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洛丽塔
经过了短暂的惊慌，洛丽塔终于缓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羞怒。
“uks！”女牧师举起法杖，口中吐出一段神术律令。一片乳白色的光芒从法杖顶端倾泄而下，让她的全身都沐浴其中，形成了一个光灿灿的防护罩。
“嘶~”扑到女牧师身前的两个蜥蜴人被乳白色的光芒一照，全身仿佛都被泼了硫酸一般嗞嗞作响，居然本能地违背了攻击指令，朝两侧一闪，躲进了蕈林的阴暗角落。
它们的坐骑巨蜥倒是并不惧怕一点点圣光伤害，只是作为幽暗地域的生物，巨蜥同样很不喜欢亮光，当下就纷纷扭过身体，朝后方逃窜。
甚至于地下抓住洛丽塔的蜥蜴人首领，也是双手一震，被脚踝处的圣光护罩挤开了爪子，无法再控制女牧师的自由。
“愚蠢！”
然而，洛丽塔这番卓有成效的自救，却引来了蕈林中的一声嘲讽。
洛丽塔能够在残酷的破碎星空当中，成长为二阶使徒，当然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不过，从她转职成纯粹的神圣牧师就能看出，这个女使徒并不擅长处理复杂的战斗场面。
世人通常认为魔法师的战斗智慧要高于战士和骑士，你看魔法师有多少个技能搭配，多少魔法选择啊，战士和骑士又怎么比得上。
但实际情况下，瞬息百变的近身战斗，才是对战斗智慧的真正考验。两个高阶战士的近身战，危险程度远超两个魔法师的远距离对轰，一个应对失误，就会导致陨落。
高阶法师对战高阶战士，远程时就跟打兔子一样，战士要跳来跳去，时刻留意法师的魔法攻击，战斗过程总会拖延一段时间。可要是一旦被战士近身，大多数魔法师都会被战士顷刻间击杀。
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和防御力不及战士，这是肯定的。但是在近距离，法师的大威力魔法会干不掉战士吗，那肯定不是的。
那为什么魔法师还会怕被战士近身呢？毫无疑问是在近身战斗时，不仅仅是大多数魔法师的施法频率不如物理攻击快，而且应变能力也不如战士和骑士。
而牧师应变的平均水平，甚至还不如魔法师。这个职业容错率高，但相对的平均应变能力也相当差。
洛丽塔下意识地使用了平时很熟悉的防御法术，圣光系法术也确实对地下生物有很大伤害，但她没有意识到现在己方正处于被动的防守地位，而光系魔法在一片黑暗的幽暗地域又是多么的招人忌恨。
在黑暗世界使用光系魔法，不仅得不到环境增幅，而且还跟个大灯泡一样标注了自己的位置，简直就是一记大嘲讽术。
这倒不是说洛丽塔不使用光系防护罩，卓尔精灵就看不到她，但至少隔着一段距离，卓尔祭司的法术还需要进行精确定位。而现在这么一个耀眼的大灯泡放在面前，两个卓尔祭司几乎不需要法术定位，将能把女牧师当成固定靶来打。
不打她都不行，不然有圣光笼罩的区域，蜥蜴人骑兵的战斗力要下降一大截。
如果这种情况换成希尔来处理，老神棍肯定会选择使用土系或者木系的魔法防御卷轴，不仅防御力强，而且还能遮挡敌人远程攻击手的视线。
要是有余暇，说不定还会丢给同伴一两个增益法术，等其他人一缓过气来，他就安全了。至少不能再去拉仇恨，让敌人的攻击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牧师又不是mt。
“光线剥夺（黑曜领域）！”
只见洛丽塔体表的圣光护罩尚未维持两秒钟，就被一道蕈林中射出的紫光击中。乳白色的护罩好像面条一样，被这道紫光给“吱溜”一下吸走了。
与此同时，一层漆黑如墨的浓雾将女牧师所在的区域完全笼罩在内。
温蒂尼和柯克娜两个卓尔祭司几乎是同时出手，温蒂尼身为奥巴兰尔的第七家族主母，战斗经验极度丰富。
“光线剥夺”其实只是一个勉强达到三环程度的神术，但在这个情况下合理运用，完全破解了四环的圣光护罩。
而柯克娜的战斗经验就相对少了一些，面对圣光护罩，动用了高达五环的黑曜领域。尽管效果差不多，但消耗就大多了。当然，高阶神术有高阶的好处，起码有黑曜领域在，女牧师就完全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了。
原本躲闪一旁的两个蜥蜴人骑兵，以及地下的蜥蜴人统领，毫不犹豫地重新跳了出来，跟两只巨蜥一起冲进了黑雾。
黑曜领域屏蔽所有光线，蜥蜴人同样也看不见，但这无关紧要，它们不时吞吐的蛇信比眼睛更好用。仅仅依靠味觉，它们就能在脑海中建立出相当于视野的立体图像，战斗力毫无损失。
黑曜领域当中传出砍砸声、物体坠地声，以及元素的剧烈波动。等到黑曜领域缓缓消失，众人终于再次看清了这片区域的具体情况。
看着场地中央神情狼狈，但毫无所伤的女牧师，隐藏在蕈林中的两个卓尔祭司脸上都显得有些意外。凭心而论她们感觉换成自己，在黑曜领域硬扛三个蜥蜴人，外加两头巨蜥的强攻，也要受点轻伤。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一旦被黑曜领域笼罩，她们根本不会继续待在原地。
不过，她们倒是没有暴怒或者催促蜥蜴人拼命，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在战斗之前，秦伦就给她们打过预防针，这场战斗不会一开始就很顺利。特别提醒她们，矮人探索队里有一些成员抗击打能力很强，并强烈要求她们在战斗初期务必不要上前，以免被对方实行斩首战术。
如果换成温蒂尼遇袭之前，卓尔祭司根本就对秦伦的说辞不屑一顾。但温蒂尼之前已经吃过亏，自然就长了记性，帮着劝说柯克娜，让她保持耐心。
现在看起来，对方的小心谨慎果然是有道理的。一个神圣牧师在近战中，居然都那么抗打，换成另外几个战士，那就更不用说了。
洛丽塔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她的周围漂浮着三团自动旋转的小旋风，这是七阶的风元素护盾。只是这时候承受了多次攻击，这三个小旋风盾即将溃散。
而围着她的敌人只剩下了蜥蜴人统领和两头巨蜥，其中的蜥蜴人统领只剩下了一条手臂。至于另外两个蜥蜴人正迎面倒在不远处，它们的胸膛凹陷了一大片，正在吐血连连，显然命不久矣。
女牧师刚才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不仅扛下了它们的攻击，而且还干掉了两个蜥蜴人，看起来战果辉煌。
实际上，洛丽塔自己知道这个凶猛无比的战果，其实是用两个六阶和一个七阶魔法卷轴换来的。在七阶风元素护盾之前，她就已经使用过两个六阶的魔法卷轴。
一个是风系迅疾术，另一个是火焰抗拒。
在被黑曜领域笼罩之后，洛丽塔的反应还算比较快，她立刻就动用了风系迅疾术。这个魔法能够在数秒之内，让使用者的身体变得像鸟雀一样轻盈。只要法术成功，女牧师秒秒钟就能跳离黑曜领域的范围。
然而，这个需要附体施展的法术失败了！
蜥蜴人统领在魔法卷轴的元素符阵形成之前，悍不畏死地将手臂伸进了元素流，用一条手臂被风元素搅成粉末，身体被重创抛飞的代价，干扰了这个法术的波动频率。
而另外两个蜥蜴人和巨蜥见此状况，立刻嗷嗷叫着扑上。幸好洛丽塔还保留着一丝警惕，再次撕开了一个火焰抗拒的六阶魔法卷轴。
猛烈的火焰冲击波将那两个蜥蜴人和巨蜥全部掀飞，而女牧师则在此时福至心灵地给两个蜥蜴人，各自补上了一记圣光爆击，解决掉了两个麻烦。
最后她又用风元素护盾，挡下了再次爬起来的蜥蜴人统领和巨蜥。
综观整个战斗过程，女牧师除了圣光爆击的补刀之外，几乎毫无亮点。
别看她现在不仅毫发无损，还解决了两个蜥蜴人。可蜥蜴人是地下城的杂兵，为它们花一个六阶卷轴都是浪费，更别说三个。
况且，洛丽塔使用魔法卷轴的顺序不对。假如她先使用火焰抗拒或者风元素护盾，那么迅疾术就不会被蜥蜴人统领给破坏掉，自己现在也早已身处安全之地。
洛丽塔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手中捏着最后一个魔法卷轴，这是七阶时空术——中距离闪现。闪现卷轴非常珍贵，她有点犹豫要不要使用，毕竟魏斯和牛顿都差不多要突破蜥蜴人的拦截了。
见到女牧师如此难缠，柯克娜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缓缓解下右臂的蛇首鞭。但她的耳边很快就传来了温蒂尼一声提醒，脸色数变之后，还是放下了手，还不到她们放大招的时候。
“她没有机会了！”温蒂尼冷冷地笑道。
仿佛为了响应温蒂尼的话语，洛丽塔头顶的巨蕈骤然跳下两个身影，数道交错的刀光将女牧师全身都笼罩在内。隐藏在黑暗中的卓尔武士赶在了其他使徒和矮人前面，率先加入战斗。
这下子，女牧师再不犹豫，一咬牙就要撕开闪现卷轴。她身前此时还残存着三团将散未散的风元素护盾，足够挡下卓尔武士的第一波攻击，闪现卷轴不可能再受到干扰。
“嘶~~”就在此时，她身前的蜥蜴人统领眼中闪过一道暴戾光芒，长嘶一声，向前猛然一扑，居然用仅剩的单臂将女牧师一把抱住。
“砰！”蜥蜴人统领的身躯宛如人体炸弹，瞬间四分五裂，胸膛到腹部的躯干骤然少了一截，下半身缓缓倒地，只剩下了头颈，以及连着左臂的一小部分肩膀挂在了女牧师的身上。
低阶战士用**凡躯与风元素护盾硬扛上，就只有这个结果。不过，蜥蜴人统领的牺牲并非毫无作用，残存的风元素护盾终于消散了！
被溅了满脸血污的洛丽塔，对视着蜥蜴人统领早已失去光泽的黄色竖瞳，竟然一下子不知所措。她头顶急速落下的两把弯刀越发凌厉了三分，作势就要将女牧师一分为三。
“洛丽塔！”旁边不远的盾卫瞳孔一缩，厉声大喝，不再顾及自身的安危。右肩的三角肌高高隆起，抖手就将厚重的塔盾当成飞镖给扔了出去
“当~当~”两把弯刀与塔盾的碰撞，让高处跳下的两名卓尔武士如遭雷击，双双向后翻倒，无法再威胁到女牧师的生命。
洛丽塔浑身一颤，甚至顾不得清理挂在身上的蜥蜴人残骸，抖着手撕开了闪现卷轴。
“噗！”然而就在此时，挂在她身前那个蜥蜴人残躯的额头，悄然探出了一支漆黑的铁箭。
蜥蜴人坚硬的颅骨在这支黑箭面前，仿佛就像是一块豆腐，被毫无滞涩地穿了个通透。继而又从女牧师的右眼射入，脑后穿出，飞进了蕈林深处。
女牧师的周身爆开一团魔法波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闪现卷轴终于奏效了！
等她再度出现在远处，仅剩的那只眼睛中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身体依然挂着蜥蜴人统领的残躯，摇摇晃晃地迎面倒下。
二阶使徒牧师——洛丽塔，战死！
第一百零三章 层层堵截
隐在黑暗中的“他”，出手时机抓得极好，也没有违背合作契约，毕竟黑箭的目标是蜥蜴人统领的残躯，洛丽塔只算是附带的“误伤”。
“秦伦~”见过他出手的魏斯目眦尽裂，瞬间爆发，旋风般将两只强弩之末的蜥蜴人斩杀掉，仰天咆哮，“给我出来~~”
远远蹲在一株巨蕈上的银发精灵嘴角翘起一个冷酷的弧形，随手抛了抛刚从虚空中浮现的血腥魔方。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傻傻地出去，他很乐意看到魏斯出离愤怒，多爆发几次。
使徒的爆发需要付出不菲代价，高级别技能的冷却时间都很高。魏斯这一轮的爆发，至少含有一个b级技能，这就代表短时间之内，他无法再使用这个“旋风斩击”了。
“魏斯，冷静！希尔和兰德不见了，他们是有预谋的！”罗蒙在团队频道再次传出了一个坏消息。
“我们撤退！”魏斯咬着牙齿，艰难地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想跑？”三名使徒略微有了一点异常举动，“他”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朝巨蕈下方的柯克娜打了一个手势。
柯克娜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按照她的性格，是怎么都不愿意让一个男性来指挥战斗的，特别是这个男性还是地表精灵。
不过，这个银发精灵对于战局的把握确实非常优秀，各种提醒也都成为了现实。
况且，温蒂尼在之前就已经隐晦地表示，这个堕落的恶魔猎手会被献祭给蛛后。这种极品的礼物一定能让女神心情大悦，对她们两个家族都有好处。
还有另外一个关键之处，是这个恶魔猎手太特殊了，堕落得又那么彻底。看看他在牛头怪迷宫制作的骨架艺术品，搞不好他还能成为蜘蛛神后的侍从，变成蜘蛛渎神者。
渎神者虽然不会再留恋生前的记忆，但很难说会不会忌恨那些侮辱过他的人。所以柯克娜和温蒂尼一致认为，在他生前给予一定的礼敬，还是有必要的。
这些潜在的想法只是在柯克娜脑中转了一圈，便消失无踪。她从怀里取出一枚深紫色的哨子，放在嘴边鼓气一吹。一种人耳无法听见的声波传遍了整个蕈林地，除了受过特殊训练的卓尔祭司，只有一种生物能听见这个召唤。
尽管前后损失了猴子和洛丽塔两名同伴，但魏斯三人在最初的悲痛愤怒之后，已经冷静了下来。无论多么强大稳定的使徒团队，在任务世界都不可能永远不损失同伴。
这种时候必须冷静，否则就只有团灭一条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却还有他们的责任。两个竞争性团队的团战最为危险，但很少有使徒去记恨对方。
不过，秦伦现在的作为太招人恨了，哪怕魏斯团队与其萍水相逢，可也能称得上是严重背叛。魏斯三人只要还能活下来，必定会将复仇列为第一等大事。
“那家伙既然给我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必然想要团灭我们。”魏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不能再走通往地表的老路，就在幽暗地域躲几天，耗干逗留时间，就能回去了。”
“嗯，我记得秦伦说过他们属于恶魔之角的失落团队，这笔账等我们回归后，再慢慢跟他们算！”罗蒙铁青着脸说道。
在团队频道短暂交流了一下，三人就开始有意识地汇合到一起。这个过程非常顺利，那些蜥蜴人在洛丽塔死后，就不再拼死拦截三名使徒，而是将战力集中到了矮人们身上。
认真来说，这批矮人的实力其实比魏斯团队更强，其中有两名高阶强者，剩下的人也都是精锐战士。只是矮人们没有使徒那么多魔法卷轴和底牌，刚才在蜥蜴人的第一波近身偷袭中损失惨重。
其中有两名矮人战士殒命，其他矮人也各自负了不同程度的伤势。这还是因为矮人战士有护体石肤的天赋，体质又高，否则的话，死掉大半人都不稀奇。
尽管如此，矮人们始终都无法汇合在一起，加上混在蜥蜴人骑兵里的卓尔武士不时偷袭，他们已经到达了覆灭的临界点。
魏斯三人不动声色地朝着战场边缘移动，他们身后还跟着少数几个纠缠他们的蜥蜴人。只不过，三人都很聪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防御上面，战斗进行得不温不火。
“就是现在，走！”见到距离包围圈的边缘已经很近，魏斯终于大吼一声，全力爆发，一下就把面前纠缠了许久的蜥蜴人给砍死。
牛顿深吸一口气，半蹲下身，之前已经被他捡回来的塔盾一阵颤动。他的两侧各自浮现出五六个同样手持塔盾的残影，就好像一个人同时分成了十多份。
“重装盾击！”十多个与牛顿一模一样的盾卫飞身扑击，将三人前方再度围拢的蜥蜴人全部击飞了出去。
“轻身术、蛮力术！”一直养精蓄锐的罗蒙猛地睁开眼，数道魔法光束接连落在两个同伴身上，让他们突然间战力大增。
原本身体显得有些笨重的盾卫，这时候化身人形坦克，仗着蛮力术和轻身术同时附加的增益，硬生生从蜥蜴人的包围中碾出了一个缺口。
“那家伙又说对了，这几个佣兵的爆发力还真是强！”后方观战的温蒂尼微微皱眉，目光闪烁着陷入了沉思，“这是个别现象，还是说人类佣兵都有这么强大？”
“那又怎么样，他们照样逃不掉，我的小可爱已经到位了！”柯克娜嗤笑一声，看着魏斯三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作为新一代的卓尔祭司，她还没有温蒂尼那么稳重的心态。像所有年轻卓尔一样，她一直认为卓尔精灵才是所有物种当中最为高贵的种族。
至于战斗计划是出自秦伦之手，而不是她的手笔，这一点已经被她选择性地抛到了脑后。
“我们也去吧，差不多到时候了！”温蒂尼轻轻一笑，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跟柯克娜这种毛丫头争辩什么。她从藏身地站起身，给自己附加了一个漂浮神术，朝着前方飞去。
“成功了！”另外一边的魏斯三人，眼中露出了惊喜，他们已经看见了包围圈的空隙，周围拼命赶来的蜥蜴人再也无法挡住他们的步伐了。
只要逃出包围圈，卓尔精灵就拿他们没办法了。要是这批卓尔精灵还不肯放弃追杀，魏斯三人甚至有自信运用游击战一雪前耻。使徒从来不怕跟一群异世界土著玩游击战和持久战。
“隆隆~”就在三人即将逃离包围圈，把所有蜥蜴人都抛在身后的时候，地面却传来了轻微的颤动，一种好像开水烧开了的声音，从地底隐隐传来。
“还有埋伏！”三人大吃一惊。
伏击战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刺刀见血吗？这种模式出其不意，一开始投入越多兵力，对敌方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添油战术其实并不适合跟伏击战一起使用。
不过，这场伏击战有所不同，“他”的主要目标是魏斯团队，而使徒偏偏就是一种无法一次性解决的对手。优秀的使徒最大特点就是遇到的压力越大，表现就越顽强，打不死的小强说得就是使徒这种人。
魏斯团队都是二阶以上的优秀使徒，即便卓尔精灵一开始就将两名祭司也投入战斗，他们都很难被一次性干掉，所以只能使用添油战术。先将魏斯等人的底牌一张一张全部逼出来，然后再一击毙命。
地面的震动是如此剧烈，虽然不至于让三人失去平衡，但一时之间只能稳住身体，已经无法再前进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左右两侧的蜥蜴人，这时候也没办法靠近。
三人脚下的地面像馒头一样迅速隆起，顷刻间将形成了一个小山丘。
“跳下去，这东西是活的，不能站它背上！”三人中感知最高的罗蒙，忽然脸色一变，举起法杖又给另外两个同伴再次附加了一个轻身术。
同时，暗暗吞下一瓶法力药剂，他的战斗经验比之前陨落的洛丽塔要丰富许多。从战斗一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动用什么大威力的法术，而是不停使用小法术，减少消耗。
使徒能够使用恢复物品不假，可再好的恢复宝物连续使用，也会产生抗药性，并且还需要一定时间起效。何况，法力值的消耗连带着会降低精神力，精神疲惫到一定程度，药物就很难再起作用了。
魏斯和牛顿从善如流，借着轻身术的效果，飞一般从小山丘的顶部跳了下来。
当他们回头望去的时候，不由得瞳孔一缩，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支卓尔精灵居然将这种庞然大物都从地下城给带了出来，这东西用来追杀几个叛逃精灵实在是大材小用，倒更像是在向其他队伍炫耀武力。
趴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是一头无比巨大的甲壳类生物，看它的整体很像是蝎子，身体前部长有两只巨大的钳子，链状的甲壳尾巴是蝎子的毒钩。
