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空母巢
第一百七十八章天空母巢
同一刻，新京城指挥中心。
李季接到了来自于上峰的一道情报。
来自于欧洲方向的弗加洛急骤地加快了推进速度。
那是虫群对新京城发起试探性攻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弗加洛甩开了追随它的巡天者，加速掠过华夏大地，正在向这边奔赴。
因为中间的观察站点有限、天空里还能运作的卫星系统有限，现在才确认它加快了推进速度，但它现在在哪里，距离主战场还有多远，谁也不清楚。
李季不由得抬起头来，凝视着画面里涌动如风暴的虫群，他只希望，在弗加洛抵达战场之前，这里能够先一步分出胜负。
……
……
在闪烁的光芒里，苏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天空里，哀嚎者阵列的轰击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偏转。
在中央的正面战场上，数百个哀嚎者突然“哗变”，即将开火的十二门电浆炮在瞬间强行改变方向，向身边的“战友”猛烈开火。
而虫群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令它们震惊的异常，其他未被控制的哀嚎者也在第一时间扭转炮口，和这群被寄生的哀嚎者当空对射。
只有少数边缘位置的哀嚎者按照原本的射击轨迹，向苏然他们抛射出了电浆球。
而苏然却已经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跃杀上天空。
哀嚎者们正在彼此疯狂对射，天空中处处炸裂绚烂的烟花。
孢子生命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它们不同于往类的强大“力量”，瞬间搅乱了杀局。
当然，孢子生命的数量有限，能“感染”这么多哀嚎者，已经大大出乎苏然的预料了，它们也不可能让遍空的战虫全部变成自己人，只能支撑一段时间而已。
而这就足够了。
苏然的启明者号顶着散乱电浆炮的轰击，乘着烟火一寸寸拔升高度。
而在他的身后，残破的攻击编队重新汇聚成钢铁的洪流，紧跟着苏然的启明者号，一路向上，舰炮轰鸣、导弹震空，一路杀穿哀嚎者阵列！
而这时候，虫群的外部又有震荡那是军方的第二轮导弹袭击到来了。
不过虫群的数量庞大，这一轮的导弹对内层的战局影响并不大。
而越过了遍空的哀嚎者，天空母巢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个东西与苏然见过的每一个“虫巢”都不尽相同，它更像是一个“平台”。
一个巨大的天空指挥平台。
它的体积没有冰城虫巢那么庞大，却难得地在生物与类岩石的外观中，峥嵘地展现出了一些类似于科技的冰冷元素。
它像是一个金属岛屿一样沉浮在天空里，其上有巨大的平滑层，也有嶙峋如钢铁的山峰，仿佛一个复仇者联盟里的空天母舰被扭曲改造、扩大后出现在了天空里一样。
但它却不是被动挨打的存在，在这座“岛屿”之上，也有大量的电浆炮陈列。
翻涌的虫群中，那一门门炮塔早已调整了方向，正对下方呼啸猎空的人类攻击编队。
苏然沉声下令：“所有歼击舰就位！激光炮，定点射击！”
夜幕之中，还在空中奔驰的五艘伤痕累累的歼击舰主炮同时焕发出耀眼的闪光，暗红色的射线撕裂天地，正面轰击中天空里的天空母巢，护盾闪现，五道激光命中同一个标定位置，散逸的光芒与被折射的流光勾勒出天空母巢护盾的全貌，让它如同星辰一样璀璨明亮起来。
而人类的攻击在三秒钟后告一段落，紧接着是天空母巢的沉重回击。
天空里亮起光芒，那是天空母巢的沉重回击，而紧接着，在苏然的目光中，他看见在天空母巢的顶端，冉冉升起一个奇诡的装置，密集的电光从天空母巢的每个位置爆发，将它整个都沐浴在雷霆之中，宛如神话中雷神的宫殿。
那是什么……
这个念头在苏然的脑海中一掠而过。
但时间容不得犹豫，他紧接着沉声下令道：“主炮射击！”
五艘歼击舰的主炮正重新凝聚光芒，他们在苏然旗舰的带领下，绕飞天空母巢，定向准备第二次开火，仍射击同一位置。
而在他们的周围，大量的战斗机、无人机伴飞，清剿从两侧杀上来的飞蝗群。
战斗在这一刻进入彻底的白热化阶段，便空都是闪烁的光芒，小型机和飞蝗绞杀，而庞大的歼击舰、启明者号则正与虫群的天空母巢在空对轰。
暗红色的激光射线再一次洞穿天与地。
天空母巢的护盾在剧烈闪烁，光芒层级减弱。
而这一刻，来自于孢子生命的讯号穿入。
“只要你轰开它的护盾。”
“我们就能找到办法。”
“让你们不战而胜！”
这两艘孢子生命的运输机，这时候正猥琐地躲在苏然和歼击舰的后面，借助他们的庞大身躯来隐藏自己。
而苏然却压根没有回应它们。
天空母巢的电磁闪光正越来越明亮，谁都能看出来，那是强力的攻击。
而且，本应该围绕天空母巢作战的飞蝗甚至都开始后退，只有围攻苏然他们的飞蝗寸步不让，这更能说明问题。
在那之前，他必要撕裂天空母巢的护盾。
“开火！”
……
“开火！”
……
“开火！”
……
歼击舰激光炮的闪光，一次次跃动在空间之中。局面正变得越来越糟，五艘歼击舰的护盾都已经告破，李依兰所舰甚至已经被飞蝗群攻入，舰内成员正在与之展开搏杀，而李依兰的歼击舰仍未后撤半步，仍在按照苏然的命令和系统规划的射击位置猛烈开火。
这一刻，无人后退。
谁都知道，现在已无退路！
终于，第六轮开火中，天空母巢的外层护盾终于土崩瓦解，那层护盾像是扩散的水波一样在空散去。
来自于佟妙秋舰的轰击甚至直接命中了天空母巢。
那座虫巢剧烈震荡，然而它的外层装甲同样强大而坚硬，这一炮下去，竟连一个穿孔都没有打出来。
而这一刻，苏然的启明者号却骤然加速，穿空而上！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共赢？
第一百七十九章共赢？
“警告，电磁炮过热……”
“火箭炮弹药仅剩132发……”
“库存弹药已不足。”
苏然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他要逼近过去，一炮炸掉天空母巢。
高温熔融纳米云他只有一枚，而空间里能挡下他的导弹的战虫却太多了，只有足够近，他才能保证自己的这一击必重。
当然，如果能在投放纳米武器之前，就直接毁掉这座母巢，就最好了。
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六轮齐射他们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李依兰的歼击舰已经被飞蝗吞没，像是一个布满蜂群的蜂巢一样，密密麻麻，正在不受控制地下降高度。
而胡华晖的歼击舰也已是冒着滚滚浓烟，他的导弹和能源已几乎快要耗尽了。
至于林远东，他的歼击舰里面仍然是大呼小叫的，但他的歼击舰被数枚电浆炮打出了好几个窟窿，波及到了引擎系统，他的歼击舰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但他仍不忘拍马屁，一声声地在讯道里喊道：“指挥官，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而佟妙秋作为雇佣兵出身，对战局的把控和弹药还可以，因此这时候勉强算是状态最好的了。
而一阶看不见的乔向晨所舰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就连苏然自己的启明者号，现在都冒着滚滚的浓烟，一侧更有两个火箭炮被直接打掉了，弹药不足，超导电磁炮因为发射过于频繁而过载。
从突入虫群到现在，前后还不到五分钟。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
就算天空母巢被击落……也没有意义了。
林远东想的不错，苏然来血战天空母巢，是要活着打赢的。
他不想成为死后的英雄，那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还没有那么伟光正。
而且，苏然让胡华晖他们加入自己，不是让他们死在这里的。
因此，他要更快一点、更快一点……
苏然正在加速。
然而，虫群在他的面前构筑出一道道悍不畏死的铁幕，死死地阻断他的空域。
苏然的手早已按在了纳米武器的发射按钮上，却迟迟没法按下去：“我要支援……谁的主炮还能用？开火，为我前方净空……为我前方净空！”
而比他更快的却是孢子生命。
它们早已等待多时，这时候像是饿狼一样扑出，靠着强行寄生，规避开沿途的飞蝗，贴着苏然的启明者号掩护，一路逼近天空那座光芒闪烁的天空母巢。
而“它们”散播的孢子却已更早的飘散出去，无孔不入地飞掠向天空里的天空母巢！
不管它准备的攻击是什么，这时候显然都已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因为就在这一刻，孢子生命“率先登舰”了。
天空母巢酝酿的电磁风暴瞬间熄灭。
而也几乎是同一刻，佟妙秋所舰的激光炮再一次开火，闪烁的定向能射线几乎是贴着苏然的启明者号掠过，硬生生在苏然面前阻断的飞蝗群防线中扯出了一道贯穿的口子，打出了一道通道来。
“指挥官……攻击完成！前方净空，请开火！！”
佟妙秋的声线也不再带着那种仿佛天然的妩媚，凝重而焦急。
而在启明者号中，“它们”正接入通讯。
“不要开火。”
“我们已经掌控了局面。”
“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
“这一战区的虫子。”
“都能为你我所用。”
“不要开火。”
苏然扬起头来。
就像是在回应他一般，天空里的飞蝗忽然主动散开。
但它们似乎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令，彼此挣扎犹豫，显得很痛苦。
孢子生命登上天空母巢了。
它们掌控了部分的虫子。
苏然道：“我的两艘歼击舰……”
他的话音才落，它们便给出回应。
“我们明白。”
在视野中，苏然便即刻看见李依兰的歼击舰上，大量围绕的飞蝗突然主动离开，茫然地飞进了天空里。
而这时候，却又有另一股飞蝗扑面而来，将这些战虫当空撕碎绞杀。
显然，“它们”并未掌控全部的控制权，仍在你争我夺。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你要登上天空母巢。”
“我们可以……”
“共赢。”
乔向晨的歼击舰苏然还看不到，但可以看见的是，李依兰的歼击舰正摆脱困境，重新稳定在了空域之中。
然而这一刻，苏然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天空里的那座天空母巢一样，缓缓扣动了发射按钮。
承载着高温熔融纳米云的导弹轰然飞射。
而这时候，大量的飞蝗已经撤离了苏然的启明者号一定区域，根本无力拦截。
而为了自己的安全，它们登上天空母巢的第一瞬间就熄灭了天空母巢上的所有火力系统，这时候更无法拦截。
于是这枚高温熔融纳米云就这样带着耀眼的尾焰，一路向上，命中了天空母巢。
苏然才不信什么鬼话。
这群孢子生命若是掌握了一座母巢，一点点蚕食完毕，“它们”强大起来，哪里还会和自己合作？还共赢个屁！
傻子才相信你们的共赢。
苏然其实早就察觉出不对了。
孢子生命表现的太积极了，而且此前就靠一个运输机的孢子生命，就瞬间感染了上百的哀嚎者，这意味着，那一艘运输机里，“它们”就准备了上百的孢子，就等着来占据母巢来了！
虽然这些哀嚎者大都在和虫族的“自相残杀”中死的差不多了，但这也彻底暴露了“它们”的计划。
从基层入侵虫族不现实，那么从虫巢入手就好了！
虫族的蜂巢式结构固然不容易入侵，但那也是相对的，若它们能掌握一座天空母巢，借此站稳脚跟，疯狂增殖，到时候全地球都将变成“它们”的殖民星，什么人类虫族都要靠边站！
但想忽悠我？
当我三岁哦！
因此，苏然毫不犹豫地发射了导弹。
而“它们”立马就炸锅了。
讯道里乱成一片，无数个它们破口大骂。
“你在干什么？”
“王八蛋！”
“你个狗日的！”
“我干你二大爷！”
“混账！”
“……”
……
……
第一百八十章 烟火
第一百八十章烟火
作为集合式生命，“它们”自成网络，说话的时候一人一句，除了音色不同，语气和语境却像是一个人说的一样了。
这时候骂起人来，才展现出这“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感觉来，你一言我一语，“它们”的运输机只剩下最后一艘，里面只有十六个“它们”，却活生生骂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这让苏然略显诧异，但他却是一时间就屏蔽了“它们”的讯道，扬起头来。
天空中，正绽放开一道最为绚烂的“烟花”。
