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没机会了，然后呢？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温梓馨的失踪与我无关的？我很想知道这一点。”电话那头露出了疑惑，他的语气也不再冰冷。
石珏逸沉默了两秒，说道：“你利用了我的认知偏差，很聪明，但这个玩笑又很经不起推敲。当我走出这个误区的时候，真相就摆在我的面前了。”
“果然呢，你是一个厉害的家伙，能靠自己察觉到认知偏差的家伙都很厉害。”
认知偏差，是人们在知觉自身、他人或外部环境时，常因自身或情境的原因使得知觉结果出现失真的现象。
打个比方，当一个人衣衫褴褛地走到你的面前，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垃圾场的味道，手中一个端着一个碗，开口便是一段含糊不清的话语。
你会厌恶他吗？你会认为他是什么人？
流浪汉？还是亿万富翁？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的外在形象在你的大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你认为流浪汉就是答案的话，未免有些天真。现在在讲述的可是认知偏差！
答案宣布，这个人是灵隐寺的活佛道济和尚。
是不是感觉很意外，但又觉得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
这个就是认知偏差中的首因效应，因为被观察者不完全的信息导致你作为观察者做下了错误的判断。
石珏逸一开始陷入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一段沉默，加上一句没有感情的话语，在人的固有印象中没有人会把打电话的人理解为帮助自己的人。
【石先生，请你来素描市速写街169号来，我在那里等你。】
可如果抛开环境再来看这句话，便不像是伤害少女的人所能说的。
但让石珏逸走出困境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推测可能与现实情况有些矛盾！
石珏逸的手机上有未接通话和未查看短信各一条，当时的他将注意力放在了短信的内容上时，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
也就是这一点，让石珏逸陷入到错误的推理路径上。
时间！
收到短信的时间要早于那通电话！
将视角放在少女所发给石珏逸的那条短信上：【我查到了线索，收到后来素描市的速写街169号找我！】
如果一个人查到了线索，那么他会怎么做？他会直接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搭档，而不是以短信的形式通知对方。平常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急于听到石珏逸沮丧语气的少女！
为什么发短信？因为，少女并不能打电话！
她在当时就已经遭到了威胁，事实也确实如此，可这之后呢？
有两种，一种是伤害少女的人打来的，他们的目的是勒索钱财；第二种，则是少女摆脱了危机！
但在石珏逸眼中，第一种并不符合现实！
因为如果是打电话的人是为了勒索钱财，他们会一直打到电话接通为止，而不是只有一次。
至于第二种，少女一个人是拜托不了这种危机的，她太善良，又太脆弱，如果她摆脱了这次危机，那才是真正危险的来临！
因此，这通电话一定是第三个人打来的！
而这个人，石珏逸推测他就是帮助少女的人！或者，来帮助自己解救少女的人！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梓馨现在怎么样？”石珏逸有些焦急地问道。
“说实话，当时的情况还真的挺紧急的！”
……
三人组来到咖啡店的后街，那里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几乎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伪】尼克巴林走在前面，他吩咐小弟将少女放在地上。
“多么美丽的脸，真的令人垂涎三尺。我猜，应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你的容颜吧！”领头者露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容，“真为那些人可惜，因为你马上就属于我了！”
说罢，他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大口喘气的他早已迫不及待！
对于他来说，少女要比一日三餐更让人来精神。
“去巷子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伪】尼克巴林对着自己的两个小弟命令道。
可他的命令发出去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两个小弟迟迟没有动作，至于原因可想而知！
“淦！”【伪】尼克巴林见小弟没有动静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低声骂了一句后走到两人的身边，“你们是不是以为大哥会吃独食？”
两人没有回答。
“咳，呸！”
【伪】尼克巴林一口痰吐在地上，说道：“上一个单子做完之后，我是独吞了吗？”
两个人摇摇头。
“那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乖乖去巷口守着，等大哥爽完之后，任你们处置！”说完，【伪】尼克巴林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脸颊，“乖，听话！”
两人也确实没什么其他的可以说了，只好乖乖走向巷子口。
剩余的大哥目视着两人的离开，随后，心满意足地转回头。在看到少女的身姿的时候，【伪】尼克巴林再次原形毕露，猥琐的气息根本没法掩饰！
“小美人，接下来，就是我来享用的时刻了！”
只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股寒气从他的后脖颈出传来，作为常年混迹在生死线上的混混，【伪】尼克巴林的反应很灵敏！
他迅速向前探身，然后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男子持刀站在自己身后，神秘人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口罩、墨镜、帽子一件都没有落下的。
后被满是冷汗的【伪】尼克巴林晃了晃脖颈，问道：“兄弟，混哪儿的？”
神秘人没有说一个字，很直接的就举起刀突袭过来！
……
“所以，是你救了她？”石珏逸问道。
“要不然呢？等着你去？”对方毫不犹豫的嘲讽道。
听完这段事情，石珏逸非但没有感觉轻松，反而心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似的，深深的愧疚感让他喘不过气。
“没什么别的话好说，只能先谢谢了。”
“要不然呢？让你提着礼物来老子的大本营来找我？我可没这么笨会给你机会。我突然发现你并不是那么好玩了，竟也开始讲些废话。”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得目的。不要说什么惩奸除恶，你已经暴露了自己是为别人工作的事实。更何况，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从刚才男人的讲述中石珏逸便了解到对方的为人了，一个没有任何善恶观念的变态，这个人的所有举动皆是建立在让自己感到愉悦的基础上，在这个基础上，他可以接受任何委托！
“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了放肆地笑声，“你不是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吗？因为这是工作啊！至于上面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底层的实操人员就不清楚了。”
“是谁派你来的？”
“啊哈，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一句。可我想你也是知道答案的，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业内工作者，雇主的信息我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那就是说我可以自己去查了？”石珏逸问道。
“那就随你了，我只负责完成我的任务。啊，来新单子了，先不聊了！”
说罢，对方切断了通讯。
但就在下一秒，石珏逸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神秘人发来的短信。
【人我送到了哈尔曼松大楼六楼的酒店，我给她准备很多食物，所以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顺便一提，这姑娘也太能吃了吧！】
石珏逸收起手机，透过小巷看向悬在天空的烈阳，心生感慨，“本来只是找到杨勤这货然后送回去这么简单，没想到……回去之后得再多要些钱才行！”
……
尼克巴林将手机递给自己身边站立着的管家，眼神中满是冰冷。
他问向身边的管家，“林爷爷，您从我祖父辈开始便服侍我们家族了，在您的眼里，我现在所做的究竟能否拯救家族？”
身边被称为林爷爷的管家身姿微躬，回答道：“公爵大人的意志便是家族的意志，我们这些人只负责去遵循它。”
“您太客气了。”尼克巴林将身子放松在椅子靠背上，深深叹了口气，“我演得很累，这些不同的身份让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即便在伪装方面再有天分，尼克巴林总不是神灵，他总会有一天被疲惫拖垮。
老管家也深知这个道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服侍的小公爵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那就只有走到尽头。
在这一点上，没有人能安慰尼克巴林，即便是这个府邸中最有资历的老管家也是如此。
“公爵大人，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您艺术界的朋友要来和您一起探讨艺术。”老管家说道。
听到这句话，尼克巴林的脸上露出了毫无掩饰的鄙夷神情，“那群家伙就是糟蹋艺术两个字的败类，如果不是需要借助他们家族的力量，哼！”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尼克巴林还是起身准备沐浴更衣，以一个良好的面貌去见那群人。
同时，他吩咐府邸中的所有佣人，说自己有重要的宾客要来，府邸中的各方面都需要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就连晚饭都要厨师拿出最好的水平！
这是脸面，至少在表面，尼克巴林永远是那副平易近人，善待朋友，文质彬彬的样子！
第十七章 老板通讯，然后呢？
素描市。
按照神秘人留下的信息，石珏逸来到了哈尔曼松大楼六楼的酒店。
石珏逸找到了少女的房间。
但伫立在房间前，石珏逸迟迟没有敲门。
深深的自责感在他的心中积聚，自己明明答应过老板要好好照顾她，可这才过去几天？
石珏逸将身子靠在门上，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他实在不知道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对不起？还是……
他在犹豫是不是自己该就此离开，让她远离危险。
可在这时候，房门却打开了！
石珏逸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看去，竟发现是一位自己未曾见过的姑娘。对方长得很漂亮，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不好意思，走错了。”石珏逸连忙道歉，然后准备离开。
“你没走错。”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珏逸回过头，如果他可以看到此刻自己脸上表情，他一定大声嘲笑自己：“本大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表情，真丢人！”
石珏逸的看着已经卸下伪装的少女，这一刻他的双目泛着泪光，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对……”
少女打断了他，“我要听的不是这句，如果你是石珏逸的话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听到少女的话，石珏逸自嘲地笑了两声，“也是，老子在想什么呢。”
他不是那种轻易道歉的人，至少真正的他不是。
石珏逸走到少女面前，将手放在对方的头顶，说道：“接下来别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只要你别像老妈子一样跟着就行了。”少女反手就给了石珏逸一拳。
石珏逸受了这一拳，心情竟然变好了些。
……
进入房间后，石珏逸发现少女的生活竟然很不错。
这座酒店的房间配置很好，少女习惯性地坐到电视前的沙发上，随手就抄起了身边的零食。
看到这样的少女，石珏逸可谓是既开心，又悲伤。
他从地上捡起一包未开封的零食就扔向少女，扔得很准，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头上。
“干嘛！”少女吃痛叫了一声。
“这间房是你定的？”石珏逸问道。
“是啊，很好吧！对了……”少女眉飞色舞地指向身后的那面墙，说道：：“看那幅墙上的画，很好看吧！我在想要不要往咱们事务所里也挂一幅，给咱们事务所添点生气。”
石珏逸扶住额头，一阵心痛，就感觉钱包里的钱正在飞速往外流出，他仿佛能看见那些钱正在向他挥挥手，一脸笑容地说老子要去找新欢了。
“算了，住都住了就不说什么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石珏逸在心里安慰自己，脸上的神态逐渐恢复平稳。
他坐在少女的身边，将手机还给她，问道：“关于你是怎么被救的，还有印象没有？”
石珏逸本想从少女口中了解到神秘人更多的信息，可少女面对这类问题频频摇头。
在少女之后的叙述中，她说自己是被神秘人叫醒的，然后对方护送她送回了酒店，期间少女也感到好奇，问过他为什么要救自己，神秘人只说是有人委托他做的，除此之外就什么消息也谈听不到了。
少女还提到了对方陪自己去过一次超市，虽然神秘人什么都没买。
石珏逸仔细从头听到尾，他也算明白为什么神秘人在短信上说少女能吃了。
虽然没见过面，但石珏逸仿佛找到了知音！
“话说，你确定看到的是那段视频上的人?”
