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当真是奇葩了。
理直气壮认为别人挡了他们的路，就该死，这观念是谁传给她们的？
当真是奇葩了。
白姨娘嘤嘤嘤的哭，“我也是不想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小姐不在了这么多年，我与老爷过得也甚好，说明我当年的选择没有错，对不对？我比小姐也不差什么，就是一个身份的问题，我要是与小姐换个身份，我与老爷会过得更好，也不至于连累到煜恒他们……”
在说话间，廖青与许娇娇两人差不多已经被蛇的尸体包围了。
鲜血直溅的。
蛇可是有灵性的动物，上面多出了两个人，一直不走，它们也开始往上游移了。
杜煜恒心惊胆跳的，他拉着白姨娘，“姨娘，快走，蛇要上来咬我们了，什么话都给他们说明白了，让他们当个明白鬼，也算是咱们够意思了。”
这些据说都是毒蛇，要是被冷不防咬上一口，那就麻烦了。他们可不像底下两个乡下佬夫妻，皮糙肉厚的，这么经咬。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这些蛇并不是毒蛇。
要不然，这对夫妻再蛮横，再是练过的，也不可能这么经咬的。
但是，就算没毒的蛇，被咬上一口，也是难受的。
所以，他拉着白姨娘打算离开了。
白姨娘还在嘤嘤的哭，“廖青少爷，娇娇，对不起了，你们死了之后，我会给你们俩人多写些经文供到佛前，给你们祈福，但愿你们下辈子投个好胎的……”
许娇娇：……
要不是够不着，她直接就狠狠一巴掌煽过去了。
她宁愿被毒蛇咬上好几口，也不愿意多听她说一句话。
白姨娘被杜煜恒拉走了。
剩下许娇娇和廖青两人。
蛇窝洞窟上方与许娇娇她们下面至少有一二十米高的，洞壁上要么是盘着的蛇，要么就是湿滑滑的山壁，两人状态好的时候，都没法上去，现在这般状况了更是没法上去了。
廖青还沉浸在白姨娘的话里，内心复杂压抑。
他的亲娘真的是被害死的！
还是被身边最亲的人害死的。
这个女人真该死！！
一股冲天的杀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这一刻，连那些前赴后继的蛇都停顿了，有些甚至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许娇娇感应到廖青的心情，“廖青，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白姨娘这个人，是我们遇上的最伪善的一种人了，比这毒蛇还要毒，只要我们有机会出去，一定不能放过她。”
“嗯，我们不能死，我们要出去！不能让这个贱人逍遥法外，我娘的仇一定要报！”
可是目前的境地实在是太麻烦了。
廖青想了想，“我们继续杀蛇，一会儿把蛇的尸体堆到山壁边上，我们踏在蛇的尸体上，我在下面用力托，再把刀给你，你看能不能借力出去，咱们先出去一个人就有救了。”
虽然这个法子费时且笨了一些，并且她们不一定能坚持到杀光蛇的时刻。
但不失为目前能想到的最有可行性的一种方案了。
“好！”
许娇娇答应下来了。
正在这时候，就见一团黑影像炮弹一样从上面弹跳下来。
蛇群害怕的自动挪开了一定的距离。
许娇娇定睛一看，是许小黑！！
廖青也看到了，两人都大喜。
只见许小黑身上还是湿辘辘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它的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小玩意。
随着它的到来，蛇群自动远离了它。
小黑走到了许娇娇的身边，把它嘴里叼着的小玩意儿，一下子扔在了许娇娇的面前。
“喵呜~~”
许娇娇奇道，“小黑，你把这个拿来做什么用？”
这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小匣子，是许娇娇平时随身携带的东西，之前都被南安郡主的人搜走了，许小黑单独把它给找来，肯定有它的深意。
因为有小黑的到来，蛇群停止了进攻许娇娇她们。
有几条凶躁的大蛇，试探性的想继续咬许娇娇她们，被许小黑闪电般的速度，一爪子一挠，直接抓烂蛇头，一爪子解决一条蛇，秒秒钟，把几条大蛇给干掉了。
随即，许小黑对着四周一声恶喵咆哮！
蛇群寂静！
连蠕动都不敢了！
许娇娇打心底深处，松了一口气。
廖青也是神情一松的。
小黑好样的！！
果然是蛇虫鼠蚁的天敌，爬行类动物，估计在它的面前，都不敢造次。
蛇群不敢攻击它们了。
看着许小黑，瑟瑟发抖，有些蛇有灵性的，已经有了见机想跑的冲动了。
许小黑急了。
用爪子把那小匣子抓了起来，放在嘴边，胡乱的吹了吹……
“唿--”
这个把戏以前小黑与许娇娇经常玩，小黑就喜欢有事没事拿这个出来吹吹，像吹口琴似的。
但是一直吹不响。
今天，这次，它竟然吹响了一两个音节！！
有声音？？？
许娇娇吃惊道，“小黑，你能吹响它？这是什么东西？莫非真的是口琴？不是，咱们能不能等安全了再吹它玩，现在咱们得先出去。”
廖青却道，“小黑玩闹不会不分场合的，它这样做必有深意，你们俩再交流交流，小黑刚吃了一颗上品安神丸的。”
这边，许小黑急得不行，叼着小匣子在原地团团转。
跟这个愚蠢的人类真的是没法交流。
吹它！！
吹响它！！
这是不得了的宝贝！！
它叫炼心蛊琴！！
可以驱使百虫，吹它！！
你个愚蠢的人类，你可急死猫爷了！！
许娇娇忽然莫名的发觉有个声音一直在咆哮在呐喊……
她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面，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许小黑，“小黑，是你在和我说话？是不是？你让我吹响它？”
许小黑团团转的身影，顿时僵直了。
随即，猛点头。
愚蠢的人类竟然听懂它的声音了，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许娇娇处于懵圈的状态，这有些难以解释。
但是也有说法，她刚吃了一颗极品安神丸，而许小黑也刚吃了一颗上品安神丸，也许一人一猫都在安神丸的药效时间之内，所以，两人能交流沟通？
第955章 炼心蛊琴
不管怎么样，小黑坚持要它吹响这小匣子……
她就试试吧。
……
紧接着她脑海里，又收到了许小黑的抗议声。
这不是小匣子，这是炼心蛊琴，炼心蛊琴，驱使百虫的好宝贝……
蛇窟里的群蛇都快要溜光了。
许小黑又催促许娇娇赶紧吹响。
许娇娇将言将疑，把这个所谓的炼心蛊琴擦了擦，放在嘴边上，试着吹了一下。
“嘟呜……”
一个怪异的声调响起。
她以前是吹不响的。
不料，她今天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能吹响了！！
并且只要吹响了，她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会了，知道怎么吹，怎么发音调，每个音调是什么意思，连贯起来又是什么意思……
就跟她天生就会吹一样。
许娇娇感觉到了神奇，真的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反正就是会了。
随着蛊琴的声音发出来，群蛇们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反正在偷偷溜掉的，现在都被许娇娇给叫住了。
这蛊琴吹出来的声音，也不大，就是个哑音，用正常人的耳朵来听，隔远点都听不见了，但许娇娇知道并不是。
她能随着这盅音感应到方圆几公里的地方。
方圆几公里之类的蛇虫鼠蚁的动向，她都能感应到清清楚楚。
同时，因为这些蛇虫鼠蚁的存在，方圆几公里内，她都能感应到它们的视线范围。
她感应到白姨娘与杜煜恒两人，差不多快要跑到山洞外面去了。
许娇娇一肚子的气愤，绝不能让这两个人跑掉！
她立即加紧吹琴，驱使附近的一些蛇，把白姨娘与杜煜恒俩人拦住了。
两人受到惊吓，回头就跑，许娇娇又让一路上的蛇使劲的追赶他们俩人，把他们俩人生生的给逼退了回来。
很快，许娇娇与廖青就听到了这两人吓得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好多蛇啊！！！这些蛇是从哪里来的？？？别咬我啊！！啊啊啊啊！！”
“都是你，话那么多，早点来看一眼，不说话就走了，非要在这里呆这么久，把蛇都引来了，来追我们了……”
“儿子，你别怕，来咬我，都来咬我！！！娘保护你！！”
“别说废话，都怪你，婆婆妈妈的，害人不浅，不来这里我们早走远了，我说有什么好看的，你偏不放心，非要来看。落在蛇窝子里的人，肯定得死，这下好了，蛇把他们吃完了，要轮到我们了……”
……
母子俩人鸡飞狗跳的吵闹声。
突然，杜煜恒停了下来，“姨娘，你听，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随着他们话音落地。
回头一看，许娇娇与廖青，在廖青的肩头上还有一只小黑猫，两人一猫，出现在蛇窟的洞口。
“你，你，你们……怎么上来了？”
白姨娘与杜煜恒再定睛一看，她们是怎么上来的？
她们的脚底是密密集集的蛇！！
一条条蛇堆成了蛇山，把她们两人直接从底部送了上来。要是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到这一幕，怕不得要当场吓昏过去。
白姨娘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
“你们……你们……会驱蛇？”
许娇娇此时正在吹炼心蛊琴，越吹越是得心应手的，这些蛇都听她的指挥。
许小黑只能让蛇群害怕，放弃攻击，但是不能指挥蛇群。
一威胁它们，它们就四分五窜的逃走了。
只有许娇娇用炼心蛊琴才能控制它们，能让它们做任何事情……
廖青目光如箭，冷冷的盯在白姨娘他们身上。
“托你们的福，娇娇现在领悟了小皇境里学来的驱虫技巧，没想到吧？”
这真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到了逆境最困难的时候，才能找到柳暗花明。
杜煜恒嘶吼，“不，我不信！怎么可能？你们这是邪术！邪术！我出去禀告皇上，你们会邪术，这是祸国殃民的妖法，把你们统统下大牢，下大狱去……”
许娇娇与廖青已经从容地从蛇群上面下来了。
把许娇娇她们送上来的群蛇们，目光阴凉的集体盯向杜煜恒与白姨娘身上……
白姨娘预测到了什么。
牙齿都在打颤，“娇……娇……廖青……少爷……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饶了……”
蛇群步步逼近。
杜煜恒也慌了神，“你们想……想……干嘛？快让它们停下来！快……啊！！”
两人被蛇群活生生的卷入蛇窟里面去了。
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现在，许娇娇他们与白姨娘两人的处境掉了一个个儿。
现在轮到许娇娇她们站在蛇窝上面，白姨娘她们在下面了。
许娇娇探头朝下问，“怎么样？感觉挺爽吧，让你们也尝尝被蛇咬死的滋味……”
白姨娘吓得脸色苍白，抖抖索索，杜煜恒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腿间已经有暗黄的污渍，活活的给吓尿了！
“娇娇……廖青……少爷……求求你们……我们是普通人，这些毒蛇咬我们一口就会死的……求求你们，把我们放出去，或者把我咬死，放了煜恒可不可以……”
白姨娘跪在地上诉求。
杜煜恒听到了，仿佛有了救，他反应过来。
大声道，“对，咬死她！大哥，你亲娘是她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弄死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她教唆的，与南安郡主沟通也是她暗中去的，这蛇窟地点都是她向南安郡主推荐的，她说这里的山腹有暗道可以直通城中心，运人出去轻而易举，并且地方偏僻，山腹复杂，还提前与南安郡主的人一起来布过机关……反正所有事情都是她策划的，你们让蛇咬死她出气，与我无关，放了我，大哥，放了我，我以后保证不嫉妒你了，我出去后也不要爵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只要他的这条小命。
