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细思极恐
王嬷嬷又被甩了二十个耳括子。
脸肿得像猪头了。
再打可能就说不了话了。
她大吐了一场，又被狠狠抽脸，脑子晕乎乎的，耳朵嗡嗡作响，心神不稳，头也不磕了，只顾破口大骂，“她就是个狐媚子，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老天爷没眼啊！怎么蛊虫都没能弄死她！对，噬心蛊就是我下的，我有次出宫去给娘娘买东西，在街上遇上一个叫花子没钱吃饭，我就赏了他一串钱给他吃饭，没想到叫花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为了报恩，教会了我怎样施蛊虫，还给了我两种蛊，一种子母蛊，一种噬心蛊，子母蛊不好下，我只能给贱人下噬心蛊，噬心蛊那时还是幼虫，只有芝麻大小，又是透明无色的，吃进去当即也没有反应……”
众人都听愣了。
刑官问，“那叫花子如今在何处？”
王嬷嬷回，“我怎么知道，我就在大街上随缘分遇上的，后来我还想去找他，都不见了。”
“那你是如何给如意贵妃下得蛊？”
王嬷嬷回忆道，“在娘娘的寿宴上，我把蛊虫下在她吃的桃子上面了，她吃下去了，幼蛊前期要蛊粉喂养，我又收买了秋瑞，她是贱人的奴才，专管膳食的，秋瑞是个蠢的，又想升大宫女，刚开始不愿意，后面许了她好处，她就开始出手了，事成之后，是准备除了她的，但是，好不容易在祥瑞宫有个内应，杀了秋瑞，再收买其它人不容易，就留着了，刚好我还有子母蛊，我就给秋瑞悄悄的下了子蛊，她自己都不知道，一方面可以利用她继续做事情，另一方面万一事发了，我可以直接利用母蛊把她弄死！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是怕你们发现了，可是我又舍不得母蛊，母蛊我喂养了这么久，又快要生子蛊了，又可以再次使用了，所以，我想把它先埋起来，避避风声，以后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用，没想到被你们抓住了。”
她这样一说，事情就算完结了。
前后也对得上了。
所有人一想，都是细思极恐。
要是让母蛊又生了小蛊，不知道又该是谁遭殃了。
皇上不相信，“你还有没有其它的蛊虫？来人，去搜她的住处，不，把整个凤仪宫上下都搜一遍。”
王嬷嬷满面都是鼻涕眼泪，脸还肿着，鼻孔里流着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没有了，就只剩下一点点蛊粉，在老奴屋里的柜子里头。”
燕皇立刻派人去搜，又怕手下的人不会看，遗漏了什么，便道：“颜德郡主见多识广，眼力也好，还请帮忙去看一下，务必搜查干净。”
许娇娇点头应了。
与大内侍卫的几个精英头目，加上刑司官，一起去了凤仪宫内。
在场剩下燕皇，燕后，如意贵妃，还有御医，几个侍卫等人。
皇后的目光从许娇娇她们身上移了回来，她现在焦虑也没有用。
不让搜宫也不可能。
只能转头喝骂王嬷嬷道，“你个坏心肠的老东西！我是留你不得了，你要下蛊怎么不对我下，你对我下也得了，气死我算了，本宫平时白养你白疼你一场了，让你犯下这等弥天大错。”
王嬷嬷哭道，“娘娘，我对不起您！都是奴婢心坏了，影响了娘娘的名声，奴婢罪该万死！”
她原本是被两个带刀的侍卫看押的，她说着，突然抬起了头，抽出身边一个侍卫的刀，朝脖子上一抹。
血光一溅！！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嬷嬷寻死寻得这么突然。
带刀侍卫赶紧从她的脖子下面把刀抢了过来。
也是迟了一步。
这刀太锋厉了。
她的脖子已经断了，鲜血直喷。
死不瞑目的样子！
在场好多人都惊呆了。
唯有皇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心里道，你好好的去吧，本宫会念着你的好，封赏你的家人的。
那个带刀侍卫忙向燕皇下跪，“属下失察，请皇上降罪。”
他是刚升上来的小兵，还在历练当中，没有经过这样的突发事件，让王嬷嬷顺手拔出了他的刀。
燕皇挥了挥手，“罢了，她自己寻死，也拦不住。”
反正事情她都招认了。
死也就死了。
***
再说许娇娇跟着大内侍卫一起去搜索。
这王嬷嬷住得是凤仪宫的偏殿偏厢房，她是一个人住的，属于老资历嬷嬷的待遇。
屋子里的陈设不简单，有好多值钱的东西，从这宅子上来看，这王嬷嬷的手头就很宽裕，伺候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没少捞好处。
有个多宝阁的架子，架子上全部搜了一遍，除了一些较新奇贵重的摆件之外，没有其它反常的物品。
这次搜查主要是大燕国的大内侍卫动手，许娇娇没有动手，她就是四处看看。
最后，大内侍卫把屋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颜德郡主，那个老货说还有蛊粉，怎么也找不着？”侍卫问许娇娇。
许娇娇环顾一下四周，实际暗中与小黑在沟通。
让小黑帮忙从气味上找。
动物的嗅觉更加的灵敏些。
她的听觉与意识超知范围是很强，但是嗅觉方面还是不太行，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很快，小黑给她感知了地方。
许娇娇指着床边上的一处雕刻的花纹，说道，“把这里打开看看。”
侍卫注意到这个地方，花纹的纹路比别处要光滑一些，但这是床，不经人提醒还真注意不到，他抚上手，试着捣弄了几下，最后一按，一扭。
大木床的床头位置，就缓缓弹出来一个细小的匣子。
里面有盒子装的东西。
侍卫拿出来看了看，不敢确认，递给了许娇娇。
“郡主，这是蛊粉吗？”
许娇娇判定了一下，“是。”
大内侍卫来了精神，继续搜查。
把王嬷嬷的屋子里面上下，连房梁上都搜了一个遍，不过再也没有其它的收获。
然后，就转移其它的屋子。
整个凤仪宫上下，必须是要搜一个遍的。
王嬷嬷把所有事情都承担下来了，看似全都是她的责任，但是众人都不傻，一个嬷嬷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与胆子，敢对贵妃下手？
第1223章 有暗影猫的气息！
幕后没人主使才怪。
既然受了皇上的令，那就要办好差使。
重点搜王嬷嬷的屋子，凤仪宫其它地方也不能放过。
让皇上安心。
许娇娇跟在他们的身后，东看看西望望的，感慨，大燕国是真的富有，祥瑞宫已经够奢华了。
这凤仪宫比祥瑞宫还要金碧辉煌，还要大。
花团锦簇，巧夺天工的陈设，各种奇珍异宝。
“小黑，你再看看这凤仪宫，或者凤仪宫周边有没有什么蛊虫蛊粉的信息……”
小黑已经接触了两种蛊，以及一种蛊粉的信息，如果有同样的气味存在，它应该能很快的感应到。
“猫爷我是猫，你当猫爷我是狗吗？这里嗅，那里闻的，安神丸啥时候发啊！中品以上的啊！中品以下的当零食吃，都没有口感了。”许小黑趁机狮子大张口。
“咱俩之间的感情，是几颗安神丸能决定的吗？是不是？谈安神丸多伤情面？帮忙抓蛊虫，万一抓到符合你口味的，你就赚大了。”许娇娇才不想给这货吃了。
这货吃了是浪费。
而安神丸多难得，用到别的关键处，无论是治病救人好，还是酿酒卖银子也好，哪样都比给小黑胡乱浪费了好。
许小黑切了一声，“猫爷听你忽悠！这次的母蛊与子蛊都是下品蛊，猫爷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许娇娇道，“这下品蛊你没有兴趣，但是你要知道顺藤摸瓜啊，万一又顺出几个上品蛊呢，你不就是赚大了？你额前都显出金纹了，再吃几只极品上品的，这金纹说不定就更清晰更漂亮了，这看着就是王字啊！金色的王字啊！你自己想想，拉风不拉风！谁见了不会说一句牛b来着！”
忽悠，接着忽悠。
小黑被许娇娇一顿吹捧，它懒洋洋道，“别bb了，猫爷帮你看还不行吗？”
正说着，突然小黑的声音正色下来，“咦，不对劲！！！有暗影猫的气息！！”
许娇娇呆了呆，“啥子？你是说这后宫中有暗影猫的气息吗？在哪里？哪个方向？”
小黑回道，“一闪而逝，它应该是在躲着我，就在这后宫当中，附近方圆不超过五里的样子，好家伙，可真会藏啊！猫爷我在这里呆了一两天了，一直没有发现，现在叫我撞上了气息，不行，它又藏起来了，猫爷我去找找，你们自己玩吧。”
许娇娇赶紧道，“别轻举妄动，小黑，万一人家是引你上勾的，你去了就是中计了，说不定有两三只，甚至上十只围攻你，那你就回不来了喂！！”
“猫爷我会怕它们？老子现在又不一样了，都出王纹了。”小黑极品臭p的声音远去了。
许娇娇……脑壳疼。
“你小心点，要是遇上了危险，你就和我们说……廖青他应该进宫了吧。”哎唷，廖青现在都还不在呢。
这出门在外，受限制的感觉真不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的感觉。
算了，小黑它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许娇娇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
不那么愁人了。
这边，大内侍卫他们已经把凤仪宫都搜完了，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一起去燕皇那里复命去。
结果返回后，发现王嬷嬷已经抹脖子死了。
燕皇问许娇娇她们，搜查的结果如何？
大内侍卫回道，“回皇上的话，属下们搜遍了凤仪宫上下，就在王嬷嬷的住处发现了一点点蛊粉，没有发现蛊虫的迹象。”
皇后顿时抬起头来了，“皇上，您还不相信臣妾来着，现在可算相信了吧，臣妾根本不知道什么蛊虫的事情。”
还搜她的凤仪宫，哼！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燕皇道，“你就算不知情，也有失察之过，这个嬷嬷是你近身之人，她的所作所为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候，内侍来报，“太子到。”
还不等燕皇宣召，就有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男子急哄哄的走了进来，他身穿华袍，金绣锻面的鞋子，腰系黄金玉带，正是大燕国太子。
太子进来先是给燕皇与燕后行过礼。
然后，就替皇后分辩起来，“父皇，母后，儿臣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来了，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母后对下人一向宽宏大量的，没曾想，竟然养虎为患，出了王嬷嬷这等人，起了这等害人的歹意，把这种邪恶的隐门之术带到了宫里头，儿臣听说了，心头不安，担心父皇与母后的安危，就不召自来了，还望父皇与母后不要怪罪。”
燕皇一甩袖子，没表示。
皇后开始垂泪，“太子，你来得正好，我正愁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贱人故意诬陷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偏偏我手下的人又不争气，是她捅出来的篓子，于是你父皇不相信我，还让人搜我的凤仪宫，这幸好是没搜出什么东西来，这要是搜出点什么来了，你母后我，今天怕是活不成了。”
王嬷嬷虽然以死谢罪了。
但这只是表面，众人又不是傻的，都猜测到这是遇上忠奴背锅罢了。
一个老奴才命都可以为自家主子搭上，若说她们私下没有通个气，全是自个儿的坏主意，基本上没人信。
在场的人，都是熬过大半辈子，见识过人间百态的，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
王嬷嬷要是没趁机寻了短见，一旦被拿入刑司牢房内，各种刑讯下来，迟早得招。
她死了，死无对证了，是她自己心虚害怕，也是明智之举。
如果皇上愿意给皇后这个面子，就能以这个结果结案，让她下了台阶。
如果皇上不愿意，非要深究，这事儿，王嬷嬷自寻了短见也没用。