听到石珏逸的话，少女立马点头，“肯定是那段视频上的人，你可以问老板！”
在大是大非面前，少女的立场很坚定！
“看视频还以为是正人君子，结果天下贵族都一个样！”
石珏逸看了眼少女，没有说话。
如果说去杨家谈判的是少女遇到的那个【尼克巴林】，那么在抽象城的那个【尼克巴林】又承担了怎样角色？
他是否会与这个案子毫无关联？
如果没有关联，他在八月十一日到底去了那里？又为什么对自己隐瞒真相？
石珏逸的脑海中满是尼克巴林最后的话语，那是他对于周遭朋友的见解，是他对自己家族的保护。
尼克巴林必定隐瞒了一些事情，即便他所隐瞒的可能与委托无关，可这已经引起了石珏逸的好奇心。
从某些方面来看，石珏逸和那神秘人有些相似的地方，他们都会因对某件事物的好奇而改变策略，但这也是石珏逸和神秘人最大的不同，因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践踏世间的规则。
也得益于这一点，石珏逸目前还算平稳地活着。
“我们来总结一下手上的消息吧。”石珏逸关掉电视，然后把零食从少女的手上抢走。
这个举动无疑召来了少女的埋怨，“你怎么和我家长变得越来越像了！”
石珏逸没搭理她，自顾自开始整理，“首先，你在素描市见到了和杨勤在一起的假尼克巴林，然后杨勤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素描市。那么我们我们可以猜测，真正的尼克巴林和这场交易是没有关系的，至少没有明面上的交易！”
“是的，而且杨勤有没有可能仍然在素描市！”少女想到了一个词，“因为谈判破裂！”
“有可能！”这种情况石珏逸也想到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家伙为什么要冒充尼克巴林？”
是为了提高交易的成功率吗？这个恐怕稍微掉被调查就会露出破绽，反而会失去一桩有可能成功的生意。而且，杨老爷子阅人无数，简单的伪装恐怕没什么作用。
问题越来越多了，石珏逸总感觉这里面有大问题，自己和少女正越陷越深！
“现在唯一可以下手的点，就是查清那伙冒充尼克巴林的人！只要查清他们，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少女点点头，“说实话，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杨勤因为谈判破裂被他们关起来。”
“是的，这个委托总感觉没头没尾，似乎所有人都有所隐瞒，杨老爷子，杨勉，甚至连失踪的杨勤都有秘密！”
两人对这件委托的复杂程度感到心烦，就在这时，石珏逸胸前佩戴的铭牌突然闪放光芒！
是老板的通讯！
石珏逸已经猜到这次通讯的话题是什么了。
连接通讯，老板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珏逸，你是不是又运用能力了？”
石珏逸两指揉捏太阳穴，“情况危急，用的瞬身。”
当石珏逸用能力的时候他就做好挨批的准备了，但因为情况紧急，他当时也顾不了这么多。
“中枢大厅那边找到我来了，18641号世界严禁能力者使用能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而且你的能力很特殊，稍微一用就有可能造成大混乱！”
“我知道，但这次的情况真的不容等待。”石珏逸避开少女，接着说道：“稍微慢些，馨儿就有可能出问题。”
石珏逸的话让老板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老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现在馨儿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或许都小看她了。”
这句话蕴涵了很多的情绪在里面。
老板说道：“你确定只使用了瞬身这一种能力？”
这句话让石珏逸警觉了起来，“确定，什么问题吗？”
“中枢大厅检测到你那边有巨大的时空乱流，是有人运用能力造成的，我怀疑……”
石珏逸看了眼少女，对方已经悄悄打开了电视，然后悠哉游哉地吃着零食，丝毫没有注意到石珏逸和老板的对话。
“馨儿遇难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救她，是有其他人帮忙。”
这是老板未曾听过的，他有些吃惊，“你用瞬身都没救下来？”
老板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石珏逸的自责不下于那股愤怒。
“事出有因，回去之后再细谈这件事。先前你说因为有人运用能力造成时空乱流？”
“没错。”
“我有点思路了，你帮我个忙。”石珏逸说道。
“帮忙，有关委托的？”
“对。”
“我这里有份视频，你看不看？”
一提到这个，石珏逸就气不打一处来，“视频老子早就看过了，你丫挺有一手啊？藏证据？”
听到石珏逸的话，老板就知道事情暴露了，尴尬地笑了两声，“别生气，你让我帮你查什么？做老板的一定会满足下属的要求，真的。”
“别扯淡，帮我查一查杨家。”
“给咱们委托的杨家？”老板有些疑惑。
“没错，因为我总感觉他们一家人都在瞒着点什么。老板，杨家近些年的资料事无巨细我全都要，帮忙动用你的关系，事情可能不简单！”
老板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下来。
另一边，和老板结束通话的石珏逸继续和少女商量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结果很一致，那就是调查【伪】尼克巴林一伙人的底细，而最简单的调查手段就是去询问那些被他们证收保护费的店铺！
时间不等人，石珏逸和少女简单休整就出发了！
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石珏逸心中也没谱，只感觉自己像在黑暗洞穴中的探索者，一步步向光明走去！
第十八章 老莫与霍青，然后呢？
在速写街，这里的店铺有两种，一种是交保护费谋求生存的，另一种是即将搬走的。
为什么搬走？
因为没生意。
为什么没生意？
因为流氓懂法律。
这里的流氓怎么说呢，心里都有条线，知道做什么可以让这家店铺没人光临还不至于被抓。这条线他们的心里明白的很，也得益于此，18641号世界的警察对他们都没办法。
可那些店铺的生意因此一天天变得惨淡，谁不是为了讨生活？迫于压力，他们也只能搬离这里。
速写街，一直被控制在那群聪明的流氓手里。
而在这条街，有一家店铺存在了很久，算是这条街上开设时间最长的店了，店的名字也很简单大碗拉面。
店里的装饰也很简单，虽然是这条街上最长寿的店，可这店铺的面积并没有很大，整间店也只有店主一个人在忙。
店主是位老人，熟客都喊他“老莫”。虽然老莫上了年纪，可身子骨依旧硬朗，嗓门也很洪亮，每当把面端给客人的时候，老人总会吆喝一声，“面来了！”
虽然小店不大，可确实是街上最红火的店之一了。
老莫年纪大了，不再看重小店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对于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钱的数目已经没有多少分量了。
他所看重的是小店里的那股烟火味。
来小店吃饭的都是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他们不像那些艺术家，也非达官显贵。他们来店里吃饭往往没有那么多规矩，三五成群坐在一桌，认不认识无所谓，只要是一碗面上桌，话匣子就打开了，情至深处，年轻人还会点上店里为数不多的凉菜，再要上两瓶啤酒，相谈甚欢的样子就差拜把子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老莫不会觉得吵，有时还会自己抄上瓶酒加入他们。
就像一家人似的。
这一天傍晚，老莫刚送走一批客人，看着一地狼藉，他心里在想要不然今天收摊算了。
就在此时，一男一女走进店里，看样子很亲密。
老莫停下手上的活，前去招呼客人，“两位要吃点什么？”
年轻男性看了眼墙上写的菜单，没什么好犹豫的，“两碗拉面。”
一旁的年轻女性却突然喊道：“三碗！大碗！”
老莫看着这对年轻男女，笑了笑吆喝道：“三大碗拉面！马上好！”
这对年轻男女自然是石珏逸和温梓馨。
在酒店房间里，石珏逸和少女便已经把突破口定在了这家有历史的拉面店上，作为这条街的众多店铺里的长者，它的主人必然对那个流氓组织有更多的了解。
很快，面就上来了。
三碗面，每一碗量都很大，肉片切的也很厚，汤头也很浓郁，值得一提的是这碗面中的辣油，红彤彤的，不是很辣但有种特别的香味，可以说是碗面的点睛之笔！
面有多好吃，食客便吃得有多块，吃得多美！
石珏逸自然没有忘记来这里的主要任务，他吃到一半便停下筷子，然后找到老莫点了两瓶冰啤酒。
“老板，一起喝点啊？”石珏逸邀请道。
得到邀请，老莫自然是乐意至极，“好啊！等着，我去盛点凉菜，咱们小酌几杯。”
临走，老板还不忘补充一句，“免费的！”
凉菜盛好，老莫为石珏逸和自己单独收拾了一张桌子出来，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酒杯相碰，痛饮起来！
“啊！舒坦！”老莫长舒一口气，这杯啤酒下肚，一天的忧愁都没有了。
“是啊，大夏天的喝点冰啤酒，身子都轻松了许多。”石珏逸附和道。
“小兄弟是做什么的？”，老莫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嘴中，问道。
“前台，混口饭吃。”石珏逸这倒没说谎。
“，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像我们开饭店的每天累死累活，就靠这口酒吊着命，关了店要不来上两口，第二天浑身都不得劲。要不是小兄弟你提着一句，老哥我可就得一个人喝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哥，我来敬你一个！”
两人推杯换盏，老莫的酒量明显没有石珏逸好，石珏逸算是看出来了，老莫就是那种不能喝酒却喜欢喝酒的人。
简单说就是，没事就喝，喝完就醉，醉完接着喝！
没喝多少，老莫就坐到石珏逸的身边，用手钩住石珏逸的肩膀，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而石珏逸感觉是时候了，便开口问道：“老哥，你知不知道昨天咱们这儿发生了件大事！”
老莫打了个酒嗝，“知道，太知道了。这条街收保护费的头头死了，就在后街。”
“您对这个收保护费的组织有了解吗？”
“跟他们手底下的小弟有过交道，都是群小毛孩子，为了刺激才……嗝……才干的。除了最厉害的那几个头头以外，底层的孩子们都不算坏……不算坏。”
不算坏？
石珏逸看了一旁的少女，然后问道：“那这几个孩子平时都在哪儿？”
“啊，平时？”老莫皱着眉头想了想，“平时不知道，孩子们的事我不掺和，但他们有时候会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喝点酒，聊聊天。”
“挺好的，都是群挺好的孩子们。他们知道上进，知道靠自己生活，就算他们的途径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总好过那些躺在家里心安理得花着父母的钱的蛀虫要好！”
说到这里，老莫一口气将酒瓶里的酒全都喝尽，“不就是钱吗？老头子我有的是，只要这群孩子不放弃希望，知道靠自己拼出一天，老头子我心甘情愿！”
听着老莫的嘟囔，石珏逸端着酒杯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他可以想象得到老莫的人生，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事业，以及他的家庭。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他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每月来他店铺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身上。老人或许是出自拯救失足少年的善心，也或许是为了填补那块自己内心情感的空白。
