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斯塔大人，我送你。”
几人谈到深夜结束，大魔法师利维斯顿主动开口。
“也好。”甘地拿破仑点头，“你们注意安全。”
李察和利维斯顿行礼告退，一路沉默走出军营。
“艾维斯塔大人。”大魔法师主动打破沉默，“您也看出来了吧。”
李察摇头，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大魔法师找块大石坐下，右手法杖微微颤抖。
远处军营灯火通明，一队队衣衫褴褛反抗军战士来回走动，准备攻城器械。甘地拿破仑大人发出命令，明天对汉堡城发起总攻，一战而定。
“我们只是猜测。”李察苦笑道，“甘地大人是皇室成员，弄一副军用沙盘不意外。”
大魔法师利维斯顿仿佛老二十岁，扶着法杖颤颤巍巍站起：“艾维斯塔大人，说这话您信吗？”
李察当然不信，刚才不过宽慰信仰破灭的甘地追随者。
大帐中汉堡城沙盘敌我两军细节纤毫毕现，和亲王府看到一模一样，只有维克托这样乐天派看不出问题。
“艾维斯塔大人。”利维斯顿长叹口气，“您别回汉堡城，太危险。”
李察点头又摇头：“我想回去证实一下，斯普雷维尔拿破仑是不是真死了。”
大魔法师挺直身子，右手法杖不再颤抖：“我和您一起去。”
李察道：“不用，你留在军营见机行事。”
“有意义吗？”利维斯顿脸上全是不忍，“不出意外，90万反抗军明天会被杀个精光，我能救多少？”
“能救多少救多少。”李察拍拍脸色灰暗大魔法师肩膀，“你不是为甘地，也不是为自己。”
“您说的没错。”仿佛勇气又回到身体，大魔法师握紧法杖。
“我先进城。”
李察给利维斯顿一个拥抱，“你一定拉住维克托，尽量把熟悉战士拖后等我出来。”
“好。”大魔法师重重拍了李察后背两下，“请您务必小心。”
“放心，明天见。”
声音和李察同时消失在黑暗中。
。。。。。。
“艾维斯塔。”
波姬小丝公主穿好白色长袍打个转，一双丹凤眼盯住李察，“我美吗？”
“美！”
李察毫不犹豫，波姬小丝公主殿下无愧魔族大陆北方第一美人称号，长相身材不输两位未婚妻，娇媚风情只有约瑟芬能拼一拼。一个月下来除身体有点受不了，实在是难得温柔乡。
“那你留下行不行？”波姬小丝公主后退一步，跳上卧室大床，“你不走，我是你的。”
“波姬，我能去哪？”李察脸上又是熟悉职业微笑，“你可是我夫人。”
“真的吗？”波姬小丝公主跳下大床，轻轻靠在李察心口，“不骗我？”
李察闻到一股玫瑰清香，来自波姬小丝波浪黑发：“当然。”
当然是骗你的李察心中补一句。
一日夫妻百夜恩，一个多月相处说没感情不可能。真是魔族留下也行，多锻炼身体就好。无奈出身斯图加特，有太多羁绊无法放下，两人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艾维斯塔。”
波姬小丝公主推开李察心口，泪水在红色眼眶打转，“我永远记得你。”
“什么意思？”
李察还未反应过来，波姬小丝公主头上脚下倒在地上。
“”
失去意识前，李察看到魔族公主眼角流下一滴晶莹泪水。
。。。。。。
“啪”
李察听见一声脆响，心口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渴，好渴，这种感觉像十天事夜没喝水，魔武双修法师也抵抗不了身体本能。
“水……”
李察被自己嘶哑声音吓一跳，努力睁眼却怎么也做不到，仿佛一双眼皮有千斤之力。
“哗啦”
一阵铁链抖动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感觉双手被什么东西吊起来。
“他醒了。”
一个声音断断续续：“赶紧……去报……告斯普雷……维尔拿破……仑亲王殿下。”
