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太初之源
这也是我以后要经历的,关于太初境界之所以为太初的根本性秘密!
是这个境界区别于先天境界的最大地方,也是从这个境界才开始真正踏足修仙的真正原因。
因为,它关系到太初境界的本质是什么?
别看我已经与太多太初妖**过手,更是经手过化妖果这等神奇的灵物,可一直到这次回归后,趁着夭夭顺利进阶的机会,才得以真正了悟太初之秘。
毕竟我也是先天高手了,下一步就只能向着太初境界大踏步前行,有些事情也该提前知晓,并做好准备了。
太初者,天地之始也!
具体到万物生灵身上,就是踏足仙途的起点,开启仙道的初端。
每个人自从出生开始,就与生俱来得伴生着一小股非常弱小的混沌仙气,被修仙者称之为太初之源,在世俗中更多得被叫做阳气。
无论是太初之源也好,还是阳气也罢,自从随着人体诞生而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保持着最初始的蒙昧混沌状态,或者说一直都在沉睡。
然而,就是这样处于沉睡状态的阳气,仅仅利用其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本能气息,就使得一个人拥有了生命和灵魂,从而得以在世界存活。
有些人生来阳气充裕,所以体魄强大,健康长寿。
有些人生来阳气匮乏,也就是通常说的先天不足,这种人往往体弱多病,大多活不了太久。
但是无论多寡,阳气始终都是在缓慢流失的,这个过程也就是人类从幼儿到青年、中年、老年,最终一命呜呼,走向死亡的过程。
当这股与生俱来的阳气彻底流失干净的时候,这个人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阳气足,则人志向远大百病消。
所以年幼的孩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想,而且精力充沛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惫。
而人一旦到了晚年,由于阳气流逝太多,不但体力严重退化,就连理想和斗志都会消磨得七七八八。
“活着就好!”是大多数老年人的最大理想,不是他们年龄大了,健康状况不行。
最主要还是阳气太弱,导致精神状态不佳,灵魂之火渐渐熄灭所致。
凡夫俗子、后天武者,可以通过包括习武、吞服药草等在内的各种手段,使得自身体魄强健,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缓阳气流失速度,使得自身在相同的年龄阶段拥有相对来说更为充裕的阳气储备,表现出比同龄人更具活力的身体素质,更悠远的寿元。
先天武者因为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使得自身拥有相对普通人来说近乎神一样的力量,不仅体魄力量强大,术法威力惊人,更使得阳气流失速度进一步减缓,从而寿命更加漫长。
而先天之所以为先天,也同样得益于体内的这股阳气。
在各种先天功法的刺激下,体内的阳气虽然不能被彻底激活,但是或多或少总会复苏一些,使得武者经脉体质发生改变,对外界天地灵气更具亲和力,更容易捕获游离世间的天地灵气。
最终经脉通,气海辟,灵气入体化真气,生生运转永不息,踏足后天之巅,鱼跃龙门晋先天!
这已经是一种质的改变了!
但是,相对于太初境界来说,这种变化又显得过于原始,聊胜于无。
因为,太初境界要做的,是在先天之上,以合适的功法或灵物辅助,彻底激**内的这股与生俱来的阳气,使它完全复苏!
我们都知道,决定一个先天高手实力强弱的,除了他所修习的功法外,就是他体内开辟的气海大小,以及储备的真气是否浑厚了。
一个真气雄浑的人,单单依靠自身体内近乎无止境的真气储备随意挥霍,就可以简单粗暴的挡下对手出神入化的绝招。
先天高手之间的决战,很多时候会化作彼此间真气储备的比拼,往往真气多者胜出。
这也是世俗江湖中一些老前辈或者武林名宿比较厉害的原因了,因为他们活得更久,总会比年轻人储备更多的真气,而招式运用经验也更加丰富。
但是,无论一个先天高手气海再大,储备的真气再多,也是有一个限度的,终究会用完。
那样的先天高手除了体魄更强以外,其它方面并不会比后天武者强出多少,所谓气空力尽是也!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水凤凰不如鸡,大抵如此!
但是,一旦晋升到太初境界后,就再也不会存在真气不够用的情况了。
因为那时调用的真气将不再是体内储备的那点真气,而是外界浩瀚无边的天地灵气!
从先天境界晋升太初境界的关键,就是找到一门与自己体内阳气,也就是太初之源契合的功法,从而使得它彻底复苏。
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每个人与生俱来获得的那股混沌仙气的属性是随机的,就像一个人的血型那般,虽然不是独一无二,却也有着不同种类之分。
只不过这种类要比现实世界中的血型种类多出太多,同时也要复杂太多。
只有通过修行属性相契合的进阶功法,才有可能激活它,使它彻底复苏。
当然,通过吸收一些天地精粹也可能达到这种效果,比如这次夭夭进阶时服用的化妖果。
但是不管以哪种方式进阶,都不是一撮而就的,其中必然伴随着种种风险,就是一个不慎导致气海崩,阳气散,将小命丢掉也不是不可能。
在进阶的过程中,伴随着太初之源的复苏,其属性也会随之觉醒,并根据所修功法不同,在体内显现出不同形体的真正的太初之源。
比如,我所知道的夭夭,她体内的太初之源就是一株绽放着满树鲜花的桃树!
而我之前在葬月林中遇到的那些太初妖兽,它们体内的太初之源则以圆形的妖丹较为常见。
无论哪一种形态的太初之源,都相当于一把钥匙,或者一杆令旗,使得太初境界的修者可以从容得与外界天地灵气相沟通,调集天地灵气为己用,形成各种威力极大的招式!
第一百章 桃花铠
这就是仙术的本来面目!
因为用的不是自己体内的真气,所以真气永远不会枯竭。
但是毕竟调集真气也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所以当精神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被称作“仙人”的太初境界修者,也是可能暂时跌落凡尘的。
理论上只要外界天地灵气无尽,而施术者的精神力足够支撑,他就会像传说中的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得一直战斗下去。
所以,两个实力相差不大的太初仙人之间的战斗都是旷日持久的。
除非遇到像我这种无惧术法攻击的蛮不讲理的打法,或者夭夭这般虽然刚刚进阶,但是自身传承悠久,拥有惊人的术法秘术,往往几招过去就可能分出胜负。
是的,夭夭的仙术给我造成了极大压力!
别看我应对起来泰然自若,可心中自有杆秤,可以清晰衡量出她的危险等级。
当初争夺化妖果时妖术惊艳如鬣狼王,在夭夭面前根本不够看!
我当时之所以感觉到死亡威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那会的体魄还不够强大。
后续在葬月林中经历了那么多次强化,尤其回归前妖龟体内成功修行撼天七十二拳中的锻体秘术,几乎吸光了一只顶级太初妖兽的生命力和妖气用于体魄强化,力度之大,成就之高,效果之明显实属罕见。
现在我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给我来一打鬣狼王!”
就算是它们同时发动血月极招,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我。
短短时日,物似人非,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这时,夭夭的仙术也再次发生了变化,只见我脚下突然绽放出一朵硕大无朋的桃花来。
花开一瞬,花陨一夕。
但是这朵桃花并没有陨落,而是在绽放到极致后突然闭合,眨眼就逆向化作了一朵花骨朵。
而我,自然也被圈禁其中了。
花骨朵内部是一个粉色的世界,到处充满着迷尘媚雾,氤氤氲氲间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全身血液贲升,一股原始的**之力瞬间席卷全身,以至于我眼前都开始产生了幻觉,种种不可描述的场景轮番出现……
天呐!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由于之前一直仗着自身体魄强大,所以全然放任夭夭攻击,好让她充分检验自身的各种手段。
但是却没想到,她的仙术中竟然包含着幻术,而且是令人眼红心跳的迷情幻术,这令我情何以堪!
结果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现在我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自如应对了,若不赶快想办法,待迷雾渐浓,幻术威力施展到极致,怕是自己就要彻底载了。
虽然是切磋,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可是……在这种幻术下迷失自己,还能做出什么糗事来?
若是夭夭发现我不支,一旦解除这招仙术,待桃花重开时,她会看到什么?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没人知道,但是不难想象,必定是极其丢脸的场景。
相信没有哪个男孩愿意被自己喜欢的女孩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吧?
在中意的人面前,谁的形象不是高大的?必须维护!
花中世界,自成一体。
迷雾千重,难辨东西。
极情幻术,渐失真我。
欲破此局,唯有一击!
我可没有打算消极抵抗,躲到骨室中一了百了。
此时趁着灵台还算清明,右手手链瞬间幻化,而后捏着兽牙朝前方用力一划……
刹那间迷雾翻滚着涌入兽牙之中,连带着之前一直看不见的桃花内壁也在眼前显现,紧接着就像冬雪消融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着。
兽牙手链,神秘的兽牙手链,再一次展现出它一物破万法的神奇能力,在我手中首次将人类的仙术破除。
与之前破除妖术时一样,这一式仙术也被还原成最纯粹的天地灵气,直接反哺到我体内。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明白太初境界的真相,不会再去诧异为什么太初术法威力会如此之大,太初修者真气会如此之多,就像是怎么都挥霍不空一样。
当然,在晋升太初的过程中,随着太初之源的觉醒,修者体内原本的气海也会再一次得到开辟,从而可以容纳更多的天地灵气。
就像我在葬月林中最后遇到的那只妖龟一样,真气如海,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真气本质也会发生变化,由气化液,变得更纯粹。
但是,这仅仅只是太初修者体内所含真气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复苏的太初之源中所容纳的真气才是最大量的,也是最纯粹的,一如我吞噬过的那些妖丹!
即使隔绝了外界天地灵气,太初修者单凭体内积累,也可以放开手脚战斗相当长的时间!
只不过这期间体内真气得不到补充而已,用一分就少一分。
话说眼前,就在我一招破去迷雾,重见天日的时候,只见一只包裹在层层桃花花瓣中的粉色俏臂突然出现在眼前,趁着我头脑还处在迷幻未彻底清晰的瞬间重重击在我的身上。
粉臂纤细,俏拳不显,其上附着的力量也不算大却极度凝聚,化作非常恐怖的的穿刺力,我只觉得落拳处突然一痛,就像被蜂蛰了一样,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得向后退了数步!