它唯一不像蝎子的地方，是它从头部到背部，一共排列着八对复眼，每一对复眼的周围都有数条毛茸茸，长着倒刺的触角。触角的表面有一层油腻腻的黑色液体，令人闻之欲呕，明显带有剧毒。
魏斯三人看得心里一凉，幸好罗蒙提醒得及时。要是这会他们还在它背上，被那些触角勾一下，那就有的苦头吃了。
他们从散塔林会的资料上见过这东西，这是卓尔精灵尚未被逐入幽暗地域时，就已经开始饲养的战争级兵种，地穴魔蝎，也称为攻城蝎！
传说这东西只需要一头，就能挖破堡垒的城墙。用这东西来追杀叛逃精灵，不是炫耀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叛逃的暗精灵没享受到这份待遇，先被魏斯三人喝了口头羹！
第一百零四章 波澜再起
按理说，小规模围剿叛逃精灵，根本用不上地穴魔蝎这种战争兵种，为什么柯克娜会将它带出来呢？
这还要从柯克娜在家族中的地位说起，这位年轻美貌的卓尔祭司是奥巴兰尔城第五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不过，因为她还比较年轻，所以并没有得到蜘蛛神后的关注。没有神后的眷顾，就不会有蛛化精灵助阵。
当然，第五家族自身也豢养了很多私兵，只是这些私兵在这场围剿当中，无法给予柯克娜任何帮助，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蜥蜴人追随者。
理由很简单，蜘蛛神后颁下神谕，将这场对叛逃精灵的追剿作为手下祭司的试炼。每一位参与的卓尔祭司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有追随者，但不能有家族私兵和城市卫队的帮助。
排位靠后的家族，往往会派出家族的高位祭司，甚至是一族主母。排位靠前的家族，则将任务交给了下一代继承人。高位祭司往往拥有更多追随者，能够召唤更多蛛化精灵，而年轻祭司就相对弱势一些。
不过，卓尔精灵阴险狡诈，她们会有各种绕过规则的办法。这头地穴魔蝎就是柯克娜和第五家族的作弊手段，第五家族在她出发之前，将魔蝎作为成年礼物交付给了她，可谓下了很大的投资成本。
如果柯克娜试炼失败，没有抓住任何一个叛逃精灵，她毫无疑问将万劫不复。卓尔精灵~的世界，没有第二次机会。这也是明知道距离矮人的地表营地只有半天路程，柯克娜和温蒂尼依然选择冒险的主要原因。
魔蝎从地底钻上来以后，立刻展开了对三名使徒的攻击。它身体前方的两只大钳子攻击面大，转向虽然不够快捷，但是细长灵活的尾巴却完全弥补了这个弱点。
一时之间，魏斯三人手忙脚乱，躲避着魔蝎的攻势。
“这样不行，我感觉到后面的蕈林里有两团波动强烈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应该是这批卓尔精灵的祭司！”罗蒙漂浮在半空，忽然警惕地朝后方望去。
“要被赶尽杀绝了吗？”魏斯紧咬着嘴唇，脸色有些灰败。自从晋级高阶以后，他还未感觉到如此无力过，这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极不愿意回首的不堪记忆。
“你们两个走，我留下来拖住它们！”
不过，作为一位历经生死的成熟使徒，这些负面情绪只持续了片刻，就被魏斯抛到了脑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
“不，团长，要留就一起留下，我们已经一起渡过了那么多任务世界，早就活够本了。”罗蒙坚决地摇头，“我不想以后再换个团队，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送死更没有意义！我留下断后，还有一丝逃脱的可能，你们也留下来，只会是累赘！”魏斯厉声喝道，只是眼眸中却露出了一丝欣慰。无论如何，有这么一群同伴陪自己走到最后，已经可以知足了。
“嗷~~”就在魏斯和罗蒙争论之际，另外一边的盾卫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几乎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身高十六英尺以上的巨人。
巨人的皮肤泛着青铜色，肌肉纵横，尽管身高达到了将近五米，但身体厚度却有四英尺，显得有些矮胖。脖颈两侧的三角肌高高隆起，宛如青铜肩甲覆盖在肩膀上面。
因为使徒装备是法则构成，所以盾卫的体型变化并没有影响到装备穿戴。只有塔盾的大小没什么变化，原本能够掩护全身的塔盾，这时候像是一面臂甲套在巨人的右小臂上面。
“啊~”变成巨人之后，盾卫仰天怒吼一声，低头沉肩朝着面前的地穴魔蝎撞去。
“砰！”巨大的撞击声中，只是一个低阶的野蛮冲撞，就让魔蝎嘶鸣着连连倒退。魔蝎的尾钩在空中闪过一道道乌黑的残影，然后它的剧毒尾针只能在巨人的体表留下一个个白印，居然没能破开巨人的防御。
巨人见状再不犹豫，双手各自抓住一只魔蝎的大钳子，两个怪物像角斗士一样纠缠着一起互相角力。不过，巨人很快就把地穴魔蝎给掀翻在地，骑在它的肚皮上用拳头狠狠地痛揍魔蝎。
地穴魔蝎恼怒地奋力挣扎，尽管体型庞大，但它不是纯力量型的生物。而身侧锋利的螯肢和尾钩却又拿巨人没办法，一时之间被揍得嘶叫连连。
只是盾卫牛顿的大发神威，并没有让魏斯和罗蒙感到喜悦，两人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悲怆和痛苦。
无论在任何异世界，使徒的技能都要遵循一个最基本的世界法则，那就是能量守恒定律。牛顿以二阶实力施展这种可以抗衡战争兵种的高阶技能，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最明显的一个后遗症，就是巨人化只能持续半分钟不到。技能持续时间结束以后，牛顿将立刻陷入全属性减半，精力值全空的虚弱状态，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再生离此地了。
盾卫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在魏斯和罗蒙争辩让谁留下断后的时候，他马上就做出了决定，并以行动告诉两个同伴，“我留下断后，你们走”。
“走！”魏斯几乎是用声嘶力竭的吼声喊出了那个字，苍白骨甲覆盖的身影闪电般从两头庞然大物的身侧掠过。
不过，魏斯马上就放慢了速度，他发现另一个同伴罗蒙没有跟上来，顿时脸色一变，朝后方看去。
只见在两头翻滚纠缠的怪物身后，罗蒙依旧漂浮在半空，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同时，团队频道也传来了黑袍法师平静的声音。
“还需要有人拦住那两个卓尔祭司，团长，记得帮我们报仇！”
“罗蒙！”魏斯的眼睛瞬间模糊，掌心的白色骨甲被捏了个粉碎。他飞掠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再无没有回头看战场一眼。
“哈哈哈，真是精彩，难怪他们会如此留恋这些世界！”银发精灵放下世界树长弓，单手插进刘海捂住脸，仰头疯狂地大笑。
“还是被逃了一个！”他喃喃自语，指缝中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没有那个高阶使徒的爆发，卓尔精灵的损失还没有打破底限，看来没办法完美达成目标了。”
“算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碰面的！”
他放下手，沮丧地佝偻下身体，双手垂挂在身前，发泄般甩了甩脑袋，继而跳下了巨蕈，消失在黑暗当中。居然不再等待罗蒙和牛顿的死亡，连可能出现的血腥魔方都不要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蕈林地的喧哗声慢慢归于平静。罗蒙和牛顿力竭而亡，尸体被重伤的魔蝎所吞噬。
“什么，那个地表精灵不见了？”一名卓尔武士的汇报，让温蒂尼和柯克娜吃了一惊。
她们一直以为银发精灵在贪图这些人类佣兵的什么东西，这才会跟卓尔精灵合作。虽然她们已经暗中吩咐几个卓尔武士盯着他，但刚刚这场大战实在没有人手再去监视，没想到地表精灵就趁着这么一个小空当跑掉了。
“温蒂尼主母，您认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柯克娜迟疑了一下，还是向老祭司问询道。
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让她谨慎了不少。那个地表精灵表现出的狡诈和阴险，也让她内心隐隐有些忌惮。现在蜥蜴人骑兵的数量缩水了一大半，地穴魔蝎又被重伤，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
每一个卓尔精灵都非常狡猾，牵涉到自己的安危，柯克娜完全不介意听听温蒂尼的建议。
“我认为我们可以回奥巴兰尔了，那两个叛徒已经伏诛，干扰试炼的矮人和人类佣兵也都被消灭掉了。虽然没能献祭那个堕落的恶魔猎手，是一个小遗憾，但不必再为此耽搁下去。”温蒂尼叹了口气，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因为她先前的承诺，最近这几场战斗的功劳都归柯克娜。她本来想要借着献祭秦伦，取悦蜘蛛神后的想法也破灭了。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将功补过，把杀死大量蛛化精灵的矮人探索队消灭了大半，应该可以平息掉女神的怒火了。
“我同意！”柯克娜松了口气，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轰~轰~轰~”就在两个卓尔祭司整合队伍，指挥剩下的蜥蜴人骑兵想要退出蕈林地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将所有人都震倒在地。
“嘶~”重伤的魔蝎发出了不安的嘶鸣，将旁边两只巨蜥给踩了个稀巴烂，烦躁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火光！”以卓尔精灵所在的这片区域为核心，蕈林地四面八方都腾起了浓烈的火焰和毒烟。
“嗷~”火光中传来蕈人愤怒的吼声，一棵棵巨蕈强烈地抽搐收缩，一团团带有甜腻味的粉红色雾气迅速在蕈林中弥漫了开来。
“致幻性的孢子云！”温蒂尼和柯克娜脸色大变，各自抬手，给自己周围套了一层神术护罩。蕈林地的致幻孢子很难被豁免，这是蕈人一族赖以生存的能力。
“是~谁~”蕈林深处远远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愤怒吼叫，随即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巨蕈人！”温蒂尼和柯克娜脸色大变，对视一眼，立刻指挥蜥蜴人骑兵朝着后方突围。
第一百零五章 回头
“是那个地表精灵的后手吗？他想连我们也一起干掉？”柯克娜恨恨地说道。
此地一共只有两方在争斗，矮人和人类佣兵既然已经毁灭，那这会坑卓尔精灵的人就只有来历不明的恶魔猎手咯。
“恐怕不是那个地表精灵的手笔！”温蒂尼比柯克娜要镇定许多，沉吟了一会，便皱眉说道，“我们来蕈林的时候，这片地域并没有第三方势力。
地表精灵自己又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可没有时间来发动这么大面积的火系魔法。只是奇怪的是，暗中的敌人既然能施展这么大面积的火系法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对准我们的所在位置。”
温蒂尼判断出了大部分的真相，这场火还真不是秦论放的。他再阴险狡诈，可也只有一个人，不会分身术。何况，这场火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火系魔法，而是某种为了将高温助燃物加以扩散的定时定点爆破。
所有人当中，能够对爆炸和火焰控制到如此地步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烟花兰德。
魏斯因为各种因素心抱侥幸，所以才会跟着矮人们踏入陷阱。但是希尔和兰德却心知秦伦一定会带着卓尔精灵过来袭击，绝不可能放弃。因此，他们一路上极为小心，一直处于探索队的最后面。
当队伍来到蕈林地的时候，魏斯等人都松懈了，他们却反而确定了战场所在。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有跟着队伍进入蕈林地，而是在边缘地带就离队了。
不过，希尔和兰德没有走太远。烟花利用自己不完整的念能力，制造出了很多爆炸物，安放在蕈林各处，隐隐将整片蕈林都纳入了施火范围。
这些爆炸物跟他以前在猎人世界，帮助秦伦脱困时的念能力炸弹是一类东西。只不过，那时候的爆炸物侧重于爆炸威力，现在的爆炸物侧重于高温和火焰。
因为爆炸物远离战场的关系，无法对卓尔精灵造成具体伤害，但兰德和希尔的目的也并非在于直接伤害。他们是想要利用蕈林的巨蕈人来攻击卓尔精灵。
从当初蕈人亲自出现警告吉利姆，就可以知道这些类似树妖的生物有多么在于自己的生态环境。这一场火足以让它们动怒，并对此时唯一还待在蕈林中的卓尔精灵发起攻击。
或许行动迟缓的蕈人对卓尔精灵没有伤害力，但别忘了蕈人本身就不是以物理和法术攻击著称的生物。它们的能力更加变态，致幻性孢子云换成地球联邦的说法，那根本就大规模杀伤性的神经毒气。
就算两个卓尔祭司有神术护身，但卓尔精灵的其他中低阶兵种，肯定要全军覆灭。这么一来，秦伦就不能再躲在卓尔精灵背后了，他们两个才有机会接触到现在这个全新人格的秦伦。
……
此时，距离蕈林地不远的一处山坡上，“他”坐在一块巨岩上，回头望着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的蕈林，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是那个烟花的手笔吧！看来他们没有走远，这是想干什么？”银发精灵双手手指交叉，托着下巴，目光闪动，“那两个替身还真是找了几个精明的‘伙伴’，这么大动静，难道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无聊之极！”他撇了撇嘴，站起身便要离开，只是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尖，“咦，不对啊！那两个替身同样也是我的一部分人格，难不成我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喜欢玩过家家的……”
银发精灵想着想着，脸上一黑，低头弯腰，用力搓着头发。
“啊~~不管了，回去看看？好吧，回去看看！”
与银发精灵隔着蕈林相对的另外一边，刚刚逃出蕈林地的魏斯同样也看到了身后的大火。火光将高阶使徒脸上的神情映照得变幻无常。
同兰德等人一样，他也知道这场火必定会引起蕈人的愤怒，并将对卓尔精灵发起攻击。虽然致幻性孢子云会帮他消灭掉很多仇人，但最重要的卓尔祭司和秦伦肯定死不掉，他并没有什么欣喜的念头。
魏斯隐隐猜到这场火可能跟兰德有关，他在迷宫堡垒的时候，就见识过兰德的炎龙技能，深知对方在控火能力上，还要强于绝大多数的火系法师。
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看看，这场火必然导致秦伦团队与两个卓尔祭司的火拼。随着身边环境安全下来，魏斯刚刚就已经想通了很多以前没有想到过的细节。
比如：矮人探索任务之后，两个使徒团队已经不再是联合团队，秦伦等人完全可以转换到卓尔阵营，成为“奥巴兰尔的曙光”任务的竞争团队。
比如：他们本来可以直接在幽暗地域躲上几天，等逗留时间结束，就直接回归星空，完全没必要再跟着矮人们。
只是想通这些之后，让魏斯心里感觉更加痛苦。他认为几个同伴的死，完全是他的责任，甚至对秦伦团队的恨意都减退了不少。双方本身就不是关联太密切的伙伴，秦伦最后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也不算太稀奇。
魏斯团队原本寻求跟秦伦团队合作的时候，同样也抱有一些小心思。从这方面来说，等联合团队解散后，秦伦的出手就算不上很严重的背叛，他们不该在最后放松了警惕。
他所在的大型团队“血色城堡”，估计不会为此跟恶魔之角的失落团队发起大型团战，这次的事情只能由他自己想办法复仇。
至于秦伦三人最后为什么还要对卓尔精灵下手，在魏斯的立场上，他同样想到了一个解释。那就是秦伦三人不喜欢再一次进入托瑞尔世界的时候，把阵营真正转换到幽暗地域。
这是很容易判断的，托瑞尔地表世界的任务剧情肯定要比幽暗地域，多上无数倍。
何况，他们目前执行的矮人探索任务，就是密银厅史诗剧情的前置任务，秦伦等人要是还有机会进入托瑞尔世界，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史诗剧情。
关于此次半途截杀了那么多矮人，其实无关轻重。
因为主要剧情人物吉利姆、洛林和伊丽丝汀等一个都没事。
围剿探索队和牛头怪的凶手都是卓尔精灵，秦伦三人的背叛没有剧情目击者。要是秦伦三人现在再杀掉两个卓尔祭司，矮人搞不好对他们更加感激，甚至连矮人王和月精灵的联盟事宜都将板上钉钉。
魏斯越是深入思索，心中便越笃定，后悔的心情像毒蛇一样吞噬着心灵。他认为自己要是早一步看清这里面的联系，就算无法参与到秦伦的谋划，至少也可以避免团灭的结局。
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魏斯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怨毒，深深地看了一眼火起的蕈林，转头遁入了黑暗。尽管回头参战，有一定可能将火拼的卓尔祭司和秦伦三人一起解决，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
一方面他此时胡思乱想之后，开始对秦伦产生畏惧心理，认为对方说不定还为他准备了后手。
另一方面他本身的性格就比较稳重，虽然几位同伴的死，让他愿意不顾一切进行复仇，但现在他孤身一人，要是真死在这里，那就再没有人可以为他们报仇。
暂且不提离开的魏斯，蕈林中又再次展开了另外一场战斗。一方是带领蜥蜴人骑兵的卓尔，另一方则是大大小小的蕈人。
这些蕈人当中，体型达到上百米，那种吉利姆以前见过的巨蕈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大多数都是身高只有一二十米的青年蕈人。
蕈人的攻击手段并不丰富，要吗是利用庞大身躯的物理攻击，要吗就是时而从口鼻中喷出的腐蚀性体液。
不过，在致幻性孢子云的笼罩下，卓尔精灵一方依然溃败了。所有蜥蜴人骑兵和卓尔武士很快就全军覆没，地穴魔蝎被两个巨蕈人围殴砸死，只有两位卓尔祭司顶着神术护罩，还在疯狂地朝蕈林外面逃窜。