密密匝匝的蛇，小眼睛都盯着两人，哪怕没有攻击他们，他们也快要崩溃了。
白姨娘是想保儿子的命，可是儿子这样把所有的锅都甩在她的身上，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受。
她流着眼泪，“恒儿，我是你的亲娘啊……”
第956章 你是杜府奴婢！
杜煜恒为了表决心，吼道，“你一个姨娘你是谁的娘？我是杜府少爷，你是杜府奴婢！我应该叫死去的林家小姐，我爹的原本夫人为娘才对，我跟大哥是亲兄弟，你是哪位恶毒的姨娘？大哥，这个坏女人该死！罪该万死！我大义灭亲，以示悔改，你们把我放了……”
说着，把白姨娘用力狠狠的一推，推入蛇群当中。
群蛇受惊，不由自主的就反击咬人。
数条毒蛇，瞬间把白姨娘淹没。
白姨娘发出凄惨的尖叫声。
幸好许娇娇控制着蛇群，及时制止蛇群继续咬人，咬了白姨娘的，也没有放毒液。
白姨娘的一条命才没有当场去世。
白姨娘泪眼婆娑，指着杜煜恒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许娇娇两人在上面看到了这丑陋的母子关系，也觉得恶心。
她与廖青现在身上到处都是毒蛇咬得伤，都要处理一下。
也不管蛇窝里的人了。
回头就走。
下面杜煜恒尖叫，“大哥，大嫂，救我上去，救我上去啊！！大哥，大嫂，你们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蛇会咬死我的啊！我都把这个贱妇喂蛇以示悔过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救我啊！贱人，你们别走，别走……”
……
许娇娇她们走出老远，山洞里还能响起杜煜恒惊慌失措的咆哮声。
呵，把她们扔蛇窟里？
先不论是非对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娇娇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让他们也尝尝在蛇群里的滋味。
当然，许娇娇用炼心蛊琴将蛇群都控制了，不咬死他们，给他们先留一条狗命先，等事后再算帐。
如果他们自己非要作死，往蛇群里冲的话，被蛇群反击咬死，那就是他们自己活该了。
***
行刺朱皇一事，三天之后，就全部真相大白，处理完毕了。
那司琴就是黑山帝国的探子，这次行刺朱皇，也是与于家旧部联合起来干的。
于家被夷三族，抄家，直系亲属是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往日的旧部暗中还有，为了于家，与天乐坊合谋，天时地利人合都算到了，算准了朱皇会去段家与杜家的联姻婚礼上，司琴负责行刺，于家旧部隐藏暗中，负责逃跑事宜。
到最后，全城搜捕，除了探子头目司琴早有准备，数个分身代替她，掩人耳目逃离了京城之外，其它人等，基本上都一网打尽了。
天乐坊在京城里，名声赫赫，与于家人暗中吹捧给予各种方便大有关系，若没有于家这个后台，天乐坊这个巨大的敌国探子机构不会这么轻松的在大祥国京城扎根。
闹得满城风雨，菜市口又斩了一波人。
不过，也算是有收获，朱皇毛发无伤的，反而是把于家暗部，以及临国探子全部给挖出来了。
这让人省了不少的心。
其实这次行刺，天乐坊准备得比较充分，有四个武林高手级别的舞姬，都不是天乐坊本土的人，是特意从别国派谴调过来的。
司琴都够不上这个主要行刺的任务，她的武功并不是很好。
那四个舞姬联合起来行刺，从未失过手，她们也经过充分的排练与观察。
先是用淬毒的暗器突袭一波。
这有一半的机率能成功。
若突袭不成功，就近身刚。
在场的人虽然多，但算得上武功高强的，并没有几个，她们都是预估过的，所以才选了这个时机，突然出手，在她们想来成功的机率是很高的……
万万没想到，一个文状元夫妻那么猛！
完全就打乱了她们的章法。
刺杀这种事，本就不能拖，贵在速战速决，文状元夫妻一出场，身手一露。
她们就知道行刺失败！
能走一人是一人，不能走，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
朱皇对廖青与许娇娇两人又是大赏特赏了一波。
这自不用说了。
行刺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处理南安郡主绑架许娇娇的事情了。
南安郡主虽然已经身死，朱皇也不解气，把她的郡主封号给薅掉了。
不仅如此，把郡主府抄了家，连带着把郡主的家人，兄弟们的官职也都撤了去。
南安郡主原姓赵，赵家。
赵家以前是没落之家，全靠南安郡主的救驾之恩，封赏的官职，才慢慢累积起来家业。
现在朱皇全部都收了回来。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救驾前。
现在人人提起南安郡主来，都恨她，都骂她，最后，赵家族里连南安郡主的尸骨都不要了，不让她立碑进赵家的祖坟。
随便在野外给她立了一个孤坟。
南安郡主一辈子为了赵家人着想，拖着病体残躯的，为赵家争来荣光。
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她的求生**超过了她对家族的贡献**，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哪里想不开招惹了许娇娇，朱皇眼前的最红的红人之一……
赵家人提起南安郡主来，都骂她猪油蒙了心，还把她身边的其他嬷嬷给活活的打死了。
那些彪形大汉都是她们临时请来的，个个都被朱皇治了罪，发配边疆去了。
丫环们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被卖的卖，打得半死的打得半死……不死也残了。
……
最后，就是杜正砚关起门来处理杜家的事情了。
白姨娘与杜煜恒两人在蛇窝子里被关了一天一夜，等杜正砚带人去找她们母子的时候，这对母子俩人已经在里面吓疯了。
杜正砚请许娇娇把蛇群挪开，让人下蛇窝子把两人拖上来，带回杜府里。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见人就叫蛇啊！蛇啊！救命啊！！
关在柴房里，不给吃喝，又关了两天。
两人就在柴房里一直叫有蛇，有蛇，别咬我……
这也难不到许娇娇，她让人把两人绑在庭院里两棵树上，她分别给他们扎针……
扎着扎着，两人被扎得嗷嗷大叫，浑身都受不了，最后两人也不装疯卖傻了，也不喊有蛇别咬我了。
这是杜府里的大丑闻，院子里下人都不在，只有杜府里的主子们在。
第957章 留你一条全尸
杜老太太与杜正砚坐在最上首，廖青与许娇娇其次站着，杜玉灵，杜玉方等人都在。
许娇娇收了针，“你们要是还能看到蛇，我还可以再给你们扎扎……”
扎她们的相关穴位，让她们感受万蚁噬心之痛楚，舒爽舒爽。
白姨娘在蛇窝里呆了一天一夜，又在柴房里呆了两天的，身上一股恶臭，头发凌乱，脸色腊黄，又因为装疯子装了几天，此时是毫无形象，跟往日里那个保养得当的美姨娘，简直是判若两人。
此时，她被许娇娇扎得实在是疼得受不了。
她一声大叫，像是从恶梦当中幡然醒悟过来的样子。
“老爷？老太太？我们回府来了？太好了，我还活着？老爷！！！救救我们啊！老爷……”
泪流满面，放在往常，那肯定是楚楚可怜的。
现在，这形象简直是无法形容。
……
杜煜恒也早就受不住了。
在许娇娇与廖青把他们丢蛇窝子里不管，走了之后。
他与白姨娘发现，这些蛇并不主动咬他们，但是他们如果乱动，它们就会作出攻击的姿态。
他们就知道了许娇娇的意思。
不会让蛇咬死他们的。
他们就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白姨娘就出了主意，说他们俩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后面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如，索性装出被毒蛇吓疯的样子来。
他们犯了再大的错处，变成了疯子了，谁还会跟他们计较？
杜煜恒深觉有理。
于是，他们就开始装疯卖傻的。
没想到，许娇娇给他们扎针！
哪里疼，就往哪里扎！
用心险恶，故意磋磨他们母子，疼得他们欲死欲活……
实在是受不住了。
白姨娘清醒过来。
他也跟着清醒过来了。
“我在哪里？我们回府了吗？爹，祖母！煜恒差点就看不到你们了，在蛇窝里一命呜呼了！”
说着，两行热泪也流了下来。
杜正砚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
痛心疾首，“你个逆子！！我从小把你养到大，你竟然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情来！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心胸这么狭窄，容不得人，我当真是看错你了，逆子！”
白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在杜正砚的心里，亲生的儿子自然是感情更甚的。
这一巴掌甩上去，打得杜煜恒脸都肿涨了。
杜煜恒捂着脸，痛哭出声。
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爹，儿子知错了，请责罚儿子吧！儿子让爹失望了……儿子不孝……”
杜正砚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他对杜煜恒的感情十分的复杂。
这是他亲手带到大的儿子，在廖青没入府之前，他是寄于厚望的，毕竟是所有儿子里看起来最靠谱的一个，也最有可塑性的，再加上小时候确实有灵秀之姿……
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心思都用在了别处，自然就渐渐的愚钝了，渐渐的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杜正砚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怪我，你本就是一个庶子，我不该逾越规矩，亲自带你，也不该让你们的姨娘养育你们，就算是让雨宣来养你们，都不至于把你们养成今天这样子，让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一个心胸狭隘要害死兄长，一个自私自利要替嫁亲姐姐……是我错了。”
许娇娇与廖青站在一旁，神色清冷。
与两人切实有关的事情，但他们神色镇定。
之前在蛇窝子里的时候，两人还十分的愤怒，现在已经表面上波澜不惊了。
许娇娇内心想着，杜正砚这番忏悔确实是对的，如今这个局面，他有逃不脱的责任。
一般大户人家的姨娘都是极没有地位的，生下来的孩子不可能放在她的身边养育，都是统一由正室养育，是他自己不按规矩办事，怕于夫人对孩子们不利，一来是防着于夫人，二来对白姨娘过于宠爱，让她生了两子一女，还自己养育，在府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坏了规矩，让人心里有了不该有的**，他难脱其责。
不过，退一步来说。
廖青要是没回家的话，杜正砚肯定也是有心把杜煜恒培养成才的……
这也是杜正砚自己的私心有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来，又假惺惺的来哭，有什么用呢？
……
白姨娘见状，心里慌得更厉害了。
“老爷，您没错，是我错了，是我不会教养孩子，所有的错，都在我的身上。老爷，煜恒本性不坏，是我与南安郡主勾结，是我教唆煜恒去的，跟煜恒没关系……”