这是此番帮助夭夭练招时第一次后退。
就算是葬月林中那些太初妖兽也很难如此干净利落地做到这一点!
这是夭夭首次展现仙术之外的战技,绝艳!
随着这阵剧痛,我的头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然而,当我看到刚才趁着我蒙昧未醒一击即退,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夭夭时,瞬间陷入呆滞中……
她真的是夭夭么?我忍不住在心中问道。
只见一片片真气化作的桃花花瓣在她身上层层覆盖,就像麒麟瑞甲一样,包裹住夭夭的整个身躯,致密、紧俏、华丽!
英武非凡,却又尽显女性体态玲珑之美。
色泽艳丽,却偏偏不乏出尘仙气,使得夭夭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仙将临世。
她这一身行头看得我眼皮直跳,而这身桃花铠甲的防御力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我没想到她的仙术中还有这层变化。
第一零一章 法相
显然,这是一招既属于仙术,又区别于仙术的术法战技。
虽然夭夭的体魄不如我,可是她凭借这种以气化铠的术法,瞬间就将这个差距给拉近了。
桃花铠,不仅仅可以抵挡我无论是术法攻击,还是源于自身强大体魄的压倒性物理攻击。
而且看她刚才表现出的移动速度和攻击力量,显然这铠甲对她自身体魄也有着巨大的强化助益作用,使得她的短板就此补齐。
这才是真正的太初仙人所应具备的实力!
想想葬月林中那些太初妖兽,被我一个仅仅只是皮糙肉厚力量稍强的先天高手给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已,就知道差距在哪里了。
妄称太初,它们名不符实!
夭夭不愧是夭夭,那个惊才绝艳、天赋异禀,让我从小就心甘情愿地跟在背后当尾巴的夭夭姐!
原本我还想着今时今日自己终于实力强大到可以身份互置,像座山一样为她遮风挡雨。
现在看来,这似乎依然还是痴妄。
察觉到我在看她,夭夭嘴角升起一抹微笑,比之阳光都要灿烂。
紧接着她就再次临近,呼吸间已经向我攻出上百拳。
对于这种类似拼蛮力的战斗方式,我自然乐于应对。
这次自己也不敢继续像先前那般听之任之了,而是同样挥起铁拳,肆意释放着体内宛若洪荒巨流般的力量。
然而越打我越是心惊,我发现如此状态下的夭夭,其力量强度竟然丝毫不逊于我!
初始时,我只需要用三分力量就可以轻松抵住她的攻击。
可是几拳过后,她手上的力量就开始直线飙升,使得我不得不拿出更多力量来应对。
似乎察觉到我开始认真,夭夭又是一笑,不仅出拳更疾,就连拳上附着的力量也开始新一轮飙升,没几下就达到了与我全力出击时持平的程度!
这一幕让我大开眼界,太初不愧被称作修仙之始,原来到了这一境界真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只要功法得当,没什么是不可以实现的。
比如此刻的夭夭,明明是一位看起来俏丽娇弱的女子,可是她体内释放出的力量却像是上古蛮龙一样,让我这个一直以力量见长者在应对时都开始捉襟见肘。
继续这样下去,我就是真正的陪练了!
就是像小时候那般,不听话时被夭夭拎起来,像沙包一样胖揍,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恶寒,还是全力以赴的迎击吧!
夭夭固然是拿我练招,我未曾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真正的太初仙人的实力和手段。
正好修正一下我在葬月林中形成的对这个境界的误解。
终于,在夭夭的拳击力道又一次提升后,我开始将真气倾注全身,以气持力,展开属于先天层次的攻击实力。
呼呼呼
这块区域内的天地灵气都开始咆哮起来,剧烈波动不停歇,一个劲的朝着夭夭身上的桃花铠汇聚而去。
以我仅仅只是先天境界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与她争夺这股对外界灵气的掌控力,这也是我之前的战斗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没办法,论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我先天时只是复苏了那么一星半点的阳气,根本无法与夭夭彻底觉醒的太初之源相媲美。
这还是因为我的体质特殊,与生俱来就对天地灵气具备强大的吸引力,否则只会更惨。
果然,太初对先天的碾压是全方面的,仅仅最本能对天地灵气的掌控,就可以让大多数先天陷入绝望!
这时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聚拢而来,在夭夭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株开满鲜花的桃树,正是她的太初之源的投影。
刹那间夭夭全身气势暴涨,组成桃花铠的花瓣开始不断的张张合合,仿佛在呼吸一样。
而她出手之迅捷,拳力之刚猛越发明显,竟然继续压着我灌注真气后的拳力打。
无论我将力量提升多少,她都能在瞬间跟上并超越,显然她有意与我比拼力道,打算在我自诩最强的方面对我进行打击。
这还真符合她的性格!
宁直不弯,要胜就胜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来不玩那些虚的,跟她此刻表现出的桃花艳丽形象多像啊!
这点,我自问比不上夭夭!
原本她刚才气势再起的时候,我都打算祭出“临”字妙术,尝试以势压人,实在不行也可以用气势之矛来上一击,不管怎样,先削弱她的攻击强度再说。
但是此刻察觉到她的动机和用意后,我反而不服了,心中升起更加强烈的比较意识。
虽然境界不如你,可是不能让你在我最强方面将我比下去。
即使最后结果依旧不如意,可至少我尽力了!况且,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未可知。
人啊,就是这样,太多时候遇到些许不如意就彻底放弃了。
性格越强的人越经不起挫折。
现实中每每读到杜牧写的“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就会扼腕叹息不已,为一代霸王在乌江边选择放弃而深感痛惜!
意既决,心随之,砰然心跳下一股全新的力量在我体内升起,流淌不息,越来越强。
正是撼天七十二拳!这种来自通臂猿一族的妖术神技。
一拳出,天泣!夭夭被震退一步。
一拳出,地哭!夭夭又被震退一步。
一拳出,鬼殇!夭夭再一次被震退一步!
三拳,一拳强过一拳,每一拳都让我大阔步向前迈进一步。
三拳过后,在我背后的虚空中,一尊顶天立地的法相虚影渐渐显现。
其外表似通臂猿,可相貌分明是我,正站在那擂胸咆哮,滚滚凶狂之意弗远弗及,啸彻天地!
这一次夭夭首次主动后退,面对我背后出现的异象惊疑不定。
而我也是在她的这种不正常的表现中发现了异常,当我意识到撼天拳术竟然发生这样的变化后,也是惊异不已。
然而,现实根本不给我太多考虑时间,就在我恰好抬起头与法相幻影堪堪对视的时候,一股莫名凶狂的意念在我心中升起。
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压抑至极的残暴力量急需发泄!
第一零三章 地府门开
虽然不知道是多少拳力叠加,但是一定非同小可!
这一拳出,很可能会死人的!
在我最初决定使用撼天七十二拳的时候,是没有将这样的叠加拳力总和算在内的。
按我当时的想法,每一拳上单次叠加的力量就已经足够应对夭夭桃花铠对她的力量加持,大不了到最后我将这不得不释放的撼天一击打到别处了事。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夭夭即将承受我在失控状态下打出的精髓一击!
而夭夭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身上正在发生的危险变化,冲我喊了一句当时我已经不可能听到心里的话后,她的招式随之一变。
只见她全身上下组成桃花铠的那些花瓣甲片纷纷从身上剥离,而后以一种非常特殊的轨迹在她身前快速组合起来。
眨眼间一面直径达到尺余的粉色小盾出现在她面前,在那盾牌的中央正绽放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桃花。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夭夭又是一声轻叱,只见这面本就不大的小盾刹那间变得越发袖珍起来,竟然与我的拳面一致。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小盾的形态已经完全看不出,只剩下一朵鲜艳的桃花,兀自绽放在我与她之间。
术法无双的夭夭,硬是在我的撼天一击即将落下的瞬间,完成了这一系列变招!
若是平时,我必然会对这惊才绝艳的系列动作赞叹不已。
但是此刻徒留惘然!
我还是我,却也不再是我,相信夭夭也明白这一点。
从我身后显现出通臂法相,撼天七十二拳产生异变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经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而且,非常关键的一点,从那时起到此刻我打出这撼天一击,其实只过了非常短的时间!
身处局中的两个人除了被动接受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原本好好的帮助夭夭熟悉太初境界力量的练招之旅,已经完全背离初衷,彻底化作了搏命厮杀。
这时,即使再痛苦,谁都不能轻易停手。
时光流逝,比白驹过隙更迅!
即使千般不愿,万般不肯,注定要相遇的两式神通终于还是轰轰烈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撼天一击对决桃花铠盾!
这一刻,随着自己体内的狂暴力量尽数释放,我原本沉浸于挥拳中的浑噩灵魂终于得到片刻清醒。
当我一脸愕然得看向对面的夭夭时,全然没有意识到之前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面,夭夭面带惨笑,当看到我眼睛中流露出的那丝清明时,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温馨。
但是紧接着这份温馨就化作了惶恐,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一刻,我那原本与桃花小盾接触在一起相持不下的拳头,突然感受到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从对面花蕊中传来。
平衡就此被打破,我被这股突然杀入的力量冲撞的直往后飞去,全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原来,就在这短短的战斗时间里,我们的战场竟然已经移到了距离云墙极近的位置。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巨力攻击下,我直直得朝着云墙飞去。
时间,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变招应对!
在没入云墙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夭夭眼中流露出的惶恐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这一式桃花盾还有后招,那朝向前方的桃花就像是一座聚力巢,一旦能够挡下敌人的攻击,到最后必然可以将对手的攻击全部返还!
我也是在这时察觉到这一切的,那股突然涌出的力量,可不就是我打出的撼天一击么?
它的出现,夭夭已然不可控,当她意识到我可能要就此跌落到云墙中的时候,很自然就露出惶恐。
而我,也算是真正见识了自己撼天一击的威力。
真是强大到不讲道理,猝不及防下要自己的命啊!
