,你先向大家仔细介绍一下代北如今的局势。”

    “好的。”公孙兰点点头。

    公孙兰如今刚晋封平阳县公爵位,算是这次封爵之中少有的几位不降反升的升爵者。不过能获得晋升,并非完全是因为她是李璟的女人。公孙兰执掌秦藩监察厅。为情报总监,带领监察厅也是表现可嘉。再加上李璟也有意进一步提升女子的地位,再加她又是李璟的女人,这次便不降反升,顺利晋升为女公爵。

    新晋为平阳县公的公孙兰如今心情极好,今日的紧急会议上,她穿着女式大袖衫,宽袖对襟,腰系长裙,臂间还挽着一条明黄色的披帛。腰间带着一条女子少有的玉带,上面还悬着一条碧绿宫绦。底端挽着一个小香球和一枚玉龙佩。配上她高高挽起的飞天髻上还簪着百鸟朝凤金步摇,两条黛眉之上的额间,还贴着一枚紫色宝钿。

    整个人看起端庄、大气,高贵而又美艳。

    “代北的局势现在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失控!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公孙兰简明直了的先把如今代北的局势用一个词概括起来。然后缓缓道,“就在前不久,李克用突然死而复生,他最早出现在燕京。这只独眼狼艺高胆大,潜入了燕京城,并且闯入了刘夫人的府第,抢走了李嗣源送来做人质的一对儿女。”

    “随后,他回到了河中镇河东联军大营,诛杀了大同军节度使李嗣昭,然后现身夺得了五万沙陀兵马的控制权。李存璋、李存进、李嗣恩,李嗣本等沙陀诸将都宣誓效忠于他。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试图与代北的李嗣源联系,希望能够策反他。”

    不能不说监察厅行动太慢,事实上,之前一切顺利。

    李嗣源都已经决定降秦,并且放出了秦军的间谍李存信。不过就在当李存信和李嗣源准备先下手为强,试图清除忠于李克用的将领时,事机不密,有人泄露了消息。

    在忠于李克用的将领煽动下,雁门的沙陀士兵听说李克用还活着,而且李嗣源已经暗中勾结李璟,背叛了晋王时,大部份的沙陀兵都哗变了。雁门沙陀军内讧,李嗣源反被手下士兵围攻,这个时候,除了他的横冲都,连他新建的黑鸦军都不可信了。

    李嗣源明显低估了李克用在沙陀军中的威信,李克用都没有出现在河东,只是联络的一些沙陀将领大声一呼,顿时响应者云集。若非关键时候,秦军的间谍提前察觉了他们准备哗变的计划,李嗣源可能已经死在雁门了。

    “现在李嗣源在哪?”

    公孙兰拿起竹鞭,指着沙盘上道:“在这,朔州!”

    “雁门已经被忠于李克用的将领控制了,而且整个雁门关以南,的代、忻两州之地,基本上已经都反了李嗣源。本来,我们蔚州驻军接到代北密探先前传回李嗣源准备投诚的消息时,已经迅速向泰戏关移动。可惜最后还是差了一步,泰戏关守将程怀义,一心忠于李克用,拒守关城,把我们的兵马挡在关外。如今李嗣源已经带着数千人马退守到了朔州新城,在那里,还有一部份忠于他的人马。暂时他还控制着云朔二州,但他的人马加起来都不超过两万,身边更是只有八千余兵马。李克用的人马随时都有可能北上,而且李嗣源手下的这些兵马,也并不一定都可靠,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背叛李嗣源。”

    “时间紧迫!”李璟沉声道。“若是我们能赶在李克用之前,派兵进入大同,那么就有可能一举拿下大同云朔二州。”

    “李克用还在河中,现在李嗣源面对的只是哗变的部下。他们兵马并不多。我们现在立即从蔚、新、武三州派兵进入云州。然后增援朔州。胜算还有很大。”列席会议的崔安潜说道。

    崔安潜也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代北讨伐李克用父子之战,那一次,他是忠武节帅,率领着忠武八都参战。这次虽然是一场藩镇之间的内战,但崔安潜并不喜欢李克用,李克用反复无常,且是胡人,残暴无信。对于李璟要出兵夺取他的地盘。他是持支持态度的。

    “若只是如此,确实不用过于担忧。”公孙兰插话道,“不过眼下代北失控,并不仅是如此。我们从阴山塞外的探马传回的急信,李克用很狡猾,在他现身之前,已经早派入深入草原联络阴山内外各个草原部族,邀请他们南下入代北帮他清理门户。李克用开出的条件很大方,击败李嗣源后,人口子女他和他们各取一半。而且。若是部落联军把蔚州、新武等州也打下,不管打下多少地方。地盘归李克用,所有的钱粮人口都给部落。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部落也知道我们如今主力俱在东北,因此,消息显示,许多部落都已经心动,召集了部落战士即将南下。”

    “有多少战士?”张自勉问。做为曾经斩杀过王仙芝,大败过黄巢的上将军,他从不问敌人是谁,只问敌人在哪。

    “一万战士!”公孙兰回答。

    “一万战士?按草原习俗,一个战士兵,会带两个辅兵,一个打草谷,一个守营。虽然说是辅兵,可草原部族都是马背上生活,哪怕辅兵,也往往相当于一般藩镇中的轻骑兵了。一万战兵,两万辅兵,那就是三万骑,来势不小。”张自勉马上计算道。

    “不止如此。”李璟十指握在一起,“这次部落出动的战士确实只有一万骑,但他们却以为这次南下只是来抢劫的。因此,他们每个战士都带了四名辅兵,另外,还有许多辅兵也带了兄弟儿子这样的帮手,有的部族甚至连奴隶和女人也一起出动了。整个南下的胡人,足有八万之众。他们完全把这当成是一次会猎,一次抢劫的盛宴了。估计他们不单只打算抢光代北,甚至还准备抢劫我们的山前诸州,甚至想来幽州逛一圈。”

    听到八万人这个数字时,殿中的将领们都不由的脸色凝重起来。虽然已经听的出来,这支南下的胡人队伍,完全就是乌合之众。可再乌合之众,当人数过万之后,就已经不能小看了,更何况是八万之众。人过一万,人山人海。八万人,那更加是无边无际。

    左参谋院使敬翔从他前排的位置上抬头,“殿下,若只是胡人南下,倒也并不可惧。可现在关键的是他们南下的时机,若我们出兵迎战这些胡人,那么就有可能没有精力支援李嗣源。如果支援李嗣源,就有可能暂时无力拦截胡人进入代北。”

    右参谋院使盖寓也出声道:“眼下代北就如似一个泥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吞噬掉任何进入的事物。八万胡人正在南下,雁门以南的忻代二州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大同的云朔二州,李嗣源也不能真正掌控。我们要进入大同,至少得有三万以上精兵,才有可能稳住大同局势,起码需要五万以上精兵,才有可能击败胡人和清理掉大同忠于李克用的兵马。”

    “若是要把雁门的代、忻二州一起拿下,彻底的占了李克用的老巢,需要多少兵马?”郭承安问。

    不等盖寓回答,张自勉已经直接道:“秦藩眼下,没有这个实力把雁门镇再夺回来,就算想要虎口拔牙,借此机会一举吞并大同镇二州之地,都是有些冒险。”

    “可这个险值得冒,若是我们能拿下大同镇,哪怕只拿下大同镇,这都是一次巨大的胜利。夺取大同镇后,我们在河东代北的势力就能更强,而李克用的势力也就更弱,并能因此把李克用出塞之路堵住,为将来孤立围困李克用起到巨大作用。若错失这个机会,按正常情况,我们可能三年之内都无力出兵河东。”李璟徐徐开口道。按常规的情况,李璟是不可能放下河北未平之前,就再去河东的。

    因为河东这块地方,易守难攻,是一个极好的内线做战的地盘,可攻可守。

    可现在,因李克用逼反李嗣源,秦军有了李嗣源这个内应,就有了一个极好的夺取代北的机会,哪怕只是夺取大同云朔二州,也是一个巨大的胜利。李克用的主力还在南面,来不及回来。

    “可我们如今在东北战局投入了五个兵团,三十五万人马。战事还刚拉开序幕,并无余力进入代北大战。”五军都督府新任左军右都督崔安潜不得不提醒李璟。

    “我们在军都关外的太行以西的蔚、新、武、儒、妫五州,只有两万战兵。”他指出。

    “燕京和山海关、军都关、卢龙塞、莫州三关、河间要塞、天津城和唐山、沧州三城,全部加起来的兵马,也只有八万。”敬翔补充。

    崔芸卿提议道:“或许我们应当让李嗣源率部撤入蔚州,我们陈兵边境,拒城而守,放弃大同。”

    “这样的机会可就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璟皱眉。

    就在这时,张自勉朗声道:“若是秦王信任张某,只要拔给某精兵三万,某愿替秦王拿下大同云朔二州。”

    李璟眼前一亮,这张自勉可是难得的大将之才,若是他真的愿意率兵出战代北,此事并非没有转机。

    “此话当真?”他坐直身子,目光直视张自勉。

    “愿立军令状,若不能拿下大同镇,某愿自栽以谢罪。”张自勉毫不畏惧回道。

    “好纸墨笑了砚侍,就此说定,本王现在委任张将军为征西行营元帅,着参谋院、五军都督府、兵部立即发文,从河北调拔三万精兵,另征召两万乡兵于张元帅,即日兵发代北!”

