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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云阑珊     炼器女仙txt下载     炼器女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信封

    樊芜怎么会知道这是自然道韵呢?

    明玉不知道,吕沂风也不明白。他们只感觉出不一般,却又不知为何。

    而樊芜一语道破:此地不凡源于自然道韵。

    明玉和吕沂风没有对此有什么怀疑。虽然他们没有见过自然道韵是什么样的,但是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说道,没错,就是这样。

    至于樊芜,她可是体会过器之道韵的人,这种自然而然的舒适就是道韵才会有的。

    樊芜与吕沂风带着明玉走过纵横的阡陌,穿过有鸡鸣狗吠的茅舍,走到一面两米来高的“城墙”前。

    或许这只能称为墙吧,普通的石头砌成,纵然整洁,却不够高大,也不够厚重。以樊芜现如今修士三层的修为一剑便能够劈开,如果樊芜有剑的话。

    仰头看看这城墙之上,似乎显露出了里面的一点景象,樊芜淡然道:

    “不过是院墙罢了,想来陈家连城墙是什么样的都只能在书上看了。”

    “嗯,”吕沂风看了看樊芜,有些玩味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玄云宗才被下了这种诅咒。”

    “谁知道呢。”樊芜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走到正门前,樊芜看着如同家丁一样打扮的守门人,心中对于陈家的档次又降低几分。

    也不怪樊芜对陈家一再贬低,仙山之上,在程长老口中,陈家纵然犯了错误,却也怪不得他们,只是时机不对,撞在了万兽峰峰主正发火的时候。

    事后,陈家姿态很低,峰主也知晓自己意气用事了,还是做出了补偿的。纵然那时艰难,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家也该出现不少修炼者才对,也该逐渐成为仙家宗族,不该越来越与凡俗靠拢。

    再一想这与诅咒无疑的祖誓,樊芜就迷惑了,程长老并没有提起过啊。仔细想来各种消息汇聚,却总觉得迷雾重重,不知真假。

    尤其是想到那几个自以为是的青年男女,樊芜更是觉得头大,桑集竟然有这样的子弟,难道这陈家的族长家主的也是无能之辈?

    那这解药可不一定能拿到手啊!

    樊芜已经不想掺和陈家和玄云宗的烂摊子了,就连取得红绸的心思都淡了。

    樊芜抬头看向城墙之上的时候,帽裙向两侧滑开,白玉面具就这样落在守门者和看向这里的镇民眼中。

    说不出是否好看,只觉得这面具尽管无甚装饰,却是如此的合适。白玉无瑕,配上一位气质美人是很吸引人的一件事。

    众人的眼光停留在樊芜的脸上,樊芜不可能感受不到。对于众人眼中的沉醉,樊芜借由神识也看的清楚。不禁在心中嗤笑一声:若是你们见了我摘下面具的模样,恐怕要夺路而逃了吧。

    樊芜等人径自走向大门,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看,还是有一人上前一步,拦下了樊芜等人:

    “有陈家的引荐吗?没有可是不能进桑集城的。”

    樊芜纵然不是靠脸吃饭,也对此耿耿于怀,说话一直就没什么好气,尤其是对陈家之人。尽管现在有求于陈家,也不愿缓和语气。

    “哦?桑集什么时候变成城了?玄云宗知道吗?”樊芜眉角扬起,看向“城墙”追问道:“你们作为玄云宗下属,可向玄云宗报备私设城墙之事了?”

    守卫一愣,此事还需要报备?

    樊芜再不管事,对于宗门内的一些常识还是懂的。只是由镇而城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只需要派人去玄云宗申请一下便可,此事一般的执事长老就可以许可。

    当然,面对樊芜这个代峰主已经到了桑集,却全然不知桑集由镇而城,甚至桑集还未报备便已改了称呼的情况。

    桑集陈家,按规矩就是错了。

    若是其他长老来此还可以推脱,准备去报备还未曾出发,恰逢长老来了。一般长老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你能对峰主说此话吗?本该在你动了念头的时候就去报备,让你改了以后才能改。

    守卫被樊芜的话问的一愣一愣的,看樊芜镇定的样子不像是信口胡说。

    但是,此守卫不是那几个纨绔,纵然心存疑惑,却也不敢违抗规矩放樊芜进去。

    “我不知你所言真假,但没有陈氏之人的信物确实不能进去。”守卫越说眼神越坚定。

    樊芜无奈,退后一步,落在吕沂风身后一步。那意思是,交给你了。

    吕沂风面色不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是这个吗?”

    浅绿色的信封有着一丝自然柔和的意味,与桑集这里的自然道韵有些相似。

    “是,请,我带您去。”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名字,守卫尊敬的说道。

    樊芜看了一眼吕沂风,吕沂风把从守卫手中拿回来的信件递给樊芜,樊芜这才看清上面的名字,陈木安。

    陈家这一代家主的三弟,主要管理家族与凡俗的布料买卖。

    樊芜再次看向吕沂风,眼里有一丝的赞赏,做事真的蛮稳妥的嘛。

    守卫见到了陈家独有的信件,这就算是信物了,自然带着吕沂风去往陈木安的住处。

    樊芜与明玉无视守卫奇怪的眼神,理所应当的也就跟着去了。

    樊芜其实很想拿出玉令来直接拿走解药,然后脱身而去。只是,又在担心陈家不认识玉令,或者欺自己年幼杀人夺令。

    最终还是决定以炼器师的身份与其打交道。

    走在桑集的街道,看着规划的极为整洁的格局,樊芜这才对陈家的管理层有了一丝信心。

    走到陈木安的府邸之前,护卫恭敬的向吕沂风要来信件。

    樊芜看着护卫上前敲门与府邸守卫沟通,拿着浅绿色信封指着吕沂风说着来见陈木安的目的。

    府邸守卫听得连连点头,赶忙回去禀告,另一个护卫谄笑着跑下台阶,解释回去禀告的人很快就回,并邀请两人入府。

    “城门”处的守卫告退,樊芜二人带着明玉跟在府邸守卫后面进门走了几步,便见到了另一名护卫与仆人。护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樊芜二人便带着明玉走在仆人身后向府邸深处走去。

    “三爷,有一对少年男女带着一直灵狼来访,这是信件。”管家拿着护卫送来的绿色信封交给了陈木安。

    陈木安拿过管家递来的信件,打开,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书信,这不过是一个信封罢了。

    陈木安转身坐在椅子上,沉吟片刻“让他们进来吧。”

第六十一章 承诺

    樊芜与吕沂风以及明玉在仆人的引导下走进了客厅,厅中有一身形消瘦、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坐着,他右手放在八仙桌上有节律的轻轻敲打,正在闭目养神。

    听见门口管家故意在门框上发出的铎铎声,睁开眼来。那双眼睛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见到二人,陈木安并没有起身,只是伸手一指,“坐。”

    樊芜与吕沂风也不客气,挨着坐在一起,樊芜居于上座。明玉看了看比自己还小的椅子,最后还是蹲坐在樊芜的脚边了。

    待到二人落座后,陈木安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来求取解药。”樊芜单刀直入,并没有拖沓,掌权者其实很讨厌有事求人的人说起事来磨磨唧唧。

    “解药?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便是陈家能拿的出的东西了。你能付出什么报酬呢?”陈木安对于解药有一丝疑惑,但是他只想知道对方有什么价值,是否值得他去浪费时间。

    “炼器师,我是一位能炼制中阶灵器的炼器师。”樊芜说道。

    樊芜为了保险,没有表现出炼器师的傲气,也没有表现出求人时的低人一等。

    陈木安虽然表露出了一定程度的惊讶,却没有那种万宝阁对炼器师的渴求。摇了摇头道:“姑娘,你也知道,我陈家没有多少修炼者,就算有也是境界不高的,用不到灵器的。”

    樊芜听了此话有些愣怔,是啊,她似乎忘记了这点。那怎么才能拿出对方满意的东西呢?

    樊芜想了一下,“你想要什么呢?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到。”

    “我、要、自、由。”陈木安眼睛直盯着樊芜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眼色都变得犹如饿狼一般。

    “陈三爷,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樊芜摇摇头淡然的说道。

    尽管陈木安神色骇人,但樊芜可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神色未变的等待着陈木安认真考虑要什么。

    不消片刻,陈木安恢复往日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既然做不到,那便走吧。”

    陈木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这份解药的价值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樊芜也不愿意吃太大的亏,何况她说的是实话。

    站起身来,对着吕沂风道,“咱们走吧。”

    尽管吕沂风很希望樊芜能够达成所愿,得到解药,但是,不论是他还是樊芜,都不觉得因此事去求人是应该的。

    所以,吕沂风什么也没说,只冰冷的扫了一眼陈木安,便跟在樊芜身后,向外走去。

    陈木安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却尽量维持自己的形象,语气不变的说道,“我能问问你要找什么解药吗?”

    “神仙叶解毒。”樊芜背对着陈木安,语气里也没有多余的变化。

    “唉......怪不得,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东西。”陈木安起身,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失落,却还是道,“来吧,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列好,我派人去给你们拿。”

    樊芜不增想如今能够峰回路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并不明显。

    伸手自袖中掏出一份准备好的清单,那是樊芜自欢万苍写的药方中摘抄下来的药名,自然也改了顺序改了所需的量。

    陈木安叫过管家,将清单交给他,管家拿过来一看,点了点头,便去了。

    樊芜与吕沂风重新落座,沉默不语。

    陈木安看着樊芜,心里疑惑,莫非真的不是?看这灵袍的特殊,该是紫衣弟子才对,只是为何给我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难道是其他宗门的紫衣弟子?

    陈木安不知道的是,樊芜自宋黎章口中得知了如何通过灵袍看出她是紫衣弟子来,便想出了个法子。

    在灵袍上隐秘的炼制了一个小阵法,就是那个云峦为她的戒环炼制的阵法,樊芜让云峦给她用剩余的肉石多炼制了一份,如今恰好用上。

    因而,她这紫衣弟子的灵袍变得有些许不同了,改变了这一点后,不是对紫衣灵袍极为了解的人,根本不会轻易的看出她这紫衣灵袍来,自然也就不会猜测她的紫衣弟子身份。

    陈木安哪里知道这些,他对于认出紫衣灵袍来也没有经验,毕竟是第一次见。

    当初千辛万苦的从来往的客商或者修炼者口中得知了紫衣灵袍的辨认方法,但是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啊!心里本就没有把握,被樊芜这么一迷惑,就更是怀疑自己了。

    樊芜不知陈木安心中的欲哭无泪,只是想拿到解药,之后看看能给予陈木安什么东西,了了此事便走。连下山所为之事都不在意了,只想赶紧脱离这浑水。

    红绸是什么?不要了!

