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战罢
谢豪摆身一挣，止住划退的趋势，脸色骤变暴怒，将横档在前的双臂收回，臂间肌肉内陷些许，是江川攻击所致，刺骨疼痛传来。
能造成这样的伤势，江川那腿击的力道应该超过千斤。
按理说，一名中级控兽使的攻击强度远不及此，可这江川偏偏就打出来了，甚至还有压制谢豪的趋势，场边受吸引的观众越聚越多。
谢豪如何能忍，现在可是他在下风，脸庞、眉间血肉鼓起，怒目直勾勾盯着江川，目光愈发锐利：“小子，你在找死。”
江川往场中轻迈着步，淡然笑道：“休息好就继续吧。”
谢豪杀心已起，回想起之前的战斗，江川的兽能强度是远不如他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急速攻杀，让江川无法防御，这样就有机会。
虽然洪流事务所的人还在场边，但场中情形瞬息万变，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一定能救下，这段反应时间，应该足够他废掉江川。
谢豪想好计划，嘴角微扬起一抹诡异，舒缓激荡的气血，略做恢复后便决定攻击。
此时，江川平静依旧，看透了谢豪的心思，他能感受到，周围的兽能威压在不断提升，只是谢豪还没有明确的进攻动作。
“果然战斗才是最快的进步方法，经这两轮对战，激荡气血倒是帮我将兽能扩散到躯体各处，比起之前，舒畅不少。”
“耽搁那么长时间，让他闹那么几十招，算是给足他叔叔面子了，现在就结束吧。”
江川依然记得李书言的提醒，在客栈，他写赛前声明时，但江川可不准备让他好过。
正当江川恍惚时，装作无事的谢豪忽然爆发，其身尽数凝聚白茫，犹如猛虎下山，面露不善，正狂暴冲袭迫近。
待到察觉谢豪身影，自觉先机已失，江川低估了前者的人性之恶，脸色即变，旋即微挪其步，往空处暴退躲闪。
“他们救不了你，你完了。”谢豪冷笑，攻势完全超出了切磋的标准，更像是生死战。
见状，李书言赶忙叫喊道：“你们看，那谢豪这次是要下杀手了。”
“哥，我们不出手，江川怕是走不出场了。”步予说道。
步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仍旧站在，没有动手相救的意思：“别急，再看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川等不得。”李书言面露急色。
不知何时，颜瑶紧闭的双眸睁开了，冷语轻出：“步诺说的没错，接着看会，来得及。”
“哦。”李书言无奈转头，看会场中。
江川的计划确实被谢豪此举打断，可这种情况，同样在江川的意料之中，小玄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就是，给自己留分退路，永远设想到绝境时刻的应对措施。
所谓近朱者赤，江川自然学到些许，本来还想让这谢豪体面退场，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我为何要他们救我？你根本杀不掉我。”
江川面露戏谑之色，再不躲闪，旋即扭身重踏一步，不退反进，对着谢豪的猛烈攻势，摆拳迎去。
“玄龟震荡！”
在场观众都能看出局势，可江川此举，无疑是螳臂当车，顿时令得观众们心头猛地一颤，处于自护意识，连眉间都不知觉皱紧着。
可接下来的一幕，是众人都没意料到。
唯见江川将积蓄拳势释放，一股墨绿近黑的兽能顿时喷涌，瞬化浓雾，宛如天寂暗流澎湃，凝聚翻涌着，朝谢豪极富白茫的躯体冲刷，霎时间，谢豪的身影消失在幻生的暗流中。
“这是什么招数？他是巫师，不！他是妖人。”谢豪一名同伴惊愕道。
语声刚落，同伴们相继呼喊，直对场中：“豪哥！豪哥！”
瞧见这种情况，连步予都忍不住赞叹，神色复杂不已，从场中那一瞬的能量波动看，就算是他挨上，怕是也不会好受。
步诺嘴角微掀，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欣赏之色，他能感受到黑雾中有股狂暴能量，接近中级控兽师的含怒一击。
而在旁的颜瑶显得更傲然些，目不转睛看朝江川的方向，若有所思。
江川的那击攻势突兀，确令李书言错愕，但她本就希望江川能赢，至于江川是如何使出的招数，那都无关紧要，谁还没点秘密。
“他可真能忽悠，现在谢豪受伤都没法求公道。”
打量着周围观众的表情，李书言忍俊不禁，银铃般的悦耳笑声轻散，而后她饶有趣味的看回场中黑雾。
场外观众窃窃私语不断，在明晃晃灯光照耀下，笼罩场中的浓郁黑雾渐被渗透、刺穿，其内情景尽数展露。
一道壮硕身影安稳站立着，脸庞稍显惬意，揉捏着右小臂的肌肉，似是在做放松运动，黑雾渐散，身影愈发清晰。
同时，他脚边横躺着那道身影即入观众眼帘，胜败马上就见分晓，不禁牵动着观众们的心。
只见颜瑶自顾自的离开，随后步诺淡笑着，跟上同行。
“大姐，你们去哪？”李书言问道。
步诺没有回头，轻声应道：“明天给他安排任务。”
黑雾瞒不过他们的感知，结果已定，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步诺话中的意义清晰。
李书言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将身半转，隐约有些明悟，还品出些其余的意味，这算是认可吗？
像，却又缺点热情。
江川身影出现，完好无损，反观谢豪，像是陷入昏迷，躺在场中没有知觉。
结果在李书言预料之中，如今只得无声叹了口气：“这次玩得还不留情。”
只见江川俯身微蹲，拖起谢豪一臂，将之拽在背上，缓步走向观战人群。
对于没有战斗能力的对手，江川是懒得欺凌的，更何况谢豪现在也不配当他的敌人。
谢豪同伴们本是有心拒绝想阻止，但想到刚才战斗的画面，一时竟有些恐惧，认清现实，瞧着江川走来，他们都不敢怒，浮出一抹礼貌性微笑。
“你想怎么样？”一名谢豪同伴抬眼看着走近的江川，心中有股说不出的人，警惕问道。
江川将谢豪甩在地上，撇嘴轻声道：“让他再练练吧，这个水平还进不了洪流事务所。”
第32章 都是你的
谢豪同伴们哪敢多说，在江川眼皮子底下，急忙抬起谢豪，转身拔腿远走，来时多跋扈，此时就多狼狈。
将他们留下确实简单，可杀鸡儆猴的手段还需有人传播，江川不怕麻烦，但不能总把时间花在这方面。
不可置否的抿嘴一笑，江川偏头扫视一圈，旋即迎着步予、李书言走去，灯光下的行人们随之视线移摆。
“大姐她俩知道结果，先走了。”李书言脚步轻盈，上前两步笑道。
听着她这么说，江川并不意外，会意点头，这样的战斗在他们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还达不到正式的水平。
“好好的切磋，偏被他给搅了，真没劲。”步予先是一通抱怨，旋即眼神突现火热，笑道，“你那招反制可从哪学的？我还从没见过这种招数。”
江川笑道：“今天可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那谢豪还强不少，我可招架不住。”
“行吧，那就下次。”步予满脸无奈，应道。
李书言俏皮轻笑着，独自向前：“在最后的请晚饭。”
...
洪流事务所内。
颜瑶、步诺二人相对而坐，衬着稀疏灯光，窗外清风徐徐而来，墙壁图钉固住的小条摇摆起伏。
“先前江川那一招，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大姐。”步诺抬眼望去，平淡道。
颜瑶微偏过头，黑眸深邃，投去冷雅目光，回道：“他冒着风险，强行引导兽能外溢，形成那黑雾暗流，是想遮挡自身打出的招数。”
“那招，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江川那招不弱，但步诺自信能接下，那江川遮挡的目的何在？
步诺没达到高级控兽士层次，没注意到很正常，颜瑶问道：“你见过哪招产生的震荡足以击碎空气吗？”
“击碎空气？！”步诺顿时错愕，面色转变得凝重，这样的招式，他从没听说过。
除了固定的格斗技外，他们常用的技能都是根据自身兽灵而开发的，譬如烈风束缚这样的技能，就是步诺根据兽灵叶雀开发的。
就算颜瑶目前实力不弱，以兽灵冰晶鹤发出全力一击，能将数百米密林冻结，瞬间崩碎成粉末，同样无法造成击碎空气的效果。
可这种缥缈的东西就是出现了，在一个没突破控兽师的新人身上。
“宁老曾经做过一项实验，关于高天赋评级的，我只是金级，相对知之甚少。”
“听说达到超凡级天赋的觉醒者，几乎能当做人形异兽看待，他们若是培养得当，极大可能成长到同等异兽的水准。”
听着颜瑶的叙述，步诺疑惑不解，问道：“就是说，假如他是觉醒血炎蟒兽灵的超凡级，那他未来很有可能达到成年血炎蟒的实力，相当于宁老的控兽灵境。”
“是这样的，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颜瑶轻眨美眸，认真道，“这些超凡级有概率看到兽灵中残存的记忆碎片，从而学会些不符常理的东西。”
这等秘闻大都是研究人员掌握的，极重要的都得签署保密协议，若非颜瑶提及，步诺根本无从知晓。
步诺低声问道：“那里面有什么？”
“听宁老说，像是招式技能，源于异兽血脉，只有极度接近异兽的天赋水准，方有可能查探到，但数量过少，研究被置弃了。”
颜瑶轻声平淡，总透着些许无奈，因为那是她无法触及的层面，即便如今小有成就，也存在遗憾。
“那江川？草龟兽灵...哦，对。他是因为变异达到的钻级。这样想，或许有可能。”步诺若有所思，淡笑道。
颜瑶苦笑一声，说道：“就算他真的查探过，但草龟太过寻常，这天赋技存在与否，怕是关系不大。”
“既然他值得培养，那就给些机会吧。”
步诺淡淡笑着，颜瑶的话不无道理，之前忽闪而过的小心思瞬间打消，无奈耸了耸肩：“怕是不用我出面，书言那丫头乐意得很。倒是重山的事情不小，得做好准备。”
“事务所这一搬，连大单都没几个，也只能暂时借那几家的渠道练练手。”
“对了，刚才书言说需要高等级的异兽蛋，这次得帮她留意。”似是想起小事，步诺随口提了一嘴。
听到这话，颜瑶却是感到疑惑：“她也找你要了？”
步诺脸色微变：“大姐，难道...”
...