杜正砚目光移到白姨娘的身上，恢复到毫无波澜的状态。
“白氏，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你死一百次都弥补不了你的罪责！是我瞎了眼，把你留在身边，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蛇蝎心肠，害死了雪君，又联合南安郡主想害死廖青夫妻，等事毕，你自己想办法了结吧。”
语调无情，冷漠，像是在说猫猫狗狗的生死一般。
自己想办法了结。
厌恶与绝情。
白姨娘身形一晃，几欲晕厥。
“老爷，我虽然是犯了弥天大罪，但我这么多年来相伴老爷左右，对老爷您是绝无二心的呀，老爷！我还为您生下了两子一女，为咱们杜府添丁加口，延绵子孙后代，小心翼翼相伴老爷左右，伺候老爷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您看在多年的夫妻情谊上，饶我一命吧！我后辈子天天替小姐，替廖青大少爷抄经祈福，下辈子给他们做牛做马，您饶我一命吧……”
她的身份低微，这么多年来，一直能活得好好的。
与她的性格分不开。
她能屈能伸能忍，会惺惺作态，会察颜观色，讨人欢心。
可是在此时，她怎么样哭诉，都没有人再为之所动了。
杜正砚面无表情，若说真有的话，也完全是厌恶之情。
“我就是看在多年的情谊上，勉强给你一个自己选择的死法，留你一条全尸，别的你不用多说了。你让我对不起雪君多年，现在又对廖青下手，我们杜府里容不得你了。”
第958章 够了！你们够了！！
说完，对胡侍卫道，“拉下去吧。”
胡侍卫上前去拖白姨娘。
白姨娘凄厉得哭叫，“我不走，不，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老爷！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煜恒，煜方，玉灵她们的亲娘……恒儿，灵儿，方儿，你们快为娘亲求求情啊！”
杜煜恒与杜玉灵两人身上都犯了错处，生怕被杜正砚重责。
此时，她们俩人肯定不敢替白姨娘求情。
都从杜正砚的态度上看出来了，对白姨娘已经没有丝毫情谊了。
如果求情只会让她们也跟着连累。
杜煜恒道，“姨娘，这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们都是被你害了，如果不是你教唆我们挑弄生事，儿子也不会惹父亲生气，让父亲失望，都是你这个妇人以生母的身份，在其中挑拔我们犯错，妹妹，你说是吗？”
杜玉灵这几天被秦嬷嬷看得牢，哪里都不让去，还天天训戒她，她心中早怕了。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为何猪油蒙了心，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是，姨娘，是你出主意让我顶替大姐出嫁，说段公子这么好的姻缘，大姐不配嫁给他，说我样样比大姐出挑，咱们杜府里最配段公子的只有我！还说父亲现在只注重大哥与大嫂了，根本不会管我了，说我转年就十五了，都没有给我说婆家的动静，恐怕是到时候，随便配个小门户算了，我被猪油蒙了心，相信了她的话，听从了她的指使……
都是姨娘，是她！我心里也害怕，姨娘说我不用怕，媒婆子她都买通了，咱们府里头没有当家夫人在，老太太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不会这么仔细，替嫁大姐不会有人发现的，只要与段公子生米煮成熟饭，事后被发现，爹您也耐何不了我了。大姐与我同样都是庻女，大姐能嫁得人，我也能嫁得，我比大姐样样都强，段公子发现错了，肯定也不会嫌弃我的，大姐在咱们杜府里更没有地位，段公子连大姐都要，不会不要我的……
爹，我错了！我现在醒悟了！我不敢了！我不该与姨娘走得这么近，我不该什么都听姨娘的……”
杜玉灵也豁出去了。
反正白姨娘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索性跟杜煜恒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算了。
让她一个人背锅，总比祸害大家一起强。
正说着，突然间，杜煜方一声大吼。
他英俊纨绔的脸上，此时满脸都是泪。
他吼道，“够了！你们够了！！杜煜恒，杜玉灵，你们还是个人吗？自己做错事情就自己承担，杜煜恒，亏你还是男人，你真没种！不说别人瞧不起你，我，你的亲弟弟也瞧不起你！
妹妹，姨娘平时怎么样对你的？就算她不对，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娘，你的性格咱们大家不知道吗？你说得这些话，到底是姨娘教的，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的，你自己清楚！别什么都往姨娘头上扣……”
杜煜恒与杜玉灵顿时噤声不言了。
白姨娘泪流满面，在杜煜恒与杜玉灵骂她的时候，她的心说实话，已经麻木了。
她的这些眼泪都是为了杜煜方流的。
她最小的儿子。
她平时看着没用，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思上进的儿子……
在最关键的时候，这个儿子为她说话了。
所有人里，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儿子。
她喃喃自语，“煜方！我儿……”
杜煜方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了廖青与许娇娇的面前，噗通一声，笔直的跪下。
“大哥，大嫂，白姨娘她做错了事情，对你们造成了大的伤害，我不求你们原谅，我是她生养的，我替她向你们磕头赎罪认错！我也有责任，我整天只关心在外面花天酒地，吟诗作赋的，没有察觉到她们在家里的情况，我愧为人子！大哥，大嫂，父亲，我也有错……”
说着，两行长泪。
给廖青与许娇娇磕起头来。
许娇娇内心有触动。
这白姨娘不是个人，生了三个孩子，坏了两个，其中总算还有一个良心没坏，是个良善的。
杜煜方有何错之有呢？他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看到府里头，几个哥哥们争爵位，争名利，他不想争，他只能藉着吃喝玩乐的理由，天天在府外面逍遥，不想牵扯府中的事情……
在皇上遇行刺的时候，那种危险的关头，杜煜方还想保护廖青与许娇娇，让他们退到他的身后……
现在，又是他不惜触犯杜正砚的威严，出来替白姨娘求情。
患难见真情。
这个孩子，怕是杜府里现在唯一一个心地还存有良善的孩子了。
许娇娇把他扶了起来，“起来。”
说让他起来，他就磕不下去。
杜正砚看到这一幕，喝斥他道，“与你无关，你闹腾个什么劲？站好！”
杜煜方被小厮们拉起了站在了杜正砚的身后。
杜煜方还处于悲痛当中，“父亲，求您再给姨娘一个机会……她兴许能改的，我可以亲自陪她去改过自新，我愿意陪她去寺庙后辈子抄写经书……”
这话杜正砚就不爱听了。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押回房面壁思过去。”
“是。”
护卫们应了。
强行把杜煜方给拉走了。
羞愧的没有地方躲的杜煜恒与杜玉灵，见杜煜方走了，两人神色才好看了一些。
白姨娘见杜煜方走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下来。
她知道她今天是必死之人了。
临死前，她尝到了被亲生儿子亲生女儿指控的滋味，如同万箭穿心，唯有她一向不重视的小儿子，为她说话，为她痛哭，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觉得这一世总算没白活。
不管怎么样，她死了，还有小儿子会伤心难过。
至于其它人。
她爱慕了这么多年的丈夫杜正砚，她承认，当年她的爱并不是很纯粹，爱慕杜正砚的颜值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看重了杜正砚的身份，一旦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的话，这爱就没有纯粹的爱。
第959章 到头来却是这种局面
她爱慕杜正砚，是因为杜正砚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生活。
而不像是于夫人那样蠢，只图与杜正砚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眼里容不得沙子，满心都是醋坛子。
常常惹杜正砚不快。
她不一样。
她并没有独霸杜正砚的能力，也没有独霸杜正砚的心思，如果杜正砚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就可以包容很多，杜正砚需要什么样的解语花，她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女人，迎合杜正砚的欢心。
爱情是奢侈品，她更需要的是通过他得到地位。
她常常感慨，她与正室夫人之间，只差一个身份，仅此而已。
于夫人死后，正室夫人很可能就会轮到她……
结果，还是她想得太多了。
杜正砚会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或者一辈子不娶，都不会轮到她一个姨娘来当正室。
她与于夫人斗了那么多年，都是白斗了。
早知道如此，她以前就该听从小姐的话，嫁给一户殷实的人家，过那种举案齐眉，正室夫人的生活。
小姐待她不会太差，也许没有太大的富贵，没有多么的风光，但也不会让她吃苦的。
那样真心实意的过一辈子，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步步经营，暗底里做过多少的亏心事，到头来却是这种局面。
总觉得又不甘心。
她大半生的为了杜家人谋划，却只能是杜家的过客。
她突然疯了一样的大喊道：
“老爷！小姐的死，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是老太太当时也不待见她……老爷您也不顾她……老太太说兵分两路的，知道小姐带着廖青少爷一个孩子，路上容易冻哭招引官兵，就让她一个人一路。”
杜老太太与杜正砚齐齐的都变了色。
原本杜老太太老持稳重的，一直在旁边淡然的看着，没有出声的。
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看了看廖青他们的脸色。
杜老太太开口道，“你胡说！叛军来袭，兵分几路是常态，我是年迈，怕拖了雪君的后腿，让她带一路人先离开，保全府里头的第一个血脉要紧！白诗儿，我是看在你当年救了我一命的份上，让你存活，要不然，雪君死了，你头一个就得给她赔葬！！”
白姨娘的名字叫白诗儿，这名字还是林家小姐帮她取的。
白姨娘此时全部是豁出去的状态了，反正要死了。
大家一起下水好了。
“老太太，你心里有没有这个想法，您自己最清楚，哈哈哈哈……还有老爷，老爷您呢？把侍卫与得力的家丁都带走了，府里头就留了几个老弱病残的，您根本没有想过，万一叛军来攻打家族后院，怎么办？您与于家勾连，立功心切，势在必得，不惜赌上了一切，你们都是害死我家小姐的罪魁祸首！我家小姐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害死的，你们人人都有份……”
“她疯了！来人，拉下去了结了吧！！”
杜正砚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心里最隐性的角落，被人毫不留情的撕扯开来，哪怕是无心造成的，也都是让人难以面对。
几个随身侍卫将白姨娘带下去了。