……
太子一下子跪在了燕皇的身前，“父皇，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母后不是那种人，这个老奴是擅自主张，与母后无关，母后性格素来率直，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可能是对如意贵妃不太心喜，但说是皇后指使下蛊杀人，肯定不可能，这个老奴死前也承认了，一切都是她干的，与母后无关。父皇，兹事体大，母后是一国之母，不是谁的替罪羊，不能随意受辱冤枉的啊！”
第1224章 金宁王求见！
许娇娇在一旁听着。
她在关注着小黑，这货到底发现了啥 有没有危险什么的。
这边的事情，她插不了嘴，也不归她插嘴。
其它人也不敢说话，这是皇上，皇后，太子三个主子的专场，如果不是点名需要，贸然插嘴都不是明智之举。
燕皇沉吟，他一直在考虑皇后的身份，要是他不考虑皇后的身份，换成普通妃嫔，早就打入冷宫了。
或者抓去刑司牢房，直接严刑拷打，审讯了。
如意贵妃病弱怏怏的垂泪，“皇上，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遭此大难，也不是非要替自己寻个仇人出来报仇什么的，臣妾只是怕这深宫后院的，藏着这等邪恶的害人之术，不找出真正的凶手来，还会有后患。
臣妾虽是大祥国嫁过来的，但跟了皇上也有一二十年了，从未回过大祥国，早就是大燕国人了，若是太子与皇后娘娘还是排挤臣妾，口口声声称呼臣妾为贱婢的话，臣妾人微言轻也只能受下这口气，
只是臣妾真的担心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找不出下蛊的人，这后宫深院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情……”
皇后转头就喷道，“下蛊人就是王嬷嬷，她已经招认了，死了，剩下的蛊粉也找到了，还有什么真凶？贱婢你是非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不可是吗？我还想说，这王嬷嬷是不是被你给收买了，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苦情戏呢。”
如意贵妃就垂下头抹泪，不吭声儿了。
太子站在皇后的身边，母子俩人同仇敌忾的。
燕皇沉吟不语。
案子审不审，也就是这样了。
大概经过，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心里也都有了数。
就看燕皇的意思了。
忽然，御书房外面，又有内侍来报。
“金宁王求见！”
众人不由自主，心照不宣的看向了门口处。
太子与皇后脸色变了变，这个情急关头，金宁王来干嘛的？
但这事不是他们能左右的，片刻后，丰神俊朗的金宁王进来了。
“臣金宁，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动作一丝不苟，比起太子进门时的表现，那是强多了。
“金宁啊，说你多少次了，这里不是朝堂，就不用这么讲究了。你来此所为何事啊？”
皇上的语气中，明显透着亲切之意。
金宁王是皇族，自然从国姓，姓燕名宁，字金宁，还在弱冠之年，燕皇便赐与了金宁王的称号，原本打算封其为宁王的，但燕宁却想要金宁王这个封号，燕皇便也依了他，由此可见对其的宠爱。
一旁的太子憋了一口气，他就是见不得父皇对这个金宁王如此的和颜悦色，他自己都很少得到这种待遇。
皇后更是撇了撇嘴，无动于衷。
如意贵妃微笑颌首。
金宁王道：“臣听闻，昨晚贵妃娘娘的病因找出来了，竟然是被人下了恶毒的蛊虫，凶手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巧的是，臣的护属今早巡查时，在燕山半腰处偶然发现了一处静宅，里面空无一人，却建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竟然有好些蛊虫！”
说完向外一挥手，一个亲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掀开上面的布，赫然有四五个丑陋的蛊虫在里面，明显跟许娇娇刚踩死在地上的母蛊是一个物种，都是怪模怪样，狰狞可怖！
只不过都死了。
燕皇脸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
金宁王继续道，“臣的属下去晚了，只发现了少数几只，偌大的池子，原本恐怕成百上千都有可能！那座宅子并没有人住，桌椅上也无灰尘，想必这些人刚逃离不久。臣想着，或许那地方跟贵妃娘娘的事情有关联，所以就匆匆赶来禀报。”
“你做得很对！”
燕皇压下心里的震惊，成百上千只蛊虫，想想心里就发毛，而且那山离皇宫并不远。
“现在那里怎样了？”
金宁王回道：“臣已经下令封锁那里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曾在那里作恶，可惜没抓到人，宅子是空的，附近也无其他人。”
什么人作恶，身为皇族，其实多少是有一点猜测的。
就凭这么恶毒的蛊虫，那十有**就是跟苗江山有关。
苗江山虽属于隐门，一般人无从得知，但这不包括掌控燕国数十年的皇族，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隐门的情况。
“没抓到人，那也可以查一查的。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作恶，绝不能轻易放过！”
燕皇转头下旨，“侍卫何在？速去京畿府，查明燕山那处宅子，属于何人所有？”
“是！”
侍卫领旨，带了几个人匆匆离去。
燕皇又道：“起驾！所有人，即刻同去京畿府，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门外大太监喝道：“摆驾京畿府！”
皇后却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就不去了吧？”
燕皇看向她，一双老眼泛起逼人的光芒，“所有人同去，朕没说清楚吗？”
皇后脸色一白，“臣妾……去便是了。”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有的坐马车，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一起往京畿府赶去。
许娇娇也去，跟如意贵妃同坐一辆马车上，一路思索。
这个时候，小黑的消息也来了，它没有追到人，但它很确定，有人带暗影猫来过后宫！
许娇娇想了想，这难道是天乐坊的人？
她们来大燕国后宫做什么？是想对付谁吗？
算了，现在没凭没据的，以后碰到再说吧，反正这次她们也没出手，估计是觉得情况不对，溜了。
倒是眼下的事，需要先考虑一下。
燕皇这是想一查到底了，下定决心要弄清楚情况。
按照原本的事态发展，这件案子其实可以稀里糊涂地结案算了，虽然没有明确牵扯到皇后身上，但只要众人尤其是皇上心里有数，那就行了。
想要一下就扳倒皇后，那有点好高骛远。
没想到，金宁王突然插上了一脚。
这个金宁王确实不简单啊，她前脚把噬心蛊解决了，他后脚就找到了养蛊池。
第1225章 这么大阵仗
真的是好巧啊！
反正许娇娇是不信的。
有很大可能，这个金宁王早就注意到了那处静宅，只是一直没动它而已。
现在，东窗事发，那地方很快就要失去存在的意义了，但现在曝出来至少还是有点用处的，那就要好好利用一把。
而且“我刚发现”这种说法，也让他有理由开脱。
我可不是故意针对谁啊，我刚发现就禀报了，接下来不管牵涉到谁，都不关我的事啊。
而事实上呢，许娇娇肯定金宁王知道一些内情，比如说那宅子是谁的，会牵涉到谁，但他就是不说，却点出来让别人亲自去查明。
毕竟，任何人都更相信自己，相信亲手查出来的结果。
而这样，也很好地掩盖了他的真实意图。
呵呵。
当然，这只是许娇娇的推测，但如果金宁王这个人真如如意贵妃说的那样，工于权谋的话，那这推测大概就是事实。
现在的皇太子并不出彩，皇上不大满意，金宁王想要取而代之的话，那就必须削弱太子的势力，而皇后娘娘及其娘家人，就是太子的最大助力。
这样一想，金宁王所做的事情就一点不稀奇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京畿府是负责京都及其周边的特殊衙门，最高长官是府尹张大人，由于地方特殊，张府尹的品阶比一般知府都要高，但还是由于地方特殊，天子脚下，高官多如狗，权贵满地走，所以张府尹通常难显威风。
这不，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这位府尹大人才把各路大神叩拜完毕。
燕皇自然高坐在上，其他人依次排列其下，府尹大人末位忝陪。
大内侍卫早已来通报过了，此时几个书吏正在同时查阅簿册，翻得满头大汗。
自燕皇起，一体而下，人人都盯着。
这架势让府尹大人揪起了心，这万一要是查不到燕山的那处宅子，那可就要他的老命了。
好在，天子脚下，胥吏们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府尹大人担心的事并没发生，这处宅子有记录在册，一会儿后，结果就出来了。
“启禀皇上，燕山那处宅子的主人……查到了。”张府尹躬身道，只是语气稍有迟疑。
燕皇：“说！”
张府尹略偏首偷偷瞄了某人一眼，却不敢拖延，回道：“是……兰山子爵名下的宅子。”
兰山子爵，乃大将军韩山的亲侄子，而韩山是皇后的长兄。
“来人，速传兰山子爵！”
燕皇一声令下，大内侍卫亲自去带人，一会儿后，兰山子爵韩执到了。
但他的心里是懵的，不知道咋回事儿，想打听一下吧，大内侍卫不理睬他，其他人也不敢开口。
来到堂下，见燕皇、皇后等数个大佬都在，不由吓了一跳。
他就是个纨绔子啊，街溜子的存在，子爵的身份还是靠他亲叔叔要来的，他啥也不懂啊，怎么就喊他来呢？
还这么大阵仗，这是有啥大事啊？接下来我该不会丢韩家的脸吧？
燕皇没容他多想，便道：“韩执！燕山半腰处的那处宅子，是你的吧？”
“回皇上，那处宅子正是微臣的。”
韩执暗嘘一口气，就一个宅子嘛，以为多大事呢，那处宅子他去得时间都不多的，无论有啥事都跟他没关系，接下来他应该不至于犯什么错，不会拖韩家的后腿。
他虽然不肖，但家族的荣誉，他还是懂得维护的。
燕皇：“那这段时间，是谁住在那里？”
这一刻，许娇娇看到，皇后拼命向韩执使眼色，眼珠子都快凸噜出来了，可惜韩执没看到。
韩执：“回皇上，那处宅子在大半年前，臣就借给了王嬷嬷，之后臣就没去过了，这段时间是谁住在那里，微臣并不知晓。”
燕皇问：“哪个王嬷嬷？”
宫中姓王的老妈子太多了，这混子也不说清楚，但这很重要，不能搞错。
“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王嬷嬷……”
韩执说到这里，往皇后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怒目而视，顿时一呆。
燕皇往某侧睃了一眼，眉头轻皱，王嬷嬷已经死了。
“王嬷嬷为何找你借宅子？以何为代价？”
韩执心思乱转，可惜他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不知该怎样回答才符合皇后娘娘的意思，然而时间不等人，只有老实回答了：“王嬷嬷当时说，那处宅子在半山腰上，主子们如果上山玩耍累了，正好用来歇息，微臣就答应了。至于代价，微臣分文未取。”
燕皇：“大半年了，你都没去看一眼？”
韩执：“这，事关皇后娘娘，微臣哪敢僭越？嬷嬷不说，微臣自然不会催促。”
燕皇紧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半晌才道：“朕本想褫夺了你的爵位，但念你还算忠厚安分，此事暂且搁下。至于那处宅子，既然你用不着，便上缴充公了，你回去罢！”
韩执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走了。