高温熔融纳米云的助燃剂铺洒已经完成，帮助纳米武器达到三千度的初始温度，进入“工作”状态。
它的毁伤效率很低，但它的杀伤效果是恐怖的，纳米机械在三千度的高温下，从凝固态变成熔融态，温度在极短的时间里抬升至四千度的恐怖高温，于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开始溶解。
这枚高温熔融纳米云在击中的瞬间，天空里便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火换。
那像是出现在玄幻小说里的一幕，高天之上的庞大虫巢被火环淹没。
纳米机械的扩散规模在击中的一刹那就是三百米，五分之一一个天空母巢便被火环吞没在当中。
紧接着，火环扩散开来，那像是一片火焰的浪潮，如有生命般沿着天空母巢蔓延，一切皆在高温之下融化“腐蚀”，纳米机械在四千度的高温下融化一切，它们吞噬物质，半钢铁化的天空母巢是纳米机械最完美的粮食。
其中的战虫、高级脑虫和众多生物结构、乃至被“它们”寄生的个体，都在高温中“蒸发”飞逝。
天空母巢的一切，都将在高速运作的纳米机械之下变成熔融态和火焰。
而这一刻，苏然的启明者号却开始降低高度。
纳米机械的增殖次数虽然是受到限制的，但这一枚高温熔融纳米云摧毁天空母巢绰绰有余，要是他的战舰也被波及到，很可能也是“车毁人亡”的下场，因此迅速退出一定区域才是王道。
天空里的虫子们开始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
天空母巢最后下达的命令不再是战斗，而是让它们开始了逃亡。
因为这里仍是受影响区域，若天空母巢被摧毁，其他战虫不能在此之前离开，它们便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更不可能由外界的虫巢来接管它们的控制权，这里的战虫便将“迷失”！
因此，这一刻，苏然的启明者号在后撤，遍空的虫潮却开始转换方向，从缺口位置向外飞驰。
然而，此时此刻，人类攻击编队已没有武装来应对这一幕了。
不过，经过刚刚的一番大战，十数万的战虫损失惨重，现在顶多也就剩下五六万而已，大部分都是军团战役里炮灰级的飞蝗。
东北平原之上，可谓是尸横遍野。
当然，尽管如此，仍有少量的战虫死死咬着人类的战斗机和飞行器不放。
苏然持续压低高度，收拢编队。
佟妙秋等人的歼击舰掩护着还存活的战斗机向苏然靠拢，寻找此前一路下坠的李依兰和乔向晨的位置。
虫群散开，向外飞遁，这大大地减小苏然他们的阻力，很快便找到了他们。
乔向晨的歼击舰已经坠落，连舰桥都被战虫撕裂了，乔向晨带着出身军方的众多舰员，正背靠着歼击舰的两门炮台和一辆陆地杀手，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地，努力抵挡虫群的进攻。
而李依兰的歼击舰要好一些，她此前落下来，便很快发现了乔向晨的位置，靠拢过来，和乔向晨所部成掎角之势，共同抵御战虫的袭击。
而从天空俯瞰，脚下的大地上，虫尸如山，遍地狼藉。
天空里的母巢正越来越明亮，讯道里有人低低的欢呼，甚至有人哭出声来。
当然，也有人兴高采烈，兴奋不已。
比如林远东。
要不是还要驾驶歼击舰，这会儿他可能都要站起身来狂欢了。
因为他清楚，伴随着天空母巢被击毁，这一战之后，他们虽不是国家，却也将扶摇直上，成为这末世地球上又一股无比强大的新兴势力。
而跟着苏然今日血战的他们，便是这新兴势力之中的元老功臣！
苏然这时候倒没有想那么多，他的目光沉沉，降低高度，先将乔向晨等人救起，看了一眼天空中正在下坠的歼击舰，便打算立刻回收资源点，准备下一战！
如此焦急地要击落天空母巢，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虫群的两支强大援军已在路上。
现在他的启明者号受损严重，武器弹药几乎消耗一空，唯一的纳米武器已经投放，现在仍在天空作业，将一切钢铁打破凝固态转化成高温熔融态。
遍地的战虫，他要急速回收，立马准备下一战！。
而这时候，通讯终于恢复了大半，来自指挥部的信息传入。
“弗加洛正在逼近你地区，请立刻做应战准备！”
这是半分钟前的信息了。
整整半分钟里，新京城指挥部都在广播这同一条消息，试图将这个情报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苏然的舰队中来。
但这个消息终归还是迟到了。
新京城第二混编装甲师师长马兴华的消息在此前传来：“你们还在吗？我看见了——天空母巢正在燃烧，但请立刻撤出！弗加洛已经逼近战场！”
在发出这道消息之后，马兴华一步步走出临时构建的攻势，看向远空。
大地正被燃烧的天空母巢映亮。
在受影响区域，大批的战虫正如泄洪般涌出，而在近处，黑甲虫的攻势从未间断。
而就在这一刻，在受影响区域的对向方向，一艘巨舰正横陈在天地之上。
它长达千米，外貌像是一根被扭曲多折的闪电状长矛，这让它的主体面积大大增加，外层覆盖着一层奇特的灰质装甲，让它凭空多出一种野性与生物的狰狞，但它的外部没有任何可见的武器系统。
那正是虫群的星际级战舰，被赋予魔神称号的弗加洛。
它正降临战场。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对峙
第一百八十一章对峙
弗加洛全长一千七百六十三米，在夜空之中，就像是倒影在天空里庞大山峦。
来自于巨大沉默物体的恐怖与惊悸席卷了每个人。
在它的面前，哪怕是巡天者和哀嚎者，都是小小的战虫。
它一出现，便发动了攻击。
弗加洛投放了两枚奇异的“炸弹”，它的外观像是粪球一样，隐没在夜色和巨舰的阴影里，肉眼极难辨别，但马兴华的雷达系统仍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它们。
这两颗炸弹的目标正是地面上组成锚点的新京城第二混编装甲师的阵地。
两门架设好的半自动防空炮瞬间开火，在距离阵地大概五百米的高空位置上命中了这两枚炸弹。
爆炸声在夜色中回荡，那两枚“粪（可能屏蔽？）球”被成功的拦截在了天空里。
然而紧接着，新京城第二混编装甲师阵地里的战士们，却在这一刻忽然闻到了一种奇诡的气味。
那像是苹果精的味道，有些刺鼻。
不少人皱起眉头来。
然后，这一次攻击的威力显现了。
马兴华忽然觉得心中涌起无以伦比的恐怖，那种恐惧是他戎马一生都未曾体验过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战栗，他扬起头来，正看见自己的阵地上，人群尖叫不已，持枪的战士开始向后奔逃，稳固阵线的坦克与装甲车不管不顾地后撤。
战地一片混乱，每个人都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仿佛在这夜幕中见到了他们此生最恐怖的画面，尖叫着后退，还有人甚至不管不顾地开火，甚至射杀了自己人！
惊慌之下，每个人的行径都像是精神病人，癫狂而错乱。
只瞬息之间，第二混编装甲师死死坚守了这么久的阵地便开始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马兴华也在后退，也在尖叫，他的心中涌起万千的恐惧。
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恐惧炸弹。
这是生化武器。
信息素武器。
恐惧信息素。
在信息素的影响下，所谓的钢铁意志毫无意义。
这就好比你砍断了一双腿，你就不可能站起来，和你的意志有多强大没有关系。
黑甲虫正整线杀来，直接受控于虫巢的它们却仿佛不受影响。
完了。
这是马兴华这一刻脑海里除恐惧之外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不……不行，锚点不能丢失……今天战死了那么多人……绝不能这样战败……
马兴华一边尖叫着后退，他甚至都嚎哭起来，但他仍在第一时间拔出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之中。
这一刀让他略感清晰了些，然而还不够，他斩下第二刀。
马兴华发出怒吼：“稳住……兄弟们，这是信息素武器……”
而就在这一刻，他看见阴影笼罩了大地。
这位马师长抬起头来，正看见天空里，歼击舰正掠过他们的上空。
紧接着第二艘。
佟妙秋和林远东通过歼击舰广播全场，宣告着自己的到来，而他们也是即刻全线开火，抛射已为数不多的弹药，射杀地面上攻击马兴华所部阵地的黑甲虫。
而同一时刻，天空里的弗加洛却正“抬起”舰身，遥遥对望彼方的天空。
从受影响区域泄洪而出的虫群轰然炸散，从惊慌失措逃亡的战虫后面，一艘庞大的战舰，正缓缓驶出。
那正是启明者号。
苏然的启明者号一马当先，胡华晖和“皇后”的两艘歼击舰紧跟在他的身后，组成三角攻击阵，在规模上，虽远远比不上弗加洛，但苏然这边的战舰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中杀出，所携带的凶悍已不落半分。
人类舰队所过之处，遍空的虫群作鸟兽散，恐惧飞遁。
而也正是这一刻，空中的天空母巢终于冉冉从空坠地，像是一颗星辰陨落大地，火焰点燃遍地的虫尸，尚未饱餐的纳米机械仍在运作之中。
东北平原的旷野正被点亮。
那是毁灭的星光。
而苏然的战舰，就是乘着这毁灭的光芒冉冉而来的。
余光里瞥见这一幕，苏然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弗加洛来的太快，他根本没有时间回收虫尸，必须第一时间拉起应敌。
这是因为他根本不是弗加洛的对手，便更不能示敌以弱。
试问，在战场上，是一支疯狂捡尸体的舰队更能让人心生忌惮；还是一支刚刚击溃天空母巢的凌厉舰队更能让人惊惧？
这一战，不能打，打则必死。
人家是星际战舰，现在自己这边又已经惨烈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斗得过？
必须震慑、必须恐吓！
苏然相信，他刚击落了天空母巢，在虫族眼中，这里至少有三方的其他文明，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强势，强势到仿佛能弗加洛一并留在这里，虫族绝不敢妄动！
因此，苏然直接带着舰队跃出，这一刻，他的启明者号的火箭炮全部探出，下层的导弹舱打开，挂载那枚氢弹探出“獠牙”，仿佛是一枚承载着比高温熔融纳米云更强大武器的导弹即将发射！
但苏然也第一时间打开了自己启明者号的电磁干扰，因为他清楚，氢弹的威胁量级不够，甚至纳米机械也不够，因此，他要装出样子来，便决不能被对方看出自己到底有什么。
而他也不知道以生物技术为核心的虫群有没有那个本事，但他不能冒险，必须做到面面俱到。
弗加洛正横亘在天空里，遥遥与苏然的启明者号对望。
这一刻，舰队里的每个人都在凝望着远空的魔神之舰，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
而苏然亦扬起头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前面的弗加洛。
弗加洛亦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这让苏然微微松了口气。
虫族的胆小苏然也是见识过的，在冰城对自己、在东北平原上找“胆小鬼”皆是如此，它们没有第一时间开火，便已说明了问题。
这就是抢先打掉了天空母巢的好处，否则，现在双面夹击，苏然必死无疑。
但这样僵持着不是问题，苏然又不能真的干掉弗加洛，苏然即刻接通“它们”的最后一架运输机，命令道：“你们去谈判！”
那边的“它们”气的都快要吐血了，立马气急败坏道。
“不可能。”
“王八蛋。”
“你刚还炸了我们的人。”
“还屏蔽了我们的信号。”
“用到我们才想起我们。”
“用人类的话来说。”
“你当我们是个屁啊？”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帮你度过难关？”
“让那些愚蠢的虫子打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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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在威胁我们吗？
“它们”显得狂躁而不满，仅剩最后一架的运输机踟蹰不出。
苏然目光沉沉，道：“好呀，让它们炸死我——看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你在威胁我们吗？”
“呵，我们是三维生物领域的巅峰者，虽然走错了道路，但也不是这些愚蠢的虫子能够清杀的。”
它们难得一个人说了一堆话。