    文房四宝端上来,有崔芸卿亲自书写军令状,写毕之后,张自勉提笔签下名字,按上手印。看到他如此豪爽大气,李璟对他此次出战也就越发多了几分信心。(未完待续。。)

第841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璟在号称北方铁壁的长城上缓缓行进,他的周围铺展着青色的天空。遥望南方,跨过群山,他能看见远方城镇中最后闪烁的灯火。那也许是得胜山,渐强的晨曦正在取代她的灯火。李璟又转过一段长城的拐弯,看见了远方的小镇。许多军都关的军属家眷来到此地居住,还有许多商贩也在此建立客栈饭店邸店,守在这座燕京西北大门口,让这片原来荒芜的地方也开始一点一点的繁荣起来。

    李璟望着这一切,熙熙攘攘的关下小镇因为相距太远而显得渺小。他还记得,当年他领镇**经此出关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

    夏季,贸易的季节。储存了一冬天的皮子和草药等东西,这个时候都开始拿出来交易。哪怕战争,也无法阻隔贸易。只要长城内外的那此牧民还需要茶叶、盐巴、布匹,那么他们就需要交易。

    “张自勉已经到哪了?”李璟在晨风中喃喃自语。他刚刚从燕京来到军都关,离开自己的王宫,来到边关要塞。实际上,军都关也不能算是边关了,在军都关外,李璟还拥有诸多地盘,就在不久前,李璟还刚将军都关外,太行以西的地盘,新设为山西行省。加上军都关东北的热河行省,军都关以外,还有两个行省,十余州地盘。

    “张元帅刚刚到达大同!”一个柔软的声音在后面答道。

    李璟回头望去,公孙兰正在晨曲中向他走来。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他的嫡长女。也是王桂娘为他生下的唯一孩子。瑞雯一蹦一跳的向他跑来。小瑞雯如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并没有挽起。而是就那样披着任它们在风中飘舞,黑耀石般的双眸在清冷的晨光中如星般闪亮。

    在这个欢快如春风般且又天真无邪的女儿面前,李璟永远无法掩饰自己的笑容。那洋溢着生命光彩的笑容,既然是这些年来的血火征战,也无法抹煞其分毫。看到小瑞雯,李璟就会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温暖。也许是因为这个嫡长女虽然嫡出,可却自小并没有得到太多母亲的关爱,尤其是如今。王桂娘几乎已经是在家带发修行,连这个女儿也都交由婉儿照养。因此,每当李璟看到她时,就越发的怜爱她。

    瑞雯比任何人都更讨李璟欢心,她就如一个可爱的精灵,是李璟的开心果,永远的那和乖巧和可爱。

    小不点向他伸出双手,示意要他抱。她才三岁多点,却还总喜欢要李璟抱。

    “我的小公主!”李璟疼爱的抱起女儿,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充满慈爱的道。李璟的儿女众多,但这个女儿却独占了许多父亲的宠爱。

    公孙兰双手捧在小腹前。远远的看着李璟和瑞雯的亲密,对于李璟称呼自己女儿公主之事,也并没有什么半点反应。因为李璟的这个女儿,都得到天子的郡主封号,而就在前不久,天子又特别加封了小瑞雯这个嫡女燕国公主封号。因此李璟一个秦国王,称呼自己的女儿为公主,却是一点也不稀奇。事实上,公孙兰曾经不止一次见到李璟称呼瑞雯为公主,而那时,小瑞雯却还连郡主的封号都没有。

    这是一个充满雄心的男人,从几年前他称自己女儿为小公主时就已经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李璟没有看到一直照顾着瑞雯的婉儿,不由的问道。

    公孙兰捧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摩挲,心里想着,自己肚里这个若是个女儿就好了。都说男人重男轻女,可到李璟这里却有些相反。李璟那么多儿女,对待诸子十分的严格,三岁开始就要学文习武,六岁起,每天天还没全亮,寅时就得去李璟的书房请安问礼,布置课业。甚至每年的寒暑两季还要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专门去军营之中接受严格的训练,连平时,生活上的诸多事情,都得自己动手,穿衣吃饭,洗澡梳头等,都得自己动手。

    反过来对女儿们,虽然也要上学也要做些力所能力的事情,可却相对的要温和多了。秦王的儿子们总是忙于接受各种训练,而秦王的女儿们,则可以穿的漂漂亮亮,学习规矩礼仪就好了。

    她还听说,李璟早有打算,等这些儿子们满十五岁后,就要送他们入军中,将来还有可能被分封到边疆塞外之地。

    还是生个女儿好,反正她不期望有了儿子将来母凭子贵,生个女儿,贴心的小棉袄,还不用卷入那些争斗之中。

    她脸上露出笑容,对李璟道:“咱们的小公主早上一醒来,就嚷着要找你呢。婉儿不肯带她来,她就马上在我面前扮可爱,受不了小公主的可爱劲,只好带她来了。”

    “这小家伙。”李璟宠爱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这么小就这么会拍马屁讨好人,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在担心代北的战事吗?”公孙兰问背朝东方的李璟,这么早起来,却背朝东方,那肯定不是来看太阳升起的了。

    李璟靠在长城城垛上,把女儿抱在怀中。

    “说不牵挂那是假的,这一战,看似规模不大,但却十分重要。若是张自勉真的能拿下大同,可以说我们至少三年之内都不用忧心来自西面的威胁了。”他边说边把瑞雯又往怀里搂了搂,“沙陀虽然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可却也是我们争夺北方的一大阻碍。这些胡人十分难以征服,这次李嗣源的投诚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李嗣源来投,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起码沙陀也已经开始分裂。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从内部分裂瓦解他们,最终征服他们。”

    “嗯,听起来很不错。”公孙兰一边抓着瑞雯的小手跟她玩耍。一边回道。“不过李嗣源也非等闲之辈。看他在蔚州之战后的一系列表现,就可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人物,除了比李克用嫩了一点,他甚至有点青出于蓝。眼下他来投,只怕也只是走投无路,一时权宜之计。若是不加小心,只怕将来还会有反复。”

    “我知道。”李璟点头。“李嗣源不会这么轻易的真心臣服,不过现在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他想要时间,我们一样需要时间。到头来,他会发现,他任何的心思,都只会是异想天开,因为根本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时间,其实一直站在我们这边。”

    秦藩日新月异,正处于蓬勃的上升时期,因此相对来说。想跟秦藩耗时间来拼发展,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方面。李璟绝不会害怕任何人。

    “外面有些谣言,三郎你知道吗?”

    “你是说有人谣传说李嗣源曾与芸娘之间有私情之事,还有人说刘芸娘当初就是因为与李嗣源的私情被李克用发现,然后才投奔于我,并与我勾结一起伏击了李克用。是不是还有人说李克用未死,现在回来报仇了。李嗣源害怕,便又由刘芸娘引荐投奔于我?”李璟一阵轻笑。

    “嗯,确有这样的谣言,而且还有更毒的,说刘芸娘是一个邪恶的女巫,她勾引了李克用的诸多义子,李嗣源,李嗣昭,甚至连康君立,郭崇韬等都有私情。还说她淫荡不堪,被李克用发现她的**后,便又主动勾引上了你。”公孙兰也带着笑意道。

    “谣言止于智者!”李璟沉声道。

    “我觉得还是让监察厅出面,清除一下这些谣言的好。虽然说这谣言十分荒诞,但若是流传开来,无疑会成为老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笑 话谈资,这对殿下和夫人的声誉影响很大。”公孙兰对于李璟特别宠爱刘氏,心中也有些酸意,但她不会因私人感情而影响到她做为监察厅中丞的判断。

    李璟思忖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这些谣言很明显是他的敌人们放出来。不过不可能是李克用,因为这个谣言一样伤害到李克用。想来,这个谣言极有可能是从成德镇或者魏博镇传来的。

    “你们配合宣传部门一起,稍查下散播这些谣言的间谍,再与宣传部一起消除这些谣言,改变下舆论风向。”

    监察厅拥有九个局,其中就有一个是专门对内监督舆论的。另外李璟还有一个专门的宣传部,负责鼓吹、控制舆论。只是一直以来,这两个部门都十分的低调,不显山不露山,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没有威力。只要李璟一声令下,这两架强大的舆论机器就能开起来。

    “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派人去制造一些谣言?”公孙兰问道。

    “也好,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不过,这件事情要稳准狠,短平快。一击必中,不要跟他们一直纠缠,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就行了。”

    打口水仗,没什么意思,但适当的时候,该开口的时候还是要开一下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秦藩的叛将朱温降唐了,天子对此十分重视。他已经下诏,加封朱温为梁王,并授宣武节度使之职。另外,诏书中天子还赐朱温名全忠,并许配宗室给其为妻。”

    李璟摇头,“朱温算不得叛将,最多只是一个逃兵。天子倒是不甘寂寞啊,刚被我们弄了个没头没脸,这转眼就又跳出来了。梁王?他倒还真是大方,现在封侯封公都封的不过瘾了,一封就要封王。他也不想想,这样乱封,满天下都是王,谁还在意这所谓的封王赏赐。赐名全忠?刚有个李全忠被赐翼王,现在又来个朱全忠,赐封梁王。他莫非以为,臣子叫全忠,就真的对他全心全意了。这次倒是比对李全忠还大方了,居然还赐宗室女为妻。阿兰,这回又是哪家的宗室女儿被推入火坑了?”

    “天子九皇叔昭王之女,东海长公主李惠儿!”公孙兰回道。

    “你没开玩笑?”李璟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没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很好!”李璟冷哼一声。他不相信李儇会不知道李惠儿是他的女人,可明知李惠儿是他的女儿,却还要下诏将她许配给一个曾经是他麾下的逃兵,这其中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李儇还真是吃记不记打,刚被弄的没头没脸,转眼间居然还敢来撩拨他,这是犯贱吗?