至于他的回答可能影响到了皇后，那也是没办法，他还庆幸自己说了实话，要不然，爵位都要没了啊！其它的，哪有自己的爵位重要？
还有宅子，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也收不到租。
韩执走了，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
虽然王嬷嬷已经死了，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整件事情绝对跟皇后有关系！
要不然，一个老嬷嬷，会向皇后娘娘的侄子借宅子？没有皇后的首肯，她敢开这个口吗？
这一回，案子真的要结束了。
结果没什么变化，却进一步坐实了皇后的嫌疑……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燕皇恼怒地看向皇后，“身为皇后，就该端庄自持谨言慎行，可你竟然勾结此等恶毒势力，为祸后宫，谋害如意贵妃！从今日起，你被禁足了，好好反省，不得离开凤仪宫半步！”
皇后脸色煞白，“皇上，臣妾冤枉啊！这一切都是王嬷嬷那个贱婢干的，臣妾并不知情啊！”
禁足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影响却大，会在别人心目中迅速降低威望，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第1226章 千金难换
“哼！”
燕皇走下堂，“你冤枉不冤枉，等着明日早朝后再去分辩吧！摆驾，回宫！”
一甩袖子，带着人径直走了。
皇后听了这话，呆立未动，脸色更加难看。
燕皇的意思，明早肯定会有人弹劾她的！这事并没算完。
果然，第二天早朝上，燕皇面前的奏折凭空多了一大摞。
几乎都是弹劾皇后的。
光有奏折还不够，还有人当面攻讦。
“臣，有本启奏！”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御史台的王惆。
御史台本来就负责纠察、弹劾百官，肃正纲纪，而王惆作为御史台的第一人，那是非常热爱这项工作，凡有大错小过的官员，几乎都会遭到他的炮轰，人送别号：大喷子。
当然，御史台的人，个个都是喷子。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王爱卿，所奏何事啊？”燕皇这是明知故问，奏折都在他手底下呢，其中自然也有他王惆的一份。
“臣弹劾皇后娘娘，行事荒诞，勾结诡秘的苗江山，谋害贵妃娘娘，祸乱后宫，其罪难饶！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当母仪天下，为所有嫔妃作楷模，引导所有后宫之人和睦友爱，为皇上分忧，为我大燕国昌盛出力！然而，皇后娘娘不但不如此，反而残害贵妃娘娘，手段毒辣，心如蛇蝎，天理难容！臣恳请皇上，下旨予以重惩！否则，后宫难有安宁，国将掀起动荡！”
“臣，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重惩！”
“微臣也认为，不重惩不足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除了王惆，还有好几人上前附和。
燕皇呲了呲嘴。
他也知道大喷子的利害，每每抨击别人都是往死里干，这次针对的是皇后，所以还是收敛了点儿，没有说出“诛了此獠”之类的口头禅，但是，也上升到“国将动荡”的地步了。
他想了想，先提出了一个问题：“王爱卿，你确定是苗江山一派吗？”
王惆道：“回皇上，臣已多方查证，确实是苗江山一派的手段。”
燕皇微微点头，沉吟不语。
这个时候，又有人出列了，正是大将军韩褚。
“启禀皇上，昨日之事，臣也查探了一番，祥瑞宫的宫女被王嬷嬷下蛊致死，这没什么好说的。但贵妃娘娘被下蛊之事，臣觉得尚有疑问，为何之前御医没有看出来有蛊虫，那颜德郡主一来就看出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那蛊虫就是颜德郡主第一次探望时，趁机下的！”
众人哗然！
这位大将军还真敢说啊。
人家王嬷嬷已经亲口承认了，噬心蛊就是她下的……不过，王嬷嬷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
而且，皇后娘娘自己确实从来没有承认过，她下过蛊。
而且他说的话，乍一听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凭什么其他御医都没看出来，颜德郡主一到就看出来了？
大喷子王惆立刻跳了出来，“大将军，你的武略下官是佩服的，可这不代表你能胡说八道！事实就是事实，怀疑代替不了真相，你这么说，分明是颠倒黑白，想要蒙蔽天下耳目，其心可诛！皇上，臣恳请斩了此獠！”
韩褚冷笑。
你王大喷子天天喊斩了这个，斩了那个，到头来又斩了几个？老子身为燕国大将军，岂是动不动就能被斩的？
金宁王站了出来。
“噬心蛊并不是毒，潜伏在体内，御医查不出来也正常。等到它成熟了之后，才会突然发作，这个时候才是抓它的最佳时机。大将军眼里只有军国大事，不屑于去弄懂这种歪门邪道，情有可原。而且，颜德郡主为什么给贵妃下蛊？这根本没有丝毫道理，大将军如此说法，徒增笑尔。”
韩褚双眼眯起。
他最恨这种文人了，尤其是像金宁王这样的，说话不阴不阳，你要不琢磨一下，还以为他在赞美你呢！
这时候又有人出列了。
这人也属太子一系，兵部尚书韩覆，是皇后的叔叔。
兵部尚书虽然是管军事的，但它是文职。
韩覆和韩褚，这两人一文一武，位居高官，手握重兵，是皇后或者说太子一系的主要力量。
韩覆道：“依老臣来看，颜德郡主也是有理由下蛊的。贵妃娘娘本就病重，一般御医还都查不出来，也就是说此病非常罕见，而颜德郡主为了治好此病，可能另辟蹊径，采取了类似于以毒攻毒的法子，让蛊虫进入体内进行疗伤，非常见的病就要采取非常理的手段，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众人惊愕。
王惆：“就算如你所说，那又如何？那也只能说明颜德郡主是为了治病，是好心，无可指责。”
韩覆淡淡道：“治病是好心，但到了最后关头，为了嫁祸于人，把此蛊硬说成是他人的陷害手段，就是居心叵测了。”
众人：……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比别人看到的都还真！！
给你一双麻雀翅膀，你只怕都能飞上天？
王惆：“啧啧啧，韩大人这是起床没找着脸皮就来早朝了？据说韩大人是进士出身，那当真是可惜了，以您的聪明才智，怎么也得是个状元啊？能将强词夺理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满朝文武何人能及？”
韩覆冷哼一声：“口舌之利，徒劳无益！”
他当然知道这是强词夺理，但他身为太子一脉，身为皇后的叔叔，岂能不为皇后说话？就算是个圆球，他也得把它捏扁了说成是皮囊。
至于脸面，这东西需要的时候很珍贵，千金难换，但不需要的时候，分文不值！
没有这点觉悟，就不要站在朝堂上。
金宁王道：“韩大人此言，确实是牵强附会了，皇上和诸位大人亲眼目睹昨日之事，是非曲直自有判断，须作不了假。再者，燕山腰的静宅又作何解释？事实分明，强词夺理也是枉然。”
韩覆对王惆的狂喷可以不理会，但这种事情却需要分辩的。
“静宅之事，那个王嬷嬷已经承认了，是她搞出来的事，跟皇后娘娘关系不大的。当然，娘娘作为主子，难免有失察之责，这个皇上已经处罚了。”
第1227章 拉出去，杖毙
“失察之责？”
金宁王冷笑，“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韩覆看着金宁王的表情，忽然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果然，金宁王转头向上揖首：“皇上，臣昨日派人包围那处静宅后，仔细搜查，发现了一些线索，便让人在四周设伏，巧的是，还当真抓到了一个嫌犯！在皇上的恩威感召下，此人很快吐露了实情，正是被派来与苗江山接头之人，只是去晚了一步。现在人已押在殿外，请皇上定夺！”
燕皇已经好久没说一句话了，他在干什么呢？
昏昏欲睡。
确实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开始还听着朝堂上的议论，后来慢慢的，听不进去了，反正每回都是这两拨人吵架，没啥新鲜的。
当然他没真睡着，他在想着，该给皇后怎样的处罚。
等会哪拨人占了上风，那处罚也就会有区别的，得仔细斟酌一番，毕竟这是皇后，需慎重对待。
现在猛一听抓到了嫌犯，精神一振，立刻下旨宣嫌犯进殿。
嫌犯被押进来了。
穿着与平民无异，深深低着头，进来就匍匐在地，几乎全身都贴在了地面上，身体似乎有点颤抖，不断磕头。
“罪奴……叩见皇上……”
燕皇有点诧异，他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金宁王道：“当着皇上的面，把你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说一遍吧！记住，不得有任何隐瞒和虚言，否则就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斩你满门！”
“是！”
“罪奴昨日正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指派，去往燕山给那里的人报信的。瑞祥宫的事情暴露后，娘娘担心那里的人被抓，受到牵连，于是令罪奴连夜出城，赶紧去通传一声，让他们远走高飞。只是罪奴去了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人，罪奴以为他们一向神出鬼没，藏头露尾，这夜里可能是有事出去了，暂未归来，便留在附近等候，一直等到天亮，未见有人回归，反倒是见到一队羽林军前来围住了宅子，罪奴不敢露面，便伺机下山，没想到，山下也布置有暗哨，罪奴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金宁王：“如今人赃俱获，事实清楚，请皇上乾坤独断！”
韩覆截口道：“金宁王如此急切做什么？依老臣看，此事尚待商榷。”
“哦？”
金宁王看向他，“韩大人觉得有哪里不清楚么？”
韩覆：“此人说得倒是极清楚，但焉知是不是你金宁王所指使？王爷神通广大，去找一个人来，许下重诺，故意搬弄是非，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大人果然能言善辩。”
金宁王冷笑，“但你可知此人是谁么？”
“是谁？”
此人从进殿来，似乎自知罪孽深重，把头低低的，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金宁王缓缓道：“此人便是凤仪宫首领太监，程顺。”
韩覆惊愕。
燕皇愤怒，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背叛。
“你，抬起头来！”
匍匐在地的那人颤巍巍抬起了头，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一看，实锤了，“回皇上，此人正是程顺，只是衣着有变，三年前便调入了凤仪宫。”
“好个狗奴才！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燕皇拍案大怒。
太监是什么人？都是他的家奴，像程顺这等的，也可以说是内臣了，兼负管理之职。
这样的内臣，应该绝对效忠于自己这个皇上！
而程顺呢？竟敢伙同皇后，在背地里勾结诡谲阴毒的苗江山！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如意贵妃大半年前就被下了蛊，如此大事，竟然敢不禀报他这个皇上！