    等待的过程中,陈木安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眼皮一直控制不住的跳动,心乱如麻也不过如此了。

    陈木安和他的大哥一样,极力的支持陈家好好跟随玄云宗的脚步,希望得到赦免,获得自由。

    他二哥就不一样了,一直想与其他宗门联系上,得到反抗玄云宗的支持;而一些长老们,简直是不过陈家死活,每日得过且过,还养出了一堆废物,啃噬摇摇欲坠的陈家。

    当年,若不是出卖玄云宗,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

    樊芜倒是只提了一丝提防的默默等待管家回来,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管家的速度不慢,陈木安还没有在心底数落完家里的老人,他便回来了。

    陈木安,接过储物袋,交给樊芜,说道,“此物确实算不得太贵重,但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什么意思?樊芜听了此话心弦一绷,莫非还要打架不成?

    只听陈木安说道,“你们拿着绿封而来,本就是有所求,我给你这些东西,要你一个承诺不过分吧?”

    樊芜听此,点点头,“你说说看。”

    陈木安几乎盯着樊芜的眼睛说道,“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住陈家。”

    樊芜听得此话心里起了提防,莫非这陈家又犯了大事?

    沉吟片刻,只说了一句,“视情况而定,我只能保证量力而行。”

    陈木安苦笑,这也......算是不错了吧。

第六十二章 师兄来了

    樊芜拿到了解药便要离开,前脚还没有离开,便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到陈木安身边,附耳说话。

    樊芜好歹是个修士,这么近的距离自然听得清楚,只听得此话,“三爷,玄云宗来人了,送了咱陈家订制的刀剑来,来人身份很不一般,具体是谁恐怕只有家主才知道。”

    陈木安和管家郑重的对视一眼。

    陈木安正打算送走樊芜,赶紧去他大哥家见见此人,却冷不丁想起樊芜疑似紫衣弟子之事,眼珠一转,不慌不忙道: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樊芜眉头一皱,心底有点不安,“不必,既然事了,陈三爷又有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姑娘,既然不愿说出芳名,至少要给我等一件信物吧,否则我们将来去哪里寻姑娘要这个承诺?”

    说道这里陈木安忽然有些庆幸,误打误撞的随口要了一个承诺,否则就真的弄不清樊芜的身份了。

    樊芜心里一叹,这个承诺看起来没什么,主动权也在自己手里,但是,这个证明的东西,却是难为人。

    樊芜不想让陈木安知晓自己的身份,然而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都与宗门脱不开关系。这让樊芜陷入两难。

    正在犹豫不决间,樊芜的眼角看着无所事事的明玉,看到她耳尖上的一簇绒毛。

    脑子还没想什么,脚下就顺着走到了明玉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明玉。明玉本来在无聊的舔舐身上的毛发,看到樊芜盯着她,她迷迷糊糊,也愣愣的盯着樊芜。

    樊芜摸上明玉的头,明玉正要舒服的闭上眼睛,往日樊芜就是这样摸她的。

    樊芜揉搓着明玉的耳朵,手指在那一簇毛发上捻来捻去,只犹豫了一瞬,还不带明玉舒服的发出呜咽声,就迅速的拔下来了。

    明玉舒服的呜咽声卡在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高昂的嚎叫,随即抬起爪子揉着耳朵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

    大眼睛里似乎还有氤氲之色。

    不仅仅是陈木安,连吕沂风都看呆了。

    陈木安只觉得这也太狠了,虽然这一只灵狼看不出有什么修为,可能也就是只长个头没有修为,被灵狼一族遗弃的残疾。但是长得还算不错啊,不高兴就揪毛这也太......

    随即见到樊芜将明玉足有一指长的毛发打了一个结,递给了自己。

    陈木安有点迷,这就是信物了?

    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

    樊芜心里松了一口气,此事总算搞定了。明玉的毛,她自己肯定认得,到时候,也不怕有人冒充来向她索要什么承诺。

    陈木安不得已,只好打消得到樊芜名字或者带着樊芜去见玄云宗来人的念头。如今要赶紧送走樊芜去往大哥那里助阵,避免二哥来捣乱。

    在出府邸的路上,双方互相寒暄,樊芜的一派自然与陈木安的忧心忡忡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走出府邸的时候,樊芜低头迈过台阶的那短短的一步之间,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师妹?”

    樊芜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着台阶下,一袭紫衣灵袍,一脸洒脱自然的徐晃。

    徐晃说的虽然是问句,但是眼中的笃定是那样明显。

    樊芜本不欲在吕沂风和陈家人面前摆明玄云宗的身份,奈何,她这位大师兄却非要将此事摆到明面上。

    感觉到陈家两兄弟眼中的精光,樊芜更是头大。

    “你认错人了。”樊芜真的很想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还有她否认的余地吗?

    没有了。

    因为她知道,徐晃有太多可以指认自己身份的东西了。

    “师兄。”樊芜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平淡,没有一丝亲近,倒显得有种势不两立的感觉。

    徐晃面色如常,“师妹在这是来取红绸的吧?我是来送一批陈家定制的刀剑的,咱们一道吧,等事情了了便一起回山。”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劳师兄记挂了。”樊芜面色冷淡的走下台阶,欲要离开。

    “不忙,师父也希望你在桑集多玩玩,这毕竟与众不同,兴许能让你突破境界。”徐晃淡笑着说道。

    樊芜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怎么?师父要我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这桑集啊,景色的确不错,”徐晃看了看蓝天白云和远处走动的人群,“还是留几天,多看看吧。”

    徐晃没有看向樊芜,目光似乎真的被周围的景色吸引。樊芜随着徐晃的目光看了看周围,沉吟片刻,只好说道,“好。”

    徐晃终于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把樊芜骗来了桑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不过,师父也是,非要把这一切都搞成顺其自然的样子。害的我紧赶慢赶的过来阻止小师妹离开,可真是让我一顿好跑啊。

    陈木安既惊喜于樊芜的身份,又惊异于徐晃一直要留下的坚持。和自己的大哥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一丝希望。

    陈木安的大哥,陈家现在的家主,陈木康是一个比之陈木安微有壮硕之感的中年人,两鬓微白,脸颊上有些许的胡渣。

    哈哈笑道,“几位放心留下,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用管,我来给几位安排。”说完叫着陈木安身侧的管家,“老卫,你去跟老冯说一声,帮着他安排几位贵客的事情。”

    “哎,我这就去。”老卫赶紧低头应是,脚步还不待迈出,便听得身后有一人说道,“安排什么?几个毛孩子有什么好安排的。”

    语气生冷,让人有一丝的怒火,再配合他剽悍的体型,也容易让普通人心生畏惧。

    樊芜他们是普通人吗?

    自然不是,自然也没有什么恐惧感,只有对此人的无感,或许,现在有了一丝恶感。

    看着这位与陈木康和陈木安有些许相似的人,几人反应各不相同。

    明玉无感,樊芜是给了此人一个眼角就无视掉了,而吕沂风和徐晃皆有些无奈。

    吕沂风是在想,不过是要副解药,陈家一般不会藏着掖着,这是他打听好的事。没想到出了几次弯弯绕的麻烦。

    徐晃是有点烦躁,这陈家这么小的附庸家族,它的事也不算难办,难就难在有一位程长老,他对陈家可谓尽心尽力,就算的得罪人也不惜。

    程长老可谓是为一人,救一族;为一族,舍一命了。

第六十三章 绿意

    陈木德的出现没有影响樊芜留下来,陈家家主陈木康和三爷陈木安纵然愤怒,却也未曾当着樊芜等人的面与之争辩。

    樊芜暗中注意兄弟三人,发现大哥陈木康是真的无视掉了陈木德,淡然自持的态度让人无法不相信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主。

    而陈木安,眼底的愤怒遏制不住,不赞同的盯着他的二哥,却很听话的不搭话。

    至于樊芜等人,谁会为了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去得罪一个当家主人呢?

    尽管这个家主没有握住所有大权,但,终究把握着一族命脉,是不可舍弃之人。

    而那些看似握有的权利与家主势均力敌的人,实则危如累卵。

    因了师兄徐晃的阻拦,樊芜不得不住在了陈家。

    这几日樊芜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生,陈家,还没有烂到让一些宵小之辈打扰如此重要的客人。

    至于陈木德,则被陈木康雷厉风行的软禁。

    这一切,樊芜都事无巨细的知晓了。

    樊芜端起茶盏,看着里面已然化开的茶丸,袅袅雾气升起,隔断了樊芜脸上的凸起。

    远远看去,有一种朦胧美感。

    尤其是,樊芜坐姿极其端正,小小年纪愣是让人觉得唯有优雅才能描绘她的体态。

    茶盏中的雾气随着温度的下降而逐渐稀薄,樊芜轻,沁人的茶香于口中肆溢。

    樊芜享受般的眯起眼睛,留出的缝隙恰好看到正拿着药杵捣烂神仙叶的少女。

    “果然小姐才是最会享受这茶香的人。”少女笑盈盈的回了头对着樊芜夸赞。

    樊芜睁开眼睛,淡然一笑,“怎么?”