一夜嬉闹，说是为欢迎江川到来，直到很晚才回客栈，借着酒劲融身，江川昏昏沉沉就睡下。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的连绵袭扰，将江川的美梦硬生生震碎，幻灭于无形，拖着疲惫发涨得脑袋，江川迷糊得撑起身子，揉去眼前朦胧。
“谁啊？这大清早的。”江川力气还没全恢复，喊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眼眸微眯着，江川轻启房门，只见步予直站在门前，其后李书言依靠楼栏的身影挡去半数。
“你不看看时间，该去事务所上班了。”步予笑道，“你就穿这身睡的？”
闻言，江川俯视看去，昨天回来得完，直接忘了换睡衣，幸好昨天拜托客栈老板买了些衣服，微关房门，江川快速奔去洗漱。
没过多久，江川略做收拾便出门，熟悉的小道上，三人不时谈论些趣事，即刻便到事务所。
江川刚把包放下，李书言轻声徐来：“你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
“选什么？”江川问道。
“当然是任务啦，宁老送你来这可不是享乐的，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李书言坏笑道。
听这一说，倒也没错，江川应道：“我一时没回神，有什么任务供我选？我都随意。”
步予特地朝那三面墙看了一眼，笑道：“不用担心，谈不上选，也就是先后的问题，保管你能得到全面的锻炼。”
“什么意思？”江川目光诧异，抬眼望去，三面墙上密密麻麻的小条惊人，任务奖金数额各异。
“他说的意思很好理解，这三面墙的任务都是你的，所以无论你怎么选，在这段实训期内，都得做完。”
李书言戏谑得笑了笑：“因为耽搁时间长了，有些任务的期限很紧，我先帮你标注出来，到时候你就优先完成这些单吧。”
江川隐约有些明悟，无声重复着：“不会吧。”
第33章 问题所在
“洪流可是天越市数一数二的事务所，就算搬到这，凭借之前的资源渠道，这点任务量是正常的。”李书言解释道。
闻言，步予笑道：“高难度的任务确实较少，低等级的这些大姐他们都看不上，所以都是给你的磨炼机会。”
“而且，避免你不熟悉，刚开始我会陪同你去。”墙上小条不断扯下，被李书言放在文件夹册中，将之分类归纳。
虽然江川难免紧张不适，但这种情绪很快就镇定平复，他并不怕吃苦，换个思路一想，这也真是他当初希望的。
“嗯，那走吧。”似是想定，江川淡笑应下。
步予笑道：“怎么，想通啦？”
“有钱赚的工作为什么不去？”江川眼波如水，轻声中略带坚毅，“本来就是来这训练的，我可没时间耽搁。”
李书言没多话，朝其招了招手，旋即缓步出了门，江川微点额头，赶忙跟上。
执行任务以速为先，二人自出了事务所，便调动兽能极速飞驰，由李书言在前带路，江川紧紧跟随其后。
没过多久，二人就脱离天越市区，江川途中四顾观察，只见周围环境渐变得荒凉，就连蒙城郊区也不见此景。
“这是哪？”江川讪讪问道。
李书言眼眸迷离，轻声道：“天越市边缘，再往前便是与残存异兽的交战区，这样的区域现在还有三处，虽然有市里的护卫队镇守，但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准有强力异兽偷袭。”
虽然电视中这样的画面常见，可当身临其境时，却感触更深，江川只觉彻骨寒流侵袭，脊背微颤轻抖两下，略显谨慎，前行途中仔细查看着环境。
“鉴于任务环境，你首次出任务，特地安排了三十四个，都是简单采集。”
“在这片区域内，别幻想异兽是你生活中的伙伴，不然你会吃大亏的，等你经历就清楚了。”
此时，李书言脸庞笑容尽数内敛，甚至冷厉凝重，似完全变了个人，不时查对着任务顺序，而后转变方向，告诫江川。
江川从小玄那了解过，曾经固守自保的异兽族群的境遇都差不多，逐渐沦为凶性异兽的食物，这么多年早就湮灭无存。
现在，除去经人类培养驯化的那部分，其余异兽在江川眼中，都只归在一类，死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抱有仁慈，不仅会令自身陷入危机，更可能让人类的防御阵线出现漏洞，阵线后还生活着手无寸铁的无数老幼。“放心，我有数。”江川重点额头，应道。
若说天越是繁华安乐的天堂，那这些边缘区域就是黑炎无垠的地狱，随处可见的唯有一色，凄凉二字便可概括。
焦土上染透的黑渍，不知火炎久烧的结果，还是风干血液的停留，残破草根外露，迎面风中混杂着血腥气味，仅是比异兽蛋稍微浅淡些。
就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李书言很少出任务，但她担心步予做事太过大手大脚，无法给予江川全面的指导，所以只能亲自上阵。
轻捂住口鼻，李书言特意将前行的脚步放慢，江川察觉后抬眼望去，前方临近一座陡峭石崖，越往前走，地面脚印愈发杂乱。
眨眼即到，石崖约数百米高，江川站在其下，想着收集任务仰望着，但所视之处，石崖凹凸不平，光秃得连绿草都没发现，别无可贵之物出现。
江川暗自感叹李书言的速度，跟着有段时间，连他都觉得腿酸，可任务要紧，简单观察后说道：“这里好像没有果子之类的东西，要换地方吗？”
“看到石壁间那些红色纹路的石块没，这些石头中含有异兽的血液，是医院提取特效药的材料，你第一个任务就是收集它。”李书言查对着任务小条，“八十块石头，佣金七千五。”
“医院也不缺人手吧，这点小事还委托出来。”江川问道，“取石头倒还好，只是待会怎么带回去？”
李书言也没生气，轻声道：“你还是先取下来再说吧。”
灌输兽能就在一瞬间，江川猛地踏地，飞身踏着崖壁往上，凹凸石块横布，落脚地点相对好找，紧贴着崖壁稳住身体，江川朝身旁不远处的红纹石块伸手。
“可没那么容易。”李书言淡笑着，找了处干净地坐下等待。
黑瞳移视，江川嬉笑着，正当他持手欲握，那红纹石块渗出浓郁的威压气息，竟将他逼退，五指无法接近分毫。
“怎么会？”
江川紧皱眉头，脸色微狰，明明兽能不断灌输向右臂，但手却在红纹石块前三四厘米的距离停住了。
来自虚空中不明的阻碍，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没有效果。
“既然没法抓，那我就直接把你崩碎。”
江川转念一想，当即紧握五指成拳，极富威能的一拳轰出，当然他还是略收兽能的，不然威能过大，会将他直接震下崖壁。
砰！
伴随一声巨响，那块红纹石四周崖壁碎裂，纹路似蛛网蔓延，待灰茫茫的粉尘倾撒下散，江川只见那块红纹石巍然不动，甚至表面都没出现破损痕迹。
眼前这一幕完全在江川的意料之外，他不知是该说红纹石太坚固，还是说自身实力不够。
那拳虽然没动全力，但起码也是认真出击，但效果却差强人意。
“不容易吧，没关系，我教你。”
像是刚才散落的碎石粉末较多，李书言退避到好远，脸色无奈，正冲他喊道：“其实你兽灵蕴含的力量不少，但控制力是你现在的短板。”
安稳落地，江川困惑道：“我的问题出在哪？”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江川从不在这些缺点上遮掩，反而乐于求教，这也正是李书言欣赏的。
“你初步操控都没问题，但兽能凝实度不够，过于松散，缺乏爆发力。”
“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疼，但打在针上，就会留血。针的效果就是你要操纵兽能达到的目标，能在一瞬间，释放能量，提高破坏力。”
“如果你每拳都像制服谢豪那般，取这些石头也不用花几分钟。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
听着李书言的解释，江川有些明悟，但天赋技的消耗极大，怎么可能随意用，也只能走控制兽能的路。
“我试试吧。”
第34章 拳威
目前，江川所能调用的兽能都在血管中，尽数随着血液流动，经过昨天的战斗磨炼，他在兽能运用上基本掌握了，没再出现兽能外漏的情况。
按照李书言的要求，他必须每一击都调用足够的兽能，形成破坏力，这听起来简单，但非一朝一夕之功。
等阶的差距绝不是玩笑，事实上，江川躯体的兽能总量不及李书言半数，而且精纯程度上更是相距甚远，要在短时间内使蜕变，这不太现实。
但江川不打算放弃，所以他另想了取巧的办法，既然目前的兽能不够将全身都淬炼精纯，那覆盖一部分区域应该能做到。
将困难简化，总是有办法的。
江川握紧双拳，心神下沉的同时，将流转在手臂血液中的兽能尽数汇聚，他没想一次掌控太多，贪多嚼不烂。
如水丝柔的兽能渐被聚拢，而后江川深吸一口气，竭力压缩着聚合成团的兽能，使之不断缩小。
这无疑是对江川控制力的考验，即便曾经成功过，但此次的调用量更大，风险系数也在不断上升。
只见那兽能团不及原先十分之一，这都是压缩之后的成果，而其中能量激荡的威压也远胜刚才分散时。
江川微眯着双眸，似是对这般结果还不满意，旋即眉间一鼓，再度施力冲着兽能团压缩。
虽然兽能团越往后压缩越危险，但江川却依然坚持如此，有着刚才的操作经验为引，压缩过程在稳健进行着。
半个小时眨眼便过，江川紧闭双眸坐定着，李书言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却不敢搅扰，生怕他正做些有危险性的事情。
李书言释放兽能感知，只觉江川躯体内兽能威压不断上升，隐隐有达到与她相同的层次，错愕之后，又感觉这股力量并不全面，而且后劲不足。
“这家伙总是能让人提起兴趣，希望能有好的结果。”李书言微笑嘀咕道。
些许余波侵袭，手臂渐是酸麻，极力稳固那团兽能已经许久，似是达到定形效果，江川将维持的控制力缓缓撤走。
“没想到真的能成。”
一团浓郁的兽能压缩，仅是拇指大小，但所渗出的威压有种施展天赋技时的感觉，江川心神动喜，盯着感知了好半晌。
紧闭双眸缓睁，江川回神细视，瞧见李书言身影在前，撇嘴一笑，还没等开口说明，后者就猜到些许：“看来你试得很顺利。”
“凑合吧，随便捣鼓出来的，正好可以试试。”
江川脸庞浮现着淡笑，可心中却暗暗提醒，调用这团兽能容易，但好刀锋利，若使用不当，那很容易伤到自身。
李书言退让至稍远一侧，江川会意轻点额头，旋即黑瞳微定，那团兽能尽数朝右手灌输，缓缓抬起，一股浓郁能量波动顿时溢散开来。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江川意料之中，如此精纯的兽能，短时间内还无法完美掌控，但溢散的只是少部分，并不影响测试。
这一幕逃不过李书言的感知，她美眸挑动，旋即饶有趣味的笑道：“是吗？”
江川没回话，偏头盯着充斥磅礴能量的手臂看了看，这种感觉甚是奇妙，虽然能感觉到兽能在外散，但他已经逐渐能找到平衡点。
现在，是该让这股能量展现价值了。
江川抬眼望去，石崖巍然耸立，他脚尖擦着干燥土壤，后挪了些许，旋即调动剩余兽能，猛地一踏暴冲出去，身躯微倾向前，掀起黑灰色尘浪随身。
眼看石崖就在眼前，江川嘴角扬起几分戏谑，当即左脚暴踏飞起，精致棱角的下巴轻偏，眼中狂热突现，身后高举的右手成拳，携着强横的能量瞬摆而出。
轰！
江川一拳猛击在那块红纹石上，接触瞬间忽现一道圆弧气浪，自红纹石四散开来，尖锐呼啸的破风拳劲，融在那声惊天怒响中，顿时蔓延的兽能爆裂开来，漫天烟尘瞬至。
石壁崩碎的粉末混杂着激起的灰尘，前方迷茫得不可视物，李书言刚往前莲步微移，只见浓尘中一道身影跳出，赫然是江川。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李书言心头一松，正暗舒一口气时，江川身形稳稳落地。
“这可不像是随便捣鼓就能弄出来的。”李书言笑意盈盈看向他，脸庞那股惊叹的错愕，瞬间被平静替代。
江川半转过身，没张扬炫耀，静默看着那片烟尘，甚至都没回话，李书言刚欲嗔怒怪他，忽只听见身后烟尘中碎石轰砸地面的声音连绵。
“任务完成了。”江川终是咧出一抹大笑，似是胜券在握。
李书言脑袋有些恍惚，听到江川大笑说着绝对之言，换做以前，她早就白眼以待。