以为皇后在，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就能把朕不放在眼里吗？
朕还没死呢！！
“皇上息怒，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程顺磕头如捣蒜。
“你确实该死！”
燕皇强行压下心里的愤怒，御医交待过好多次了，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体，不能激动太过，否则后果难料。
为了这种事，不值得！
“拉出去，杖毙，杖毙！”
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上来，将面如土色的程顺拉了下去。
斩了程顺，燕皇心里的气并未消除多少。
压下去，并不等于消除。
这一刻，他很想下旨，废除皇后。
倒不是仅仅因为这一件事，而是因为皇后和太子，一直以来并不如他的意。
皇后这个人先不提，主要是太子此人，冲动无谋，难当重任。
普通人冲动一些不要紧，但一国之主要是冲动，那后果难以预料。
特别是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黑山帝国，那更不能冲动。
但太子一系势力很大，有皇后及其娘家人，也就是手握重兵的韩家全力相助，地位难以动摇。
除了金宁王，太子一系几乎没有对手。没有金宁王的牵扯，他这个燕皇说不定都要被架空了。
当然，这也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平衡之术，是一个帝王的基本操作。
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
该怎么处理皇后呢？
虽然他很想直接废黜，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一国之后，不是随意就能册封的，也不是随便就能废黜的。
尤其是韩氏重兵在握，势力根深蒂固……
燕皇捏了捏眉心，头疼！
“诸位爱卿，此事当如何处置？”
大喷子王惆仍然第一个跳出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德行有亏，心思狠毒，祸乱后宫，已不配为三宫表率，更不配为大燕国之后，臣恳请废除其皇后之位！”
韩覆知道被抓的人是程顺后，有那么小段时间，他愣怔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那个侄女为何在这关键时候，送给了别人一个大的把柄。
这是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彻底吗？
其实皇后也不知道苗江山人的手段，人家早就发现不对劲了，逃之夭夭了，皇后也是一番好心，担心对方落入大燕国手里，对大家都没好处。
只不过，好心变成了坏事。
这局面太不利了。
韩褚道：“王大人，注意你的身份！这终究是皇家的事，轮不到你来下决定！”
韩覆回过神来，拱首道：“皇上万万不可！皇后乃一国之后，祭天地及宗庙，大告于天下，不可轻易废黜，否则，轻则后宫动乱，重则国将不宁，请皇上三思！”
第1228章 可谓醍醐灌顶啊！
韩覆话毕，两旁文武呼啦啦出来了好几十人，官职有大有小，几乎异口同声揖首道：“请皇上三思！”
看看，这就是韩家的实力。
哪怕是在朝堂上，在真相大白极端不利的情况下，都有如此多的拥趸。
不过，这其中可能也有一些保守者，仅仅是出于“礼不可轻废”的思想，做出的行为。
金宁王道：“诸位！虽说一国之后不可轻废，但此事影响极坏，对我皇家的声誉更是大有损伤！不仅大祥国的使者知道此事，其它几国只怕很快也会得知，若不加以严惩，我大燕国以何服众？岂不是贻笑天下？”
话落，同样有一部分官员出列，纷纷附和。
“哼！”
韩覆道：“皇后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此荒唐之事，除此，仍是举止端庄，温良娴淑，不至于被废黜。”
“一时糊涂？温良娴淑？”金宁王冷笑，“贵妃娘娘被下蛊都快一年时间了，你管这叫一时糊涂？心地险恶，下手阴毒，你韩大人管这叫温良娴淑？唉呀，本王还真不知道，你韩大人心目中的温良娴淑就是如此形象，莫非韩大人的家眷皆是如此的温良娴淑？”
韩覆怒斥：“放肆！你虽贵为亲王，但别忘了皇后仍是皇后，在没有定论之前，休得恶意中伤！”
金宁王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恶意中伤？本王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韩大人好大的威风，难道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韩褚接口道：“金宁王，你别忘了，如意贵妃乃大祥国之人！你如此维护她，是何用意？”
这话有点诛心了，换个人来就得仔细惦量惦碍，但对于金宁王来说，这种陷阱他不用理会。
“本王维护的是公道！你也别忘了，她现在是吾皇的贵妃！”
除了他两人，站出来的文武百官也分成两方，互相对骂，争论不休，朝堂上一时乱烘烘的，就差拳脚相向了。
“好了！够了！”
燕皇不堪其扰，喝止了争吵。
“传朕旨意，皇后品行不端，残害贵妃，着即闭门思过，每日抄写佛经三千字，辰时跪拜宗庙，务必虔心悔过，丝毫不得懈怠，着宗人府监察记录，以观后效！”
“退朝！”
这个旨意并没有废黜皇后之位，但惩罚也够严重了，不仅脸面大失，还不能出门，重要的是还要以观后效--搞不好的话，说不定真要废黜了。
当然，就算现在没有被废黜，皇后也基本上失去了她应有的作用，至少一段时间内，她翻不起浪花了。
韩覆和韩褚都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当然是不满意的，但好歹皇后没有被废黜，一切皆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
这也是燕皇深思后的结果--韩家不满，但勉强能接受。
退朝后，韩褚直接去了兵部尚书府。
“叔叔！”
韩覆点头，正欲说什么时，却听有人来报，太子来了。
“拜见舅爷！舅舅！”
太子以前不是这样打招呼的，他好歹是储君。但自从金宁王崛起，声势夺人直接威胁到他这个太子的地位后，他的称呼就变了，变得亲切了。
韩覆韩褚两人很满意，这位太子虽说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执礼甚恭，肯听话，这就很好了。
能力不足没关系，有他们韩家呢。再说当皇帝也不需要多大能力。
“这一次的事情，对我们很不利啊！”
韩覆先开口，“你母后把事情办砸了，接下来，你在皇宫里行事要小心谨慎一些了，我们毕竟住在皇宫外，不能时时刻刻帮助到你。”
太子恨恨道：“都怪那个大祥来的颜德郡主，坏了母后的事！若不是她，如意贵妃现在都躺在棺材里了！没有她，母后在后宫便再无掣肘……小王恨不能现在就去除掉她！”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韩覆摆摆手，“颜德郡主是大祥有名之人，况且又是和亲使者之一，不能在我大燕国出现意外。”
顿了顿，见太子正认真倾听，便又继续道：“殿下，你千万要记住老臣的一句话，勿要感情用事，莫要纠缠小节！别说颜德郡主的身份，就算抛开这层身份，你仍然不能对付她。”
“那是为何？”太子不解。
一旁的韩褚也有点不解。
韩覆看着这两人，暗叹了口气，韩家在这方面的人才，实在是少了一点。
“输了就是输了，虽然这口气难咽，但是得认，认输！重要的是下一步把局面挽回来。殿下，一时的失败没什么要紧的，这是常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拿这件事来说，你想报复，去找颜德郡主的麻烦，焉知别人没有防备？说不定就等着你入彀，到时出了意外，是不是横生事端？那样对我们更为不利。退一步说，就算你成功了，这对你的处境转变有什么好处吗？丝毫没有，枉费人力和精力。拿一个没有好处的事去冒险，这是不智的。我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都是旁枝末节。你的对手是金宁王，只要把他打败了，登上大宝，其它的事情还算是事吗？”
太子恍然，“舅爷高见！”
韩覆继续道：“朝廷上的斗争，不能带有感情，尤其是个人私恨，更要不得，那会蒙蔽自己的思想，做出错误的决定。咱们再拿金宁王来说，他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应该恨他吗？不，不，他跟我们本就是对手，打压我们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他金宁王，也会有其他银宁王、铜宁王出现，做你的对手，这是必然的！但是我们之间有私人仇怨吗？并没有，一切都是为了斗争，都是为了争夺一个胜利而已，所以，我们可以羞辱他，可以杀了他，却不应该抱有怨恨之心，这是最没有用的情感了，非但无用，反而有害。”
“叔叔这番话，可谓醍醐灌顶啊！”
韩褚大致听懂了，觉得这番话具有大智慧，直击内在本质，让人叹服。
第1229章 一雪前耻！
换成现代的话来说，那是站在上帝的视角看待问题，这份眼界，无疑是高明之极的。可惜世人多庸碌，都在棋局中，又有几人能看破？
太子也听懂了，也可以说是没听懂，因为他难以接受这个观念，这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凭什么啊？
恨敌人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韩覆暼了他一眼，已然明白他心里所想，但也只能暗叹口气。
政治斗争，并不是小儿打架，跟仇恨有什么关系？
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你太子跟金宁王相交莫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争个高下，斗个你死我活？
仇恨，真正是最没用的东西。
而且他还有句话没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颜德郡主毕竟是大祥国人，由于如意贵妃的关系，她们都应该算是七皇子那一方。你现在身为太子，可能不能坐上龙椅，还是未知，从这一方面来说，你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说不定你以后就有用得着别人的地方呢？
但现在，估计太子也听不进去，日后再慢慢开导吧。
“那舅爷，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太子问了一句他最迫切想知道的事。
“金宁王的影响越来越大，皇上似乎也越来越偏向于他，这不是好兆头。而且皇后也被重罚，这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我们需要一场大胜，一场足以让满朝文武都偏向于支持太子的大胜，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太子连连点头，这当然好。
“可是，我们大燕国目前并无大事发生？除了七国文比。”
韩覆摇摇头，“七国文比虽然也是大事，但这不够，况且殿下也左右不了比试成绩，这件事不能算。”
韩褚瞪大眼，“叔叔说的，莫非是黑岩城？”
韩覆赞许点头，“褚儿说的没错，便是黑岩城！它已经被黑山帝国夺走十几年了，时间太长了，长得大家几乎都快忘了它！可我们韩家没有忘，皇上也绝对不会忘！”
韩褚：“那我们之前的准备，就是为了……”
韩覆再点头，“对，我韩家为了夺回黑岩城，已经在暗地里准备了好些年！这一次，务必要一举拿下黑岩城，甚至攻入黑山帝国境内，一雪前耻！”
太子疑惑：“可这事，与我有关吗？能帮到我吗？”