而苏然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弗加洛，他则冷笑一声，道：“没错，你们是难以被清杀的，却不是不能被清杀吧？但没有我，你们仍只能像是之前一样被困在地球上，等虫族杀光人类，占据整颗星球，你们再翻身的机会就更少了。”
这一回，它们沉默不语。
苏然道：“虽然我暂时没办法反制你们，但这些天下来，你们的状况我也摸清楚了，对付人类，哪怕现在你们已经孱弱到了这种地步，仍可以步步为营，但可惜的是，这颗星球上不止只有人类，你们在生物技术上，或许真的领先虫子不知道几个百年甚至千年，但它们傻瓜般的生物模式，却完克你们，一旦你们寄生它们的下位个体，即刻就会被发现清杀，根本隐瞒不了，而高级的个体……你们连低级的个体都入侵不了，更不可能接触得了那些在层层保护之下，藏的极深的虫子。
“你们别以为我真的相信了你们的话，认为你们和我合作是共赢被迫之举。
“攻击天空母巢的计划是真，但这里面，你们更希望的是借助我的力量将你们送上天空母巢，一旦你们掌控了天空母巢，就相当于掌控了这一方的虫群，由此从上往下蚕食，你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一支战虫大军，拥有自己的力量和武装，摆脱现在孱弱的状态，甚至可能会反过来吞掉整个虫巢，继而干掉我。
“但可惜，你们失败了，也暴露了你们的存在。以虫群的谨小慎微，今天你们大展神威之后，必定对你们提防无比，你们想要控制虫群，将难上加难。同为生物种族，虫群更不敢跟你们合作。甚至，你们敢倒向虫群，你们即刻就会被虫族反过来杀掉。这一点更不用我多说，就用我们的合作关系来举例，如果有可能，你们早就干掉我了，而我也早就干掉你们了，合作是所有非同族生物之间最糟糕的选择。
“只有同样对于虫族弱势、又没有办法一个个地找出你们杀光你们的我，是你们的最佳合作对象。
“我死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但我活着，你们必定能从我这里得到好处，至少不用像是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难道你们还寄希望于比虫群更弱小的人类吗？”
这番话，苏然说的是语速飞快，根本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凝视着远空的弗加洛。
时间不多，拖的时间越长，僵持局面崩盘的可能性就越大。
苏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出面谈判，借着今天的大势短暂谈和，但他不能开口，他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类，做不到装成外星人去谈和，而要是全靠喊或派个使节过去，又显得太low了，一下子就暴露了实力。
因此，他要“它们”去谈和，再来一次震慑。
上一次冰城我陆沉了你一座虫巢，今天我炸了你一座天空母巢。
这是血战取得的胜势，丢了，就没法谈了，弗加洛一开火，苏然这边必定原形毕露，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而若能唬住对方，干嘛要跑？
而此前苏然所说的，其实是他早就想明白的了，他和孢子生命，是纯粹的利用关系，此前他一直缄默不语，是为了让孢子生命以为自己没察觉到这些，让它们给自己拼命。
否则，此战岂能如此顺利的杀穿哀嚎者战阵、击毁天空母巢？
合作是合作，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也是真的。
这种合作，连人和人之间的合作都算不上，更谈不上信任。
非我族类，谁能信任谁？
维持合作本身的，只有让双方都满足的利益关系。
而且苏然现在手里有势力，占据主动权，它们别无选择。
“它们”要真的有其他的选择，弗加洛出现的时候就早跑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而这时候，它们也再一次开口。
“你就不怕我们已经寄生到弗加洛里面去了？”
苏然道：“你们刚已经出手两次，当时已有战虫逃出，信息恐怕已经在虫群的网络里传开了，这种情况下，弗加洛敢逼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却必定有不怕你们的依仗，虫子也不是傻子。而且——你们要真的占据了弗加洛，现在我还有机会说话吗？”
片刻，“它们”才骂道。
“你故意让我们出手！”
“故意让我们觉得可以拿下天空母巢的控制权！”
“王八蛋！”
“你算计我们！”
苏然耸耸肩：“是你们先算计我的。
“太急于获得力量，当然要被我反制。”
“我们牺牲了两船的‘人’。”
“我们如何和我们的族**代？”
苏然心道，你们还要和谁交代？你们不就是你吗？
但他清楚，“它们”这样说是在要利益。
这一点苏然早考虑到了，它们不可能真的让苏然牢牢握住把柄，因为那样一来，它们就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彻底失去主动权，与此相比，它们大可以选择鱼死网破。
苏然还要用它们，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其实是他无法保证能杀光孢子生命，便必须要维持合作关系。
因此他即刻沉声道：“一艘歼击舰。”
“成交。”
它们极为爽快，随后立马道。
“我们的人已经登舰了。”
“你想怎么说？”
这泥煤的，和我谈判的时候，这帮子孢子生命就已经派“人”过去了吧？
这帮子地外文明，果然比地球人现实多了，苏然说的，孢子生命显然更明白，如此争执一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苏然想了一下，道：“能转播吗？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把那边的情况共享给我。”
他此话一落，那边的它们便露出了一个“你想屁吃的表情”。
随后才道。
“也不是不可以。”
“你被我们寄生。”
“我们就可以给你‘转播’。”
“实时高清不卡顿。”
事实高清不卡顿，这话也太接地气了。
苏然摇摇头，道：“告诉虫子，这里是我的地盘，踏足则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凯旋
此话既出，“它们”便开始了转达，还贴心和苏然描述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我们入侵才成功就被控制了。”
“现在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
“这里很有意思。”
“它们竟然有防火墙。”
“看不到其他的了。”
“我们只能表述与聆听。”
听见防火墙这个词儿，苏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网络设备，但这显然不是它们口中的那个防火墙的意思。
那应当是某种抵御它们的措施。
虫族到底是生物种族，和孢子生命勉强是同领域的，到底有一些反制的手段，是现阶段苏然这种科技侧没法比的。
苏然微微有些心动——要是能把这种技术搞过来……
旋即他瞄了一眼面前闪电般狰狞的庞大战舰弗加洛——似乎，想要实现这一点有点困难。
而且，他没法印证孢子生命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谁又知道“它们”告诉自己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沉默片刻，那边转述来了虫群的回复。
【你是什么人？】
“我们感觉……”
“其实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你来自星空的哪里。”
“但转译成人话大概如此。”
“中文还是很具有包容性的。”
“总能让我们找到些确切的表达。”
“不像是那些字母文字。”
苏然没搭理它们的牢骚，直接道：“回应它们，我和它们一样，来自星空的深处。”
它们闻言便嘲讽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你来自于哪个悬臂。”
“以此来震慑这些胆小如鼠的虫族。”
在这些孢子生命的眼中，仿佛所有生物都是愚蠢且胆小如鼠的。
苏然则反唇相讥道：“那有意义吗？无论来自哪里，大家现在不都是地球上的困虫？倒是你们，你们来自哪里？”
“你想套我们的话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漫长的岁月过去。”
“我们的文明都已瓦解。”
“早已没了故乡。”
这番话里，苏然倒难得地听出了些许悲凉与沧桑的感觉来，也不知道是故意给他听的，还是这帮子孢子生命的真情流露。
而很快，虫族的回应转达而来。
“那些虫子问你：”
【你有何目的？】
这句话让苏然陷入片刻的沉默，问道：“如果是你们，你们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真是滴水不漏。”
“我们会说：”
“我们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番话让苏然再一次沉默。
随后他才沉声道：“好，那就这么说，你们告诉虫群，我来的比它们更早，我只想要离开这颗星球，任何拦路者，都将是我的敌人。”
孢子生命即刻开始转述。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却是道。
“答应我们的歼击舰不要忘了。”
苏然点点头：“忘不了。”
“还有。”
“如果短期之内你就要离开。”
“请带上我们。”
“给我们一艘星航船就行。”
“没有武器也可以。”
苏然沉默片刻：“好。”
双方便都陷入沉默，等待消息的传回。
很快，“它们”再次开口。
“这群该死的虫子。”
“我们的个体被杀死了。”
“它们最后的信息是：”
【井水不犯河水，这里留给你，我们将全部撤出，但如果你越界，虫群亦绝不姑息。】
【它们将留给你一段时间，最迟到人类纪年法今年的年末，若你不离开地球，虫群亦将把你视为威胁。】
“嗯……这里它们用到了一个范围单位，换算一下，大概是新京省都划分给你了。”
苏然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而下一刻，空间里传来巨响。
天空中的弗加洛正缓缓转向，抬升高度，伴随着天空母巢而无主的空中战虫在这一刻仿佛收到了某种召唤，骤然行动了起来，成群结队地飞来，围绕着这艘虫群巨舰，斜斜地飞起，一点点消失在远方的天空里。
它将缓慢飞过新京省，撤往更远的距离，既是诚意，也是最后的震慑。
而伴随着弗加洛的后撤，地面上的黑甲虫虫群和两座小型的攻击型虫巢也开始了后撤，留下一地的尸体。
说实话，苏然这会儿真的想一炮一个把这俩小虫巢全给灭了，但想到弗加洛还没走远，他还是忍住了。
暂时的和解还是必要的。
这一刻，他开始拉低高度，开始回收遍地的虫尸。
这些都是资源，已经被火焰烧掉很多了，再不回收，那可就亏大发了！
“它们”也不再开口，主动中断了通讯。
而这一刻，人类方面可谓是欢声一片，振奋无比。
站在一片狼藉、遍地尸骸的阵地里的马兴华振臂高呼：“我们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遥远的京都。第一要员缓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下达一连串的命令：“确认弗加洛的新航线，还有来自于东面的虫族援军，沿途的所有单位都要做好遇袭准备。
“立马连线新京城。我们要弄清楚谈判的全部过程与内容细节。”
“还有……嘉奖新京城，嘉奖此次作战的所有战士，尤其是各战线的指挥官。
“他们是华夏的英雄。
“不。
“他们是人类的英雄！”
同一时刻，新京城内，天空母巢战败、弗加洛主动后撤的消息也已传开，街头巷尾，到处都是震天的欢呼。
而在新京城军区大楼指挥中心指挥部。
李季觉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微微平复了，他立刻下令清查弗加洛的航线，并准备迎回英雄们。
而这一刻，金思源也正看着弗加洛带着虫群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站在他身后的李成洲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金部长，弗加洛、虫群，就这样选择了退让？”