可现在，她居然有些认同江川的话，将一切都觉得理所应当，在此之前，后者可是连基础都不扎实的人，但这一切变化都在眼前。
都不用问，江川的情况她都看在眼里，听话她的三句解释指引，他居然就无师自通了。
李书言重聚眼前视野，旋即将心中疑惑说出，这是江川转变的关键：“那半个小时，你做了什么？”
对于前者的问话，江川其实不知该怎么回答，确实只是一阵猜想捣鼓的结果，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取信于人。
一番组织语言后，江川轻声道：“我尝试着，把兽能力量提纯精练了，虽然达不到你的标准，但先凑合着用吧。”
“提纯？能做到这一步的，那控制力还能算弱吗？”李书言脸色有些不淡定，暗自喃喃。
瞧着前方烟尘散去，江川微笑着快步上前，石崖中心凹陷出圆环形一大块，碎石夹杂着红纹石块，散落满地，似是刻意堆砌的小石碓。
也不惊奇，江川边走边捡，将所遇到的红纹石块都搬运整理，齐放置到一处，散落在外的捡完了，他就将目标放在小石碓上。
轻动一拳，江川将小石碓震散，一阵拾掇后石碓见底，他轻手轻脚将上面遮挡的岩粉抹去，只见其下，一块红纹石出现，是他一拳猛击的那块。
欲要拿起，可江川五指刚捏紧用力，那块红纹石就裂成几瓣，凭空散落。
第35章 淬炼左臂
唇角轻撇出淡笑，江川挺腰起身站定，下视着微曲握紧的右手，略是迷离后目光闪烁着光芒，而后脸颊的笑意褪去，像是面容从没有波澜。
江川能清晰感受到，他无意间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进步固然可喜，但比起他所追求的层次还相距甚远。
因为心中的决意，江川渐能控制情绪，不在为些许进步就沾沾自喜，而是冷静得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一眼瞅向堆得整齐的红纹石，江川算定数量，边走近李书言，边说道：“所以这些红纹石你要怎么弄回去？一百零七块，超出任务数额的那些能归我？”
通讯设备投影展现，不知李书言给谁编着短信，只是应声答道：“当然。”
没多会，李书言把设备收好，偏头看着江川，问道：“怎么，不开心？那么镇定的表情。”
“还好，下个任务呢？”江川道。
李书言没多问，从背包取出文件夹册查对，指尖滑动片刻后，反手一搭将册轻合，笑道：“走吧，下个任务点也在这片区域，不远。坐标点我给运输队发过去了。”
“运输队？”江川有些诧异，追上问道，“洪流事务所还有人管这方面？”
“有需求就有生意，天越市边缘这般的运输公司可不少，接手的都是从异兽领地所得的资源，只用留下具体地址，他们自会完好送达。”李书言说。
江川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走后，有人把这些东西取走？”
“当然不怕。”
李书言从小包中取出一瓶喷剂，旋即走近那堆石块，只见石块表面沾染上一层红色泡沫，待她走回，说道：“顶部有着洪流事务所记号的东西，天越市里还没谁敢偷拿。”
“还有你之前的问题，医院之所以要将这任务交给我们，一是火纹石难取，有这时间，他们能救不少病人；二是这些资源的所在地难找。”
“像你这样拿，或许今天还有，但明天就会开采殆尽。”
李书言话语轻缓，将任务相关的事情尽数交代，也让江川清楚些许。
二人朝着下一地点刚走七八分钟，路上便见到一辆运输队的车，久在这片土地上做事，车身多是凹陷破损，血迹泥渍混杂着，也就车胎还崭新些，料想是刚换的配件。
李书言似是做惯任务的老手，加之对环境熟悉，路上基本没耽搁，飞速前行着，有兽能支撑，他们的消耗其实还好，短期便能恢复。
既然有车辆往来，江川曾疑惑，为什么不找专车送他们到指定地点呢，这样路上能省不少时间，但没过多久，江川就明白了。
这片区域以前生活着各种异兽，因此环境渐被它们改变，或是沟壑纵横，或是水泽湿地，其实车辆能通行的区域很少。
即便能通行，也得绕不少路，谈不上方便，反而觉得浪费时间，难怪刚才李书言直接就招呼他走，若是留下等待，只怕今天就过去了。
以二人的速度赶路，长则一小时，短则十几分钟，都会到达下一目标点，所有地图路线都李书言的脑中，连贯得让江川挑不出毛病。
多是像火纹石般的采集任务，江川二话不说，一拳招呼上去，剩下的动作常规如前，他不仅有些担心，那运输公司的工作量，都是挣的辛苦钱。
据江川估计，每次压缩的兽能团，仅够江川打三四拳，之后就得重新压缩，存在限制，他只能在行程途中节省，以求补充恢复，虽然疲劳不可免，但也能支撑着继续。
李书言说将墙上的任务都交给江川，那纯属是玩笑话，就半年时间，以江川的能力，就算不眠不休也做不完，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力所不能及的。
原定任务就不过五十个，都很基础，本想着江川两个星期能解决这些采集任务就够了，谁能想到他突然开窍领悟，竟把兽能控制得那么好。
采集任务如今已完成大半，剩下这些大概能在天黑前结束，这还是赶路的刚性条件下，若是不计，那江川出手的时间，大概总计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连步予亲自来也不见得那么快，那可是高级控兽师啊。
江川那么效率，李书言倒是喜闻乐见，不时让江川静坐恢复，也不打扰，她是希望江川早点完成，这样他就能在这片区域少待会。
“明天的安排呢？”江川缓缓睁开双眼，略一思忖后问道，“我想锻炼下实战，有相关的任务吗？”
他这一提，李书言方才想起，计划表都是按照江川之前的标准设定的，但现在明显跟不上进度，重新安排可得花费不少时间。
“你真会给我找事。行，我给你重新安排。”李书言咬着银牙，脸色微恼，旋即纤手叉在胸前，怨道，“你要赔偿我浪费掉的时间。”
“时间怎么陪？”江川苦笑道，“要不我挣的这些钱都归你，怎么样？”
生活中没谁会和钱过不去，但江川目前是来训练的，并非赚钱，这主次关系分清后，对钱的吸引力也就不那么强烈，说不上在乎。
江川心中都有考量，李书言的那些提示，远比任务所得珍贵，虽然朋友间送钱很俗，但现在，他也没什么好回报的。
“谁要你的钱？庸俗。”李书言坏笑道，“我只要最贵重的，你想好以后赔我。”
“真拿你没办法。”江川无奈撇嘴，旋即靠着岩石略做休息，待会又得赶到下个目的地。
见状，李书言淡笑着，旋即翻开书册，将里面的小条重新整理，难度较小的收集到一边，滑动笔尖，联想着事务所中归纳的任务，重新为江川安排训练计划。
江川黑瞳深邃，待体内兽能恢复得差不多后，缓闭起双眸，并将心神内敛，目前躯体中紊乱的气血都已平复。
除双臂外，他暂时不能转移和压缩其他部位的兽能，一旦移动，那会导致部位无兽能存储，防御力极具下降；而压缩虽然能增强爆发力，但目前会使持久性降低，双腿会连赶路都做不到。
所以双臂是最好的选择，使用频率低，且需要爆发力。
“若左手也灌输压缩的精纯兽能，我的战力又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第36章 异动身影 【求收藏】
“若左手也灌输压缩的精纯兽能，我的战力又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这个想法就像一颗种子，早就种植在江川心中，当右臂中的兽能成功压缩的那一刻起，就埋土扎根，直到现在破土而出。
江川自知，当前兽能量不足，为了得到可观的攻击力，只能依靠这种方法，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只要在这段时间抓紧熟练兽能控制，那小玄恢复后就可以进行初次进化，脱离这样余力不足的情况，毕竟现在江川所使用的，仅是小玄的两成兽能。
“书言，再稍等我一会。”江川双眼紧闭，嘴唇轻碰说道。
听到江川突然叫的那么亲昵，李书言起初内心深处有种暖流蔓延，而后回神又觉得前者在挑逗她，不知是何滋味。
李书言判断这是他想偷懒的接口，脸色虽显腼腆，仍挑眉劝道：“我们得在太阳下山前回去，休息够就快点去下个任务点吧，没多远，最后一处。”
“给我二十分钟就好。”江川仍旧没睁开眼，认真道。
瞧见江川这般反应，李书言意识到江川根本没多余的心思，都是她多想，不禁有些恼怒，可仔细一想，似乎前者并没错，只得作罢。
李书言渐稳情绪，回道：“那你抓紧，太阳下山，很可能会遇到残存异兽外出肆虐，那时候就危险系数会提高不少。”
江川应道：“我尽力。”
说完那句后，江川宛如老僧入定静坐着，再无动静，这般似曾相识的场景，李书言当即有些明悟，赶忙将感知散开。
“这是...果然，难怪你需要时间，又在乱搞。”
李书言凭借自身高级控兽师的灵敏感知，渗透着江川躯体，清晰察觉到双臂的异动。
两团兽能尽数汇聚，气息渐变得强悍汹涌，连躯体都压制不住，不断朝外扩散，这样危险的行为连她都不敢同时进行，但江川偏偏就这样做了，莫非真不当回事？
时间紧迫，江川不得不选择如此，危险性当然是有的，但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没有退避的理由，硬着头皮都得将它压缩成功。
对于江川这样的操作，李书言除了静待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旦打断，轻则兽能挥散，重则兽能暴乱引起爆体。
幸好江川渐是操作熟练，目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虽然进度缓慢，但好在有序稳定，李书言倒也就稍微放心了。
双臂间的兽能不断汇聚收缩，体表蓝绿色纹路时隐时现，微风轻掠，拨动着江川直垂而下的发梢，摇摆不定。
躯体溢散的威压愈发人，借助这种方法提纯兽能的，李书言还是首次见到，略做比较，李书言甚至觉得江川提纯的兽能竟强过她，隐隐有逼近控兽士的标准。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明明等阶差距那么大，他居然能轻易弥补，宁老是从哪找来的？”李书言绝美容颜面色微沉。
提及宁老，李书言忽感不妙，暗想着：“这次天越学府的惨遭打压，恐怕宁老出面也讨不到好处，这么多天竟没半点消息。”
于此同时，江川的脸色愈发难看，锁紧的眉头微颤，兽能团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磨合，他终是要开始动手了，成败即见分晓。
李书言不由得心生担忧，看向江川的目光都流露着不放心，沉默着，忽略周围风声吹拂，以及逐渐西落的残阳。
二十分钟过去了，江川的压缩还没结束，李书言的感知是一刻不敢停歇，生怕江川不慎出现意外，突然，一道兽能波动闯入她的感知范围。
那道波动并不强，甚至不及江川，正当李书言打算忽视时，一众兽能波动即现。
“不好！”李书言暗喝一声，旋即猛转其身，黛眉微蹙朝西边天际看去，光顾着担心江川，竟没注意夕阳以散，顿时美眸中浮现一丝惊慌。
她不是第一次出任务，知道的当然多些，夕阳下落后的黄昏时刻起，躲藏着的异兽就会外出觅食，除非有颜瑶那般实力，不然谁都不敢说能无事。
在李书言的感知中，刚才出现的分明都是异兽的气息，还好并没有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异兽会出现，这也正常，他们不断前行任务，此时身处的位置早已接近区域腹地，比外界碰到异兽的概率更大。
这些低阶的异兽没有灵智，仅凭着凶性厮杀，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异兽，它们都不会放过。
李书言料想着，若是独行的异兽还好些，她起码能掩护江川撤退，但若是遇上群居异兽，那可就真的麻烦了，非但保不住江川，说不定连她都得魂归此处。
“江川，留给你的时间真不多了，快点，快点啊。”
李书言檀口微张，一道焦急的呼喊传出，担心真是持续长存，只是当前的重点被放在周围。
并非江川拖延，只是出现了些许小意外，原本压缩右臂时，兽能相对独立，没有出现牵引的情况。
但现在双臂同时压缩，过程中能量激荡太过，竟把胸腔中的兽能吸引过来，使得压缩过程迟迟不能完成。