嘴里也堵上了，不让她再大喊大叫，白姨娘不愿意走，一路被拖行走了。
她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目光凌乱颠狂，最后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了。
杜正砚看向廖青夫妻，“她疯了，胡言乱语，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死到临头，想破坏我们之间的父子情谊，我对雪君一片真情，只怪我瞎了眼。”
杜老太太接口道，“不，怪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我太心软了，我看着她救了我一命的份上，答应了她的要求，把她赐给了你父亲为妾，都是中了她的奸计，没想到她狼子野心，这么狠辣，竟然对自己的亲主子下手！她是雪君的陪嫁丫环，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我们真的没有怀疑她会对雪君不利，要不然，我们杜府肯定不会让她进咱们家的门……”
事实上，后来她越想越不对劲。
感觉到了蹊跷。
但一是有救命之恩在，二是为了杜家的和睦，于夫人也嫁进了杜府，白姨娘也生了两子……
她左思右想，最后熄了心思，没有追究下去。
心里良心又过不去，只能天天吃斋念佛，为林雪君祈福，为杜家祈福。
廖青与许娇娇不接口她们的话，杜正砚与杜老太太解释多遍，也无趣的。
后面就是处置杜煜恒与杜玉灵两人。
杜煜恒罪责深重，是南安郡主同伙，已经超出家事的范围了，受朱皇的关注，杜正砚对他本人也失望之极，把他赶出了杜府，断绝了父子关系。
杜煜恒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处罚，“不，爹！！我不走，我是您的儿子，我是杜家的少爷，我还是进士，我不走……”
杜正砚道，“说起进士，皇上已经削了你的进士身份，你永远不能再参加科举了，你现在只是一介白衣，将来也不是我杜府的少爷，我杜正砚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不配！今天扫地出门，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杜煜恒如同晴天霹雳！
进士的身份都被扒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今科进士，我是凭真本事考上的，我十多年寒窗苦读，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正砚实在是没眼看他了，“因为你德行有亏，一个读书人身无正气，不谋善举，不思报国，反而一肚子恶念，不配有身份，咱们大祥国不需要这样的进士，皇上没有把你流放，已经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你我父子情谊，从今天起，一刀两断，你走吧！”
杜煜恒感觉到天塌地陷了一般。
身形连晃几下，都没有站稳。
他现在也不想什么爵位了，也不想什么杜府里的财产了，他自己本身考得进士都没有了，杜府的少爷身份都没有了。
他不能想像，被杜府赶出去之后，能过什么日子。
白姨娘被拉下去处死的时候，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拖后腿的。
第960章 不就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是什么？
现在轮到他自己，他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慌。
他病急乱投医，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廖青与许娇娇说话有份量了。
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廖青的面前，“大哥，大嫂！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了，大哥无论才学智勇都在我之上，是我井底之蛙，傲慢无礼，不知深浅，冒犯了大哥大嫂，求求你们，帮我在爹面前说说好话吧！让爹别赶我出去，我以后给大哥当小厮，保证听大哥的，事事以大哥为先，大哥让我向东我绝不敢向西，家里的爵位家里的一切财产我都不要了，我可以写字据，我发誓……”
廖青轻轻的一撩衣袍，不让他近身。
冷声道，“用不上，不敢当。其实你也是白折腾，我早就说过，一不想要继承来的爵位，我自己可以挣，二对杜府的家产没有丝毫兴趣，我媳妇会赚钱，不差银子。你说你谋算个什么劲儿？江边上卖水，多此一举！只有你这等心胸狭小之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丢掉了信义廉耻，才视别人为眼中钉，一心想着对付别人！岂不知，你之珍宝，我之敝屣，在我看来，你们这一番作为，就是跳梁小丑而已，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起了杀人之心！”
杜煜恒跪在原地，愣住了。
如同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是啊！
他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是什么？
廖青根本没拿他放在眼里，只有他一直仇视别人。他所追求的东西，在廖青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在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失败，他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怨恨，都无处依托，崩溃了。
他连做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傻逼！
……
杜正砚瞧不上杜煜恒，让人把呆傻的他拖出去，赶出府去了。
皇上恩典，看在他的面子上让他自己处置杜煜恒，好歹是他的儿子，没让他去牢房。
他自己不能处罚太轻了。
接下来要处置杜玉灵了。
杜玉灵是女孩子家的，不可能赶出府去。
又没有犯白姨娘以及杜煜恒这样的人命大案，就是冒名替嫁了。
杜正砚请了秦嬷嬷的意见，给杜玉灵处罚，罚她去杜府京城外面的农庄里住两年，期间不准回府，去农庄里要抄写女戒经文之类的书籍，每天都要抄写，抄满两年，然后看悔过表现情况，再定回来的时间。
……
到了最后，是杜老太太与杜正砚关起门来，给廖青与许娇娇两人道歉。
“廖青，娇娇，让你们受惊了！都是爹的疏忽，让你们吃了这么大的苦，爹对不起你们……”
通过今天这一番对质处决，杜正砚也是下了决心的。
白姨娘处死。
杜煜恒赶出了杜府。
杜玉灵送去了农庄。
本来，经过于家一事，于夫人没了，一儿一女也各自离了家。
现在又经过这一件事，杜府里只剩下廖青与杜煜方两个儿子了。
人丁单薄得很。
廖青回道，“爹，您日理万机，这些家宅小事，没放在心上，也是人之常情，不必介怀。”
杜正砚听着，心里咯登一下。
廖青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
他这么一开口，他直觉就是，这个儿子生气了，并且很严重的那种。
果然，廖青又接口道，“最近酒铺子的生意好，伙计们都忙不过来，我打算与娇娇搬到酒铺子去住一段时间好帮忙，省得每天来回跑的。”
杜正砚一听，脸色都沉了。
以前酒铺子也忙，也都是从杜府来去的，甚至读书更远，都每天来去。
现在也就是借口罢了。
想要搬出杜府去。
“廖青，娇娇，你们心里要是有意见，还是不满意我对他们的处罚，你们可以直接说出来，白姨娘罪该万死，当年的错误也造成了，都怪我瞎了眼，没看穿她的恶毒……”
许娇娇接不上口，她一个媳妇，不适合插言这些。
这是廖青与杜正砚父子之间的事情。
廖青回道，“爹，你既然如此说，我也就直说吧。林雪君是我的亲娘，她屈死了这么多年，我数次打探她的死因，你们都说不知道，放任凶手在眼皮子底下滋润地过了这么多年。若不是这次我与娇娇遇险，得知了真相，我娘亲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好在凶手已经得到了报应，我娘二十年的冤情得以昭雪……只是，杜府，我现在住得有些膈应，所以我想与娇娇搬出去住一阵子，换换心情。”
杜正砚无言以对。
杜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心里膈应，膈应的是老婆子我吧！你是听信了白诗儿的话了，我老婆子可以给你赌咒发誓，我老婆子对你的亲娘是真心疼爱的。当年叛军来袭，是老婆子我提出兵分两路，但我没坏心，是我先让雪君带你先走，我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保全咱们杜家的长子嫡孙的，雪君先走，我带人断后，所以后面，叛军追上了我这一拨人，带的下人们都战死得差不多了，我也快要命丧刀口的时候，白诗儿这个两面三刀的贱人及时救下了我，她说是雪君让她回来救我的……
谁知道她是骗人的，后面找到了雪君的尸体，她又哭得最伤心说要给雪君陪葬，几次要自杀，我与正砚两人都被她的大义给感动了，我想着这么好的丫头，死了可惜，就让人把她拦下来了，不曾想，她完全都是作戏！！
我要说有错，也是后面的错，我把她赐给了正砚当小妾，正砚也因为雪君之死，伤心难过，这个贱人就以各种怀念小姐之情作借口，还仿雪君的衣着打扮的，去引起正砚的注意。我渐渐发现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回想起当年雪君之死，还有些蹊跷存在，可这时候她已经生下了杜煜恒，为杜府的子嗣着想，老婆子我就没有去追究她……
一来雪君死了，追究也活不过来了。二来，怕影响与坏了正砚的前程，我老婆子唯一能做的事情，是闭门念经向佛，给雪君祈福，请求雪君原谅。这是我老婆子最大的错处，我对不起雪君！廖青，你恨我，我也不介意，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我愿意回冰阳城老宅去，以后诚心向佛，再不来京城一步，不污你们的眼，这京城的杜府，以后就靠你与你爹两人发扬光大下去……”
第961章 老太太，言重了
廖青忙道，“老太太，言重了。没这个必要，孙儿当不得这个大任。”
语调很客气，却透着疏离。
许娇娇在旁边看着杜老太太明显神色暗淡了，她也有自己的立场吧，情非得已。
可是，死去的人，就让她枉死了？
如果不是亲生儿子回到杜府里，连个公道都得不到，谁又为林雪君想过呢？
那么敢爱敢恨的一个姑娘，冤死了那么多年。
凶手杀了她，抢了她的丈夫，还与她的丈夫生了两子一女，还被老太太纵容不揭发……
杜正砚急道，“廖青，我与你奶奶都有错，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也没有偏袒白诗儿，她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都是往事过去了，你娘亲向来是个大度的奇女子，能得知这一切也会放下了。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你直说，马上皇上就要下调令了，你现在搬出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向众人宣告，与杜府离了心吗？
杜府现在四个儿子，两个犯了错，被打发出去了，廖青又要搬出去，就是三个都没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杜正砚担心的是现在离了心，又不住一起，将来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所以，心里急。