对这个世界失去的信心，对家庭失去的希望，这个老人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经营起一家如他无二的拉面店，单纯，简单，却顽强的活着。
老人已经喝醉了，他那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石珏逸心想今天就这样吧，他已经准备起身去往另一个店铺。
可他刚想和老人道别，店铺门口的风铃因大门转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个清脆的年轻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头儿，今天我从王妈那里要来了一只烧鸡，小爷我今天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石珏逸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他口中说的那只烧鸡。
年轻人顶着一头黄毛，样式夸张的耳环、项链和戒指等饰品佩带在身上，一身衣服也是流里流气的样子。
老莫也听到了声音，他立马站起来招呼年轻人过来。他很亲昵地搂住年轻人，年轻人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石珏逸和少女两人。
“介……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常来店里陪我的年轻人……之一，他叫霍青，画画的水平高的很！”老莫在介绍的时候比起了大拇指，看老人的神情可以看出来年轻人在老莫心中的地位。
石珏逸站起身来，也向着年轻人自我介绍，他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石珏逸。”
“霍青。”
三人重新入座，石珏逸往少女所在的方向瞟去，看见少女的眼神有些焦急。
“既然知道对方是组织里的人，那就赶快去问他啊！”
少女摆口型，悄悄说道。
可石珏逸却摇了摇头，他不太想破坏这份和谐。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石珏逸便找了个理由带着少女离开了小店，只留下老莫和霍青两人饮酒交谈。
在店门外，石珏逸和少女等候在不远处静候霍青的出现。
没了顾及的少女一出小店的门就给了石珏逸一拳，问道：“刚才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问霍青关于他们组织的消息？”
石珏逸没说什么，只是从兜里拿出剩余的口香糖放入嘴中，“你要来一片吗？清清口气。”
“不要！”少女将头转向一边，很傲娇的拒绝了。
石珏逸看了看素描市的夜景，这里的夜晚和繁华都市没什么两样，霓虹闪烁，行人忙碌，只不过相比于普通的都市，这里的街道更多些艺术的氛围。黑夜来临，照亮一切的不是道路两旁的路灯，而是那些涂鸦在墙上的画作，淡淡的荧光，既给了夜色一丝光明，又没有亮若白昼，黑夜的魅力充分辐射在每一个角落。
“你不感觉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吗？”
“微妙？我倒是没感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少女有些疑惑。
石珏逸笑了笑，“这两个人各自看对方的眼神就像父子一般，可两人实际上的关系要比这复杂很多，本该相互冲突的角色，却有了亲情般的温暖，如果放在小说里，这两个人一定是主角般的存在。”
“只可惜，这不是小说。希望，老莫可以用他的爱来感化霍青吧。”
第十九章 愧疚了，然后呢？
街上已经没有行人，石珏逸和少女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突然，霍青从店里面走了出来，他有些不对劲，脚步虚浮的样子像是喝多了，可他的眼神并没有涣散。
这很奇怪。
霍青从店里走出来，他有些慌张，不断观察着四周的动向。掏出打火机的他想要点着手中的烟，但一阵风吹过，打火机始终没有火苗出现。
他离开的脚步加快了，在霍青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在追赶他，他在逃离这个地方。
石珏逸心道不妙，虽然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可他没想到这里一天来的如此之快，也没想到霍青如此绝情。
他飞速向霍青跑去，同时石珏逸吩咐少女去拉面店看看老人的情况，事情正在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追上霍青并不需要费很大功夫，而霍青也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石珏逸很轻松便控制住了对方，他将霍青地在墙上，双目圆铮怒视对方，他大声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石珏逸不需要去现场，他仅凭猜测就知道霍青对那位老店主做了什么，他很气愤！
“你是什么人！”霍青大吼道，“赶紧放开小爷，要不然跟你没完！”
“老子是你祖宗！”
霍青挣扎得更厉害了，“混蛋，听说过腾龙会吗？小爷我可是腾龙会的人，敢惹我，你死定了！”
“腾个鸡毛！”石珏逸一个膝踢踢在霍青的腹部，疼痛使霍青立马停止叫嚣。
接着，石珏逸从虚空中取出一根绳索，很熟练地将霍青五花大绑。
“知道捆仙绳吗？告诉你小子，这根绳子和捆仙绳同宗同源，一公一母，母的捆仙，公的缚凡。别问我怎么分公母，老子也不知道。别乱动，越动越紧！”
霍青不信邪挣了两挣，确信了石珏逸的话，那绳子果真像缩短了一般，勒得他肉疼。
石珏逸将霍青抓回了拉面店前，可霍青却一改之前的配合，他站在拉面店前一动不动。
“你把我送去警察局吧！”
石珏逸用一脸不屑的眼神看着他，“愧疚了？畏惧了？好男儿敢作敢当，就你这胆子还敢当混混？真给混混界丢人。”
逃避，是不起任何作用的行为。如果真的心怀愧疚，那就面对它，去做出补偿！
石珏逸毫无犹豫地打开拉面店的大门，少女和老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的眼中。
霍青躲在石珏逸的身后，将脸扭向一边不敢看去。
石珏逸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说。
老莫躺在屋里面，白色的厨师服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一把带血的刀子随意被丢弃在老人的身边，刀子不长，就是普通的塑料小刀。
少女坐在离老人不远的地上，她的身上也全都是老人流出的鲜血。
“情况怎么样？”石珏逸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了，一两分钟就能醒过来。”
石珏逸点点头，然后一把将霍青推进房间内。他转身向身后看去，街上空无一人，石珏逸放心地关上拉面店的卷帘门。
那意思很清楚了，今天事今天了！
霍青听到少女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喜悦，也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惊讶！
“老莫还有救？一两分钟就能醒？”霍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问题吗？”石珏逸冷漠地回答道。
霍青会想起方才的场景，手上仍旧余留刀子捅进人身体的感觉，“我明明一刀就捅进去了，他不可能没事的。”
“的确，人被杀都会死。但你们两个人都很幸运，在今天遇到了我。”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神！”石珏逸很轻佻地说出这句话。
霍青显然被吓得不轻，本就发虚的双腿感觉更加无法直立，声音也有点发颤，“你……不对，您真的是……”
一旁的少女看不下去了，拆台道，“别听这家伙瞎说，一大把年纪了成天犯中二病。”
“呃，那你们是……？”虽然有点尴尬，但霍青还是有些慌。
“我们是从中枢世界来的，来查一件案子。”石珏逸如实回答，“但现在巧了，一个变两个。”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老莫？”石珏逸逼近霍青，这一刻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气。
恐惧，巨大的恐惧在霍青的心中出现，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这一刻，霍青仿佛看到了石珏逸身后伫立了一道诡异魅影！
而这道魅影正张牙舞爪想要吞食自己！
霍青的精神临近崩溃！
“我也没办法啊！”霍青大吼道，“这是我唯一晋升的机会了！如果我错失了这次机会我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催收小弟！我要变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晋升？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的，你也不会明白的。”霍青沉默了深深低了下去，黄色头发的刘海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告诉我！”石珏逸用严厉的口吻低吼道。
霍青没有回答，但声音却从更远处传来！
“因为只有杀了我，他才可以获得往上爬的资格。”
老莫醒了过来，他再少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是我逼着他动手的，直到那一刻，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声音传来的霎那间，霍青回头看去，“老头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也从眼角不止的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霍青双手抱头，不停地道歉。
“没事的，老头子我不是还活着吗？”老莫走到霍青面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拥抱。
接着，老人对着石珏逸说道：“这件事还是由老头子我替他说吧。”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大碗拉面店。
霍青将手上的刀放到一边，“我还是做不到。”
“那如果我是陌生人呢？你会毫不犹豫吗？”老莫问道。
“怎么可能！”霍青的情绪有些激动，“谁会毫无犹豫地就去杀人啊！”
说完，霍青再次萎靡下来，“为什么组织会下这样的命令啊，杀死自己的身边人。”
腾龙会的领头人死于非命，组织里的高层也进行了大洗牌，所有上层都在扩充自己的力量，而最有效的人员便来自组织的底层。
组织订过一道规矩，凡是晋升的人都要杀掉一位自己的身边人以示决心！
可霍青是孤儿，身边的朋友也都是组织内部的人，供他挑选的目标极为有限。
于是……
“我想变强，我不想再待在最底层每天被人呼来喝去。”
当霍青亮出刀子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老人慈祥的面容，那双眼睛里满是释然，老人没有一丝害怕，他似乎早就接受了死亡。
看到这样的眼睛，霍青放弃了。
但老人并不这样想。
“谁都会死，所有人都一样。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老人伸出手握住霍青颤抖的小臂，“我是真的把你当作孙子来看待，为了家人死，老头子不觉得可惜，反而为你将来的前途感到开心。”
“孩子，你不是个坏人，我相信你会秉承这样的心走到最高峰，你会改变这个组织，甚至是整个国家。”
“为了你的光明前路而死，老头子觉得值了！”
“孩子，拿起刀！”