“是啊。”金思源微微笑了笑，道，“让它们退让的是人类，也不是人类，你想一想，如果你是虫族，你会选择同时对抗人类、苏然和孢子生命三方吗？
“冰城之战就是教训，虫群没有打掉苏然，今天苏然再出现，反而打掉了原本用来吞掉他的天空母巢，而更多更危险的东西与种族出现了。如果你是虫群，你会怎么做？”
李成洲露出沉思之色，片刻才是道：“退让。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树敌，但它们的退让，想必是建立在苏然和孢子生命都不再攻击它们的前提下的吧？”
金思源点点头，又摇摇头，沉默片刻，才悠悠站起身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走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欢庆这一场凯旋。”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虫群正在后退。
空中的战虫随着弗加洛缓缓消失在天空的远端，而大地上的黑甲虫和虫巢后退的速度略慢，当苏然席卷完遍地的资源点升空的时候，它们也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了。
部队正一股股地回撤。
马兴华所部损失惨重，众多装甲设备几乎都报废了，丢在这片荒野里，暂时拉不回去。
不少人甚至仍没从恐惧信息素炸弹的影响之中回过神来，明明已经取得了最好的胜果，仍在角落里嚎哭不停，脸上写满恐惧的神情。
马兴华的状态倒还可以，组织人向后后撤。
为他们护航的是两架歼击舰。
不过，虫群十分“守信”，约定既成，便再没有任何一只虫子对人类或苏然的舰艇发出攻击。
而人类这边，显然也无力再战。
这种情况下，弗加洛还没走远，苏然当然也不会大刀阔斧地再对黑甲虫下手，虽然那些都是活生生的资源点，但这事情终归是急不来的。
乔向晨等人被拉上启明者号，立马便有大量的医护人员迎了上去。
作为主体且体积最大的战舰，苏然的启明者号的人员设备还是相对齐全的。
不过，当时大战之中，虫群的注意力几乎都在一直进击的人类天空攻击编队上，乔向晨的歼击舰虽然坠毁，面对的压力其实也并不大，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基本只有死和活两条路，因此活下来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伤势。
今天陆地杀手也终于在战场上发挥出了光和热，它与坠落歼击舰两门炮台构成的三角防御体系正是乔向晨等人的最后保障，若非有这层火力在，他们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
等苏然开始返航的时候，这片平原上已经是空空荡荡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唯有火光仍在大地上燃烧。
而那些没有被火焰波及的虫子尸体，却都消失不见了。
坐在启明者号的舰桥之中，苏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上面数字已经跳变到——
【资源点：41327点。】
这一场大战，击落的战虫数量绝对超过了五万，不过，很多战虫已经被炸成了肉酱，还有被烧死的，能回收的其实也不多，而又因为这些战虫不乏类似巡天者、吞噬者这种大型战虫，它们尸体所能够提供的资源点数量远超一般的飞蝗，这才让苏然的资源点一路冲上了四万大关。
算下来，距离累积十万也不远了。
系统升到四级，已是遥遥在望。
其实苏然最可惜的还是那座天空母巢，看着感觉就是移动的资源点，但它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了，没可能回收了。
当下，苏然才是带着启明者号折返向新京城方向。
新京城早已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时候，暗夜已经走到了尽头，天边亮起了一线的鱼肚白，微光之中，新京城却灯火通明。
苏然的启明者号在新兴广场一线降落，这个时候，其他人的歼击舰已经是落在这边了。
苏然带着人走下启明者号，便有大量的医护人员、工作人员涌了上来，将伤员迎接过去。
而张建国也是带着一堆后勤人员从后面迎了上来，一边检查启明者号，也借此机会在大众和苏然这里露了脸。
人人可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袁立成也是第一时间带着人迎了上来，靠近过来，便道：“李季想要见你。”
苏然点点头。
这场大战，袁立成几乎没有什么参与感，这时候的这个机会，显然也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了，就打算好好表现表现。
苏然也没有拒绝，直接让袁立成引路，前往新京城军区指挥中心。
他的新兴广场就是二次划分后的军区范围，距离指挥中心其实并不远。
只是今天这条道路有些难走，不少人都闻风而来，就连一些军人都按捺不住性子，想要来看看情况。
不过，现在可不是庆功宴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战士要么去休息去了，要么就是直接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他们来到这里，也就只能看见那在天空里一艘艘有些破烂的战舰罢了。
苏然和袁立成坐上军车，一路向指挥中心飞驰。
袁立成道：“我听说，这一次，就连京都方面都十分关注，咱们华夏的一把手，甚至全程观看了作战。”
苏然点点头，他知道京都方面也很关注这场大战，倒是没有袁立成了解的这么详细。
“我估计，他们想要知道的是你和虫群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它们全面后撤。至于其他的……”袁立成道，“接下来的阵仗，可能未必是迎接凯旋的将军。
“接来下，我们的态度将极为重要。”
苏然看了他一眼，道：“嗯——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的战舰就在这里。”
袁立成则看着苏然，眼睛里光芒闪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是喷薄欲出的野心。
从第一天见面，到后来，苏然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强，袁立成的野心也越来越强。
自己没让袁立成登上战舰，不仅仅是苏然自己的谨慎，这其实也是袁立成自己的意愿。
他不想只成为一个舰长。
苏然沉默片刻，道：“你放手去做，从今天开始，新京省一带，是虫群让给我们的‘战区’，再无一虫敢踏足一步，你想要做什么，现在正是机会。
“我们要有自己的势力。
“武装、人手、资源……
“但我们不能与军方和政府起冲突。
“如非必要，不要越界，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所需要的支持。”
袁立成等的就是这番话，他笑了笑，道：“我可能是全新京城第一个知道你的态度的了吧？”
苏然就微微笑了笑。
袁立成则保证道：“苏然，你放心，大家都是为了活命而拼搏，我也只是想要活的更好而已，我有野心，但不会逾举……”
“我既然用你，当然放心。”苏然道，“前路还长，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这四个字让袁立成心中巨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外星人的“诚意”
军区，指挥中心。
苏然的车才停下来了，就看见李季带着一堆人迎了出来，各个面带笑容，客套了好一会儿，这位少将才是带着苏然来到了里间，一个只有几套桌椅的空办公室里。
其他人都被隔绝在外，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李季邀请苏然坐下来，又客套了两句，才是直奔主题道：“哈，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废话，我看这一番大战下来，苏先生你也需要休息了，我就不过多的占用你的时间了，我就直奔主题。
“我这里有几个问题。
“第一，我想知道，弗加洛和虫群为什么后撤？据我现在拿到的情报来看，不光是弗加洛撤了，整个新京省一带的所有战虫、虫巢，都开始了后撤，向新京省之外退去，而且不仅如此，从太平洋来的第二支虫群援军，也在半个小时之前被确认开始调转航向，重新返回太平洋区域去了。
“看样子，虫群似乎打算撤走这一地区的全部有生力量。而我们从孢子生命处得知的信息是，你和虫群达成了和解条约？”
李季显得相当客气，但这个问题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大家都清楚，这个问题不容任何的搪塞与马虎，不然双方的信任将降至冰点。
苏然却微微皱了皱眉：“孢子生命已经说了？这帮子二五仔！他们没和你们说和解的内容？”
“没有。”李季无辜地摇摇头。
“它们”显然是希望局面变得更混乱，一方面，尽可能地给苏然制造些麻烦，尤其是这种无关痛痒且可能产生深远影响的麻烦；另一方面，这或许也是小小的警告。
“和解的内容很简单，我觉得，你们应该都能够猜得到。”苏然道，“我们不再进攻，而虫群则将新京省地区让给我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这里，苏然顿了一下，才道：“这里的我们，不止是说我，也是孢子生命。”
李季点点头，对此他早有预料，想了想，才道：“能和我说说你们谈判的具体细节吗？”
苏然也不含糊，立马就说了出来，最关键的是，这场谈判大都是心理和意图层面的博弈，明面上其实没有几句话，苏然也还能记住，否则，就算李季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
末了，苏然才是道：“当然，我们也要警惕，也许它们和虫群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等苏然说完，李季才是点点头，然后才是道：“苏先生，那……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苏然笑了笑，道，“大概是……发育吧。”
他沉默片刻，道：“这是缓兵之计，我若不暂时答应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弗加洛就将开火，到时候，首当其冲的我可能要横死当场，因此，我需要一些时间与机会，地球的虫群，我必要将它们驱逐出去！”
苏然这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意在给李季和他背后的军方与政府一个定心丸。
当然，他这么说，李季能相信多少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现在苏然也算是人们认知中的“地外文明”，就算不是地外文明，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军阀也很难获得什么绝对的信任。
因此，苏然不打算戳破自己是地外文明生物的这种认知，未来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会。
因为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层身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逼退虫群的当下，这是极好的保护甚至是掩护。
既能掩护苏然在人类这边的行动，更能让虫群不敢轻举妄动，以此，苏然才能获得最关键的发育时间，将今天收获的大笔资源点，全都变成实实在在的武力！
李季果然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不过这种神情只在他的面上一闪而过，他旋即便道：“我明白了。我们愿意与你达成同盟，共同抗击虫群。”
苏然点头。
李季随后才是道：“第二——你打算如何对付孢子生命？”
这个问题苏然大感意外，他想了想，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它们？”