耳边声音就像酒吧保安呼唤夜不归宿醉汉，一阵剧烈头疼被唤醒。
李察依靠痛睁开眼睛，又被淡黄色火焰刺激得闭上，过好半天才适应。
一股熟悉无力感从身体四肢传来，和前世躺在医院手术台上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眼前人拿着皮鞭而不是锋利手术刀。
意识中精神力空空荡荡，全身唯一能动是舌头。
“我在哪？”沙哑声音好像不属于自己。
“你果然不是哑巴。”
斯普雷维尔拿破仑迈着大步走进亲王府地下监狱，身后跟着一个熟悉身影。
“当然不是。”李察苦笑，“给我水。”
斯普雷维尔一歪头，监狱看守赶紧给李察灌一大杯水。
就像干枯河床有雨水滋润，李察感觉好很多，才看清楚斯普雷维尔身后是甘地拿破仑。
“艾维斯塔，我们又见面了。”甘地拿破仑轻捋黑色长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冷酷，“还是我应该称呼你为李察？”
反抗军领袖手里拿着一根红色法杖，借着淡黄火光仔细端详底部刻着几个字母。
不幸中万幸，斯图加特和魔族大陆语言不通，基本字母却一样。
“你好，甘地大人。”李察舔舔干燥嘴唇，笑道，“能再来一杯吗？”
见斯普雷维尔点头，看守又给李察灌一杯。
“啊”李察舒服长叹一口气，“甘地拿破仑大人，我明白又有一些不明白。”
甘地笑道：“这是我们多年前定下的计划。”
“我亲眼见斯普雷维尔大人中毒。”
“毒是我配的，可以提前服下解药。”
“波姬头发上毒药，也是出自您手笔？”
“没错。”
“啪”
听到女儿名字，斯普雷维尔抢过牛筋皮鞭，狠狠抽在李察心口上。
圣阶战士未出全力，皮鞭上传来力量让李察吐出一口金色鲜血。
“甘地。”
斯普雷维尔皮鞭指着金色鲜血，“这就是你想要的？”
“没错。”
甘地右手食指在李察嘴角沾下一丝金色鲜血，放进嘴里砸吧两口，眼里露出贪婪神色。
“就是这个。”
。。。。。。
“啪”
斯普雷维尔手中棕黑色牛皮鞭轻轻挥起，准确刺中李察眉心。
虚弱无比的李察脑袋一歪，软软靠在左边肩膀上。
“拖下去。”斯普雷维尔丢掉牛皮鞭，“给他换件干净衣服。”
“是！”
两个监狱看守松开四肢镣铐，抬李察走出亲王府地下监狱。
“甘地。”
斯普雷维尔挥手让所有看守离开，大马金刀坐在牢房唯一椅子上，“你这次立下大功，陛下非常满意。”
甘地拿破仑恋恋不舍放下食指，轻笑道：“都是你配合好，蓝莓酒味道不错吧。”
“挺好喝。”
“哈哈哈哈哈”
两位魔族皇室成员对视一眼，突然大笑。
斯普雷维尔眼泪都笑出来：“这些蠢货，真以为你是反抗军领袖。”
“都是陛下英明。”甘地道，“才有这样完美计划，把神族大陆不稳定因素和一网打尽。”
反抗军全力进攻汉堡城时，被突然出现魔族正规军重重包围。90万大军惨死一半，剩余全被挑断手脚筋，贬为奴隶。
同情支持甘地拿破仑领导的反抗军势力被连根拔起，上万人头滚滚落地，一时间魔族大陆血流成河。
“这几年你不容易。”斯普雷维尔站起把甘地按进椅子中，低头行礼，“为为陛下统一两界大陆事业，做出太多牺牲。”
甘地斜伸右手，表情肃穆：“一切为了拿破仑。”
“陛下在神佑之城等你。”斯普雷维尔道。
“我不想回去。”甘地拿破仑轻轻摇头，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
斯普雷维尔诧异道：“进攻斯图加特大陆你是当仁不让统帅，整个军方不做第二人想。”
“我累了。”甘地苦笑道，“真的累了。”
“现在不是说累的时候。”
斯普雷维尔拍拍甘地肩膀，“攻下斯图加特大陆统一两界，你想休息多久都行。”