韩覆有点头疼，这个太子就是不愿多动脑筋。
“当然能帮到你，殿下将亲自率领大军，一举拿下黑岩城，一雪国耻！到那时，殿下声威大振，满朝文武还有谁能反对你？”
韩褚大赞，“叔叔，这才是真正的反败为胜啊！到那时，区区金宁王，任他再怎么狡猾，也难以阻挡太子殿下登顶的脚步！”
是的，这是真正的王者之道，任谁也得服气，任谁都反驳不了。
“到那时，人心所向，大势所趋，什么颜德郡主，什么金宁王，甚至其他皇子也好，都在殿下你的风光之下，还有谁能翻起浪花来？”
太子此时也叹服了，真要如此，那是再好不过啊！
可是，还有个问题。
“黑山帝国骁勇善战，小王去了恐怕……”
恐怕小命难保……
这确实是要认真考虑的，战场上的事，谁能说得清啊？就算身边有众多侍卫高手保护，但这是大军交战，谁也没法保证什么的，危险得很。
“这一点，殿下无须担忧。”
韩覆摆摆手。
太子当然是不能有危险的，为了太子能登顶，韩家上下不遗余力，殚精竭虑，怎么可能让太子陷入绝境？
“殿下的安全当然要保证的，不过大战开始并不需要殿下前往，殿下也没有理由领军上战场。不过，我们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直到把敌人困得死死的，再无翻身的可能，就差最后的雷霆一击，那个时候才是殿下出面的时候。到那时，殿下率领大军，勇不可挡，灭敌无数，一鼓作气拿下黑岩城，岂不是一场辉煌的大胜？”
“舅爷厉害！小王佩服之至！”
太子拍案叫绝。
这种安排，实在是太让人舒心了啊！
散朝后不久，许娇娇就从如意贵妃的嘴里，知道了朝议的结果。
以她来看，这个结果也算可以了。
如果如意贵妃是大燕国人，如果她膝下有个强力的儿子比如金宁王这样的，那皇后娘娘只怕真要被废黜了。
然而没有如果。
“只能这样了。”
如意贵妃也很有自知之明。
这还是金宁王一系为了自身利益卖力助攻的结果，否则就凭她和七皇子的支持者，根本无力左右局面，那时会是什么结果只有天知道。
接下来，许娇娇再次查看了一下贵妃的病情。
由于噬心蛊的原因，心脏功能有些衰竭，人也显得比较虚弱，不过现在蛊虫没了，只要用心调理，是可以慢慢恢复过来的。
就是时间会有些长。
不过如意贵妃已经很惊喜，很满足了，她都是准备后事的人了，现在能有这个结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许娇娇给她开了一些药方，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接下来，七国文比就要开始了，贵妃也介绍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也没有谈多久，毕竟贵妃需要多多休息，许娇娇便告退了。
第二天，大燕国早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兵部尚书韩覆上书，大意是经过长时间的准备，现在是时候收复黑岩城了。
收复黑岩城，这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壮大国威的好事，燕皇大喜，百官几乎也是一边倒的赞成。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质疑，七国文比马上就要开始，人家黑山帝国的选手还在这里准备参加比试呢，你就要攻打他们？
韩覆对此幼稚的言论自然不屑一顾。
交流归交流，战争归战争，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好吧，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燕皇开口道：“韩爱卿，收复黑岩城之事，朕以前催促过你几次了，你总是说没准备好。现在，你是真准备好了？”
韩覆揖首：“回皇上，这次，是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战！”
“甚好。”
燕皇颔首，这自然是好事，“那依你之见，何日开战为佳？”
韩覆回：“文比之日，便是我燕国大军兵临黑岩城下之日！”
第1230章 还说你不是傻子？！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你韩覆这是生怕气不到黑山人啊？
“兵贵神速！文比之日开战，可谓出其不意，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请皇上明鉴！”
燕皇点头，他也觉得是这般。
“既如此，朕便封韩褚为征东大将军，总领此战，夺回黑岩城，即日便可出发！”
东部边境，一直是韩家镇守，韩褚统军是应有之义。他连军队都不需要调动，因为之前已经陆续安排好了，他只要去人就行了。
而且既然要搞突袭，那什么登坛拜将也免了。
一切从简，从速。
“还有一事。”
燕皇又道，“七皇子前些天去解决山林失火一事，至今未归，也没有消息传来，这不合常理。金宁，你即速派人去查明。”
金宁王出列，“臣遵旨！”
和亲使团现在已经换住所了，从原来的驿馆，换到了一处叫作万侯馆的地方，这里是专门用来接待他国皇室人员的，豪华之处自不用说。
许娇娇谢绝了大燕国的警卫人员，自家多的是人手，用别人的反而不安心。
这一日，无忧公主决定出去逛街。
自从进了燕京城，她是啥事都没有，百无聊赖，偏又有一桩烦心事装在肚里，日子实在难熬。
当然，出门需要向许娇娇报备。
许娇娇准了，派车正廷带上十个护卫，陪着一起去。
许娇娇其实也想去逛一逛，可这几天不行，自己随时可能进宫。廖青则需要在家坐镇，因为大祥国参加文比的人，可能这几天就要到了；而且其他几国参加文比的人也可能会来拜访。
无忧公主出了门，感觉心情果然好多了。
燕京城也比较热闹，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人文风情与大祥国的京城自然不同，无忧公主从未见过这些，一路走过去，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除了看，自然也少不了买，不过都是些零嘴。
无忧公主不管自己认不认识，反正别人吃，她也就吃。
玩得很开心，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伴儿，要是有颜德郡主陪着就好了，她虽然大不了自己几岁，但广闻博览，懂的很多，有她在旁边给自己解惑，那就更好了。
至于身旁的两个老嬷子，只有无趣。
车正廷和其他护卫跟在后面，也不打扰她，只是在需要付银子的时候，车正廷才上前来。
一个多时辰后，无忧公主想回府了，她走累了。
路过一个狭窄的巷子时，迎面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孑然一身，倒是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只是眼神木木的。
“让开，你这呆子！”
无忧公主喝了一声。
男子立刻乖乖地让到了一边。
因为长得帅，显眼，无忧公主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此男子衣着破烂，但是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度，莫名有些吸引人。
引起了无忧公主的好奇，这么好看的一个后生，怎么显得呆呆的？是个乞丐吗？还有，乞丐不去讨饭，他在这巷子里做什么？
擦肩而过之后，无忧公主叫住了他，“站住，小乞丐，你在这里干嘛？是不是故意挡我路的？”
男子很费力的样子，半晌才开口道：“我，我不是……我迷路了。”
公主看他的样子，惊讶了，“你……这么大的人，还迷路？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年轻小乞丐呆呆痴痴的，身上的破烂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还有一股馊味儿：“傻……傻子，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忘了一些事……忘了路……”
公主这下看出来了，这不光是个傻子，还有点结巴！
唉，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公主的心软了下来，“好，你不是傻子，那你住在哪里？”
小乞丐：“我……我忘了，想不起来了。”
还说你不是傻子？！
无忧公主兴起了好玩的心思，又问，“你肚子饿不饿？桂花糕你吃不吃？”
她从怀里拿出她在街上刚买的桂花糕，在小乞丐的面前抖了抖，故意馋他。
瞬间就听到了小乞丐的肚子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来，叫声姐姐，给你好吃的。”
小乞丐脸上闪过一丝细微挣扎之意，“姐姐……”
“听不到，再叫大点声音。”
小乞丐红着脸，又叫了一声。
逗得无忧公主哈哈大笑。
把桂花糕给他吃了。
小乞丐吃得香甜的样子。
车正廷在旁边，目不斜视，虽然说有些同情这小乞丐，但公主脾气不好惹，他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公主逗完了他，越看越觉得小乞丐顺眼，想了想道：“这天色不早了，你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晚上怎么办？不如跟我们走吧？我们那里有空房子，你可以暂住，等你想起来家在哪里，你再回家，行不？”
最后两个字，她是面向车正廷说的。
一个傻子，还征求他的意见干什么？
车正廷迟疑了。
出门的时候，许娇娇是有过吩咐，只要公主的行为不是太离谱，都可以满足她。
可是，这要是带个大活人回去，算不算离谱呢？
他真的不知道。
但他们身处异国，行事就要小心谨慎，才对。
公主看到他的表情，又道：“他是个傻子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要是不帮他，他能活下去吗？睡的地方没有，吃的也没有……”
车正廷有些诧异，没看出来，无忧公主的心地竟然如此善良？莫不是就想带个投缘的小傻子回去，逗他玩吧。
毕竟公主在这大燕国呆了好多天了，还不知道要继续呆多久，天天等得也无聊。
他却不知，无忧公主看到了孤单无助的男子，就像看到了自己。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嗯，这跟皮相是没有关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们可以带他回去，不过要是郡主不同意，那只能赶他走了。”车正廷妥协了。
公主大喜：“没问题！郡主肯定不会赶他出去！”
在她心目中，颜德郡主干的都是大事，哪里会在意这种小事情？
一行人赶回万侯馆的时候，确实将许娇娇惊了一把。
第1231章 一反之前的痴傻状
公主你可真行，出一趟门还能捡一个人回来。
她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子，发现其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这，难道就是如他本人所说，并没有傻，只是忘了一些事？
不想惹这个麻烦，她们自己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是什么人使计，在公主身边安插的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车文。”小乞丐垂着头，不敢看生人的模样。
还紧张得两手无处安放。
“你不要怕，你对你的家没有一点印象，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去官府里寻亲，我们不是大燕国的人，对于燕国也不太熟悉，你这样品貌的公子，定然不是出生于普通人家。”