老人抓住霍青的小臂，将他的手放在了刀的刀把上。
“孩子，拿起刀！”
“孩子，拿起刀！”
霍青拿起了刀！
……
“老头子我活不了多少年，可小青子年纪还小，他有野心，我就会支持他！”老莫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凶狠，全然不向平时的他。
“但如果他走的方向本来就不对呢？”少女这时突然说话，“如果这条路不是他的天命呢？”
“天命？”老人面露疑惑。
“是啊，您也说过他画画很好，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呢？在这里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吧，官方都在支持。”
“可我只会素描，没什么大出路，只能在街头画人像为生。”沉默良久的霍青突然说道。
“素描不是也有大家吗？一心一意钻研素描技法没什么不好的，何必去学些乱七八糟的？”石珏逸提出了一条途径。
霍青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石珏逸说得那样，成为一位载入史册的大绘画家！
“可如果不行呢？”
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有自信呢？
“没有尝试过怎么会知道。”石珏逸笑了笑，“这里被绘画界称为新人地狱，但对于素描来说，这里却是天堂，不是吗？”
老人看向霍青，他从这位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但他知道毫无作用，霍青或许早已做好决定。
“如果你选择重新拿起画笔，老头子我也会全身心支持你！”
他看向霍青的眼神，真的就像祖父面对孙子，慈祥且坚定！
霍青笑了笑，其实根本不用石珏逸多说什么，当他知道老人没有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离开组织了。
一群冷血的怪物汇聚在一起，在利益便是一切的教条下，他们将会变得更加扭曲！
“我决定留在老莫的店里打工，同时，我也要拾起画笔从新开始！”霍青看向石珏逸，这一刻，他的脸上写满了希望二字！
在场的四个人都对这个结局感到开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既然是这种大团圆的结局，我就问个问题吧。霍青，把你关于腾龙会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第二十章 得到信息，然后呢？
听到石珏逸的话，霍青没有犹豫，毕竟已经决定要离开组织。
在霍青的介绍下，石珏逸对他所在的这个组织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腾龙会的高层有三个人，除去已经死了的老大，还有两个。现在这两个人为了空出来的老大之位，可以说是斗得不可开交！虽然还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派系斗争，但两人的摩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全组的成员也都在两人的威逼下被迫站队！
对于这个组织来说，现在是危机的时刻，因为一旦鹬蚌相争，获利的只有渔翁！
而石珏逸并不是渔翁，他想要做得只是从这个组织的高层手里找到案件的蛛丝马迹。
“你们组织难道只靠收保护费盈利吗？”石珏逸问道。
他有点不解，按照霍青所说的，这个组织的势力应该不小，可从少女的经历来看，这个组织的老大竟然会亲自到基层收保护费。
意外的亲民啊！
“当然不是。”霍青摇摇头，“收保护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原来的老大很注重这方面，他认为这是组织的根基，所以街上来了新店铺他往往都亲自去收第一次。”
哈，还是个挺传统的混混。这个组织的老大立马在石珏逸的脑海里立体了起来。
“那你们组织主要靠什么挣钱呢？”
面对这个问题，霍青却摇摇头，“我只是组织里最底层的人，只负责去店铺里收取保护费，然后把它交给上层。至于组织里挣钱的门道只有更高的地位才能知道。”
“是吗？”石珏逸陷入沉思。
作为流氓组织的领导人，杨勤和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单纯的生意伙伴？
只是私人的艺术品交易？可如果仅是这样的话，双方为什么对此都十分重视？
是因为这件艺术品的价值吗？
石珏逸叹口气不再思考其中缘由，他再次问向霍青，“你们组织的那两个领导人你了解多少，他们现在都在哪儿？”
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我倒是知道，两个高层之一的【血手温格】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苹果篮大楼，这个大楼的顶层是组织的总部，这个点他们应该在开会。至于另一位高层【慈悲脸杰克】，平常这个时间段他都会在【失又得酒吧】，那里也不是很远。”
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什么地方，剩下的就简单许多了。
石珏逸活动了下身体，“既然想知道的都到手了，我们两个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招呼着少女离开拉面店。
“祝你早日实现梦想！老人家也要长命百岁啊！”
这是少女离开时的祝福，一句美好的祝愿！
这一天过去，此方世界少了一个迷途的青年，多了一个为梦想奋斗的逐梦者！
……
离开拉面店，石珏逸头也没回地就往苹果蓝大楼走去。因为相比于组织的领导人，这个组织的总部对他更有吸引力。
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来到了这座名为【苹果蓝】的大楼。
石珏逸抬起头看向组织总部所在的楼层，神情有些严肃。
“有什么问题吗？”少女问道。
石珏逸摇摇头，“不确定，但希望是我太敏感了吧。”
从外面望去，那层楼确实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亮着灯也只能证明屋子里有人。
石珏逸确实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层楼亮着灯，如果按照霍青的话说，现在的那一层里面应该有很多人才对。
可石珏逸只察觉到两个人的气，两道及其亢奋的气息！
气，万物皆有灵，凡灵必蕴气。可气无形，它更像是客观存在的事物，而非主观可见的。虽然有些人常常将【气】挂在嘴上，什么硬气功，内力丹田气之类的，但他们所说的【气】更多的是精气神中【神】的具体展现。
【气】是无法观察的存在，不过在石珏逸的直视下，它无处遁藏！
石珏逸带着少女走进电梯，他轻声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待会儿上了楼，记得站在我的身后，如果我让你跑，别回头！”
这句话让少女瞬间精神起来，无需多说，石珏逸的意思很明显。
楼上有危险！
很快，两人到达组织总部所在的楼层，石珏逸已经从虚无空间中取出了那把横刀霜降，同时，他将障刀寒露递给了少女。
“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
“嗯。”少女点点头，“待会儿只要开打，我肯定跑得远远的！”
石珏逸根本不期盼电视剧中体现两人依依不舍的剧情出现，在他的眼中，这种情节完全就是智障的体现，既然要走，那何必摆出这副样子。
艺术只能是艺术。
如果有一天少女和自己遇到了危机，必须要死一人的话，石珏逸会先选择自己，而他相信少女绝不会回头。
但如果需要牺牲的是少女温梓馨呢？
石珏逸也不会回头，即便他会在将来的日子里会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即便将来他会无限次怨恨当初的这个决定，他也绝不会回头！
因为他是石珏逸，而少女名叫温梓馨！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石珏逸将横刀霜降悬在胸前，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虽然从外面看这个楼层很亮，但来到这层才知道原来里面这么黑！
在这黑暗中，仅存的光明便是一门之隔的房间。
两人站在门外，心跳很快。
石珏逸看不到门里面，自然也无法知晓屋内的情况，未知，永远是最能刺激人类感官的存在！
他伸出三根手指向身后的少女比划，三秒倒计时！
三！
二！
一！
石珏逸一脚踹开房门！
少女跟在石珏逸的身后，两人一起冲进了房间！
可进入房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两人震惊了！
迎接他们并不是敌人，而是两位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质！
这一男一女相距两米的距离，除了束缚他们的绳索，两人的身上还被缠满了细线，嘴上也被胶条封住了嘴。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自悬了一把尖刀，直指两人的心脏！
第二十一章 选择，然后呢？
被绑在椅子上的这位男士名叫维克多，是组织里一位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头头，他是【血手温格】的跟班。
就在今天的下午，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将亲眼见证自己老大的死亡，【血手温格】在他的面前被一位神秘人杀死了。
就是一把小刀，神秘人用这把小刀轻易地划开了【血手温格】的喉咙，没有人察觉到，那个神秘的男人就像幽灵一半突然出现，然后很随意地就带走了人的生命。
很快，在神秘人如舞蹈般的身姿下，现场只剩下了维克多一位活人！
“你……你是什么人？”维克托的声音出现颤抖。
“你好啊，幸运儿！”神秘人在空中耍了个刀花，然后若瞬移似的来到了维克托的面前！
“我是死神！”
神秘人贴着维克托的耳边，在这位【幸运儿】昏迷前轻声言语。
当维克托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耳边仍然萦绕着死神的低语！
他想逃离这座地狱！
但在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浑身上下不能动弹！
整个房间虽然明亮，但出奇的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房间内电流流动的声音。
“嗡嗡嗡……”
这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
突然！
一道声音从他身边的桌子上传来！
“你好啊，幸运儿！”
这是神秘人的声音！
“你想要做什么，混蛋！别让我抓住你！”维克多开始咆哮！
可这威胁着实没什么用。
“我想要和你玩一个游戏，一命换一命的游戏！”
“你这混蛋究竟要干什么！”
神秘人没有回答，但从桌上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年纪很大。
“你在跟维克托打电话吗？”
维克托皱起了眉头，他的记忆中有这样一道声音。
“是的，他今天好像要晚点回来。他让您不用等他了，让您先去休息。”
“呵呵，维克托有您这样尊贵的朋友真的三生有幸，既然这样，我就不招待您了。等他回来你们可以好好聊聊。维克托，你要早点回来！”
“他一定听得见，您慢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神秘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还真是温馨的小家啊，虽然不大，可人情味真是浓厚。”
“那是我的母亲吗？”维克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提高了声调再度问道：“那是我的母亲吗?”