只要逃离蕈林地，在没有孢子云笼罩的平原上，温蒂尼和柯克娜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些蕈人死无葬身之地。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蕈人们不会追出蕈林的范围。
只是最为奇怪的是，每当温蒂尼和柯克娜逃到蕈林的外围，那里就会适时发生爆炸，巨大的火焰墙会将她们前进的方向全部封锁，不得不改换其他方向。
而这些爆炸也让追击的蕈人完全疯狂，彻底将她们当成了破坏蕈林的罪魁祸首，在后面穷追不舍。这样下去，两个卓尔祭司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只会力竭而死。
与此同时，蕈林地距离战场稍远一些的地方，正有一个矫健的人影在远远追逐着战圈。他既不靠得太近，又没有离得太远，只是隐在暗处，观察着战斗的进行。
“你的好奇心总是那么旺盛，果然还是回来了！”
就在人影路过某处时，一棵巨蕈上传来了一声轻笑，让他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希尔吗？”银发精灵微笑着转过身，对上跳下巨蕈的牧羊人，“兰德没和你在一起？”
“他很忙，还在逗那两个卓尔祭司呢！”希尔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秦伦，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
“当然，别忘记，秦伦和乔伊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银发精灵轻笑着敲了敲太阳穴，“你和兰德搞那么大动静，不是就想引我过来吗？现在我过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论
“你认为怎么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希尔看着面前的秦伦，忽然笑问道。“完整的人？这算是什么问题？”银发精灵耸了耸肩，随口答道，“拥有独立意志
的智慧个体应该就算是吧！”“既然是这样的话，秦伦就不是你的一部分！”希尔淡淡地摇头，“那家伙在进入破碎星空之前，或许只是一具以生存为目标，带有强烈认知欲的行尸走肉。既没有做人的原则，也没有行事的底线，那时候，他的确是你的一部分。但是在破碎星空的这一年，他慢慢学会了同情，学会了依赖，学会了拯救，甚至懂得了男女之爱。既然你有他的记忆，那么就该知道他在消失之前，对我们的请求。他想摆脱你，不是作为你的一部分，而是作为一个新的独立意志活下去。”“你是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银发精灵脸上带着笑意，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你别忘了，独立意志还需要**作为载体。而这具**是我的，灵魂印记也只有一个，你口中的‘秦伦’，不过仅仅是我患病时的替身。”“或许等我疲惫时，他还会回来。只是你和我都很清楚，他的感情越丰富，认知越完整，精神问题就痊愈得越快。他的消失和我的回归将不可避免，不是现在，就是未来某个时刻。”银发精灵忽然无所谓地摊开手，微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何况，你、兰德，还有格兰特和汉森，你们何必在乎他的消失呢？我拥有他和乔伊所有的记忆，我知道我们共同做过的事情，对我们未来的团队也毫无意见，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我呢？”“尝试着接受你？”希尔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你刚一醒来就做了个让矮人探索队全灭的计划，不仅没有通知我们，而且还在试探我们。你让我们怎么信任你呢？”“呵呵，希尔，你忘了吗？是他让你们别信任我，不是我！”银发精灵戏谑地眨了眨眼睛，侧身用手指点了点胸膛，“何况我的计划也算不上什么试探，他是我的一部分，以你们对我的了解，这份计划几乎毫无秘密可言。再说我那时候刚醒过来，尽管有很多新奇的记忆可以回顾，但我本人还是希望能够亲手来满足一下大冒险的乐趣。这个计划与其说是对你们的试探，还不如说是我和你们重新建立信任和默契的过程。”“恩，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希尔目光闪烁了一阵，谨慎地问道，“这么说，你依然还愿意待在我们这个团队咯？”“当然，我的记忆告诉我，今后必须要有一个团队，否则这种新奇刺激的冒险生活可持续不了多少时间。”银发精灵肯定地说道，“既然你们以前能够接受毫无原则底线的秦伦，那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至少不会比当初的他更糟糕。”“哦，那么尝试着介绍一下自己，你和他又有哪些不同呢？”希尔笑着问道。“我说过秦伦和乔伊都是我的一部分，秦伦的理智和冷酷无情，乔伊的暴虐和残忍，我不否认这同样也是我的性格。”银发精灵微微眯起眼睛，看上去十分坦诚，“只不过，我与秦伦相比，好奇心和求知欲更加旺盛。与乔伊相比，破坏欲更强一点，仅此而已。”“更强的好奇心，更多的破坏欲！”希尔心中一阵恶寒，尽管眼前这个秦伦说得轻描淡写，有些含糊，但聪明如他，却已经领会到了更深层次的意思。他们五个人的团队，每个成员对于刺激和冒险的**都很强烈，好奇心和求知欲统统异于常人。这里面既有先天遗传，又有后天环境的影响。比如：门徒汉森就有先天遗传，他的父母是医学工作者，在跑去非洲参与红十字的时候，被叛乱的雇佣军枪杀。这对夫妇要是没有一颗寻求刺激的大心脏，光凭一副好心肠，很难想象会愿意跑去动乱国家做公益。可以说异于常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本身就是造成秦伦五人某些精神问题的根源。可眼前这人居然说他比秦伦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还要旺盛……换个方面来说，这已经不叫好奇心和求知欲了，这是极度的偏执心。五个杀人魔组成团队，希尔曾经担心过有两个不稳定因素。一个是秦伦的毫无原则性，另外一个是小丑格兰特的偏执心。带上人皮面j具以后的小丑格兰特，跟不带面具的格兰特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小丑，性格完全扭曲，如果有其他杀人魔拦在他的面前，他会连目标和同伴一起杀。这一点在二战世界就已经证明过了。不过，希尔当初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随着这五个人合作次数的增多，包括秦伦和格兰特在内，他们都在共同利益面前，做出了一定的妥协。同原本相比，秦伦已经很少从纯利益方面考虑，毫无原则的缺陷有所缓解。起码他在设计战略的时候，不再敌我不分，完全追求利益。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学习为了同伴和团队的安全，某些时候放弃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小丑格兰特同样也不再肆意带上那张恐怖的人皮j面具，这都是两个人的进步。然而，面前这个新的秦伦，他拥有比秦伦还要强烈的求知欲，也就是极度的偏执。这根本就是一个长年累月带着人皮j
面具的新格兰特，而且还毫无妥协余地。某些时候，不是他为了同伴向团队利益妥协，而是团队必须为了他的偏执，不得不妥协。至于在破坏欲方面，杀人魔团队的烟花是破坏欲最大的一个。兰德跟其他四人不同，他原本的职业是消防员，哪怕在黑化以后，他依然恪守一个普通人的道德底线。可即便曾经是正直感爆棚的消防队长，他时不时还是不能克制住自己的纵火**，并且常常因为误杀无辜者而陷入痛苦。烟花兰德经常说自己在报仇以后，就算立刻被枪决，那都是罪有应得，他会心安理得地下地狱，没有丝毫不满。其他四人与之相比，恐怕也只有秦伦的另一面，剖解者乔伊·福斯特的破坏**能相提并论。可眼前这人又说自己的破坏欲比乔伊还要强一些！比经常放烟花的兰德和剖解者乔伊更强的破坏欲，这已经不叫破坏欲，这是将自我和外物全部趋于毁灭的倾向。强烈的偏执心，外加毁灭倾向，这哪里还是杀人魔，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恐怖分子。难怪秦伦从以前那些恶性j事件的蛛丝马迹，就推测出来这个人不能信任。相信他的人，恐怕都会被一起拖进地狱。完全无法妥协，无视同伴利益，甚至连自我都有毁灭迹象的人，要怎么合作？希尔虽然没有研究过心理学，但他在地球联邦黑暗区的那些年不是白待的。秦伦看人还需要分析，他则能从别人只言片语的几句话里面，就辨别出一个人的本质。他可是牧师，负责在告解亭听人忏悔的老神棍。“看来你有很强烈的毁灭迹象，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自我毁灭的。为什么还要做任务，为什么还要跟秦伦抢夺**？”希尔的声音听上去既疲惫又沙哑，他首次感觉到秦伦遇到的问题是那么棘手，再无把握帮上什么。“哈哈哈，我的预感没有出错，你果然是那四个人里面，最了解人心的那一个！”银发精灵支着腰，笑得前仰后合，“为什么还要做任务？当然是为了以后有能力，实行更好的计划。就好像这一次，假如我的战斗力足够，那两个卓尔祭司怎么会让给兰德呢！”“敌我不分的毁灭，哪怕再盛大，又有什么意义？”希尔冷冷地说道。“希尔，别对我说教！至于敌我不分，你可不能光顾着说我。当初在幻魔世界，你同样不也背叛和杀掉了帮助自己的鬼武者米歇尔吗？还记得当初你跟我炫耀那条吸魂手镯的得意心情吗？”银发精灵淡笑着摇了摇手指。“那时候我还没有适应使徒的身份，没有将异世界的剧情人物视为智慧种族，只是将这当成了一个游戏，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希尔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罪行就是罪行，如果有需要，我说不定还会做，但这跟毫无意义的毁灭和屠戮不同。你的战斗职业是一名精灵猎手，你应该理解为了生存的猎杀，与以杀戮取乐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虚伪的说辞！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银发精灵的脸色阴冷了下来，裂开嘴角笑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对的，杀戮就是杀戮，毁灭就是毁灭，不会因为其有了表面的理由，就变得更高尚一些。”他双脚一蹬，朝后跃起，冷冷地说道，“破碎星空是最好的舞台，在这里迟早会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失去所有珍视的东西，失去生存的目标。等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我才是对的，生命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了走向毁灭！”希尔抬了抬手，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看着秦伦投入了黑暗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 众谋
小半个时辰后，兰德顺着标记，回到了希尔身边。他手中抛着四个血腥魔方，其中有两个属于罗蒙和牛顿，还有两个属于卓尔祭司。
不过，因为温蒂尼和柯克娜是间接死在蕈人手里，这两个血腥魔方的质量要差一些。
“跟他谈过了？”兰德扫了一眼希尔的脸色，心里不由一沉。
“是的，不出我们的意料，他和以前那个秦伦是两个不同的人了。”希尔叹了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自我毁灭倾向……有这么糟吗？那家伙每次都这样，要吗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麻烦！”兰德无奈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先回去了，到时候再问问其他人，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嗯！”希尔点了点头，旋即皱眉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先帮他做了，算是聊尽心意吧！”
……
“什么，你们遭到了卓尔精灵的袭击，菲拉尔王子出现后，又再次失踪了？”吉利姆大吃一惊，与伊丽丝汀三人面面相觑。
按照眼前这两位秦伦的追随者希尔和兰德所说，他们留在矿洞之后，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事情。
“不行，我要先回地表营地看看！”老矮人感到一阵头疼，尽管希尔已经说明洛林回到了地表，但他依然充满了忧虑。洛林的年纪还太小，他怕小矮人无法应付接下来的繁重任务。
“希尔，你刚才说其他的佣兵追随者都已经死亡，菲拉尔在战斗中失去了踪迹，这还不是全部吧？”等到几人再次上路，伊丽丝汀拉着希尔落后了几步，认真地问道。
希尔看着精灵德鲁伊的美目，脸上露出笑容。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这个天真无邪的精灵美女终于成长了不少，不再盲目相信别人，开始有了自己的坚持和判断。
这是一个好迹象，精灵德鲁伊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职业，只是伊丽丝汀以前还太天真，很难适应使徒的生活，现在有所改变，当然是好事。
假如秦伦能够恢复，并且再次进入托瑞尔世界，将伊丽丝汀带进破碎星空，至少他和兰德不会反对精灵德鲁伊加入团队。虽然精灵人单纯了一些，但实力很强，能扛能飞会法术，德鲁伊可真是个好职业。
不过，那家伙是不是会很麻烦，听格兰特说，他在二战世界，还拐带了一个沙暴女王什么的女强人……
再次想到秦伦，希尔不仅苦笑连连。那家伙现在自身难保，如果人格问题不解决，带进那么多女人，也只不过是让更多人陪葬而已。
“是的，菲拉尔王子并没有失踪，他出现了当初在博德之门时，同样的事情。”希尔轻声说道。
“神遁吗？”伊丽丝汀有些失神，“我就知道，当初搜遍博德之门都找不到，米勒拉斯就告诉了我这个可能。他应该是去了其他的小位面吧？他就真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走呢？”
“他不是不肯带你走，而是身不由己！”看着失魂落魄的精灵德鲁伊，希尔罕见地有些不忍，编织了一个美好的谎言。
“他去的不是小位面，而且某个精灵神的神国。身上有那个精灵神的烙印，会被不定时地召唤走，他自己无法控制。不过，他跟我说过，等摆脱这一切，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吗？”伊丽丝汀眼睛一亮，欣喜地问道，“他真的那么说？”
“嗯，他离开时说的。”希尔感到一阵罪恶感，或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说谎有罪恶感。旁边的兰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秦伦回不来还好说，要是能解决这次的问题，希尔的谎言显然会是另一个麻烦，他们以后可还有机会回托瑞尔的。
……
“终于回来了！”站在恶魔之角的传送大厅，希尔和兰德对视一眼，纷纷感觉这一次的异界任务十分漫长，比起以往都要辛苦许多，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托瑞尔之行确实很漫长，由于破碎星空给他们连续增加了两次逗留时间，所以整个过程相当于两次异界任务，他们下一次再感受到时空排斥，估计要在一个自然月以后了。
不过，跟希尔和兰德两人的收获对比起来，这是完全值得的。
等到退出异界次元的时候，他们参与的那个银月联盟建国任务，达成了第二阶段。换而言之，银月城主艾拉斯卓身边那个金精灵侍卫长安纳西莉亚，已经到达了安克精灵庭，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看起来，泰恩奎拉斯王果然精明过人，没有浪费秦伦给未来的月精灵王庭创造的机会，安克精灵庭跟银月联盟已经达成了口头盟约。后面就是两个国家讨价还价，缔结正式盟约的谈判过程了。
秦伦三人这一次的异界之行，一共接触了“博德安的踪迹”、“散塔林会的密谋”、“星月之盟”、“探索密银厅矿道”、“奥巴兰尔的曙光”等五个任务。
除了“博德安的踪迹”没有完成，其他五个任务都有很高的完成度，其中“奥巴兰尔的曙光”在执行期间转换了剧情阵营，并将竞争团队——魏斯团队击败，击杀了除魏斯以外的其他四人，可谓收获巨大。
除了正规的任务收益，以及世界探索度收益，秦伦的主人格还获得猴子和洛丽塔两个血腥魔方。希尔和兰德捡取了罗蒙、牛顿的魔方，同时拿到了两个卓尔祭司的击杀魔方。
这些魔方的主人都有二阶以上实力，特别是四个使徒，很明显都会出产至少一件暗金装备和一个使徒技能。要是能拿到他们的职业核心装备或者使徒血统物品，比如牛顿的塔盾、罗蒙的法杖等等，价值不亚于一个大型剧情任务。
相比较执行大型剧情任务的费心费力，果然还是抢劫其他使徒团队更加收益丰厚。
当然，要是正面敌对，危险系数太大，内部背叛则毫无疑问会被当成报复对象。这些收益很烫手，逃脱的魏斯肯定会在未来卷土重来，结果还很难说。正常情况下，成熟的使徒都不会这么干。
“他应该也回来了，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一趟他的别墅，接走那几个仆从，我去找汉森他们，把这次的事情告诉他们。可能还需要他们帮忙，那个秦伦太危险了。”希尔忧心忡忡地说道。
“要不要通知失落团队？”兰德谨慎地问道。
“暂时不用，失落的凯莉和罗宾对秦伦有警惕心，不会那么容易被坑到的。”希尔有些不太确定，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下一个任务世界吧，如果证明我们确实没有办法，那再把秦伦的情况通知他们。”
希尔跟兰德商量了一阵，便开始分头行动。
……
“秦伦消失了？”格兰特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所有人当中，他与秦伦的配合是最多的。
虽然希尔跟秦伦曾经共同参与了三个异界任务，幻魔世界、纳尔斯世界，还有托瑞尔世界，但认真说起来，他们在战斗中的配合并不多，反而是格兰特和秦伦的职业搭配是最合适，共同战斗的场面更多。