    “您啊,不仅仅是来治病,还是来享受茶香的人。以前也有人要以此做药,每次喝的时候都苦着脸,完全体会不到这茶的好。”少女笑盈盈的面容下是一股淡淡的愁绪。

    樊芜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嗯一声表示回应。

    这神仙叶也是奇异,用仙家手段做出的茶丸与叶泥完全没有效果,唯有亲手一道道程序的做出来才可以。

    因此,被安排来照顾樊芜的侍女,陈香,难免沦为药童。樊芜起初还担心这个小丫头会抱怨,却不曾想到,小丫头很喜欢这份额外的工作。

    每日里,除了做饭打扫院子就是做药了,索性这药拿捏好了分量不难做。

    樊芜又闭上眼睛,沉醉于修炼的世界。

    少女陈香疑惑的看了看樊芜,心里总觉得这位小姐看着冷漠,实则从不让人为难,就是太喜欢闭上眼睛任思绪纷飞了。

    明玉在外面踱步回来,看着小丫头正对着樊芜出神,眼底充斥着羡慕。明玉缓缓的走到樊芜身边,卧下。

    小丫头看到明玉后,赶紧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干手中的活。

    明玉无所谓的闭上眼睛和樊芜一样开始修炼。

    吕沂风在绕着陈家的“小城”转悠,走到后山,看到正在对着更远处烟雾缭绕的山出神的徐晃。

    两人静默了片刻,徐晃转过身来笑道,“榈启城吕家的小子?”

    吕沂风冷冷的看着徐晃:“与你无关。”

    徐晃摊了摊手:“你的事确实与我无关,毕竟每天上云霞山的人不知何几,我想管也有心无力。但是,”徐晃的眼神认真了些,

    “樊芜是我小师妹,陈家之事本来与她无关,如今却不得不借她之手处理,我师父必然觉得对她不起。”

    徐晃看着微有动容的吕沂风,“说此话并无其他意思,只是给你个忠告罢了。”

    说完,徐晃轻甩袖袍,双手背后,施施然的离去。

    独留吕沂风沉默的站立于此。

    吕沂风抬起头,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山,因了云雾缭绕,总是看不真切,只能偶尔看到一角绿意。

    只那一角,便让他静了下来。

    吕沂风嘴角扬起,恍然而又清醒的想到: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为何出现这样的情绪啊。

    吕沂风的脑海里闪过和樊芜相处的一幕幕。其实,二人交流的话也不多,只是,他记住的片段很多。

    第一次在玄云宗山下镇上的酒楼里,两人一见面,吕沂风就毫不自知的伸腿踩在了樊芜的脚上。想到樊芜咬牙切齿的样子,吕沂风心里禁不住轻笑一声。

    云霞山上,吕沂风躲藏时闯入樊芜和明玉的对峙。看到面容平静但已是强弩之末的樊芜,那种不符合年龄的镇静,还有向他表明炼器师身份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弱。

    两人在山间休息,樊芜躲在树林里,不管干什么都会布置上防止窥探的阵法,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啊。

    两个人一起骑着明玉,被明玉驮着狂奔,她总是不自在趁着颠簸轻轻前挪。

    ……

    吕沂风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心上也笑着,却不小心笑出了声音:“嘿嘿……”

    赶紧看了看周围,没有发觉到看自己傻笑的目光,才赶紧收敛起来。

    再看一眼那远山,那一角绿意已然隐去不见,“可它还是在的。”吕沂风咕哝着转身离去。

    不知那个它指的是远山还是心上的她。

    ………………

    桑集之外。

    陈木德当日见到樊芜后便派出的下属,用了两日的时间,终于带着问剑山的一位长老和十余名弟子来到了桑集之外。

    按理说,问剑山与桑集之间足有三千余里,桑集的人只是普通修士,甚至大多是法士,怎么也不可能两日时间找来人的。

    却偏偏有一位问剑山的长老带着弟子在路上,恰巧看着这群骑着灵兽向着自己狂奔的人。

    抓了人一问才知道是宗门正在拉拢的桑集出了乱子,就这样,跟着这群去搬救兵的人来到了桑集。

    此时,陈木德的下属还在喋喋不休的抹黑玄云宗,却不防骑在灵兽身上的问剑山长老冷着脸伸出手阻止了此人继续说下去。

    “阁下既然故意露出破绽了,何不出来一见。”这个长老略有警惕的说道。

    那人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一片掉落的绿色桑叶逐渐下落……下落……直至落地,淡漠的说道,“不是不见,是见了,你就没命了。”

    ………………

    时间仿佛随着“城外”的小河缓缓而逝,转眼的时间便过了五日,樊芜脸上也只剩下残留的痕迹,不必再戴上面具,仅仅帷帽便可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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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破碎的道心

    樊芜的脸终于勉强能见人了。

    这七八日光听着吕沂风和徐晃时不时的讲述着桑集周围的美景,樊芜早就心痒难耐了。大清早忙不迭的叫着明玉要出门,那个叫做陈香的小丫头也赶紧收拾了下自己跟了上去。

    樊芜带上帷帽后,纵然只有九岁,但身量比之十二三岁的陈香还要高上一两公分,只是相比于真正的豆蔻少女纤细了些。

    若是仅仅看樊芜的体态便会有种弱柳扶风的错觉,但与樊芜相处过后便会明白,这哪里是弱柳,分明是幼杨,笔挺而昂扬。

    樊芜带着兴奋的心情出了小院,走在来往的人群里,看着这简单而朴素的小镇,心情不由得为之一畅。

    “这里或许可以算是桃花源了吧?不对,应该叫桑源,咯咯。”樊芜低声的念叨,不管是脸上还是眼中都是喜悦。

    明玉看了一眼终于出了院门放风的樊芜,暗自撇了撇嘴,懒散的走在一边。

    陈香听到了樊芜的话,但是不知道樊芜说的是什么,这里不是桑集吗?什么桃花源,什么桑源啊?

    樊芜也不解释,只独自开心。一边欣赏这一幕人世画卷,一边脚下时快时慢的游荡。

    樊芜看似闲逛的路线逐渐拐向一处偏远的民宅。

    就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位与染九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这所谓的相似,不过是那种身着白衣姿态潇洒的相似罢了。

    此人相比于染九少了一份灵气,就连显露的些许锋锐之气也远远不足。

    白衣青年束起的发髻在两鬓留了两缕,背着的长剑灵气若隐若现,眼神里溢满了傲气。

    白衣青年看到樊芜时眼前一亮,看到樊芜盯着自己后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青年看到了樊芜,他脸上的变化自然也被樊芜所见。

    这人,比之染九哥可差远了,樊芜在心里撇撇嘴。

    “姑娘请留步,前面可不能进去了。”青年站在了樊芜面前。

    “为何?”樊芜纵然心里已对此人做了评判,却不会以心中所想认定这个人,她会根据对话和对方的言行举止验证自己的判断,因而语气和日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前面属于陈家的禁地,陈家也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进去。姑娘不过是玄云宗的客人,自然也是不能进的。”

    这言辞......樊芜这一早晨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在下陈家青年一辈第一人,陈双鹏。”青年的白衣和鬓角的发丝被清风吹起,背后的剑穗也在飞扬,好一派风流剑客的姿态,但,也仅限于凡间。

    看着青年独自表演,樊芜只是皱了皱眉头,轻声的嗯了一下表示礼貌。

    随即便听到青年说道,“若是姑娘愿意,我自然可以带姑娘进去看看。”

    樊芜抬起眼皮诧异的看了一眼自称陈双鹏的陈家青年一辈第一人。

    看到樊芜的反应,青年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实则带着得意的笑容,“只要做我的女人,成为陈家的儿媳,我自然是可以带着她随便进去的。”

    樊芜的脸唰的冷了下来,身体里灵气的涌动不再温和,樊芜的身周温度似乎降了下来。

    陈香立即感受到了比霜降更冷的寒意,不由得抱紧双臂。

    “樊芜?好名字,适合桑集,哈哈哈......”

    青年似乎想起了樊芜的名字,不再以姑娘相称。

    随即便向后跃起避开樊芜,于三米之外站立,“樊芜,你也不过是个修士,不借助灵器无法施展术法。我可是在娘胎里就被自然道韵围绕的天之骄子,我的剑术在人间也算的上巅峰之境了。”说着,青年的目光变得阴森,“若非你们玄云宗,我不管去哪里拜师、学什么功法,现如今都该是仙人了,都是你们玄云宗!”

    樊芜淡漠的看着有些发狂的陈双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什么负罪感。

    陈双鹏一直都没有修炼陈家的残缺或是低级的功法,他,要解除诅咒成为仙人。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双鹏越来越绝望,只要离开桑集,他的身体就会逐渐变得虚弱,就算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也无法远离桑集超过一千里。

    知道成仙无望,陈双鹏越来越偏激。但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天才子弟的风度,他不忍就这样打破,他不喜欢别人惧怕他,他还希望继续拥有其他人的仰慕。

    他杀掉了那些看过他发狂的兄弟,杀掉了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的女人,杀掉了因惧怕避开他的父母,杀掉了所有仰慕他来与他对决却看到他红着双眼狂怒的江湖人......

    以为这样就可以继续得到曾有的仰慕、关注。然而,等来的是家族的关押。

    陈家死掉不少人才抓住了这个疯子,把他关在了一处密地,直到他能正常对话,恢复不少人性了才放出来。

    为防止他还会发狂,每日都让他回到密地待一段时间。今天是他被放出来的第十天,刚从密地出来就遇到了樊芜。

    如今,陈双鹏就变成了樊芜看到的这幅样子,看似正常的外表下是一颗破碎的道心。

    樊芜自然不知陈双鹏的过往,但她在陈双鹏毫无顾忌的施放道韵的时候,感受到了陈双鹏体内那一缕道韵的变化,就好像一碗清水被滴入了一滴墨水一般的变化。

    自然之道,被污浊了。

    樊芜看了看明玉,看着明玉依然是那副闲散的样子,心下微提的警惕逐渐落下。

    樊芜不是远游境,仅仅是天阶修士,修士的修为比之人间的顶级剑客只是有些术法罢了,在打斗技巧上却远远不足。因而,对这些凡人中顶尖的侠客而言算不得厉害。

    而陈双鹏未修术法,将人间的剑术借由自然道韵练到他的极致。对于仅仅天阶修士的樊芜而言,道的压制可能会很大,让她难以调动灵力施展术法。

    只是,所谓的压制也只是相对的,有明玉这相当于仙人的灵兽在此,陈双鹏能够调动的微弱道韵,直接就会被明玉强大的力量碾压。

    樊芜看着明玉,忽然觉得自己除了炼器就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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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根源与苦痛