江川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连通胸腔兽能一起压缩，远远超过原定的时间期限，而逐渐成型的兽能团也比之前大上不少。
这般大小的兽能团根本无法在血管中流动，江川将之暂存在掌心区域，最后的压缩接近尾声，一股极为澎湃的能量涌动自江川双臂释放出来。
感受着掌心两团较大的兽能，江川深深吐出一口白气，将紧闭的黑眸缓缓睁开，随之起身站立。
“抱歉，现在可以出发了。”江川脸庞歉意浓郁，说道。
李书言见此，收回感知，都来不及责怪江川，当即交代道：“太阳落山，我们现在的处境特别危险，得赶快撤离这里，回到防御线以内才算安全。”
“幸好现在没有异兽发现我们，只要躲避着点，应该能安全撤走。”李书言郑重说着，感觉信心十足。
不远处的一阵轻微异动，低矮身影缓缓出现，尽数被江川看在眼中，而后他咽了一口唾沫，顿言道：“安全，怕是有些困难了。你看背后。”
第37章 偿还
江川的这道轻声缓缓散开，宛如寂静中爆响的天雷，李书言惊愕得急转其身，将视线移过，方才注视到黯淡天色下，那一双双猩红血色的兽眼。
此处是平原，即便有凹地，只要站在高处，依然能观察得仔细，也就是说，他们基本甩不脱这些异兽的追击。
“该死，是短尾蝎群。你先撤，我断后。”李书言面色微沉，朝前多走了几步，偏头认真道。
江川抬头四顾，周围区域尽是陌生，念头急转，忙道：“不，我不熟悉环境，乱跑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你先走，这些短尾蝎我应该能应付，你沿途留下标记就行。”
虽然短尾蝎只是低级异兽，有接近中级控兽使的实力，但其尾尖的钩针带有剧毒，在同等级异兽中也是相对难缠的，即使江川也抵挡不住多久。
面前的短尾蝎越聚越多，它们应该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江川唯有依靠双臂的压缩兽能方能牵制一会，但这段时间也足够李书言撤走了。
“十秒，略做干扰就退走，跟上我的红色标记。”
现在可不是争抢的时候，江川所说确实在理，李书言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面带苦色，旋即朝一侧撤走。
“让我来会会你们。”
江川双眼微凝，淡笑着冲短尾蝎群奔驰而去，脚尖摩擦着黑土的爆裂声响起，他一拳携能轰出，直对短尾蝎群。
血红色双目极好辨认，但那蝎尾灵动，江川始终不能过于接近，蝎群数量近三十，随江川一拳引爆，尽数疾行扑刺，呈现合围之势。
漆黑中身影难辨，江川由攻为受，并不像过多纠缠，就在他强行逼退蝎群，正朝着李书言留下的标记撤离时，意识中一道高声响起。
“小川，这条路不能走！前方五公里处突然出现了异兽骚乱，应该是被人惊动到了。”
听着小玄的告诫，江川突然联想到李书言，想必是她撤退时不小心搅扰，但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撤退。
心乱如麻之际，背后的短尾蝎群已经追上，江川只得反身迎敌，同时意识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撑不了太久，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
杂乱呼啸的风声掺杂着战斗暴动的波动，江川依靠压缩兽能团击杀近二十只短尾蝎，但面前正涌上的数量远超过五十。
而且江川最担心的是，异兽听觉敏锐，这样的战斗很容易吸引更多的敌人，那真就离魂归黄泉不远了。
江川险之又险躲避着短尾蝎的攻击，意识中小玄的声音再度响起：“朝西北方向撤！”
“西北方？”江川对位置辨别还是清楚些的，若李书言是往城市撤，那就是他的正南方，心思想定，忙回道，“那不是让我深入异兽领地嘛？！”
“小川，相信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现在退路已断，你若强行突围，只能精疲力竭死在半道上。”小玄急喝道。
多想无益，小玄与他共荣共损，远处不时传来异兽的吼叫声，江川别无选择，右手紧握着，将剩余能量击出，只见短尾蝎群暂时逼退，他趁机朝西北方撤走。
幸好没有将双腿的兽能压缩，江川亦有余力逃脱，总是比短尾蝎的速度稍快些，渐是摆脱在身后。
瞧着前方密林平原分在两侧，江川问道：“哪边？”
小玄思索片刻后，说道：“虽然平原高级异兽出现的频率高，但密林中过于危险，而且遇到危险后难于撤退，去平原！”
月光皎洁于天际绽放，可江川没有兴趣欣赏，在他看来，此时连其旁衬托的几片浮云都似染上血色，显得诡异凄凉。
已经顾不上担忧李书言是否撤回，江川自知，这片区域更加凶险，一旦撞上异兽群，就不像短尾蝎般那么好应付，逃离途中，慎之又慎。
暂时停留在几块岩石堆积出的休息区，江川喘着粗气，不时转头四顾，警惕盯着周围环境。
“你怎么苏醒了也没说一声，害我担心。”江川道。
小玄反问道：“沉睡多久也不归我管，倒是你，捣鼓出那么危险的兽能团不说，怎么敢跑到异兽领地来？”
“我这不都是为了任务嘛。”江川从背包中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没水，他只能凑合着啃两口，旋即笑问道：“我现在的兽能控制力可进步不小，你恢复了多少？离进化呢？”
黑暗中隐约有异兽撕斗的暴吼，江川嗅到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气味，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离天亮至少还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
“之前异兽蛋中的能量被你分去一部分，那可亚龙蛋也没来得及吸收，现在也只是五成左右。”
小玄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抱怨，似是惋惜这恢复的周期太长，耽搁了不少事情。
但没多会，它又补充道：“也是有好处的，经过这次恢复，我的兽魂基本润养到全盛层次，现在足以直接吞食异兽的能量，而且也不会再陷入沉睡。”
“这真是好消息。”江川心头一喜，重重点头，“兽魂恢复全盛，我们就能时刻并肩战斗，这样离你兽灵恢复也不会太远。”
小玄笑了笑，但下一句话就让江川倍感压力：“我的感知范围远比之前远，从这里往北不到四公里，有两只异兽在交战，不如我们去瞧瞧？”
先前小玄可是提到过的，这片平原上是高级异兽的领地，可现在它却这般提议，江川如何能答应：“你疯啦，那种层次的战斗，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得长眠在那。”
小玄暗暗心急，江川之前的性格可是鲁莽不少，这样的事情恨不得冲在最前，可现在竟是如此谨慎，难道是它的教导有效果？
可现在是绝好的机会，如果能掌握好，这波血赚，小玄仔细想了下，旋即解释道：“你别怕，据我感知，那两只异兽都受伤严重，比我当初好不了多少。”
“我们可以先离远些，使用我的兽能隐藏着，等它们的战斗结束我们在做打算，如何？”
江川沉吟考虑半晌，方才说道：“就听你的，记住我当初的话，一定不能上头冒险，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着想，关键时刻听我的。”
“成交！”
小玄顿住笑声，意识中双眸略冷，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能遇上紫晶暴熊，也好，当初的仇，你就先偿还些吧。”
第38章 残骸
平原的风狂暴不休，却没有谷风那般寒冷，不知是否因为有异**战的缘故，夜风扑面而来，竟让江川感到一股燥热。
借助这股吹拂起的波澜，江川踱步朝着北方前行，还是小玄的手段有效，直到江川到达能眺望到那两只异兽的距离，也并没有出现暴露身形的迹象。
江川在起伏较高的一处山丘背面躲着，生怕被注意到，双手灌输兽能，挖出足以容纳其身的浅坑，藏匿着。
待一切准备妥当，江川方才探出脑袋，四顾观察着局势，远处那两头异**战已是暂止，对立观望着。
左侧一头褐牛高约两米，背上密生鳞甲，其上略有破损伤口，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四肢而下，润湿地面。
即便如此，它仍旧瞠着铜铃般大小的瞳目，摆左前蹄，摩擦划着地面，蓄势待发，动作极为沉稳。
而右侧巨熊高近三米，胸前血肉随呼吸起伏，嘶哑咧嘴的模样，震荡着喉咙，似回应蛮牛的威胁，一道低沉吼声响彻。
只见它脊背外突生长的六根紫色晶柱，竟是断裂过半，双爪上错落暗金纹路黯淡，显然伤势也不轻。
观看这般层次的对战，江川顿时有些心虚，谨慎问道：“这都是什么级别的异兽，怎么还会生存在城市附近，难道西南基地的人都瞎了吗？”
小玄显得沉着冷静，说道：“不过是幼生期的紫晶暴熊和鳞甲蛮牛，控兽士实力，不用担心。就算是成年期的在这，它们也同样查探不到你。”
“幼生期就那么大体格？！”江川感叹道。
小玄好没生气的回了一句：“这算什么，还不及我本体的五分之一，就算是成年期的紫晶暴熊，也才跟我差不多而已。”
极为随意的一句回话，却让江川感到些疑惑，略做思索后，他轻声问道：“话说，你既然是玄龟，怎么总是装作草龟的模样？显露本体不好吗？”
“大不了测试的时候再换回去，反正就我一人知道。”
听到这话，小玄却迟迟没有吭声，一反常态，江川似是察觉到什么，笑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
“以后再跟你解释这个。”小玄岔开话题，说道，“这只紫晶暴熊后继无力，离输不远，待会自然有我们的机会。”
江川紧盯着战局，撇嘴道：“但愿如此。”
果然如小玄所料，那鳞甲蛮牛蓄势已久，抓到一个空隙便暴冲而出，紫晶暴熊躲闪不及，直接被顶飞在地，许久才爬起，情况不是很好。
江川定睛观察后，终是发现端倪，熊背的紫晶柱似是它储存兽能的地方，几番断裂使得它无力战斗。
就在刚才，那击顶飞直接令它的紫晶柱再损一根，双爪上的暗金纹路黯淡得近乎融于黑暗。
月光照耀下，它全身染着紫红色血液，缓抬起利爪朝蛮牛袭去，江川知道，它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战斗下去，失最后那根紫晶柱，恐怕它就得因为能量尽散而死。
鳞甲蛮牛身上的各处破损渐结血痂，有强大的恢复力支撑，根本不存在致命的伤势，很轻易就躲过了巨熊的爪击。
“快要分胜负了。”小玄轻声道。
不知为何，瞧着两只异兽相斗，江川竟有些于心不忍，但这种该死的善良心理很快就被否决，而后目光再度变得坚毅冷静。
面前的两头异兽并没有灵智，仅是凭着与生俱来的凶性在厮杀，它们并非人类，或许有可能被驯化，但江川没那份闲心，对待它们，只有死战。
投影电视上，曾有无数带有善意的人类给予异兽宽容，但无一例外，带给他们的，不是死亡，就是身边人的死亡。
一想到这份善良毫无意义，江川的心间自然存不下怜悯，如果怜悯能让异兽与人类和睦相处，那千年前的人类早就做到了。
想要在这条路上走远，就得连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不能有，每一次判断失误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该怎么做？”江川平淡问道。
耳边响起一声闷雷般的响动，江川一怔，脑海有些迷糊，瞬间回神看去，那只紫晶暴熊已经倒下了。
怕江川冲动，小玄赶忙提醒，镇定道：“不急，我们还得等。”
只见那只鳞甲蛮牛静默驻立，几声叫喊宣告着胜利，而后朝着一侧撤离走去。
虽然江川不明所以，可小玄已经这般交代，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躁动，没急着冒头出去。