“你既然都听出来了，何必要再问我呢？“
维克托骤然暴怒，“你这个混蛋！如果你敢伤害我的母亲，我一定还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把你撕碎！”
听到维克托的怒吼，神秘人一声叹息，“但这可都要取决于你，你的选择。”
“单亲家庭的感情，孩子总是将父母两份的爱加到一个人身上，那份爱真的浓厚，我想你应该不会选择你母亲去吧。如果你选择了，我也会很仁慈的，方才我在你母亲的水中加了安眠药，她应该会不会有什么痛苦。”
“你这个疯子！疯子！”
“不，如果你选择让你的母亲死，那才是疯子。现在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向上看。”
维克托抬起头，他向自己的上前方看去。
一把利刃悬在自己的不远处！
“之后，会有两个人来到这里，他们开门的一瞬间，这把刀就会掉下来，悬在你的胸前，到时候你只要轻轻向前一顶，你的母亲便会安全。”
维克托看着这柄利刃没有言语，沉默的他不止地颤抖。
面对死亡，没有人能没有一丝杂念。
可电话那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待他做出决定，“你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来思考，究竟是选择做一名孝子，还是成为一只禽兽。”
时间仿佛陷入了永恒，维克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奇怪，知道这件事之后他的心跳很快，但他的头脑却很冷静。
活着，还是死去。
苟且，还是救赎。
孝子，还是禽兽。
其实维克托并不需要做出什么选择，进入这个组织，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这个来钱很快，他需要钱，他的母亲需要钱！
“they are ing！”
【他们来了！】
“你做好选择了吗？”
……
石珏逸注意到了维克托，他的脸上没有那种受害人的惊恐，反而很淡然，那是种看淡一切的眼神。
这种眼神，他在临死前的万康眼中看到过，在拉面店老板老莫的眼睛中看到过，现在，石珏逸在次看到了！
“不！”
石珏逸大声喊道，可一切都太迟了！
维克托挺起了胸膛，尖刀毫无阻隔就插入他的身体。
鲜血瞬间就飞溅出来。
维克托的眼神涣散了，他的身体无力地下垂，插入他身体的刀身缓缓地重新出现在石珏逸和少女的面前。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瞬间，就消逝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句话也没有说。
少女想要过去给维克托治伤，但被石珏逸拦住了。
“为什么？只要把伤治好，他一定会给咱们很多线索的，或许，他会直接把杨勤交给咱们！”
“他已经死了。”
“我们试试啊！万一没死透呢！”少女想要挣脱石珏逸的束缚，她拼命挣扎。
“接受现实吧，他的精气神都涣散了。他已经彻底陷入轮回了，我们没必要为他悲伤，看！”
石珏逸伸出手指向维克多的尸体，少女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维克多的脸上没有痛苦的痕迹，而是笑容。
“他没有遗憾，他并不悲伤。我们要尊重他。”
石珏逸低下头，将手放在胸口，“无论你犯过多少罪恶，你的未来都将为你赎罪，而我们会查到凶手！”
少女也如法炮制。
短暂的沉默过后，维克多尸体旁的桌子上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感人的话语，他将为过去买单，那我呢？”
神秘人的声音再度出现在石珏逸的脑中！
“你这个疯子！”石珏逸怒吼道，“我一定会抓到你！”
“哈哈哈，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抓到我？”
“你来试试啊，石珏逸先生！”
第二十二章 危机来临，然后呢？
神秘人说他自己是自由的，石珏逸一开始并不相信，现在他明白了，神秘人所说的并不是自由，而是彻底摆脱伦理道德的束缚！
神秘人他疯了！
他的世界中只有他自己，其余人在他眼里都是行走的玩具，供他玩乐！
无论是为别人提供帮助，还是夺取一条生命，在神秘人的面前都只是为了满足乐趣而已。
好人，他算吗？
可坏人，他也算吗？
神秘人是混沌的，是不可控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行动更加难以预测。
石珏逸可以肯定，神秘人一定正在被18641号世界通缉着，只是因为他这份混沌的属性，才可以毫无顾及地行走在这颗星球。
“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呢？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甚至都不算一个好人。”神秘人的声音传来。
“陌生人？”石珏逸低声念叨。
因为是陌生人就可以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死去吗？
“我虽然认为自己也不是个好人，但是……”石珏逸看到了桌上的手机，“我也不能冷漠到如此地步，看着一条生命从自己的眼前消逝。”
“石先生，您确定要抓住我吗？”神秘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我一定会抓住你！”
石珏逸同样不是在开玩笑。
“既然这样，赌局达成！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庄家和客人的关系了，欢迎加入惊笑俱乐部！”
惊笑俱乐部，石珏逸没听说过，但他可以把这个词当成一个线索，手头上为数不多的线索。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一定会抓住你，然后给你相应的惩罚！”
神秘人沉默片刻。
“是啊，抓住我，可你也要活到那个时候啊。嘿呵呵哈哈！”他的笑声突然响起。
“三！”
“二！”
“小心！”
当神秘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石珏逸就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他连忙背过身护住少女，他想用自己的身躯为少女抵挡所有伤害。少女已经受到过太多的伤害了，石珏逸不愿再让她新添伤痕。
如果要死一个人的话，那就选择自己！
三秒过后，爆炸声从石珏逸两人所在的楼层中响起，声音响彻天际！
爆炸过后，周边无数汽车因为爆炸的冲击波而鸣笛不止，无数人从家中眺望这栋着火的大楼。有人拨打灭火公司的电话，有人通知警察，也有人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一时间这场爆炸牵动着素描市所有人的心。
这场爆炸注定会成为第二天的头条，而神秘人也必定会因为这场爆炸被警方密切关注。
因为这场爆炸的现场出现了一名死者，一名身上插着尖刀的死者！
人群很快就聚集起来，警戒线内是灭火的工作人员，而线外则是记者和群众。
石珏逸回头看了眼依旧着火的大楼，然后带着少女离开了。
两人逃脱了，有惊无险！
……
“小心！”
石珏逸用身体护住少女的同时，他将一件球形物体向身后抛去！
球形物体迅速展开，形成一道力场屏障！
“砰！”
爆炸声起，冲击波夹杂着火光向石珏逸两人袭来，但这一切都停止在那道力场屏障前，那些充满危险的事物一丝一毫也没法突破。
看到这个场景，石珏逸松开了少女，他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普通的炸弹？
石珏逸之所以会放出这道珍稀的力场屏障，是因为他怀疑神秘人所用的是更加先进的爆炸物，那种威力，力场屏障可不能完全抵挡。
他有点纳闷，在自己之前的猜测中神秘人应该是和中枢世界有所联系才对，毕竟对方连自己是事务所的人都知道，可若是为了杀死自己，他不应该使用这种威力的炸弹才对！
如果不是为了杀死自己，那会是什么呢？
石珏逸看着爆炸后的房间，一切都化为了焦炭。
他明白了，他明白神秘人要做的是什么了！
他所要做的根本不是杀死自己，而是破坏这个组织的总部，烧毁这里的一切！
石珏逸同时还确定了，这个组织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绝不止是混混这么简单！
是谁？
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是谁将杨勤拖入这个局，是谁在阻挠自己？
而又是谁在帮助自己？
石珏逸知道自己离真相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他们今天来得早一些，如果他能够阻止这场爆炸，他一定会握住最关键的线索！
可看似濒临绝望的境地，石珏逸却发觉一丝机会，他立马拉上少女向楼外跑去！
电梯已经不能用了，两人从安全通道离开，而出口则是这栋楼的背面。两人来到大街上，很快，官方的行动就开始了，警方，消防部队，医疗小组，记者，还有群众，很快这里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石珏逸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维克托……的一部分，他没有露出怜悯的神情，只是眼神更加冷酷无情。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去失又得酒吧找到【慈悲脸杰克】！
……
一路没有停歇，石珏逸背起少女就开始狂奔，先前出发时，他就已经将两地最短路程的街道记在脑中，现在他只是按着脑中的地图奔走罢了。
石珏逸并不是常人，虽然在这18641号世界中禁止使用能力，但石珏逸如怪物般的身体素质足以应对所有危机！
他的最快奔跑速度大概与一辆行驶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无二，不过很显然他并不能在市区跑出那样的速度。
可这速度也是惊人的，现在已经不早了，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夜生活的习惯，夜晚的街道算是空旷。
不出五六分钟，石来珏逸便来到了这间【失又得酒吧】。
即便他跑得飞快，可当石珏逸来到这里的时候，骚乱已经发生了！
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客人从店里跑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情。
石珏逸的心中涌上来不好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少女问道。
“先进去，注意保护自己！”
第二十三章 陷阱，然后呢？
逆着人群，石珏逸和少女奋力挤进店内。穿过拥挤的大门，空间瞬间开阔！
石珏逸抓住一位慌张奔逃的客人，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出大事了，死人了！”这位慌张的客人如此回答，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为石珏逸指出一个方向。
石珏逸放开那位客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去，看到少女将那把障刀寒露双手攥紧，石珏逸放心了。
安下心来，石珏逸和少女两人跑到事件发生的地方，可当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里只有一滩血迹！
没有尸体，却有挣扎的痕迹。
这说明凶手并没有将【慈悲脸杰克】一刀毙命！
他们还有机会！
石珏逸往地面看去，发现一道血迹向后门延伸！
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石珏逸连忙拉起少女顺着血迹跑去。
只要人没死，一切就都有转机！
跟随血迹，石珏逸和少女两人来到酒吧的后后门，还没出去，就听到后街传来一阵叫骂！
“靠，你丫是谁的人！【血手温格】的人，还是【闷油壶阿强】的人？”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后街里一阵沉默。
“装死？给老子装死？打！打到他说话为止！”
石珏逸默默听着后街里发生的一切，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了解到【慈悲脸杰克】在这次的袭击下活了下来，而且听他那充满中气的叫骂声，可以得出这家伙虽然受了伤，但只是流了许多血，并未危及到生命。
于此同时，疑问也出来了！
为什么【血手温格】会直接受到神秘人的攻击，而这位【慈悲脸杰克】却活了下来，甚至还活捉了前来刺杀他的人！
如果他们的上层真的要断绝所有与自己相关的线索，他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破绽。
石珏逸心中思考，这真的是一个机会吗？
会不会是神秘人留下的陷阱？
但他明白，无论这是不是陷阱，自己都要走这一步，因为在他的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