云墙,恐怖的云墙,令堡主沉默,让葬月林中群妖退避三舍的云墙,就在我身后,且越来越近。
当最后我被吞没的瞬间,只来得及做一件事将自己传送进兽牙手链的骨室之中。
简直就是当初强抢化妖果时那危险一幕再现。
当我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也看不透,望也望不穿,就连周围的天地灵气中都带着一股蒙昧未明的气息,使得我的溯气之法也为之失效,不能顺利地向周边探视。
这跟我记忆中的骨室并不一样!
这是一个陌生到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的世界。
直觉告诉我,在传送进骨室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可这里不是熟悉的骨室的话,还能是哪里?兽牙手链中另外存在的一处全新空间?
如此甚好!可是以我与手链相通的感觉来判断,并非如此。
好在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察觉到最直接的危险,低头向右手看去,兽牙手链虚影依旧在那。
果然,自己没能顺利进入!第一个假设最终被验证是错误的。
那么,是在云墙里面?这也太搞了吧!
那可是能量暴虐到让鬼神都为之辟易的云墙啊!以我这样一个区区先天境界的小角色,一旦进入,在瞬间就会被气化的!
那么,我是传送失败,死了不成?这里莫非是那传说中灵魂黯灭后最终的归宿地府?
似乎在印证着我的猜想,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我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不断下降着。
转瞬间我浑身上下长满了鸡皮疙瘩,就连脖子后面都感觉到凉风阵阵,四周氛围越发像是地府了。
不经意间抱起双臂,我赫然察觉自己竟然还有体温,而且这肉感、这弹性,不是自己的肉身是什么!
依旧不敢相信,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瞬间疼到龇牙咧嘴的程度。
好了,这下确认无疑了,我还活着!
我可是听说地方那种鬼住的地方,是不可能让一个生灵带着入身进入的。
说也奇怪,就在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四周的氛围又是一变,刚才那种阴森鬼氛的气息一下子就不见了。
第一零四章 疯狂奔跑
被困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感到一筹莫展。
虽然还没有确定的判断,可我内心深处已经相信这里就是云墙里面了。
毕竟四周那么多白茫茫的浓雾,与云墙何其相似!如此景象,若能远观,岂不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皑皑白云么?
而且自己最后跌落的地方就是云墙!
只不过眼下对于自己为什么能平安无恙,还没有一个具体而合理的解释罢了。
同时,我还发现这个地方非常奇怪,不仅视野受到严重限制,就连声音也完全消失。
四周非常静,静到万籁俱寂,就像是世间一切能发声的都被毁灭了一样,让人很容易就生出一种被全世界给抛弃的感觉。
这完全不是那种针落可闻的祥和静谧,而是近乎宇宙真空一样声音完全无法传递的境地。
呼吸无声,脚落无声,呼喊无声,出拳同样无声,这里是声音的禁区。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一切,在度过最初的短暂慌乱后,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不知道夭夭怎样了。”我想着,刚才最后一击的时刻,她其实离我非常近。
想想吧,这次就连无所不能的兽牙手链都在传送中出现了问题,我实在不认为云墙还会平静如常,很自然得为夭夭的处境担忧起来。
就在我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我发现自己面前的浓雾竟然变得稀薄,依稀可以看到十几步后的场景。
“等等,那是谁?”
我发现一抹粉色娇影迅速地从眼前驰过,其身形与夭夭极其相似。
当下再也顾不得其它,召唤出兽牙手链用于防身后,大踏步地朝着“夭夭”追去。
不多时,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那个方向正是东方堡的所在,此刻夭夭站在先前我们最后战斗的地方,凝视着云墙内部处于失神的状态。
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此时看起来非常无助。
突然,她开始慌了神一样沿着云墙边缘来回疾驰,同时向云墙内部不断张望着,张嘴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这一点我是通过她的口型来判断的,而她疾驰的身影与刚才我恍惚间看到的那道娇影何其相似,两者很快就重合起来,可不就是夭夭嘛!
只不过令我感到诡异的是,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那么远。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夭夭脸上的泪花都清晰可见,可是她却完全对我熟视无睹,依旧在来回奔走间盲目找寻着。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云墙还有着这个特性它是单向可见的。
云墙里的人可以方便的看到外界,但是外面的人看向云墙则永远都是雷云滚滚的恐怖场景。
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夭夭的举动证实了我就在云墙内部,虽然这里面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安全!
除了视野受限,声音被剥夺外,暂时还没有发现能够直接影响到生命安全的危险元素,远没有从外界看起来那么恐怖。
当然,也有些令我不解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只有通向东方堡的浓雾变得稀薄了?而且恰巧还是夭夭所在的地方!
总不能是因为我刚好从这个方向跌落进来吧!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夭夭,那也就没什么可多想的了,我朝着前方她的位置一股脑的奔去。
至于云墙深处还有什么秘密,根本想都不去想,以我目前的境界,有些好奇心还是早早掐灭比较好,不然纯粹找死。
这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我这脚下才迈出,速度刚提起来一点点,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大恐怖在追着我跑一样,全身毛发“突”的一下就都立了起来。
当下抡起兽牙就往后一劈,可是什么都没有碰到,再看时依旧白茫茫一大片,根本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当我回过头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这种危险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如此反复了多次,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错觉,可那种感觉真的太逼真了。
这事不太正常,一边是夭夭梨花带雨是在外哭喊着寻我,看得人心痛不已。
一边是第六感中出现的未知危险,让我根本迈不开步子。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小时候走夜路,总是会突然感觉背后有未知生灵在跟随,心惶惶下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于是开始疾走,越走越快,可是那种被跟随的感觉就随着越发强烈,两者之间几乎成正比同步发生。
又像是洗澡时候,一旦闭上眼,难免感觉背后出现了什么,于是急匆匆的擦干眼睛,睁开后才发现是自己吓唬自己。
这还不都是因为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自己周围一切,缺乏安全感给闹得嘛!
这一刻我格外怀念起溯气之法可以正常使用的日子,那种可以轻易“看到”自己周围一切的感觉简直不能太好!
要知道,这个能力可是我在现实的时候,幻想到的修仙情节中对我第一有吸引力的地方!
其次才是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什么的。
虽然道理都懂,可是当身处其中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及时劝慰,并成功开导自己?最终还是会不自觉的进入这种糟糕的状态。
至少我是这样的。
想想真是丢人,这都先天境界了,距离真正的太初仙人也就只差一步,竟然还会害怕成这个样子,就跟个世俗中的小孩子似的。
还能怎样呢?撒丫子跑吧!
怎么说我现在也具备了超音速的能力,相信也没什么生物能轻易追上我吧!
再说了,要真有这样的生灵跟随,相信我就是不跑,它最终也会扑上来的吧!
虽说跑这种行为很多时候是露怯的表现,可是眼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么?
跑,快跑,以最快的速度跑起来,尽早离开这里就对了!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尽快脱离危险,还能让夭夭少担心一会。
第一零五章 恍然回首
于是乎我脚底抹油,化作一到流光朝着夭夭所在撞去。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
要知道夭夭离我的距离并不远,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泪光。
而我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比之音速还要快,这样的距离对我来说基本就是抬脚即到。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用脚趾头跑,也早该到了。
可是,此刻任凭我如何疾驰,夭夭都像是那天边的云朵、海上的蜃楼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如来佛手中翻跟斗的孙猴子,翻腾了许久,还在手心里蹦哒。
“这……”
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暗叹不已。而且随着自身速度的极速飙升,背后那种被跟踪恐怖的感觉越发清晰起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人就在我脖子后面呼吸。
这可如何是好!
再努力一把试试再说,孙猴子不也最终翻腾到那象征边界的五指山才最终失败的么?
想来这地方一定有什么我还不了解的布置,不是说用蛮力随便跑跑就能轻易跑出去的。
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修行到目前为止,貌似除了熬炼、锻造的强悍体魄还算看得过去,配合撼天拳术倒也有模有样,可是在其它方面真的有点一无是处的味道。
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术法,对于此地出现的类似阵法、场域一样的神秘力量,更是束手无策。
因为不懂,所以无从下手,在体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无视一切的程度之前,根本不可能以点破面突破这样的绝地。
被困死,原来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事实上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情况,想当初在葬月林中的妖龟体内倒也经历过一番。
若不是不经意间发现了那里真气流动的诡异状况,在那种庞大的幻境下,很可能我也会成为那妖龟的养分,最终化作那些枯帛败絮一样的东西。
可是眼下呢?这里并不缺乏天地灵气,然而却受到极大限制,根本利用不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双爪子搭到了自己肩上,且脖子后面那种呼气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随着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兽牙手链的传送功能瞬间发动!
下一刻只留下一只颜色雪白的玲珑兽牙,带着小巧的链子,沿着我原本疾驰的轨迹滑翔而过。
很快,它就因为后劲不足而向下落去,这里再次被浓浓白雾掩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办法,刚才那种危险逼近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我不得不暂时选择退避,想必它就是再强大也不会将兽牙手链如何吧?
之前兽牙手链的坚不可摧已经被验证了无数次!
真是笑话,没想到修仙后野心勃勃的我,竟然在梦中世界再次体验了一把凡夫俗子才会有的因为害怕而被追逐的感觉。
心中惶惶,脚步癫狂,与走夜路时害怕的稚子小童何异?
现在身处骨室中,终于得到了自己期待中的确定的安全感。
可是,当我透过骨室墙壁向外看去的时候,发现无论哪个方向,依旧只有浓浓白雾。
除此,再无其他!
“难道自己刚才的感觉真的只是错觉?”
我不禁自问,可很多事情根本容不得出现丝毫差池,尤其在这样一个人陌生却强大的修仙世界里。
若感觉背后有鬼,可真不是像现实中那般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很可能有!
这是仙人们的世界,也是精怪的家园,更是鬼物横行的乐土。
“怎么办呢?”
眼下出现的情况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若不出去徒留夭夭担心,而且她一定也通知了堡主。
并不知晓云墙内部情况的他们一定不会贸然进来,这样只会多一个同样关心我的亲人罢了。
而我距离夭夭其实也并不远,努努力,是真的可能冲出去的。
“拼了!”