“说实话。我们缺乏办法。”李季道，“此次作战中，我们分配给了它们三艘运输机和大量的觉醒者作为‘看护’人员，但大战开始没多久，‘它们’便将觉醒者全都杀死，迅速掌控了运输机的操作权，说实话，它们独特的生命形式和入侵能力，实在是有些……有些危险。”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苏然的心坎里。
这帮子孢子生命简直和定时炸弹差不多。
在军方眼中，孢子生命更加诡谲莫测，而且立场难明，且它们那种危险的入侵方式是极难洞察的，这种情况下，军方迫切想要解决孢子生命的想法甚至超过究清苏然的底细。
但苏然现在的状况和李季差不多，皆缺乏应对孢子生命的办法。
苏然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先这样吧，起码现阶段，它们还需要我，也需要你们，不会贸然地轻举妄动，但必须加强侦测，事实确保它们的状态。”
苏然的这些，都是军方已经在做的了，李季出此一问，其实还是希望苏然有确切的应对方法，见此他也只能是点点头，接受这个结果。
当然，从好的方面来讲，孢子生命的存在，能在新京城中维持一种三方掣肘的关系，也还是对军方与人类有利的。
沉默片刻，李季才是继续道：“第三点，也是我今天的最后一点，就是……今天一战，苏先生你算是居功至伟，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苏然等着的就是这个，他直接用那种外星人气息满满的口吻道：“有。我要资源，越多的资源越好。
“当然，作为你们提供资源的报酬，新京省可以接纳更多人类。我愿意将这里变成人类的安全区与庇护所，这也是我接收你们资源的诚意！”
李季点头，道：“这正是共赢的结果，也是本来想要提出的，那这样最好——事情我会再做协调，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苏先生，你也早早回去休息吧。”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起云涌
第一百八十六章风起云涌
太平洋深处。
一座沉入大洋中的超巨型虫巢之中。
一场飞跃在脑波电磁信号中的“会议”正在举行。
这是虫群的会议。
它们有的就身处于这座虫巢之中，或者大洋之中，有的却可能位于天南海北，在地球很遥远的角落。
它们在用虫群的语言进行交流，若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大概如下：
“这里是太平洋02号虫巢三序列。坐标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二级目标危险源已经确认，是非人类未知文明。我们当前采取了退避的政策，开放其区域，暂避冲突。而且我们要找出该二级目标危险源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规模舰队的原因。无论是该二级危险源在当地拥有一个兵工厂也好，这些是早有隐匿在该区域的空舰也罢，我们都要究根溯源！”
“这里是太平洋02号虫巢七序列。我仍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即使它们表现的足够强大，我们也应该发动攻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无论我们需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无到有的建立起这样的一支空中军团，这一定是该危险源此前藏匿在该地区的舰队，现在正在一一唤醒，我们必须阻止它！”
“这里是17号初代战争母巢。我认为和解有益，现今我们仍不知道我们的第1276号天空母巢缘何被困，且在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区域出现的非人类文明已经够多了。而且，02号虫巢七序列，别用你的无知来判断其他未知文明——你忘了比邻星舰队的恐怖与强大了吗？”
“这里是03号初代实验母巢。我附议17号母巢。我们没有把握取胜，根据3176号初代工厂母巢此前传回的情况和1276号天空母巢的歼灭作战行动，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地区的敌人早应该被消灭，但我们没有成功，他们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里是3213号虫群战舰。我舰已停靠在区域之外，将永久驻守，直到警报解除。我附议17号和03号母巢的见解。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区域作战未知文明敌人采用了意识入侵和毁灭性纳米武器，我们的族群还没有彻底摆脱技术的桎梏，这种武器对我们仍具有极强的毁伤效果。如果该区域未知文明向我舰发动双重袭击，我舰亦无法保证能自身安全。”
“这里是2283号……”
“这里是1536号……”
每个母巢都在开口，但它们却出奇的没有显露出半分的混乱来，反而像是机械一样，寻找任何一种可能。
到最后，才忽然有一个声音道。
“这里是01号虫巢第十二序列。‘皇后’仍在沉睡。局面既定如此。请诸位时刻警惕，这颗星球可能是某处个上古战场，恐怕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久留之地。一旦时机成熟，我们要即刻离开。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更不能惊动比邻星的舰队。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在十七天前，我们最后一支吸引火力的虫群战舰在据地三光年外被歼灭。比邻星舰队仍在寻找我们。”
这道声音既出，所有母巢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还是01号虫巢第十二序列开口。
“这颗行星的局面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潜藏在这颗星球和它的卫星上的威胁甚至可能远超比邻星舰队。我们要规避它们，当然，如果它们敢向虫族发起挑战，我们亦将彻底毁灭这些死而不僵的东西。03号实验母巢，我们需要你加快实验进度，人类是我们敲开暗能领域大门的钥匙。我们的研究如果能成功，对局面的影响不必我说。
“3213号虫群战舰，请你稳定在当前区域，紧盯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区域内未知文明动向，地方3176号、3052号、3051号、3049号、3175号、3142号、3141号、3136号、3023号、3011号、3099号将协助你，听从你的调配。同时，1511号战争母巢将退回至北纬35°68′98″，东经139°69′32″州岛区域，搜寻二级目标，如果北纬43°05′~45°15′;东经124°18′~127°05′区域二级目标发现异动，1511号战争母巢需在最短的时间内驰援。”
“3213号虫群战舰收到！”
“3176号初代工厂母巢收到！”
“3052……”
“……”
“这里是太平洋02号虫巢三序列。大家还有要发言的吗？与会结束，愿皇后早日完成蛹化，统御虫群。”
“愿皇后早日完成蛹化，统御虫群！”
“愿……”
……
……
数日后。
8月3日。
东瀛。九州岛某处。
一间光线阴暗的暗室之中，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东瀛女人面色沉凝，缓步走了进来。
她朝着阴暗处无光的角落深深行了一礼：“（东瀛语）您召见我？”
黑暗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东瀛语）那座天空母巢停在了千代田城。华夏的东北地区情况已经确认，那里有第二股地外文明的力量出现了。那很可能是我们先祖的敌人。”
那个女人又鞠一躬，恭敬而谦卑地道：“（东瀛语）您的意思是……”
“（东瀛语）找到他们，将他们拖入战局。为我们争取时间。”
那女人沉默片刻，道：“（东瀛语）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据我所知，新京城是在为人类而战，他们击败了母巢，而九州岛之下沉浮的那个东西……万一……万一不是……”
“（东瀛语）没有万一——你在质疑先祖吗？！”阴暗里那道暗哑的声音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没有祖先的庇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不要有危险的念头，星野纯夏——那是取死之道。”
那个女人的身躯就微微战栗起来，她想起很多质疑这件事情而死状惨烈的人，深深地低下了头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恭顺而谦卑地道：“我该怎么做？”
“（东瀛语）圣裁会的人也在行动。它们才是真正的异类。你的另一重身份不正是圣裁会安插在这里的间谍么？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去新京城。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已经说过了。
“先祖会庇佑你。”
“（东瀛语）我明白了。我必将不辱使命。”
那女人就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旋即跪伏于地，磕了一个头，缓缓向后退去，直到以这种爬行的姿态退出暗室，才敢站起身来，关上了房门。
阴影里的那个人就一直冷冷地注视着她退出暗室，等外面的大门被关上，一切便重新陷入黑暗，无光阴影角落里的那个人，也就此彻底隐没进阴影之中，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幽灵一般。
女人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神情有些复杂，抬头看了一天空。
九州岛的天空——
正风起云涌。
……
……
第一章 佟舰长
第一章佟舰长
10月11日。
新京高官白山地区。
一艘歼击舰正从万米高空缓缓压低高度。
“已捕捉到目标单位。”
“已切换为自动驾驶模式。”
“主驾驶员已离线。”
佟妙秋摘下自己的操作设备，款款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向大地之下看了一眼。
这时候歼击舰的位置还相当高，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是一片苍茫，崇山耸立的景象。
而在雷达系统的显示中，在他们的正下方前十公里左右的位置上，正有一支空中编队越过高丽国与华夏的边境线，绕过长白山，向他们这边靠拢过来。
这时候，有个年轻的副官凑上来，瞄了一眼佟妙秋那精致的面孔，道：“舰长，军方派来的外交官和袁立成的人都到后面去准备接洽去了，你不去吗？”
佟妙秋颇为撩人地甩了下头发，伸了个懒腰，完美的身段尽显无遗，道：“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外交官？忘了指挥官交代的了，咱们的目的是确保安全，还有军方的人不会起什么幺蛾子——不要着急，我们最后过去就好。”
那副官就笑了笑，道：“我懂了，咱们这是要有神秘感和新鲜感。”
“哈。我说李鹤轩，你这词儿怎么这么多？”佟妙秋乜斜了自己的副官一眼。
名叫李鹤轩的副官嘿嘿一笑，道：“全是领导教育的好——我不还是您亲自招进来的吗？”
“亲自招进来，也是有背景审核的，别搞的军阀一样，虽然指挥官阁下不在意，但现在的情况特殊……”
“我明白！我明白！”李鹤轩立马正了神色，目光旋即下移，看向下方的景象。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歼击舰已经逼近了那支刚刚在雷达上显示还有十公里远的空中编队。
而这时候，在歼击舰主系统的提示音中，整个歼击舰的速度在缓慢下降。
那支来自于高丽的空中编队有整整七架飞机，除了一架武装直升机之外，全是满载人员的运输机。
李鹤轩看着下面的那一幕，道：“据说这次来的还有东瀛人。”
佟妙秋的神色也是微微肃正了起来，红唇紧抿，露出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谨慎行事，东瀛那个岛国虽然现在几乎倾覆在虫群的攻击之下，但那边的抵抗军仍然和世界各方都有联系，而且上一次大战，太平洋方向虫群增援的异动，就是东瀛方面第一时间给出的情报。”