没过多久，他彻底明悟了小玄刚才话中意思。
一群异兽从对面坡顶冲下，似狼似狗，宛如荒野中的拾荒者，掠夺着战利品，猩红的瞳孔惊得江川汗毛倒竖。
它们的战利品正是倒地的紫晶暴熊。
争相撕扯着巨熊的血肉，场面不可描述，这样情景足足持续近半小时，待得酒足饭饱，这群异兽才缓缓撤离。
有些贪心的，在临走前还多咬了一块肥肉衔上，想着留作零食。
小玄感知着周围环境，许久后才笑道：“被吓到了吧。”
“有点。”
不可置否，江川本以为他就是直接受益者，没想到除了他，竟还有强敌环伺。
待得情绪略微平复，江川再度瞧向紫晶暴熊的残骸，被那群异兽撕扯的不像样，要是再来几波，恐怕只能喝骨头汤了。
江川还是镇定问道：“小玄，还有后来者吗？”
小玄静默感知着，而后言语带着兴奋：“现在该我们去打扫战场了。”
江川会意点了点头，缓步朝前走去，他也是担心动静太大，会把异兽引来，所以选择了相对保险的方式。
待得走近那片血腥之地，浓郁的腥臭味道再度出现，刺激着江川的口鼻，远比异兽蛋来得强烈。
双手有黑土泥渍，江川只得抬着手臂，试图呼吸衣服滤过的空气，如此操作，他果然舒服不少。
虽然味道依然存在，但总归不让他觉得恶心。
“打算怎么用？”江川话语平淡，所指得自然是这副面目全非的骸骨。
小玄笑道：“委屈你坐在旁边，把手搭在它头部上，剩下的交给我。”
对于小玄这个要求，江川苦大仇深的皱了皱眉，还是妥协了，将它是残骸拖到稍微干净的地方，而后忍着恶臭坐下，将右手搭在它头部，改用左臂捂住口鼻。
“没事，我忍得住，你开始吧。”
第39章 一去不返
小玄一怔，江川现在的反应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应该说，这是看到世界真实样貌后的觉悟，他改变了脆弱，选择走出舒适区。
若江川永远矫情造作，遇事畏首畏尾，那就辜负了它的期待，现如今，江川确实越来越像样了。
“接下来我会强行吸收残骸的兽能，以你目前的体质，应该能承受，如果实在疼痛就告诉我。”
小玄继续说道：“我的感知会一直外放，探测着危险，可现在我只恢复了五成，吸收起来有些勉强，可能时间不短。”
江川说道：“把之前你给予我的两成拿去，或许能有些用。”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偏虚弱，全靠兽能撑着，没关系，多耗点时间罢了。”小玄说道，“我以前也被紫晶暴熊一族的追杀过，现在就当它还债了。”
江川实在没想到，小玄竟和暴熊一族有这样渊源，不过也好，如今算了却一份心结，虽然并非他们操刀击杀暴熊。
控兽士级别的异兽，所蕴含的兽能远超过异兽蛋，江川不用想都清楚，若是这次吸收顺利，小玄的实力绝对稳上几个档次。
这样一来，江川也能办事容易些。
最重要的是，江川已能完美控制躯体内的兽能，算是达到高级控兽使的水准，让小玄恢复全盛，那初次进化指日可待。
正当江川想到关键，躯体内一股莫名的感觉流转起来，他心里清楚，是小玄开始吸收造成的。
说着莫名，其实近似吸力，下意识间，江川将右臂所有的兽能都抽调而出，留下躯壳供小玄使用，生怕会影响到它的进度。
待江川把能量调出的瞬间，只见伴随吸力加大，接触残骸头颅的右手竟颤抖起来，霎时间，包裹残骸的血肉似脱水风干般萎缩下去。
这一幕都被江川看在眼里，沾满血红色的肌肉渐变枯黄，而后焦黑色替上，有些原本就撕裂破损的位置，直接露出紫褐色的兽骨。
还没结束，在下一秒，江川就察觉到了一股能量涌来，是接触暴熊躯体的右手，那股庞大的兽能令江川心惊。
难怪小玄总说这次血赚，可江川现在感知着磅礴的兽能量，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躯体相比暴熊差距不小，只怕是承受不住的。
但小玄岂能不知他所担心的，那些聚拢在右手旁等待入体的兽能，顿时暴动静止，而后化作丝缕般兽能长线，缓缓钻进江川右手，极为温和。
江川不知小玄究竟怎么操纵的，可就这一手，实在匪夷所思，不禁赞叹道：“真有你的。”
此时正是关键，小玄顾不得回话，心神感知都用在探测外界危险和吸收兽能上，而后江川紧盯着兽能灌输的量，隐隐增加。
这很好理解，暴熊的兽能总量极大，若都按照丝缕吸收，只怕明天晚上都没完，这片区域终究太危险，小玄显然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是随着吸收量的增加，江川的手臂渐生疼痛感，小玄早就提醒过，江川还撑得住，不时灌输兽能缓解，维持着体质环境。
达到临界值后，小玄便不再扩大兽能的吸收量，令江川适应舒缓，而后更是从吸收流中释放些许，散在江川的血管内。
许久不曾开口的小玄说道：“拿去淬炼身体，接下来时间还很长，你得撑下去。”
闻言，江川当即明了，这些兽能相对精纯，量不多，刚好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现在情势紧急，他只能听从安排，将这些兽能优先调入右臂外的其他部位。
目前右臂正是能量涌动激烈，江川此时淬炼反倒是有害无益，唯有其他部位暂时提升，江川方能将周身能量稳固，从而减缓右臂的压力，待右臂完全适应后，再淬炼不迟。
小玄要的是时间，江川此举正是保证躯体平衡的最佳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川忽感周身疲惫愈重，就像在学校测试跑完三千米后那般，那感觉似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酥麻、无力。
暴熊残骸外部的血肉都已枯萎殆尽，显露出结实骨架，背脊处那些紫晶柱失去光辉，宛如灰暗晶石，这分明是兽能被吸收的结果。
可小玄的吸收还没结束，江川神色略显萎靡，虽然躯体只是通道，但毕竟血肉所筑，在兽能持续的狂暴冲击，眼看着躯体就要达到极限。
“不行，我还得拖下去，说不定现在已经到恢复的最后关头。”
心里这般想着，江川眉间微鼓，耷拉的双眸闪过一抹坚毅，旋即强撑得摆正躯体，微弯腰杆顿时挺直。
纯靠淬炼效果太慢，类似杯水车薪，目前消耗远比恢复来的猛烈，江川只觉莫大压力负在身上，可这段时间必须得挤出来。
“只能如此了。”
江川暗暗喃着，旋即心神内敛，将躯体储存的兽能尽数灌注，以增强躯体的承受上限，除右臂不能灌输外，其他部位都如此进行。
“有效！”
伴随周身疲惫感缓解，江川心头一喜，这方法是不得已而为之，确实能提高躯体的承受，减缓伤势，但这消耗的是躯体本身的基础，短时间还能接受，可时间一长，后遗症也很明显。
若非万不得已，江川是不会采用这种冒险方法的，可如果还能想到更好的解决策略，他早就着手实施，岂能放到现在。
幽深微淡的光芒照耀，江川为避免过多消耗，直接坐定陷入浅睡，让身体的感官弱一些，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
外肤上撑裂的痕迹不会造假，激荡气血涌动，促着青筋暴起，江川脸庞鲜红纹路血丝自脖间爬上，渐有包拢密布的趋势。
江川那怕意识近于模糊，也从没提过关于疼痛半句话，感知中那根连接残骸与小玄兽灵的能量流没断裂，如初持续着。
艰难抬眼，只见残骸上的血肉化为灰烬，骨骼上的纹路渐褪黯淡，暴熊腿骨竟是断裂开来，犹如燃过的香烟留下的灰烬。
“玄...我可...可能要到极限了。”
话音刚落，江川恍惚间只觉右臂的能量波动停止了，那条架设的能量流似后劲不足，瞬间缩小，而后断裂开来。
小玄的轻声携着些许郑重，再度响彻：“兄弟，我们的苦日子自今天起，一去不复返了。”
第40章 洪流之忧
江川似有察觉，咧起嘴角欲喜，可还不等展露，身躯便随劲力一泄而瘫倒在地，沉睡过去。
其实刚才的一切，小玄全都看在眼里，虽然知道江川的情况愈下，可形势所迫，根本无法分神多管。
现如今江川这副模样，并非因为战斗，而是过劳。
所有的损伤皆是由内而外，江川被迫采取这样危险的方式来争取时间，都是出于大局考虑，以助它的吸收顺利。
小玄唯有沉默，心中油然而生的是无尽歉意，江川已经全力以赴，那接下来他的安全问题，就彻底交付在小玄身上。
紫晶暴熊残骸中的兽能颇丰，小玄吸收不到七成便已补足自身，可剩下的三成浪费实在可惜，所以吸收状态迟迟没结束，就是因为小玄想保留下来。
如今江川的躯体虽然有所进步，可人类的血肉之躯太过脆弱，初次进化时，不止是利用兽能淬炼外肤那么简单，更得让小玄兽灵与之融合。
很好理解，最早的兽灵觉醒，就像将一把铁剑扔进血池中，虽然剑身能接触，但二者终究是分离的，血池中的能量即便渗透，也无法全进入剑身。
初次觉醒就像将铁剑熔化，加入新鲜血液重铸，让二者的能量不分彼此，合二为一，致使这把铁剑脱凡生灵。
然而若铁剑原先的材质不够，即便重铸，也会因无法承受而崩碎，就似江川目前的处境。
现在小玄恢复全盛，确实有立刻助江川完成初次进化的打算，可做事前得考虑全面，在这一步之前，还有一项前置操作要完成。
“辛苦你了。”
伴随小玄暗地里的一声轻叹，但见江川躯体顿时强光毕现，宛如黑夜中绽放的初阳，将方圆三里的平原映得铮亮，是小玄在催动释放兽灵中的兽能。
兽灵中额外储存的三成兽能，虽被小玄消除狂暴因子，但并没有彻底炼化，没注入过自身兽灵，就是为了将之给予江川，使他的躯体再度增强。
这样剥离消除的操作，对于小玄也极难实施，若非自身恢复，不然根本不敢想，总归在江川争取的时间内成功了。
光芒溢散，自小玄的兽灵往外，温和兽能有序流转，修复滋润着江川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外肤撕裂的口子逐渐愈合，脸庞、脖间遍及的血丝淡化，渐无。
整个过程都在小玄的掌控之中，随着恢复过程的不断进行，江川在朝好的方向过渡，连呼吸也平稳不少，真就像睡熟一样。
终究是声势过大，把附近游荡的异兽们给吸引过来了，环伺在附近的山包上，猩红瞳目泛着幽光，踌躇徘徊着。
它们迟迟没发动进攻，仅是处于本能，江川身旁就是紫晶暴熊的残骸，没有血肉的香味吸引，这些异兽们只能感到高等异兽给予的兽能威压。
可小玄吸收过多，凭借稀薄的威压不足以震慑它们，所以在这一过程中，小玄只得分心调动自身的兽能，在黑夜虚空中汇聚玄龟虚影，强行逼退这些异兽。
在失去躯壳的状态下，小玄也无法移动挪移江川的位置，更别提寻找合适的安全地带休养，只能借助逼退的方法，来避免这些低级异兽的骚扰。
或许现在，小玄最担心的就是那头鳞甲蛮牛再现，那就真的回天无力，幸好它始终未曾出现，也许是在战斗中消耗过大，已经退走。
破晓，黯淡无光的天际多了些许白雾，想着离朝阳的升起已是接近，这一夜总算要过去，惊险得令人生畏，惊喜得无法言明。
而此夜，又何止江川不好过。
位于旧城区的洪流事务所内，面积不大的二楼区域，竟是慢慢当当分站着不少面孔。
其中最熟悉的便是步诺等人，但此时他们也只得面对沙发而站，在其旁还有两伙人，只是稍显紧张，往墙边靠了靠。
沙发三面各端坐一人，中间沙发上端坐的，略显焦虑的那人，正是颜瑶，左右在座一男一女，看起来年龄都已过三十大关。
“颜瑶，你看，我们青林的人在区域边缘都去找过三四回，可还是没发现那江川小哥的踪影。”左侧胡腮男子沉声道。
右侧白衣女人附和道：“对啊，我们寺慕也是这般结果，想必是那江川小哥没能撤出来。”
颜瑶面色凝重，移过视线看朝颜瑶身旁站立的李书言，眸光闪烁片刻，随后镇定住情绪，收回目光。
“都是我下面的人不牢靠，反倒折腾两家事务所半夜都没能休息，实在过意不去。”颜瑶缓缓起身，叹道。
胡腮男子赶忙起身，劝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宁老带出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白衣女子眼眸微闪，站起身说道：“是啊，只是我们实力尚弱，比不得重山、荷巴那三家，他们常混迹那片区域，说不准能有什么方法。”
颜瑶陷入沉默，步予等人却是不能插话，那白衣女子再度开口：“颜瑶，我们虽然看重钱财，可终究还是宁老的学生，不管你还认不认，都是。”