    有那么一瞬间,李璟都觉得真想马上发檄文废掉他这个天子了。

    看来,上次修理的还不够,这次必须得好好回敬一下李儇,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谁才是真正掌握话事权的人。要不然,以后隔三差五的这么来一下,就算伤害不到自己,也会被他恶心死的。(未完待续。。)

第842章 十步杀一人

    (感谢liujunliu、幸福象花一样盛开、永乐江畔、海笑风几位的支持,谢谢大家。第四更送上,今天下午停了会电,今天只能更四章了,求赞求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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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黄昏,红霞满天,如同火烧,掠过黯淡的苍穹,映红了半边天空。一群黑色的乌鸦在天空盘旋,呱呱的凄凉叫着,血红的眼睛凝视着即将颓倾的城池。

    乌鸦们感应到了下方城池上空弥漫的一股恐荒气息,正等待着即将开始的群鸦的盛宴。

    塑州,神武川。

    沙陀人几十年内附大唐之后的聚落之地,此时城门下,仓皇出逃的人群你拥我挤,人人带着惊恐的神色和绝望的沉默,汇聚如黑色的蚂蚁阵,沿着昏暗的暮色涌苍茫的荒野。即使携家带眷,拖儿拽女,脸上流露着无尽的不安与惊恐,可谁也不敢大声的喘气,仿佛声音大点就会招来无数的强秦铁骑践踏屠杀。

    大难将至,人命如草芥。

    “谁说乱世百姓最苦?他们至少还有逃难的机会,哼,依某看,这些百姓真不知道强过咱们这些丘八多少倍呢。”一个怀抱着长枪,背倚着墙角,眼瞥着逃难人潮的守城士兵嘲讽的向他身边的同伴努了努嘴。

    在他不安的背后,城楼门上方正中刻着“神武川”三字,古朴而仓桑。

    另一个士兵挪过身子。凑上去悄声低语:“听说了没。据说这次秦王李璟派来的是朝廷的左威卫上将军张自勉。号称朝廷名将。其人曾经与崔安潜讨供黄巢王仙芝,在东南,亲自斩杀了王仙芝的人头,并一阵斩杀三万余草贼,威风凛凛,又凶恶无比。如今投奔了李璟,做了征西元帅,正急着要拿咱们的人头做晋身之资。用咱们的鲜血染红他的官袍呢。咱们神武川如果落到他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先前那位士兵叹道:“哎,秦藩无论谁来都咱们受的,李璟前后来了代北两次,哪一次不是弄的刮过三尺,雁过拔毛似的,不说军队,就是普通的百姓,他都要带走,连牛羊都不放过。咱们大王跟李璟打了两次。一次几乎全军覆没,一直逃到了漠北。这第二次。更是又差点全军覆没,直接躲藏了大半年才冒头。眼下李嗣源反了,引秦军入晋,哎,倒霉的还是我们。”

    后一个士兵惊道:“是吗?不是说大王请了契丹十万铁骑南下,帮忙清理门户吗?那李嗣源不是刚刚一路逃到云州去了吗?”

    “李嗣源不是逃,是撤了。我昨天听马大勺说,他给王校尉送酒的时候听说,李嗣源是怕万一手下人再反他,因此干脆跟秦军商量好了,他带着人马去云州帮着防胡人,朔州这边就交给秦军来对付晋王的人。”

    “那咱们还守在这干什么?”

    “当然要守。”一个军官模样的大汉突然走了过来,面如寒霜的盯着两个沙陀士兵,口中一字一句的肃然道:“李嗣昭李嗣源背叛了晋王,我们却是一直忠于大王的。现在李嗣源勾结秦军过来,他跑去了云州,咱们却正好要把这神武川占领守住了,等侯大王的兵马打过来。”

    神武川就在代州北面的朔州南部,南面就是雁门关。

    李嗣源在雁门关被部下哗变围攻,丢下了忻代二州,撤到了此地。随后与秦军商议之后,李克用继续北撤到云州,与秦军一部迎战南下胡人。张自勉则亲自南下朔州,准备清剿那些哗变的沙陀兵马。

    代北之地如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游荡的士兵,一支从朔州哗变的士兵原本打算南下去雁门,结果路过此地后,上面的校尉便 打算留在此地,占据神武川等候雁门兵北上,到时也算是立下一大功。

    那校尉死忠李克用,又不免有些侥幸心理,认为秦军没有这么快过来,而这里距离雁门关极近,因此,是个博一回的好机会。

    城门口的沙陀兵相互默然,心中暗骂上司不要命。

    就在这个时候,推挤的城门边隐隐掀起一阵骚乱。

    一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马车突然隆隆疾驰而来,冲撞了慌乱不安的人群。那匹被套在车上的马匹惊叫不断,一直顺着大路向城门冲来。人群如潮水般向两旁退缩,就在马车即将冲过狭窄的城门口时,燃烧的马车厢却突然猛的剧烈爆炸开来,响声震天,火光四起,无数的断木碎石飞溅,砸伤了一片来不及躲避的逃难百姓。

    城门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忽发的事件给吸引了目光。

    突然,一个人影如同闪电般的跃上城门楼,利落的举着弩机连连扣动扳刀,一举射杀九名士兵。然后在城门楼上大旗下的那员沙陀将领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拔出了背上的一把锋利无比的快剑。

    剑气如霜,快若闪电。

    “拦住他!”那将领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久经战阵的他看出来了,这是个剑道高手,出手迅如雷电,招招致命。

    数名士兵大叫着举枪直冲而来,那剑客抢身而进,第一剑切开了冲在最前那名士兵的喉咙,第二剑砍断了一个士兵的腿,第三剑,长剑直接插入了那士兵的胸膛。

    那士兵双手紧握着剑刃,似乎想要阻止长剑刺入,不过他背后早已经露出一截剑尖,上面还滴着鲜血。

    刺客没有再去拔剑,而是双手往下一探,从大腿上又取下了两把七孔大狗腿刀,乌黑的刀面完全不反光,握在刺客手中却让她如虎添翼。

    她双手反握双刀,脚步迅捷。一路如蝴蝶穿花而过。等她一闪而过后。身后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缺胳膊少腿的半死士兵。

    “你是什么人!”

    眼见在劫难逃,沙陀将领怒吼的问出了最后一句。

    女刺客腾空跃起,犹如猛虎扑食,手中双刀顺势自沙陀将领的脖颈插入胸腔。

    鲜血飞溅,沙陀将领眼神渐渐涣散。

    “凡敢猛秦王之威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

    沙陀将领口中喷着血沫,努力的让自己的目光瞪着女刺客。“你究竟是谁!”

    “到了地府,见了阎王,告诉他,你是死在慕容雪的刀下!”说完这句话,慕容雪抽回双刀,猛的腾空一跃,从神武川四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眼看着要落地时,突然手中甩出一条飞索,抓住身后城垛。安然无恙的平稳落地,然后消失不见。

    城门的沙陀兵此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闯上三千人的驻守的城池,跃上城门楼,瞬息之间,杀了二十多个士兵,并将三千兵马的主将给斩杀城门楼上,然后事了飘然而去。

    他们的目光还死死的盯着城门楼,迷茫的暮色之下,神武川上一片血腥气四散,那面翻卷的沙陀旗帜,突然如秋风卷起的落叶,飘然落下。

    从士兵面面相觑:“主将就这么死了,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去追刺客?几名校尉惊魂未定,目光中映着浓墨般的天色,望着茫茫荒野,一片沉默。

    几名沙陀校尉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忽然前方烟尘大起,蹄声如雷。

    沙陀校尉们神色大变,“不好,想不到秦军来的如此之快!”话音未落,只见扶老携幼的逃难沙陀人,刹那间如大水冲散的蚁群般飘零四散。疾冲而来的秦军前锋铁骑所经之处,嚎啕呼救之声不绝,许多不及闪避的沙陀百姓老讯纷纷惨死在呼啸飞驰而过的马蹄之下。

    城门口的一名沙陀少年惊叫道:“不是说秦军最是仁慈,乃是王者仁义之师,从不伤害百姓吗?”

    先前那名训斥他们的沙陀校尉大汉黑着脸道:“秦军再仁慈,也只是对唐人而言。而我们沙陀人,在他们眼中只是异族,根本不是人。小子,看清楚了,沙陀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手中的刀剑,才能保护我们的族人免受屠戮。”

    城上,沙陀士兵拼命的敲打着警钟。

    铛铛的警钟声急促长鸣,如同在受伤的狼临死前的哀嚎。

    只见迎面而来的有近千名秦军骑兵,一个个如狼似虎,红盔赤甲,长枪如林,马刀塞雪,势如奔雷,正是从大同一路长途奔袭而来的秦藩铁骑。千余骑兵疾行,除了战马的铁蹄践踏大地的声音外,竟再无一丝气息,纪律之严整,令人惊叹。

    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当先一杆大旗迎风飘荡,上书飞骑,后面一杆将旗,上书杨字。

    正在指挥百姓退避的那个沙陀校尉脸色大变,惊道:“飞骑军,来的是飞骑军,杨师厚杨天雄的飞骑军!”这名校尉曾经随李嗣源参加过攻打军都关之战。那一次,他们先从李匡威手中轻松攻下军都关。可没过一天,正是杨师厚和符审二人以人羊计,突袭夺走了军都关。李嗣源率他们拼死血战,想坚持到第二天刘氏援兵到来。可最后在飞骑军与旅骑军的攻击下,他们只守了半个晚上,就大败而逃了。

    现在再一次看到飞骑军和杨师厚的旗号,沙陀大汉口中发苦,知道他们绝守不住神武川了。他们只有三千兵马,而且此时主将还刚被当众刺杀,军心士气正弱,秦军前锋就已经杀到,而且来的还是杨师厚这样李璟的门徒大将。

    光只看一下这支前锋的行军就可以知道,怪不得这几年秦藩军队所向无敌,只看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就已经完全不比当年号称天下最强骑兵的沙陀军弱了。眼看秦兵越冲越近,而且看样子,后面的大部队也正在源源不断赶来,只怕再过一会,后续大军杀到,他们这三千人就将连浪花也打不起一个就将淹没在秦军铁蹄之下了。

    另外几名校尉还在大声喝令,指挥手下士兵关门准备拒城而守,以待援兵。壮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最后冲那个沙陀少年道:“小子,若是不想马上死在这的,就跟我走!”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绕城往南而走。

    两人纵马奔驰了一个多时辰,暮色渐浓,又跑了一个时辰,只见月光下有一座小破庙,静寂如虚。

    壮汉勒停马,跳下来道:“就在此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再赶路去雁门。”

    少年有些担忧道:“秦军就在后面,我们此时停下,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看你小子很聪明,怎么问这样的傻问题?越是要赶路,越得控制好速度。你若只是一味狂跑,开始是跑的快,可跑不了多久,马就废了。你若是控制好速度跑,再适当的休息饮马喂食,你就能跑的更远。”