我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再去冲一把!毕竟那莫名生灵也并没有把我怎样,以它那种神出鬼没的速度,想要害我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它存在与否目前还在两可之间,也许真的只是我在自己吓自己也说不定。
当下不再犹豫,我出了兽牙骨室后抬起脚就打算撒丫子狂奔,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冲去。
然而,当我看抬头看时,却发现那里只有滚滚白雾,哪里还有夭夭半点身影。
这一刻我无比懊恼,看样子就在自己进入骨室的短短时间内,外界浓雾环境竟然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此刻巨大的失落笼罩之下,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看的方向是否真的是记忆中夭夭所在方向。
要知道白雾轨迹无常,身处这里的时候,五官五感常常变得不那么能够相信。
而且,自己最初看到的关于夭夭的景象,真的是夭夭么?
想想那突然变得稀薄的雾气,此时看去是怎样的不合常理?
先前我在心情激动下主动忽略的很多事情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我扪心自问,这一切是不是幻觉?或者只是自己内心所想在这里投影而出的某种具体体现?
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恍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就连自己的感官,乃至自己的想法都变得不可信。
信任,是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生灵在诸天万界得以存活的基石之一。
就连传的神乎其神的所谓的“本能”,其实也是信任的一种表现形式。
太多行动,不管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执行,还是一时冲动下的本能爆发,其实都在基于对各种信息的信任下做出判断的。
没有信任,整个世界都会乱套。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信任是可以上升到生存法则高度的。
但是我现在唯独缺失的就是信任!
我心中缺少了那块能够撬动整个世界的基石,对外界,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否定。
这种状况很不好!
就在这时,那种背后有人的警兆再次浮现心头,我毫不犹豫地抡起兽牙就是一击。
当我最终转过身时,却被身后出现的一幕所惊呆了。
第一零六章 难见
我看到了什么?
葬月林!
不知何时,背后的浓雾突然变得稀薄,透过它们看去,另一侧的葬月林依稀可见。
“还要不要过去?”
我在心中自问,那个方向,很可能就是一个出口,关乎到自己能否走出云墙的关键。
可是先前发生的一幕幕,已经使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太多的怀疑,此刻踟蹰下决定暂不理会,且看它如何变化。
果然,随着我静下心来,先前那种因为躁动而起的莫名恐惧心情再也没有出现。
四周虽然还是一片死寂,可是却也仅此而已,我就当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宇宙的真空中了。
唯独可惜的是,这里景色没有星空中那么灿烂。
果然,就在我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葬月林”看的时候,突然一阵白雾涌动,眼前的雾气稀薄处就此消失,那葬月林的景色也看不到了。
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感觉自己被移动过,所以对这白雾的逻辑判断还不是很清楚。
至于远处的葬月林景象是否真实,心里就更没谱了。
不管怎样,继续以静待变,且看下一步如何演化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必须让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外面焦急等待的夭夭,不去想一定会前来搭救我的堡主,不去想东方堡知道消息后可能发生的一幕幕喧嚣。
说也奇怪,当我彻底放空自己以后,四周的浓雾竟然再没有发生过变化。
雾气收缩涌动间兀自有序,却没有任何一个方向变得稀薄,也没有任何景象出现。
就好像先前所见都是我脑海中的投影一样,我想到了夭夭可能找我,所以她出现了。
我不经意间想到了葬月林,所以,看到了葬月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不能赶到“夭夭”边上的原因了,哪怕速度再快也不行。
因为这根本就是脑海中幻象的某种显现形式。
是不存在的!
虽然心中有了这个觉悟,可还是要经过验证才行,于是乎,我开始焦虑起来,想夭夭是不是也被云墙给吞噬进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想到的刹那,我左侧的雾气开始变得稀薄,依稀可见不远处有道粉色身影正在浓浓白雾中着急打转,焦虑不已。
可不就是夭夭么!
那“夭夭”看起来格外真实,一颦一笑风采尽显,一举一动风姿灼灼,诸般情愫杂糅其中,明艳动人与我见犹怜并举,远望最是能动人心魂。
除了最开始她的出现是我内心所想外,后续的系列动作、表情,所做、所为,皆是浓雾自行衍变化生而成,却是完全遵循着我记忆深处夭夭的生活习惯而来,根本看不出一丝虚假。
“好一处幻境,真是厉害啊!”
这次我强忍着内心冲动,硬是没前去与“夭夭”相认,因为我知道那个地方是永远也到不了的。
浓浓白雾下,方向已经不可辨,贸然动身很可能会越来越往云墙深处而行,至于那里有什么危险,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就算没有任何危险,单单这种不断以人内心深处最不可欺的纯粹记忆化作幻影,诱导入局者不断探寻的过程,也可以将一个人生生逼疯,并最终困死在这里。
不愧为幻阵,一个“困”字难倒多少英雄豪杰!
不用长枪短炮,不使利刃流索,不驭天雷,不驱地火,从不正面相抗,却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你,消耗你的生命,透支你的灵魂。
它是软绳,是泥沼,入局者越强大被困越深,最终自己将会死在自己的虚耗之中!
它就像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地把绳子套到一个人的脖子上,或者在他脚下挖出一片泥潭,最终入局者自己在慌乱中将自己窒息杀死,邪乎得很。
了悟了这一切之后,我不禁对这阵法的灵动设计赞叹不已,畅想着未来若还有机会,不,若还有未来的话,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多多学习些阵法方面的知识。
尤其这种幻术困阵,简直是我的克星!
与此同时我内心反而越发平静了,以我目前这样的境界和手段,看样子是没办法走出这里了。
看着周围不断翻滚着的浓浓白雾,绝望中我甚至想到了记忆欺骗。
比如反其道而行,尝试在大脑中构想一下云墙深处的景象,说不定可以走出。
但是那里我没有去过,根本无法幻化。
另一方面,以这茫茫白雾表现出的灵动性,其建造者的心智可见一斑,我就不信他不会考虑到这一点。
而且,更为关键的一点,是我设想中的不管朝着哪个幻象走,最终都会越走越向云墙深处行。
只有朝着云墙深处的幻境走,说不定可以反其道而行,重新回归外界。
可这种想法毕竟没有事实根据为依托,它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虚无缥缈,而且很大概率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安慰罢了。
至少换位思考下,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低智缺陷留下。
慢慢地,眼前的夭夭幻影也消失了,不久后出现的是熳菁。
她就在我的右手边不远处,正在那自顾自地玩耍着,可开心了。
突然,她回头看到了我,高兴得直接就要跳起来,那眼中流露出的兴奋之情真的是不加掩饰,就像是走失的孩子终于看到亲人,离散的幼兽再度找到父母,别提让人多揪心了。
她欢笑着张开双臂,任凭眼中不断淌出的热泪划过脸颊,整个人瞬间哭得就像只大花猫一样,不断地呼唤着“小天哥哥”,一步步朝我跑来。
这一幕看得我心痛不已,好想就此起身,去迎接她。
虽然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心中依旧生出一丝妄想倘若,倘若我在这幻境中找到“一个”熳菁。那么,我若将她带回,是否可以成为真正的熳菁?
是痴妄么?我不知道,因为此时根本没有精力去想,我还没有真正做出决定,她就消失在浓浓白雾中了。
这次的幻影持续时间格外得短,似乎这阵法有意磨人一样,触你心伤,诱你心痛,最终让你坠入无尽的无奈与悔恨之中。
好讨厌啊!
第一零七章 忆渊觅途
哪怕你表现得已经放弃了探寻希望,它依旧不愿轻易放过你。
“你不是厉害么?那么,我将我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和奢望敞开给你,帮我实现吧!”
这一刻我的想法非常简单,反正暂时也没有出路,就让我在最后阶段满足今生最大遗憾吧。
我开始打坐,尝试进入更深层次的冥想之中,因为不这样,那部分记忆根本调动不起来。
我要去找寻年幼时父亲的记忆,若有可能,将襁褓时母亲的音容笑貌也寻起一二……
这是我从很小时候到现在为止的最大期望,甚至这也是我踏足仙途,努力修行的目标之一。
世间诸情,亲情最大。
生为人子,不可忘却。
而且这部分记忆极为久远,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想得起来,否则我不会这么多年都对他们还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
我就是要利用这阵法的特殊性,以自己内心深处哪怕一星半点的关于父母的记忆痕迹为种子,借助这阵法自动衍变幻化的能力,将之放大,最终投影出来。
人家都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到不了那种层面,就让我在最终看到父母的满足中迎接自己的末路吧。
再说了,也不一定真的就是终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堡主曾说过,这无边云墙乃是父亲与敌人战斗遗留,其中也许残存着父亲的气息。
而且看这阵法如此灵动,想来也不会是一般,很可能是他,或者他的敌人着手布置的。
亦或者真的只是残留气劲自然生化的阵法?
不管哪一种,对于我关于父亲的些许记忆,多少总是会有反应吧?
如此一来,我成功的可能性也将提升不少。
甚至更进一步,就此走出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五体归,六神闭,七窍合,以神游之觅太虚,探心之始,寻脑之源。
这一刻我彻底放弃了对外界的一切关注,专心致志得找寻那颗记忆的种子。
“父亲……”
这个过程无疑是艰难地,我在痛苦中发出阵阵呢喃。
要知道,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音容笑貌更是无形无相,这该如何去找?