“他还会回来的，并不是永久性，只是这一次我们虽然能帮点忙，但情况一直在恶化。”希尔揉了揉眉角，烦恼地说道，“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办法一劳永逸，解决掉那个带有自我毁灭倾向的主人格。”
“在我们所有人当中，秦伦才心理学家，如果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汉森面无表情地说道，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波动。
他目前已经转职二阶英灵战士，掌握多种战斗技巧，远程能够使用弩~弓和飞斧，近程可使用刀剑长戟等任意武器，职业跟秦伦有些重叠。只是秦伦目前趋向物理攻击附带法术伤害，而他则是纯物理攻击。
不过，秦伦对于这个团队的作用，并不仅仅局限于战斗方面。何况，以他们的性情，很难得到可以信任的同伴，必须珍惜每一个现有的团员。
“果然是这样吗？”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出乎希尔的意料之外，他们这批人撇开战斗力不谈，头脑也都是上上之选。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也都能想到，无非是考虑的时间长短。
“其实……秦伦这种状况不是没有办法！”格兰特忽然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句，只是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不想再说下去，引得众人怒目而视。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格兰特罕见地叹了口气，“其实大家都明白，我们这伙人个个都有精神问题，只是有的人严重，有的人轻微一些。这里面又以我和秦伦是最麻烦的……”
众人回头一想，还真是如此。汉森有战争后遗症，只是他的意志力很强，基本不必用药就能得到控制。希尔有妄想症，不过，他的病因跟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关，脱离地球联邦以后，在破碎星空倒是没怎么发作。
兰德以前被人认为具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现在看来是个误会，只是一点点恋火癖和纵火欲。比较严重的是格兰特和秦伦，前者是对于美貌的偏执症，后者是分裂型人格障碍。
“我被抓以前，有一段时间在精神病院隔离过。虽然不知道怎么治病，但我知道怎么让人病得更重！”格兰特苦笑着说道，“秦伦的病可不是小病，痊愈起来不容易，以他的心理状况，别人也很难插手。
可想要让他不被治愈，却有两个办法！一种是错误的治疗，让他的认知出现问题，回不到现实当中，这个难度很高，几乎做不到。另外一种吗……”
“另外一种就是重现他当初得病的根源场景，然后将情况变得更糟，让他的潜意识永远也不想再被治愈！”格兰特尚未说完，屋顶就传来了一个悦耳俏皮的少女声音。
第一章 兄妹往事（一）
“谁？”汉森最为机警，对方声音尚未出口，他已经站起来，厉声喝道。
其他三个杀人魔却无动于衷地端坐在沙发上，他们听得出来上面那人没有杀气。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时常聚会的“金冕酒杯”，这个当初用来跟所有杀人犯联系的酒吧，现在已经成了杀人魔团队最常用的会面场所之一。
因为事情牵涉到秦伦的**，所以这一次团队会议并没有让仆从成员参与，只有他们四个。在他们现在这个包厢的上面，是酒吧顶层的另外一个包厢。
实际上，为了保证使徒们的**，“金冕酒杯”这种使徒都市官方运营的娱乐场所，都会在每个包厢的墙壁上刻画隔音法阵，比使徒们的私人别墅还要安全。
假如没有特殊一点的手段，会议内容是不会泄露的。当然，更多大型团队的使徒，他们会在半位面驻地商量事情，也只有类似杀人魔团队这种中小型团队，因为没有自己的半位面总部，才会选择娱乐场所。
“嘻嘻！”上面那人轻笑了几声，便失去了动静，不过，众人知道她不是离开了，而是从上面包厢下来了。这人不是无缘无故发出动静，显然是特意冲他们来了。
“吱呀！”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美丽的女性迈步走进包厢。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黑长直的东方美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束成单马尾，身材中等，上身穿着白色武道服，下身是一条到膝盖的紧身安全裤，脚下登着木屐。
她长着一副瓜子脸，肤白细腻，腰身很高，长着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脸上没有化妆，眼睛大而水润，只是眼睫毛长而弯，带着一丝天生的妩媚。
不过，包厢内的四个杀人魔只是在她脸上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后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嘴里含着棒棒糖，看模样只有十四五岁的叛逆少女。与身前那个清水出芙蓉，天然来粉饰的东方美少女相比，她的脸上搽着乱七八糟的状彩，眼影浓的像是午夜恶鬼，头发染成了半红半白，右鬓的发丝根根矗立，像是耸着半边毛刺的刺猬。
她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抹胸，下身是超短裙，脚下登着一双大厚跟的高筒皮靴，纤细的手臂上套着好多个臂环，整个形象就是一个脑子秀逗了的街机少女。
只是屋内的几个杀人魔却没有小看她的意思，这么近的距离，希尔四人无论感知属性高低，都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能够让他们四人同时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毫无疑问都是高阶使徒。
“嘻嘻，人家今天刚打扮过，怎么样，好看吧？”少女感受到四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转了半圈，同时得意地回头说道，“纯子，你看这几位大叔比你有眼光多了，你应该听我的建议换身打扮，知道不？”
“我傻了，才会听你的！”吉田纯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地想到，“人家明明是感受到你的危险，才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好不好！”
“魅大人，您跑题了，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讨论时尚话题，是为了您的哥哥！”纯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在秦媚身边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慢慢学会怎么来应付这位思维跳跃性远超常人的恶鬼之魅。
“哦，对了，几位杀人魔大叔还不认识我，让我先做个自我介绍！”秦媚“啪”得打了个响指，将一只脚踩在包厢里的茶几上，右手握拳顶住脑门，做出类似思考者的姿势，“本小姐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恶鬼见了就投胎的绝色美少女——秦媚！嗯嗯，就是秦伦他妹！”
“大叔……”就算以希尔等人的忍耐心，都有一瞬间想要暴打眼前这个恶搞少女的冲动。
“秦伦的妹妹！”不过，很显然，他们最终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秦媚的最后一句话上。
“秦伦的妹妹应该还在地球联邦吧？”汉森和几个杀人魔对视一眼，“我应该是你们当中最后一个进入91区的死囚，我记得报纸上并没有报道过秦伦妹妹的消息！”
当初，因为秦伦是个颇具争议的杀人魔，所以他的当众处刑惹起过很多世人的注意，有大量报纸报道他的事情。如果秦伦的妹妹当时出点什么事情，这些记者估计早就报道出来了。
“嘻嘻，汉森大叔可不要小看人哦，其实我比你们还要更早接触到这个世界！”秦媚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只不过，我最初不是破碎星空的使徒，而是超弦空间的轮回者！”
“轮回者？”几个杀人魔心中一凛，但他们马上意识到这里是破碎星空，身体顿时又再次放松了下来。
“如果你比我们更早成为超弦空间的轮回者，为什么没有见秦伦提过？”希尔警惕地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秦伦的消息，并且追进破碎星空里来的？”
“哥哥并不知道我的事情。”秦媚的情绪莫名其妙地低落了下去，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身后的纯子继续解释。
“秦伦确实不知道魅大人的事情，另外轮回者有一点跟使徒是不一样的。”纯子看了少女一眼，轻声说道，“超弦空间属于时空管理者，它所属的轮回者可以在任务完成后，回归自己原本的时空世界，只要不泄露身份，就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说秦媚成为轮回者之后，一直还在地球联邦生活！”几个杀人魔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虽然他们因为各自的原因，对于地球联邦并没有什么留恋，但作为出生位面，总会有一些特殊情感。
“你还没有说明，是从何处得知秦伦身在破碎星空的？”希尔眉头一皱，谨慎地问道。
如果对方无法解释，他就无法释疑。虽然那个秦伦此时刚刚回到破碎星空，但不排除眼前这两人是受他指派而来。那样的话，一旦轻信她们，造成的后果就无法预料了。
“希尔牧师，你忘了我吗？”秦媚和纯子对视一眼，武道服少女轻笑着问道，“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当初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缘，然后就分开了。”
“你是……”希尔抬头打量着吉田纯子，只是半晌之后，只得干笑了两声，他确实不记得了。
“我是幻魔世界跟你一起降临的新人之一，那三个提前离开的轮回者，其中就有我，我叫吉田纯子！”纯子叹了口气，那时候两人不过匆匆一面，而且再没有任何接触，也难怪希尔会忘记。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秦伦曾经说过，他在幻魔世界还顺手帮了一个女轮回者！”希尔终于从繁杂的记忆画面当中，找出了纯子的印象。
秦伦在幻魔世界之后，曾经就在金冕酒杯记录过自己的冒险生涯。那时候，每个杀人犯都还是新人使徒，就以这种方式来加快自己的成长。
“那么说，秦媚会从超弦空间找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的关系！”
以几个杀人魔的智商，纯子的存在已经足以说明，秦媚是怎么从超弦空间追进破碎星空了。
“那么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秦伦？”汉森不动声色地说道，“可是我记得幻魔世界距离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算次元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你应该也早就进入了破碎星空吧？以前为什么没有听秦伦说过你的存在呢？”
希尔三人微微一凛，汉森的话提醒了他们。
或许秦伦很关心自己的妹妹，但是从秦媚的实力来看，其他几个杀人魔暂时对她没有威胁。很难想象那小子会刻意隐瞒秦媚的存在，毕竟破碎星空的使徒都要做任务，再怎么庇护都是没有用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嘻嘻，汉森大叔果然不愧是地球联邦曾经最厉害的杀手之一，还是那么的敏感耶！”秦媚眯着眼睛打量汉森，让门徒一阵汗毛直立。
包厢中沉寂了下来，不过，几个杀人魔并没有放松，眼前这个少女给他们的危险感从未减退过。一想到这些，几人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诅咒秦伦，妹妹比哥哥还要麻烦，这两兄妹果然都是变态。
“哎呀呀，本来不想说的，既然汉森大叔非要问，那人家可就说了哦！”秦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浓妆艳抹的小脸不高兴地皱了起来。
“我大概是在你们这批人参加都市争霸战的时候，来到了破碎星空！”秦媚拉着纯子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回忆着说道，“渠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通过纯子！不过，之所以没有联系秦伦，那是因为那时候的哥哥，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那么说，你认为现在的秦伦已经是了？”兰德忍不住说道，“你是来阻止我们的吗？”
“不，我是来帮助你们的！”秦媚首次放弃了嬉皮笑脸，一脸认真地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两面吧，善良中暗藏着邪恶，黑暗中酝酿着光明！”
“当然，这跟秦伦的状况有关系吗？”希尔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没有关系，要看你们怎么理解我接下来说的话！”秦媚绽开一个笑脸，“那么……你们认为一个人心中的不同方面，是怎么样互相转化的呢？比如：像老式收音机那样，两端的频道中间有一个滑动键，向左就是善良一面，向右扳动，就是黑暗一面！”
秦媚说得模糊，但在座的四个杀人魔却已经听懂了。再善良的人，心中也有黑暗面，再黑暗的人，心中也有柔软之处。而当一个人开始性格转化的时候，往往都会有预兆，是一个循序渐进，挣扎反复的过程。
第二章 兄妹往事（二）
“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的哥哥秦伦，好像根本就没有善良面呢？”秦媚眼中光芒一闪，脸上看似甜美的笑容，却隐隐多了一丝深入骨髓的痛楚。
希尔四人陷入了沉默，秦伦和乔伊是什么样子，他们很清楚。
乔伊残忍暴虐就不用多说了，基本只有戴上了面具的格兰特能比拟。而秦伦同样说不上善良，最初的时候，他那种冷酷无情到没有原则底线的做法，连其他杀人魔都抱有深深的警惕。
当然，这种事情说奇怪也不算太奇怪。假如秦伦是由野兽抚养长大，比如狼孩什么的，那么没有人类的道德伦理观念也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秦伦尽管在少年时代遭遇过很多虐待和惨事，但是在儿童福利院，精神病院，也并非完全没有得到过温暖和爱。在分裂人格当中，不应该看不到一丁点的善良面。
“那是因为我们两兄妹的遗传基因有突变因子，左脑跟普通人有一定区别。”秦媚平淡地说道，“人类的左脑能够储存知识，掌控判断、思考等逻辑思维能力。我们兄妹的左脑比正常人更发达，学习知识更快，逻辑推理更缜密和严谨。”
“曾经有科学家认为我们这种人是未来人类的半进化者，之所以是半进化者，那是因为这种进化是有代价的。逻辑思维能力属于理性，它的强化压抑了右脑关于感性的某些区域，导致情感缺失，现代医学将我们这类人称为情感缺失症患者。”
秦媚说到这里，明眸流转，巧笑着说道，“当然，情感缺失症患者因为是先天性疾病，所以它能够通过后天教育来弥补。如果说正常人在善恶方面，是一道杠杆挑起了两头，可以在具体条件下互相转化。那么我们是不同的，因为我们从诞生开始，内心情感就像一个圆，没有两端。
三观确立之前，内心会是一个两层的同心圆。内层是先天本质，外层是后天形成的善恶。而三观确立之后，善恶就无法再转化。哪怕本质是恶，但是有后天教育的道德伦理包裹，至少会有原则和底线。这样表现出来的行为，就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了。”
秦媚说着叹了口气，“我所说的情感缺失症患者可以被治愈，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接受了正面的后天教育，那么等三观确立后，我们兄妹就是正常人。内心情感有善有恶，不再是毫无原则底线的冷血动物。”
希尔等人脸带异色，面面相觑。他们在秦媚说到一大半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全信了。秦伦一直以来的诡异表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全面的解释。
同时，他们也对现在那个秦伦的主人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秦媚说过，情感缺失可以被后天治愈，但是需要正面的后天教育。而秦伦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根本就是一个悲剧，哪有什么正面教育。
“我的哥哥在被那对夫妇收养之前，内心无善无恶。等发生了那场惨剧之后，他的内心就变成了纯粹的恶。后来在儿童福利院时，有过被善之外衣包裹的机会，但由于再次杀掉了一个人渣，善之外衣被彻底撕碎，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随着秦媚的叙说，希尔等人不胜嘘吁，大多被勾起自己的记忆。他们这几个人都有过不堪回首的记忆，秦伦的遭遇能得到理解和共鸣。
秦媚扫了一眼众人，忽然骄傲地笑道：“但我的哥哥却是一个天才，在儿童福利院的那几年，他本能地意识到现代社会不会允许一个纯恶的存在。于是，他潜意识中的求生本能将自己的主人格给埋葬了，然后分化出了一个替身，这就是以前那个秦伦！”
其他几个杀人魔听得目瞪口呆，浮想联翩。
这也太夸张了，难道说秦伦的精神问题是他有意识地自我催眠？那家伙十二三岁就已经这么妖孽了？后面自学心理学，恐怕是理论联系实际吧，难怪一大群心理学家都拿他没办法！
“哥哥想要掩盖杀人恶念，但保留住人格的其他方面，这就形成了秦伦的人格。”秦媚目光闪烁，轻声说道，“只不过，哥哥那时候毕竟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成熟的想法让他失误了。不仅形成了绝对理性的秦伦，还产生了残忍暴虐的乔伊·福斯特！