可是廖青又油盐不浸的，给爵位不要，杜府的家产又不看在眼里，官职什么的，他是状元，皇上自有安排。
这一刻，他似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拿捏住他了。
廖青不为所动，“爹，不必多说了，我与娇娇搬去酒铺子里住，暂时静一静。”
他本就对杜府的感情淡薄。
现在林雪君的死因又真相大白了，对杜府更是没有多少感情了。
杜正砚见事已至此，强求也无用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廖青现在只是说搬出去，没说断绝父子关系，就还有希望。
“好吧，静一静也好。那得常回来看看……”
不回来看也没有关系，他自会经常登门去买点酒什么的。
杜老太太也不是多话的人。
她也自知与廖青感情并不深，说了也无大用。
倒是与许娇娇叮嘱了一番，搬出去住要带些什么必备的，还问许娇娇要不要带下人，带哪些下人之类的。
内务都是杜老太太在打理。
廖青与许娇娇两夫妻起了去意，就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杜正砚劝了数遍，夫妻两人都去意已决。
先静一静也好，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出府。
才想起问廖青，“皇上比较关心娇娇你能驱蛇的本事，有可能宣你们去给他表演示范一二的，还有你们中了蛇毒怎么没事？是吃了什么解毒的圣药吗？”
许娇娇回道，“是吃了解毒的东西，我与廖青两人一般的毒都不会受影响。至于驱蛇的本事，是从小皇境里学来的，皇上想看的话，可以给他看，但是要收费，因为驱蛇虫需要的代价比较昂贵，表演一次需要万两白银，他若是舍得的话，我们就预约时间……”
杜正砚哑口无言。
万两白银，表演一次。
他这个户部侍郎都被震慑住了，算了，还是劝皇上不要看了。
省点银子，丰富国库，操练兵马，它不香吗？
许娇娇这个万两白银，也没有多夸张。
为啥？
她现在又吹不响炼心盅琴了。
她怀疑上次在蛇窝子里，能吹响炼心盅琴，是因为吃了极品安神丸的作用。
等药效过去了，她就不能使用炼心盅琴了。
还有与许小黑也没法语言交流了。
她与许小黑能意识交流，也仅仅局限在，她吃了极品安神丸，以及许小黑也吃了至少上品安神丸的情况下。
极品安神丸太难得了，不收个万两白银的话，今天皇上要看她表演，万一明天哪个权贵又想看她表演呢？
拒绝了是得罪人，或者人家说她吹牛逼。
不拒绝，她又没有这么多的极品安神丸。
包括杜正砚都极想看，说实话。
许娇娇这万两白银一出口，能熄灭大部分人的心思。
许娇娇与廖青搬出杜府，搬进了酒铺子里的事情，还在京城里惹来一阵非议。
杜家口风严，杜家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下人们都没人敢往外面传。
杜正砚也和外人说得是，许娇娇她们酒铺子里忙，搬去酒铺子里住，方便做生意。
可是京城的那些人精不是好胡弄的，多方打听之下，又知道杜正砚处死了一个最受宠的小妾，还有把以前号称最会读书有天才神童的庶子杜煜恒，给扫地出门了，还有，皇上把杜煜恒的进士身份都给剥夺了。
让他成了一介白丁。
这前前后后一联想，不难猜出肯定发生了惊天的大事情。
廖青他们离家肯定与这大事情有关。
南安郡主劫持许娇娇御医去治病的事情，众人都知道一些，怎么劫持的，具体就不太清楚了，杜家没有宣扬，皇上也没有说具体的细节，反正赵家就基本上玩完了。
然后，敌国探子加上于家旧部在段府行刺皇上的事情，让皇上十分的恼火。
朱皇最恨的就是行刺！造反！
段家父子俩为了救驾受了重伤中了毒，但是也没有消去朱皇的心头怒火，把段家给凉了，也没有怪罪他们，就是传旨让这对父子俩人在家里好好的养伤，还赐了一些上好的伤药，但是让人把他们身上的职务给顶替了去。
也没说让他们养伤多久，才会再次启用他们。
再说段家与杜家的婚事。
段公子知道了新娘被调包的事情，也没有嫌弃杜玉芳，不顾受伤，还劝慰杜玉芳，是他失职，让她受委屈了。
杜玉芳新婚妇人，没有圆房就伺候新婚夫君，忙前忙后的，很是细心。
小夫妻俩人感情和瑟，带去的陪嫁嬷嬷回来和杜正砚说了，杜正砚才放下心来。
总算有个闺女让他不操心了。
再就是杜煜方，也算是让人省心的，天天在外面鬼混，却没有惹 过什么大事情，让人头疼。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只是以前没有发现……
白姨娘被赐了一道白绫自缢了之后，就随便找了一块野地葬了，没让她入杜家的墓陵。
第962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煜方在白姨娘的陵墓前睡了几天几夜，给她守灵。
后面醉死了过去，被杜正砚给亲自去扛回来了，狠狠的训了一顿，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让去。
后面，杜煜方醒了过来。
杜正砚召他去书房，父子俩人谈了一晚上的心。
之后，杜煜方就如同大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出去和人吃喝玩乐了，轻浮的个性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沉稳深遂，寡言少语的。
廖青与许娇娇搬去酒坊之后，又去了一趟翰林府。
把林雪君当年遇难的真相，告诉了林翰林。
林雪卿一把老泪纵横。
“廖青，你挺好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俩，雪君现在还是屈死的，雪君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的事情，生下你这个儿子是生对了……”
林小探花也气愤填膺，“这么大的事情，杜家人怎么不叫我们去看着处置？那个白诗儿什么东西，我姑姑救了她的命，竟然救回来一条白眼狼，早知道不如去喂条狗，喂条狗还会对你忠心呢！这人真是禽兽不如的，太可气了！不过，我平时看到那个白姨娘就觉得不是个好东西，自家主子都死了，她自己倒好，嫁给了主子的丈夫，生了两个三个孩子了。还有杜正砚也不是好东西，杜正砚他妈的是眼瞎了吗？容下这么一个人，到今天才发现她的真面目？”
林翰林更是伤心了。
“小妹她真是太不值得了，死得太屈了，杜家……”
提起杜家，心窝子痛，无法原谅。
可是，廖青又是杜家的儿子。
这么好的外甥……又不能放弃，看着不管的。
是两头为难的。
林让又骂，“所以，那个白姨娘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被偷梁换柱了？杜正砚的话我现在是不信了，我要去亲眼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杜正砚要是再玩个花招，把害我姑的凶手给放了去……”
廖青道，“已经死了，赐了白绫了结。”
他让车正廷暗中去观察了，他不可能让杜正砚放过杀人凶手的。
他与许娇娇两人在蛇窝子里放过了白姨娘与杜煜恒没死，就是为了给林雪君昭雪。
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后，她完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林让听到死了的确信，才没有闹着嚷着去杜府了。
廖青又把他与许娇娇搬出杜府的事情说了，林翰林抬起头来。
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们出来，杜正砚没意见？”
许娇娇接口道，“有意见就保留吧，现在是住杜府里太膈应了，廖青他心里不爽快，我心里也不爽快，我们就索性搬了出来。”
林让大笑，“对的，爹！廖青哥是什么人？我哥我嫂子一不求他们杜府的荣华，二不要他们的爵位，说搬或者不搬，都是她们一句话的事情，杜正砚可拦不住他们，说来说去，还是我表哥表嫂两口子有本事，有气节，才能这般的硬气，不图他杜正砚什么，做人心里坦荡荡！痛快！！”
林翰林心里舒坦下来，连说了三个好字。
“老爷子与雪君若是地下有灵，不知道有多欣慰……”
连他都觉得欣慰。
想想，廖青夫妻两人搬了出来，杜正砚鼻子都能气歪的样子，林翰林心情好了一些。
又说起杜煜恒来。
林让又不服气了，“他也犯了大错，想害死你们夫妻俩人，杜正砚这个老匹夫就这样把他们给放了？他是怎么想的？杀人未遂也应该砍了他狗头！皇上就扒了他的进士，杜正砚就赶他出门了，就这样算了？”
林翰林咳嗽一声，“这个就不用说了，自然有人会让他吃苦头的，一个平日里以天才神童自居的人，估计仇家也不少，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的。”
话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懂了。
杜煜恒失去了两重身份，变成了一介平民白衣，以前他明里暗里得罪过人，或者嫉妒他的人，都有事干了。
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果子吃的。
然后，林翰林比较关心的是许娇娇与廖青两人驱蛇的事情。
她们被南安郡主陷害，身陷蛇窟，后面驱群蛇而出，得已逃命，已经被流传出去了好多的版本。有人说这夫妻两人来自于土乡苗族，天生能驱万蛇；有人说这两夫妻天生百毒不侵，遇高人打通了任督二脉，长生不老；更有甚者传言，他们夫妻两人是天人转世专门来辅助大祥国的，能文能武，是大祥国的福星，所有毒物遇上她们都是绕道而行……
总之，一个比一个玄乎热门。
许娇娇笑着解释了一番，说是在小皇境内得到的传承，能避毒驱毒的。
与小皇境沾上关联了，一切不正常不合理的事情，也都有了说法了。
林翰林感慨一番，“既然是小皇境的传承，那肯定是好东西了，外面的谣言你们也别信，都吹到天上去了。娇娇，你也是有福气的人，要不然，运气这么好，找到能驱使百虫的方法与利器，将来这些本事能用到正道上去，威力不可小觑。”
许娇娇笑着谢过了。
这林翰林侧面提醒她把本事用到正道上去，十分委婉了。
她自然心里明白。
最后，林翰林留廖青两夫妻在林府住，说林府院子多，若是嫌酒坊在市场中心吵闹的话，就搬到林府来住，房子随便他们夫妻俩人挑，廖青夫妻客气的拒绝了。
送廖青夫妻两人出了林家，林翰林与林让目送了好久。
林让跟他爹道，“爹，我廖青表哥真心不错，表嫂也好，跟杜正砚不是一路人。”
林翰林点头，“是我们林家的血脉没错了。杜老狗活该遭受报应，只有我们林家的血脉才这么有风骨有气度，以后，让儿，廖青就是你的亲哥，他与杜家处不来，咱们林家更要好好待他。”
“这个我知道的，爹。我早就拿我廖青哥当亲哥了，我嫂子当亲嫂子了。为了我哥我嫂子，我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林让信誓旦旦。
…………
第963章 放官
林翰林嗯了一声，“那个杜煜恒，想弄死你哥与嫂子，你是不是不能忍，该去有所表示表示？”
林让一撩袍子就走了，去替亲哥报仇去了。
***
诸事了结，杜府又恢复了平静。
状元宴举办过了，廖青也轻松下来了，没有科举之前那么拼了，不过书也没放下，还是经常看，偶尔还出去会一下友人。
至于许娇娇，平日里就是去酒铺子里看看，或者在后院里看看医书，研究一下祖从云的传承什么的。没有了捣乱的人，日子真是悠闲无比。
不过，她偶尔还会去一趟慈宁宫，为太后扎个针。
太后现在的情况，比起以前要死要活的那个状态，是好得太多了，说话明显多了起来，也爱四处走动了。如果有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毛病的。
这其实已经可以算是治愈了。
许娇娇侧面问了一下太后，皇上的调令迟迟没有下来，是有什么安排与打算。