“说话啊，给老子说话啊！”杰克用自己的厚牛皮靴子狠狠地踢向他面前的男人，那力道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但让在场众人心中产生恐惧的并不只是他的凶狠，还有杰克那张脸！
若仅仅是看向他的脸，那上扬的嘴角给人种温馨的感觉。
但当杰克在摆出这张脸的同时还在做着血腥的事，那种温馨就会变为恐怖，给予对手的恐怖！
而这也是他的外号是【慈悲脸】的缘故。
“是谁派你来的？是温格那个混蛋吗？”杰克用手抓起刺客的头，将脸贴近。
他心中有几个人选，但可能性最大的还是【血手温格】，毕竟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两个人算得上是冲突最大的人。
一个组织的老大，比起目前所有的生意都充满吸引力！
但遗憾的是，一道声音让他的猜测化为泡影。
“血手温格已经死了。”
石珏逸一个人从后门出来，他将手背在身后，横刀霜降被他很好地藏起来。
“你是什么人？”杰克看到石珏逸，心中充满疑惑。
“我要说是路过的，你会不会信？”
杰克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最角再度上扬了一分，“无论你是什么人，今天你都会死在这里。”
面对威胁，石珏逸倒不是面无表情，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这无疑激怒了杰克，在他的心中已经将石珏逸和前来刺杀他的人归为同一阵营。
“杀了他。”杰克一脸笑容地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几位小弟得到命令，纷纷从自己腰间抽出西瓜刀，一个个的都手持利刃向石珏逸跑去！
看着面前的三四个人，石珏逸微微摇头，“不够打啊！”
说着，他从自己的身后亮出了霜降，刀刃反转。
几名小弟冲到石珏逸的面前，毫无章法地乱砍起来。
街头斗殴，往往就是突出一个狠字，双方不要命似的乱砍，只要不搞出人命，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不了什么。
所以，要什么章法呢？
这样的攻击在石珏逸的眼中自然都是无用功，几乎也不需要用刀来格挡，稍微一闪身便能躲过去，两三回合之后，石珏逸便烦了。
他挥舞着刀身将那些小弟一个个击晕，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而不远处的杰克有些慌乱，他那张笑脸也再也没法保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弟被打翻在地！
“怎么，没人了？”石珏逸摆出嘲讽的神情，“老子还能打十个！”
“你是谁的人？”杰克有些慌了，因为他从没听说过温格手下有这样一号人，如果面前的人是新加入温格的小弟，杰克感觉自己的胜算更小了。
“谁的人也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石珏逸装作做样地思考一番，“比如这个组织真正的老大是谁？”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枪响！
杰克掏出了他最后的保障，一把左轮手枪！
子弹出膛的瞬间，石珏逸就看清了轨道，他很随意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霜降，一刀便将子弹斩成两半！
顺便还摆出了个艺术感十足的骚气姿势。
见一发子弹没有解决掉对方，杰克瞄准了石珏逸，将弹巢离剩余的五发子弹一起打出！
石珏逸微微一笑，接连挥出五刀将子弹在自己的面前斩断！
然后又恢复成那个骚气十足的姿势。
“surprise！”
【惊喜不！】
眼看失去了最后一搏的倚仗，杰克丢下子弹打空的手枪向身后跑去，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令石珏逸发笑。
他捡起地上的石子，用手一弹，便如子弹出膛，一瞬间就将奔跑中的杰克击打在地。
杰克一阵疼痛，发觉自己的左腿已经被石子打穿！
但就在这时，一阵警笛从不远处传来。
是之前杰克遇刺时有人报的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过去十分钟，该来了。
也正是因为警察的缘故，石珏逸才急忙现身，不然的话他更想等更多的线索出现。
“既然警察来了，咱们就换个地方再谈吧，毕竟你也不希望警方介入到这件事里面，不是吗？”
第二十四章 噩梦来临，然后呢？
身上各处伤痕传来的痛苦让杰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装潢像是一间宾馆。
“这是什么地方？”
杰克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他用力挣了两挣，发现越是挣扎双手被绑越紧！
“有人吗？”
他开始大声吼叫，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在这份寂静中，杰克的脑海中泛起了之前的回忆。
石珏逸的身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用刀砍子弹，这简直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那家伙就是个怪物！
但让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石珏逸问的那句：这个组织真正的老大是谁？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杰克毫不犹豫地就开枪了！
因为相比于实力不可预估的石珏逸，他们组织背后的老大才更加让人畏惧！
在真正的绝望和一线生机面前，人的选择总是很简单。
就在杰克思考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呼吸声，伴随着液体滴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几种声音夹杂在一起让这个寂静的空间变得再度热闹起来，那声音离杰克越来越近！
最后，声音停在了他的身后！
杰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滴滴不明的液体落在他的耳尖！
每当一滴液体落在他的耳尖的时候，杰克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是因为人的生理反应，还是说杰克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畏惧？
恐惧正在侵蚀他仅剩的理智！
“你这混蛋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杰克疯狂喊叫，他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条毫无保护的蠕虫，外界的一切都可以伤害他。
“你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
在他扭动的时候，杰克很清晰的看到了从耳尖落到肩头的液体！
是红色的，是温热的，是粘稠的。
是血，是人的血！
“啊！啊！啊！不要！不要！”
杰克的口中已经没法吐出完整的语句，只是叫喊着，用作为动物的本能叫喊着。
如果说要将一个人逼疯，这并不需要多久时间，几件糟糕的事情足以。
滴答声停了下来，杰克看到了折磨他精神的那个恶魔。
石珏逸，他的手上拿着一柄沾满红色粘稠液体的利刃！
而他的身上也是一片通红！
“前来刺杀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替你报了仇。”石珏逸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你这个魔鬼，魔鬼！会有神来惩罚你的！”
杰克颤抖着对石珏逸吼叫，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但身体却因恐惧蜷缩成一团。
“惩罚？”石珏逸不屑地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惩罚的话，刚才就应验了。话说回来，那个人的叫骂可是比你要响亮多了，也恶毒多了，你是不是刚才没喝好啊？”
石珏逸如恶魔般的笑容，每一几句话都如冷风般刺入杰克的身体，挑动他的神经！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就应该下地狱！”
“哈哈哈！”石珏逸开始狂笑，他低下身子将那柄粘满血的刀放到了杰克的脸颊，“告诉我，你的老大是谁？”
“我们老大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石珏逸的手轻轻一划，刀子很锋利，瞬间杰克的脸上就出现一道不浅的伤痕！
“告诉我，你们的老大是谁？”石珏逸重复刚才的话，令人战栗的动作却摆出一抹微笑。
杰克感觉现在面前的恶魔更适合【慈悲脸】这个外号。
“我们老大已经死了。”
又是一道新伤出现在杰克的脸上。
“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石珏逸再次问道，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看着石珏逸的脸，杰克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说，对方一定会继续割下去，一千刀，一万刀，或是更多……
“我们老大，已经死了！”
一道新伤……
“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
“我们……老大，已经死了。”
又是一道新伤……
“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
“真的，已经死了……”
……
“真的已经死了，我们老大真的已经死了！”
在问到一半的时候，杰克的脸上就已经没有地方下刀了，他的每一次回答都会牵扯到他的伤口，鲜血也不止地灌进他的嘴里。
但这并没有让石珏逸停下来，他将刀子下移，一刀便将杰克的左手切了下来！
这之后，四肢便成了石珏逸下手的对象！
最后，杰克被削成了人棍，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而看到杰克濒死的样子，石珏逸并没有慌张，他从虚空中取出一枚丹药，给杰克喂了下去。
丹药进入杰克的嘴里瞬间融化了，而与此同时，杰克脸上的伤开始迅速恢复，止血，结痂，最后重新恢复成白嫩的肌肤，这过程只大概有五秒！
而杰克的四肢也迅速止血开始重新生长，半分钟，双腿双手便再度出现在杰克的身上。
活死人，生白骨，皆在霎那间！
而这也是石珏逸的底气！
石珏逸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自己比坏人还像坏人，就比如拷问这件事上，既然要用手段去伤害罪犯，那么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做绝点呢？
虽然残忍，但石珏逸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的，这套程序是不会轻易对人使用的，就比如面对霍青，石珏逸仅是使用气势恐吓。
可面对杰克这类人，石珏逸便彻底放开了，毕竟对方曾经做过的事不比这仁慈！
面对恶魔，就要用恶魔的姿态去面对他，让他恐惧，让他忏悔！
杰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他很慌张，因为他看到了满地的赤红和自己的四肢，他不认为刚才的痛楚是一场梦境！
“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
这一次，石珏逸的脸上并没有微笑，但冰冷的刀刃仍然紧贴杰克的肌肤。
噩梦，是否选择再来一次？
噩梦，是否选择再来一次？
杰克的脑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痛楚，不断在他的脑中回响。
最终……
“我说，我全都说！”
第二十五章 得到线索，然后呢？
【慈悲连杰克】相信如果自己不说出对方想要的信息，自己将会一直在这种痛楚中轮回！
“我说，我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当石珏逸准备在他的脸上重新留下伤痕的时候，杰克终于改变想法！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杰克选择了屈服。
这很奇怪，当杰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彷徨，没有犹豫。
或许相比于死亡，这种折磨更加让人畏惧！
得到杰克的回答，石珏逸收回了刀子，他站在杰克的面前，说出了两人重新见面的第二句话。
“是吗？那就来说说吧。”
杰克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可是在石珏逸面前，他仍旧没有逃跑的勇气。杰克吞了口唾沫，双目直视石珏逸。
“其实，我对那个家伙了解的也不多，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从我大哥的嘴里听说的。”