不知不觉中,过于专注的我,在痛苦中上牙咬到下唇,渐渐得丝丝殷红渗出,涂满唇间。
一阵雾气撩过,部分血丝不见了,而整片雾海则在不知何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是翻涌不息,除了蔽人感官,发人妄相外,并没有任何直接伤人表现的浓浓云雾此刻彻底不一样了。
滚滚惊雷从云墙深处传来,安静到近乎死寂的云雾空间内第一次有了声音,却似冥鼓擂起的催命音符。
道道带着毁灭气息的血色闪电不停地在滚滚云海中穿梭,似在找寻着什么。
整个云墙内部的氛围就此变了,变得越来越像其从外部看到时展现出的那种狰狞、可怖。
但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此时似进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整个人的精神与灵魂都已经彻底陷入到记忆最深处,迷失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找寻些什么,冥思苦想下不停得拆解着自己的记忆,一步步进行深挖,试图找寻到那么一星半点的痕迹。
这个过程注定是痛苦与徒劳的,可是不甘放弃的我就这样执拗得深入着、深入着……最终进入一片空白区域。
其实说是空白也不贴切,是那种精神深度疲乏下的迷茫,就像我们有时候盯着某些字看,看着看着就会发现这些字越来越陌生,渐渐变得不认识起来。
这也是一种迷失,不过比较浅显罢了,通常很容易就能从中醒来,顶多有轻微的头部不适罢了。
可我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甚至于也忘记了自己是谁,就这样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若非梦中视角偶尔比较特殊,我甚至不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着如斯恐怖的事。
但是知道又如何呢?终究是一个意识干涉不了另一个意识,只能任凭其沉沦。
慢慢地,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就在外界血色闪电愈演愈烈,达到一种即将引发质变的关口。
突然,我感觉自己胸口一热,竟然直接贯穿梦里梦外两个世界,不管是迷失在记忆中的我,还是现实中正在沉睡干着急的我,都感觉到了这股温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它很舒服,我也知道它的存在,可是我依旧在沉睡着,并没有醒来。
具体到梦中世界,我正在记忆之渊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热。
就在自己茫然地低头看的时候,刹那间就醒了……
我发现自己依旧盘坐在云雾缭绕的云墙内部,正低头看着胸口。
那里,漂浮着不知何时何故来到此处的兽牙手链。
它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温温暖暖的热,笼罩了我的全身,直接将我从记忆的深渊里给拽了出来。
而四周的云雾之海早已化作血色,密密麻麻的赤色闪电与之纠缠在一起,早已分不出彼此。
这就是我醒来时看到的场景。
我用力甩了甩头,用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使自己从那种深度迷茫的状态中彻底转醒过来。
不过依旧有几分痴迷,完全是下意识得将眼前的兽牙手链给拎了起来。
就在我抓住手链的瞬间,雪白兽牙剧烈抖动不已,但是很快就稳定下来,一道银光从牙尖处激射而出,指向了某个方向。
我愣愣的看着它变化的整个过程,直到此刻才多了几分清醒,几乎是毫不犹豫得就起身,向着银光所指的方向大步而去。
一切都很明了,那里必然是我命中注定要去的地方,或者是就此走出云墙,回归东方堡。
或者是走向云墙中某个的地方,去面对父亲留给我的神秘宝藏。
除此之外,再不做它想。
因为兽牙手链是他留给我的,我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
一步,一步……我的步伐越来越快,就此消失在血色雾气之中。
第一零八章 底层提升
这世上最远的路,从来都不在前方那天的尽头,而是身后回家的路。
从我们出生开始,就在一步步的离开,想回头,已无路。
人生就是这样,终究会成立一个自己的家,就此开枝散叶,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幸运的是,现在的我还是雏鸟,那条回家的路虽然一直在淡化,却还算清晰。
我就这样,在又一次迷失后,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我要回家!”
伴随着这样简单而又执拗的思绪,我跟在兽牙手链发出的光芒后面,一步步茫茫然地走着。
光芒过处,血雾辟易,一条幽静的小路随着我的到来而显现,随着我快速离去而消逝。
血雾如水,开合间将一切痕迹掩盖,翻涌如昔,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踏出一步后,眼前突然一亮……
我就这样直接而突兀地出现在了外界的大地上,连个渐变的过程都没有。
身后依旧是莹白如雪的云墙,与其内部的血色相比,完全不同。
但是这一细节,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了。
此刻倦鸟归巢的我只感觉到茫然,并没有出现应有的喜悦或解脱。
记忆迷失的后遗症还在发作,就像是做了一个深沉的梦,醒来后也总会保留几分头昏脑胀。
整个大脑中所有的神经单元都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运转着,很生涩,却充满生机,越来越快。
就在我眼中重新出现神采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而来。
是堡主,他果然来了!
在发现我的踪迹后,一直在附近徘徊觅法的他带着夭夭直接飞来。
仙风道骨,白云苍日,这才是我心中真正仙人的模样!
面对堡主和夭夭关切的眼神,我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而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经验再丰富的老司机,也终究没有办法驾驭一辆满是问题的破车啊!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不用睁眼,仅仅是鼻端那熟悉的味道,我也知道自己正躺在我那亲爱的床上。
屋里并没有点灯,却依旧明亮,红彤彤的,使得一切看起来都带着几分朦胧,几分妖娆。
这些光是从开着的窗户照射进来的,冷冷的,看久了甚至会察觉到些许腥味参杂其中,让人燥,惹人狂!
“又是血月啊!”我说道。
“是啊!又是血月!”堡主回应了我。此刻他就坐在窗边,正一脸忧虑地望着天上月。
“堡主爷爷,你在担心什么?”他脸上不多见的担忧之色引起了我的好奇。
“没什么!只是在想,自己的仇人快到了,不知他如今的境界又是几何。”堡主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慢开口。
我知道,他说的仇人是外界的那个杀了他的子嗣,并且最终戏耍一样逼地他无路可逃的恶仙人。
“恩公曾说过,当血月莹红如玉的时候,就是我报仇的日子!看这血月变化,用不了几年了……”
“堡主爷爷那么相信我父亲的话么?后有云墙,前有葬月林,这个地方是没人能够轻易进来的。”
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虽然堡主看到的可能比我更多。
“傻孩子,当年你还太小,很多事都不记得。可是当你真正见识过恩公的本领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堡主笑道,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仿佛从我身上看到了他口中恩公的影子一样。
的确,我那万能的父亲啊,人虽然不在,可是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后手,这点我都见识了不少,不服不行。
可他也太喜欢打哑迷了,什么都不说,很多提前安排的手段,一直到事到关头才会显现,这点有时候真让人感觉讨厌。
不过我更多的时候还是感觉自豪,毕竟这才符合高人的形象嘛!
“对了,小天,你在云墙里面经历了什么?当那一刻察觉到你被云墙吞噬后,别提有多担心了!”
“总不会还像你说的抢化妖果那样?直接躲进那兽牙链子里去了?”堡主笑道,对于我能够平安回来,他还是非常开心的。
“不,这次不是……”我慌忙开口,关于云墙里面发生的事,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跟堡主说道说道,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那是……”看我否定,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氛围,一个箭步就到了我边上,很是认真得看着我,生怕错过一丁点。
没办法,云墙是我父亲最后消失的地方,一直是刺在堡主心头的一根刺。
对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比我还想要知道。
于是,我调整了下思绪,将自己在云墙里面时所经历的一幕幕尽数说来。
整个过程中堡主都很安静,只是眉头时皱时缓,结果到我讲到自己已经走出云墙时,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显然,这些信息对他来说,与我在云墙内部所见一样,都是云里雾里的一大片,并不清晰。
久久之后,堡主发出一声长叹,紧接着摇了摇头自嘲道:“是了,以我这样拙劣的资质,怎么可能悟得透恩公的手段呢!”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接茬。
这一刻的堡主看起来仿佛老了太多太多,我实在不忍继续问些什么。
更何况,他真的知道么?徒留伤感罢了。
这时外面的血月发出的赤色光芒已经淡了太多,随时都会彻底散去。
至于堡主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晓,因为那会我突然又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困意,直接就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东方堡像是焕发了新生。
每次血月结束后,堡主都会亲自出马,从云墙与葬月林交接的狭长地带抢回了不少的化妖果。
这些果子经过他以功法催化处理后,从东方堡中挑选合适的村民服下,并亲自监督,帮助他们吸收。
结果,在很短的时间里,东方堡接连诞生了数位先天境界的高手,其中就包括老夫子。
底层实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后,村民们外出葬月林打猎时再也不怕遇到低级妖兽滋扰了。
第一零九章 三年
整个东方堡内一片欣欣向荣,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着。
至于中层实力,有着夭夭的支撑,有着我这个伪太初的补充,勉勉强强看得过去,至少比以前强太多了。
而堡主,似乎受到了他的宿敌即将到来的预言的深度影响,除了每月一次的采摘化妖果外,其它时间基本都在闭关,为将来的宿命之战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在向好的一面变化着,除了熳菁。
自从那年我回来发现她不见后,她就彻底消失了,不仅是在生活中,就连东方堡村民的记忆里也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她的存在,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我一个人做过的梦。
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存在过,生活过,与我、与东方堡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集。
至于东方堡当年发出的那些神秘剑气,这些年来再也没出现过,毕竟也没有大妖来犯。
似乎葬月林深处的通臂猿族已经认可了我的存在,或者,它们真的怕了,轻易不敢前来寻衅。
倒是兽潮的规模越来越大,每到月圆前夕,它们都会像献祭一样,纷纷从葬月林深处跑出,来到东方堡自杀。
是的,的确是自杀。
试想一下,这些神智丧失,灵魂浑噩的野兽,一只只茫然地从葬月林中走出,一头撞死在东方堡的符文墙壁上,不是自杀又是什么呢?
虽然东方堡的实力强大了,可是堡主依旧禁止村民们在兽潮来临时出堡狩猎,任凭它们一头头撞在永远不会倒下的堡墙上。
就像是这些兽带着诅咒一样,猎之不详。
一直到兽潮结束后,村民们才会像以前那样,蜂拥而出,去猎取那些已经清醒,并开始逃跑的兽。
而随着村民中先天高手的数量提升,他们也开始偶尔猎到一些初级妖兽,食其肉、寝其皮。
如此一来,得益于妖兽远比普通兽更为强大的能量滋养,反倒使得村民的身体素质更上层楼,不仅体魄越来越强大,就连晋升先天都比以前容易了很多,如此开始往更加良性的方向发展。
而我,则与这一切都无缘。
不仅打猎跟我没有关系,就是每月一度的争抢化妖果,基本也是堡主亲自出手,顶多带上夭夭。
不为别的,终究还是对那通臂猿大妖有所顾忌,毕竟按堡主评估,它一旦在葬月林中对我出手的话,足以在千分之一秒内将我抹去,别说我自己躲进兽牙手链了,就是他想救援都难。
这是实力差距悬殊的必然结果!