太后也不知情，只笑眯眯的说，肯定是委以重任的。
这么好的大祥国栋梁之才，一定会好好历练一番才行。
……
一般进士们放官，只能等吏部发文。
走科举之路的读书人，通过了礼部考试，只是有了授官的资格，放现代来说，还只是“后备干部”，要想获得任用，吏部这里还有一关。
吏部会考察“身言书判”这四才。
身，即体貌端正。言，言辞辩正。书，书法遒美。判，文理优长。
也就是说，要看你的相貌、看讲话、看书法、看思路。
说句实在话，很多人不好好写字，放在古代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这些，还要看“三实”，谓德行、才用、劳効，德均以才，才均以劳，劳必考其实而进退之。
也就是看你是否德才兼备、作风扎实，进行综合研判评价。
总之，想做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翌日，廖青就被宣入宫中，与他同去的，还有当朝的探花郎，榜眼，以及诸位高中的进士们，朝廷调令终于经过层层审批，吏部行文下来了。
许娇娇在酒坊里等了一上午的消息。
虽说早就猜到会外放的，但是放到哪里？城与城之间差别那么大，不一样的地方，风土人情，地域差别等等都不一样。
这段时日里，许娇娇研究了一下大祥国的地图版权，大祥国不如从前那么强大，被四分五裂了，但仍旧算得是疆土辽阔的大国。
东南西北四面都有强敌环伺，看起来虽然目前是太平的，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发生战乱，再起纷争的。
大祥国总体来说，这两年算是国泰民安，但有些贫困的地方，比如说像以前的许家村那样的地方，仍旧是吃不上饭，甚至比以前的许家村还不如，许家村每年还有收成，有的地方老天爷根本不给活路，天灾**的不断，常年饿死人的都有……
强盗与土匪也不少，就大祥国内，就有好几处绿林山寨土大王的，官府剿匪年年有，年年还在……
这些都是许娇娇搜来的野史，有真真假假的部分，不过，这也侧面的说明了大祥国各处的不同。
反正不管分到哪里去，廖青也是不得不去的，只能说先了解，有个大概的准备罢了。
她与廖青也有讨论过这件事，两人都觉得不适合按部就班地混官场，成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浪费光阴。
关键是，这种按部就班的升级太慢了。
最好到边关去，那里捞功勋快。
许娇娇在与太后的交往中，也曾隐晦地提起过这一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等到了中午，廖青就被一行官兵敲锣打鼓的送回来了。
送喜报的来了！
锣鼓一敲，宣扬四方，大声的念了朝廷对状元郎的新调令。
……
大致意思是任命杜煜青为寒沙城县令，从六品，另领翰林院供奉，授武勋武骑尉。
明年春上上任……
众街坊邻居们纷纷恭喜。
许娇娇也大方，给送喜报的官差们打赏了不菲的银子，然后，又给门外的街坊邻居们，撒铜板儿，每个人抢两三个铜钱，沾沾喜气。
许娇娇这些天也有查过资料，对于大祥的官制有过大致了解。大祥一般的县令官为正七品，廖青的从六品，比之高半阶。以品阶来说，跟状元入翰林院的待遇是相同的。
翰林院供奉只是一个虚职，没有实权，但意义重大，它表示廖青是翰林院的人，更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种资历。
又因为寒沙城属边城，配置有边军，所以皇上授了个武骑尉，以便便宜行事。
而赴任时间安排在明年春季，应该是考虑到马上要过春节了。
总的来说，这个任命，比较罕见，但考虑得是非常周到了。
可以可以。
不枉她和廖青为太后皇上做了那么多事。
至于寒沙城这个地方，她有印象，以前她五哥去筑城门的地方，好像就是这里。
是西北冰天雪地的一座城池。
然后，锣鼓宣天的依仗队领完许娇娇的赏银，就赶下一家去了，廖青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已经有官差候着他，是礼部的官员。
带廖青去礼部，领了官印、告身（也就是委任状）、官服等等。
没有这些东西，是无法上任的。
还有不少的人闻讯，前来酒坊里恭喜廖青与许娇娇他们，连来买酒的常客们都知情了，今天酒坊的生意格外好，准备的份量一上午就卖光了，下午来店铺的人都是恭喜讨喜的。
到了晚上，酒坊关门了，酒坊才清静了下来。
一天忙下来，许娇娇光应付各种来恭喜的人了，廖青去跑了各个部门，走相关的流程等。
事情都很顺利，倒也没有谁敢为难的，皇帝眼前的红人，今年的新科状元，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刁难。
到了晚上，夫妻俩人才歇了下来。
许娇娇问廖青，“这个寒沙城，是不是我五哥曾经去过的那个筑城门的地方？我五哥以前跟他师父去的……”
第964章 归心似箭
廖青点头，“没错，寒沙城也叫寒城，那边有很多人都这样叫，位于西北方边境，那边有野人蛮子，地理位置苦寒，城墙都是冰雪所彻，常年是冰天雪地的状态。”
许娇娇去过一趟冰阳城，就挺喜欢冰阳城的雪景的。
寒城比冰阳城还偏西北，应该是雪景更厚，天气更冷的。
“嗯，回头我们归家了，可以问问五哥那边的具体情况，现在文书都下来了，是不是可以归家去了？”许娇娇现在是归心似箭的。
乡下的酒坊情况，好久没有检查状况了。
当然也想念老许家人。
在这里一晃就差不多一年了，不知不觉，老许家人已经真正是她的家人了，许张氏，许有德，二丫，三丫，二郎，四郎，五郎他们……
人人都很鲜活，印在了她的心上。
有他们在，才有了家。
有家在，她与廖青在万里之外，心里都是安定的。
老许家人待她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她待他们也是如此，特别是许张氏，让她感觉到了母爱的深沉与伟大，补偿了两世的母爱，她非常地感恩。
廖青戳了戳她的鼻子，笑道，“是的，可以回家去过年了，明天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家去。”
“好的呀！”
第二天。
许娇娇将酒铺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便与诚信镖局的人道别，又去与皇太后告别。
太后的病情已经稳定，有众多御医在，后续的医治也不是非要许娇娇来了。
太后知她去意已决，叮嘱了又叮嘱，赏赐了一大批珠宝玉器、胭脂水粉，还有各种绫罗绸缎，量身做好的裙衫、袍、袄、大氅、锦衣、箭袖、丝带，各种金簪、玉钗……
再加上皇上的赏赐，赤金一千两，以及各种金银玉器、古玩书画……
整整一大车的赏赐，差专人送到酒坊时，将见惯了送礼的下人们都惊呆了一回。
杜正砚在杜府里还指望着廖青留在京城里过年的。
听说他们要回乡下去，急巴巴的赶了过来。
明知故问道，“这是要去哪里？回乡省亲吗？”
廖青回，“是的，爹，调令下来了，明年初春上任，现在我们在京城的事宜都处理完毕了，打算回乡省亲了。”
杜正砚说，“怎么这么急，我打算过年的时候，带你回冰阳城祭祖，上祖谱的。”
廖青回，“这个不急，以后再说吧，目前我是老许家的上门女婿，上得是老许家的祖谱，也挺好的。”
拒绝得干脆了当。
杜正砚被噎住了，“上门女婿是因为你之前的养父母造成的，你现在姓杜，是我们杜家的嫡长子，以前的乡野村夫上门女婿什么的身份都不能作数了，更何况你现在是状元郎了，他们老许家容不下你这尊上门女婿了！你虽然没有回冰阳城祭祖上祖谱，但你的姓氏什么的都改过了，还有皇上来作过见证，你姓杜，名杜煜青，新科状元及第的名字，也是杜煜青三个字，皇上认可的也是我们杜家的儿郎，而不是老许家的上门女婿！”
对。
就是这样。
越说到后面，杜正砚越理直气壮了。
连外面都没有再传廖青上门女婿的身份了，廖青自己却拿这个出来堵他的嘴。
想想，真气啊。
廖青喔了一声，“既然名字都改了，皇上也承认了，那回不回冰阳城祭祖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空再说吧。我们从乡下出来一年了，娇娇想家想得厉害……”
杜正砚又巴巴地问，“还有半个月光景就过去了，等过了年再回乡下省个亲就去上任，多好！你今年新科状元及第的，年节下肯定应酬多，皇上说不定都会找你喝两杯的。还有你们的酒坊，马上年关了，生意爆好，你们这一走开了，多少有些影响不是？少赚多少银子啊！”
廖青等他说完，仍旧淡定的语速，“没事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与娇娇往年在乡下过年过习惯了，我们打算回乡下过年，再去上任。”
杜正砚垮起一张脸来，“那廖青，你好不容易回府，今年第一年也不陪你爹我、还有你祖母过个好年吗？你以后要去寒城上任，来去一趟都不容易的，没有两三年调不回来。现在咱们杜府人丁单薄的，你祖母前几天都开始准备过年，准备你们小两口喜欢吃的东西了……让老人家失望多不好，反正你们在乡下也过了十几个年了，今年要不就留在京城里，陪陪老人家？”
廖青笑了笑，“不好意思，爹，我要陪我娘子，我们都习惯了在乡下过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杜正砚：……
无言了片刻，杜正砚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我去找娇娇说说。”
廖青随他去了。
没过一会儿，杜正砚又过来了，他咳嗽一声。
“你们一片孝心，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不成全，那么，等你以后寒城回来再说吧，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上后面肯定会把廖青召回京城的，不然封个翰林院供奉干啥？
这么好的栋梁之才，到最后肯定会委以重任的。
将相王候都有可能，比起他来，绝对不会差太多。
廖青拱手相送，“多谢爹的体谅。”
杜正砚苦笑，不体谅，还能把两人绑在京城里吗？
算了，孩子离了心，也是他们的责任，以后再找机会补救吧。
转身出了酒坊后院的门。
一出门，杜正砚就换上了那副严肃端庄的吏部侍郎形象。
***
离京前，还去了一趟林翰林府。
向林翰林父子俩人告别，打个招呼。
林翰林自然也是舍不得廖青夫妻俩人，挽留了一番，未果。
然后，林翰林道，“廖青，从你的诏封上看，皇上是对你寄于厚望的。可寒城地理位置极偏远，多野人，是真正的苦寒之地啊！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让你去啃这么大的骨头，也不怕你啃不动。还有，你去了如此偏远的地方，若有个什么事，我们在京城也是爱莫能助的……”
第965章 纪夫子？
许娇娇就在旁边笑着吃果子喝茶，说正事儿，她也插不上嘴的。
听长辈言，就行了。
廖青回道，“多谢舅舅关心，没事的，去苦寒之地历练一番也好，皇上浩恩，让微臣去哪里都可以。”
他现在已经是有官职加身的人，自称微臣没错了。
林翰林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头一回外出做官，又年轻，没历事，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我恨不能跟你亲自前去，但我是翰林之首，没有皇上的批诏，我也出不了门，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游历四方，学问见识均是上乘，让他跟在你身边，做个师爷幕僚什么的都可以，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征询一下他的意见，你看如何？”
不等廖青说话，许娇娇眼睛一亮，忙插言道，“那就多谢舅舅了，我们正缺这些人才。”
要是换作其他人，想要往她们身边塞人，那她就要怀疑对方的动机是什么了。
但舅舅不同。
有句俗话说：最香不过龙肉，最亲不过娘舅。