“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二人躬身致歉后，冲着在侧的手下人示意，而后相继离去。
颜瑶知道他们的心思，摇了摇头，再度冷漠坐下。
待楼道间的脚步声止，步予出声骂道：“当初要不是他们撺掇着天越市那些机构主任，宁老要不是怕伤了和气，怎么会被迫搬到这，现在来这装。”
“少说两句，我们人手不够，也只能请他们帮忙。”步诺轻声道。
瞧着颜瑶愁眉不展，李书言按着臂间隐隐作痛的伤口上前，低眉道：“大姐，都是我的错。”
“遇上血燕群，就算他当时跟着你，只怕你俩怕都回不来。”颜瑶沉声道，“我和步诺去找过你标注的位置，但也只发现短尾蝎的尸体，说明他应该逃离了。”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步诺道，“除了那片平原，我们都搜过了，其他区域虽然异兽多些，可终究等级低，应该不会有事。”
“现在只希望江川别闯进那片平原。”颜瑶叹道，“没有宁老那样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第41章 苏醒
天际层云排开，点缀着蔚蓝色彩，折射出的如线光晕倒划着阴影。
在辽阔无垠的平原上，一道道长风掠过，携着黄土灰尘的尾巴，随着日光下澈，显得似纱般朦胧。
为提前勘察第408号任务的地形，天圆事务所的人早在阳光初吐时便出发，此行的目的正是平原地带。
此次行动的带队人，是少东家黎连，随行的是两名实力不弱的精英成员，白联与祝余。
虽然路途中也遇到些许阻碍，但贵在实力悬殊，没三两下就被他们解决了。
天圆事务所的当家人黎冲，是名新晋的控兽灵境。
自洪流韬光养晦退避后，重山、荷巴两家隐有联手的架势，天圆虽有天越市四强之名，却不似洪流有宁老这般关系硬的后台，底蕴是要弱些。
无法效仿洪流的做法，那和重山、荷巴两家争资源就不可避免，情报自然也是其中关键的一部分，此次安排的任务更是紧张。
据黎连所知，第408号任务是天越市机构委托的，而且同时委托给除洪流外的三家，谁先做完就归谁，还会影响到后面的资源分配。
至于任务内容，就是获取紫晶暴熊的胸骨与烈蜂的黑色尾刺，任务的前提就是击杀两头控兽士层次的异兽，而且极其难寻。
天圆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难也得抢在那两家之前，黎冲代表事务所的颜面，不可轻出，这件事就落到了黎连头上。
常年混迹在异兽区域，黎连对环境极为熟悉，能为父亲出力他当然乐意，但狩猎这两头异兽得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他们一大早前往平原，首先是为了寻找相关异兽的踪迹，其次是寻找绝佳的地点布置，留后手以防万一。
可就当黎连兴致勃勃，迎着干燥的风尘疾行时，远方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
“少东家，前面有个人。”短发队员祝余止住脚步，认真眺望后，警惕说道。
稍壮的队员白联行至与他平齐，笑骂道：“你当我们瞎啊，那么大个人躺地上，还用你说。”
祝余虽然机灵，可确实胆小，冲着白联说道：“他在这片区域睡觉，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你看，旁边还有那么大具尸骨，该不会他就是异兽变成人形的吧。”
黎连越听越别扭，朝前走去的同时，抬手示意道：“别大惊小怪，先上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二人应道。
随着黎连的脚步，二人跟着缓步接近，绕着登上稍微起伏的小山丘，居高俯视下去，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黎连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错愕，最后变成惊叹，而其旁的两位情况也相差无几，白联起初还以为是脑袋恍惚，可试着狠掐了一下手臂，确实会疼。
凭黎连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此处的变化，略凹下陷的地面是由于战斗所致，下方的尸骨也是最好的证明。
但血痕、爪痕与脚印混杂着，让黎连也有拿不准。
“是他出的手吗？”
“我带队应该是最早进入平原的，他不可能比我还早，除非，他直接就在这睡了一夜。”
“敢在这片平原睡觉的人，得具备多强的实力与自信，就算是老爸来了，也不敢那么托大吧。”
黎连暗自喃喃着，离奇的想法越闪越多，尽数浮现，占据着整个脑海，而且不可推敲，一旦细想，那便是极度惊叹的开始。
下方躺在紫晶暴熊尸首旁的，正是江川，在三人眼中，他平躺睡得很惬意，而躯体上时隐时现，闪着淡淡的墨绿色光芒。
初次进化时会伴随刺骨的痛苦感，可庆幸江川失去意识，小玄算是抓到最好时机，连夜助他完成进化，一直持续到天际白光浸透才结束。
在小玄沉睡休养前，生怕无意闯入的异兽伤害江川，所以耗费剩余兽能，布置在他身上，起到隐匿气息的作用。
就算被异兽发现，也会在异兽接近时发动，将兽能震荡溢散，起到自动反击的效果，没曾想第一批来到的，竟是人类。
“看这异兽的尸骨规格，真的很像是紫晶暴熊，可上面又没有相应的纹路，或许是相近的异兽种类吧。”白联分析道。
眼前的血腥景象太过人，祝余心里很不自在，道：“少东家，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还是先离开这吧。”
黎连脸色显得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眼中流露一丝认真，说道：“不，暂停原先的任务计划，等他醒来。”
“紫晶暴熊和烈蜂都是异兽中不弱的存在，凭我们的实力，想快速击杀过于困难。”
祝余抢过话头，说道：“少东家的意思是，拉拢他？”
黎连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实力，但想必不弱，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那抢在两家前面就有希望了。”
白联疑惑道：“可就算他肯帮忙，所开出的佣金也不会低的吧。”
他所说的不是没道理，但黎连想了想，回道：“要成大事，就得先付出，只要这人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付出的，之后都会得到数倍的回报。”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两家形成对我们的钳制。”
白联回道：“那我去把他叫醒？”
“算了，我们等等吧，这样显得有诚意些。”黎连摆手挡住白联，说道。
“好吧。”白联应道。
祝余撇着嘴，暗自喃喃：“在尸体旁边睡觉，还真是个怪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而阳光渐变火热，直刺眼眸，连沉浸在睡梦中的江川都似有感知，下意识抬手挡住眼部。
“呃...酸痛，怎么回事？”
意识还有些恍惚，但躯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却是明显，江川摆了摆头回神，忽然脑海闪过昨晚的记忆画面。
顿时，江川惊得爬坐起来，意识中连声呼喊：“小玄！小玄！”
迟迟没等来回应，江川脸色大变，抬眼扫视却是看到周围那具暴熊残骸，忽得心悸朝边上挪开几步，而后才镇定下来。
脑海中的朦胧感褪去，江川更清晰得感受到了躯体的状况，低头看了看尝试紧握的右手，雄厚强悍的力量感从其中满溢，虽然手掌上还沾染着干透的血渍。
“这是...我的力量吗？”
第42章 高手的赠与
江川不禁惊叹，紧接着试挥了右臂，那充盈的兽能宛如蓄势已久，只待他心念轻动就会即刻喷涌，展露威能。
随着敛神内察的过程持续，江川能清晰得感受到，每寸肌肤都像附着极为精纯的兽能一般，促进着各处毛孔舒张，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蔓延全身。
“到底小玄干了什么？”
江川确信，躯体的此番改变必定和它脱不了干系，毕竟昨晚他的狼狈模样还深刻在记忆画面中，可它却没回应，似有陷入沉睡。
躯体中的兽能都像具备灵性，不需刻意调动就能运转，而原本平平无奇的外肤却有常驻兽能加持，渐生奇妙。
这般感觉和初次进化的体现极像，江川恍然大悟，沉醉之余，一时间竟生出种想法，轻易改变世界格局的想法。
情绪激荡片刻后，江川心境缓缓恢复平静，是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他，刚才的想法都是神游幻梦，实际上他离目标还差得很远。
即便心思略定下来，但是江川的欣喜依旧显而易见，挂在脸庞似是拽不掉，心中迫不及待，他尝试挥拳，朝一侧空地而去。
砰！
一声短促的爆响扩散，激起的昏黄尘土飞扬，直接把江川的身影笼罩进去，没过多久，烟尘中再度汹涌起一阵上升的气流，携着烟尘浮空，露出地面景象。
轻甩着将高举的左手放下，而后打量着面前这近三米范围的弧形土坑，江川脸庞上洋溢出一抹淡笑，显然这样的效果令他满意。
扬手即生风浪，出拳侧成深坑，按江川估计，要做到这一步，出拳至少得有1800斤的力量，或许新晋的初级控兽士能做到，却也不一定似他这般轻松。
心头的感叹瞬间即止，江川没在这种自得状态多逗留，而是抬头看向左上方的一侧小山包。
在实验那拳效果时，他曾放出兽能感知，感知覆盖范围更远、更敏感，附近的轻微异动皆逃不过，顿时原形毕露。
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装，再轻拍去裤腿明显沾染的尘土，江川瞟了一眼暴熊残骸，朝着小山包定睛细视，冷道：“看够就出来吧。”
随他声音响起，黎连给身旁两人使了个眼神，苦笑着走出遮挡，说道：“朋友好身手，仅是简单一拳，便有如此威势，还真是让人心惊啊。”
对方话语中暗透着善意，江川感觉得到，可心间警惕时刻留存着，语气微暖，说道：“有事？”
闻言，黎连生怕江川误会，忙道：“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恰好路过，看朋友独自睡在这片区域，略是惊奇而已。”
“这么说，他们在这一段时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好。”江川心底暗想，琢磨着，“这都快到中午了，还是先回去吧，我耽误了太久。”
江川双眼微眯，撇嘴笑道：“原来如此，那还得多谢三位费心看护了。”
“小事，我们是天圆事务所的，我叫黎连，这两位是我的队员，祝余和白联。”黎连抬手介绍道，“不知朋友听说过吗？”
江川还没接触到这一层面，没印象，可出于礼貌，旋即点头装作熟识，说道：“天圆事务所的大名，我确实听说过，正好有事相求。”
“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换份回市里的地图？”
话音落下，黎连的内心既是欣喜，也略带些愁苦，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话。
欣喜的是，能获得面前这位好手的人情，这样也方便开口提合作；而犯愁的是，这位好手似乎不识路，还需要换地图，这算怎么回事？
在旁的白联两人也都犯起了嘀咕，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等待黎连发话。
瞧见三人这般表情，江川脑筋一转，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片区域，还不熟，之前的地图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这...”