    樊芜看着明玉直接运用灵气掀起的灵气龙卷将陈双鹏扔回他来的方向,抬手放在额间远望了一会,直到确实看不见了才放下手。

    回头看看明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明玉觉得让她出手大材小用了啊。

    樊芜暗叹,还是自己修为太低,和明玉的修为差距太大,否则不会来的对手都让明玉提不起精神来。

    樊芜自己这样想着。

    实则明玉巴不得如此轻松呢。她的伤势看似恢复了,但是当初和冷面老头拼命,本源还是有损的,她也需要静养来恢复。

    又看了一眼陈双鹏飞去的方向,那里,很有可能就是樊芜要找的地方。只是,从陈双鹏的话里樊芜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进的去,也便打消了念头。

    樊芜还不想为了满足好奇心就强行进去,这必然会引发一系列后果,樊芜觉得麻烦。

    樊芜带着明玉和陈香小丫头转身朝着树林里走去,这个时间,采桑人已经很少了。

    树林里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很大,但是茂盛的树冠已经连成一片,阳光只能射入很少,因而形成了一块块的光斑,这片树林便成了最好的遮阴之处。

    当然,这只是表象。

    樊芜抬头看着头顶的桑叶被风吹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能感觉的出来,这里的自然道韵是很浓郁的,或许这些植物更容易近道。

    樊芜用自己的感受做了对比,自然道韵的根源就在陈双鹏出来又回去的地方,其次便是这里;当然,陈双鹏身上的也很浓郁,但与此远远不及。

    除此之外,樊芜看向桑林远处的小小黑影,那里,只不过比根源差些罢了。

    樊芜向着不同于桑林的那一股自然道韵走去,心上难免遗憾于自己明明感受的到自然道韵,却无法明悟。只盼着那黑影能提供一份带着自然道韵的材料,等樊芜炼器水平再提高一些能够将之炼化成一件灵器,甚至法器。

    樊芜有点担心,担心那个影子速度太快,担心那个影子发现自己逃掉,自己却跟不上。没想到的是,那个影子没有随着樊芜的靠近而离去。

    它无知无觉的在林间跑着跳着,玩闹着。

    樊芜随着靠近,小心翼翼的脚下逐渐变得轻快自然。

    那个影子竟然是个穿着绿衣的小女娃,看年岁竟然不过三岁左右的样子!

    樊芜有点惊异于又是一个天生带有自然道韵的孩子,也遗憾于不能炼制带有自然道韵的灵器了。

    小女孩的远远的就看到了樊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盯着樊芜。

    樊芜满脸笑意的走过去,蹲在小女孩面前,“囡囡在做什么呀?”

    小女孩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樊芜,樊芜轻笑一声,解释道,“在我家乡,所有的小女娃都可以叫囡囡的。”

    “我叫双惜,陈双惜。”稚嫩的童音响亮的在林间响起。

    然而,樊芜听到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是遗憾、是眷恋、是痛苦、是无忧、亦是无知。

    与此同时,陈双鹏从天而降差点砸到密地的看门人,纵然没有其他人受伤,但是明玉用的巧劲让陈双鹏硬是砸烂了一座屋顶自身伤害却不大。

    密地可不仅仅只有一位看门人。

    “怎么回事?”

    一队人步履匆匆的跑了过来,只有为首之人冷肃的发出疑问。

    看门人茫然而惊惧的摇头,“不,不知道啊,突然就掉下来了。”

    陈双鹏只在落地的时候晕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起来。

    陈双鹏躺在废墟间,看着晴朗的天空:蓝的天、白的云,那天在静止、云在游动。

    然而,陈双鹏盯着云,看着天在追逐那云,云被挤压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形状,或者被撕扯成一片又一片。

    忽的,飘来了一阵微风,或许它为这世间其他人带来了凉爽、舒适。

    然而,云,却被吹散了,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一片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双鹏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流的满脸都是。

    陈木盛是这一队人的首领,他没有其他的职责,除了保护密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归他管的,包括这个刚放出去的没几天的侄子,“滚起来,怎么回事?”

    陈木胜不管家族里的派系之争,他只需要看好密地里的几位祖宗就够了,当然,在必要的时候还是会做出自己选择的。

    此时,他选择了自己的侄子。

    陈木胜踩着已经变成废墟的看门人住所,走近陈双鹏,刚要抬脚把丢人现眼的侄子踢起来,冷不防看到陈双鹏布满血迹的脸。

    那血迹全是自眼睛里流出来的。

    陈木胜的脚没有踢在陈双鹏身上,只是缓缓的落在一旁,看似平静的脸上,眼底有怒火在燃烧。

    虽然陈双鹏杀了的双亲是自己的亲哥嫂,但是,并不比陈双鹏大多少的陈木胜是和陈双鹏一起长大的,他理解陈双鹏的追求、明白他的痛苦。

    对于哥嫂的死陈木胜不能原谅陈双鹏,但他是哥嫂的唯一骨肉,能怎么办?杀掉来慰藉他们?可笑!

    陈木胜对于陈双鹏的心思很复杂,平日里也无视他的存在,冷面以对。如今陈双鹏被人打成这样,作为叔父难道能置之不理?

    陈木胜头都没回,道:“去六个人,查清楚双鹏路上遇到了谁。”

    “是。”十六人齐声道,随即自觉的分出六人向着门外陈双鹏回家的路上奔去。

    陈双鹏离去的时间并不长,陈木胜知道很快就能查出结果,根本没有回屋等着的必要。何况,看到陈双鹏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陈木胜便知道对方绝不仅仅是凡俗的什么高手。

    只是,桑集怎么会出现修炼者?

    因了职责之事和陪着陈双鹏在密地这里呆了许久的缘故,陈木胜对于樊芜的到来还丝毫不知。

    果然,不消片刻,便有人来回禀。

    陈木胜拎起陈双鹏的腰带,将人扛到肩上,回头对自己的十六名下属和看门人说道“看好蚕苑这里,我去去就回。”

    他要去找家主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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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双惜

    陈双惜的声音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樊芜听到的是道韵的共鸣,是陈双惜过往最强烈情绪的残留。

    这片桑林必然见证过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经历的那些过往,不然不会因了那个名字便响应这么强烈的情绪。

    樊芜不便直接问小丫头经历了什么,只喊了明玉陈香一起陪着小丫头玩耍。

    陈香看着双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樊芜并非没有看到,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却不适合问。

    相比于同类,小孩子更容易关注到毛茸茸的兽类,双惜也不例外。

    明玉就趴在地上,双惜一步步试探性的接近着明玉,看着明玉毫无反应,又迈了一小步。

    可算是到了明玉身边,小手捂着嘴巴,满脸的窃喜。

    看的坐在一旁的樊芜忍俊不禁。

    双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一把明玉的尾巴,赶紧的就缩了回来,眼睛看看明玉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看的眼睛都痛了,揉了揉眼睛之后立马再看看明玉的反应。

    看到明玉依然无动于衷,双惜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那学着大人模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通过这一次小小的试探,双惜已然确定明玉真的不会起来咬她,这才继续蹲在明玉屁股后面,慢慢的摸尾巴。

    那轻柔的动作里还有一丝提防,只是,小孩子的忘性大,摸了一会就忘记了自己要提防的事,开心的用力撸起毛来。

    一开始还是尾巴,后面是耳朵,当耳朵也无法满足双惜的小手的时候,肚子爪子也惨遭蹂躏,之后鼻子眼睛嘴巴都没有幸免。

    最让明玉受不了的是双惜扒着明玉的嘴巴,连牙齿舌头都没放过!

    看到明玉全身都被撸了一遍后的萎靡样子,樊芜都不忍心了。

    “双惜,来姐姐这里坐着玩会,明玉都玩累了。”抓住跑过来的双惜,拉着她坐下,“一会还要明玉带着我们回去呢,你带着她都玩累了,咱们就只能走回去咯。”

    “嗯嗯~”小丫头听话的猛点头,手里还不忘摆弄从明玉身上撸下来的一把毛。

    “姐姐?”双惜玩够了明玉的毛后,蹲在地上扒着头向樊芜帷帽里面看去。

    “怎么了?”樊芜抱过双惜让她靠坐在自己身前,伸出双手搂着她的小肚子。

    “姐姐是不是太好看了才带着这个帽子?”双惜扭过身子,伸手摸摸樊芜的帽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那帷帽是什么珍品一样。

    “咯咯,小丫头,美人可不会遮住面容,姐姐是太丑了怕吓到你才遮住的。”樊芜笑的合不拢嘴。

    “才不是,姐姐肯定是大美人,陈香才丑。”双惜头都不抬的窝在樊芜怀里玩手指。

    樊芜有点尴尬,回头对着陈香说道,“她小孩子,都不知道谁是谁呢,别往心里去。”

    “是。”陈香也尬笑。

    听得陈香说完,樊芜眉头一挑,隐晦的看了一眼陈香,帷帽下的脸色倏地变冷。

    “双惜,玩够了没?”樊芜喊着又跑远了的小丫头,“我们回去吃午饭吧?”

    “好~”双惜站在远处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的回应樊芜,拉长的小奶音实在是让樊芜酥了心肝儿。

    看着双惜,樊芜翻涌起前世的记忆,前世自己也是照顾过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呢。

    樊芜大踏步的向着双惜走去,慢慢的跑了起来。前世已然远去,今世遇到这样一个孩子,或许也是一段缘分。

    双惜以为樊芜在与她玩闹,也咯咯笑着跑了起来。樊芜故意的落在双惜身后一点距离,两人一前一后的开始了追逐。

    明玉爬起来,一个冲刺就追到了双惜,吓得双惜一屁股坐到地上。明玉一张嘴,吓得双惜闭上了眼睛。

    只是双惜等来的不是被吃掉。明玉咬住双惜背后的衣领,一甩头,将小丫头扔到了自己背上。

    双惜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惊异的睁开眼睛,扒着头望明玉身下看去,被赶到的樊芜扶住,“小心掉下去哦。”

    说着,樊芜坐到矮下身来的明玉背上,扶好了双惜便对明玉道,“走吧。”

    樊芜不想去在意后面追着的陈香,但是善良的本性还是促使她淡淡的留下一句,“你自己慢慢走,不必追我们。”

    樊芜心上既不满于陈香起了恶念,自己却仅仅这样惩罚;又担心这样一个小姑娘自己回镇子的路上是否安全。

    这种纠结的念头促使樊芜抛下了陈香,却又不忍的留下了带有安慰性质的话,还在陈香身上做了手脚,以便于能在其遇到危险时能够知晓。

    明玉并没有疾行,但双惜却初次体验除了自己奔跑以外的速度,兴奋的大喊大叫。

    等双惜的兴奋劲儿过去了,樊芜问道,“双惜,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吧?”