外甥跟舅舅，那是天生的关系好。而且林翰林对她俩的态度，那也不用多说。
最起码，她是愿意一试的。
去外地做官，人生地不熟的，身边要是没几个信得过的人，怎么办事？
所以，必须要招募人才，招募满意的人才。
武才暂时是不缺了。
她与廖青两人，一人可以顶几个的。
又还有车正廷，也是当过兵的，打架一把好手。
但缺文才！
最好是走南闯北，有见识有经验，有学问，懂大道理的人。
廖青也作揖，“如此甚好，先谢过舅舅了。”
林翰林朝里屋道，“出来吧，给你们正式介绍介绍。”
就见里屋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许娇娇看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清水镇上学堂里的纪小夫子吗？！
“纪夫子？”
纪芙含笑给廖青与许娇娇打招呼，“见过状元郎，以及状元夫人。”
廖青也十分的意外。
林翰林解释道，“他叫纪芙，你们都是老熟人了，在清水镇有过数面之缘的。实际上，纪芙是我爹门下的学生，天生喜欢东跑西跑的，游历四方，他去清水镇学堂当夫子，也是受我之托，去清水镇打探你们的情况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当时，冒名顶替的廖长生还没有被揭发之前，林翰林就有了敏锐的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
于是他就派这个坐不住的学生去清水镇，帮忙查查真相，到底清水镇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结果，纪芙先是认识了许娇娇，后就认出了廖青。
纪芙是见过年轻时候的杜正砚的，说起来话又长了。
林家小姐未出阁未许亲的时候，纪芙是林雪君的爱慕者，后面林雪君被杜正砚给拐走了，成亲了。
纪芙也就彻底的奔放了，不再贪恋儿女之情，寄情山水，游历四方。
又能武，更能文，是个全才。
回到清水镇上来，认出了廖青之后，就给林翰林发消息啊。
林翰林就让纪芙在清水镇上暗中保护廖青，不让廖青知晓。
可是廖青这个人也是极敏锐的，发现暗中有人跟梢，但又不知道是谁，其中产生了一些美妙的误会……
促使廖青有了压力，走上了科举之路。
……
听完林翰林与纪芙说完前因后果，廖青与许娇娇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了，是这么一回事。
这真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搞来搞去，原来是一场误会。
廖青感慨道，“舅舅用心良苦，甥儿感激不敬。也多谢纪夫子的暗中维护之情。”
许娇娇初一乍看，就知道这个纪夫子，不是普通人。
不像是个正经夫子，现在一了解，果然人家不是专业的夫子，人家是各行各业都干过的，上过知名大学堂，考过进士，进过翰林院，当过绿林好汉，跑过镖，夫子，厨师，行脚商，挖过水渠，打过蛮子……
做夫子也就是客串，也是像模像样的。
“纪先生！往日里可真是小看纪先生了。”
纪芙哈哈大笑，“我也不瞒你们夫妻说，寒城我以前去过，再去有些没意思，之所以答应雪卿，主要就是因为你家的酒酿得好喝，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月例银子啥的，你就每个月给我发酒就行了，什么金榜题名酒，什么状元酒之类的，我统统的来者不拒。”
噗呲！
许娇娇笑出声来。
以前这纪小夫子就是经常以各种名义去她们家的酒坊里买酒……
原来是个大酒鬼。
许娇娇笑道，“别的酒成不？非要这样的吗？”
纪芙捋了捋他短小的山羊胡子，“别的酒嘛，也是好的，但到底不如这两种好，我就好这两种，也不要你多的，一天一斤的量吧，你要是觉得多了，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再商量。”
廖青也笑了。
“行，这个主，我替我娘子作了。成交！”
纪芙立刻返回里屋，背了一个小包袱就出来了。
“走走走，上工，上工，工钱就从今天开始结算起来吧……”
林翰林在后面拦着，“纪芙，你矜持一点。”
“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的我都不知道，赚酒喝，才是我要干的事情，金榜题名酒可不是一年到头能喝得上的，那必须得有个好主家。”
廖青……
许娇娇……
林翰林……
***
回乡的路上，许娇娇廖青他们一行人不少。
他们夫妻两人就是两个，带上了车正廷，蛾儿，又多了一个纪芙师爷，就是五个人了。
带得东西更多了。
有自己本身要带去寒城上任的东西，还有皇上赏赐的，还有就是一些给老许家人买的礼物什么的，大包小包的。
光是这些东西，一辆马车都不够装的。
索性买了两辆大马车。
廖青会赶车，车正廷会赶车，纪芙也会赶车的。
一行五人，再加上一只小黑猫，两辆大马车，一路往沙洲县赶。
坐船赶车一路，水一路，旱一路的，大马车脚程好，跑得快，不消七八天的功夫，就到了沙洲县的地界了。
第966章 八面金辉蟾宫桂！
临近沙洲县城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城墙之上，都挂着红帔彩锦的。
再临近些城门，一看，高高的城门上垂下一幅大对联，曰：
云起沙洲苦耕耘，地势钟灵出状元。
三元及第墨尚新，八面金辉蟾宫桂！
对联写得一般般，却比寻常人家贴的对联大了不知好多倍，红底镏金，鲜艳夺目。
顺带还吹嘘了一下沙洲县。
再一看城墙上，人头攒动，人人喜笑，抑郁症的人来了都会被感染发笑。
廖青他们的车刚刚一进城门口，拥挤的人群就自动分成了两排，只见胖县令带着一群沙洲县的乡绅们，迎接了出来。
“欢迎状元郎回沙洲县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完，胖县令对左右一招手，“奏乐，奏乐……”
旁边的一群锣鼓手们，震天响的开始吹锣打鼓，大号小号齐上阵，锣鼓喧天，热闹得不行。
……
许娇娇几人面面相觑，这阵仗是不是夸张了点？
“咋回事？我们的马车上面又没有什么标志，怎么就知道我们行程了呢？”
廖青回道，“可能我们出京的时候，就被人关注了，信鸽早一步到了沙洲县，两辆大马车，颜色样式都不一般，再从时间上来推算，也不难判断出来的。”
这样一说，也是。
看过那天乐坊司琴间谍她们搜集的那些情报，如果做这一行的探子们，想出售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
他们现在一举一动估计有不少人关心，各种目的。
被人知道行踪一点也不奇怪。
人家都摆出这么大阵仗欢迎了，继续大咧咧地坐在马车上，好像也不好意思。
廖青一行人下了马车。
胖胖的县太老爷激动的迎上来，“这位玉树临风、如天神般惊人的，就是状元郎吧！我以前就见过，见过，有印象，这次简直是令我们沙洲县扬名全国啊！状元郎，欢迎回乡省亲，欢迎欢迎……”
在他身后的沙洲县乡绅豪绅们也都纷纷探头露面打招呼。
人人的言语之间，都充满了巴结恭喜，脸上与有荣焉的样子。
特别还有相熟的面孔等。
比如说以前去卖牲猪的猪行老板，还有曾经的何家商行左右邻居们店铺老板们，都来见过廖青夫妻，都格外的亲热。
他们与状元郎夫妻以前就认识，这一点，就让他们比县太老爷还有优越感。
县太爷盛情，非要给廖青与许娇娇她们接风。
已经包了沙洲县最大的酒楼，盛情难却。
廖青他们就去了。
席间，县老太爷得知廖青的品阶比他高一级，一群人又惶恐的下跪行礼。
廖青哭笑不得，高半阶他又管不到他们，连忙请他们起来。
总之，气氛热烈，乡绅们得知廖青开年就要去寒城上任，又是一番送礼什么的，有那粗放之人，当场就要送银票什么的。
都被廖青给婉拒了。
其实大祥国有这种习俗的，乡绅们提前资助去上任的官员，算是投资。
后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向官员寻求帮助庇护的。
读书是很耗钱财的，因为你这么大一个人却不事生产，没有收入，有好多人就算考中了，放了官，却连赴任的盘缠都没有，这时候，就有一些土豪乡绅愿意资助你。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廖青自然不愿意，他也不担心钱的问题，直接拒绝了，也没有人再提了。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既然巴结不上，那就算了。
强行会让人反感。
廖青身后有清溪许酒，确实也不是差银子的人。
宾主皆宜的吃了一顿饭。
廖青与许娇娇她们就去了沙洲县的酒铺子，许老三在酒铺子里负责，早就听说状元郎夫妻回县城了，被县太老爷请去了，就一直左盼右盼的。
终于，回来了。
清溪许酒外围，早已经围满了一群沙洲县的百姓们，都知道状元郎夫妻肯定会过来看看的。
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甚至有的人拿了小板凳坐着。
就等状元郎夫妻过来，看热闹了。
“状元郎回来了！状元娘子也回来了！”
“一年未见，这真是翻天覆地大变化啊！”
“可不是，状元娘子更好看了，更富贵了，状元真威风有气场了，有官老爷的相了呢。”
“对对对……”
许娇娇觉得好笑，点头挥手和乡亲们一一打招呼。
许老三站在门口激动的搓手。
“老妹儿，妹夫，你们回来了……”
廖青笑着回道，“三哥好。”
“三哥！”
许老三把暂停营业的牌子竖在门外，“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家有大喜事，今天酒铺子暂时不营业了。”
“进屋说话。”
许娇娇与廖青带着蛾儿先进了前屋。
车正廷与纪芙一人赶一辆大马车，在酒坊铺子小厮的带领之下，走后院门进院子。
里屋。
一行人坐定，喝茶。
先是说了酒铺子里的生意情况等。
一切都是良好，沙洲县的生意其实算是好的，在沙洲县的所有酒坊里来说是最好的一家，但是相比于京城的清溪酒坊，那就差远了，盈利赶不上京城那边的冰山一角。
在京城主要走得是高端路线，这边沙洲县消费能力差，都是单纯的基础酒，便宜一些。
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然后，
许娇娇问许老三，“三哥，你身体好些没有？腿怎么样了？”
“身体比从前好多了，腿走路也灵便了，二郎过段时间会来给我扎扎针什么的，感觉不错，挺好的。”
许老三想像以前过得日子，再看看现在的日子，那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现在一切都好。
百感交集。
“老妹儿，我感谢你。没有你，三哥没有今天。”
正说着，外面的小伙计领着纪芙他们进来了。
许娇娇一打量其中的一个小伙计，叫虎子的孩子，一年没见，都冒头一大截了。
“这不是段秋兰家的虎子吗？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虎子有些腼腆，上前给廖青与许娇娇行了礼，“回状元娘子的话，很是习惯，多亏三叔照顾包容……”
第967章 恭喜三哥了
小伙计工钱银子不高，但是能养活一家人基本的吃穿用度，还是不成问题的。
许老三也对虎子十分满意，“多亏虎子在，我才有得力的帮手，酒坊里里外外的拿力活，基本上是虎子包了，我这腿脚不利索的，他也不嫌弃。”
“这都是我应该的，三叔。”虎子脸红红的应道。
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孩子。
许娇娇也暗自点头，这孩子实诚，比起以前的蔡蛋子，真正是强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许老三让虎子去带蛾子，纪芙，车正廷他们下去看休息的房间去了。
只剩下廖青三人的时候，许老三有点难为情的开口道，“老妹，妹夫，我有件事情想求你们。”
廖青与许娇娇两人面面相觑。