李鹤轩微微点头，代替佟妙秋下达一系列的命令，持续减速，压低高度，打开后舱舱门，准备接引对方登舰。
当然，歼击舰的体积有限，这样七架飞机，是不可能全部登上歼击舰的，只有一艘承载着重要人员的运输机可以从后舱进入歼击舰。
而佟妙秋这时候则亦是下令道：“全员警备，武器准备，这里是边境地带，虫群有可能会因为我们和高丽人东瀛人接触而采取非常规措施。”
说着，佟妙秋才是套上暗能战甲，带上上面新配发的爆能枪，带着副官和一批舰内的作战人员离开了舰桥。
在通往后舱的通道中，庞大的陆地杀手也早已在这里对于它来说略显狭窄的通道中待命已久，等佟妙秋出现，它便略微撑起身躯，从里面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佟舰长！”
这台陆地杀手正处在人类驾驶状态，其中的驾驶员正是佟妙秋所属歼击舰的舰内陆战队队长董元武。
佟妙秋就微微点头，越过陆地杀手，而伴随着她带着队伍走过，后面的陆地杀手才是略显笨重地抬起身躯，紧跟起后。
佟妙秋一马当先，身后则是整齐划一的队伍，她的心中多少也生出感慨。
要知道，在此前攻击天空母巢的时候，他们这些歼击舰里面，人员才是勉强配齐够作战的。而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歼击舰内，从舰桥技术人员、陆战人员、医务人员全都已经齐备了，且通过指挥官阁下提供的训练设备，每个到岗的成员都具有一定的专业性和技术性。
可以说，现在歼击舰的组成，已不是乌合之众了。
就连佟妙秋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变化相当大，仿佛从一个懵懵懂懂的雇佣兵，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合格的舰长了。
估计那帮子高丽人、东瀛人看见这样的阵仗都会被吓到吧？
佟妙秋来到后舱的时候，高丽人的运输机还没有成功抵达。
但军方的人员和袁立成的指派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
袁立成派来的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叫陈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见到佟妙秋带队气势昂扬地出来，便摆了摆手，道：“佟舰长！”
佟妙秋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向另一边的军方代表微微颔首示意，才道：“高丽人还没上来？要不要我用牵引光束塔帮他们校正一下？”
“我看不必了。”陈翰笑了笑，道，“你要是这么做了，不明所以的他们估计会以为咱们要开火了。”
佟妙秋也就也笑起来，她本就是那种美艳的女人，笑起来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几乎让人心驰神摇。
而她也没有什么收敛的意思。
因为对于雇佣兵出身的她来说，这亦是生存的武器中的一种，没有什么不好的。
陈翰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我听说，这回本来是老乔要来的，怎么临时又变成佟舰长你了？”
“那家伙还不是怕事？乔瘸子要来，那是军方的意思，但现在，谁不知道他是个二五仔？还是双面间谍？”说到乔向晨，佟妙秋不由得是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道，“他还非要装，自己怕事，跑到辽省边界去接物资和幸存者了，就只好我来。”
“哈哈哈。”陈翰也是哈哈一笑，道，“老乔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是。”佟妙秋道，“你别被他高冷的外表给骗了，这家伙可是……他们到了！”
……
……
第二章 双方代表
第二章双方代表
气流在涌动。
高丽方面的运输机缓缓在歼击舰的后舱停靠，舱门随之关闭。
而与此同时，后舱内的能量隔断层也随之升起，以佟妙秋为首的、来自于新京城两方的人员一起迎接异域的来客。
“启动思维护盾，先进行例行检查！”董元武第一个下达命令。
等其他舰内陆战队成员都纷纷开启而后的一种小型脉冲设备，才带着自己的人压上，等待着运输机里面的人下船。
军方的负责人杨广飒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声道：“咱们这么……是不是有点不大友好？”
“紧急战时，一切安全为上。”佟妙秋的回应一板一眼，这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全都收了，摆出绝对严肃沉冷的干练姿态。
她是新京城苏然指挥官旗下歼击舰的舰长，她平时怎么样都可以，但在这种情况，必须要拿出自己一方的威势来。
否则，她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手下。
虽然苏然对大家向来没有什么要求，但谁都清楚，每个人在做什么、做的怎么样，苏然都看在眼中。
听着这番话，杨广飒只能砸吧砸吧嘴，也不吭声了。
作为军方的特派，现在比不从前，新京城一带，苏然的势力正越来越庞大。
而且这一回高丽人和东瀛人也不是寻求华夏方面庇护的，而是来寻求苏然方面庇护的，且带来了让那位苏先生足够敢兴趣的东西，否则，这东瀛人和高丽人，凭什么能登上华夏的土地？
而这时候，运输机正缓缓打开，里面的“乘客”正鱼贯而出。
这艘运输机，除去驾驶员，一共装了二十三个人，除了三个东瀛人，其他人全都是高丽人。
对于下来就要接受检查这一点，这些人不满，高丽人中领头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更是用略显蹩脚的中文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而那三个东瀛人则相对沉默。
佟妙秋扫了一眼，对方是两男一女，全都是末世里少见的职业装打扮，女的隐隐是头目，身材高挑，锋芒内敛。
虽然这群东瀛人的打扮像是来参加什么商业会谈一样，但佟妙秋一眼就判断出，这三个人都是作战人员，那个女人从气质来看，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个觉醒者！
当然，这并不让人意外。
现在的东瀛的局面很糟糕，这批人也先抵达的高丽才转而有机会来到新京省，不是个人物，如何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抵达这里？
高丽来的是位部长，检查结束后，对方还是脸色不愉，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两遍都被人无视了。
这时候佟妙秋便不再开口，而是让陈翰来接洽。
陈翰的笑容很阳光：“您就是朴善勋朴部长吧？久仰久仰，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来即是客，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们这边有种外星生物能入侵活人，所以检查才要仔细些，您见谅，您可是贵客，入口资源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你们……而且，你们的那位总理，不也想要来我们这里躲一躲吗？”
安抚下了眼前的这一位，陈翰才转头看向后面的东瀛人。
为首的那个女人踏前一步，微微欠身，道：“我是星野春夏，现东瀛帝国九州岛抵抗阵线的特战队长，这这两位分别是小山日向、金井荣川，是我们战线的得力干员。”
与朴善勋相比，这位东瀛女士的中文则相对字正腔圆一些。
陈翰也是点头，道：“嗯嗯，巾帼英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东瀛现在不容易啊！海上孤岛、孤立无援啊！如果不是我们也在层层监视中，指挥官阁下可能早就去驰援你们了。”
都知道这是礼貌之言，星野纯夏也只微微笑笑：“现在还念想着我们的人可不多。不瞒您说，得到新京地区指挥官阁下的军事增援，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呢。等随后见到，我必定要代表东瀛帝国九州岛抵抗阵线当面感谢。”
“哈哈哈。可以可以。”陈翰道，“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们军区的负责人代表，杨广飒、这位是本舰的舰长佟妙秋，我是陈翰，代表指新京特区指挥官阁下的派遣专员，在抵达新京城之前，我希望我们能先商量出一套备案来。
“当然，诸位远道而来，有什么其他需求，也可以尽管提出，只要在我和佟舰长能力范围内，都会尽可能满足诸位。”
说着，陈翰便引领着众人前往歼击舰内的内部舱室。
歼击舰里是没有会议厅的，只能用休息区来充当临时的会议室。
众人都紧跟其后。
至此，佟妙秋的任务就算完成大半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专门的接洽人员来处理了，她便准备带着自己人回到舰桥去，准备引领其他运输机返航新京城。
但这时候，却有一道声音喊住了她。
“佟舰长！”星野纯夏从后面向她走来。
佟妙秋注意到，那两位东瀛男士都跟着陈翰走了，只有星野纯夏单独留了下来。
佟妙秋微微颔首示意，也站住了脚步，沉默片刻道：“鹤轩，你先去准备返航，我和这位星野小姐聊一聊。”
这时候，走廊里几乎没有人了。
随后，这位拥有一张颠倒众生的魅力面孔的女舰长才是抬起头来，露出笑容，道：“星野小姐，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星野纯夏微微笑了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高丽和你们是资源和庇护需求的互换，这是可以谈判的，但我们所求的虽然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庇护和支援，但……我们的筹码显然不是能放在桌面上说的……所以，我们参加不参加现在的讨论，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佟妙秋斟酌了一下，道：“当然，情报资源的价值，往往是很难估量的，也不可能放在明面上说出。”
星野纯夏恭维了一句：“看来佟舰长是指挥官阁下的心腹啊，这些您都知道。”
……
……
第三章 新京特区
第三章新京特区
对星野纯夏的这番话，佟妙秋就在心里呵了一声。
没错，确实有很多人奇怪，指挥官阁下为什么愿意见东瀛人，因为从长久的表现来看，那位指挥官阁下虽然是个地外文明，但对东瀛人的态度和绝大多数华夏人差不多，有些若即若离的。因此，这一次那位指挥官阁下愿意见东瀛人，很多人都表示不解，也想不到其中的理由。
但佟妙秋作为此次引渡的负责人，当然清楚。
据说是东瀛方面要提供一个“其他文明”的相关消息，声称情报交换，才得到了指挥官阁下的重视。
但具体是什么内容，佟妙秋没有多问，只是笑道：“既然如此，星野小姐这是……”
“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在你们这里转转吗？说实话，这样的大型空中作战平台，我只在我们本土的动漫作品和好莱坞电影里才见过。”星野纯夏露出笑容，“这真的是很让人不感到好奇。”
听着这番话，佟妙秋也难得生出一些小小的骄傲和自豪感来。
尤其是星野纯夏说这番话的时候，笑容清纯又甜美，堪称男女通杀。
要是胡华晖那样的家伙在这里，估计就中招了吧？
佟妙秋一口回绝道：“不行，如果你不愿意与会的话，也不能在我们的歼击舰之中到处乱转，这涉及机密，请你理解。”
星野纯夏脸上的神情就微微一呆，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明艳动人的华夏女舰长回绝的如此干脆。
而佟妙秋也没有说死，道：“当然，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留在我们的舰桥里。”
星野纯夏这才又露出笑容：“那太好了！”
看起来，显得傻萌傻萌的。
佟妙秋就微微颔首，说实话，她对这个女人有些警惕。
这年头，她见过比较傻萌的也就是李依兰了……这个东瀛女人能跨越大洋、登上高丽人的运输机抵达新京的，怎么可能是傻萌的人？