秦伦的存在让人类社会可以接受，但时不时会冒出来的乔伊，就不是世人可以容忍了。于是，我的哥哥还是失败了，最后进了联邦91区。而等我有能力营救他时，91区的那栋建筑却消失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现在这个秦伦才是你的哥哥，而以前那个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希尔皱着眉，紧盯着秦媚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接触我们，是想让我们放弃帮助以前那个秦伦吗？”
“不，我认为那个为了让我幸福，选择以身相代，替我走上不归路的哥哥，已经在他八岁的时候死掉了。”秦媚的笑容带上了一丝难言的苦涩，“现在这个带有毁灭倾向的哥哥，自然不是真正的哥哥。那个无情到没有底线的秦伦，同样也不是。”
“不过，让我高兴的是随着情感和阅历的丰富，他正逐渐恢复到八岁以前的人格状态。这样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养成到完美状态了！”
秦媚眯着眼睛，脸色红扑扑地有点小兴奋，让众人看得一阵无语，首次见面就认识到了她的兄控本质。
“她看起来应该是来帮忙的。”汉森突然转换到了团队频道，将秦媚隔离出了讨论范围。
“我同意，以格兰特之前提出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无法实行。现在这个秦伦不仅逻辑思维缜密，而且人格完整，很难再出现认知差错。”兰德沉吟着说道，“而第二个办法……想要重现秦伦患病时的悲剧场景，就离不开秦媚的信息支持。”
当初在地球联邦，秦伦的悲剧被媒体舆论大肆宣传过，希尔等人都多少知道一些。不过，媒体报道从来都是添油加醋，真实情况很难说。
造成秦伦目前这种人格的标志性~事件，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他八岁时，杀死了虐待他们兄妹的福斯特夫妇。第二个是他十二岁时，在儿童福利院杀死了想要猥亵他的男护理。
这两个事件曾经被媒体大肆报道，然而真正见过当时情况，并知道事件细节的人却寥寥无几。第一个事件，活下来的人只有秦伦兄妹，第二次事件除了秦伦本人，其他人都是间接猜测。
原本格兰特的提议，大家只能凭着媒体报道做布置，效果怎么样就只有天知道了。但现在有了秦媚本人，那么起码第一次事件就可以完整重现，有了成功的基础。
秦媚见大家突然眉来眼去，却一直没有说话，顿时知道这几人在团队频道商量。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再发言。
实际上，就算这几人不跟她合作也无所谓，最多是各干各的。只是以前那个秦伦似乎很信任这几个同伴，有他们的帮忙，事情会更顺利。
“秦媚小姐，你的来意，我们明白了！”半晌之后，希尔代表其他三人说道，“不过，请原谅，我们还无法信任你，所以……”
“所以？”秦媚明眸流转，希尔的回复并不出乎意料，她来之前就想到了。这帮人能跟秦伦凑到一起，本身就不是能够轻信别人的人。
“所以我们可以接受你的帮助，但是这次的行动要由我们来主导！”希尔顿了一下，便谨慎地继续说道。
“可以！”秦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个回答却反而让希尔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位主跟她哥哥一样，果然都不好伺候。
秦媚能在轮回者当中达到高阶，又能从超弦空间追到破碎星空，可见实力和心智之高。但这样的人，却毫不犹豫地将行动主导权交给别人，可见心中并无诚意。
别说这是为了自己的哥哥，所以做出了自我牺牲。在强者眼中，越是为了自己重视的亲人和同伴，那就更应该去争取行动的主导权，而不是交给别人。
“只能跟她进行信息方面的交流，解决方案要靠我们自己！”希尔很快就跟其他人在团队频道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么……能将你们童年时的那次惨剧告诉我们吗，要具体的细节！”既然在表面上达成了合作，希尔的话题终于转到了最重要的方面。
“那次悲剧改变了我们兄妹的人生，不到非重现不可的时候，我不想谈论。”秦媚目光一闪，款款笑道，“还是先商量其他事情吧。比如：我们是下一个任务世界就行动呢，还是等到以前那个哥哥回归以后？”
“我们的目的既然是让秦伦的人格分裂症再次加重，那么最好就是现在行动！”格兰特沉声说道，“那家伙本来就够糟了，我不想看见一个更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进入一个跟地球联邦相似程度很高的平行镜像时空！”秦媚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笑得跟小狐狸一样，“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一件事情吧，破碎星空一般不会让使徒进入跟他们出生世界很相似的镜像时空！”
“有这回事吗？”希尔等人面面相觑。
“不会啊，我跟秦伦就去过二战世界！”格兰特耸了耸肩，转头问道，“希尔，你以前去过的幻魔世界，似乎起始阶段也是在法国巴黎吧？”
“嗯！”希尔肯定地点了点头，“尽管时空点比地球联邦要早一些，但绝对是地球的平行时空！”
“是吗？”秦媚挑了挑柳眉，她还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
不过，少女很快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别看她年纪小，但作为一名曾经的高阶轮回者，她对超弦空间和破碎星空的认识，反而要比希尔等人更多更深。
“那么……你们经历过的幻魔世界，以及二战世界，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秦媚笑嘻嘻地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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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议定
“幻魔世界和二战世界的共同点？”希尔和格兰特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他们有了结成团队的意向以后，就分享过自己的任务经历。幻魔和二战世界的共同点，除了都是地球的平行时空，其他就没有多少了。
“真的没有吗，你们再仔细想想？”不过，秦媚却没有认可希尔和格兰特的反应，继续认真地问道。
“有的！还有一个被你们忽视了的共同点！”坐在一旁闷声不响的兰德，忽然出言提醒道，“我记得秦伦曾经说过，你们在幻魔和二战世界，都曾经介入过超弦空间和破碎星空的战争！”
“不错，应该就是这个！”希尔和格兰特同时眼睛一亮。
“这跟你刚才说的有关系吗？”希尔好奇地问道。
“有关系，你们既然参加过超弦空间跟破碎星空的战争，那么应该知道两者的不同吧。”秦媚笑着说道。
超弦空间是各个维度空间的管理者，破碎星空则是通过吸收异时空的世界本源来壮大自己。对比人类的社会关系，可以说前者是官方机构，后者是草莽反派。
官方机构招收雇员可以光明正大，而反派想要招募人手那就只能偷偷摸摸了。因此，破碎星空在异时空招募使徒的方式，就相当于偷渡不容于社会的犯罪分子。
既然使徒是偷渡的犯罪分子，那么正常情况下，破碎星空自然不会再让使徒回到原本的出生世界。除非星空已经准备好，要跟超弦空间发起一场战争。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要进入某个地球的平行时空，那么就有很大几率参与到空间战争。”
希尔等人各自皱眉沉思，他们都经历过空间战争，那种异世界比其他任务世界更危险。最重要的是，他们目前想做的事情，反而需要任务世界简单一些，省得局面复杂化。
要知道秦伦是一个精于借势的高智商天才，主人格尽管属于毁灭型，但这一性格特点依然保留。
在开启空间战争的任务世界，想要诱惑他进入特定场景，难度简直要爆表。一个不小心，被秦伦借势倒打一耙，他们搞不好会团灭。
“秦媚小姐，直说吧，你到底为此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世界？”寡言少语的汉森突然目光一闪，淡淡地说道，“你跟我们不一样，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会发生今年这一幕了吧！”
汉森的话提醒了其他三个杀人魔，众人不由沉下脸，他们可不喜欢被人绕来绕去地捉弄。
这帮人果然跟普通使徒和轮回者都不一样，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这样的人搭档？站在秦媚身侧的纯子眸光闪动，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跟秦伦相处过的一些场景，心中有着一丝震惊。
这段时间，纯子慢慢得到了秦媚的信任，来此之前就知道了秦媚的计划。
汉森没说错，秦媚确实早就准备了一个计划，其中包括了特定的任务世界。她虽然嘴上说让出了行动计划的主导权，可实际上依然在用迂回的手段来引导大家的思考方向。
当然，秦媚不敢做得太过分，众人事后估计都能想明白。只不过，事后想明白没有用，那时候的行动节奏就被秦媚控制住了。而汉森等人只是瞬间就看破了秦媚的把戏，这就有点可怕了，说明这些人同样难缠之极。
心思被人说破，秦媚依旧面不改色，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这个水晶球刚一取出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水晶球整体黑色，内部有点点星光，核心有十来个众人熟悉的球体，最中心的球体散发着炽烈的火和光。它周围一共有八颗环绕旋转的小球体，其中由内至外排列的第三颗球体，整体蔚蓝，像是一颗大水球。
“太阳系，地球！”众人的神情都有一些复杂，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幅图像了。
“没错，这是一个类似于世界信物的传送坐标器，目的地就是地球的某个平行时空。”秦媚娇笑着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下一个任务世界就以它为坐标！”
“选择这个世界不会有空间战争吗？”兰德敏感地问道。
“嗯，因为是用传送坐标器的缘故，这里面没有空间战争。”秦媚认真地解释道，“不过，也因为是超弦空间单独控制的世界，你们恐怕也接不到剧情任务，而且整个逗留时间可能会不到十天！”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我们又没有头绪，那暂时就以这个为目标。”希尔接过水晶球，仔细审视了一遍，又丢还给秦媚，抬起头说道，“不过，你要先诚实地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是这个任务世界有哪些危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第二是怎么样将秦伦也拖进这个任务世界。”
“地球所在的平行时空基本都是低魔世界，以我们的实力，其中并没有太多危险。”秦媚眨了眨眼睛，“当然，我拿出来的这个任务世界稍稍有点特殊，它属于快要进入中魔的低魔巅峰世界，因为它有属于自己的数个次元位面……”
“哪些次元位面有什么？”希尔等人顿时皱眉，格兰特看了一眼同伴们，替所有人问道。
“你们在地球联邦的时候，应该都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古代神话吧？”秦媚捂住小嘴，俏皮地说道，“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其中部分古代神话是真实的，你们信吗？”
“这样也叫低魔世界？”众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神灵的~世界居然还算低魔世界，哪怕只有一个神，对使徒的威胁也不可同日而语。这女人果然狡猾的很，要是不问的话，她估计都不会说实话。
“当然是低魔，因为人类整体不强，被拉低了世界评价嘛！”秦媚戏谑地一笑，“至于哥哥吗，你们放心，我保证将他拉进这个任务世界！”
“那我们没有问题了，等你准备好，就通知我们！”希尔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朝少女点了点头。
几人达成一致后，秦媚便让希尔等人进团。让杀人魔们吃惊的是，这个进入破碎星空比他们时间还短的少女，居然已经拥有了一个十人的白银团队。
这种白银团队肯定来路不正，希尔等人暗暗猜测原团队的成员不是被她坑死了，就是已经被驱逐了。实际上，希尔等人也算猜对了，这个团队原本属于光明团队，秦媚在坑死他们之后，才骗取了团长位置。
“魅大人，你真的打算再次进入那个世界？”等到两人走出金冕酒杯，纯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那个世界，可是死神名单的重点目标啊？”
“为了哥哥，我必须要去！”秦媚的脸上首次露出一丝无奈，“哥哥太精明了，任何伪装的场景重现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只有真实到独一无二的场景，才能打动他！具备这种条件的任务世界有很多，但是我手头就只有那么一个！
何况，使用世界信物的异时空都没有几天逗留时间，而我们要救哥哥，首先就要找到他。恐怕只有这个世界是最合适的，因为也只有它会主动聚集所有轮回者和使徒，并让麻烦找上我们。”
“那个独一无二的场景？您是指他八岁时的事件？”纯子既好奇又小心谨慎地问道。
“不仅仅是他八岁时的事件，还有十二岁，十五岁……他记忆中所有刻骨铭心的事件场景！”秦媚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他的那帮同伴很厉害，不过，他们毕竟都是些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会忽略掉某些事情，没有我们女孩子这么细腻敏感的心思。”
“哥哥不是普通人，他看事情的角度与众不同，伪装的场景是行不通的，只有他脑子里的场景才算是独一无二，我们不可能布置得出来。”
看到纯子若有所思，秦媚继续说道，“既然人工布置怎么样都不行，那就只有进入哥哥的脑子直接重现那些场景。换句话说，需要一个能够催眠哥哥的心理催眠大师，可你认为使徒或者轮回者当中有这种人吗？”
纯子不由地摇了摇头，她和秦媚已经观察了秦伦很长时间，对他非常了解。这个男人思维缜密，洞察人心，可谓是心理大师，基本不可能催眠或者骗到他。
在福音世界，秦媚与他的间接交手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秦媚当时通过毁灭信念号宇宙战舰，打算将他和失落小队挡在宇宙虫洞之外，可他依然不折不挠地追了过来。
最后秦媚为了避免与他见面，不得不选择退避。这是纯子唯一一次见到恶鬼之魅受挫，只不过这个兄控不仅没有不高兴，似乎还兴奋得很。
对付这种人，小花招只能自取其辱。如果说谁有催眠秦伦的能力，那么就只有在法则层面直接发威的神灵了。
“哦，对了，这次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在那个世界，以你的智商，真的活不久！”秦媚忽然转头说道。
“谢谢魅大人！”纯子苦着脸，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切，骗你的啦！你是哥哥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不去，要知道哥哥当初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救了下来……”秦媚嬉笑着捏了捏纯子表情木然的脸蛋，“安心啦，姐会保护你的！”
“……死兄控女，隔了那么久，还在嫉妒！”等秦媚走远了一点，纯子暗自跺了跺脚。
第四章 大麻烦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希尔等人在此期间没有再试图联系秦伦，而对方也早就退出了临时团队，甚至没有回到居住的别墅。
原本被汉森和格兰特强制性带走的弗兰克，还有小西芙和迪迪，终于相信了希尔的话，他们的主人秦伦确实出了某些问题。
不过，三人的精神状态倒是还算好，任务世界对于智慧生物的影响是根本性的。经历了数个任务世界之后，无论是曾经没有生活目标的弗兰克，还是年纪不大的两小，都学会了自强自立。
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的间歇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希尔等人都感觉到了时空法则的排斥。只是秦媚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他们只好先集中起来。
不过，在等待期间，反而有另外一个让人惊讶的美女找上门来。
“她是你叫过来的？”望着别墅门外的女人，兰德楞然。
“不是，她对秦伦的事情没有帮助，我找她干嘛？”希尔有些奇怪，同样一脸意外。
“哦，人都在啊！”门外的女人进门之后，扫了一眼众人，转头看向希尔，“秦伦呢，让他给我出来！”
“凯莉大人，你找秦伦有事？”希尔心中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对着女暴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混蛋！刚上了老娘就不认账了，昨晚还说要加入失落的，今天就联系不到人了！”凯莉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抖了抖胸，“你们叫他出来，姐不打他，就跟他讲个道理！”
“噗！”正在喝酒的兰德一个没忍住，喷了对面的格兰特满头满脸。
不过，小丑显然被凯莉刚才的话语给惊到了，瞪着大眼珠子都忘了抹脸。其他人也没比这两个家伙好多少，希尔张了张嘴，作为一个老神棍，他居然首次感到了无话可说。
自从空间战争期间，杀人魔们帮了失落团队一个大忙，除了秦伦之外，其他人跟失落团队也都有了不少接触。其中凯莉和罗宾作为中间人，是希尔等人接触最多的失落成员。
凯莉实力强大，性情大方豪爽，即便是心理有些扭曲的格兰特，对她也十分欣赏，更不用说汉森等人。不过，他们对于凯莉的看法跟秦伦很相似，当朋友可以，千万不能当炮友。