    “双惜没有家,双惜只有奶妈。”双惜说的话,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内容却让人感到冷漠。

    “要不,双惜跟姐姐回家?”樊芜试探的问道。

    “好呀,我和姐姐和明玉回家。”双惜的语调轻快,却没有太多的喜悦情绪。

    “双惜,你就不怕姐姐把你拐走吗?”樊芜故意问道。

    “不怕。”

    “为什么呀?”樊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因为,因为,”双惜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我是妖怪啊。”

    樊芜有些奇怪双惜的说法。

    “双惜是人啊,怎么会是妖怪?”

    “他们都说双惜是妖怪,”小丫头握紧了小拳头,“谁欺负双惜,谁就会消失。”

    樊芜听了此话,似乎抓住了一点头绪,但依旧不甚明朗。小丫头这个年纪能说清楚这么多话已然是个伶俐的了。

    “谁敢欺负我们双惜啊?下次有人欺负双惜,我们就叫明玉吃掉他!”樊芜也学着双惜凶凶的样子说道。

    “嗯呐!双惜有姐姐和明玉,看谁敢欺负双惜,哼哼哈~”双惜开心的摆弄着小拳头比比划划的,嘴里还发出哼哼哈哈的呵声。

    樊芜想起了陈香看到双惜的表现,再结合双惜的说法,心里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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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说法

    樊芜带着双惜回到住处,看到徐晃和吕沂风都在,甚至还有十二位修炼者。

    疑惑的看看徐晃,徐晃笑道,“先吃饭。”

    樊芜点点头,带着双惜明玉上了饭桌,饭菜做好了有一会了,只是被吕沂风奢侈的用灵气隔绝了温度的扩散。

    樊芜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吕沂风,这家伙,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樊芜又看看徐晃,大师兄才是这种人吧?

    樊芜心里诧异,手里和嘴下可没有闲着,麻利的伺候着两个主子吃饭。

    徐晃看着心里也有点想笑,樊芜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呢。

    樊芜心里胡乱的哀叹,修为不够根本无法辟谷,只有经历过雷劫,退去凡躯,达到远游境,无尘无垢才能饮玉露琼浆来长期辟谷。听说,达到天君境就可以仅靠灵气的吸收而辟谷了。

    一念及此,樊芜又偷瞄了一眼徐晃,这位远游境的大师兄前段时间闭关了,不知手里是否还有玉露琼浆?

    徐晃的神识和修为都比樊芜要高,哪里会不知她的小动作,只是既然樊芜不明说,他也就装作不知了。

    饭毕,吕沂风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徐晃便主动说起樊芜进门时疑惑的事。

    “有一个叫做陈木胜的人带着他侄子去找陈家主要说法,说是你无故打伤那个小子。”徐晃指了指侍立在侧的十二个人,

    “陈家主担心你会为人所称,特地把陈家保护家主的这支修士队伍派了过来。”

    樊芜眨了眨眼睛,有点明白了,原来是熊孩子回家找来家长闹事了。

    “有师兄在,还能有宵小敢来欺负我?”樊芜看向徐晃的眼睛里闪过狡黠之色。

    还不待徐晃苦笑,樊芜又打听起陈双惜的事。

    “这个丫头在这里可是很出名的。”徐晃故意道。

    樊芜眨眨眼睛,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似乎已是有所猜测。但她怀里的双惜听了此话,知道在说自己,便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徐晃。

    徐晃笑了笑,说道,“我根据桑集上人们对她的说法,整理了一下猜测。你且听听看吧,毕竟我不是见证者,不知真假。”

    樊芜点点头。

    “她自出生便身含自然道韵,在桑集这种环境中,受到眷顾,桑集于她而言,相当于母胎。这里的自然道韵依然在滋养她的身躯,往她的身体里摹刻道法。”

    “除此之外,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她身上的自然道韵与桑集这个环境中的道韵可能会被打破平衡,然后将打破平衡的人碾作齑粉。”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保护,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算是噩梦了吧,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会打破平衡,那么,想要保全自己的话,便只有遗弃或是远离这个孩子了。”

    听了徐晃的话,樊芜有些明白为何桑林会反馈出那么复杂的情绪了,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经历了父母的抛弃,他人的厌弃,甚至被欺辱,见证了道韵杀人的过程。

    若非孩子的忘性大,恐怕如今也并非这般自在无忧。

    樊芜看着双惜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我想带走这个孩子。”樊芜就那么盯着双惜说道。

    徐晃对此毫不意外,就是他都不太希望这么个小孩子因为自己的天赋被人当做异类,承受不该承受的伤害。

    “她也是陈家子,”吕沂风顿了一下,声音微有低沉的说道,“是嫡系子弟。”

    樊芜对着双惜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又如何?玉令在我手上,我就是解除诅咒又有什么不可以。”

    语气里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自己做决定便好。”徐晃淡然随意的起身坐在远一点的树下,背对着樊芜等人假寐,似乎是不想对此事多加干涉的样子。

    若是樊芜能够起身看一眼,必然能够看到徐晃几乎憋不住的笑意,终于要到正事上了!樊芜师妹这么坚决的要带走陈双惜,必然会与陈家的派系产生冲突,这样一来就能快点处理掉陈家的事了!

    时间不等人啊!小师妹快点把陈家的事处理好了,师兄我就可以去云游了。

    樊芜对于徐晃强烈的心理活动丝毫不知,她又不是师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比自己神识修为都高的师兄想要隐瞒的事情?

    樊芜等双惜玩够了,拉到自己身边,“双惜,你跟姐姐回家吧,咱们去跟族长说说,你跟姐姐去仙人住的地方住好不好?”

    “姐姐是仙人吗?”双惜只是个小孩子,根本没抓住樊芜说话的重点,只听见了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姐姐不是仙人,你如果跟姐姐走,咱们以后都是仙人,昂!”樊芜有点断章取义的欺骗着陈双惜。

    “好呀,我和姐姐一起做仙人。”

    樊芜听了此话,把陈双惜抱在怀里,笑盈盈的向着家主的宅院走去,后面则跟着一队十二人的修炼者。

    樊芜觉得虽然这些人修为没几个比自己强的,但是充充门面还是不错的。

    明玉对樊芜自然是寸步不离,吕沂风担心起了冲突会对樊芜产生伤害也跟了上去;至于徐晃,他相信明玉会保护好樊芜的,但是,他忍耐不住想要看到这个解开陈家和玄云宗死结的引子。

    樊芜带着一大票人走进了陈家主的宅院,正看到陈木康和陈木安在拖着陈木胜,不让他去找樊芜的事。

    看到樊芜的时候,兄弟两个的脸色瞬间难看,但是转眼间又消失不见,热情的迎了过来。

    樊芜懒得寒暄,直接说道,“我要带走双惜。”

    令樊芜没想到的是,兄弟两个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狂喜。转念一想,终于有一个能够正常离开桑集的人对于陈家来说,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樊芜带走双惜的底气更足了些。

    “哼,你就是打伤我侄子的人?”陈木胜的话将兄弟俩的思绪拉回眼前。

    樊芜没有理会此人。

    却不妨一道拳影对着面门砸来,“玄云宗就可以不给个说法了吗?”

    樊芜没有动,淡淡的看着拳头在眼前放大,手上的锁魂指链却如蛇舞动,缠绕住这一拳。只有一丝劲风吹动了樊芜的两鬓的碎发,露出了樊芜冷漠的目光,“这就是我的说法。”

第六十八章 嫌隙

    最终樊芜还是没有杀了陈木胜,不仅仅是因为当着陈家人,更重要的事因为她想带走双惜,不希望将来双惜因此对她产生嫌隙。

    除此之外,樊芜看了一眼徐晃,大师兄暗中传音陈家的红锦突然变的紧俏,玄云宗不能放弃红锦。

    这就导致了玄云宗为了宗门利益不得不忍下陈家当年的背叛,还不能做的太过分,避免陈家狗急跳墙杀掉灵蚕。

    按理说万兽峰也能培育出灵蚕来的,但是,万兽峰没有大规模培养过,对于灵蚕的吐丝作茧也没有经验,故而,陈家对于玄云宗而言还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这个境况,玄云宗不可能低三下四的来求陈家,唯一可能做得便是让陈家主动归附。否则,便只有覆灭陈家一途了,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樊芜对宗门的认知还停留在师兄弟的摩擦以及一致对外的良好作风层面,她从来没有站在宗门的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这一次,涉及到了宗门利益,樊芜心中不知怎样做才是对的。

    樊芜甩手解开捆住陈木胜的细细指链,“陈双鹏是咎由自取,我不需要给你什么说法,”随即看着陈木胜以及陈家家主陈木康以及三爷陈木安,“关于你们与宗门之间的多年恩怨,我无意插手。”

    樊芜摸着双惜的头,有些怜爱的说道,“既然你们恐惧于这个孩子,那我带着走她就好了。”

    樊芜又认真的看着陈木安,“我为双惜解除誓言,带她离开,算是还了你赠药的恩情,你我之间便不相欠了。”

    陈木安脸色微变,这可与自己将这个誓言最大化的本意不符啊,口不择言道,“还望峰主放过我陈家!”说着竟然跪了下去。

    樊芜眼中的怒火腾的燃起,“呵,你们陈家的手很长啊。”连她如今做了代峰主的事也知道了。就是不知是程长老所言还是陈家在石峰有其他眼线。

    陈木安伏卧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陈木康也郑重的一撩袍服跪在樊芜面前,“陈家,愿意为峰主赴汤蹈火,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你们就......”樊芜被冲昏头脑的恶言被堵在口中,回头看了看大师兄,樊芜胸中的怒火更甚,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名字,“程......”