带着星野纯夏进入了舰桥，佟妙秋让她在副手的位置上坐下来，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
这时候，歼击舰已经在自动驾驶模式重新规定了航线，正在半空中缓缓转动庞大的身躯，向新京城的方向移动。
来的时候，他们只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跨越了新京城到长白山地区将近五百公里的距离，但返航的时候，速度却拉的很慢。
星野纯夏刚坐下就感叹了一声：“真的是了不起，这样的天空战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据说你们还有护盾系统和激光主炮是吗？”
“嗯。没错。”佟妙秋回应冷淡，没有多解释半个字的意图。
星野纯夏似乎也不在意，东瞧瞧西看看，好奇地问道：“你们不需要驾驶员吗？自动驾驶？”
“没错。”佟妙秋仍是十分冷淡，“现在新京省地区已经是虫群禁区了，在这片天空里，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的舰队。”
星野纯夏连连点头。
一路上，她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佟妙秋都有些头疼，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点神经大条啊，否则，就算要打探情报，你做的也有点太明显了吧？
而在前行中，越过一座荒山的时候，星野纯夏看到了什么，立马就来了兴致。
那是一座规模不大的荒山，这时候却有一批非作战人员带着带着五台奇奇怪怪的设备车在山下作业，也不见如何动作，那座山的山体便发生崩裂，开始垮塌。
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层层的岩石被震落下来，而事实上，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座山最先垮掉的其实是内部。
它的内核已经像是遭遇地震一样瓦解掉了。
星野纯夏道：“这是……地震武器？”
佟妙秋多看了星野纯夏一眼，不无炫耀地道：“你还蛮懂的嘛？这确实是一种地震设备，但不是地震武器，它依靠寻找共振频率来‘振垮’山峰，但用于作战是不现实的，你看见下面那些设备没？要找到同频共振点是很难的，往往要几天才行，而每一次震荡都要重新调整，所以，目前它拆山可以，作为武器还差太多了。
“不过，它的安全性和实操性要比常规的炸药炸山要强的多了。”
正因为做武器还差太多了，所以佟妙秋才会多说两句。
星野纯夏这才是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拆山做什么呢？”
佟妙秋摊摊手：“末世时代，哪里不要资源？”
星野纯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这时候，路程都已经过了大半了，陈翰他们的初步会议似乎也已经结束，一群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谈的还不错，在陈翰的带领下，简单地参观了一下舰桥，虽然那位朴善勋提出了参观其他核心部件的要求，却也是被陈翰巧妙地回绝了。
而很快，新京城，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这时候还是白昼，但从天空往下看去，亦能看出来，这座城市星罗棋布，竟已显露出末世前的大城市的样子来。
这在全球末世的当下，是极为罕见的了。
而最让人们吃惊的，还是沉浮在天空里的“舰队”！
无论是高丽人也好，东瀛人也罢，在来到这里之前，其实都是对新京城的舰队和大战有所了解的，知道这里有一支“外星”舰队。
然而今天看见，却着实是让人吃了一惊。
因为新京城的天空里，若隐若现着的，就有五艘和他们现在身下的歼击舰一模一样的庞然大物，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半座城区。
那位高丽的朴善勋朴部长吃惊道：“这五艘……”
“没错。”察觉到了众人的吃惊，陈翰淡淡笑道，“这是新京城的常驻空舰，它们永不降落，时时刻刻警惕着新京城的周边，而也因此，从上一次的天空母巢之战后，新京城虽然几次扩建，但围墙一直没有建立。
“这就是因为——我们有机动于天空中的‘围墙’！”
……
……
第四章 觉醒者测评
第四章觉醒者测评
无论是高丽人也好，东瀛人也罢，这一刻都露出了真正的吃惊之色来。
听说和眼见，几乎是两种感觉。
那种横亘天空的巨大战机给人的冲击力，是最为直观的。
高丽人这边，甚至就有一个人喃喃道：“这要是我们的战舰……”
他此话才出，朴善勋就瞪了他一眼。
而陈翰则是笑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忌讳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在与军方合作，只要你们的开价合理，我们愿意出售一艘歼击舰给贵方。
“毕竟，互惠共赢，才是我们指挥官阁下一直提倡的。”
听见这句话，朴善勋的眼睛瞬间就是亮了起来，立马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了巨大的期待。
而另一边的星野纯夏却是多往这边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吃惊和意外。
似乎没有料到——这种级别的战略资源，是可以用常规物资来换取的吗？
而便在这时候，他们的歼击舰正缓缓在新京城中降落下来，那位置正是新兴广场的位置，陈翰带着众人鱼贯而出，外面早有军方和政府方的人在等待了，就连李季少将也已到来，而苏然这边来的却只有一个李思铭率众。。
朴善勋却无视了那些，十分热络地看着陈翰，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见你们的指挥官阁下了吗？”
“这个，需要我确认一样。”
陈翰凑上前去，拉住李思铭：“我说，李大会计，这啥情况？指挥官阁下呢？他不是说好了要过来骗高丽人的物资的吗？这怎么连人都没来？咱们忽悠人也不够档次啊！”
“先安抚住！先安抚住……”李思铭的眼角也有些抽搐，“不是申城那边刚弄来一套暗能测试设备吗？指挥官应该、可能、也许、说不定去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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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一时刻。
政府区，前新京第一医院三楼。
来自于申城的设备安防在这里，那是一套由申城方面的暗能领域科研人员研发的“第二代暗能感知及控能测评仪”。
它才运来，军方便安排大量的在编的觉醒者前来测试准确的暗能等级，并准备记录在案。
觉醒者的数量一向不多，但从新京战区被独立出去之后，周边省份的幸存者、军方力量、觉醒者都在大股的涌来，新京城的人口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急剧地膨胀，到了今天，不光人口已经突破了百万，就是觉醒者的数量，也已是不容小觑的一个数目了。
据不完全统计，现在归军方统辖的觉醒者就至少有一千两百人。
因此，今天这新京第一医院三楼可谓是人满为患。
不过，觉醒者也是分个测试次序的，实力强的，自然能先来，而实力弱的，就要往后站一站了。
前面几个测试的，都是六七级的暗能感知者，他们的实力极为强大，千人之中，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也不过只有四五个人罢了。
整个测试的过程，都是“半透明”的，大家可以亲眼看见强大的觉醒者的实力。
因此，这几个人出手进行评测的时候，三楼的觉醒者们，大都是满脸地惊叹。
尤其是唯一的一个七级觉醒者展露能力，更是让不少人羡慕无比。
“那可是七级啊！徐东，真是上帝的宠儿！”
“我要是能有七级……我现在可能都是小队长了！”
那个叫徐东的七级觉醒者倒是相对沉稳，显得宠辱不惊，只不过，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多少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测评结束，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跟着维持现场的秩序。
这时候，曾经在对孢子生命大战中大放异彩的五等级感知者周冉也是完成了测评，他的测评结果让众人都是微微吃了一惊，竟突破了五级，达到了惊人的六级！
徐东都不由得走上前来：“恭喜恭喜！”
“哪有……应该是这回的测评更精准了。”周冉显得很谦虚，感叹一身，道，“其实咱们六七级的感知者也不算什么，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二代设备的测评上线是十七级——暗能感知能达到十七级的，该是何等人物啊？”
“兄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据我所知，现在咱们华夏境内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十级的暗能感知而已。那十七级的上限，只是理论上的，那些研发者设定的标尺罢了。”徐东笑着回应，“我们现在，已经算是觉醒者的巅峰了。”
而便在这时候，在后面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的骚动，那些拥挤在这里等待接收测评的觉醒者们，在这骚动中，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怎么回事？”徐东微微皱眉，而紧接着，他便看见，在那分开的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正缓步从人群中走来。
“那是……苏先生？”周冉都吃了一惊。
徐东道：“他来干什么？他也是觉醒者吗？”
周冉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据说是……但是真没想到啊，他也会来测试能力。也许不是他来测试，你看见他后面跟着的李依兰没有？可能是带着她来的。”
徐东皱眉道：“不像，似乎是他要自己测评……”
而这时候，苏然已经是走过来了，冲这边的徐东和周冉微微颔首示意，便是走入了前面的玻璃房间之中，准备进行测试了。
而伴随着苏然出现，场中的觉醒者们却都是吃惊不已，刚刚不敢开口，这时候苏然进去了测评房间中，众人才是议论纷纷。
“真的是苏然！”
“是指挥官阁下！”
“他也来测试？”
“他也是觉醒者吗？”
“人家怎么不可能是觉醒者，人家可是外星……”
“嘘……这里可还有苏然的觉醒者战队的成员，多说话，你是活腻了吗？还是想要被赶出新京特区了？”
而站在角落的徐东则是道：“周冉，你说……他的感知能力能有多少级？”
周冉摇摇头：“我见过他在此前越山路上出手对抗孢子生命，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暗能的运用来，应该只有二级左右的低级能力。”
徐东闻言则是点点头，笑道：“我觉得也差不多，他坐拥舰队，还能是个顶级觉醒者不成？”
第五章 暗能感知
测评的房间是半透明的，百平米的房间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感应器。两侧则分明有几台古怪的机械设备，两个工作人员就站在那里。
看见苏然走进来，他们都是微微吃了一惊。
现在华夏地区都少有没听说过苏然的名字的人了，就算是没听说过苏然的，也都知道新京特区的存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已经来到新京特区的人？
眼下，苏然俨然已经成为了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大人物”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那位主导的科研人员额头都冒汗了。
据说这位不光是庞大空天舰队的指挥官，更是一位披着人皮的非人类，且还和那些据说能不知不觉就占据别人身躯控制权的孢子生命有着不清不楚的合作关系……
这可是正面击垮了天空母巢，又吓的虫群星际战舰弗加洛后退百里的人物，且据说现在他和军方的关系正在持续走低……