甘地握住斯普雷维尔按在肩膀上右手：“二哥，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担心魔法圣殿？”斯普雷维尔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弟弟，“舍甫琴科没这么大胆子。”
“没错。”甘地毫不示弱，“神权和皇权从来势不两立，比起魔法圣殿，区区反抗势力根本不算什么。”
斯普雷维尔跳下桌子，在三十多平方闹房来回踱步。
“舍甫琴科全力支持陛下攻打斯图加特，一个月前冰霜巨龙一族刚刚加入空军，我们又多十几个圣龙骑士。”
圣龙骑士顾名思义，骑士和坐骑全部是圣阶。
甘地拿破仑银瞳跟着二哥来回晃动：“魔法圣殿又多十几个忠心耿耿追随者。”
“你是魔法圣殿高级成员。”
“我更担心舍甫琴科天王的想法。”
“什么想法？”
斯普雷维尔停住，银瞳中闪过一丝冷酷。
“你何必明知故问？”甘地拿破仑轻笑，“魔法圣殿应该是神界大陆唯一权力机构。”
“安德烈舍甫琴科天王法师应该是神界大陆唯一主人。”斯普雷维尔拿破仑补充道，“或者加上斯图加特大陆。”
甘地道：“大哥打不过舍甫琴科。”
斯普雷维尔道：“魔法圣殿不是神族军队对手。”
“未必。”甘地道，“三百年，有多少神族高级军官被魔法圣殿渗透收买？”
“我不确定。”斯普雷维尔道，“三百年前魔法圣殿牺牲三千法师换回百万军队安全归来，才有如今地位。”
甘地道：“三百年前魔法圣殿主人是皇族，安德烈舍甫琴科不是。”
斯普雷维尔道：“我们怎么办？”
甘地拿破仑低头沉思半分钟，抬头道：“皇族成为魔法圣殿主人。”
斯普雷维尔摇头道：“先祖死后，皇族三百年就出你一个圣阶法师，更不要说天王。”
甘地目光闪动：“以前不行，现在未必。”
斯普雷维尔大喜：“你有希望？”
甘地拿破仑右手食指突然冒起深黑色火焰，火焰中隐隐有金光闪动，“魔族千年才出第二个天王法师，我没有这种能力。”
“安德烈舍甫琴科天赋太强，要不是大哥找到皇族秘典修成天王战士，神族大陆皇帝早就换人了。”
斯普雷维尔道：“你没希望，谁有希望。”
甘地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斯普雷维尔好奇道。
“波姬小丝拿破仑公主殿下”
“不可能。”斯普雷维尔粗暴打断弟弟，“波姬什么天赋你很清楚。”
甘地哈哈大笑：“二哥，你性子还是这么急，听我说完。”
“我在听。”
“你最近没发现我侄女有点不对劲吗？”甘地道。
斯普雷维尔道：“除了求我放过艾维斯塔，很正常。”
“我忘记你没有精神力天赋。”甘地拍拍斯普雷维尔肩膀，“二哥，恭喜你要当外公了。”
“你说什么！”斯普雷维尔一把掀掉甘地右手，“波姬怀孕了？”
甘地笑道：“如果没看错，侄女肚子里外孙有二十多天。”
斯普雷维尔大怒道：“谁干的！”
“是谁你很清楚。”甘地道。
“我要杀了他！”
斯普雷维尔拔出腰间佩剑，迈步冲向牢房门口。
“别急。”圣阶法师挥手一个黑色护盾挡住二哥去路。
“让开！”斯普雷维尔手中长剑对准弟弟，“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为什么？”甘地毫不在意银色长剑，“艾维斯塔，噢不，是李察可是比武招亲一路打上来，名正言顺的驸马。”
斯普雷维尔放下长剑恨恨道：“要不是你，我会搞比武招亲？现在波姬怀上艾维斯塔孽种，皇室脸被丢尽。”
“送你个外孙还不好？”甘地笑道，“小家伙可是天王血脉。”
“你说什么？”
斯普雷维尔不敢相信耳朵，“你再说一遍。”
甘地把二哥按进椅子：“我说你外孙，是皇族第二个天王法师下一任魔法圣殿主人。”
“那第一个天王法师是谁？”斯普雷维尔听出弟弟话外之音，“总不是波姬吧。”
“当然不是。”
甘地笑道，“第一个天王是你外孙父亲，我侄女丈夫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