    没人听到樊芜后面的话。

    “其他的往后再说,我要带走双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提,我尽力而为。”压抑着怒火的樊芜,说完便抱起双惜,带着惊诧的吕沂风和平静的徐晃明玉等人离开。

    樊芜不想管陈家与宗门的事,因为很难界定对错。她现在只想带走双惜,希冀以一定的报酬与陈家两不相欠,消除后续的隐患。

    樊芜也清楚,在某种意义上她这是要买走双惜,断绝关系,让陈家不会在未来让双惜为难。

    然而,事与愿违。

    不是所有事情都和樊芜预想的一样发展。

    本以为双惜不得陈家人的关心,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就能带走她,然而,陈家的当代与上一代人都开始为之争执。

    理由也各式各样。

    樊芜等待了一日,等来的是陈家邀请出席内部会议的通知。

    当樊芜被人簇拥着坐在一侧旁听的时候,见到持有三个不同的观点的派系互相谁也说服不了谁。

    樊芜压抑着怒火揉着额角,说道,“我说过了,陈家何去何从与我无关,我只要带走双惜。”

    “双惜是我陈家嫡系子弟,自然与我陈家休戚与共;而樊姑娘既然是石峰的代峰主,做出的事自然也关乎石峰的声誉,代表着石峰的态度。既然要都要带走双惜了,以后双惜也必然会为陈家之事奔波,如今便借由双惜放过陈家不好吗?将来说起来也是一番爱护弟子的美谈啊!”认真说此话的人是一位比之陈家主陈木康年轻些,但又比陈双鹏等年轻一辈更大些的中年男子。

    此话说的情真意切,也是事实,何况,正是樊芜纠结的地方。

    樊芜沉默了。

    樊芜一边想着将对双惜不好的这些陈家的人抛弃;一边又不忍于再出现陈双鹏那样的,因为祖誓无法一展天赋而憎恶宗门最终疯魔之人。

    陈家错了吗?当年的背叛必然是错了,但是后人有错吗?

    陈家祖辈发了誓言,在当时的境况下必然觉得活着就好,还能留下后人,这便是希望。然而,事实却是先辈早早逝去,留下苟延残喘的后人,从出生就要接受被圈养的命运,对这些人何其不公?

    对于玄云宗而言,陈家的存在也是一个污点,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小家族还在苟延残喘,甚至依然在做小动作。

    先前可以装作无视的样子不去处理陈家。

    如今,因为一些原因,陈家的作用开始放大,有些宗门将目光要放在这里了,再不处理好陈家之事怕就要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谁也不知道当年处理陈家之事的宗门之人是怎么想的,偏要让陈家立下誓言,而非斩草除根。

    樊芜头大不已。

    舍不得双惜丫头继续在此过着无人教导被孤立的日子,又不愿意处理陈家之事,樊芜不是没有想过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陈家,但是,她在担心自己是否该替师父做决定,尤其是大师兄在的时候。

    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处理啊?

    樊芜在来桑集之前就打定主意不掺和陈家的祖誓之事,因而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在下意识的遵循那时定下基调。

    樊芜不掺和此事,也是不想做恶人,毕竟不可能就轻易的让陈家解除祖誓,不然显得玄云宗为了利益不要尊严的讨好曾背叛自己的家族,这会让玄云宗的地位一落千丈的。

    来到桑集后,樊芜一直在自己的思绪里绕圈,完全没有考虑到为何闭关的大师兄急匆匆的打着送陈家定制刀剑的名头而来,也完全忘记了程长老即便下毒也要让她来此的目的。

    直到徐晃实在看不过眼了,不得不暗中传音,对樊芜说清楚这一系列事件的最终目的。

    只差临门一脚了,不能卡在樊芜这里不动啊!

    樊芜听了徐晃的话才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

    原来师父要闭关的借口就是为了让她有个“峰主”的名头来合理化的处理此事;原来香峰峰主小气吧啦的非要拿走戒环就是为了促使她与程长老的“偶遇”;原来程长老的故事真的是故意引起她的兴趣的;原来和各位长老的赌斗有一半人都是知道内幕的;原来......

    我是一颗棋子啊......

第六十九章 判决

    樊芜对徐晃的不满,那满腔的怒火,也随着心境的暗淡逐渐压缩。看向徐晃的眼神不复昔日的仰慕,讥讽道:

    “师兄怎么不作此恶人?”

    樊芜忽然开口,冒出一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房间内的声音突然的消失,空气静的仿佛要将人窒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樊芜身上,只是隔着帷帽,没人看得到樊芜的脸色。

    徐晃苦笑,“我毕竟是徐家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拐弯抹角的安排你来了。”

    樊芜明白了,这个恶事,这个恶人,徐晃因为身为徐家之人的缘故,他做不了。

    只有樊芜背景单纯,入门不久,为此事做决定不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

    明白此事,樊芜心有怒火却消了大半。

    樊芜无声的冷呵,声音冷冽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越俎代庖了。”

    说完,樊芜站了起来,环视一周,看到所有聚集到自己身上各异的目光,

    “陈家受祖誓掣肘的人都叫到一起吧。”

    陈家主的一位叔父有些不安的抓着自己颌下山羊胡的尾巴迟疑道,“峰主,人数有点多,咱们这里盛不下。”

    樊芜扭头看向此人,淡漠道,“那就到安排到能放下的地方。”

    “是。”老者赶紧起身行礼应是。

    陈木康与陈木安对视一眼,都的看到对方眼中的希望。

    陈家主他们不知为何樊芜突然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但是他听出来樊芜这语气是要解决陈家祖誓之事的!

    哪里敢怠慢樊芜,赶紧的请樊芜稍待,立即派人在家族的演武场安排布置座椅,按照樊芜所说将人聚集到一起。

    被囚禁的陈木德也在这里,只是他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没有等来问剑山的人,或许有些遗憾,但他看到樊芜愿意为双惜解除祖誓带离桑集,作为陈家人的一份子,他对樊芜也是抱有期待的。

    因为,他联系问剑山的目的也是为了陈家。

    至于那些得过且过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没有得罪过玄云宗,平日里只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如今因为双惜那个丫头,玄云宗要处理祖誓这枷锁了,简直是天降好处,不劳而获的本质让这些人只顾着欣喜。

    只有陈家主忙碌着安排人布置,陈木康无意间扫了一眼有点怯怯的倚靠在腿边的双惜,脑子转了一圈。

    “峰主,”陈木康施了一礼,“您带走双惜是要收她为徒吗?”

    “怎么?你要教我怎么做?”听到陈家主的话,樊芜的火立即就对着陈木康去了。

    “并非,只是忽然想到若是您要收双惜为徒,现在就可以布置成收徒仪式的场地,也省的您回去以后再费神。”陈木康没有被樊芜的语气吓到,淡定的说完。

    樊芜想了想,“不必,回了宗门我自会安排双惜的事。”

    “是。”陈木康退下继续去安排,索性樊芜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布置。

    短短半个时辰便布置妥当了,连人都到齐了。

    演武场上,看台处,最好的位置。

    樊芜随着侍者走过,毫不客气的坐下。

    周围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着等候的陈家人在樊芜坐后才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是玄云宗石峰的代峰主,樊芜樊仙子。我陈家先辈曾因一时贪念做了贻害后人之事,导致我陈家子弟就算有天赋也无法出镇拜师追求仙道,幸得樊仙子垂怜,今日便会根据我陈家子弟的秉性酌情解除祖誓约束......”

    陈木康主动的介绍樊芜,介绍之后就开始讲述自己先祖的错,进而讲述樊芜与玄云宗的仁德,甚至还为樊芜可能会舍弃某些看不顺眼的陈氏子弟安排好了理由。

    这一套话说下来既让人期待又有些忐忑,反倒是没有什么人质疑,毕竟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玄云宗既然要解除祖誓,那就是要用到陈家了,自然亲近陈家的人会得到优待;至于有二心的人......谁会放过背叛者呢?

    众人都想到这一点,眼神不约而同的望向陈家的二爷陈木德。

    就连樊芜等人都不例外,毕竟陈木德反对玄云宗的言论和行为无人不知。

    当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到陈木德身上时,看到了陈木德的沉默。所有人将呼吸放缓,等待着陈木德的辩解,等待着樊芜的判决。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陈家到底何去何从,就会在这一刻开始决定了。

    陈木德坐在椅内,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沉凝不语,空气似乎凝固了。忽的,陈木德嘿笑一声,抬起微低的头颅,目光平静的环视一周。

    他看了看目光平静的大哥,眼神复杂的三弟,忐忑不安的长老们,茫然无知的年轻子弟,还有......懵懵懂懂站在灵狼明玉身边抱着明玉大腿不安的小女孩。

    最后,他看向一脸冷漠的樊芜,心不在焉却仿佛看尽所有人的徐晃,完全无所谓的吕沂风。

    陈木德脸上露出苍白的笑意,笑意逐渐扩散,“哈哈......哈哈哈哈......”

    “也罢,我的错,陈家的罪便由我了结吧。”说着,陈木德双手按住椅子两侧的扶手,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大踏步的走向中央。

    樊芜身边是陈木康之前派来保护樊芜的桑集唯一的那一队修炼者,还是修士与法士混着才凑够了十二人。此时,这十二人唰的抽出刀剑,护卫住樊芜。

    樊芜倒是很有闲心的看了一眼,这来自自家宗门炼器堂出的这一批刀剑的品质。

    随后,樊芜摆摆手,让自己面前挡住视线的两人走开,抬头正看到陈木德脸色如常的看着自己,陈木德只轻巧一笑,便抽出一把剑来。

    众人一惊,为防陈木德狗急跳墙,忙摆好架势。

    却只见,陈木德闭上眼睛,嘴唇微动,长剑划过,站在陈木德身后的人便将其脸上平静的面容看的清晰。

    看着那一片狼藉,樊芜缓缓的闭上眼睛,胸中的阴翳却怎么也抹不去。沉默了一会,声音里带着疲惫,以至于难免有些沙哑的说道:“陈家,无罪。”

    樊芜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了所有陈家人眼里的光芒,那是生的渴望,长生的追求。

第七十章 雪蚕子

    陈木德的自杀,是樊芜没有想到的,他最后的那句话让樊芜无心再去分辨谁是谁非,最终执令消除誓言,放过了桑集陈家。

    小小的陈家,将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双惜回来了吗?”樊芜回头冷漠的问陈香。

    “我回来啦!”不等陈香回答,双惜一边应着一边跑向樊芜。

    樊芜一把捞起双惜,抱在怀里,“跟奶妈道别了没?”