别看这女人平时大大咧咧，仿佛百无禁忌的样子。实际上，绝对是重度女权主义者，万一发生了点什么，她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做了她的“妻妾”，以后就别想要自由了。
“怎么，真的不在？”凯莉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顿时知道秦伦肯定不在这里，否则这帮人再能演戏，也不会产生这种反应。
“这个……凯莉大人，你跟那个……秦伦相处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他表现有些异常？”希尔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异常？什么异常？”凯莉揉了揉太阳穴，皱着柳眉说道，“没有啊，我记得昨晚在酒吧遇到他，他喝得很兴奋，还跟我切磋来着。后来我酒劲上来，有些迷糊，出手重了一些，再然后就……”
再然后，你们就切磋到床上去了！几个杀人魔不由得脸皮抽搐，互相传递着眼神。他们算是明白过来了，现在这个秦伦昨晚肯定是起了杀念，想干掉凯莉，结果被女暴龙毫不客气地给镇压了。
看来酒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秦伦的主人格喝醉之后，智商居然下降了这么多。你一个猎手职业竟然敢跟女暴龙当面放对，真把自己当某个黑暗**oss呢？
“算了，等看见他，你们帮我劝劝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让他早点来失落报到！”凯莉丢下一句话，跟来得时候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
等凯莉出门不久，众人所在的别墅中传出一阵爆笑。
“哈，秦伦果然没猜错，他每次失忆以后，都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格兰特终于有空抹了抹脸，笑得前仰后翻，“我现在很想知道，要是他获悉主人格把女暴龙给吃了，还愿不愿意再清醒过来！”
“你们别忘了他还有一个极度兄控的妹妹！”希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感觉等他清醒以后，有必要给他做个洗礼，他接下来的人生必须要有坚定的信仰作为依靠！”
“我本来看那个虚伪的家伙不顺眼，无所谓救不救他。现在倒真是动力满满，终于有了让那家伙早点清醒的理由！”汉森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
“你们这帮人可真不是东西！”兰德苦笑着摇了摇头，“凯莉也没什么不好……算了，我不说话！”
……
一天之后，恶魔之角的传送大厅。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秦媚望着举止有些古怪的几个杀人魔，皱眉问道。
“没有！”希尔等人互相对望两眼，一本正经地答道。
他们才不怕秦媚看出来，反正兄控女迟早会知道凯莉的事情。何况，秦伦的情债多了去了……只要不是从他们嘴里知道的就成。
“对了，你确保秦伦会跟进这个任务世界吗？”为了不让秦媚追问下去，兰德赶紧换个话题。
“嗯，他已经吃下了饵！”秦媚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说道，“哥哥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少有人能够设计他。不过，他一直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有太旺盛的好奇心。以前的他，还会因为规避危险而压制这一点。现在的他，却不会再有所顾忌了。”
希尔顿时一叹，秦媚说得一点没错。一个带有自我毁灭的人格，哪里还会顾忌到生命危险。虽然不知道秦媚的具体手段是什么，但只要能够挑起秦伦的好奇心，他就一定会上钩。
难怪秦媚要亲自出手，这个兄控女比他们更了解秦伦。如果是希尔等人的设计，秦伦说不定就不会来，只有秦媚出手，那家伙才会从中体会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特殊感觉，由不得他不好奇。
“你们的仆从呢，这次不带一两个人去吗？”秦媚转了转眼珠，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也没有带纯子小姐吗？”希尔淡淡地笑道，“看来你准备的那个世界，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危险啊！”
秦媚确实没有带上吉田纯子，她当日只是吓唬吓唬纯子，实际并不准备带她一起冒险。
下一个任务世界非常危险，秦媚自己又是死神的重点目标，没有余力再顾及到纯子，只好让她另选任务世界。
“放心吧，虽然有点危险，但我们也不是没有炮灰可以使用！”秦媚捻了捻耳鬓的发丝，饶有深意地说道，“我拥有的那个坐标水晶球，跟普通的世界信物有所不同，它其实是个特定人数的区域传送器。”
“什么意思？”希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静地问道。
“就是说，它会在一定区域内，将挑选出来的使徒传送进任务世界。”秦媚娇笑着说道，“因为我们五人的实力关系，它还会在恶魔之角随机挑选十五名初阶或者预备使徒加入这个任务世界。不过，我们团队之外的使徒，不会跟我们传送到同一地点。”
“二十人团队的坐标传送器？”除了秦媚的其他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曾经听凯莉说过，破碎星空传送使徒进入某个任务世界，也是需要消耗法则本源的。使徒实力越强，进入人数越多，那么本源消耗就越大。
比如：失落团队前几个任务世界跟另外两大联盟的高阶团战，高阶使徒几乎只能被限定在十人团队，而且还需要高魔世界才能容纳，可见其规则的严格限制。
而秦媚现在拿出来的这个坐标水晶球，却能将二十人传送进低魔世界。哪怕其中只有一个高阶，四个中阶，其他全是低阶，但如果真的成功，那么说明这件道具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星空的传送法则。
这东西起码是传奇以上品质的时空宝物！希尔和其他几人对视几眼，不由为之动容。
“随机挑选的其他使徒既然和我们不在同一地点，那炮灰一说从何提起？”汉森皱了皱眉，谨慎地问道。
“你们进入任务世界之后，很快就会明白！”秦媚神秘地一笑，“我说过了，这个任务世界很特殊，哪怕其中的使徒和轮回者都分散在世界各地，他们也很快会因为某种原因集中起来！”
“装神弄鬼！”格兰特抱肩而立，低声咕哝了一句，“两兄妹都是这样，真不讨人喜欢！”
“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秦媚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昏暗的天色，“哥哥应该已经拿到了坐标物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使用！”
希尔等人点了点头，因为要将秦伦拖进同一个世界，传送时间只好由他掌握。幸运的是，秦伦的异界任务间隔期跟他们差不多，相信不必等太久。
不过，让秦媚、希尔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进入某个传送房间，身上就传来了巨大的排斥感，一道竖瞳般的时空传送门在几人身前骤然打开，一下子就将他们给吞噬了进去。
第五章 航班
“警告：使徒魂印受到未知法则力量牵引，已进入特定时空通道……”
“警告：使徒此次传送未经星空许可，异时空世界可能存在不可测的风险，请使徒及……时规……避！”
“警告：破碎法……则在该世……界受到未……知法则排斥，部……分功能受到封印，……无法再发布任何异界任……务！”
“提示：封印部分不和谐的功能后，法则干扰已经排除……”
“提示：经过不完全测算，该任务世界属于超弦空间完全掌控世界，使徒至少需要得到五单位的时空之核或者狩猎两名职业轮回者，才能回归破碎星空。”
“提示：使徒魂印在该世界有两种方式复活，请即刻在下面选择其一：
一，纳入剧情亡者体内，并改造为法则身体，改造费用为50000破碎晶，立刻结算，不足部分将以储物空间的物品装备为抵押。
二，夺舍一名存活的剧情土著，并改造为法则身体，改造费用为100000破碎晶，立刻结算，不足部分将以储物空间的物品装备为抵押。”
“选择完毕，开始夺舍该区域内，最为契合使徒魂印波段的剧情土著……”
“法则身体开始与本世界法则数据同步，封印不符合本世界法则的使徒物品和法则技能……”
“警告：因为破碎法则在该世界受到超弦法则限制，70053号使徒的法则身体只能逗留七天时间。请使徒及时回归破碎星空，否则，法则身体将逐渐腐朽崩溃……”
任务模式：杀戮
世界难度：低魔
世界场景：地球世界
时间：公元2018年夏
地点：纽约
世界背~景简介：该世界为人形碳基生命主导时空，已进入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主导文明为科技文明，属于水蓝星世界的平行时空，70053号使徒可理解为地球联邦六百年之前的平行镜像世界。
经星空初步探测，该世界除了主位面之外，还存在其他与之相连接的半位面碎片，推测可能存在纯能量体生命。例如：信仰类神灵或者其他方式形成的神秘生命体。
附带说明一：因70053号使徒未经星空允许，擅自进入本世界，所以未获得魂印通讯和储物空间权限，所有使徒装备和恢复物品无法使用，与其他使徒的远距离通讯只能通过本世界的科技产品。
附带说明二：该世界为超弦空间掌控的任务世界，自动转为死亡狩猎模式。同一场景内可能存在超弦轮回者。使徒没有任何剧情任务，及时回归星空为唯一目标。击杀超弦轮回者，有一定几率掉落血腥魔方。
距离正式进入本世界的倒数时间：三十秒。
倒计时开始：30、29、28……
“哇~哇~~”
当秦伦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令人烦躁的婴儿啼哭声传入耳际，继而是其他各种喧杂的声音。
秦伦皱了皱眉，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喜欢安静，而不是身处喧闹拥挤的环境。
不过，研究星空提示的紧迫感让他选择暂时无视了这一切，重新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提示内容。
当他从托瑞尔世界回归后，一直处于极度无聊的状况。他从以前那个秦伦的记忆当中，判断出希尔等人必定会接走弗兰克等几个仆从，甚至会监视别墅内外。
现在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或者说那个家本来就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叫做秦伦的替身。希尔等人根本没有当他是同伴，又或者他无所谓活，无所谓死的精神状态，就不可能让他拥有同伴。
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秦伦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找一些刺激的事情来做，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使徒们极为珍惜放松的任务间隔期，对他来说却像地狱一样难熬。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无法合眼，一边数着绵羊，一边等待着曙光的到来。
这样生活急速消耗着他的耐心，仅仅不过三天，他就开始压抑不住疯狂和毁灭的念头。
按照常理，他会像当初在邯郸监狱时那样，杀光身边所有能见到的人，最终再次力竭昏迷。
然后，秦伦和乔伊再度苏醒。
这一过程的长短，一般视他的忍耐力而定。
不过，秦伦很清楚，恶魔之角不是邯郸监狱。如果他在这里要是陷入疯狂，恐怕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这里的“法律”可没有地球联邦那么死板，地球联邦明文规定，精神病人不适用死刑。可还是容不下他这样的疯子杀人狂，最后以无法鉴定的理由绕开法律，将他判处死刑。
恶魔之角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他放开手脚乱杀一通，第二天就会有各大团队的高阶使徒一起来搜捕他，并且很开心地把他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初期阶段无法无天的新人使徒。
幸运的是，冥冥中仿佛有人知道他的这个弱点，就在他即将爆发的时候，给他安排了一个连环谜题式的陷阱。
他很快就被这个连环谜题所吸引，逐渐忘却了杀人恶念，整日里孜孜不倦地研究这个谜题。可惜这种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对方的谜题很难，可依然只花费了他不足一周时间。
谜题被解开了，他得到了一件明显是传送坐标器的复制品。起初，他以为这是希尔等人耍得把戏，后来慢慢排除了这个可能。
希尔在那一次的谈话当中，或许认识到了他的本质，但绝不可能对他了解到这种地步。也许只有地球联邦，少数几个研究他很长时间的心理学家，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况且，他在这个连环谜题的解答过程中，还体会到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久违感觉，让他想起了曾经在福音世界感受过的莫明气息。
这个发现让他极为感兴趣，同时决定几天后使用这个坐标器，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可惜的是，即便加上破解谜题的时间，他那时候也才熬过了十天，距离感受到星空法则排斥的时刻还有将近五天。他毫不在意这一点，虽然不能放开手乱杀。可是随便杀几个路人，缓解一下念头还是可以的。
结果这一失足就是千古恨，他完全没想到在酒吧狩猎目标的时候，会碰上那个女暴龙，动手之后居然还被反镇压……
不过，这么一闹，他心底的火气倒是消散了，迎来了法则排斥的这一天。
这些念头在秦伦脑中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星空提示的内容上。
星空提示当中，这一次的法则身体改造费用极为高昂，几乎是以前的十倍左右，而且居然还有夺舍剧情土著的选项。
费用的高昂，他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一个超弦空间完全掌控的世界。至于夺舍其他剧情土著的选项，他现在差不多也想明白了。
既然这个世界处于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那么应该已经形成了全球主流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初步变成了几百年后地球联邦的雏形。
这个时代，地球世界虽然还有战争和纷乱，但全球性战争灾难已经没有了，大多数国家进入了近现代的文明社会，至少在主流国家不会路有遗尸。
换句话说，夺舍剧情土著的价格比剧情亡者高，主要是因为被夺舍的剧情土著应该陷入了某个超弦轮回者正在执行的任务场景。
想到这里，秦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在这里只能逗留七天，想要回去就必须得到五单位的时空之核。他在幻魔世界见过时空之核，但并不知道五单位是多少颗。
只是无论多少颗，他都很难得到。当初的幻魔世界并没有被超弦空间完全掌控，星空还能发布任务，引导他们找到时空之核。这里可就没办法了，所以真正能够回归的途径，就是杀掉两个超弦轮回者，筹齐星空要求的另一种“买路费”。
现在看来，多出来的那五万破碎晶显然很值得，省掉了他寻找轮回者的工夫。
“居然是一个低魔世界！”秦伦再次睁开眼睛，有些惫懒地摇了摇头，开始观察期周围的环境。
“那人花了这么多心思将我引入这个世界，希望不会太过无聊！”
随着秦伦的观察，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他竟然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面，看整体环境似乎是一种极为古老的飞行器。
他的座位坐舱内侧，通过机舱圆窗的倒影，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金发的欧美青年，西装革履，腿上放着一个小公~文包，似乎是正要外出公干。
他右手坐着一个体重至少在220磅以上的大胖子，胖子的右手则是一个抱着女~婴的年轻妇女。之前的啼哭声，应该就来自她手上的婴儿。
“尊敬的乘客们，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欢迎乘坐美国联合航空公司1105次航班……本次航班将于今天早上十点三十分，由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起飞，下午三点零五分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
“地球近代的飞行客机？”飞机广播里那个动听悦耳的女声，让秦伦很快就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第六章 爆炸
“不行，必须马上下飞机！”秦伦眯起眼睛，无暇观察安全带的结构，一把将其扯断，从座椅上站起身。
“哦，伙计，你的力气可真大！”安全扣断裂的声音惊动了他身边的胖子，大胖子惊讶得瞪着他。
这可不是胖子大惊小怪，这种化纤材料做成的安全带牢固异常，甚至能吊起数吨重的物件。如果没有质量问题，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扯断的。
“先生，请您坐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舱口的美女空姐见到座椅上猛地站起来一个人，顿时微笑着朝这边走来，抬手示意秦伦坐下。
“对不起，我要下机！刚接到家里的短信，我的老祖母心脏病进了医院，我需要去照看她！”秦伦一脸焦急地朝年轻美貌的乘务员解释道。
“这样啊……”年轻的空姐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站在洗漱室门口的乘务长。
“先生，您能确定吗？下了飞机以后，可就没办法再回来了！”看得出乘务长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很丰富，带着微笑又问了一遍，随即便朝旁边的空姐点了点头，重新拉开飞机舱门。