    壮汉让少年去打水并饮马,他则提着弓出去。过了一会,少年饮过两匹马,又装了两大袋水回来,那壮汉也已经拎着两只肥兔子回来。两人正准备生火,却忽然听到庙外蹄声纷乱,人声嘈杂,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藏到一旁。

    只听许多人吵吵嚷嚷走过来,其中一人道:“他娘的,一口气跑了两个时辰,老子气都差点没了,到这喘口气吧。”

    那壮汉听他们都操着沙陀口音,而且声音很熟,正感迟疑,庙门已经被踢开,一群人乱哄哄的闯进来了。少年偷眼看去,但见来人都是沙陀士兵的黑衣装束,身上大多血迹班班,十分狼狈。为首一人浓眉大眼,满脸胡须,相貌粗豪,少年见到他,大喜过望,立即从后面跳了出来。

    那伙人见小庙寂静,本以为没人,忽然见跳出一个人来,都不禁惊惶失措,哗啦一声向后急退,一边纷纷操着各式兵刃防御。

    “米大哥,是我。”为首那人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少年的面貌,也是惊喜万分,叫道:“康兄弟,你还活着呢,老米我还以为你已经被秦人割了脑袋去请功了。”

    那少年却是沙陀军中的一个兵卒,家中本是粟特族商人,世居代北,上次李嗣源征兵,他年满十五被征入伍。不过这次他们的校尉却反了李嗣源,他也只好跟着一路南下。那个大汉,正是他们那一都的都头,平时念他年青,又识文会写,因此对他很是照顾。

    粟特康姓少年上前问道:“米都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米都头嘿了一声,颓然道:“神武川已经失守了,咱们一路逃过来的。”

    康平安闻言大惊,从秦军出现到此时,不过两个时辰,三千沙陀兵守着神武川城,就败了?

    “怎么会这样快?”

    米都头叹气道:“那秦军只放了一轮箭,再扔了几个雷,他娘的就立即有软骨头开了西城引秦军入城了。西城门一开,神武川也就陷落了。‘

    这是那个大汉也从后面走出来,沉声道:“八城是秦军早就有奸细潜入了神武川,趁乱时打开了西城门,咱们沙陀可没有这么多软骨头。其它的人呢?”

    米都头认出这个大汉是三千人中的校尉之一,眼中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恨恨道:“三千人马,估计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城一破,就只能被秦军铁蹄践踏了。我们几个,还是见机的快,才逃出来的。”

    庙中众人皆是一阵黯然,三千人转眼就没了。接下来,他们能挡的住秦军的铁蹄吗?大同已经丢了,雁门还能不能守的住?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没有半点底气信心,长叹短吁不止。(未完待续。。)

第843章 除根

    (感谢夜都醉、晕头转向快乐两位的支持。今天木子胃痛的厉害,下午才起来码字,今天可能只能再更一章了。)

    旭日东升,一轮红日自海上跃起,渐渐高升。金色的朝阳透过朝霞漫过东边的平原,爬上高高蜿蜒于崇山峻岭间的北方巨龙万里长城,斑斑驳驳照亮关城的大街小巷的时候,李璟已经从长城上下来,早已经坐在军都临时行营的堂上办公了。

    眼下,他已经处理完好几份比较重要的公文,在内阁代批的奏章上批示署名。他蹙着眉头伫立在墙边木架上的秦晋山河地理舆图前。六月初早上还没有爆发威力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在屋里拖出长长的光柱,一颗颗细微的浮尘在光柱里上下习舞,载沉载浮。因为太出神,他长久的伫立不动,看上去就如同一尊沐浴在光影之中的雕像、

    他正在紧张的思索着西边的事情。

    虽然这次张自勉主动请缨,且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带兵西征。不可否认的是张自勉确实是一位十分知兵的大将,不过李璟担忧的是张自勉新来,哪怕他有过斩杀王仙芝,大败黄巢等耀眼战绩,可毕竟那些都是在朝廷那边带兵时的往事了。而且来这之前,张自勉可是在潼关大败于黄巢,几乎全军覆没。如今他以郡公身份投于他麾下,这次以县公爵位担任西征元帅,带领着杨师厚、高思继、李存孝一干国侯出战。让他担心张自勉不能号令的动征西诸将。一个再厉害的元帅,若是无法得到将军们的支持,他是不可能打赢战役的。

    李璟不是没想到。不把李存孝等门徒大将调到张自勉麾下。可这次他从整个太行山两面地区的十万兵马中。抽出了三万来给张自勉。又抽出两万乡兵,已经让河北这个大本营有些兵力空虚了。若是张自勉不能取胜,就是割了他的脑袋又有什么用?李璟需要的是胜利,抓住这次李嗣源来投的千载难逢机会,狠狠的给李克用一刀。

    战争往往就是如此,机会出现在面前,就得抓住他。你不抓住他,就有可能让别人抓住他。

    为示信任。李璟这次没有给张自勉派监军,连教导使都没有派,一切以张自勉为主,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将军领兵在外,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李璟自己也是带兵之人,不可能在战场之外还给他束缚。

    李璟明白这次张自勉面临的情况很严峻。仅凭着三万战兵,两万辅兵入大同,得面对着十万胡人强盗,以及南面的几万沙陀军。甚至大同镇的李嗣源现在也不一定全可信,起码他的手下就不完全可信。

    从某种比较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张自勉的敌人不但有胡人,还有沙陀人,包括李嗣源手下的沙陀人。

    不过李璟没有更多的兵马抽调给张自勉,就是这次一下子把五万人马交给一个刚刚来投的原朝廷上将,这也是李璟做出了极大的冒险的决策。现在整个河北地区只剩下了七万人,要守卫燕京,军都关和山海关,卢龙塞,长城,以及莫州、瀛州、沧州等地,随时防御北方的契丹人和南方的成德军与魏博军。

    李璟所能做的,就是传令北方的郭崇韬军团和林威军团,向阴山北部地区逼近,给那些胡族制造些压力。另外,李璟亲自移驻军都关上,名为巡视,实为做出最坏的准备。万一张自勉战局不利,李璟到时就得带着他的近卫部队和燕京守卫部队出关增援。

    进入六月,张自勉也已经出兵多日。

    张自勉发回报告称,他已经与李嗣源商议过,为防李嗣源与沙陀人做战时,部下突然倒戈,他们决定让李嗣源率所部两万沙陀战士和五万沙陀辅兵集结,然后移驻到云州的北面,扼守胡人南下必经之路青坡道牛皮关。而张自勉留下一万战兵和一万辅兵驻守云州后,已经率两万战兵一万辅兵直趋朔州。

    军情局和中情局也先后报告,李克用依然人在河中镇,他的五万战兵和十万辅兵,都呆在河中镇,而且即将随河中联军渡河攻打河南伪齐兵马。对于这个情况,李璟感到十分的疑惑,眼下李克用后院起火,他不赶着回去救援老家,却还跟着要南下讨伐伪齐,这份镇定哪里来的?

    李克用究竟是真的身不由已,被郑从谠等河东诸帅牵制住了,还是说李克用实际上是早就另有安排,所以成竹在胸,完全不担心。

    现在问题是,李克用的后招究竟是什么?这一次,李克用打算如何做?难道说,李克用真的已经打算放弃大同镇,那雁门镇呢,他若不回来,雁门也是有可能不保的。

    他的目光久久的驻留在舆图的上方,那里是起伏的山峦和河流,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只标着很少的河流山川以及寥寥的几个地名。云中、武周、静边、白登山、牛皮关,青坡道,黄花堆,腊河谷,马邑、善阳、朔州、新城、楼烦关、雁门关、句注山、神武川、桑干河。

    对李璟来说,云州、朔州他并不陌生,甚至雁门代州忻州他也不陌生。雁门关以内还算好点,一直以来都算是中原势力控制之地,但雁门以外的云朔,却已经算是塞外了,哪怕一直是唐的疆土,但实际上这里胡人比汉人多,汉胡杂居,民风彪悍。而且由于秦军曾经在此对这些边地胡人实行过强迁的策略,因此这些地方的边民,对秦军并无好感,李璟的军队在这一地区,得不到什么支持。

    大同的云朔二州地广人稀,山河险要,补给困难,几万人马扔进去,真如石子投入大海。

    相反,李克用在这一地区却拥有极大的威望。沙陀迁入大唐数十年,一直居住在雁门关以外。代朝廷管理诸部落。许多部落民只知沙陀朱邪氏家族。而不知道那里其实是李唐的疆土。李克用能够起起落落,就是不倒,很大程度上,就源于他们在代北之地得到的支持。每一次跌倒,他总能在这里得到恢复。李克用打仗很有一套,眼光毒辣,勇猛敢战,且敢于冒险。配合代北的这些彪悍胡人,天生就是战士,因此他总能拉起一支强悍的队伍来。

    他呡着嘴唇,低垂下目光,黑色的瞳孔在眼睑后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突然想起来早些时候和白胡子的一场谈话。

    有一天,他去天津巡视,处理完公务之后,因为有点余暇,就去见了跟随水师总部迁到了天津来的白胡子等以前的一伙退休海盗们。这些老海盗,早不上船上。个个挂着个水师顾问,或者水师学堂讲师或者助教的头衔。领着固定的薪水,日子过的很是潇洒。李璟跟他闲聊时聊到了李克用和代北的沙陀人。白胡子当时认为,李克用之所以每次兵败后总能再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代北的问题。李氏在代北六十余年,早已经根深蒂固。而且代北汉少胡多,民风彪悍,难以管束,向来崇尚强者,李克用的勇猛表现,却正好让诸多边民信服。而朝廷却根本在代北没什么威信,因此说,哪怕李克用败了,可代北的边民却总是愿意跟随他。就连强大的秦军,也难以在这一地区立足。

    因此,要想击败李克用,关键还是平定代北之地的边民。代北就是李克用的根,若是代北这条根没了,李克用也就不足为惧了。

    他当时对这个老海盗不由的刮目相看,没想到他除了纵横海上四处打劫,居然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代北局势也看的这么清晰。他曾问过白胡子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结果白胡子一阵哈哈大笑,得意的跟他说,这些其实并不是他想出来的。只是他在水师学堂做名誉教授时,偶然从一个学生的时策课业中看到的,当时觉得那学生说的有点道理,就记下了。