    “嗯呐,奶妈让我好好听话。”双惜小鸡捉米般的点头。

    “那咱们走吧。”

    樊芜只给独自站在院子里的陈香留下了一个背影,抱着双惜放在明玉背上,犹如散步一般的离去。

    陈香知道,樊仙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香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背影有些萧索。走了两步后蓦的停下,顺着脚下的突然出现的光斑向上看去,眯起的眼睛还不待适应,那一缕光就消失了。

    陈香眼角划过一滴泪,喃喃道,“我只是和别人一样恐惧有错吗?”

    如果樊芜能够看到陈香如此的为自己辩解,可能会告诉她,恐惧没有错,对于未知每个人都会有恐惧的情绪,但是对一个懵懂的孩子动了杀念便错了。

    只可惜陈香永远不知道了。

    樊芜的脸已经无碍,但是她没有摘下帷帽,不是装什么神秘,而是她不喜欢将现如今这幅冷若冰霜的脸色摆给别人看。

    在陈木德自尽的那天,樊芜引出玉令之火燃尽了与祖誓有关的誓言卷轴,那是一件诅咒法器,以樊芜的水平还没有资格接触法器,何况这种与因果命运有关的。

    樊芜不知道当初处理陈家之事的人到底是财大气粗,还是对陈家恨之入骨,才用这种特殊法器让陈家立下祖誓。

    樊芜懒得追究了,走出桑集镇,走在田垄上,樊芜忽有所感的看向前方,那片桑林的边缘,一个高大的魁梧汉子如山一般的伫立在那里。

    樊芜低下头,慢慢的挪了过去。

    “师父。”樊芜摘下帷帽,声如蚊蝇的喊了一声。

    “嗯,辛苦你了。”石樾还是那副无甚表情的样子,宽厚的大手放在樊芜头顶。

    樊芜有些委屈的抬起头看着石樾。

    石樾低头看着樊芜,“回去再说吧。”

    “嗯。”樊芜低沉的应着。

    石樾走向提防的看着自己的明玉,一把捞过明玉背上的双惜,另一只手提了明玉的顶瓜皮。

    樊芜赶紧接过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石樾的双惜,抱在了自己怀里。

    石樾抓起樊芜的肩膀冲天而去。

    樊芜低头看着远去的那一片桑林,看到被树林和小山围拢的桑集,忽然觉得,也许将来自己会找个相似的地方归园田居。

    还不待成仙人便想隐居,樊芜的心,疲惫了。

    回到石峰之上,石樾没有责怪樊芜什么,只让她休息两日再说,但又说随时可以找他。

    樊芜点点头,带着双惜和明玉回了自己的住处,刚要进门就被一只小黄鸟扑在脸上,樊芜看到欢喜的小黄鸟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当日走的急,没和你说,这段时间你都在玉儿那里吗?”樊芜逗弄着小黄鸟,看着小黄鸟点头时的灵动模样,心思一动,“以后叫你黄玉吧。”

    小黄鸟歪着头好似想了一会,然后叽叽喳喳的点头应了。

    樊芜的笑意更浓了些。

    安排了明玉和双惜住在自己隔壁,樊芜一个人盘膝坐在侧室的矮踏上,闭上眼眸,记忆翻涌。

    陈家没有因为陈木德的死翻起什么浪花,反而陷入沉寂。

    樊芜因为陈木德的遗言陷入复杂的情绪,在某种意义上,陈木德是她逼死的。

    以他的死换取陈家所有人的生,陈家人觉得值得,没有谁为了此事找樊芜的麻烦。

    樊芜还未在懊悔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吕沂风就提出了辞别,虽然樊芜知道吕沂风终会离开,也想过桑集之行后便可能是分别之时,却没有想到是此时。

    看着从天而降的黑袍人,听着吕沂风称呼对方为师父,樊芜勉强露出笑意,施礼送别。

    徐晃和樊芜等陈家办理了陈木德的丧事后,向族长拿到了红锦便准备离去。樊芜却收到来自陈家“老祖宗”的邀请。

    得知是何地点以后,樊芜没有拒绝。

    徐晃暗中告诉樊芜师父石樾就隐藏在这里,随后便先行离去,知道师父在暗中,那樊芜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到了约定的日期便进入了陈家的密地,蚕苑。

    樊芜随着引路的老者走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放眼看去,这里与普通农家的蚕室一般无二。

    樊芜目光很快便被一堆桑叶上趴着的白色大虫子吸引,这就是陈家的老祖宗?一只蚕?

    “小姑娘,”大蚕停止进食,口吐人言。

    “您好。”樊芜微施一礼,淡然说道,“不知您要见我是为何事。”

    “老夫雪蚕子,双惜那丫头要跟你走吧?我用尽心力才找到这么个亲近自然之道的孩子,你就给我带走了,你让我一个老家伙把传承留给谁?”

    樊芜有些愕然,还以为这位陈家的“老祖宗”会说陈家的事,没想到是为了双惜。但樊芜看着大蚕身上流转的自然道韵,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些许,除了表面上的意思,樊芜还有点别的猜测。

    樊芜也不说破,“您也可以将传承留给双惜,我不介意她多学点东西。”

    大蚕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枚碧绿的桑叶,那流转的光晕像是法器独有的特点:

    “我之传承都在这了,你拿给双惜吧,学与不学在她自己,不学也可以当做半成品的法器用。”

    “前辈以灵蚕之身修行至今,实乃大气运者,此后必将更上一层楼。此物我会为双惜保管,直到她开始修行。”拍了一句马屁,樊芜就收下了这件堪比法器道韵流转的桑叶。

    樊芜告辞离去的时候似乎听见大蚕自嘲:一滴龙血的气运也到了尽头啊......

    樊芜没有留下参与陈家为摆脱祖誓举办的庆典,让双惜向一直照顾她的奶妈告别后便离开了桑集。

第七十一章 仙人不长生

    樊芜用了一日的时间翻找记忆,咀嚼过往,然后入定、平复心境,第二日就抛掉所有杂念开始修行。

    或许是此次经历对樊芜的心境影响很大,或许是人间灵气太少,体内的灵气一直没有充盈,樊芜在自己居所,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便突破了修士四层,甚至还更进一步。

    樊芜有一种要突破到远游的预感,想来那一天,不远了。

    第三日,樊芜敲响了师父石樾的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而入。

    樊芜施礼道,“师父。”

    “嗯。”随手值了樊芜身侧的蒲团,“坐吧。”

    “是。”

    “程长老于我有养育之恩,亦有救命之恩,我处理陈家的事无法不顾及他,你大师兄是徐家嫡子,也不适合处理此事。”

    “弟子明白。弟子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樊芜心里跟明镜一样,明白归明白,却无法原谅程长老下毒之事。

    对于师父联合如此多的人将自己骗到桑集,樊芜也是不满的;就像当初迟先生在邹城主的宴会上试探樊芜一样,曾祖认为这不算什么,樊芜纵有不满也无处发泄。

    如今,依然是这般,樊芜无法对自己师父表示不满。

    “程长老年轻时候一心求道,我被他捡到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勉勉强强的达到了法士五层。”石樾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得柔和了些。

    “等我到了七岁,玄云宗再次招收弟子的时候,我二人一起来的,我入了宗门,他依然没有。直到我成为紫衣弟子,我才借由身份将他带入宗门,挂了一个外门弟子的名头。”石樾回忆往事,有些唏嘘,

    “因为他是我安排进来的,年纪又与招收的弟子们差的不少,受了不少的诘难,但是他不是会告状的那种人,他很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很努力的修炼。直到我当上峰主,开始草创炼器堂的时候,他为了我的梦想殚精竭虑......”

    樊芜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性情淡漠,行事直接的师父露出这幅样子,冷硬的面容里隐藏着数不尽的柔和。

    樊芜听着师父絮絮叨叨的说着,心中的不满虽未消失,却也轻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共情?

    师父石樾的回忆杀结束之后。

    “你可知,桑集为何变得重要了?”石樾回归一本正经的本色。

    樊芜理了一下思路,一边想一边说道,“桑集的特点除了灵蚕吐丝织锦所得,便是那龙蚕施放的自然道韵了。有关自然道韵,我所知晓的是只有炼制法器的时候才可用到。那灵锦甚至更好的红锦除了制作灵袍也可以作为甲胄的里衬。这两相结合,莫非有战争了不成?”

    石樾有点讶然的看着樊芜,“且不说你推断的**不离十,你怎会知道龙蚕呢?”

    “师父也知道那只叫做雪蚕子的龙蚕?”樊芜也惊讶于石樾知晓龙蚕,见到石樾点头后,便将自己如何知道龙蚕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得石樾惊讶不已,“那只龙蚕快死了?”

    “我听的是这么个意思。”樊芜如实的说道。

    石樾的脸色逐渐变化,接过樊芜递来的半法器桑叶。眼神闪烁间,停留在面前樊芜身上,“你最好不要这样带着这件半法器的桑叶了。”

    说完,石樾沉凝了一会。

    双手之间开始灵气翻涌,制造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圆球,桑叶在其间浮动。石樾的双手与之分离,距之一掌左右,十指飞舞,嘴唇蠕动,施展起印诀来。

    圆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其中的灵气聚集成液,进而固化。最终它们形成了一颗圆珠,翠绿的桑叶犹如被琥珀封住的小虫,不再浮动。

    石樾抓住圆珠,扔给樊芜,“虽然限于对道的领悟不同,我无法查看是否有隐患。但我怀疑他有夺舍的想法,还是将之封印吧,这样你带着也安全。”

    其实樊芜也有这方面的忧虑,只是最多能想到龙蚕想要趁双惜学法时,吞噬双惜领悟的自然道韵增长修为,用以突破寿元。

    樊芜还是把人性看的太单纯了,没有师父这般透彻,直接担心夺舍的问题。

    师父石樾的话让樊芜提高了警惕。

    “陈家的事暂时不需理会了,只要他们能保证足量供应织锦便可。倒是你的修为进境不错,当日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到远游境了。”

    听了石樾的夸赞,樊芜却没有太多骄傲,毕竟,这话里的意思是当初并不是很看好自己的修炼天赋。

    石樾可不管樊芜的想法,自顾自的说道,

    “既然你也快到远游境了,自从你入门,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没给你讲过课业,今日便讲讲吧。先来说说远游境。我且问你,你可知远游境为何?”

