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问候完，各自收回手落座，叶知礼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来一句：“苏宁易购的苏宁？”
话刚出口，叶知礼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开场白真的是让人无语，难道是生前《龙族》看多了，烂话少年路明非附体？
坐在对面的苏柠指间捏着银质的汤匙，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秀气的眉毛微挑。
“是苏宁易购的苏，柠檬的柠。”
“好名字，好名字！”
叶知礼打了个哈哈，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你？”
好吧，这句话较之先前，更像是撩妹的固定烂俗开场白，但叶知礼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确确实实有印象，好像在哪儿见过眼前的苏柠。
对此，苏柠却一点也没有恼怒，反而神色有些吃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句话，直接让正在喝咖啡的叶知礼呛到了，连连咳嗽。
苏柠自知问得有些直接，脸蛋有些发红，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地球的？”
叶知礼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清了清嗓子：“2019年。”
苏柠追问：“几月？”
叶知礼答：“八月。”
闻言，苏柠愣住了，然后目光迷离地自言自语：“才过了半年不到...果然...是因为时间轴序列的原因么......”
叶知礼听着苏柠的自言自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苏柠回过神，轻轻地用手将鬓角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笑道：“没什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柠，生前是地球上一名女团成员，离开地球的时间是2019年3月份。”
苏柠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劈进叶知礼的脑海，记忆翻滚中，叶知礼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对面这个女孩了。
叶知礼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柠：“你、你是那个102女团的c位成员苏柠？！”
似乎是为了验证叶知礼的猜测，苏柠淡然地点点头，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叶知礼有些磕磕巴巴地道：“我现实里不少朋友是你的粉丝啊！之前还有几个同学给你去现场应援过呢！”
随后，叶知礼又反应过来，神情疑惑：“不对啊，你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不是因为积劳过度猝死了么？当时网上还有新闻......”
话说到一半，叶知礼突然闭了嘴，因为他想起来，自己也是死后来到了这里。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知礼终于问出了第一个有价值的问题：“这里，究竟是哪儿？”
苏柠终于停下了手中搅拌咖啡的动作，看了一眼咖啡馆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这里是原始宇宙，又或者说是世界树意志中诞生的幻境。”
“世界树？”
叶知礼抬眼望向窗外，云层之上巨大的树冠影子若隐若现，仿佛在这座城市内的任何角度，都能够看到那蓬庞大的树冠。
“那就是世界树么？”
苏柠“嗯”了一声，解释道：“世界树是万千宇宙，所有生命的诞生源头，所有的一切都存在于世界树的意志中。”
“那只手掌又是什么？”
叶知礼比划了一下先前看见的由云雾化成的巨大手掌。
苏柠当即解释：“那位是世界树管理者冕下，但从未有任何生命见过其真正的面貌。”
叶知礼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原始宇宙是世界树意志内的幻境，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苏柠笑了：“这里被称为‘众神幻境’，是万千宇宙、世界内诞生的所有神祗的居所。”
叶知礼呆住了。
“神祗？”
苏柠点了点头：“众神幻境内，除了一些特定的服务型生物是由世界树意志塑造的之外，其他所有生活在其中的居民，都是来自各方宇宙各个世界的神祗，大致数量我没估算过，千亿？万亿？反正数不清就是了！”
叶知礼脑子混乱了，随后他就瞥见了咖啡馆窗户外，一名狗头人身的怪物正‘哼哧哼哧’地蹬着一辆破三轮经过。
叶知礼面色古怪：“刚才那位，也是神祗？”
苏柠面不改色：“当然！”
叶知礼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这是闹哪样？！
刚才那位...额...神祗？居然自己蹬着三轮车？是神祗们无聊了么？
除了长相有种神话小说里妖魔怪物的感觉外，叶知礼没看出来刚才过去狗头人有哪点符合神祗的样子。
在叶知礼的想象中，神祗就算不缩地成寸，出行方式至少也得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吧？可蹬着一辆三轮车出行的神祗，这是什么画风？
这神祗当得也太low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知礼的疑惑和无语，苏柠笑着解释：“在众神环境内，世界树意志设定了‘绝对物质’的规则，除了‘本源追溯’这一规则能力外，所有的神祗不得使用神力，必须像普通生物般生活在这里。”
“本源追溯？”
苏柠点点头：“没错！这是诸神之间能够无障碍交流的唯一手段，因为诸神来自万千宇宙下的各个世界，其本身语言不通，唯有通过本源追溯的手段，才能掌握彼此的信息交流方式。”
苏柠这么一说，叶知礼就想起来之前那些神祗头顶不断冒起光芒后，能够开口说流利普通话的场面。
“那就是本源追溯么？”
苏柠抿了口咖啡：“不错，往往通过你的一个眼神、一个肢体语言或是你说出的一个字，诸神就能够通过本源追溯的手段得知你来自哪个世界并瞬间掌握那个世界全部的信息。当然，这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小手段罢了，你以后就会慢慢适应的。”
叶知礼嘴巴直接张成了o型，这么牛x的本领居然只是小手段？
苏柠瞥了一眼叶知礼，语气幽邃：“全知即全能，全知全能者，谓之神。”