    “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李璟当时问,结果白胡子却是根本不记得了。事后李璟派人去查找,最终发现是一个叫做李安的水师学员所提,李璟亲自见了这个年青的学员,问了他不少的问题,对他十分满意,最后特别将他送入燕京讲武堂参谋学院进修去了。

    他记得当时接见李安这个本家族的远房从侄后辈时,就曾经问过他,既然他提出对付李克用,要先从代北着手,那具体的又该如何着手时,还充满着稚气不过十八岁的李安脸上却带着冷酷的道:“一个字就能解决,杀!只要杀光这些不肯归附的彪悍边民,李克用就是无根之木。若是大王不嫌麻烦,也可以两个字解决,迁移。所代北所有的胡人汉民都一律迁走,就如当年大王对付高句丽人一样,将他们打散迁入内地,安置各州县。”

    当然具体的也不可能是一个字两个字就能解决的,李安对李璟说了许久,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整套计划。其实最让李璟满意的就是将代北的边民迁移,然后将进入秦藩的那些流民,安置到代北。与此同时,修萁代北与草原边境上的长城,重筑烽火堠台,军塞堡垒。当然,还需要修几条水泥大道,连通整个代北。用长城、水泥干道,军堡、烽火台,城池,组成一个紧密的网络,就如同蜘蛛织网,平时当地驻军驻扎于长城和各个军城之中,一旦有警,烽火相传,则各巡逻兵马退入堡寨,驻于重要城镇的部队迅速沿着干道通往各地防御。

    在他的这个计划中,移民,能将彪悍的边民移走,长安,能将胡人阻拦于外,烽火示警,堡寨驻军,一旦有警,百姓也能立即撤入各个城池之中躲避。而有了水泥道,不但兵马能迅速到达前线,而且粮草运输问题也能解决。

    李璟当初对李安的这个计划很欣赏,不过也只是欣赏,因为当时秦军的大战略重心在河北,代北并不在考虑当中。不过现在,也许他应当将此事认直考虑了。(未完待续。。)

第844章 纵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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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北还没有拿下,但修一个纵贯线水泥路似乎已经应当提到议事程序上来了。代北之地是河北、河东与塞外草原的连接点,这里不论是从河北出燕入晋出塞还是河东出晋入燕去塞外,或者塞外南下燕晋,这都是必经之路。若是秦军筑路连通三地,那对于加强这里的控制是十分重要的。甚至按秦军的战略计划,将来拿下河北之后,秦藩必然要挥兵越过太行,直取山西之地。甚至拿下山西之后,还要以山西为跳板,直攻关中。因此,这条运输线也就越发的重要起来。

    眼下这个时代,运输主要还是依靠内河航运和海运,内河航运载重两三百石,甚至万石的比比皆是。唐一石一百二十斤,唐代一两约42克,一斤十六两约680克,重量单位的一石就是差不多80公斤。因此,普通的河运船只戴二百石,也有16吨。至于万石的航船,更是运载量高达800吨,在后世,八百吨运载量并没什么,但在此时,却已经庞然大物了,这样的船只只能航行在长江、运河、淮河、黄河等的下游,而一般的河流能够航行的,多是两三百石的船只。

    大唐的京师长安,就一直仰仗着东南的钱粮供赋,这些粮赋都需要经由运河水路运至关中。

    大唐的生命线就是运河,东南的财货必须经由运河运到关中,就是西南的巴蜀等地,甚至也多是经由长江。把长江中上游的山南和巴蜀的送到长江下游。然后再西北向的折返过来通过运河北上送到黄河。再一路往西输送入京。

    运河一旦有警,直接就扼住了关中的喉咙。

    这也是当初德宗父子听到运河重新打通后喜极而泣父子相拥的原因,同样也是田令孜急忙忙带着李儇逃离长安的原因,一样也是黄巢在长安如入泥潭,不得不冒着逼反投降诸镇也要向他们索取钱粮的原因。

    大唐的政治中心在关中,在中原,但他们的生命线大动脉却是运河。

    李璟的秦藩这几年能发展的这么迅速,实际上有很大原因就是李璟并不依赖这条大动脉。李璟最初以登州为根基。经营辽东为大本营,进而攻取河北,靠的是渤海的海上运输。

    巨大的渤海,加上强大的水师,以及发达的造船业和航运业,使得李璟通过渤海,用无数载量千石万石的船只进行着运输调运。

    在攻下辽东后,李璟也开始修建了一条沿海道,纵向以辽水为中心,从海边营口一直到达北方的西辽河。而横行。则从山海关傍海,一直修到鸭绿江南岸的平壤。

    这条路花了秦军很大的财力人力。但修通之后,却对控制辽东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不过这条道路却是以黄土沙石为材料,一到雨季就泥泞不堪,异常不便 ,即使是平日,道路也常不堪重负,必须时常维护。更多的时候,秦军的长途运输,还是必须依赖海运。

    不过如今秦军重心渐移到了河北,不但如此,随着秦军的不断扩张,秦军的势力还不断向中原地区扩张。

    河北,山西、热河、山东诸省,秦军不断向西扩张,只依靠海运,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了。海运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是,每年到了冬季,北方的港蜂鸣口基本结冻,封冻期长达两三月时间之久。虽然秦军有几个不冻港,却远远无法满足这段时间的运输量。特别是这种缺点,在战争时期,有时往往是致命的。

    现在李璟正准备拟一个新的计划,一个纵贯线计划。

    李璟的这个纵贯线计划,打算是建立海运、水运、陆运三级体系,全面增强秦军运输能力。这个纵贯线不但是为了解决运输物资问题,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能让秦军更加迅速的布置到境内任何前线战场。

    他的思路,未来秦藩依然会重视海运,从平壤到大连到天津到登州到青岛到淮河口,到楚州,沿海岸,会增建扩建更多的港口,打造更多的海船。同时,秦军还将把鸭绿水、辽河、白狼水、滦河、桑干河、漳水、拒马河、滹陀河、永济渠、黄河、济水、淮河、汴河、泗水、沂水、沭水十六条境内大河打通联接起来,组成一道巨大的内河水运网络。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陆路纵贯线,李璟计划在从平壤到山海关的这条环海大道的基础上,打造一条水泥大道。这条新的大道,将从渤海国的上京府开始,沿途经过中京府,东京府,东京府等沿海地区,连接到平壤、国内城、一直到辽东半岛的大连、旅顺、卑沙,然后再往西沿海到营口、辽阳、盘锦、锦州、秦王岛、山海关、唐山、燕京、天津,沧州、莫州、天津、棣州、德州、齐州、青州、登州、兖州、沂州、海州、泗州、楚州等地。

    这条路将在原来各段道路地基为基础,铺上厚水泥增加道路承载力,同时在两侧开挖排水沟,减少雨水对路面与路基的破坏。这将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水泥大马路,用以来解决冬季北方海上结冰,而冬季内河同样结冰,运输不力的解决方案。

    在这条长达五千里路的超长陆路干线上,还会修筑一些横向的水泥路,来连通这条主干道途经的附近各个地方城池。

    如此一来,就算是到了冬季结冻期,有一条如此宽阔的双向四车道水泥干道,秦军的陆路运输就能够使用四轮马车运输,甚至六轮、八轮的重型马车来运送。

    而在这条陆路纵干线的计划中,还有一条横向的干线。李璟计划从渤海国的中京府为东边的起点,一路横向向西修建一道横穿东北地区的大道,这条路从渤海的东京为起点。而一直修到西面的河西沙州玉门关为止。当然。这只是长期计划。现期计划中,是从鸭绿江畔的国内城为起点向西修,途经凤凰城、辽阳城、营州,直到承德、奚境牙帐,然后经过军都关、妫州到大同云州,将来还将向西经振武军,出河东,沿黄河进入陇右河曲。丰州、灵州、凉州、甘州、肃州、沙州等河西之地。

    这两条干线。都将以燕京为中心,纵线连通南北,横线勾通东西。

    这两条路一修,纵线将解决粮草运输问题,以及货物的运输问题。而横线,更主要的是帮助提升秦军对北方燕山、阴山一线的控制。有了路,秦军就能把控制区从燕山和阴山一线,继续向北推进,一直推到草原,使秦藩的燕京战略防御圈扩充到更北面。战略防御层再扩充一层,更加安全稳固。

    当然。这两条路如果修通,也将为将来秦军的向南进军和向西扩张,提供更便捷的通道。那时,秦军南下沿着大道,直达淮南。骑兵沿大道向西,可以提高现今一倍以上的速度直达代北。而后勤的运输也能顺带跟上大军,绝不会让后勤拖住了大军的进攻节奏。

    如此一来,有环渤海战略核心圈,加上南北水路运输线,加上这南北东西纵贯陆路大干线,一旦有警,秦军甚至能依靠强大的机动力和交通网络,发挥出某种程度的内线作战的优势。

    海运方面只需要要增建几个码头,再扩建几个现有码头。

    而水运方面,主要还是以南北大运河为主,要做的也只是把从东北到淮南的那十几条大河疏通,并且在合适的河流间进行联通。

    真正的大工程还是南北两条大道,纵向干线就长达五千里。这条干线主要是联通现有道路,再进行升级,因此最耗费人力的开挖和夯实地基的工作可以省下来,但就算不需要新开挖道路,可这所需要的水泥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就连那两条排水沟也不算小工程。而且不但需要大量水泥,还需要大量的修路工人。

    这方面,李璟考虑许久,打算准备把如今越来越多的流民们安排去修路,让流民们去工作,给予粮食工钱,。按段修路,等一段道路修完后,这一段的修路流民,就直接安置在道路附近地方定居下来,分给土地。此外,还从其中把强壮的青壮抽出来,忙是为农,闲时接受训练,让他们成为守路民兵,这些人轮流负责维修当地的那段道路,并且分关设卡,收取过路费,以充维修道路费,与这些民兵的训练经费和补贴。这批流民从此依附在干道上,平时耕作、修路、受训、收过路费。万一要是打仗,他们还将受征召为兵协助地方作战。

    特别是在关外地区,地广人稀,这种民兵武装,有时能很大的填补秦军正规兵的不足。对于关外地区,就算移民,也不可能一时就改变关外地区的情况,在战兵驻军、各县团结兵营,乡兵部队之外,再增加一些护路民兵,很有必要。

    不过最让李璟犹豫的问题是,就算修建水泥路面,畜力拉车能载运多少物资?