还没有等许娇娇说完，小乞丐就语无伦次的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家，我不回家，我没有家……”
无忧公主忙用桂花糕安抚他，“不回家就不回家。”
转头对许娇娇说，“娇娇姐，这傻子小乞丐不能先留在咱们府上嘛，我想他陪我玩儿，这小傻子叫我姐姐，叫得可欢快了，他现在不记得家了，把他送去官府，不一样找不到嘛。”
傻子小乞丐就躲到了无忧公主的身后。
许娇娇抚额，“公主，咱们不是大燕国的人，他迟早还是要回家的，这个小乞丐长得一表人才，看他的气色，也不是流浪了很长的时间，应该是新近离家的，如此好相貌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兴许交去官府就能帮他很快找到家人。还有，公主殿下，你是快要与七皇子殿下成亲的人了，怎么能与陌生男子相处玩耍？就算他是个傻子，不拿他当个成年男子来看，可以陪着逗趣解闷，将来进了宫，你还要带着他不成？也是要帮他寻到家人的才好。”
这算是苦口婆心了。
谁知道无忧公主根本听不进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就要他陪我玩儿，小傻子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就要管他，给他吃的住的……他现在傻，姐姐你不是会医术吗？给他看看，治好了他的傻病，我以后进了宫，他就可以回忆起来家在哪里了啊，自己就回去了啊！”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许娇娇也不想太扫她的兴了，现在是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
要是不让她收留，说不定，她又不知道要闹什么妖蛾子了。
算了。
“车文。”许娇娇点头，“这是我们无忧公主，我们是大祥国的人，无忧公主想收留你，但是，有规矩要守，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不能打扰别人，明白吗？”
“明，明白。”车文还是躲在无忧公主的身后，都不敢抬头，害怕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回道。
无忧公主也高兴了。
高高兴兴的就拉着傻子小乞丐的手下去了，“咦，你身上真臭，一会儿让嬷嬷好好的给你洗洗澡，你会踢毽子吗？我一会儿教你踢毽子好不好？”
“不洗澡，肚子饿……”
无忧公主恍然，“不洗澡不行，洗澡洗干净了，才能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让嬷嬷给你做……”
“吃大肉包子，吃饺子……”
“傻子，就知道吃这些，本公主给你吃大鸡腿，你叫姐姐……”
……
许娇娇竖起耳朵，听了听远去两个人的对话，小乞丐是个傻的，这无忧公主的智商怕也不高。
两个傻子傻一块儿去了。
莫名觉得很和谐。
“车正廷，你派人去查查这个小乞丐的来历，怎么就这么巧遇上了公主？”还被带回来了？
车正廷回道，“好的，夫人。这个小乞丐应该不是有意巧遇公主的，是公主主动去招惹他的，属下刚才试探了他一下，他好像不会武功，神智确实也有些不清楚，不像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话，那就真的太像了。
许娇娇倒不是担心武功不武功的，她怕的是隐门的人，故意接近无忧公主，无忧公主这性子又好骗的。
第一次见面就要收留人家和她玩的，还是个成年男子的。
“小心起见，去查一查底最好。”
当然，她也会暗中关注的，只要他有什么异常反应，不管公主闹不闹，她就不会容他在这里了。
多事之秋，小心为上。
再说无忧公主带小傻子乞丐去了她的住处，把她身边的管事嬷嬷们，又给吓了一大跳。
坚决反对把小傻子乞丐留下来，听说了许娇娇同意的，才勉强算了。
把小傻子乞丐分到公主院旁边的小偏屋去住了。
无忧公主要让人帮小傻子乞丐洗澡时，小乞丐不要人帮他，他把人都赶了出来，说自己洗。
要是有人在，他就怎么也不脱衣服，害羞的。
下人们无奈，出去了。
关门让他一个人洗。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只见他缓缓的脱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身躯来，有数道新旧的伤处交叉纵横着，十分的恐怖难看。
看起来都痛。
其中有一处新伤，还没有结痂，还有斑斑血迹。
明显的刀伤。
他确认无人会进来之后，开始清理，额前强忍着汗珠，一滴滴的往下落。
一反之前的痴傻状，眼眸阴沉似水。
***
又一日，大祥国参加文比的人到了。
领头的正是京海书院的陆院长，当然也有其他几个书院的院长或副院长。
参加比试的学子二十余人，其中就有廖青的大表哥林让。
护扈不计。
“陆院长，各位院长，一路辛苦了。”廖青和许娇娇相迎。
陆院长年纪有点大，不过精神尚好，“呵呵，杜大人，郡主，别来无恙啊！”
陆院长其实跟廖青相处不多，廖青本来在京海的时间并不长，但就短短的几个月，陆院长对廖青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
博闻强记，脑子灵活，生活上也很自律，不像某些富家子弟，下课了就去下馆子上阁楼。
是个难得的有为青年。
更别提后来中了状元，声名鹊起了。
众人相见甚欢，能在异国合作共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进馆，落座，上茶，准备膳食。
第1232章 深明大义！
陆院长又开口道：“杜大人呐，出发前吾皇可是点名了，这次文比你可要多多出力啊！”
廖青：“院长面前哪有什么杜大人，我也是您的学生，叫我名字即可。至于文比，我看大祥国来了这许多青年才俊，相信会取得好成绩，说不定到时候用不着我上场了。”
陆院长摇摇头，“你是今科状元，哪能少得了你？吾皇今次可是想夺个好名次的。不仅是你，颜德郡主也可以上场的，不知郡主可否愿意？”
许娇娇惊讶道：“我也能参加比试吗？”
“当然可以。”陆院长点头道，“以前各国的公主、郡主参加文比的，并不在少数，她们在比试中要是能有耀眼的表现，那直接就是为本国皇室争光的事，所以很多人都乐意的。只不过，这些女子当中能有优异表现的，的确很少罢了，难为人知。而郡主的大名，老夫耳闻已久，智慧不输于任何男子，相信会是我大祥的一大助力。”
“陆夫子这么看得起我，我若是不答应那就是矫情了。”
参加文比这种事，许娇娇没啥心理负担，又不是生死抉择，多大个事。
“那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郡主果然爽快，深明大义！”
陆院长大喜，“这没什么额外的手续，等报名的时候，老夫一起报上去就行了。”
廖青也很高兴，媳妇的本事他最清楚，这样一来，自己这一方的胜算更加稳了。
都说上阵父子兵，自己夫妻，也不能让人家父子专美于前。
林让等学子也过来寒喧，廖青虽然在京海的时间不长，但也结识了一些好友，今天也到了几个。
当然也有其它书院的学子，廖青现在不论地位还是名声，都是同科中人望尘莫及的，所以很多人过来攀谈结交。
闲聊了一会后，
陆院长提出，他们还有一桩事要办，而且最好现在就去办，那就是去看望如意贵妃。
多少年了啊！
作为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来到燕国，并且站稳了脚，拉拢了燕国，帮助大祥国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这种事情，在老一辈的心目中，那是功德无量的。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意贵妃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女子了，是要进入史书，大书特书的。
许娇娇当仁不让，立刻带着几个老院长进了皇宫。
两方一见面，自然是惊喜莫名，涕泪交加，万语千言都难以道尽彼此的关怀。
几个老头子哽咽良久，难以自抑。
当听说如意贵妃的病已经被治好了，陆院长等人更是激动得差点给许娇娇跪下来，吓了许娇娇一跳。
连带着她的眼眶都温润了。
唉，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啊，辣得人眼睛出汗。
幽静的屋子，幽暗笼罩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全身黑衣且蒙面，但看得出来是个男子。
另一个也是男子，身着明亮的蓝袍，也没有蒙面。
“三王子，那件事情，考虑好了没有？”这是黑衣男子的话。
蓝袍人：“这么着急干什么？本王没考虑好，你给的条件太低，我若是答应你，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损失巨大，本王觉得不划算。”
黑衣男子：“好，那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对你们关系莫大的消息！但我说了之后，那件事情你不能再推脱了。”
“哦？”黄袍人眯起眼，“什么莫大的消息？如此重要么？”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他，却继续道，“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你们的损失，可就不是你口中的那种损失巨大了，至少会扩大十倍，是真正的巨大损失！”
黄袍人：“到底是何事，你且说来，若是真如你所说，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会答应你。”
黑衣男子凑近了些，轻声耳语了几句。
黄袍人听了大惊，
“什么？！此话当真？”
黑衣男子：“这种大事，我会骗你么？也瞒不过去。”
黄袍人爱搭不理的表情慎重了许多，沉吟半晌，道：“你这个消息，不免晚了些。”
黑衣男子：“但总比蒙在鼓里的好。”
“好，你那件事本王答应了，告辞！”
黄袍人摞下一句话，急匆匆地走了。
三日后，七国文比正式开始！
大燕国拿出了皇家猎场，平坦开阔，专门用于比试。
大祥，大燕，黑山，西绒，南原，东莱，安海，七个国家的人都到齐了，足有一百多人，这仅是指参加比试的。
七个国家，只有黑山敢称帝国！
如果按照传统，以面南为主、右手为尊的话，黑山帝国的人排在了第一位，居于上首，其它六国分列两边，而大祥国的人排在了最后一位。
这没办法，这是按照惯例来的，上一次文比，黑山帝国排名第一，而大祥国排名垫底。
各国耆老名宿，也基本上就是国内最有名的书院院长，担当裁判，面北而坐，与黑山帝国相对。
但其实，黑山帝国的人才嘛是有的，但还达不到经常夺取第一名的层次，因为它强大好战，所以其它各国多少会让着点它。
众人包括大祥国的都坐了下来。
许娇娇举目一扫，竟然真的发现了另一个女的，正是黑山帝国那边的，衣着较清凉，仅有一些绯色布片裹着身躯，但似乎地位不低的样子，周围众人一副众星捧月的模样。
那女子也看到了许娇娇的目光，顿时咧嘴一笑，举起一只手来，独将小拇指向上伸出，勾了勾。
我……艹！
许娇娇无语，姑奶奶跟你都不认识，你就这么挑衅？黑山帝国的人都是这么嚣张吗？
许娇娇没理她，然而对方却开口了：
“你们大祥国是没人了吗？竟然连女子都上场了，可悲啊！唉！”
许娇娇诧异了，这人难道自大到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
“这可真奇怪，难道你不是女子？还是说，你是男扮女装的？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你们黑山帝国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连一个女子都没有了，需要男人来装扮？这可危险啊！男人到底是生不出孩子的，哪怕你装得再像也无用。”