“原来如此，这点小事很好办，我们为你指路就好，不用什么换不换的。”黎连笑道。
正好机会送上门，黎连自然是要争取接触时间，迅速了解江川的喜好，以求之后能得到这一助力，既要满足江川，也不能傻乎乎交换地图。
闻言，祝余倒是一喜，可白联眉头一皱，低声问道：“少东家，我们不是还要查探的吗？怎么能掉头回去？”
江川听觉敏锐，疑惑问道：“既然黎兄弟还有事，那尽管去做就好，我没问题。”
黎连冲白联使了个眼神，而后看向江川，笑道：“是我这队员记错了，我们正好一道回去。”
“也好。”江川应道。
虽然从白联的神态可以看出，天圆事务所的人明显有安排，但不知道这黎连为什么要这么说。
在这种情况下，江川还是抱有最大的善意去看待他们，因为他们至少没一开始就动手，但为了避免被暗算，江川也始终心存谨慎。
朝前踱步接近三人，江川侧过身，指着下方的尸骨，淡笑道：“对了，这副异兽尸骨是紫晶暴熊的，应该还值点钱，你们需要就带上吧。”
“紫晶暴熊？兄弟，你没开玩笑？”白联一阵错愕，可凭借自身经验，回道，“紫晶暴熊尸骨上有明显的纹路，你这明显不是。”
迎着三人的目光，江川若有所思的说道：“昨晚它刚死的时候，我记得是有纹路的，现在消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晚刚死？！”三人心中惊愕。
按照面前这位兄弟的描述，紫晶暴熊是昨晚才死的，那很大的可能是死在他手中，至于纹路的消失，他也不懂。
黎连在出任务前也是做好功课的，对着父亲黎冲的经验笔记，他提了些问题给江川，以求证实。
江川近距离接触过紫晶暴熊，回答这些问题自然不难，随口就答了，还笑谈着说起那群似狼狗的异兽抢食的事情。
对照着江川的描述，白联看向黎连，回道：“是腐狼，它们确实对异兽死后的气味敏感，紫晶暴熊死后它们会来很合理。”
经过这番对话后，众人回想起他在这睡了一夜的事，都不用再多问，直接认可江川，确认了这尸首是紫晶暴熊的这一事实。
想到高手都不喜欢别人多话吹捧，他们也就没明说想法，只是欣喜的把暴熊尸首的胸骨取下，随后极为客气的为江川引路。
江川无奈地撇嘴，跟上三人，心中暗道：“我就是送了一具没兽能的尸首，至于那么客气吗？算了，回去再说吧。”
第43章 天越形势
一行人疾行在回市途中，经紫晶暴熊胸骨一事，白联、祝余不时看向江川的目光都渐变热切，黎连倒还正经些，彬彬有礼。
“以前也没见过，不知道兄弟叫什么，是哪个事务所的？”黎连问道。
江川笑道：“我叫江川，蒙城人，刚到天越市没多久，也是为了拜访朋友。”
黎连会意点了点头，蒙城的名称他是知道的，一处偏中心的小城市，不如天越市繁华，收入也相对低很多。
“原来如此。”黎连有意无意的提道，“实话说，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天圆事务所是特别感兴趣的，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报酬方面绝对没问题。”
江川微笑回道：“我只是暂时停留，不到半年就会离开天越市，承蒙你的邀请，但...请见谅。”
“理解理解。”黎连脸颊稍带歉意，苦笑着开口，“这件事，是我唐突了。”
瞧着他满脸苦涩，江川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这样吧，我们互相留下通讯方式，你实在有困难可以联系我。”
话音刚落，黎连当即笑着点头，但并未停下脚步，一行人直到进入市区，而后才找地互换了联系方式。
父母常叮嘱处世之道，江川在回话时也多有注意，对于黎连等人的试探，他透露的信息皆是假中存真。
天越市往来的外地人多如牛毛，至于通信方式也无关紧要，而关于洪流的，他却是没透露半个字。
初来天越，事务所间的资源竞争他是清楚的，但天圆与洪流的关系如何，他确实不了解。
若是关系尚可，那自然可以联系，若是势如水火，那江川更不该多话，以免给自己添麻烦，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简单明了。
江川得先回事务所报平安，当即冲着三人说道：“那有事联系，我就先回去了。”
“多谢你的兽骨，帮了我们大忙。”黎连笑道，“这份人情以后一定找机会还。”
“无妨，再会。”
江川不再停留，告别天圆三人，旋即顺着街道，快步离去。
天越市区的地图他简单记过，多少有些印象，找到回事务所的路，轻而易举。
街道映照在灿烂阳光下，江川沿着熟悉的街道穿插快步，没多久就到了洪流的所在地。
都没来得及换去脏衣服，江川迈腿直上二楼，门尚是敞开的，却依旧没传出丝毫声响，江川疑惑着走进去。
瞧见江川的身影，顿时，沙发上端坐的愁容老者先是一怔，而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旋即露出欣喜。
“江川，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宁老缓缓起身，手指微颤指着其旁的位置，惊喜道，“来，快坐下。”
江川循声转头看去，当即脸浮喜色，急忙道：“宁老，您回来了！”
“是啊，听说你在那片区域没能撤回来，可把我急坏了，原本我还在等他们搜寻的消息。”宁老倒了盏茶，放在江川面前，“看到你没事，真是万幸。”
还不等江川开口，宁老脸庞的愧疚愈发明显，叹道：“书言那孩子很少出任务，这次更是犯这种错误...唉，真是害了你。”
从宁老流露的神情，江川能看得出他心中的焦虑担忧，旋即站起身转了一圈，安慰道：“我一切都好，还算平安。你看，也没受什么伤。”
宁老欣喜的把江川回归的信息发出，而后稍显急切，询问道：“这一夜，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快和我说说。”
江川抬杯，将这茶水一饮而尽，抿嘴说道：“我脱离短尾蝎群后，撤退的路被大波异兽群阻挡，被迫只能朝一处平原撤离，我刚进平原没多久，追着的异兽群就撤走了。”
“平原上充满了异兽的嘶吼声，我不敢靠近，就在边缘找了处地方躲着，直到天亮才回来。”
这些话都属实，但江川把小玄所做的一切都省略掉了，他总不能明说，一头紫晶暴熊被吸干的事实吧。
宁老恍然，旋即欣慰的笑了笑，说道：“真是难为你折腾一夜。”
“嗯？你完成初次进化了？什么时候的事？”似是感知到江川躯体的变化，宁老脸色微变，问道。
江川回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正是昨晚，我在躲避的时候碰巧完成的。”
闻言，宁老欣喜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难怪宁南那小子对你寄予厚望，不错！”
这般夸赞让江川有些愧领，想到天圆那三人的事，旋即说道：“宁老，我这次能回来，也是得到天圆事务所的人帮忙，不然恐怕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天圆嘛，黎冲的人倒是调教的还可以。”宁老点了点头，“找个时间得去感谢一下。”
听到这有一句话，江川才把心放下，洪流与天圆的关系应该还可以，这样最好，可江川还是有些好奇。
“宁老，我对天越市的这些事务所还不熟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江川问道。
宁老若有所思半晌，微笑道：“我们洪流事务所，以前和重山、荷巴、天圆并称天越四大事务所，重山、荷巴两家在乎利益，想靠周边的异兽区域发财。”
“但我想彻底荡平这些区域，以免天越居民的后顾之忧。后来，我们意见相左得严重。”
“他们私下使了手段，贿赂机构主任，对洪流施压、骚扰，我深知内斗并非天越之富，所以自愿退这一步。”
“至于天圆，想在两家的钳制下生存，过得不容易，黎冲他也进退两难吧。”
江川脸色一怒，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借全市居民的生命安全发财，西南基地就不管管吗？”
宁老无奈笑道：“江川，你还年轻，仅是看到事件的局部，类似西南基地这般还有七个，他们上面还有四大省会基地，省会之上还有国家总部。”
“我们花国所谋，是解放异兽所占据的所有失地，天越市对他们来说，太小了，你能理解吗？”
强如宁老，都有心无力，江川渐有些明悟，天越市中数一数二的控兽灵境，在整个花国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这样的结果，是江川无法接受的，虽然花国的整个方向没错，但纰漏过多，反而处处有麻烦。
略作沉吟，江川郑重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块毒瘤驱除，全力以赴，总有机会。”
第44章 第一步
宁老眼波如水，神色有些凝重，眉间微蹙，犹有积攒极深的忧愁。
这状态没保持多久，宁老旋即站起身来，嘴角微扬划出一抹淡笑，说道：“你未来的路还长，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他们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先回去梳洗下，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闻言，江川低下头稍作打量，衣衫裤腿被血渍、泥渍沾染大半，尴尬的笑了笑，应道：“应该的。”
事务所设施简单，可没这条件，江川只得让宁老在客栈楼下暂坐片刻，而他则飞速赶往房间，一番折腾。
生怕宁老久等，江川连头发都没吹干就急匆匆出门，经过一番收拾倒是显得整个人清秀爽朗。
瞧着江川快步下楼，宁老和蔼笑着起身，在前带路。
江川轻扣紧表带，抬头问道：“宁老，我们去哪？”
“车已经到了。”
随着宁老的轻声响起，江川跟上他脚步，刚出客栈，但见一辆精致商务车已停在门口不远处。
宁老独自走近，伸手拉开车门，旋即转过身招了招手，示意江川过去。
江川一怔，当即快步上前，迈腿上车，待江川坐定，车当即发动起来，专业司机驾驶着，车穿行来城市街道中。
自坐上车起，江川就满脸疑惑没停，宁老瞧着他这般状态，旋即淡笑道：“你应该还没参加过控兽使的考核吧？”
“本来学校安排过一次，恰好和宁南导师测试冲突了，所以...”江川无奈应道。
江川说的还是挺委婉的，也总不好意思说，是宁南硬要他证明资格，反而没带他去进行控兽使考核吧。
宁老笑道：“呵呵，宁南小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类考核不参加可不行。”
“等级考试是控兽界最严格，也是最权威的考试，不仅拥有极高的含金量，更是本人身份的象征。”
“只要通过，你在全国的每个角落都能享受到相应等级带来的特权与待遇。”
一边说着，宁老伸手进褐色上衣内兜，而后掏出一物，旋即反手摊开，直对江川。
实在好奇，江川当即定睛细视，手掌间是枚金质徽章，纯手工雕刻的花纹边饰，中心镶嵌着两颗透亮的红宝石，远非之前在学校所见的黑铁徽章可比。
“这就是我控兽灵境的标识，无论花国的哪个城市，我都享有五百万的资金豁免，除此之外，五星级住宿...”