    用海运,航运可达万石一船,多数千石。内陆水运,也以两三百石一船为主。陆路运输能运多少?

    李璟翻看了一些数据,一头公牛拉车,能载八石,母牛能载五石。双牛拉车,至少十石。不过这是指两轮车,如果是水泥马路,则可以行驶四轮马车,四轮马车应当载重更多。

    历史上,四轮马车在拿破仑战争中的应用达到鼎盛,仅拿破仑入侵俄国的战争中,法军就调集了38700辆重型和轻型四轮马车,每辆重型马车能载重1.5吨补给,据说拿破仑的军队用于拖曳马车的马匹数量就达到187621匹。

    按这个数字,重型马车是普通牛车载重量的两倍半有余。而如果是水泥道路,那么四轮马车还能更大一些,路更好走,载重车也会更大。如果一辆重型四轮马车载重两吨,相当于25石,十二辆重型马车,可以相当于内河中一艘三百石的航船。要400辆重型马车,才能相当于一般万石航船的载量。

    当从数字上来看,陆运的运输量是远远不如海运,也不如内河船运的。

    不过最终李璟还是觉得陆路干线很有必要。因为这两条干线并非是为了取代海运、陆运,而是做为海运和水运的辅助来使用的。海运载重量最大,但限制也极大,不但冬季北方港口结冰,而且夏季暴风雨期间,也一样无法出港。同时,海运只能沿海运输。内河水运受限同样很大,他们只能在内河运输,而河道往往也会限制运输的船只数量,到了冬季结冰或枯水期,也一样无法运输。

    陆路运输量少,可却有一个优点,不受天气限制,不受季节限制,而且只要有路,哪里都能到达。

    更为关键的是路修好后不单只能运输物资,他们更大的作用还是军事上的巨大作用,快速输送兵力!

    李璟点点头,手中的铅笔划下最后一个句号,终于完成了这份长长的“海陆河运输纵贯线计划”。(未完待续。。)

第845章 败讯

    (感谢书友120514022223886、两字心重罗衣的支持,谢谢!)

    广明元年,六月。

    代北塞外,白水泺湖畔。

    惨烈的战斗刚结束不久,无数尸体密布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僵硬的躯干彼此纠缠,断落的手臂仍然紧握着刀枪。尚干冷透的鲜血浸润了干燥的土地,将一片野草染上一层血红。

    在湖边不远的一处高岗上,千余剽悍的骑兵拥着一面紫色大纛,大纛下的契丹于越耶律释鲁眺望着沙场,心中的激昂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

    耶律释鲁是契丹上上任夷离堇耶律匀德实之子,现任夷离堇耶律蒲古只的堂兄,家族是契丹七耶律中的世里家族,世代契丹贵族。数年前,世里家族与汗王一系的遥辇氏家族矛盾激烈,他父亲被汗王女婿刺杀,最后世里家族终于禾汗王一族内讧。在这场斗争中,世代承袭汗王之位的遥辇家族与世代掌握契丹兵权袭任夷离堇的世里家族越打越大,最终契丹二十部分裂成两大阵营。七耶律中,世里一族对抗其余六耶律,但最终却取得了全胜,汗王一系被击败,世里系完全掌控了契丹的大权。

    世里系胜利之后,虽然表面上仍然扶立了遥辇氏家族之人为契丹可汗,可实际上,这个可汗已经没有半分影响力。世里家族开始全面掌控契丹,蒲古只任夷离堇之后,不久前蒲古只突然染病,难以理事。便拜堂兄耶律释鲁为于越。

    于越。本是突厥回鹘语。意为智者,形容尊敬的、贤明的意思。这个新设立的官职,位于契丹夷离堇以下,百官之上。是契丹夷离堇不能理事之时的代理首辅,无具体职掌,本意就是‘大之极矣,所以没品。’

    实际上,如今契丹的首领既不是可汗。也不是病重中的夷离堇,当然也不会是释鲁这个表面上的百官之长,于越。实际上,契丹如今真正掌权的,是曾经九任夷离堇之位的蒲古只之父,释鲁之叔耶律贴剌。不过耶律贴剌年事已高,耶律释鲁这个于越,也就是为防万一的副元首。

    契丹不论是汗位还是夷离堇之位,都只是在族中世袭,而非父子间直接承袭。是族中世袭,然后选任制。三年任期满后,族中公选。多数情况之下,都是在几个有威望的支系中轮流接替。耶律家族也是如此,匀德实是从他兄弟耶律贴刺手中接夷离堇之位,他被刺杀后,又由耶律贴剌的儿子接任,现在蒲古只病重,贴刺暂摄事务,但匀德实之子耶律释鲁已经开始就任于越,总领军国事,为接任夷离堇之位做准备了。

    这次契丹与秦藩展开大决战,动员了全族之兵,几乎是全民皆兵,一共征召了四十万控弦之士,另外还联盟了漠北室韦,霫族、奚族、鞑靼、黑水、回鹘等诸多部落,同时在几个战场上与秦军开战。

    耶律匀德实的另一个儿子耶律岩木此时就任新设的北院大王,率领着十万契丹骑兵与十万室韦和黑水兵马攻入渤海,与秦藩、渤海联军对峙。此外,耶律贴剌的另一个儿子耶律偶思新任南院大王,正率领着二十万契丹骑兵在潢水、土河流域的草原上,到处寻找着深入草原的二十万秦军决战。九任契丹夷离堇,契丹此时的太上皇耶律贴剌则领着八万契丹战士,坐镇契丹汗帐。

    契丹于越耶律释鲁与他的弟弟耶律撒剌的和蒲古只的弟弟罨古只,则率两万契丹战士,联络了阴山内外的霫、奚、鞑靼、突厥、回鹘等诸多部落,凑起了一支大军南下。

    准备开辟第三战场,支援塞外战场。

    近年来,李克用两次代北反唐,李璟则异军突起,突入辽东,转战河北。一时间,关外辽东,长城内外,燕山、阴山塞外草原,板荡飘摇,腥风血雨,中原之外的北方之地,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秩序。

    沙陀、高句丽、靺鞨、回鹘、鞑靼、铁勒、吐谷浑、党项等各部,要么被李璟击败灭族,要么依附于朝廷,或者被迫臣服于李璟。李璟对于胡人们的态度向来强硬,若臣服于李璟,最后部落必然被拆散迁移至秦藩各地,普通的部落百姓还还好些,可对于那些部落头人贵族们来说,这就等于剥夺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权利。北疆各族对此都十分惶恐,怨恨不已,这次李克用派使者前往契丹,请他们南下。

    契丹各部首领们都对此赞同,契丹的使者奔赴各部,游说各族出兵南下,北疆各族首领纷纷来投,转眼间就已经聚众数万。不久之后,契丹授耶律释鲁为于越,授耶律撒剌的为挞马狨沙里,授耶律罨古只为先锋,统领两万契丹骑兵,加上四万契丹辅兵,以及十四万各部落战士,辅兵,几乎倾草原而出,二十万之众浩浩荡荡南下。

    耶律释鲁这次南下,一开始分为两部,一只是各部族老弱八万人马南下,其实这只是耶律释鲁的烟雾弹,真正的南下大军多达二十万,就算除掉那些老弱妇人,他的战兵也达到了四万人,辅兵还有八万。

    耶律释鲁挥兵南下,故以让各部族老弱在前,散乱无形,一越过阴山之后就开始分散四处劫掠。他自己率领着十二万人马,却聚拢隐藏在长城之外的草原大湖白水泺边设伏等待。

    镇守在大同云州边境青坡道牛皮关上的李嗣源所部,出战迎敌,结果各部落的老弱一触即溃,李嗣源麾下兵马一路追杀。部落溃败而逃,李嗣源军一路追击至塞外,结果在白水泺边陷入了耶律释鲁的天罗地网,四万部落铁骑冲杀,八万辅兵拦截,李嗣源所部不过一日就土崩瓦解。

    此刻。在耶律释鲁的身边。汇集了以契丹族为主。包括鞑靼、奚、霫、高句丽、回鹘、突厥、铁勒等各族的精锐战士四万,辅兵八万,强兵猛将云集麾下,只需要乘胜南下,足可一鼓而下大同,直接威胁秦藩的中心燕京。

    此时的秦军,只怕还以为他们这次真的只是各部族贪财才响应李克用之邀南下劫掠的,绝不会想到。这次他们精锐南下,要打李璟一个措手不及。且看个个能骑烈马,开强弓的北疆勇士,那些软弱的汉人哪里能抵挡的住?

    李璟此时精锐尽在东北,代北之地,谁能敌的过他这支草原铁骑?

    此刻如众星拱月般随从在耶律释鲁身侧的,都是契丹一族中的首领贵族。

    左边首位的高大男子是耶律释鲁的从兄弟,耶律匀德实之子,耶律撒刺的,现任契丹挞马狨沙里。乃是世里家族新建的侍卫亲军的扈卫官,相当于神策军的主将。只听撒剌的朗声道:“我们的先祖曾和唐人不屈战斗。从未被征服。如今这些唐人又想要吞并我们,像对待高句丽人一样对待我们的族人,把我们的草原占领,把我们的子民如牛羊一样的驱赶到中原去为他们种地交税!尊贵的契丹贵族们为何要受制于卑贱的唐人?勇敢的战士为何要为懦夫作牛作马?如今我们用锋利的弯刀惩罚这些唐人,砍下他们的脑袋向太阳神献祭,天神必将赐福给我们!”