第1233章 我有异议！
“你！”
那女子大怒，“我乃黑山帝国绯公主！你敢戏弄我，待比试完毕，看本公主不撕了你！”
许娇娇纹丝不动，“哎哟，好吓人！不过我就是被吓大的！你这样说，我是应该表示一下惊恐啊？这可有点难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啊，要不你示范一下？”
“你你你！”
自称绯公主的女子指着许娇娇，气得话都不利索了，“你给我等着！”
“蛮夷！”
许娇娇不屑。黑山帝国也就是处于一个好时代，冷兵器时代，骑兵为王，这是它的独特优势，想不牛都不行。
但你看地球上的蒙古人，他们以前也全是骑兵，冷兵器时代曾横扫亚欧大陆，占地之广世界第一，但现在，他们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燕皇莅临现场后，文比议程正式开始！
当然，燕国作为东道主，燕皇来此只是为了致贺词而已，就是一过客。
然后，由鸿胪寺卿宣读了洋洋洒洒一篇长文，其中就包括比试规则等。
比试采取众上一起上阵，都可以坐场子里，但具体到某一项比试时，要遵从此项的规定。
每一项都由裁判团分别评出成绩，评甲上者为最高，评丙下者为最低，最后一起汇总，按高低排出比赛名次。
大鸿胪将规则宣读完毕，然后照惯例问了一句：
“诸位可有异议？”
“我有异议！”
众人一看，原来是场中唯二的女子之一，许娇娇。
“哦？这位是颜德郡主吧，你有何异议？”
许娇娇：“我认为，评比的方式不够好，比如什么甲上、乙中，这确实可以评出高下，但项数多了后，应对起来就非常勉强了。”
比如某国得了甲上、甲上、乙中……，另一国得了甲下、甲下、甲下，请问你怎样评比出高低？
也许你会说甲等最多的赢，但这样公平吗？所有人都会服气吗？
反之，也一样。
这还只是列举了简单的三项，事实只会更加复杂。
以许娇娇来看，这样的评比方式完全是玄学！
怪不得黑山帝国多次夺得第一，这种稀里糊涂的评比成绩，脑子稍微歪一点，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你就算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也做不到完全服众。
裁判团一众老学究面面相觑。
还是陆院长开口了，
“颜德郡主，既然你认为不妥，那你有何更好的方式吗？”
许娇娇道：“我的方式很简单。我们可以采用计分的方法，比如某项比试结束后，各位裁判大人可以给出数字评分，0分为最低，10分为最高，汇总起来，取一个折中的数字即可为得分，最后把每一项的得分相加，就可以直接知道结果了，一目了然。”
众人眼睛一亮。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只要稍微一考虑，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简直就是简单粗暴啊，而且相当的快捷，而且看起来还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众人正兴奋时，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不同意！”
众人再一看，却原来是唯二的另一人，黑山的绯公主。
绯公主自然是不吝言词的，继续道：“三等评比法，古来已有之，流传至今，经久不衰，自然有它的道理，凭什么突然更改？我黑山帝国不同意！”
许娇娇：“没有更改，那是没有更好的方法，现在既然有了，为何不改？古代人还茹毛饮血呢，你绯公主如今难道还在生吞牛羊？”
“你！牙尖嘴利，老娘撕了你的嘴！”
绯公主气得火冒三丈，腾得站起来，就要向许娇娇这边冲来，却被她旁边的一人拉住了。
“啪！”
陆院长一拍桌子，喝道：“比试期间，不得无故斗殴，违者逐出考场！”
绯公主脸上青红交加，但想想后果，只得坐了下来。
陆院长不再理她，又道：
“颜德郡主提出的这个方法，老夫认为甚妙，诸位有何意见？”
京海书院在七国之中，也是有名的存在，哪怕七国的书院一起算上，也稳居前三，陆院长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众学究没思考多长时间，纷纷同意！
毕竟，计分法又简单又直接，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谁还嫌麻烦太少不成？
要是用以前的老方法，那每一项比试后，裁判团的人都要凑一起商量，这小伙子答的不错，不过有个地方疏漏了，这该评个甲上，还是乙上？
裁判团有七个人，这一讨论，想想也是耗时又费力的。
至于黑山帝国的人不满意--
黑山帝国要找麻烦的话，那目标也会是颜德郡主，跟他们关系不大的。
许娇娇在乎得罪黑山帝国吗？
无所谓的。
多年来，两国大战小仗打了好些次了，还怕得罪？
你不得罪它，它就能放过你？不打你了？
不存在的。
这个计分法，不接受也无所谓的，她也只是随便提一嘴，以前酿酒的时候，她就拿来用过，没想到这些老古董居然接受得很快。
至于什么甲上、乙上，她听得脑壳疼，同时为了自己更好的知道结果，她才提了出来。
大鸿胪又问了一次，这次没人再提出异议了。
于是，比试正式开始！
所有学子立刻打足精神，侧耳倾听，唯恐错过了什么。
毕竟这个七国文比影响力很大，是出名的最好机会之一，文人嘛，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这个？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燕国边境集结起了黑压压的人马，同时携带大量的云梯、投石车、冲车等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地向黑岩城冲去！
俗话说，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而这支军队足有五万人，由大将军韩褚统一指挥，誓要夺回黑岩城！
文比项目有很多，涉及较全面，概括起来，大体跟古老的君子六艺相近，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虽然仅仅六个字，但实际上涵盖了很多很多，你要是真能全部掌握，那你毫无疑问是一个通才，无论你干哪行，都没有一处弱点。
这太牛批了，牛批到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自己没有天赋的技能上，不如尽早走上工作岗位赚银子，那不是更香吗？于是，各国人民主动减压减负，舍弃了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
第1234章 我们先来！
最明显的，就是文武之分，现在要么是走科举之路，要么走武举之路。
而以前的六艺君子，那必定是文武双全的。
比试第一项，是诗词。
诗词是大燕国的强项，作为东道主，这点优势还是要有的。第一项若是来个开门红，对于提振本国学子的信心，那无疑是很有好处的。
大鸿胪出题：“诸位学子，这第一道试题，便是各作一首诗或词，注意每个国家只能答一首，多了不算，内容要贴合本国情况，以一个时辰为限！”
一个时辰并不长，也不算短，毕竟这世上没多少人有七步为诗的能力。
但许娇娇觉得稍长了点，这才一道题啊，就要两个小时，这样一天下来，能比几道题啊？古人的效率堪忧，难怪一场文比需要好几天时间。
这道题倒是不难，仅有一条限制嘛，而且这限制很宽泛，在场的一百多人都表示自己有独到的见解。
于是，现场乱哄哄一团。
裁判团见怪不怪，一个个喝茶的喝茶，眯眼的眯眼，悠然自得。
因为只能答一首，所以如何选出本国学子中最好的答案，也需要花不少功夫。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黑山帝国的人当仁不让的抢了先。
“我们先来！”
绯公主喝了一句，“听好了，我们所作的是七言绝句。羊羔美酒琉璃杯，畅怀欲饮战鼓擂；遍地走豖奔走急，只恨战马不能飞！”
此言一出，好多人都黑了脸。
前两句也就罢了，后两句却极尽挖苦侮辱它国之人，形容别国的士兵上了战场，就像跌跌撞撞的走兽一般不知所措，惊惶逃命，而他们黑山帝国都是骑马，此刻恨不得战马插上翅膀去杀敌……
通篇是没说一个杀字，然而却高高在上，把其他人都践踏在了他的马蹄之下！
许娇娇再一次叹服，
这个国家还真是强盗作风啊！就好比现代的某个国家一般，把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为所欲为。
难道它的军事实力同样也是分外强大，不怕得罪任何人？
不管怎样，这也是别人的答案，众裁判一起打分。
按照许娇娇的方法，最后结果出来了，黑山帝国这一题的得分为7.5分。
绯公主怒了：“什么狗批7.5分，为何还有半分，你们怎么评的？”
还有她旁边的一人也道：“诸位裁判，此诗豪气满怀，气势非凡，为何只得7.5分？”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这首诗简直是非同小可，有惊天动地之势，有霸气绝伦之威，简直是他们黑山帝国有史以来的巅峰之作，属妙手偶得之，以后都将难再有此等绝妙好诗。
而如今，仅只得了7.5分？
陆院长道：“此诗并未有出彩之处，老夫评了5.5分，所以出现了半分，有何不妥吗？老夫本来只打算给5分的，也就是如三王子所说的，看着有点气势，所以勉强加了半分，知足吧！”
这话当然是胡诌，实际是他可以给高分的，但此诗实在气人，所以他只愿意给这些分，至于有半分出现，纯粹是气不过之举。
但就算这样，最后此诗却还是得了7.5分，确实应该知足了。
换成其他国家，有可能会不及格。
然而黑山帝国的人却不满意，二十个参试者个个不忿。
三王子缓缓道：“看来，你们大祥国是翅膀硬了，不把我黑山帝国的铁骑放在眼里了……”
陆院长还没说话，却听一个人道：
“你黑山帝国侮辱天下人，却不许别人看不起你们？你们这是什么逻辑，一个个都没老师教吗？要不就是脑子有病，得赶紧治！”
众人大感意外，齐齐望了过去，却发现仍然是大祥国的人，正是廖青！
廖青是故意拦下话题的，这种场合，以陆院长的身份并不适合反击，换成他廖青就没任何问题了。
他都忍了几口气了，现在逮住机会，哪还用客气？
“好，好得很！”
三王子强压住火气，“都能耐了，但愿你们在燕国能够平安无事！”
这句话威胁十足，有人看不下去了，出面和稀泥：
“咳咳！现在是比试期间，争吵无益，诸位还是消停点吧！抓紧时间，比试才开始呢。”
是啊，比试才开始，就有人针锋相对了。
这样搞下去，七天时间都不够用的。
廖青盯着三王子，目光如刀，三王子也同样盯着他，不过两人没再说话了。
这里是赛场，基本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第二个拿出答案的，是大燕国，赫然是金宁王亲自出面。
没错，金宁王也是参加比试的人之一。
“在下就献丑了，本国也是一首七绝。”
金宁王微笑着环顾一圈，目光在大祥国这边停了停，便继续念道：
“天开盛世日月金，地展吉祥万物新。歌舞升平人欢乐，清明安定润乡民。”
“好！”
“好诗！”
“不愧是金宁王，出手非凡啊！”
“是啊，此诗句句美好，让人无限向往啊！”
好些人拍手称赞。
也许是上一个答案引发的火药味太浓了，需要缓和气氛；也许是身为东道主，有地利的优势，这一次捧场的人不少。
这是歌颂国家安康的诗，写得确实还不错。
在许娇娇想来，大燕国盛产黄金，那就是家里有矿，日子过得自然是富足的。不过它也不是没有饥民存在，为了三餐终日挣扎的人也是无可计数，这最后一句有点自夸了。这也就是金宁王所作了，估计在他这种人看来，一切都很美好。
大燕国与黑山帝国也是接壤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关系的，好像相处得还不错的样子？
裁判团亮出了最终结果，这首诗得了8分。
换来了黑山帝国这边一声接一声的冷哼。
除了他们，没人表示异议。
第三个出场的，是安海国。