“三哥，你有事情直说，但凡我们能做到，都不会拒绝你，咱们一家人的，不用说什么求不求的。”
许老三红着脸道，“就是，我现在一个人……，嗯，秋兰也是一个人，又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孤家寡人，爹与娘都建议我与秋兰一块儿过算了，秋兰也答应了。我现在一把年纪了，不好意思厚起脸皮，再办婚礼什么的，可又怕委屈了秋兰，所以，我想着，请妹夫老妹你们给我们作个证，家里人吃个酒席，我也算是对得起秋兰了……”
廖青与许娇娇现在是有身份的人，能给他们做证人，也是极有荣光的事情。
许娇娇一笑，“嗨，我说什么呢！恭喜三哥了，这是好事儿，没问题的。”
廖青也点头，“可以，三哥与秋兰大姐本来也挺般配的。”
都是当时家庭条件有限，耽误了。
命运弄人。
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正确的地方，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许老三老脸红红的，“那就多谢妹夫，与老妹了。”
……
天色渐晚了，廖青与许娇娇她们赶路赶了好久，都累了。
打算在沙洲县歇歇脚，过一夜，明天一早再回乡下去。
反正县城里有自家的宅子，也方便。
廖青与许娇娇的房间，还一直没人住，之前通过寄回来的信鸽，许老三得知他们马上就要回家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新被子新棉絮，现在的天气已经极冷了。
屋子里还准备了暖炉，暖烘烘的。
舒适的紧。
赶路了这么多天，吃没有吃好，睡没有睡好。
这一觉，黑甜。
***
许家村。
自从许张氏从京城回来，就一直有人向她打听、道贺。
开始的时候，许张氏是乐在其中，逢人问便讲一遍，讲她闺女在京城如何如何好，廖青如何如何有出息，见到的都是大官，跟皇上都认识！
后来，腮帮子都笑麻了，心也渐渐平息下来。
反正，整个许家村，整个清水镇，都没她家风光！
她还炫个啥啊？
人人都知道了呀！
除了这个，还有酒的质量问题。
酒的质量没问题，但现在被御赐为贡酒，那就万万马虎不得。原本拿出了**分小心，现在就要拿出十分来，要绝对保证质量，不能自己砸了这块金字招牌。
这是许娇娇给她交待过的，她一定要办到。
好在老许家是本分人家，除了个别被踢开的老鼠屎，人人都尽心尽力，别家送来的酒也严格把关，这么长时间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这一日，许张氏几人正坐在宽阔的道场上掏葫芦，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她抬眼一看，几辆四**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拉车的都是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比一般马车快得多。
还有人敲锣打鼓的！
最前面的好像还有官差开道……
“这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前面几个官差我认得，好像是清水镇上的几个官差，还有镇衙门的主薄大人……”
“那后面是谁家的马车呢？这么大？”
老许家门口几个乡亲们坐着唠磕玩。
看到这般阵势，都站起来，抬头探望。
许有德也抬头望。
他现在还不能站起来自由行走，但双手没问题，也在一旁帮着掏葫芦。
二丫叫道：“爷，这比上次县太爷的马车还大些呢！咦，它冲我们这边来了！”
“真的是镇上官差们，官差们来干嘛的？”
许张氏再一看，可不是，官道上有个叉路口，大马车稍稍一拐，直往这边来了，而这边只有她们老许家一户……
隔得近了，就听差人们把锣啊鼓啊一敲。
“恭送状元郎回村！”
好家伙！！
这一嗓子下去，整个许家村人都快要听到了。
十分的宏亮！
全村的人，还有酒坊里上工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状元郎回来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老许家人也是大喜过望，人人都兴奋无比的，是收到家信，说回来过年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大马车的车窗一打开。
“爹！娘！”
许张氏正眯眼瞧着呢，许娇娇的声音已经远远从车窗里传了过来。
许张氏惊喜交加，一拍大腿，“哎哟，是娇娇！真是我老闺女她们回来了！”丢下葫芦，急急迎了上去。
余下众人也跟着赶了过去。
不一会儿，稻场上就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老许家人和上工的，还有一些住得近些的乡邻，也在往这里赶。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何况是身边发生的事儿，更何况是许娇娇夫妇这种知名人物，那更是得瞧瞧。
“吁……”
车正廷看着场上人多，提前吆喝马儿停下。
前面官差们也都顺次站在了老许家的门口，镇上的主薄，还有一些执事、幕宾、典吏等大小胥吏，挨着站了一大片。
许家村的里正等人闻讯赶来，接见镇主薄官差们，以及激动的迎接廖青状元回村。
一番招呼。
“爹！娘！”
廖青和许娇娇一起跳下车，许娇娇更是纵身扑向许张氏。
离别一年，总算又回到了家乡，许娇娇的心里还是比较激动的。
“哎哟，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许张氏嘴里说着，手上却紧紧抱住了她。
母女俩一番亲香之后，许小黑也跳入了许张氏的怀中，装可爱的喵喵叫起来。
第968章 不让送，非要送
许张氏又抱着许小黑，一番顺毛的，“小黑这看着好像长大了一些，这皮毛又顺滑了，我们小黑真乖。”
许小黑一猫脸的得意，胡子翘到天上去了。
许有德这边坐着轮椅，招呼官差老爷们。
“感谢官差老爷们，送我们家女儿女婿回来……”
官差老爷们姿态放得非常低，“哪里哪里，状元郎回乡，我们能有机会迎接是三生有幸啊！”
又是一番对许有德拍马屁。
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差大人们，此时此刻，都跟自家晚辈孙子似的，恭维奉承老许家人，甚至对许家村的村民们都仿佛和善了不少。
简直是让人做梦，不似真实。
接下来又是拿出了各种礼物，说着恭维的话，殷勤的不得了。
还是许娇娇嫌吵闹，让廖青把他们都打发走。
在沙洲县的时候，县太老爷要送他们回乡村，被廖青与许娇娇给拒绝了，结果呢，到了清水镇，又被正面迎接了一波。
不让送，非要送。
现在送也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让廖青把他们客气的请走了。
这大好团聚的日子，外人在场，多碍事儿。
现在不是以前了，还需要看在官差老爷的份上，给面子不好直说。
现在，放眼全场，廖青的官职最高，许娇娇的身份最尊贵。
镇上的官差们，再依依不舍，也不敢违背廖青的意思，识趣的走了。
里正也识趣，忙说送官差老爷，也跟着走了。
让老许家人热闹热闹。
只剩下周围相熟的乡亲们，这些都好说，没有官差老爷们在场，大家紧张的心理都缓和了不少。
都跟以前一样的看稀奇热闹。
后面车正廷赶的马车，也上前来了。
“这几位是……”
许有德看着车上下来的还有几人，问道。
廖青答：“爹，这位是车正廷，这位叫蛾儿，是兄妹俩，因为战乱失去双亲，现在跟着我们一起做事。”
车正廷拉着蛾儿上前见礼：“见过老爷、老太太。”
“什么老爷老太太，喊伯父伯母就行了。”许有德点头，“也是苦命的。我家闺女和廖青，都是不怎么守规矩的人，日子长了，若是有哪里怠慢了，两位别往心里去。”
车正廷和蛾儿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和善可亲，连称不敢。同时也放下心来。
一家之主这么和善，相处起来自然容易多了。
只是他俩不知道，许有德这个一家之主，基本上是个空架子。
真正的一家之主，可是骂出了名的。
介绍完，就见马车里又出来一个人！大家都认识！
有人吃惊道，“咦？这不是纪小夫子吗？”
“据说纪小芙子不在镇学堂教书了，最近去哪里高就去了？”
纪芙一拱手，笑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惦记，以后我就在状元郎身边高就了，嘿嘿……”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这确实是高就了。”
“跟着状元郎有前途！不说别的，将来娇娇她们生了娃娃，就不缺少夫子了。”
“嗨，你这话说的，生了娃娃，他爹是状元，不会自己教吗？还用得着夫子？”
……
话题扯远了。
纪芙本就是许家村好多孩子的夫子，人人都认识他，都敬重他的，一聊起来，气氛更热烈了。
同时，有那思想活泛之人，开始起了小心思。
纪夫子都能投奔状元郎，这状元郎肯定是要出去做大官的，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投奔状元郎身边，谋个差使什么的？
老的出去不了，一把年纪了，但家家户户都生得多，半大的小子们或者年青力壮的男丁们多得是，如果能跟着谋个差使什么的，涨点见识，顺便再赚点银子什么的，岂不是美滋滋的。
这个时候，在酒坊里忙活的其它老许家人也赶到了。
“廖青！老妹！”
“姑姑！姑父！”
是许家兄弟和妯娌孩子们。
“廖青，你现在应该改姓名了吧？”这是许老五的声音。
廖青笑，“姓什么都不打紧，难不成我出门一趟，就不能叫廖青了？就变了一个人？兄长和嫂嫂们随便喊，不管我改什么姓，改什么名，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廖青。”
哇，这话说得有水平！
围观的乡邻们见状元公还是如此平和，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心中无意竖起的谨慎之心放下了许多，纷纷议论起来。
“不愧是状元公，话说得真是暖心！”
“咱们村从来没出过状元呢，今儿是头一回，算是开眼了！”
“状元就是咱们跟前的人嘛，这样一想，好像跟咱们也没啥不同，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
“切，脑袋跟脑袋那能比吗？人家是满脑经文，你是满脑糨糊……”
“那叫满腹经纶！不懂装懂……”
老许家人没管他们瞎嚷嚷，许有德让四郎去叫廖洪海一家子过来吃饭，又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去再说。”
一大家子簇拥着廖青，往屋里走，许娇娇让车正廷牵着马，将大马车直接拉进了院子里。
这也幸亏是许娇娇当时设计的好，前面一进大院，大门是有门槛的。但她后面那一进院子门，却没门槛，只是一个斜坡，也够宽敞，马车可以直接拉进去。
拉进去卸货，方便些，也免得人太多了，看见了觉得你在炫耀似的。
许娇娇是这么想，奈何乡亲们跟城里完全不同，好多人还是直接又跟进了院子……
这是非要看稀奇看个够啊！
许娇娇又不可能赶人家出去，乡里乡亲的，都这么热情的，哪好意思啊？
看就看吧！
好在，赏赐下来的东西都是有包装的，都有纸盒或者木盒包装，甚至还有铜的。
但不管什么盒子，它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个个精美华丽，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皇宫出品么，能不好嘛！
盒子一样一样被搬进屋去，围观的众人们也是一阵一阵地惊叹声。
好一番的热闹，才消停。
许有德一高兴，又留了乡亲们在家里吃午饭，一起给廖青夫妻俩人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