    “天神庇佑!”耶律撒剌的后面一个稚嫩的声音跟着大声应和道。这人斜披着武士袍,头发随意飘散着,身高不过五尺左右,却是耶律撒剌的之子耶律阿保机,此时他才刚满十岁,却已经长的虎头虎脑,远超同龄的孩子强壮,不但能骑烈马,而且还能拉开一石的弓,能射落天上的大雁。这次南下,他死缠烂打一定要跟着来,耶律撒剌的本来不许,结果耶律释鲁十分喜欢这个侄子,最后便允他同来。不但如此,耶律释鲁还把阿保保编入了撒剌的的挞马扈卫队的扈卫。一路南下,阿保机表现十分出色,丝毫没有因为长途行军艰苦而露出半点难色。军中诸人,都喜欢这个最心的扈卫,称其为小沙里,意为小郎君。

    阿保机不过十岁,可说话却跟大人一般:“于越,我们愿追随你的马蹄印,杀到唐人国王的燕京城里去,我们用刀剑掠夺他们的财宝,享用他们的女人,把他们的农田辟作牧场,把他们的男人充作奴隶!”

    此话一出,引出众将一阵哄然大笑。

    耶律释鲁仰天大笑:“说的好,大丈夫处世,就要做那翱翔天际的雄鹰,怎么能做那草原上的羔羊呢?十年前,李璟不也只是一介自耕自读的书生,如今却也贵为国王。想我们契丹,论起来个个勇猛,又怎么能甘心被唐人压制数百年呢?如今我们契丹控弦带甲之士四十万,都是远强过唐人的勇士。是时候了,让我们击败那些唐人,一统北方,成就比先祖们更辉煌的功业,在汉人富饶的土地上建立起我们契丹自己强盛王朝!”

    说罢,耶律释鲁在众将的狂热欢呼声中轻抖缰绳,纵马前行,众将纷纷跟上。

    在他们的身后,数万名凶悍的北方胡人汇成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奔驰向前,不可阻挡。

    阴山,一座山脉隔绝华夷,历来都是汉胡天然界线。虽然中原王朝强盛之时,也曾威镇塞外,但阴山以北之地,向来难以真正的受中原王朝控制。更多的时候,中原王朝将连续控制线收缩到阴山更南面的大同一线,修筑长城守边,长城外、阴山内,更多的是做为军事缓冲地带。汉家强盛,则这一地带由汉人控制,中原纷乱,则这一地区多为胡人控制。

    多年以来,这一线地区,一直都是由沙陀人代李唐朝廷管理诸胡族。多年余威,沙陀人在这一地区,威信甚至远超朝廷。

    张自勉挥军入代北,引兵入朔州,以李嗣源守云州北面,在云州只留下一万秦军和一万辅兵驻守。

    云州,大同,这里已经是刚刚设立的秦藩山西省的省城。大同是整个河东最大的盆地区,四面崇山峻岭环绕,连结河北,出入塞外,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汉初之时,高祖刘邦与匈奴大战,结果轻敌追击,却被匈奴大军围困于这里的白登山。近数十年来,这块边塞之地,却也是几经变幻主人。早年,李国昌因功封云州,后来李克用任云中守捉守,并在此起兵反唐。第一次反唐失败后,这块地盘最后由原来同属于沙陀三部落的萨葛米海万接管,可没过多久,李克用再反唐,米海万等出兵雁门,却又反被李嗣源反攻大败,大同因此落入李嗣源之手。

    不管是朝廷还是李国昌、李克用、李嗣源三代和米海万,他们占据大同之后,莫不对大同屡加修缮,到如今大同城高三丈余,宽可容四马并行,箭楼角楼马面墙台林立,堪称边塞雄城。

    这一日,探马乘着暮色飞骑而至,带来了李嗣源三万沙陀军长城外大败的坏消息。

    驻守云州的秦军大将白马银枪高思继闻讯之后大吃一惊,连忙向南面朔州的征西元帅张自勉急报,又派人急入河北向正王驾正在军都关的秦王李璟禀报。同时,高思继点燃烽火,备战迎敌!

    正在军都关的李璟闻讯后大吃一惊,连忙急招在军都关的班子商议对策。

    军都关行营内,燕京中枢的各部衙主要官员们此时几乎都在这里。李璟原先移驾军都关,本是做以防万一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还真的会到这一个地步。

    李璟端坐在主位,将近三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从容的气度,越发的显得成熟大气。不过,此时李璟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明亮的烛火下,李璟眉头紧皱,目光中充满担忧。

    他伸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有些苦恼的叹着气。真是最担心什么,他就会来什么。李嗣源的三万沙陀战士和五万辅兵,在长城外大败,这个消息委实太过震憾了。随着李嗣源败讯传回,一个更加严峻的局面摆在眼前,南下的胡人不是乌合之众的八万人,而是有备而来以契丹精锐为主的各族联军二十万众。李嗣源大败,代北的北面门户已经洞开,云州之地不过一万秦军战兵加一万辅兵,他们如何抵挡二十万胡人南下?万一云州挡不住南下的二十万胡人,那么此时正在朔州的张自勉的那三万人马,将有可能被包了饺子!(未完待续。。)

第846章 孤注一掷

    (五千字大章奉上,求个全赞!)

    “公孙,你先通报军情。”李璟打起精神。

    相貌妖娆的公孙兰今天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躬身沉重禀报道:“殿下,诸位,据云州的飞鹰传书急报,数万胡人于本月初六围攻李嗣源所部镇守牛皮关,双方大战,李嗣源大败胡人,斩首五千余众,胡人大败,李嗣源趁势追击,一路追击至塞外白水泺,六月十一,其部在白水泺遭到埋伏在此的数万契丹军伏击,沙陀军大败,李嗣源出塞的三万沙陀军加上三万辅兵几乎全军覆没,阵亡至少超过三万人,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现在契丹于越耶律释鲁正率十几万胡人向南移动,直指青坡道牛皮关。其麾下大将耶律撒剌的率偏师出白道,绕道振武进攻云州西北部,已经攻克静边军城和武周城。胡人兵锋甚锐,难以抵挡。”

    这番话一出,行营议事厅中诸人立即骚动起来。

    崔芸卿问:“先前监察厅不是探明南下的胡人只有八万,而且战兵不过一万,余皆老弱,只是想趁火打劫吗?怎么李嗣源六万人马,却一下子几乎尽没?胡人究竟有多少人马南下?”

    公孙兰低头,沉声道:“对于此事,我先代表监察厅向秦王请罪,此次情报有误,失职之罪不可免。是我们监察厅低估了契丹人的实力和决心,事先没有探出,契丹此次处心积虑,有备而来。他们先前做了许多隐秘工作,因此导致未能查明南下胡人兵力以及动向。我在此。正式向秦王引咎辞职。听候秦王发落处置。”

    李璟看了一眼公孙兰。心中也有些生气。一直以来,监察厅各局职责分明,各有任务,表现的让李璟很是满意。可是这次,监察厅却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们竟然连契丹十来万人马的动向都没有发觉,致使这些不但李嗣源兵败,而且也使得张自勉的军团陷入危险境地。更加让李璟生气的是。参谋院与政事堂正是依据监察厅的情报,才最终做出了冒险出兵代北的决策。

    现在,南下而来的是二十万胡人,而非八万乌合之众,这个巨大的误差,让秦军整个决策出现了致命的危险。现在,李璟亲手把五万人马送进了敌人的陷阱之中,并且使得燕京与河北前所未有的空虚。整个热河、河北、北平、山西四行省,全部驻军只有五万人了。

    一旦这支二十万人的胡人兵团突破了代北一线,那么新设立的山西行省就有可能沦陷。就连燕山北面的热河行省也有可能丢失。万一河北的成德镇和魏博镇也趁机出兵,连整个河北的局势都会因此动荡。中枢河北之地危急。必然也会因此涉及到东北的大战局。

    牵一发而动全身,监察厅这次犯下的错误,将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如何做出补救,改变眼下糟糕局面的时候。他勉强维持着镇定,道:“监察厅严重失职,罪在不赦。不过眼下并非追究责任之时,暂且先记下你们的责任,许你们戴罪立功。公孙,你还是把现在掌握到的情报再说一说,希望这次你的情报没有错。”

    “是!”公孙兰起身,转身走到厅中沙盘前。

    “事发之后,监察厅全力发动,各局通力合作。现在已经打探出一些情报,现在汇总禀报给秦王与诸位。据我们最近打探的消息,这次南下的胡人,并非八万,而是二十万。以契丹新拜总领军国事务的于越耶律释鲁为南征元帅,以耶律撒剌的为副帅,以耶律罨古只为先锋,联合汇集了阴山内外的霫、奚、鞑靼、突厥、回鹘等诸多部落一共二十万人马。其中契丹精锐骑兵两万,辅兵四万,另外各族战士两万,辅兵四万,外加随同南下的各族奴隶和老弱协从还有八万。”

    听到这支二十万的南下胡军,其中居然有轻骑四万,辅兵八万骑,在场的诸人更是再次变色。就算不算那八万的协从军,光是这四万战兵,八万辅兵部队,就足以让人惊心了。难怪李嗣源这样的人物,也会一战而败。

    不过李璟还是有些疑惑,李嗣源非一般的将领,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追敌中伏,几乎几军尽没呢?