一个面相刚毅的男子站了起来，道：“诸位裁判，我们也作了一首，请指正。”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城头铁鼓声犹振，腰间利刃血未凝！”
第1235章 怒目而视
众人沉默了一小会。
安海国，许娇娇大致了解一些。
如疯狗一般四处乱咬的黑山帝国，东边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南边是大祥国，西边是大燕国，北边就是安海国了。
这三个与黑山接壤的国家中，大祥国有名将长期踞守，大燕国暂时不知具体情况，但可以看得出，两国受边境战乱的影响都不是太大，至少大多数时期都是这样的。
唯有安海国，被黑山帝国欺压得最狠！
两国的交战属于家常便饭，而安海国国力较弱，据说多次被黑山骑兵打到了京城底下，情况危急的时候，皇上皇子亲自出马不说，连皇后都戎装披挂，上阵杀敌！
长年累月的战争下，安海国无数的平民百姓颠沛流离，民众生活更是困苦不堪。
所以，
安海国对黑山帝国的血泪之恨，可以说倾尽三江五海之水，都难以洗清！
这首诗，既写出了国家和人民的现状，也道出了安海人百折不挠、抗战到底的精神，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诗。
可是，
黑山人嗤之以鼻，一片讥笑之声。
“唉哟，这说得真可怜啊！”
“这该不是在冲我们宣战吧，哈哈！”
“唉，咱们回去后，应该跟那些将军们说说，别把人打太狠了，你看看，人都快要哭鼻子了啊，太不厚道了！”
所有安海人怒目而视。
为首的男子沉声道：“若非在大燕，必斩汝等首级！”
“哟嗬！”
黑山三王子怪叫一声，“好厉害啊！好吓人啊！可你斩得了谁啊？你安海人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竟还敢口出狂言！可惜啊，下一次的时候，说不定你们的京城都要归我们了，所以口舌再利也是无用，手底下才能见真章，明白不？”
廖青接口道：“你黑山人不是靠马作威作福的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手底下的真章了？你们这个看法可不对啊，做人要诚实知道不？马儿为你们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在你口中全被抹煞了，莫非你的良心曾掉进茅坑里？”
他是看不惯黑山帝国欺负人的作派，才开口的，纯粹是一番胡扯。
但要较真起来，那也是说得通的，一个骑术熟练的士兵加上一匹战马，战斗力自然成倍上升。
三王子狠狠地瞪着他，“姓杜的，你确定要跟我黑山帝国作对？”
呵呵！
这话许娇娇听了都好笑，好像两国没有作对似的。
廖青：“你这话好厉害啊！好吓人啊！不过可惜了，没有吓到我，要不你来两句更狠的？”
有些人开始低笑。
还是裁判团的耆老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经过我们的商议，安海国此诗获得8分！”
“我反对！”
三王子回过头来，怒气更甚，“他们凭什么得8分？”
裁判团回：“反对无效！”
许娇娇面露讥讽，这位三王子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参试学子，哪有反对裁判评分的权力。
再说了，你说别人8分不够资格，难道你那首诗就有资格得7.5分了？
接下来，其余几个国家纷纷作出了自己的诗词，不过都没得到高分。
最后，终于轮到大祥国了。
参试的学子很踊跃，好些都拿出了自己的佳作，这些人水平还是有的，但许娇娇看了看，觉得都差了些意思，缺了一些气势，决定自己写一首出来。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诗圣诗仙的，水平也有限，但架不住她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啊！
而且还不止一两个巨人，n多！
所以，就算没有切合题意的诗，但七拼八凑一篇出来，那也是不难的。
“各位裁判，我大祥国也作一首七言，请指教！”
呵呵，七国选出的基本上都是七言，不过七言诗读起来朗朗上口，确实最招人喜欢。
许娇娇拼凑出的一篇，众人看了赞不绝口，一致推举就以她的诗作答，于是许娇娇放心了，交给廖青朗诵。
“大风起兮云飞扬，我辈男儿当自强。十年辛苦磨一剑，荡尽不平归故乡！”
“好！！”
裁判团众耆老听了，一个个眼睛大放光明。
“好诗！终于见到一首真正的好诗！”
“此诗以壮观的比喻点出了时局的微妙变化，勉励大好男儿不应放弃，而应自强自立，刻苦修习，把天下的不平之事一扫而光！妙，妙！十年磨一剑，既可理解为武人苦练本领，也可理解为文人的十年寒窗，令人叹服啊！”
“此诗壮怀激烈，直抒胸臆 ，大气磅礴，催人奋进，却又不宣扬杀戮，能放，善收，实乃难得一遇的佳作！”
“让人听了热血沸腾啊！只恨老夫早生了二十年！”
“用词皆为平常，可读起来一气呵成，让人胸怀激荡，通体舒畅啊！”
“此诗必将流芳百世！”
“善哉壮哉，此次大燕国之行不虚也！”
“当浮一大白！”
“有何不可？待今日散场了，同去！”
“是极是极，同去，同去！”
“杜大人不愧是连中三元之人，此诗一出，余皆黯然啊！”大祥的陆院长直接夸起了廖青。
廖青还没有坐下来，耳边听着各种赞美之词，脸上的笑容抑不住越来越盛，听到陆院长的话，微笑道，“陆夫子，此诗并非学生所作，实乃内子所写。”
廖青是骄傲的，虽然媳妇让他出这个风头，但他自然不愿剽窃成果。
“哦？”
这一下，不仅陆院长，其他人也吃了一惊。
陆院长捋了捋胡须，
“久闻颜德郡主大名，不想才华竟然也是如此出众，实在让人意外啊！”
又有一人道：“颜德郡主？果然是不让须眉，此诗一出，让百余学子尽汗颜啊！”
“唉，何止学子，老夫也甚感惭愧……”
许娇娇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
“诸位老师过誉了，所谓文无第一，学生也只是偶有所得而已，当不起此等赞誉。”
她说的是真心话，这确实不是自己的本领，她只是诗句的搬运工而已。
但有人不服气了。
几位裁判的一顿猛夸，其余各国的学子也是心情激荡，都认为这确实是首好诗，直抒胸臆，荡气回肠！
但唯有黑山帝国那边，有些人不服气。
第1236章 你莫不是起了黑心眼儿
其中绯公主自然是最不服气的，
“既然知道过誉，你还拿出来显摆，你是想把在场的这么多男儿都压下去吗？这位郡主，你就这么爱出风头吗？”
同为女子，对方居然如此风头大盛，这让她心里似有一把火在烧，至于是什么火姑且不论，反正是要压一压对方的风头，就算没有理由，那也要压。
许娇娇对众裁判很客气，但不表示对谁都客气，
“我出风头了吗，那是众老的抬爱，再说了，我的风头再大，也比不过你身上的风大吧？”
绯公主穿着清凉，看上去就是几块棉绸包裹着身躯，比一般人多露好几处，极为惹眼。
有些好事者已经趁机狠狠盯了几眼，甚至还有口花的，
“这个确实，风应该很大啊，哈哈！”
“很大，哈哈！”
“刚才不是说大风起兮嘛，我好像有了灵感诶，诸位且听啊，大风起兮裙飞扬……”
三王子等人拍案，怒目瞪过去，才止住了一些人的继续调笑。
众裁判开始评分。
陆院长并未急着动笔，乜斜着眼睛，看向旁边的另一位老者。
这老者正是黑山帝国最有名的符院长，此时正皱着眉头，迟迟没有下笔。
“怎么？你莫不是起了黑心眼儿，欲要打个低分？”
“哼！”符院长回了他一声冷哼。
“你可想清楚了啊，”陆院长低声道，“此诗注定会流传千古，影响深远，你确定要在它的诞生之时扮演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符院长听了，眉头皱得更紧，最终暗自长叹一声，落笔画了两下。
以眼前的区区打压，用自己一生的声名去换取，那确实是不值得。
哪怕这有悖于本国的初衷，那也顾不得了，文人总是有点傲气的，且不说这只是第一道题而已。
无关紧要，影响不了大局。
裁判团全部评分结束，汇总后，最后打出了华丽丽的10分！
人人打了满分！
“哗……”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容易啊，第一项比试都要结束了，竟然出了一个满分！
这一次，许娇娇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黑山帝国队伍那边，其他人还好，唯有绯公主，浑身不得劲，坐立难安。
第一项，咏怀，正式结束。大祥国以10分暂时领先，大燕国、安海国以8分分别排第二、第三，黑山国7.5分排第四。
第二项比试，裁判团专门取了个名称，为“不悔”，仍是诗词类，但形式变了。
由裁判团出题，各国推选出一人，在限定范围内开始即兴作诗，但是！你不能一下作完，这期间裁判团还会作第二次限定，你的诗完成后，必须把两个限定条件都考虑进去，同时前面作的也不能作废。
也就是说，如果你前面作的一两句，跟裁判的第二个条件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意思相反，你也得在后面的句子中，把它给圆回来！
“不悔”嘛，就这个意思。
而且规则也说了，这次的题不能有其他人帮助，只能是推选出来的那个人作答。
这就大大提高了难度。
当然，也提高了趣味性，对于真正爱学习的人来说，这是十分有趣的考验。
“好，规则已经讲清楚了，第一个，谁先来？”
裁判团喊话后，半晌，无人回应。
毕竟这种考法确实难度大，除了要有扎实的基本功，还需要有急智，没有两把刷子的，是不敢出来亮相的。
一百多位读书人，再加上七国有名望的老夫子差不多都在场，这要是答不好，岂不是丢人丢到多国去了。
“诸位都很矜持，不如还是小王笨鸟先飞，第一个来，权作抛砖引玉吧？”
金宁王走了出来，朗声而立。
裁判团众人暗自点头，金宁王这一站出来，是最合适不过了，作为东道主，大燕国也应当有此担当。
当然，作为上一届第一名的黑某国，也是有理由作出表率的，然而这个第一名本来就有水分，再加上因为某种原因，这次来的人偏科的厉害，没法飙起来。
当然，其实他们的文化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是唯一一个没有把文武分开的国家，因为他们连科举都没有，全民尚武。
面对难题第一个出头的金宁王，瞬间成了场上的焦点。
裁判团出题了，当然，为了避嫌，出题人并非大燕国人，这是基本原则。
“不久前，友人送吾一盆鸡冠花，你就以鸡冠花为题，赋诗一首吧。”
金宁王稍沉吟一会，念出了一句：
“鸡冠本是胭脂染……”
谁知出题人立刻道：“我那盆鸡冠花，并非寻常一般全是红色，而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众人：……
许娇娇听了也不由感慨，古代人虽说娱乐项目少，但娱乐的精神还是不缺的，挖空心思的捉弄人，把人噎个半死，也算一大乐事吧？
金宁王陷入沉思。
大燕国参试的读书人也傻了眼，这要是换作自己来，该如何作答？金宁王前面已经把鸡冠花说成了红色啊？
鸡冠花有白色的，胭脂却并没有白色，只有红色。
这……
不是故意刁难人嘛？
但这并不是裁判团故意刁难，这个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你要是达不到要求，那只能说明你实力不够。
其他国的人都看着大燕国这边，似乎想要看一出好戏。
大燕国团队这边也有人在冥思苦想，似乎想帮点忙，有时候提几个字也是好的，也能让人灵光闪现。
有时候，作诗不就是靠那么一闪吗？
至于规则，反正金宁王就站在前面不远，大家低下头去小点声不就行了嘛！
不过，场上的金宁王丝毫没留意后面的动静，仅片刻后，便答出了完整的诗句：
“鸡冠本是胭脂染，今日如何未着妆；只为五更贪报晓，至今犹带满头霜。”
“妙！”
“妙！妙也！”
“不愧是金宁王，才思敏捷呀！”
“整首诗圆转如意，比喻生动，实属难得的好诗！金宁王这是一鸣惊人呐，大燕国不愧是长于诗词，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