如此,干脆就让我老老实实待在东方堡内。
若实在厌倦了,顶多也就到三年前陪夭夭练招的那块位于云墙和东方堡之间的小平原去溜达溜达,练练功,发发呆,思考思考人生什么的。
至少,这个位置堡主来得及出手。
非但如此,他还在这周边布置了繁复而庞大的阵法,一旦我遇到危险,多多少少也能给他争取一些时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虽然整件事中我更像贼些。
当然啦,这些都是小事,我当时也是几经生死凭自己本事赢来的撼天七十二拳绝学啊!
不过这种始终处在防御的状态的确不好,可也没有太多办法。
我也是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三年前那一夜堡主的叹气。
宿敌将至,他实在是不敢大意,原先计划的去葬月林深处大闹一场的想法终究没有落地,毕竟他离开了,东方堡少了顶尖战力,必然危险。
而且,万一堡主因此受伤什么的,那个宿敌来了,一切也就白等了,反而有可能给东方堡带来祸患。
所以,只能让我委屈一番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倒是也没有觉得什么。
毕竟葬月林去过了,也就不那么好奇了。
而且,作为东方堡的少主,我有自己的责任与担当,该分忧的时候从不推脱。
只是有时候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就三年了!
这三年来,我的身材变得更加健硕,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俊俏少年的模样,而不是像之前那种大孩子似的娃娃脸,就算是再怎么能打,可看起来都带着几分奶气,让人害怕不起来。
身上的肌肉线条同样开始变得匀称,隐隐约约有一股阳刚之气透体而出,不知引得东方堡内多少女孩子流着哈喇子看了又看。
可她们也只能是看看了,因为很多时候我身边都站着夭夭。
不对,很多时候我依旧像以前那样跟在夭夭身边。
不过总算是有所进步了,不再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而是前进一步到身侧了!
若说三年前的夭夭像是蓓蕾初绽,还带着几分青春少女的青涩气息的话。
那么三年后的现在,她已经是花开正红的年龄,天生丽质难自弃,一般女孩远远看到就会感觉到自惭形愧,根本提不起丝毫的竞争心来。
也许因为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修行有成的人都会带上一股仙气。
至少夭夭如此气质的女孩,我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曾见过,她真像是只应生活在天上的仙女一样,明丽出尘。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这三年来没少让我吃苦头。
夭夭愣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叫做“仙根自带,天资非凡”!
除了三年前她晋升太初时出现了些许瓶颈,最终凭借我带回来的化妖果一举突破外,其它时间夭夭彻头彻尾地向我展现了什么叫做完美天才。
小时候的事自然不用说,不然我也不会对她服服帖帖。
就是当年她刚晋升太初时,就已经重新教我做人了,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太初风采。
三年来,她的境界进一步得到巩固,打起我来就跟玩似的,若非我皮糙肉厚,早就被她给拆了。
哪怕我在堡主的协助下,最终挖掘出撼天七十二拳的真正要义,使得施展拳法时出现的法相可控,自己也不会因此变得迷失而陷入疯狂状态,也远远不是夭夭的对手。
第一百一十章 风起
这就是三年来东方堡发生的所有变化,整体氛围是欣欣向荣,积极向上的。
夭夭,再也不用我陪她练招,而是一有空就去葬月林深处,找那些实力强大的同境界太初妖兽厮杀。
甚至还在众妖之间闯出一定名声,这一点尤其让我佩服不已!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磨练,就连堡主也是支持的。
这种磨练若说危险,那也是有的,至少你得不停地面对同境界的妖兽攻击。
另一方面,葬月林中地形复杂,往往不经意间就可能陷入到一些天然的或者妖兽布置而成的绝地之中。
但是,唯独不用担心的,就是面对那些隐藏极深的大妖的攻击。
因为那些实力通天的大妖,早已摆脱初级阶段的妖的狡诈、短目的等先天缺陷的掣肘,而是变得极有智慧,追求大道才是它们的终极目标。
一方面,对境界低下的人或妖出手,并不会显得他们实力更加强大,就像人类掐死一只蚂蚁一样,除了孩童,怕是没有哪个大人会感到喜悦。
境界间的巨大差距,呈现出的是一种近乎跨越物种等级的天堑鸿沟,由凡人到天仙,从野兽到大妖,往往如此。
另一方面,夭夭的主动出击,也是对这些大妖的子嗣后辈的一种反向磨练。
通过与人类修士之间的争锋,可以使得那些真正具备天资的妖族翘楚获得同样难能可贵的对战机会,而且还是与妖族具备很大差异性的功法印证体验。
这将使得它们提前获得更多关于人类修士和功法战术的信息,对于以后走出葬月林,在更广阔天地中进行争锋具有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永远是堡主。
那年,在夭夭即将走入葬月林之前,他曾面向整个葬月林进行了一场只有那些实力比太初境界更高的妖才可听到的广播式喊话。
除了明确传达上述对妖的好处,将这种顶尖修者间心有灵犀的默契上升到明面上都认可的价值体验外,同时也是一种威慑。
一旦有大妖不顾脸面对夭夭出手,他将发动东方堡的终极阵法秘术,对整个葬月林出手。
到那时,恐怕除了寥寥几个大妖外,整个葬月林中将再没有妖可存活。
就连那些大妖也都会因此而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
可以说这种将整个葬月林进行绑架,以所有大妖的福祉为筹码的恐吓非常有效,就此达成了人妖两族在和平中有序竞争的平衡基调。
事后,我曾问过堡主,这种所谓的终极阵法真的存在么?为什么之前完全没听过。
他非常郑重地点头,并明确指出这就是当年恩公留下的变天秘阵,轻易不可发动,一旦发动天将变,地将没,是一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霸烈阵法。
然而,当时堡主的眼中却流露出不少狡黠之光,我瞬间就懂了,至此不再多问。
虽说他以利益均衡,外加大棒恐吓的方式,最终获得了葬月林中绝大部分有大妖存在的族群的响应和认可。
可唯独两个非常关键的妖的答复没有获得。
一个是发动血月的那位恐怖存在,还一个就是通臂猿一族了。
对于前者,堡主表示完全不用担心,他坚信当年我父亲与那位一定有过约定,它必然不会对东方堡轻易出手。
且看每月一次的兽潮和血月发生时东方堡起到的关键作用,就可以明白堡主所说非虚。
对于后者,也就是通臂猿一族大妖迟迟没有答复这一点,他就拿捏不准了。
毕竟我与它们间的事情有些复杂,这种涉及到一族正统的血脉绝学之间的事,还是很不好说的。
但是这种事偏偏还不能向其它大妖进行提问,生怕引出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故,比如:有大妖假扮通臂猿一族的妖暗中出手,制造一些或大或小的混乱。
所以,我就只能待在东方堡或者东方堡后方与云墙之间的练功场地了。
这一天,我正在打坐冥想时,突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哥哥,哥哥……”处在深度冥想中的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唤,很突兀的在我脑海中响起。
“熳菁?是熳菁么?”这一刻我泪流满面,那声声切切的呼唤哥哥的声音,是多么得熟悉。
“是我!哥哥有一件事你听我说……”她的声音略显急促。
“熳菁,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现在是在做梦么?”我也同样焦急地问道。
然而,熳菁对我的疑问并没有选择答复,而是在那自顾地说着。
“哥哥,其实你不用将自己困在这里的。当年那只来东方堡找事的大猴子已经死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葬月林历练!”
惊!没想到熳菁刚一开口,就是这样一个重磅消息。
她口中的大猴子,一定就是通臂猿族的大妖了!
若是熳菁所说属实,那也难怪面对堡主的号召,偏偏缺少通臂猿一族的响应,因为这一族很可能因为当年的事已经一蹶不振了。
一个大妖对于一个妖族族群来说,就像堡主对于东方堡一样重要,其作用与定海神针无异!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回事。
然而,相比于下一句,这句就又显得不算那么令人感到震惊了。
“小天哥哥,你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在未来,葬月林将会有一场浩劫,东方堡也会发生大的变故,只有实力强大了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大概时间是……”
当熳菁将最终时间说出的刹那,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因为这个时间我不是第一次听说。
它竟与堡主讲过的他那宿敌出现的时间相仿!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那么熳菁所说的这场浩劫会不会是这位宿敌引起的?
可若是他引起的,那他的实力将强大到何种程度?这必然与父亲对堡主的预言不同,因为预言中堡主是可以在这次宿敌出现时报仇雪恨的!
但是那个人的实力若强大到可以引发葬月林的浩劫,以及东方堡的变故,显然不是堡主可以轻易抗衡的!
这里面充满了矛盾。
第一一一章 大妖陨落
但是,熳菁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而且,她的消失到现在都还是个迷!
“熳菁,你跑去哪里了?哥哥好想你!”迷梦深处,我对着一片虚无呐喊。
对于熳菁的意外出现,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而这声音又是从四面八方齐齐传来,根本没有确切位置,导致我也只能在焦急、茫然中呐喊。
“小天哥哥,熳菁一直都在你身边呢!虽然你看不到我,却不妨我时刻关注着你……”
“就在昨天,我还看到你对着夭夭姐偷笑。知道么?你那样子好滑稽的,喜欢就要说出来哦!”
“对了,她马上就要回来了,堡主爷爷估计也要叫你回去了。熳菁好困,熳菁要继续睡会了……”
至此,熳菁的声音嘎然而止,任凭我如何呼喊,都再也没有出现。
喊着喊着,我突然从这种深度冥想入定中醒来,发现自己一只手向前虚抓着,似乎在挽留什么。
这一刻我同样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惊疑不定。
一方面固然因为重新听到了熳菁的声音而兴奋不已,另一方面也对她的状态感到担忧。
熳菁说她好困,难道这才是她这些日子消失无影的原因么?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她要持续地睡下去?
可转念间,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忧了,入戏太深。
毕竟刚才那一幕的发生,很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所以,才会在入定中出现虚幻的熳菁声音,所以虚幻的她才会很疲惫,因为受伤了嘛!
无故消失,怎么可能平安无恙呢?