“继续。”
“见过那个家伙的只有我大哥一个人，他们两个是单线联系，我大哥不能主动联系对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家伙才是组织的真正操控者。许多生意都是那两个人单独做的，这也是我和温格争夺大哥位子的理由。”
“什么生意？”
这才是石珏逸真正想知道的。
但让他失望的是杰克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对这件事向来闭口不谈，我们也不敢去问。”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畏惧那家伙？”
石珏逸回想杰克之前的反应，即便是受到这样的痛楚也不愿去透露那人的半点信息，是什么让他如此畏惧？
对于这件事，杰克也不打算隐瞒，“曾经有个小弟好像知道点老大和那家伙的消息，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他的一切信息都消失了，身份账号，家人，朋友全都不见了，但即便是这样的事发生，这个世界一点波澜也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怕了，那家伙可以轻而易举就让一群人消失。”
轻而易举让人消失？
听到杰克的话，石珏逸眉头紧皱。
在这个18641号世界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他的脑海中列出了几个可疑目标，但他还是认为杰克的话带有极大的艺术加工的成分。
“至于那个人本人，你有什么了解吗？”
杰克摇了摇头，“剩下的，我一概不知了。”
说完，他看向石珏逸，眼睛中带有不可忽视地恳求意味，“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放了我，求你了！”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温格已经被人杀死了，杰克相信只要自己活着出去，就一定会成为组织的老大！
“最后一个问题，在八月十一日，你们的老大去了哪里？”
“八月十一日，八月十一日，十一日……”杰克不止地在脑海中寻找那一天自己老大的行踪，终于，在片刻之后，一段记忆片段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们老大确实是出去了！而且很反常！”
“反常？”
石珏逸感觉这是个机会，也许有关杨勤行踪的线索就会在接下来杰克的这段话里！
而杰克也不负他的期待，那段话里确实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那一天，我们老大离开总部的时间很早，离开时也没有说要去干什么，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应该和大老板有关！”
“在傍晚的时候，我在郊区遇到了他，他很累的样子，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刚干完体力活，我当时还调侃他说去搬砖了。当时也没当回事，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奇怪，老大的身上是湿的，不像是汗，是刚从水里出来的那种样子！”
水里？
石珏逸定下了接下来调查的方向，下一步，就是去素描市的郊区看看！
那里一定会有收获！
想道这里，石珏逸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
将杰克打昏然后重新绑好，石珏逸将房间里的红色液体简单收拾了下就离开了房间。
到了房间外，他用余光看了眼同样昏迷在墙角的杀手，然后拿出了手机。
一旁正在看电视的少女听到开门声，便回头看去，“这么，有能用得上的信息吗？”
石珏逸点了点头，“说实话，可以调查的东西还不少，接下来这两天估计要四处跑起来了。”
少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都怪你，里面喊得和杀猪一样，我到现在都没睡着！话说，你到时候得赔我一套吓人装备！这可是过两天出去玩的时候要用的！”
“喂，我不就用了个血包吗？至于再给你买一套？”
是的，之前吓唬【慈悲脸杰克】所用的血是假的，还有石珏逸所施加的酷刑也大多都是幻象，石珏逸只是给杰克一些相应等级的痛楚而已！
审问不一样的人就要给相应的待遇，既然对方是个没下限的混混，那就要用恶魔的姿态来恐吓！
“话说，这个杀手还真的厉害啊，我都把幻象调到最高级别了，竟然还能顶得住，真不愧是专业的！”
说话间，石珏逸就伸手去那少女身旁的零食，当然，他这个举动被少女一巴掌阻止了。
“我辛苦了半天，连袋零食都不给吃的？”
“不给！”
在这件事上，少女的立场很坚定！
她一趴就将身子盖在那堆零食上面，双手环抱住这一堆，彻底将零食保护在自己的身子下！
“不给！你自己去买！”
看到这样是少女，石珏逸一扶额头，叹息的他对此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算了，老子不吃了！”同时，石珏逸拨打这个国家的报警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说道：“今晚就别睡了，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咱们赶紧去郊外，我怕出现变故！”
“报复，你绝对是报复！”虽然少女这样说着，可他还是赶紧收拾东西。
毕竟接到石珏逸的电话之后，警察马上就会赶来这里！
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而这，也是石珏逸和少女两人一直躲避警察的缘故。
第二十六章 联系旧友，然后呢？
中枢世界，进进出出事务所的办公室。
老板在挂断和石珏逸的通讯后立马头疼了起来！
杨家虽然不是中属世界中的顶尖家族，但财力也不能小视，从杨老爷子能轻而易举地将横刀霜降与障刀寒露便可以看出！
自古以来，凡是铸器师为他所铸的兵器命名，此兵器必定将驰名于世，干将莫邪，倚天青，不外如是！
凡是此类神兵，必定有别于寻常利刃！
虽有器寻有缘人这一说法，可像杨家这样随便送人的情况可不多见！
可见杨家的财力有多强，而且杨家这些年一直在往中属世界的上流层面冲击，暗地里已经派去了许多家族子弟转生去了修炼世界去镀金，一旦那些家族子弟功成名就回到中属世界，杨家从那一天开始便会完成蜕变，到了那时，杨家的财力将会彻底成为家族腾飞的资本，杨家也会从那一天开始成为中属世界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但在这之前，杨家的财力将会提前为他们们疏通关系，为将来的腾飞打下基础！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便是让老板头疼的原因。
石珏逸所要的信息必定不是被杨家摆在表面，而且要收集一个家族这些年来的所有资料，这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老板揉着太阳穴，虽然他知道从哪里可以找到这些资料，但手握这些资料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地将这些东西交给他！
有句话说得好，活得越久人越抠搜！
老板所认识的这位人送外号【锆合金公鸡】，这可比铁公鸡厉害多了！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板一咬牙，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瓷瓶！
“石珏逸，等你这个臭小子回来之后，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这可是老子要当传家宝的东西啊！”
老板将这个瓷瓶抱在怀里，依依不舍地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这个瓷瓶说实话并没有多么珍贵，虽然比一般的收藏品的价格要高上不少，但绝不至于让老板露出这样的神情。、
真正珍稀的瓷瓶里面承装的液体华天酿。
华天酿，中枢世界最高酿酒师的至高之作，集中枢世界各区域不同地点的精华所酿造，有传闻言：闻一闻增寿三百六，饮一滴可与天同寿！
此酿只得一炉，共三斤三两余一十三滴！
三斤分与家属，三两赠与朋友，剩余的那一十三滴便以天价售卖！
老板有幸分得那三两中的一份，存于手中无数光阴未曾开封！
而今天，为了杨家的情报，老板将只好舍弃手中的华天酿。
老板拿出手机，拨打了那通许久未联系的电话。
“滴……”
“滴……”
“滴……”
“喂？”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出现，老板回道：“大胡子，最近怎么样啊！”
“靠！”一听到老板的声音，电话对面的人立马不淡定起来，“你怎么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这话传进老板的耳中，他竟有些感动，不禁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大胡子和他的情谊依旧不减！
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老板产生的那份感动荡然无存。
“老小子你之前借钱的时候保证的好好地，一个月之内还清，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竟然才想起来给老子我打电话，还钱，快点的！”
一时间，老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讲真的，老板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当时断了联系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整个中枢世界都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人人自保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呃……还钱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一会儿？这都多少年了，别废话，两块钱，快点的！”
老板：“……”
当时老板的心里瞬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去吐槽对方的记忆力好，还是该说对方抠门！
老板揉了揉太阳穴，“还，马上就还，你待会儿有事没有，我当面给你行不行！”
“行，我现在人在第六区，给你个地址，两个小时之内麻溜的过来，要不然……哼，有你老小子好果子吃！”
“是，是，全屏您老人家的吩咐！”
老板挂断电话，一分钟也没敢耽搁，连忙揣上那瓶华天酿出门去。
再晚一会儿，就赶不上去六区的二路汽车了！
……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波澜，石珏逸和少女两人很快就来到杰克口中说的那个地方。
杰克其实并没有说出很具体的地方，但石珏逸凭借他话里提供的信息得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有深水，在素描市的郊区！
素描市的周边没有什么明水，市区内所用的水源也都是通过地下的自来水管运输进来的，明面上的湖泊和水源很少。
石珏逸结合地图，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个距离素描市市区三十公里的小湖泊，面积不大，两三个泳池的大小，至于深度，石珏逸就没法测量了！
来到这个湖泊，石珏逸感觉很奇怪。
杰克说遇到他们老大时，对方浑身是水，说明他将整个身子都探入到这个湖泊里面了。
他为什么要潜进去呢？
石珏逸在岸边思考这个问题。
是为了藏东西？
他不认为对方的目的是这个，如果单纯的藏东西比这里更好的地方有得是。更何况他怎么知道自己藏得东西在哪里。
抛尸？
那也没必要人跟着一起进到湖泊里面啊！
石珏逸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顺手将其丢入湖泊当中。
石子入水掀起了一道道波纹，波纹从中心蔓延，一直来到石珏逸的脚边。
叹口气，石珏逸转身准备离开，他感叹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简单，以为只要到了这里就会解开这里的所有谜团！
看着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石珏逸感到一丝疲惫。
正在这个时候，他胸前的铭牌发出淡淡的荧光。
是老板的通讯！
石珏逸连忙连接，问道：“怎么，查到了些什么？”
“查到了，果然杨家隐瞒了些大事情！”
第二十七章 收到文件，然后呢？
“你查到了什么？”石珏逸连忙问道。
“杨家确实隐瞒了很多东西，我想你看了这些之后就会明白！原谅我没法在通讯中和你解释，原因你也清楚！总之，相关的文件我已经发到你的信息存储空间里了！我这里还要处理后续，先挂了!”