“我要下飞机，娜塔莎，你也跟我一起走……”就在此时，机舱中传来一阵繁杂的喧闹声，引起了秦伦和空姐们的注意。
“轮回者？还是剧情人物？”秦伦微微眯起眼睛，将那几个在机舱中带头喧哗的年轻男女默记在心中。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跟他们沟通交流的好时机，乘着空姐们被那几个年轻人吸引，秦伦一侧身就从走出了机舱口，踏进机场大楼的登机通道。
不知道为何，当他刚一走出机舱，就只觉浑身一轻，好像从深海中浮出了水面，重新呼吸到了赖以生存的空气。
“果然如此！”秦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没有停步，一边顺着登机通道朝候机厅走，一边回忆着刚才的那种诡异感觉。
“是神秘类力量，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个世界了！”秦伦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看来希尔他们找了个好帮手，就是不知道他们找的这个家伙，跟福音世界出现过的那人有什么联系没有！”
秦伦几乎只用短短一瞬，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希尔等人想挽回以前的秦伦，那就无法从**上消灭他，甚至要避免跟他正面交战，只能从精神方面徐徐着手。
这样一来，以神秘类力量为主导的任务世界就是最好选择。在这种任务世界，使徒和轮回者拥有的武力体系遭到了很大削弱，他们只能依靠最为基础的身体属性和个人智慧。
联系上刚进入世界时的提示信息，秦伦立刻确定了刚才体会到的诡异力量，应该就是某种神秘生命体或者神灵拥有的世界法则。
如果他刚才继续待在飞机上，等起飞以后，他生存下来的概率就很小。而且还必须是起飞的初期阶段就马上出事，要是等飞机升上万米高空，那他绝对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秦伦不由地撇了撇嘴，心中反而涌起了强烈的兴奋。他爱死了这种在钢丝上跳舞，底下还遍布刀山油锅的感觉。
实际上，秦伦之前想要下飞机，并不是看出了什么，而只是一种本能。他带有毁灭倾向不假，可他不喜欢让命运随波逐流。
这个世界没有星空的引导安排，本质上说他们这批使徒好比就是侵入了人体的病毒，时时刻刻都要受到人体免疫机能的围剿。
他现在身边一没有同伴，二不清楚具体剧情。要是就这么任由飞机上天，稀里糊涂就把生命交了出去，那脑子就真的是秀逗了。
秦伦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宽敞的候机厅。由于刚刚装了一飞机人，这时候的候机大厅有些空荡。他扫了一眼大厅，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检查起怀里的公~文包。
他的使徒魂印夺舍这具**基本没什么感觉，在星空的法则伟力之下，这具身体的灵魂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残存的生命记忆变成了经历数据，被归纳在死亡名单之下。
等他回归时，这些生命记忆就会被星空彻底清除。
这具身体十分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是一名法裔美国人，叫做克里斯。
他的职业是一名模特经纪，不过，克里斯做这一行的时间不长，半年前才加入纽约的一家小经纪公司，手底下有十多个模特，大部分是少女，也有几个年轻的帅哥。
工作听起来似乎不错，实际上他为之服务的这十多名模特，都是刚刚出道的新人。而且她们的合同属于公司，克里斯说穿了就是一个为模特们处理杂务兼职擦屁股的小跑腿。
他这一次去巴黎，其实不是公干，而是利用难得的几天休假，跑去巴黎一个时装展会。想要乘这个机会绕开公司，为自己抢签几个有潜力的新人模特。
克里斯的公~文包里面基本都是一些打印好的合约文件，另外还有一些他们那个小经纪公司的简要介绍。除此之外，就是一部苹果手机和平板电脑。
秦伦摸索了一下，便将平板电脑打开，利用机场的网络，漫无目的地搜索起这段时间的重大新闻。只不过，在阅读新闻的同时，还时刻留意着登机通道的入口。
他可没忘记那几个跟他同一班飞机，有可能是轮回者或者主要剧情人物的年轻男女。当时，他们正闹着要下飞机，如果秦伦没估计错的话，他们很快就要出来了。
“娜塔莎，你别护着他，我要揍死他！”随着时间的推移，登机通道那边果然传来了喧闹的争吵声。
几名年轻男女拉拉扯扯着走出通道，互相之间争辩得面红耳赤。令秦伦惊讶得是，他居然在这帮人里面看见之前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大胖子。
秦伦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帮年轻男女属于剧情人物，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可能他们中还有人数不明的轮回者。但是这个大胖子就说不好了，他看上去跟那帮年轻男女泾渭分明，明显不是一帮人。
“咦！”秦伦的预感是对的，大胖子跟在那帮年轻男女的后面走出登机通道，看见他之后，马上就是眼睛一亮，迎着他走来。
“嘿，伙计，我也下飞机了！”隔着五六米远，胖子就自来熟地朝秦伦挥了挥手。
秦伦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站起身走两步，胳膊一伸，搭住胖子宽厚的肩膀，装出了一副哥两好的熟稔表情。
“你为什么也要下飞机？”等到背过身，那帮年轻男女无法再观察到他们的表情时，秦伦脸上的笑容一收，看着胖子淡淡地问道。
“这个……我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再加上那个小子一直在嚷嚷飞机要爆炸了，要爆炸了……太不吉利了，我认为还是跟你们一起下飞机比较好！”胖子讪笑着说道，“再说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去巴黎旅游，坐下一班飞机也一样。”
“只是这样？”秦伦扫了一眼候机厅，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个胖子给做掉算了。
“只是这样！”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秦伦，秦伦下飞机的时候，胖子认真检查过断裂的安全扣。他很确信那东西没有质量问题，能够承受数吨拉力的化学纤维完全是被人用蛮力给扯断的，让他看得心里拔凉拨凉的。
“我叫克里斯，你呢？”秦伦笑了笑，拉着他坐下，同时借着胖子大体型的掩护，越过他的肩膀，暗中观察着前方那帮年轻男女的行动。
“唐纳德，很高兴认识你！”胖子咧开嘴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你是一个特工吗？飞机上有什么事情，真的会发生爆炸吗？”
“不，我不是特工，我不知道飞机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秦伦微笑着说道，“准确的说，我是一个灵媒！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感觉心惊肉跳，好像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就找了个借口下来了！”
“灵媒？！”体重200多磅的胖子瞪着眼睛看着秦伦，表情诡异，很显然他属于完全无神论的那种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下飞机了。
“轰~~”就在那帮年轻男女拉拉扯扯，胖子与秦伦低声交谈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犹如惊天霹雳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候机厅的所有旅客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辛勤地劳作着。
候机厅厚实的钢化玻璃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破碎开来。
只是这时候没有人去注意它们，候机厅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跑道上空的一个巨型火球给吸引住了，透过清澈的玻璃墙，天空中浮现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太阳，甚至于在这一刻，左边那个稍小一点的太阳更加明亮刺眼。
即便隔着上千米的距离，人们仿佛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股炽烈的火焰扑面而来。这团巨型火球正是秦伦之前乘坐的波音客机。
第七章 意外
秦伦撇了一眼爆炸的客机，就不再关注，反而密切注意着那帮年轻男女的表现，试图从他们里面找出隐藏着的轮回者。
在他看来，如果此次事件算是轮回者们的冒险开端，那么这个任务的起始难度并不高。这样的空难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逃无可逃。
可是换到职业轮回者或者使徒身上，基本上一个防护性的魔法卷轴就能挡下爆炸伤害。飞机起飞后马上就爆炸了，离地高度不够。职业轮回者或者使徒运气好一点，就不会受到致命伤。
不过，很难说这时候飞机上还有没有轮回者，这是他们的主场，超弦空间应该会给他们一些引导和提示，不至于一开始就让他们面对死亡威胁。
很显然，如果飞机上真有牵涉到主线任务的剧情人物或者轮回者，那么他们此时应该都在这个候机厅里面，最大的可能便是混进了那帮争吵的年轻男女中间。
秦伦不动声色地扫过那群呆若木鸡的年轻男女，他们是三男两女的组合，爆炸发生之前，分成了三个部分。
其中一个叫做艾伦的瘦高个青年，正是在飞机上大吵大嚷的主要人物，其他人基本都是受他拖累，被乘务组赶下了飞机。在他旁边的是个漂亮的金发女生，名字叫做娜塔莎，看样子是他的女友。
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身高马大，t恤衫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强壮男生，看模样很有橄榄球队防守截锋的风范。他对于被赶下飞机十分不满，之前的争吵正发生在他和艾伦之间，另外几个男生都叫他约翰。
最后处于中立方的眼镜男生，个子瘦小斯文，与另一个厚嘴唇的黑人女生充当了劝架的角色。
除了这五个大学生，以及秦伦和大胖子唐纳德之外，最后三个下飞机的人分别是一对老年夫妇和一个怀抱女~婴的年轻妈妈。这三个人就不知道是受谁影响，才下了飞机。
秦伦很快就认出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正是跟自己同排座位，坐在大胖子右侧的那个妇女。他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刚进世界时，被女~婴的叫声所惊醒。
见到刚才飞机爆炸的一幕，除了早有所料的秦伦，这九个人都被吓呆了，一脸震撼地望着玻璃窗。他们刚才距离死神仅有咫尺之遥，如果不是艾伦在飞机上的吵闹，这些人都早该死去。
秦伦观察着这群人的表情，慢慢皱起了眉头，他看不出这里面谁是轮回者或者使徒。即便是那个拖着大家下飞机的艾伦，此时也是一脸骇然，不似作伪。
如果说这里面真有轮回者的存在，那他们的演技也太好了，一个个简直都堪比影帝。
“如果说他们不是轮回者……那么超弦空间会让轮回者从什么地方开始介入呢？”秦伦垂下眼，脑中急速运转着，“是了，超弦空间与破碎星空不同，它不是以探索世界，掠夺法则本源为目的，而是时空管理者。”
轮回者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那就说明这里有需要超弦空间介入的问题。从目前来看，刚才那种让飞机诡异爆炸的神秘力量，应该就是其根源。
当然，一个人类世界出现几种神秘力量，并不算违反时空法则。如果引来超弦空间的干涉，那必然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再深入思考，在这种以科技文明为主导的世界，整个人类社会当中出现并证实了超出科技范畴的诡异现象，那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就好像现在艾伦等人碰上的空难，如果这种现象大范围出现，并且被大众所察觉，那必定会造成世界性恐慌。然后整个文明构架开始崩溃，人类不再追求科技进步，科技文明开始向着魔幻文明转换，间接导致世界法则的崩坏。
或许世界内部的法则转换和崩坏，跟超弦空间无关，但这种变动过程必然会让这个世界从主流时空分岔，变成历史长河的分支，这就属于时空管理者的职责范畴了。
想要堵住这种漏洞，从战略层面来看，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内部，一种是外部。
外部的办法就是堵漏，将艾伦等人从**层次消灭，短时间内自然就没问题了。不过，这种办法属于临时性措施，需要超弦空间时不时就过来救火，所以不算好办法。
另一种是从内部杜绝隐患的源头，追查这种神秘力量是否可以根除。一般来说存在既有理，神秘力量也属于世界法则的一部分。无法被根除，那么就要考虑能不能替换，换一种更可靠的神秘力量。
超弦空间很可能会从两方面一起下手，将进入这个世界的轮回者分为两大阵营。
一个阵营负责消灭艾伦等人，另一个阵营则负责营救艾伦等人，从而引出神秘力量的根源，尝试着让这种力量加速崩解或者更替。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方法，超弦空间首先要做的就是……
秦伦想到此处，略有所觉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候机厅的门口。他果然见到了臆想中的事情，一群机场保安正冲着这边过来。
毫无新意，真是无聊啊！秦伦撇了撇嘴，悄然站起身，远离了艾伦等人。他走得无声无息，甚至连那个还在看着窗外的大胖子都没有察觉到。
等秦伦走出机场之后，他再次停下脚步，从机场对面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默默地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没有让他等待很长时间，半小时后，随着几辆车身印有fbi的黑色雪弗莱到来，艾伦等人都被带上了越野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无论哪一种方法，超弦空间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给那种神秘力量擦屁股，至少避免让艾伦等人出现在新闻频道。而政府的力量就是在这种时候，最好利用的一种。
与破碎星空经常让使徒直接处于剧情当中的做法不同，起码在此次事件中，超弦空间丝毫没有让轮回者一开始就冒生命危险的必要。
轮回者们要吗是站在神秘力量一边，随时准备谋杀艾伦等人的杀手。要吗就是站在政府一边，方便抹除媒体影响的公务人员或者误导公众的记者。
秦伦转换人格之后，逻辑推理能力更加恐怖了。只是看了一个事件的开头，他就把轮回者们的任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基本看清了整个事件的后续走向。
“真是无聊透了！”秦伦将掩饰用的报纸顺手丢进垃圾桶，抬起头望天。
飞机起飞时是十点半，现在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只是天上现在蒙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看起来是要下暴雨的节奏。
既然已经看清了事件的走向，秦伦反而没有了丝毫兴趣。这个世界需要做任务的人是轮回者，不是他。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见一见那个将他引入这个世界的使徒，然后杀两个轮回者。
如果还没有其他事情引起他的兴趣，那么就要直接回归破碎星空了。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种神秘力量应该能覆盖很大一片区域，想必那个人现在正跟希尔他们待在一起，也遇到了类似的小插曲。或许那个人引我进入这个世界，部分原因就是找我比较方便。”
秦伦的嘴角微微翘起，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散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声闷雷之后，倾盆大雨终于落下，街道前方开始变得朦朦胧胧，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雨雾。
短短片刻之后，整条大街都像是一个浅水塘，人行道的水渠甚至来不及排水，积蓄了将近一寸的雨水。
此时，在距离秦伦上百米之处，一辆货柜卡车正疾驰而来。由于暴雨的骤然袭击，这辆卡车的司机虽然有所降速，但在人流稀少的机场大道依然保持着60码的车速，也就是六十英里每小时。
这时候，或许是因为暴雨的原因，走在秦伦后面遛狗的一个中年妇女，一个没注意，让手里的贵宾犬挣脱了。小狗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窜上了车道，将迎面而来的货柜车视若无物。
因为视线受阻，当小狗进入卡车司机的视野后，听着音乐，嚼着热狗午餐的黑司机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打方向盘……
可惜他忘了，今天货柜车的后方集装箱装得满满当当，巨大的惯性加上湿滑的地面，一下子就让货柜车翻倒在地，横着冲破了护栏，朝路边人行道的秦伦撞去。
货柜车后方的集装箱是40尺高柜，长约十二米，高达两米七，宽度也有两米多。它一翻倒在地，长度不变，顶宽变成了侧高，几乎是横着朝秦伦砸来。
关键是人行道在这一段的左侧是墙壁，秦伦正夹在砖墙与货柜车中间，完全成了汉堡的馅料。
嗯？巧合吗？良好的感知能力让秦伦在小狗冲出人行道时，就已经开始留意。撞破护栏的货柜车在惯性作用下速度飞快，普通人就算注意到了，肯定也无法躲开。
不过，秦伦不是普通人，他几乎连脸色都没有变化，小腿微一发力，就跳上了货柜车的“顶部”。