    “李嗣源被人背叛了!”公孙兰给了李璟答案。李嗣源从朔州退入云州后,手下的兵马聚集起来还有三万,另外他还有一支辅军部队,临时又加征了一批青壮入军,最后他镇守青坡道时,手下就还有三万战兵,五万辅兵。李嗣源上次在雁门被部下哗变围攻后,对手下这支兵马进行了整顿,诸多有嫌疑的军官都被调离,严加监视。甚至对各部重新整编,派出自己的横部都心腹军官们前往各部任监军,监视各营军官。

    他这一系列的措施,效果开始不错,纠出了不少忠于李克用的将领。

    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李克用在军中的影响力要远超李嗣源的想象。许多中上层的军官被李嗣源监视,可还有大量的中低层的军官一直效忠李克用。他们得到了李克用的授意,隐而不发,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李嗣源与胡人交战的时候,当胡人前来攻关时,李嗣源迎战,大败胡人。然后其部下开始出现大量士兵不从军令收兵,而是猛追穷打的现象。李嗣源被迫率兵跟随追击,结果越追越远,部队却一直回不收回。直到部队被一路带进了契丹人的伏击圈,几乎尽没。

    李璟此时才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克用如此淡定的还呆在河中了,他的这一招确实很厉害。李嗣源也许带兵打仗很厉害,但他与李克用比起来,缺少的却是在沙陀军中的威望。李克用可以一呼百应。可李嗣源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加上李克用和契丹人勾结。他们隐藏了一支真正的大军。让李璟和李嗣源都错估了战场形势,结果导致了这场大败。

    若是李嗣源知道胡人有二十万,哪怕那些忠于李克用的军官们阵前再怎么蛊惑士兵们追击,李嗣源也是绝不会轻易的离开牛皮关的。

    “李嗣源现在在哪?”李璟揉着太阳穴问。

    “李嗣源兵败白水泺之后,就不知所踪,据我们的推测,李嗣源现在手上应当还有一万左右人马,这些应当是都忠于他的部下。不过他们没能返回牛皮关。耶律释鲁早已经在返回的路上设伏,李嗣源要么就是已经被伏全军阵亡,要么就是已经转向逃往它处。不过据我推测,以李嗣源的本事,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被歼灭了,因此,很有可能,李嗣源此时正在长城之外,阴山以南的这个范围中躲避着胡人的追击。”

    敬翔等人也都认同公孙兰的这个推测,李嗣源应当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败亡了。但是。李嗣源短时间也是回不来了,现在胡人已经越过了长城。进入了云州城的外围。

    “云州外围有牛皮关、云中守捉、白登山三处屏障,另外在西面还有静边军和武周城,在东面有清塞军和天成军。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云州西面的静边军城和武周城,都已经被耶律撒剌的率一支兵马攻破,而东面的静边军和天成军,也估计难保。耶律释鲁的战略布局很清晰,那就是兵分三路,中军直攻云州,左右两路兵马攻占云州外围四城,最后三面包围云州,攻破它。然后把朔州的张自勉兵团包围吃掉,拿下朔州之后,汇集雁门的沙陀军,反攻蔚州,再一路北上打到山前四州,最后的目标依然是军都关和燕京。”

    盖寓捏着胡子突然道:“契丹人这是围魏救赵啊,他们在东北大战之际,抽调出这样一支大军南下,绝不可能是为了跑来帮助李克用清理门户。他们也绝不会在这样的大决战前期,跑来中原打草谷。契丹人这是打算围魏救赵,逼迫我们从契丹草原,或者渤海战场抽调兵马回援河北。”

    “东北战场至关重要,眼下大战在即,已经拉开冯战序幕,我们绝不能从东北抽调兵马回来。”敬翔道。

    李璟也是点头,虽然说秦军在东北战场投入了四个军团共三十五万人马,可相对于北方戎狄联军来说,并没有多少优势,双方在几千里的战线上,聚集百万大军的战役,绝不可能还有兵力供抽调南下。北方的战场,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时调回军队,很有可能就会引起其它部队吃紧,甚至全线崩溃这样的灾难后果。

    契丹人正是希望李璟调兵回援,那样他们在东北这个大战场上就能多一份优势。

    李璟不能这样做!

    “从山东抽调兵马北上如何?”李良提议,“从江淮抽调兵马入山东,从山东抽调兵马入河北,然后从河北抽调兵马入代北增援作战。”

    “不行,这得调动多少兵马?况且,江淮和山东既要防淮南高骈,又得防河南黄巢军,还得防河北魏博、成德镇。本身兵马就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如何还能再抽调。”李振反对,涉及好几个省区的军事调动,这个动作太大。这个时候,北方大战,南方越发要稳。若是调动一起,引的高骈、黄巢、河北藩镇也开始异动,那才是大麻烦。

    “胡虏势大,我军眼下无法抽调出更多兵马与之争夺代北。依某愚见,不若且先让张自勉将军乘贼子还未包围之前,先行退入蔚州,集中兵马,拒城而守,跟胡虏打防御战。关键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退至军都关。总之,关键的还是保住东北战局,只要东北战局能够取得最后胜利,到时再挥兵夺回代北山前即可。不与贼争一时之长短,着眼于远处!”

    李振的这个提议充满了保守,但也稳重。战线拉的太长,让秦军这根弦崩的过于紧张,风险就会增加许多。

    秦藩还是有许多敌人的,沙陀、成德、魏博、黄巢、高骈...

    若是不留半分余力的全线作战,那么就有可能引得这些敌人也趁机来攻。那个时候。可就将真的失控了。无论何时。留有几分余力,才是最正确的。

    北方的军队不能调回来,南方的军队也不适合调回来,河北又无兵可派,似乎秦军除了放弃代北,趁早撤兵回来,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了。

    只是就此撤回张自勉的军队,那就意味着秦军这次的出兵全面失败了。不但浪费了诸多钱粮。而且还将白白损失一个李嗣源,连大同镇也再次失去了。

    李璟心中不甘,而且他很清楚,眼下局势,只怕他真的就此抛弃李嗣源,撤回张自勉,胡人也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会趁胜进军,攻打蔚州,攻打武州、新州、儒州、妫州。一直打到军都关,甚至燕京。

    “敬参谋使。河北现在还有多少兵马?”李璟抬头问道。

    敬翔一惊,不过还是认真回道:“除掉张自勉的军团出征五万人马,如今整个热河、北平、河北、山西四行省,全部战兵加一起五万人。”

    五万人马,看似不少,但却镇守着从山海关一直到黄河的千里之地。这几万人马,守卫四省。

    “河北的团结兵还有多少,乡兵还有多少?”李璟继续问。

    “兵部册录记载,秦藩如今总共拥有二十万团结兵,十五万乡兵,四省团结营共有八万乡夫土团,拥有七万乡兵。不过眼下,出征的六大军团,四十万人马中,其中团结兵和乡兵就占有一半二十万人,这二十万人中,从河北等四省调出的就占一半。眼下四省在乡的团结兵和乡兵还有五万!”

    五万战兵,五万乡兵,李璟就算把他们全带走,也才十万人,加上张自勉的五万人,也才十五万人,甚至还不如胡人的数量多。况且,李璟不可能把这些兵都带走。

    莫州三关和河间的兵肯定不能调,他们得防范成德、魏博。山海关和军都关、卢龙塞这三关的兵也不能调,这是燕京的三座大门,不容有失。若要出兵,还能从哪里调兵?

    李璟想了想,燕京守备部队和他的侍卫亲军可以调,另外,讲武堂和军校生可以调,童军学校的高年级学员可以调,另外还可以从水师调一批陆战队过来。嗯,对了,还有一支兵马可调。

    “盖参谋使,上次五胡来降,整编五胡兵马的事情如何了,现在整编了多少兵马出来?”

    “回秦王,五胡来投共达百万之众,其中各族部落兵马二十万众,经先核后,已经挑选出十万人,计划准备扩充入各个原有部队中。现在些胡兵还在受训当中。”

    听到有二十万部族兵,李璟脸上不由一动。虽然五部落新败遭受重创,所谓二十万兵,实际上是包括大量老弱在内。入秦后,已经剔除了其中老弱,选出十万青壮。其中四万最精锐者为骑兵,六万普通者为步兵,在接受一年的秦军新式训练后,分散补充到现有各个军中。

    这支部队到现在接受秦军新式训练还不到半年,但这确实是一支不小的军事力量。原本,他们是将半年后依次补充到东北和河北、江淮的部队中去的。现在,李璟不由的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从燕京守备部队和本王的近卫部队还有各讲武堂、军校的学员,以及童军校中十四岁以上学员全都召集起来,你算一下,能不通凑齐五万人?”

    敬翔低头认真的算了一遍,“回秦王,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若是燕京城只留一万人守备,并把所有十四岁以上军校学员都集结起来,再抽调团结兵和乡兵各一万,加起来准确的数字应当是五万人左右。”

    秦军拥有大量的各级军校,实行的是职业军人制度,战兵、团结兵、乡兵三级,另外还有学兵,战时动员能力极强。

    “很好,现在你们就把这五万人集结起来,立即与五胡的十万受训兵马整编,将他们改编成三十个整编军,骑兵编十二个军六万人,步兵编十八个军九万人,限你三天之内完成整编,三天之后,本王将亲率这十五万人马出关。既然契丹咄咄逼人,那咱们就跟他一战到底。这一次,老子不但要把这二十万胡人打回老家,还要把代北全都收入囊中。”李璟沉声喝道,一脸果决。

    崔芸卿惊道:“殿下还请三思,如此孤注一掷,太过行险。况且此战重用十万胡兵,只怕胡人未必能完全信任,且大军临战前整编,只怕难以有默契。如此一支大军,虽有十五万之众,可与乌合之众无异,实在太过冒险了。”

    李璟朗声道:“非本王一意犯险,而是眼下我们已经别无选择,退无可退,那就战个痛快。老师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三日之后,率军亲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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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介绍:
大唐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 大唐第十七任皇帝懿宗驾崩,夕阳中的帝国迎来了十二岁的十八任新皇僖宗李儇。 此时,距离私盐贩子王仙芝率十票帅起兵反唐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爱咏菊的私盐贩子黄巢也早已经对大唐心怀怨恨。 此时,晋王李克用还只是边疆小军官,十三太保也还未扬名天下。后梁的流氓老扒灰皇帝朱温在地主家喂猪,蜀王王建在杀驴。南唐的徐温在贩私盐,吴越王钱镠是盐贩打手,楚王马殷在做木匠,赖子南平王高季兴在商人家当小家僮。开闽三王的王审知三兄弟还是县衙小吏,岐王李茂贞是成德军中一小卒,吴王杨行密在庐州落草为匪。 此时,日后欺侮汉人数百年的契丹人还在草原游牧,日后割据西南的大理也还没有建立,将来雄霸西北的西夏党项人更还在为李唐皇朝卖命。 就在此时,李璟一不小心闯入了这个余晖中的大唐帝国。晚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晚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晚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