至于熳菁所说的话,则很可能是对自己当前的担忧所映射出的某种结果,只不过恰好借她的口说出而已。
可真的是这样么?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我发现我说服不了自己,刚才那种真实的感觉令人印象深刻!
“总不能是有人对我下黑手吧!”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我就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朝着云墙以及远处的葬月林望去。
若按这种猜想,难保不会有某些强大存在,以秘术远距离对我施展幻术,惑我心神,继而引导我做出一些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来。
这种想法也并不是没有事实依据,毕竟自己之前招惹过哪些自己知道。
就在我兀自神伤,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小天,速回东方堡!”这是堡主的声音,很平和,声调上隐隐有几分兴奋。
受惊的原因却是刚才冥想中“熳菁”提到过堡主很快就会找我!
这也太巧了!
不管怎样,先回去看看再说。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不仅堡主在,就连外出历练的夭夭也回来了。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非常轻松的表情,看到我欢笑不已。
“小天回来了!来来来,快坐下,夭夭你把刚才对我说的那件事也给小天说说。”堡主神情愉悦,一把就将我拉到了屋子里,按在椅子上。
心情如此大好的他,我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显然今天有大事发生!
带着这份期待,我一瞬不瞬地看向夭夭。
“小天,恭喜你,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了!从今天开始,姐带你闯荡葬月林!”夭夭笑道,第一句话就吊足了我的胃口。
“小天你也听姐说过吧?在葬月林中历练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一只你说的通臂猿!”她故作高深地看着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不?”夭夭问道
“不知道!”我就像个乖宝宝一样,连忙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笑了,很狡黠,很灿烂。
看到我眉头微微皱起,夭夭终于决定不再继续逗我玩了,这次一口气将她所知都说了出来。
“但是最近我知道了!”她说道。
“那天,我意外路过一个地方,抬头间见到了一尊身比天高的巨大猿!”
“确切得说,是通臂猿!”
“不过,那时它已经死了,只是身躯不坏,依旧在那盘坐着。”
“那一天,周围还来了很多其它妖族,其中不少都是曾跟我交手过的。”
“通过与它们的交谈,我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为什么如此幸运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而是因为通臂猿一族的大妖要逝去了!遮盖隐藏这一族的通臂结界消失,这才使得我,以及其它所有妖族顺利进入!”
“这些年之所以见不到一只通臂猿主要就是因为它们这一族的大妖出现了问题,当初独自进攻东方堡,受到了不可治愈的重创!而那些普通通臂猿一直在守护着它。”
“在逃回到葬月林中的族地后,还能坚持三年,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大妖既逝,这一族少了顶尖支撑,再也没有办法守住自己的族地。”
“没过多久,那通臂猿大妖的尸身开始化道,化作尘土、灵气,重归天地。”
“而后,通臂猿一族开始举族搬迁,向葬月林更深出走去。据说那里还有它们的族人。”
“这件事对葬月林中的妖族的震撼是非常强大的,尤其那些跟我一样的太初妖兽,它们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一族大妖也会有陨落的一天!”
“要知道这些大妖哪个不是寿命漫长,恒古长存的?可就这样死了,在它们眼前逝去。”
“这样一来,它们对我,确切的说是对我背后的东方堡越发感到敬畏了。”
“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一只妖对东方堡的实力有如此直观而深刻的感受。”
“后来,经过我多方打探,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葬月林中的其它大妖在这之前似乎也没有意识到通臂猿大妖竟会受到如此重的伤。”
“在它们的印象中,咱东方堡虽说强大,可一旦大妖出手的话,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东方堡强在防御,弱在攻击!这是葬月林中所有大妖的共识。”
“可这次东方堡完好无损,葬月林中大妖丧命!通臂猿一族大妖用自己的生命,替它们测出了东方堡的真正实力。”
“这也让其它大妖很是感念,没有为难它的族人,放任它们向葬月林深处徙去。”
第一一二章 公敌
“后面发生的事就热闹了,在那些通臂猿离去不久,就有几只遮天蔽日般庞大的大妖手臂从虚无中探出,争夺中将通臂猿一族的族地挖地三千丈,所有好东西都给分光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妖,真的很令人激动!可惜小天你当时不在场,不然也能看到,真的很震撼!”
“不过这次我也搞明白葬月林里面妖族的分布形式。除了那位长年都在沉睡中的恐怖存在外,平时主要靠几位大妖震慑整个葬月林。”
“有大妖存在的族群是葬月林中的望族,就像人类世俗中的诸侯一样,可以获得很多特权。”
“而且大妖利用自己的大神通,也可以相对轻易地为自己族群取得更多修行资源,使得自己族群越发壮大。像化妖果这种让我们都感到神奇的异果,在它们那里存货就更多了。”
“据说,在葬月林深处还有一处产出化妖果的地方,那里的化妖果质量更高,效果更好,还有其它功效。”
“有大妖的族群垄断了那里,所以普通妖族只能冒险到距离我们东方堡很近的云墙这边来寻找。”
“当然,偶尔也有大妖一族的子弟前来碰运气,比如小天你遇到通臂猿王那一次,就是因为传言这边要产出一颗效果极佳的大果。”
“没有大妖坐镇的妖族,就只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零散小群体了,它们的发展兴盛都是从葬月林中诞生化妖果那一天开始的。”
“本来只是普通野兽,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吃到化妖果,晋升为妖兽,从而开启灵智,开始自身的修行之旅,利用葬月林内对妖族来说得天独厚的修行环境,慢慢进阶到太初。”
“当然,也有个别运气极好的野兽,吃到类似小天你送我的那种化妖果大果,直接进阶到太初的。”
“不管哪种方式进阶,毕竟修行时间太短,太初境界几乎是这些新晋妖族的顶级战力了,它们没有什么底蕴可言。”
“跟大妖一族争那是找死,所以占据先发优势的它们就只能来云墙这边划地盘,抢这边的化妖果了。”
没想到夭夭竟一口气讲了这么多隐秘,尤其最后一句,跟我在葬月林中抢夺化妖果时经历的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那种普通妖族的兴盛史也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当时怀着别样目的的通臂猿王也讲过。
现在两相印证下,越发可信了。
然而,真正令人感到震撼的还是通臂猿大妖的逝去。
这个结果不仅出乎葬月林中其它大妖的意外,就连我都感到吃惊。
在东方堡内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的时间里,通过溯气之法看到零星战斗场面的我,怕是目前为止唯一真正见证了这场大妖落幕最精彩环节的人吧!
没想到当初我跟通臂猿王之间的小争锋,最终竟会导致它们一族大妖横死,失去庇护的所有通臂猿不得不远走葬月林深处,葬月林外围势力格局重新洗牌。
就是不知道,假若当初通臂猿王提前知晓这一结果,是否还会不断地对我出手。
就在我遐想之际,夭夭的声音再次传来。
“经过这件事,葬月林的妖族更是对我们东方堡避之不及了,根本不敢往死里得罪,我能感觉到那些大妖对爷爷之前所说的东方堡秘阵也从心里开始真正信服。”
“至于你,小天,你简直成了扫把星的代名词。据小道消息,现在几乎所有大妖都严令禁止族人与你发生过于严重的冲突!”
我的天!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听夭夭的意思,我就这样成了妖族的全民公敌了?
回想起当初自己在葬月林中的经历,看似搅动起一圈圈波澜,可因为实力限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在葬月林外围很小范围的普通妖兽中造成的,毕竟要利用它们的妖气炼体。
当我开始遇到太初妖兽后基本就是处处被针对,全程被干扰,一直到最后回到东方堡,可以说都是被逼回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获得了一定的好处,比如收了几枚妖丹等。
至于撼天七十二拳这种妖族绝技……罢了,看在它的面子上,暂且戴上这顶妖族公敌的帽子吧,不算亏。
毕竟葬月林看似浩大,但是相比于整个修行世界又显得过于渺小。
像我这种将来注定要一飞冲天、踏足修行之巅的天纵奇才,就不跟它们计较了。
龙终究是要飞上九天的,怎么能跟一个池塘里的小虾米一般见识呢?即使在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被它们戏耍过,也不能放低自己的身段!
可是,跟夭夭的经历比较起来,我怎么感觉那么憋屈呢……
同样是进了一趟葬月林,我被各种教做人,狼狈不已。
而她呢?短短时间扬名立万,在葬月林的妖族中都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甚至于还有渠道接收到各种隐秘的大消息!
种种成就令我不得不服,不愧是我从小敬仰的夭夭姐!
有些人怎么说呢?早慧多才,天生就是那种呼风唤雨、搅动风云的人物,比我这种自命的天纵奇才厉害多了。
夭夭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一次次证明了自己!
“当然,小天以后若是到葬月林历练,还是得小心一些新崛起的妖族势力拿你立威。”这时,全程都在微笑不语的堡主适时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觉得堡主说的很有道理,以他在世俗世界中纵横无匹的经历,必定能够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这就好像现实中看的各种神剧,总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伙,用尽下三滥的手段对某一陷入绝境的武林名宿动手。
这类名宿往往还是什么盟主之类的,一旦他们得手,就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盟主。
这种逻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会收获自己所期望的那件东西名声。
想必此刻葬月林中一定有很多按耐不住的年轻妖族期望我早早出现吧!
想得美!
我岂会轻易如尔等所愿。
第一一三章 女大十八变
目前对我来说,最紧迫的还是要尽快找到自己进阶所需的太初之法!
上次葬月林之行,幸运地遇到了一堆不入流的太初妖兽,我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还能抗衡一二。
可当夭夭也进阶后,我才真正见识到先天与太初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真的是一重境界一重天!
虽说这三年来我也没有停止修行,尤其对撼天七十二拳中锻体之术的修炼进一步加深,我的体魄强度也因此有了长足的进步,对真气的免疫效果也越来越好。
这使得我即使在面对太初中的精英高手时也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但是想像以前那般战而胜之,基本就是妄想。
嗯,不入流的可以,比如猪刚鬣、鬣狼王之流。
至于当初那只使我撼天七十二拳小有所成的妖龟,我感觉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都是侥幸!