想到这一层，这俩工作人员中，做主导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操作员额头都见汗了。
这时代，伺候不好那是要出事儿的啊！
不过，那操作员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边那个懵懵懂懂的年轻副手，立马有了主意，赔笑道：“指挥官阁下，那个，我有点内急。”
苏然十分平易近人地道：“没事，我等你。”
“别别别，千万别，指挥官阁下你的时间宝贵，这样，这套设备，其实一个人就能操作，我的徒弟来帮你完成，我就先……”
“好吧，那你去吧。”苏然有些狐疑地看着这家伙一溜烟地冲出了门去，目光才是转向了那个可能都没有一米五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有些微胖，大概也有二十五六了，可能是因为身高问题，倒是显得很年轻，她的神色倒还算正常，简单地和苏然介绍了一下之后，问道：“那个……指挥官阁下，稍后我启动设备，您就可以展现您的能力了。如果您的能力是能量型的，比如火焰、寒冰之类的，您可以直接使用，房间里的感受器会第一时间记录您的数据并传回中央设备对您的能力进行评估，而如果您的能力是比较高级的，没有特定的显性特征，您也可以利用房间地面上密集的碎石子来进行控制，那么……您如果明白了的话，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苏然点点头，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房间里面不少的碎石子儿，到处都是，虽然体积很小，但数量却不少。
他沉吟了一下，道：“可以开始了，我的能力，大概是没有特定显性特征的那一种。大概吧……”
其实对于自己的能力，苏然自己也有些弄不清楚。
这也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关键原因。
到今天为止，系统产出的初级暗能激发单元，他都已经用了两个疗程了，三万资源点砸下去，他虽然感觉到了变化，但这种变化是十分有限的。
比如，他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空间中暗能量的流动了，也能从一定程度上调动起这些能量了。
但是……
这里面也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光能调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用，也请教了几个觉醒者，但他们的方法放在自己这里好像并不管用。
而按照申城暗能研究所的研究表明：感知就意味着力量。
换言之，能够感知暗能，就能够使用暗能了。
但他没有办法将这种感知变成力量。
申城方面倒是有相关的指导书，但军方在这一点上出奇地严防死守，苏然要了好几回都没弄到手，也难以了解更多的相关知识，因此，苏然和他的觉醒者手下，在这方面都显得有些小白。
而到目前为止，苏然除了觉得自己的体格变强了、力量变大了，其他的能力却几乎什么东西。
这个理论在他这儿似乎便不具备普遍性了。
苏然便怀疑，是不是两个疗程还是太少了，感知程度不够？
暗能感知，这是个很玄妙的感念，是无法和别人口头上来进行比较的，为了避免自己再多花冤枉资源点，苏然决定，在打造下一个疗程的暗能资源点之前，先来这里测试一下，看看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不是真的两个疗程所激发的暗能感知太弱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别人是天然变异，而他却是人工打造的，说不定还真有差别。
当下，测评开启。
苏然便是微微闭上眼睛，学着星球大战里面感受原力那种范儿，感受空间之中的暗能，然后一点点放出自己的感知。
紧接着，房间里的石子儿就颤动起来。
最开始，那位女操作员还是面带微笑的。
然而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变成了某种吃惊的神情。
因为在她的回馈数据上显示，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反馈数据便开始了疯狂的上涨。
而在这一刻，整个房间里密集的碎石密密麻麻地从地面上漂浮而起，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动力一样，在某种力量的感召之下，飘飞在半空之中。
而不仅如此，就连那些沉重巨大的设备，都开始震动起来，仿佛就要飘起来。
而这一刻，外面几乎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徐东低声惊道，“暗能感知——他怎么能操控如此多的数量？”
其实，这房间中密集的碎石子，是数量的感控，暗能控制的强度不在于质量的大小，而在于同一时间能感知与抬起物体的数量。
而这一幕，显然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边的女操作员连忙道：“快停下苏先生！快停下指挥官阁下！”
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而那些设备的线路眼看着都快要扯断了。
苏然这才是微微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一切归于原位，遍空的碎石子儿都重新落回了地面上。
苏然才抬起头来，问道：“怎么样？我的感知是多少级的？”
那女操作员的神情很古怪，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苏然扭过头来，看见半透明的房间外面，众多觉醒者都用目瞪口呆的神情看着自己。
这……啥情况？
……
……
第六章 多锻炼就好了
那女操作员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那个……指挥官阁下，您的暗能感知强度为……为……为……”
这女操作员盯着自己面前平板状仪器看了半天，咽了好几口吐沫，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17级。”
此话一出，内外全都哗然了。
外面那些觉醒者，瞬间炸锅了。
“十七级？”
“我没听错吧？据说现在最高的好像也才十级左右的样子，他竟然有十七级的暗能感知！”
“我的天？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
“仪器坏了，绝对是仪器坏了！”
而有些隶属于苏然旗下的觉醒者，这时候则是一个个一脸骄傲自豪的神情。
“呵，怎么可能仪器坏了？刚才指挥官阁下震动全屋子的感知点你没有看见吗？”
“咱们指挥官这才是深藏不露，我能用战舰大炮杀人绝不撸袖子自己往前冲的典范！”
“十七级就是十七级，你说呢，依兰姐！”
李依兰都有些发懵，其实今天苏然要来测评暗能感知她就觉得有些古怪了，毕竟按照她的印象，苏然哪里是什么觉醒者？起码在冰城那段大家都在一起的时间里是这样的人。
但现在……
苏然怎么就摇身一变变成觉醒者了？
而且还是拥有十七级感知的顶级觉醒者？甚至都已经达到了目前人类划定标准的极限了！
而另一边，徐东也是吃惊不已：“这……这这么可能？”
周冉却是目光沉沉：“别忘了，此前越山路大战，他对抗过全面激发人类潜能的‘它们’，而且不止一个，从这一点来看，反而没有什么可惊讶，而且……他是不是人类，都是你我未知之数呢。”
这番话，越是说到后面，周冉便是压的越低。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苏然很可能是又一个外星文明，但这种话是不能说也没人敢说的，因为经过这两个月，新京特区之中，苏然的势力已经一家独大，而且正因为他的存在，孢子生命和虫群都被震慑，谁也不敢造次。
不论苏然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说，如果他不在这里，不是“外星人”，现在的新京省，早已经完蛋八百遍了。
徐东闻言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感慨什么。
而另一边厕所里，那个上厕所去了的男操作员这时候走出来，听着外面人们的议论，沉默片刻，又捂着肚子跑进了厕所里。
而苏然倒是没有太高兴。
这三万资源点倒是没白花，暗能感知给自己冲上来了，但是为什么不能把这种感知变成力量？
当下，苏然就向那个女操作员询问了这个问题。
而对方在略微愣了片刻之后，才是道：“第二代的测评系统分为两个部分，感知测试和强度测试——要不，指挥官阁下，您再试试强度测试？不过，您这回可不要挪动仪器了。”
“咳。”苏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测评开始，您只需要像是刚才一样感知并操控屋子里的碎石子就可以了。不过这一次，您不仅仅需要让它悬浮起来，更需要做的是让它们彼此凝聚、聚积，从散碎的状态变成一种高挤压、高密度的状态。”
“嗯。”苏然点头。
而这一次的测评，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苏然成功地将遍地的碎石子儿感知而起，但在凝聚它们的过程中却很难成功。
无论苏然怎么努力，它们都处在一盘散沙的状态，顶多会向中间汇聚一点点，远远达不到那个女操作员所说的那种程度。
等一次检测结束，仪器关闭，那女操作才是有些茫然地道：“这……指挥官阁下，那个……这情况我也有些发懵了，您的暗能感知的测评数据达到了惊人的十七级，但是……您的暗能操控强度却十分低，标准是10，您却没有达到1的最低限度，而想要发挥出能力来，至少要有2的操控强度才行，但是……”
苏然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理论？我此前听说，暗能感知不就代表着能力的强弱吗？”
“这是原来的说法。最近申城暗能研究所有了新发现，感知是感知，那就像是五官一样，感知的强度，固然与能力的强弱有关，但另一边，真正帮助人们发挥出能力的却是他们暗能操控强度这一指标，只有两者都很高的觉醒者，才能具有超强的能力……所以……不过，一直以来，基本暗能感知和暗能控制强度的鼠标相差都不会超过0.5，最高的差距也就是1左右。”这女操作员人员露出略显为难的神情来，看着眼前的苏然，道，“您的情况，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这恐怕要向申城方面咨询了……”
向申城方面咨询，申城方面显然不会管我这个“军阀外星人”。
苏然在心中念了一句，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了原因，今天没有白跑一样，他背靠系统，相信这个问题肯定能解决，只是方法还没有找到罢了。
有问题不怕，怕的是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因此，他也没有为难这个女操作员的意思，就笑了笑：“不必了，感谢你的测评。”
说着，苏然便是走了出去。
这时候，外面的觉醒者们倒是大都沉默下来，人们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没有暗能操控强度，就意味着苏然空有强大的感知能力，却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就像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却得了肌无力一样。
但在场中，有不少人，却都是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情来。
而等苏然一出来，李依兰则便是安慰道：“没事的，苏然，多多锻炼就好了。”
苏然摇摇头，道：“放心，这事情本来也不是我太在意的。”
这句话让不少人都是眼角抽搐。
是啊，人家有一支舰队，是现在新京特区的无冕之王，是不是觉醒者，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李依兰则是无奈地苦笑一声，道：“行啦，我刚刚还接到了袁立成十万火急的电话——高丽的特使都已经到了，你还不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