“不然，你以为神祗是什么？蹬着三轮车的狗头人么？”
叶知礼被苏柠不善地语气问得噎住了，只好讪讪地转移话题：“这么说来，你也是神祗了？”
苏柠耸了耸肩，并没有否认。
叶知礼有些焦急，不断地比划着手势：“我的意思是，你是生前就在地球上成为了神祗么？”
现在，叶知礼对这种全新的世界产生巨大的好奇，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所有的一切。
坐在对面的苏柠摇了摇头：“我是死后才成为了神祗的，准确的说，是因为生前某些狂热的粉丝向我提供了信仰，我才得以凝聚神力，成为了一名神祗。”
“信仰？神力？”
叶知礼被苏柠说迷糊了。
“神祗牧养众生，将其他生物转化为自己的信徒，信徒供奉神祗，向神祗奉上信仰，这些信仰可以算作一种特殊的能量，借由神格转化为神力，也就是神祗拥有的力量。”
“某种程度上讲，只要是在神祗的神职范围内，神力无所不能。”
苏柠的一通解释下来，倒让叶知礼更加迷糊了，什么信仰、神职、神格之类的，完全分不清楚。
苏柠叹了口气，解释道：“直白得来讲，神祗和信徒的关系，就好似地球上明星与粉丝间的关系。”
“粉丝追星，会送给明星一些代表心意的礼物，明星把这些礼物筛选出值钱的直接卖掉，换来现金。”
“而信徒就像粉丝，贡献给神祗的信仰就像送出的礼物，神祗通过神格将这些礼物中值钱的一部分筛选出来，换成神力，也就相当于现金。”
这么一番比喻，叶知礼总算是略微明白了一些。
苏柠招手唤来服务员，重新给二人续杯后，看向叶知礼：“说说你吧，你究竟是怎么成为创世神的？真是让诸神羡慕得要死。”
叶知礼挠了挠头：“创世神和其他神祗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
这一次苏柠把话说的很直白：“普通的神祗所拥有的不过是神力罢了，创世神拥有的则是世界之力，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叶知礼抿了口咖啡，示意苏柠继续。
苏柠摊开一只手掌：“普通的神祗所拥有的神力来源于生物信徒的信仰，而生物的诞生则需要完善的世界，创世神依靠世界之力，能创造世界。”
“还是给你打个比方吧，一个世界是一家公司，普通神祗是里面的管理人员，靠管理公司里最基本的生物，收割信仰当作薪水。”
“而创建这家公司的创世神，则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
“也就是说，普通神祗是打工者、上班族，而作为创世神的你，则是天生的老板！”
叶知礼恍然，怪不得之前那些神祗对自己说要当什么管理者，原因居然是这个！
随后，苏柠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安静地听叶知礼讲述着死后成神的过程。
“我当时挂了之后，来到了一处空间......”
“我发誓，我真的没见过那么大的一颗光球，跟我自身比起来，那玩意儿就像一颗星球那么大......”
叶知礼双手夸张地比划着，竭力描述着自己所见过的那颗灰色光球。
一段时间后，叶知礼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口干舌燥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浓郁醇香的咖啡滑入咽喉，让叶知礼觉得这种区别于意识形态再度拥有五感的感觉真的挺棒！
苏柠用一种带着羡慕的语气开口：“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融合地球意志发散出的世界之力，而且还没被同化，简直让神祗都要嫉妒！”
叶知礼的眉头微皱：“地球意志？”
苏柠呼出一口气：“不错，地球意志，或者说是地球世界自然诞生出的世界意志。地球上一些现代人称之为‘盖亚’。”
不理会叶知礼惊异的神情，苏柠继续说：“地球世界是存在于4号宇宙内的，其实整个太阳系才能真正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世界。”
“太阳和其他几大行星都是这个世界内的位面，地球算是其中的主物质位面。”
“这一整个世界最开始是由创世神海施坦因冕下创造的，只不过由于那位冕下的重大疏漏，导致了太阳系世界的意志觉醒，也就诞生了‘盖亚’。”
“盖亚作为整个太阳系世界原生的世界意志，第一时间就剥夺了海施坦因冕下的掌控权。这件事在整个众神幻境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海施坦因冕下也因此沦为了其他创世神冕下之间的笑柄。”
苏柠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知礼的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地球，甚至是太阳系都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这直接就击溃了叶知礼多年以来的世界观！
叶知礼换了种小心翼翼的口气询问：“难道宇宙不是在所谓的大爆炸中产生的么？还有，世界、位面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柠很耐心地给叶知礼讲解：“世界是由无数位面组成的，而无数的世界则是被一位位创世神冕下创造出来的。”
“万千世界组成了无数的宇宙，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看，你也可以理解为宇宙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叶知礼直接崩溃了，苏柠的这番话中，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缓了缓神，叶知礼伸手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发现里面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喝光了。
放下咖啡杯，叶知礼追问：“那之后出现的那颗湛蓝色光球是什么东西？”
苏柠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那应该是某种超越了人类的高智慧生物，进化出了一级意志。你也知道，地球上还有许多神秘的存在没有被人们发现。”
“一级意志又是什么？”
苏柠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等到以后你会慢慢接触到。”
说完，苏柠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叶知礼脑子里的思绪还没平缓，下意识地问：“去哪？”
“通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