老板说完后就挂断了通讯，至于老板口中不能说的原因，是因为像这样的跨星系的通讯一般都在中枢大厅的监控下，既然被监视，那么许多话就不能说出来！
石珏逸胸前的铭牌闪烁起绿色的光芒，这是老板传输的文件到了。
石珏逸轻点铭牌，在他的面前瞬间浮现出许多文件，这些文件悬浮在空中，看似虚幻但确实是拥有实体！
这项技术是在中枢世界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比较低端的了。
它的原理也很简单，就是通过铭牌释放出大量可接收信息的分子态机器人。在铭牌接受到信息后，高度压缩与名牌中的机器人将这些信息合理分批次的存储在自己的内存中，并按照这些信息进行排列，以还原文件本身的样子！
虽然复杂，但这项技术在中枢世界的科技测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在许多生活节奏极快的世界中，这项技术可谓是工薪阶层的福音了！
甚至这项技术的出现还间接地保护了环境。
人们彻底摆脱了纸张的海洋，在科技高度进化的历程中，自然环境逐渐好转，树木的砍伐数量也大幅下降！
只需几个手势，就可以虚空操作眼前的文件！
石珏逸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许多文件，这可让一旁的少女来了兴趣！
“这些就是你要老板调查的资料，这么多？”
石珏逸点点头，“虽然多，但大多都是杨家公司的财务报表和杨勤的行程规划。看这里……”
他用手指向一份文件的角落，那里用红色的字体标注道：安德洛信息处理中心，已删除文件。
“已删除文件？这些财报文件不都应该跟随公司档案，不能随便删除的吗？要是随意删除的话，会受到中枢大厅的惩罚，这是犯罪！”
是的，中枢世界里所有公司的财报都必须公开且要定期交给中枢大厅审核，如果私自删除后被查到，那么后果将是严重的，轻则罚款，重则判刑！
“是的，如果这样都要删除这些文件，那这里面的秘密可就大了去了！”
说着，石珏逸就翻到了杨勤这次失踪前的共公司财务报表，粗略地看了一遍，虽然粗略，但石珏逸很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顺着时间往回倒，发现财第一份财政报表的删除时间是三年前，两年前缺失了几个月，随后又将财报删除。
接着，他又去翻阅杨勤这些年来的跃迁记录，直到四年前！
随着石珏逸的不断翻阅，他脸上的表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变得十分凝重！
一旁的少女看到石珏逸表情，她突然对老板传输过来的文件产生了好。少女凑过去，顺手拿起一本财报，随便翻阅了两眼，她的表情也变得和石珏逸一样。
一样的惊诧！
“这，这么多的钱，杨勤都把它弄到哪里去了！”少女忍不住地惊呼！
石珏逸手一挥，面前悬浮在空中的所有文件全部消失。
“老板给你看的视频你还有吗？”石珏逸说道。
这句话说出，深陷于震惊的少女被拉回了现实，她愣了两秒，然后回答：“有的，马上。”
之前为了预防自己忘记这件事，少女特地找老板拷贝了一份！
说罢，她也轻点胸前的铭牌，名牌闪烁，一段影片在空中播放。
整个过程，两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段影像！
很快，影片结束放映。
直到这里，事情的大部分谜团在石珏逸的眼中都明了了，但这个案件中最为关键的一些东西，却仍旧没有头绪。
这很奇怪，如果将一个案子用鱼骨图来简述的话，动机就是鱼头，证据便是鱼尾，中间的案件发展形成了遇刺和骨架。
但这个案子不一样，证据和动机是鱼刺，案件的发展倒成了鱼头和鱼尾！
石珏逸虽然推测出了很多，但这些东西都无法在法庭上作为证据和动机，真正需要他探求地隐藏在更深处！
新一天的朝阳出现在东方，第一缕阳光从天际射出。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哗，如果说城市中的艺术是纷杂的，是充满技巧的，那么这里的艺术便是单纯的，更原始的。
这样的美丽的景象，大概是一切艺术的本源！
这片湖泊是在一个村庄的中心，四周不远处就是村里居民的住房。
“前面不远处就有民宿，要不要去看看？”石珏逸问道，“说不定还能把早饭解决了。”
一听到早饭，少女的神情瞬间变了，两眼发光的她不断点头：“去啊，一定去啊，这可真正的乡村风情！在中枢世界这样的早饭可是难得啊！”
中枢世界除了第二区之外，几乎全是形色各异的房屋建筑，现代化的痕迹很严重，村庄已经从那些区域中消失殆尽。
纯粹的乡村特色，四周环绕着优美的景色，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享受早餐时间，不要说少女了，就连石珏逸自己也在心里泛起一阵期待。
当然了，石珏逸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吃饭，如果腾龙组的老大来过这里，那么村里的人很有可能见过他，而且村民大概率知道些什么，那些没有摆在明面上的线索。
如果村民们配合，石珏逸可以肯定自己能从对方的口中得到很多关键性的消息，解开这里的谜团也不一定是个难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石珏逸和少女前后相随地走向那家民宿。
朝阳升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的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或三五成群，或男女成双，成年人拿着劳作的工具走向田间，孩童则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
和谐且舒缓的乡间生活真实地呈现在石珏逸和少女两人面前，像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第二十八章 新的安排，然后呢？
朝阳升起，在抽象城的尼克巴林公爵家的府邸。
“先生，我想从中枢大厅来的那群人现在应该查到那个村子了，您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尼克巴林淡定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做些什么，怎么做？杀了他们还是怎样？您太会开玩笑了，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平常人。”
“再说了，那两个人查不出什么的，这个村子可不像表面那么安详。”
想到那个村子，站立在尼克巴林身边的管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事实确实像尼克巴林所说的那样，这个村子总给人一种错觉！
平静且安详！
“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会客还是其他？”尼克巴林问道。
管家从外衣的内兜中拿出一个小本，上面记录的是尼克巴林这些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有格林特家族的人来拜访，时间持续到中午午宴后，然后因为【血手温格】和【慈悲脸杰克】两人的失联，您今天下午的行程空了，需要为您重新安排吗？”
腾龙组的两位“准大当家”一位惨死巷内，另一位被警方抓获。
一晚两条新闻，这不仅让腾龙组彻底垮掉，也让尼克巴林有些头疼，毕竟他的计划被这两条新闻彻底打乱了！
但一个晚上过后，他也算看开了，尼克巴林摆摆手，“既然那两个家伙不可靠，就去找其他的合伙人吧，生意总要做下去不是吗？您这里有什么好建议？”
管家深施一礼，很恭敬地回道：“已经为您筛选出了两个名额，分别是【傲风者奴巴科】和【沙鳄肯特】，这是他们两人的有关信息，请您过目。”
管家说罢，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平板递给尼克巴林。
尼克巴林仔细地从头到尾翻看一遍，他的记忆力很好，只是这一遍，两人的全部信息就被尼克巴林记住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本国的居民吗？看样子是吸取了这次的教训。”
管家再次鞠躬，“关于这件事，老朽深感抱歉，让公爵先生您的计划推迟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次的人员选择放在了更安全的国外，两人的通讯通道也做了更先进的保护。”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咱们这次也是从那两个家伙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尼克巴林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这样吧，今天下午就安排那两只老鼠来面试吧。”
时间紧迫，二选一，尼克巴林需要在今天将腾龙组的代替品挑选出来！
“是，公爵先生。”
管家回应尼克巴林后，立马联系双方准备面试。
尼克巴林回想起这整个案件的开端，在八月十一日的那个中午，痛苦，挣扎，疯狂，慌张！
这些复杂的属**织在他的脑海。
这一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与他在第十六届抽象文化艺术博览会上谦逊的样子截然相反！
第三层假面，尼克巴林公爵！
……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左右，尼克巴林从床上起来。
这是他的房间，上次石珏逸睡过的地方，但这房间却已经截然不同了，连着床都已经焕然一新。在石珏逸离开后，尼克巴林便下令将这整件屋子的装饰全部替换一遍，包括石珏逸用的餐具，尼克巴林也扔掉了！
喜爱与厌恶，总有一个是真正的尼克巴林！
简单的洗漱过后，尼克巴林换上一套西装，整个人在衣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绅士。
管家早已在他的门外等候。
“先生，通讯室已经为您打扫好了，稍后您便可以使用。”
“有劳了。”
说罢，尼克巴林便走向通讯室，在他的身后，管家姿态端庄的跟随着。
通讯室是一间暗室，昏暗无光，只有一张用来传输画面的屏幕，一个投影仪，一个电话，以及一黑一白两幅面具！
尼克巴林和管家进入通讯室，尼克巴林带上白色的那副面具，而管家则带上黑色的那个。
打开投影仪，准备开始连接通讯。
“可以开始了，我不希望对方要等我很久，这样显得没有诚意。”
“是。”管家回应一声，连接通讯。
画面从投影仪中传出，径直射向前面不远处的屏幕。
下一秒，一道人影出现在屏幕上。
那个人有些胖，一脸的横肉，而且各色的纹身充满了他的面部，独眼，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你好啊，【沙鳄肯特】。”尼克巴林藏在面具下缓缓开口。
听到声音，【沙鳄肯特】咧开嘴摆出一副笑容，黄金铸造的牙齿镶在他的嘴里。
“你也好啊，尊敬的……【蝴蝶先生】！”
【沙鳄肯特】似乎对尼克巴林的代号充满了鄙视！他好像已经从这个代号中察觉到对方是一个柔弱的男人，在他的想象中这个【蝴蝶先生】还可能重病缠身！
尼克巴林没有对肯特的表情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废话我们就不要要谈了，尊重一下彼此的时间，直接进入正题，你凭什么能够加入这场交易呢？”
听到这句话，肯特毫不掩饰地狂笑起来，“因为我很强！我是整个国家最强的男人！那些娘们唧唧的画家除了拿笔还能拿得动什么？”说道这里，他的表情变了，眉宇间带着不可忽视的杀气，“每天说三道四的，但如果离开了我们，他们手中的画笔可以保护得了自己吗？”
“他们就是一群白痴，一群只会叫嚣的懦夫！但我不一样，我理解你，我和你一样的，都想改变这个世界！”
听到肯特的理想，藏在面具下的尼克巴林笑了，一个莽夫，一个只看到事情表面的莽夫。竟然会说出他和自己一样这句话，尼克巴林遏制不住自己感情。
“改变这个世界，很伟大的理想，但我很抱歉，我只想挣钱。不过理想的确是该交由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对！我支持你，如果将来需要金钱的话，我可以帮忙。”
尼克巴林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给肯特所在的国家带来什么，但他并不介意，为什么？
因为他是尼克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