从那种浩如烟海的真气量来看,它绝对是太初妖兽中的佼佼者,我敢保证,就是现在的夭夭遇上了都可能要退避三舍。
这三年来,堡主几乎将他收藏的所有太初之法挨个给我试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一种能够与我体内太初之源相契合的,完全不能引动哪怕一点共鸣。
至于激活,梦里想想就好!
对于这个现象,他也深感无奈,按说他手中的太初之法也都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却唯独没有一种适合我。
这个结果很令人沮丧。
到最后,我们达成了一则从小对我来说都是万试万灵的解释也许是因为我修行所需之法是非常重要的,父亲自然不会轻易的传出,一定隐藏在某个地方。
当他认为我需要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
这也很符合他一贯的做法。
对于这个解释我还能说什么呢?当初因为体质关系死活都不能突破到先天境界时,堡主也这样安慰过我。
可是后来呢?我凭借葬月林中的庞大妖气,以及自己意外获取的妖丹,硬生生的突破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更早时候堡主也曾预言,我突破到先天的关键在于自己身体对灵气的渴求过于旺盛,等什么时候我的身体吸收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选择突破了。
这样说倒也不涉及什么破阶之法,顶多是突破到先天之后的后续功法缺失。
是的,三年来我的攻击手段依旧乏善可陈,堡主那竟然也找不出什么适合我施展的先天功法。
这就让我充满怨念了,每每想起夭夭出手时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的谪仙气质,我就感觉沮丧不已。
也许真如堡主所说吧,当年父亲一手为他和夭夭规划了整个修行之路,其中所需之法非常全面,只要按着修行,就一定可以成功。
而我呢?一切都是迷!
不过有时候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真正高深的法,从来不会流于文字,传于声像。
这点从我身上所掌控的两种绝技中可见一二。
无论是九如妙术,还是谋夺自通臂猿一族的撼天七十二拳,都跟血脉传承有关。
这样的传法方式,外人想要获取无疑是非常艰难的,根本不用过于担心秘法外泄。
而从堡主口中得知,我父亲是那种在修行道路上走出极远之辈,他的法,那一定是极为高深恐怖的。
作为他的子嗣,我必然是要继承这一切的。
如此重要的法,怎能像儿戏一样随便就传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命里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它不会跑,也不会消失,就在前方等着你。
而你要做的,就是更加有耐心,一步步的沿着自己人生的道路向前走,不骄不躁,静等收获。
“小天,你觉得呢?要不要跟着夭夭到葬月林中去历练?”这时,堡主的声音突然传来。
等我回过神时,发现不管是他还是夭夭都在看着我,显然是在等我的答复。
尤其夭夭,眼光中充满热切,毕竟她此次回来就是为了通报通臂猿大妖逝去这个好消息的。
对于我能够到更广阔的葬月林中争锋,她是非常期待的。
果然,夭夭一脸兴奋地说道:“小天走吧!不就是境界低了点嘛!不要担心,一切有姐在!哪只不长眼的妖兽敢欺负你,看姐不把它揍得它妖妈都不认识!”
听到夭夭的话我感到心中很是温暖,不过还是拒绝道:“我记得好像是我先去葬月林中历练的吧!”
偶尔顶顶嘴,乐趣无穷。
果然,我这样一句话出来夭夭就要爆炸了,只见她咬着银牙,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小天,几天不见皮痒痒了啊!姐觉得你现在有些飘了啊!”
“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姐觉得非常有必要让你提前见识下葬月林中那些太初妖兽的实力,省的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万一因为大意被哪只妖兽给欺负了,哭着鼻子来找姐帮忙,可是很丢份的哦!”
“来来来,姐陪你先去练练手!葬月林中那些太初妖兽的斤两,姐手上自有分寸,正好让你提前感受下!”
夭夭说着就作势要拉我去外面练手,吓得我慌忙躲开,现在跟她动手,纯属找虐。
“哈哈哈,还是不要了吧!夭夭姐天纵神武,小天自愧不如!”看着她那一份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我赶紧服软。
我心中纳闷,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怎么还有越变越暴力的!
莫非,所谓的十八变不是指年龄?而是像十八般武艺、十八种兵器那样,代表着十八种性格?
天了噜,变什么不好,却偏偏变成暴力女?
不过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会感觉很好并暗自欢喜呢……我是有受虐潜质么?
不过这几年夭夭的性格的确越来越张扬,那种大姐大的气质非常明显,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回想起我第一次进入梦中的时候,她为了救我,着急地从东方堡的墙壁上跳下时的身影,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几分女孩子的矜持啊!
不过千变万变,她还是她,依旧是那个关心着我,同样令我倾心,愿意一直跟在后面当小尾巴的夭夭姐!
第一一四章 惹人怜让人疼
人们经常会问永远有多远,却鲜有人问一直有多长?
如果说“永远”前面加的期限通常是一万年的话,那么“一直”则近乎永恒。
这是一颗青春涌动的少年心,心跳有多久,一直就有多长。
为了这个期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我一直在督促自己努力修行,因为更高境界意味着更长的寿命,意味着更多时间的心跳。
不知不觉中,我心中梦想的份量又重了几分,而且我相信,它未来会越来越重,会有越来越多新的、不一样的目标将要被装到里面。
累?那是一定的。
但是,我甘之如饴!
“眼下通臂猿大妖逝去,我的确有打算去葬月林历练。不过,不是跟着夭夭姐,而是一个人!”
眼看夭夭真有将我拎出去练手的打算,我再也顾不得打趣了,慌忙说道。
“为什么?”问话的是夭夭,但是这时堡主也一脸关切地看着我,显然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
“跟着夭夭姐一起去,我固然会很安全,但是注定背离了历练的初衷。一直躲在翅膀下的雏鹰,是学不会独立飞翔的!”我认真地说道。
看到夭夭和堡主都若有所思的点头后,我决定趁热打铁,笑道:“你们忘记了么?三年前我也是一个人进的葬月林。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不但突破了身体桎梏,顺利进阶到先天,就连体魄强度都得到了数倍强化,拥有了真正的真气免疫之体。”
“不仅解封了望气之法、溯气之法这两种很实用的身体秘术,更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妖族的顶尖功法!”
“明显我跟葬月林有缘。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冥冥中有感,我觉得又到了我舍身前往谋夺造化的时机了!”
我越说越顺口,越讲越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起来,好像葬月林中真的有宝藏在等着我一样。
“就你贫!没想到这关了三年,倒是把我们小天给关成鹦哥了啊!讲起来呱啦呱啦,一套一套的!”夭夭说话间白了我一眼,不过总算没有反对。
而事实上,独自去葬月林历练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
三年,我整整被束住脚步三年了!现在就是普通的东方堡村民都可以跟着老夫子等一干先天高手横扫葬月林最外围了。
而我,堂堂东方堡少主,伪太初的实力足以在葬月林外围横着走,却在不得已下被困在东方堡里面,哪里都去不得。
别提有多窝心!总感觉自己错过了几个亿的好东西好造化一样。
啥?你说啥?东方堡跟云墙之间的那块空地?
请清晰地再说一遍,好吗?放心,你要是也来到了梦中世界,我保证不拿你练手!
我心比天高,胸比海阔,才不会如此小家子气。
说什么练手,多见外,咱顶多是切磋,友好切磋!
“也好!不过,若有应付不了的局面,一定不要逞强。需要夭夭帮忙的时候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要懂得审时度势!”
终于,堡主下了最终论断,不停地叮嘱着我。
“在葬月林中只有你们两个人,一定要互相扶持。那地方我是不适合去的,一旦我过于离开东方堡,就一定会有大妖从葬月林深处走出,这点想必你们都懂。”
看到我跟夭夭点头应是,堡主老怀大慰,从我手中接过兽牙手链后,仔细检查了他上次注入的仙术招式是否还能正常使用,这才还给我。
与此同时,我发现堡主也给夭夭留有后招。
不过不同于我寄放到兽牙手链这样的外物中,他直接将招式注入到夭夭体内,在关键时刻随时可以用出。
之所以能够如此,大概是因为他们所修功法都是一脉相承的缘故吧。
“夭夭姐,这次进葬月林我先跟你走,带我去通臂猿大妖逝去的地方可以看。”我说道。
对于这位严格维护自身种族传承绝学的大妖其实我是有几分佩服的,为了肩上责任,它在明知道东方堡危险的前提下,依旧孤身前来讨要说法,并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种认真地态度十分值得肯定!我很欣赏,世上正是因为有太多认真负责的生灵而变得有序有活力。
不过作为对手,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自然也不会示弱的。
撼天七十二拳是我凭实力赢来的,怎么可能拱手让出?至于付出代价,那当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要怪,就怪通臂猿王那熊孩子吧!赌性那么大,不过既然上了牌桌,就得愿赌服输。
而这次突然萌发出去这通臂猿大妖坐化之地看看的想法,也是打算到时用溯气之法还原一二,看能否看到它的全貌。
对于有正面态度的敌人,我是佩服的。
对于从未见过的与天齐高的身体,我是好奇的!
这完全迎合了我对大妖的所有想象!同时也满足我的窥探欲,感受下一个人站在这种远古巨兽一样的异猿身前到底是什么感觉。
谁让现实中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各种进化鲲、被放逐的龙族,以及无法捕捉、没人能够降伏的洪荒异兽呢!
“没问题!不过那里毕竟是一族族地,在葬月林的很深处了,到时候你跟紧我,处处小心!”
夭夭点了点头道,不过说话间表情中不自禁就多了几分凝重,显然那地方危险非常。
别看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报喜不报忧的嘻嘻哈哈性格,可偶尔还是会流露出真实想法,在外打拼哪有那么容易!
夭夭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稳重得让人鼻子发酸。
兄弟姐妹多了,当老大的,注定都是要更早长大么?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现在没有哪只太初妖兽能以妖术真正伤害到我!”我拍着胸脯说道。
这到也不全是吹嘘,至少对于大多数太初妖兽的纯妖术来说,我的体魄完全可以抗衡。
妖气免疫真不是说说而已!
尤其这几年没办法外出,更是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修炼中,尤其对身体的打磨,堪称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