货柜车这时候翻倒在地，车高不到两米二。尽管差不多是男子跳高的世界纪录，可对于一个二阶使徒，实在是轻松之极。
然而，就在秦伦刚刚跃上“车顶”，尚未落足之时，一条纤细的黑影闪电般朝着秦伦的脖颈卷来……
第八章 抉择
猎手职业良好的动态视力，让秦伦瞬间就看清了这条纤细黑影的本体，这是那条贵宾犬的狗链！
原来，货柜车在翻倒之后，虽然躲开了小狗，但它的“出轨”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辆从秦伦后面正对驶来的红色法拉利，没有避开惊吓住的小狗。它在撞飞小狗的同时，还让纤细的金属狗链断裂飞出，像一条夺命飞索斩向跳上车顶的秦伦。
狗链近在咫尺，在赋予了巨大动能之后，它几乎让秦伦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躲避。他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公~文包，就感觉到右脸颊一冷。而等站住之后，脸颊部位终于传出了火辣辣的刺痛。
秦伦的身体僵直在车厢上面，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受到死亡气息笼罩住了自己。
右脸的皮肤慢慢绽开一道血口，血液从伤处凝结成珠，滑下了脸颊。秦伦右眼的瞳孔滑到了眼眶边缘，只露出了小部分瞳仁。
他就这样侧着身体，表情僵硬，用诡异的眼角余光紧盯着那条在砖墙上砸出不规则裂痕的狗链，仿佛那是一条随时都有可能再蹦跳起来，择人而噬的毒蛇。
秦伦挡在面前的公~文包已经断成了两半，断截面平整得好像被裁纸刀切过。
公~文包里面的平板电脑同样也是这个命运，公~文包和平板电脑的存在，让金属狗链稍稍变换了方向，否则在那个瞬间变成两截的东西，很可能就要换成他的脖子了。
无论怎么想，一条被汽车撞断的狗链都不可能拥有这种威力。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这场事故里面又出现了那种让波音客机无端爆炸的神秘力量。
“被盯上了吗？因果律？命运线……”秦伦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脑海中很快就排除了**的因素。
他这个夺舍的身份是临时决定下飞机，自然不可能会有仇家针对这点安排车祸。何况，车祸中对他真正致命的东西，是那条狗链。这根本就连大型终端机都无法准确控制，更不要说由人来安排了。
此外，让他的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的另一个原因是，那种能够短暂作用因果律的神秘力量，并不是以普通人的标准来安排事故的，而是根据他真正的身体能力。
如果货柜车的目标是原本那个被秦伦夺舍的小经纪人克里斯，那么狗链的补刀毫无意义。只有清楚了解秦伦的身体属性，被赋予了巨大威力的狗链才算得上是最终杀招。
“哈哈哈，有点意思了！”秦伦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无视周围聚拢过来的惊异人们，就那么站在车厢顶上，单手捂着脸，发出一阵狂笑。
“希尔找来的那人曾经一定是个轮回者，或许是在前一次空间战争中才转进了破碎星空。”车祸之后，秦伦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迅速离开了现场，独自在街上闲逛。
“如果我的预感没有出错，那么当初光明团队的覆灭，一定有这人的参与，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后续的福音世界。”
恶魔之角三大使徒联盟之一的守序战线会遇上危机，就是因为联盟支柱之一的光明团队在空间战争中全军覆没。正出于此，失落团队才会求助秦伦等人，让他带队进入福音世界。
当然，秦伦有关那人还有很多不明白的疑点。比如：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希尔等人，又为什么在福音世界时躲着自己。
当初，福音世界的四大团队内战，混沌联盟和圣光团队，秦伦都对战过，但是分配在希斯梅尔人一边的另外一个使徒团队，却始终笼罩在一团迷雾当中。
虽然在最后一战中，这个团队的成员大多被击溃，但他们的首领始终没有出现，让秦伦感到莫名其妙。
他本来以为那个人既然能覆灭信念号，后面也该是个大敌才对。但进入天使的遗迹位面——帕兰托之后，那人却一直没有露面，所属团队几乎没有给其他三大团队造成什么麻烦。
经过机场和刚才两幕险情之后，秦伦获得了更多的情报。他现在不仅了解到了那个人的部分资料，而且还确定了他们为什么要引诱自己进入这个任务世界。
这个任务世界存在着一种极为诡异的神秘力量，以目前的情报能够发现，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到因果律，也就是俗称的“命运”。从结果来看，甚至能称为“厄运”或者“死运”。
这种因果律发生时，往往毫无预兆。或者说这种预兆被隐藏在了正常事件当中，目标人物观察不到事故发生前的细微变化。
就好像秦伦刚才遭遇车祸，难道他没发现暴雨？没发现迎面开来的货柜车？没发现身后那个中年妇女的宠物狗？没发现后方百余米处的红色法拉利？
不，秦伦当然都看见了这些东西。只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物，丝毫不引人注目。偏偏它们组合在一起后，就变成了天衣无缝的谋杀道具。
这场事故并不是骤然发生的，最远甚至能推演到半个小时前的降雨之初。然而，它真正给予秦伦的反应时间，几乎要以毫秒来计算。就连机场的那次空难，同样也是如此。
这种依照因果律发生的谋杀事故，很大程度上无视了使徒的战斗能力和个人谋略，让绝大部分中低阶职业者处于同一起跑线。
认真来说，跟其他使徒和轮回者相比较，秦伦和希尔这种人受到了更大的削弱。他们擅于借势，只要有一定的缓冲时间，他们就能凭借掌握在手中的剧情势力，跟一个大型团队抗衡。
可是这个世界借不借势毫无用处，势力再大也挡不住“命运的谋杀”。
因此，在这个世界，使徒和轮回者会本能地顺着剧情线聚集在一起。短则数小时，长则两三天，所有轮回者和使徒就会集中在一个地方。
原因很简单，身边的同伴越多，发现因果律变化的几率就越高。比如：机场发生的那场空难。秦伦能避开空难虽然只是巧合，但也跟他不愿意乘坐这种毫无保障的飞行器有关。
有时候，死亡预兆针对的目标人物无法发现细小的变化，但身边的同伴却往往因为个人习惯的不同，能够及时发现，从而救他一命。
这样一想，希尔等人选择这个世界的原因就出来了。他们希望把秦伦逼出来，主动与其他人汇合。
要怎么做呢？秦伦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对希尔求助的那人十分感兴趣，想去看一看。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让他们这么顺心，继续躲猫猫斗智斗勇，似乎也挺有意思。
“这个世界的逗留时间一共有七天，那么就先看个几天再说吧。”
秦伦最终还是有了决定，独自挑战那股神秘力量，让他感觉心潮澎湃。在钢丝上跳舞的刺激，战胜了其他方面的好奇心，他想要先自己玩玩。
“那么先测试一下这股神秘力量的覆盖范围有多大吧！”秦伦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从目前来看，这股神秘力量在城市内部威力无穷。人类世界随着科技发展，能源和机械的运用，城市当中几乎无处不存在着致人于死地的潜在隐患。
就好像水电，餐饮、交通，任何人类离不开的吃住行物件。这些东西在城市当中随处可见，它们是服务于人类的现代文明产物，但组合一下也能变成谋杀道具。
怎么把水电和交通车辆变成杀人道具就不说了，就算是餐饮都很可怕。那里面有众多化工添加剂，某些添加剂只要分量稍稍不同，就是最好的毒药。
哪怕是秦伦都不愿意面对这种状态，谁又能忍住一周时间不吃东西呢？别说去餐厅用餐，就是在便利店买点真空包装的食品，都有可能是变质后的毒物。
因此，秦伦当下就决定先离开纽约，去一个没有那么多人工造物的地方。
美国地大物博，还真是有不少这种地方。比如：每个城市都有的森林公园。
当然，占地面积巨大的国家级森林公园，一般都在美国的西部诸州，东部并不多。比如：著名的黄石、大峡谷、奥林匹克、约塞米特、红杉树等国家森林公园。
秦伦在买来的旅游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距离纽约最近，面积稍小的原始森林公园，缅因州的阿卡迪亚森林公园。
虽然纽约跟阿卡迪亚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公里，但美国公路网发达，驱车前往阿卡迪亚的话，依然不用12小时就能够到达。
阿卡迪亚国家公园总占地面积接近两百平方公里，是美国面积最小的国家公园。
这是一个只有一条细长大陆桥，连接着大陆的冰川地貌的球形岛屿。岛内有大面积的原始松林，还有清澈见底的淡水冰川湖泊，以及大西洋海岸的第一高峰——凯迪拉克山。
它是美国的最东北部，跟加拿大交界，拥有海岸、贝壳沙滩、森林、湖泊、峡湾和各种野生动物。虽然游客多了点，但可以说是人工造物最少，距离纽约最近，最适合试探那种神秘力量的自然界了。
第九章 挡箭牌
秦伦在有了决定之后，很快就不再漫无目的地闲逛。他先是利用克里斯的信用卡购买了一大堆物质，然后打电话给纽约的一家大租车行，叫了一辆敞篷越野车和一个司机。
赫兹公司是全美最大的租车行，既提供自驾，也提供代驾服务。鉴于对古代车辆的不熟悉，以及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秦伦还是要了一个代驾的司机。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敞篷jeep越野车就停在了秦伦面前，车座上下来一个健壮的黑人司机。他穿着一身赫兹租车行的工作服，脱下帽子拿在手里，微微俯身，恭敬地拉开车门。
“您好，请问是克里斯·哈里森先生吗？我是您的司机，您可以叫我福特！”
秦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朝身边放着的一大堆行李努了努嘴，同时将手里的“富兰克林”递给司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麻烦你了，福特！”
黑大汉扫了一眼行李，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见过不少这类想去野外旅行的富商客户，他们对于野营的认识总是自相矛盾，甚至比那些宅男驴友还要无知。
为了显摆自己走进大自然，他们总会向租车行要一辆敞篷越野车，然后又带上一大堆无用的野外用品。
实际上，这种人晚上都会在车里睡觉，而不是睡帐篷。而越野车的内部空间比房车小多了，装了这些东西，晚上就只能坐着打呼噜。很少有人能够忍受越野车的长途旅行，还不如当初就干脆要一辆大房车。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这位哈里森先生很慷慨，见面就给了一张富兰克林。他说什么就照办好了，反正他也只负责将人送到目的地。
“东西还真是不少！野外帐篷、鱼竿、猎刀、铲子、水壶……这是什么，汽油？”黑人福特一件一件将秦伦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终于忍不住问道，“哈里森先生，您应该知道阿卡迪亚的护林员不会让您带着汽油进森林吧？”
“那个谁……你叫我克里斯就行。这些汽油不带进森林，是给我们途中用的！”秦伦坐进车子，拉了拉刚买的棒球帽，让帽檐遮住眼睛，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假寐。
黑人司机很想吐槽说，老子知道怎么去加油站。可回头一想，便硬生生地把话吞进了肚子。客户已经买了汽油不好吗，等他回去还能弄张旧发票给公司报销，就当已经加过油了。
当然了，福特并不知道秦伦现在被诡异的神秘力量纠缠上了，根本不敢去加油站。那地方要是来场大爆炸事故，躲都没地方躲。
“还有……弓箭？！”黑哥们的脸色有些古怪，转头又问道，“克里斯，你为什么不买把猎枪，如果没有持枪证，也可以买把小弩啊！”
“弩~弓上弦不太方便！好了，别问了，我要睡一会，等停车再叫醒我！”秦伦在宽大的车座上蜷缩起身体，“福特，车速慢一点，不要超过40码。只要你照做，到地方后，我会再给你五百美元小费。”
对于普通人来说，弩~弓比长弓容易掌握，准确度高，但对于秦伦来说，弩~弓上弦太慢。
至于来~复枪，他倒是想买一把，可惜找了几家大型枪店，都要他出示持枪证。他又没时间去黑店弄枪，只好用赛级的滑轮弓凑合了。
“哦……”福特满肚子的槽点，但一看秦伦脸上已经盖上了棒球帽，只好郁闷地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顾客就是上帝！
美国公路网发达，大部分洲际公路都比较少堵车，一般车速都会上70码。而40码基本只有60多公里每小时，都市郊区的限速都没有达到。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专属于妇女的车速，还是老奶奶级别的。
不过，在秦伦眼里，这个车速兼顾了速度和安全。他其实没有真正睡着，只是假寐休整。车速太高的话，如果在洲际公路出事，他很难逃生。
他要一辆敞篷越野的目的就在这里，一方面越野车比较皮实，另一方面敞篷容易跳车逃生，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系安全带。
“克里斯，下车吃点东西吧，到晚餐时间了！”大约四个小时之后，天色开始昏暗了下来，福特此时将秦伦“摇醒”。
“不，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你去买点东西，我们直接在路上吃！”秦伦朝黑哥们笑了笑，无视了他一脸的幽怨，又将一张富兰克林塞进他手里。
“好吧，这是看在小费面上，不然我肯定会揍死他……什么叫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搞得好像是我的错……要不是你非要限速40码，说不定现在已经到阿卡迪亚了！”
福特一边朝着路边的公路餐厅走去，一边嘴里低声地碎碎念，将满肚子的怨念都发泄了出来。
坐在车里的秦伦淡然一笑，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以他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不过，他没有记恨黑哥们，这家伙尽管嘴碎，可几个小时下来，还是让他挺满意的。
秦伦这几个小时以来，一直在警惕着那股神秘力量的突然袭击，同时也在用凝视光环监视着福特，免得这小子不知不觉中，将越野车提速。
不过，福特尽管在某些时候有些烦躁，很想把车子提速，但最后都按捺了下来。自控能力还算不错，是个老实人。
“你的鸡肉卷饼！”黑哥们很快就回来了，将一个食品包装袋递给了秦伦。
“不，我觉得你那份好像卖相更好一点。”秦伦咧了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抢走了福特另一只手的卷饼和饮料，并且不等黑哥们反应过来，就大大地咬了一口。
“你……我的饼，我特别加了很多馅料的……”福特的黑脸慢慢透出一丝红晕，狠狠地瞪着秦伦，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从另一边上了车，闷声不响地吃起了本该属于秦伦的那份鸡肉卷饼。
他现在感觉秦伦肯定是在耍他，难怪会说他要吃什么，就照样再来一份，估计那时候就准备抢他的了。
秦伦眯着眼睛，一边紧盯着死亡名单，一边观察着福特的反应。片刻之后，终于确定这两份食物都没有毒。
这就是秦伦要代驾司机的真正目的，他需要避开神秘力量的搞鬼，间接从黑哥们那里得到食物和饮料。
他是使徒，拥有神秘力量的存在不可能窥视到他的心灵，所以必定推算不到他会跟福特调换食物。而福特是他在租车行随意指定的一个司机，属于神秘力量无法掌控的x因素。
那么有没有可能，神秘力量会将他和福特一起干掉呢？或者说，神秘力量无视了黑哥们这个x因素，将一个无辜生命卷入其中呢？
秦伦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否则在飞机上，在那场车祸中，神秘力量完全可以调动更大更强的因果律，让他逃无可逃。比如：直接控制一枚失控的弹道导弹轰击他所在的地域。
既然神秘力量没有这么做，那么就说明它有一定限制，最大可能是它不能随意夺走无辜生命。被它杀死的人或者说剧情人物，基本都是特定目标。
这样一来，这股神秘力量就不是无懈可击了。秦伦可不在乎什么无辜不无辜，他完全可以将无数无辜者当成自己的挡箭牌，哪怕不需要跟希尔等人汇合，也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开袭击。
不过，这个结论必须要秦伦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和试探。其实他现在一边在吃福特的卷饼，另一只手却一直都紧抓着催吐剂，以防中毒。
他拥有法则身体，一旦中毒，马上就会在死亡名单显示中毒状态，催吐剂完全来得及使用。
幸运的是，直到他们吃完东西，两人都活蹦乱跳，健康的很。显然，那股神秘力量没有动手，又或者已经动手，却被秦伦的无规律行为打断了节奏，不得不选择暂时退却。
“接下来几天，不用担心食物方面了！”秦伦舔了舔手指，冷漠地扫了一眼身边的黑大个。
福特的不高兴很快就烟消云散，这个黑哥们很开朗。在他看来，客户不过跟自己开了个小玩笑，与其小费方面的慷慨相比，完全不值一提，浑然不知秦伦在用自己的生命进行试验。
“别不高兴了，福特兄弟！”秦伦微笑着说道，“这样吧，我雇你一起参加野营，你的开销全部由我承担，再给你双倍于工资的小费，怎么样？”
“这个……你不用这么做，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出乎秦伦的意料之外，黑哥们愣了愣之后，居然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真的不要吗，我是一个人度假，有个伴也不错，你不用太在意！”秦伦眯起眼睛，平静地说道。
“哦，哥们，我可是直的，你确定不是个gay？”谁知道福特听到秦伦的这番话，反而有点警惕地挪开了一点。
“好吧，当我没说过！”秦伦友好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作为一个狩猎者，既然福特意志坚定，逃出了他的陷阱。那自然不能再做得太明显，否则有悖艺术追求。何况，阿卡迪亚国家公园作为一个著名的旅游圣地，那里有无数护林员兼职原始森林的导游，他不愁找不到下一块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