宁老向江川介绍着那枚徽章所能带来的好处，听得江川有些迷糊，惊叹之余更是羡慕不已。
“五百万？！国家那么有钱吗？”江川惊叹道。
宁老解释道：“并不能这么说，国家固然给予不少特权，但你也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才能享受，而这些任务所带给国家的价值，是远超过这五百万的。”
“比如，我今年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去击杀一只实力相近的灵级异兽，把异兽的尸首上缴给西南控兽基地。”
“这种灵级异兽的尸首可经专业部门提取出觉醒液，用于控兽使培养计划，大概能卖上千万之多。”
顿时，江川恍然大悟，说不准小玄也是因此遭殃的，而后感叹道：“原来国家这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宁老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是控兽科学研究，还是城市的防护建设，国家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可以说入不敷出，并非是赚钱生意。”
从宁老刚才的话中，江川听出些不解的地方，所谓的灵级异兽是什么，他通过王符主任的书籍学习，也只知道异兽有低级与高级之分。
江川略作沉吟，询问道：“宁老，你所说的灵级异兽和低级、高级异兽有何区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很正常，按你目前的等阶确实还接触不到。”宁老和蔼笑了笑，江川能在他话里找关键，这是很难得的。
“低级异兽，主要指控兽使至控兽师实力的异兽，而高级异兽一般有控兽士的实力，它们都只是凡级异兽。”
“自凡级异兽之后，都用人类控兽界的等阶来为异兽分阶，控兽灵境实力的异兽就称为灵级异兽，之后以此类推。”
听着宁老的谆谆教诲，江川获得了更多在学校不曾接触的知识，更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江川沉醉其中，迟迟没有动静，可宁老却想到另一层，生怕他太过自信，误估灵级异兽的实力，这可是大错。
宁老出言告诫道：“不说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你未来踏足了控兽灵境，也千万不要小看灵级异兽，它们具备同人类一般的思考，极难对付。”
江川能听得出这话中的韵味，沉声道：“是，您的教诲，我记下了。”
二人静视着车窗外的风景，沿途路边行人来往，一副和谐安定的模样，再想到那片异兽盘踞的区域，江川都明白了。
无论是为钱办事的事务所，还是控兽基地中效力的精英，这些人所谋不同，但总有共同点，在异兽的侵略下，守护着人类生存的净土。
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净化世界的目标，但江川的内心竟不迷茫了，全力以赴去实现目标，至于能享受多大的荣耀，这并不重要。
这里面还有他与小玄的约定。
商务车渐是放慢车速，从一处类似后门的位置行驶进去，像是一处庄园，却又比普通的庄园大得多。
往来的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看着稍大些的也绝不过二十五岁，同款的制服上各色标志的徽章闪亮。
江川扫视一圈，竟没见到多少黑铁徽章，反而更多是黄铜所制的，男女皆有。
这一瞬间，江川脑海突然窜出一个想法，这该不会是学校吧？
若黄铜徽章代表的是控兽师，那这满大街的控兽师该是什么学校的配置，江川一时间想不出来。
“宁老，您带我来学校测试？”江川惊愕问道。
宁老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天越学府的实力在西南区域能排进前三，西南控兽基地不少控兽士都是从这走出，展露光芒的。”
“册封国士嘛，真是想想都兴奋。”江川面露欣喜，双眸闪动着火热。
正当他神游无限遐想时，宁老的轻声传来：“好了，现在就踏出你光辉的第一步吧，先下车。”
第45章 肖季
江川强笑着拉开车门，下车同时抬眼环视着，一栋六层高楼瞬显眼前，此时学生散聚在一楼大厅，而人群中还有三列长队排列，极为拥堵。
“看来学府来测试的学生也不少啊。”
江川收回目光，而后偏头看去，只见宁老已从车边一侧走来，冲着他轻摆下颚，而后迈腿向前。
收到宁老示意，江川略微轻点额头，旋即旋即缓步跟上。
周围排队学生的视线，陆续移摆过来，正式地注视着他们二人，而后相继出声。
“主任好。”
“宁主任好。”
周围排队的学生似是认识宁老一般，就进楼那么一小段路，江川不知听了多少遍招呼问好。
见周围学生都那么喊，江川渐是清楚，宁老似在这学府中也有任职，事务所不过是他的身份之一，难怪后者会带他来这测试。
面不改色紧跟着宁老，江川渐上三楼，周围墙壁皆是漆黑，轻触有种冰凉感觉，是江川完全不曾见过的石料。
待结束好奇查看，左顾右盼间追看着宁老的身影，只见宁老就在不远处停住了，其旁还站着一名微胖中年男子，嘴巴微动似是交谈什么。
江川疑惑着走近，而二人交谈的话语自隐约到清晰，震动着他的耳膜。
“宁老，既然校长那么安排了，你也能落得个清闲，少操心总是好的。”中年男子淡笑道。
宁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平静道：“肖季副校长多虑了，我这次不是为工作上的事而来，家里小辈正好到测试的年纪罢了。”
宁老说着，正好江川走来，但他尚且不明情况，仅是走到前者身后，没说一句话。
肖季虽然离控兽灵境还差半步，但实力不算弱，旋即目光投来，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江川，撇嘴笑道：“想必是这位了。既然是宁老亲自带来的，那我们可得好好安排。”
明明那肖季只是仔细看了他一眼，可江川总觉得浑身顿时绷紧，有股寒气从背脊间上升。
双眼微凝，这样的感觉即刻便让江川压下，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嘴角微扬出一抹礼貌的笑。
肖季眼角微颤一下，偏头朝着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道：“带这位同学去测试，有间设施是新配置的，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
工作人员听着肖季的语气，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点头，而后抬手为江川引路：“同学，请跟我来。”
宁老吩咐道：“去吧。有多大的能力，就能享受多优厚的特权，这里的设备还是相对准确的。”
“宁老与这人的关系怕是不太好，表面仁义。”
江川心中暗暗想着，而后装作无事，轻点额头后，微笑着随着那女工作人员而去。
这些人和宁老乍看之下，一片和气如好友般，但江川能从中体会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他之前与那谢豪一般。
江川管不到宁老的处理方式，但现在他测试在即，说不准那人会不会认真安排他，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就算宁老话中没交代，江川也不准备留手，以前没有自保能力，处处都得受限制，但现在他也有匹敌控兽士的实力。
除了对控兽灵境很忌惮外，其它倒没什么，他并不怕在这闹一场，更何况那肖季还没踏足灵境。
反观肖季，此时他的脸色可是凝重异常，也就是宁老在旁，他才不得不装得镇定，说道：“宁老，我们也去看看吧。”
“也好。”宁老淡笑道。
随宁老缓步前往，肖季心中的错愕却迟迟没散，他曾放出兽能威压，试图扰乱江川躯体的兽灵供应。
可当他的兽能接触江川躯体后，就算江川完成初次进化，肖季查探外肤也完全没察觉到兽灵的踪迹。
就在肖季准备再度做详细查探时，江川竟把他的兽能强行祛除，使肖季的计划失败。
他在江川抵抗前，是有足够时间的，计划失败的主要原因，并非因为江川，而是在小玄。
小玄身具灵智，为避免人类发现它和江川的秘密，早就做出周密隐藏，就在那次天赋测试后，现在几乎是不可查探的。
宁老察觉到些异常，肖季可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此次有兴趣约他去看个小辈测试，倒是不常见。
“这孩子从前也没受过训练，这次我也没报多大希望，能拿个徽章我就知足了。”宁老沉声道。
若肖季刚才没试探过，或许真会被他忽悠过去，现在却半点不信，劝慰道：“宁老多虑啦，您调教出来的人还会差吗？我可是很看好他的。”
肖季向来是考虑周全，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已经暗示工作人员，可他还是不放心，务必得亲自去瞧一瞧。
肖季很清楚，想阻挡江川不拿徽章不现实，但学府的正规测试都是半年更新一次。
若是此次能让江川的测试水平低下，那在这半年内，无疑是让宁老有了个受奚落的话柄。
舆论的影响有时候还特别好用，而且现在学校正处于职位更换的敏感时期，这样的一剂亢奋剂是肖季乐意看到的。
而此时，江川已在女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推门进去尽是黑暗。
缓步走进去，他刚欲开口询问，只见身后女工作人员又带一人过来，不知他们捣鼓些什么，顿时灯光闪亮耀眼。
轻放下遮挡强光的手，江川抬眼四顾，测试室内一片崭新景象，前方是处隔板视墙，厚度足有半米。
江川朝里走去，只见内部的空间极其宽阔，约标准的篮球场大小，右侧一角是数据记录室，那两名工作人员正在其中。
移动视线望向另一边，江川渐是明悟，自中往左分有三处区域，应该是三个考核项目，看来要拿福利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两名工作人员实力都一般，控兽师层次，江川并没着急去催，而是找了区域外一处坐下，静默等待。
“小玄，小玄。”
江川试探着暗喊两声，可惜没等来小玄的回应，抬头一看，倒是把宁老和肖季等来了。
微微一怔，江川站起身来，轻声问道：“宁老，你们怎么来了？”
“学府的肖副校长很在意你的表现，所以待会你测试时，切记不要紧张，力所能及。”宁老轻笑交代着，旋即回看肖季，“副校长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