    樊芜摇头。

    “远游,你可以在字面理解它的意思,在这个境界,你想要更进一步能做的便只有远行,去仙山云游,去人间历练,去密地冒险。境界提升的本质在于‘杂’。”

    “杂?”樊芜迷惑的反问。

    “对。你可知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在这天道之下,除了仙人便是凡人。远游境,就是仙人之基。远游境之下就是凡人。你可知为何?”

    樊芜想了想,这个世界除了凡人就是仙人,说明这个世界是一个仙界?还是说,是那种能够人仙共存作为仙界渡口的半仙界?

    樊芜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是因为我们这片天道,还很年轻啊……”

    说着,石樾有些感慨了,不过,语气里不知为何还有一点遗憾。

    樊芜有点明白师父石樾的意思了,因为这片天道还很年轻,所以灵气充足,达到远游之境便是脱离凡尘成为仙人。

    “仙人?可得长生?”

    石樾摇头,“不可。”

    看到樊芜皱起的眉头,石樾解释道,“你要明白,仙人,与长生者是两码事。”

    “成为仙人,脱离凡尘,那便是能够逍遥数百年了,相比于凡人不足百年光阴的寿命,称为长生亦无不可;只是,天道亦有更迭,哪有什么长生者。”

    “若是有,那必然是超越天道不可名状的存在。如今的长生者,便是那合道之人,与天地同寿罢了。”

    “那成仙的意义何在?”樊芜脱口而出。

    石樾遥指樊芜:“在心中。”

第七十二章 仙人之路

    心?樊芜看看自己胸前,只有两个微不可见的小鼓包……

    看错了……看了看自己的心脏位置,樊芜还是不明白,在心里鼓起嘴来,埋怨说一半留一半的师父。

    樊芜想了想还是说道,“在我心中仙人该是逍遥自在,风流飘逸的。”

    石樾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笑意,“那你便可以做这样的仙人。”

    “我还是不明白。”樊芜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呵呵,”石樾嘴角露出不明显的笑意,“每个人在这个阶段都会这样迷茫,等你到了这个境界你就会明白仙人,唯有修行罢了。”

    叹息一声,石樾说道:

    “你想做什么样的仙人,全在你一念之间,师父决不会干涉。不过,远游境就是一个大炼炉,或为废料,或成器。师父希望你是成器的那一个。”

    樊芜点点头:“徒儿自会努力的。”

    石樾:“好了,说正事,想来你远游境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今日我跟你仔细说清楚。”

    樊芜点点头。

    石樾:“你该是知道,远游有九层,一至三层为蜉蝣境,指的是仙人中的最底层,在天君、天尊境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但对于修士而言,只有达到远游境才能脱离凡人范畴,褪去凡躯,延寿三百载,被称为仙人。”

    看着樊芜一边盯着自己,一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石樾的心情很好,不自主的摆正坐姿:

    “有大能者曾言,在天地之初,所有生灵的境界不会低于天君,因而万物皆有灵。只是,那时的灵气浑浊不堪,并未分离,因而,万物的灵智也不高。”

    “随着时间的流逝,万物所蕴含的灵气根源分离开来,开始有五行之分。体内灵气不纯的生灵,拥有的力量变的驳杂不精,灵智受损,引发了一系列恶事,最终陷入疯魔的生灵与那些灵智清醒的生灵之间展开了战争。”

    “最终,两败俱伤,万物凋零,只有一只活的最久远的老龙剩了一口气,它向天怒吼之后,最终也匍匐倒地了。它倒下的地方就是龙岩山,几乎斜跨整个大陆。”

    “当然,纪元的结束,不代表天地的终结,甚至说,那一刻,天地才趋于成熟,有了明晰的‘道’。”

    “虽然第一纪元结束了,几乎无人存活,但,当年那些强大的生灵也总有残魂或是意念的残留,留下了不少第一纪元的信息。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了‘魔’这样的称呼,这是对那些烂杀的疯魔者的特殊称谓,后来也被第二纪元的仙用来称呼那些第一纪元的残魂。”

    “第二个纪元的开启是随着龙岩山上一株草的化形开始的。”

    “草?!”樊芜疑惑又惊讶的反问道。

    “对,后来他修行悟道,最终也成为一位仙尊之境,传下来‘紫苏仙尊’的名字,听说是以叶为姓,具体的已不可考。以悟道成就仙尊之境,这还是第一人,打破了记载中所讲述的第一纪元生而仙尊的神话。”

    石樾没有顺着樊芜的好奇心继续讲这位第二纪元开启之初的存在,而是继续讲第二纪元与‘道’相关的标志**件以及特殊的人物,最后说到如今。

    “纪元的更迭总是伴随着未知与战争,第一纪元的变化就在于灵气的分离,让非天君之上的存在出现,甚至在天地清明之后出现了凡人和普通的野兽。”

    “如今,妖族中只有特殊的血脉才会一出生就是妖族,大多数低阶妖族的后代都是野兽。而妖族,大多数都诞生在龙岩山上,因而,龙岩山就成为了妖族的故乡。”

    “不论是处于大陆各处的凡人、仙人,还是龙岩山的野兽、妖族;无一不需要自行修炼才能登上仙人之巅,获得更悠久的寿命。再也没有一出生就是天尊、天君的存在了,甚至,整个南陆都没有多少天尊。只听说前十大宗门都是有天尊的存在,我是至今也没见过,流传在外的说法中,只有前六大宗门的宗主是天尊境。”

    樊芜认真听着石樾简单的讲述,仿佛看到了岁月的变换,灵气的变化葬送了一个纪元,可也诞生了一个新的清明世界,开启了新的纪元。

    曾经的高境界不再那么容易,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是大能,现在所有想看看山巅风景的人与妖都需要修行。

    樊芜这样想着,只听得石樾继续说道:“‘道’的清晰,让天生仙尊绝迹,却让更多的仙与妖看到成为仙尊的希望。因为,‘道’有万条。万道凌空,只需要去掌握一条就有希望成为仙尊。”

    石樾带有诱惑性的语言让樊芜充满向往,激动的看向师父的时候,却发现师父的眼中也有着渴望与激动。

    仙尊,遥不可及的境界,却不乏追求者。

    石樾静默片刻方才平复了心境,对眼神澄澈的樊芜说道:“踏上远游,触及天君,追求天尊,遥望仙尊。这是我的师父对我说过的话,今天我把它也送给你。”

    “樊芜谢过师父栽培。”谢过师父对我如此希冀。

    樊芜打开盘膝而坐的双腿,伏地跪拜,诚心的谢过,谢过师父说此话时的认真与期待。

    石樾待樊芜起身坐好,继续说道:

    “樊芜,踏上远游之境就会承受雷击,去芜存菁,褪去凡躯,成就仙体。”

    “成为仙人便能感受到更多灵气的存在,比之凡人更能明悟某些事件的因果,从而扭转乾坤。”

    “同样的,灵魂之力会被雷霆之力凝练化作神识,对于身周的环境也不再仅仅靠灵感的触动,完全可以神识外放,将之纳入掌控。”

    “修行的术法使用时也不再只局限于简单的附与身体,聚集的灵气变多则可以外放,再不必与人间侠客那般近身而斗。”

    “远游境,在于广学博知,积累之后于一条大道入门,那便是妥妥的达到远游七至九层,即仙游境了,若能了悟此道便可跨入天君之境。”

    石樾顿了一下,看着樊芜,待樊芜面露不解时,方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

    一个存稿也没有了,以后佛系更新,在看的就别着急了,着急的可以养着了,工作真的有点累(;Д`)

第七十三章 先天神魂

    石樾问的话有点突兀,樊芜微怔,缓缓摇头。

    “我如今的境界在远游七层,便是初入仙游之境,不仅仅是比你要高一个大境界,还有这个大境界的七层小境界相隔。可我却看不清你的神识有多强。”

    师父石樾的话让樊芜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境界差距如此之大,怎么会看不清?

    樊芜还想到一个事,那便是当初为了拦住自己下山引自己到山坳里的面具男子。

    当时,樊芜神识外放之后,他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一个天阶修士神识如此之高”。

    一念及此,樊芜难免对师父的话产生疑问,不由得问了出来。

    石樾冷硬的面容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眼中有点溺爱的说道:“看不清,可不是看不到。我看你的神识强度,便如那凡人老眼昏花视物模糊一般,只能看到大概的范围,不能准确判断。”

    对于此事,不仅仅是樊芜自己一时之间想不到为何如此,便是石樾也不清楚。

    但是石樾知道樊芜的神识强就很满足了:“神识对于炼器很重要,在悟道之前,你需要以神魂为刀摹刻阵法,以保证灵器的增幅或是施展灵材的特殊之处。在悟道之后,你需要以神识去摹刻道痕。神识的强大来源于天生的神魂之力,你还不是远游境便有了神识,足以证明你的先天神魂强大,这对于炼器来说是很大的优势,先天上你就比别人快一步。其他炼器师一边学习理论一边为修炼成为远游境摸索,而你,早已夯实基础,开始炼器了。”

    石樾看着樊芜就像是看着一块稀世珍宝,先天神魂之力强大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他至今只听说过几位曾经的仙尊和现在已经隐居了的几位天尊是先天神魂之力强大之人,还没有真正的见过仅仅普通的天阶修士便有远游境方有的神识之力的人。

    最令石樾惊奇的是,如果樊芜不外放神识之力,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神魂之力有什么特异之处,就算她外放神识,那模模糊糊的神识境界,让人无从揣测她的神魂到底有多强。

    石樾不得不怀疑樊芜有什么特殊的遮蔽神识探查的法门,但是他将樊芜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樊家这么一个小家族会有什么遮蔽神识的法门。

    而樊芜不管做什么从来都不避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石樾没有发现樊芜有什么遮蔽神识的异宝。

    最后石樾看着樊芜迷迷糊糊的样子,不得不放弃了追查此事,只要樊芜不是什么远游境假扮天阶修士来偷取玄云宗秘典的就行了。

    石樾的念头闪过,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便不能浪费了你的炼器天赋,争取让炼器师也成为众天君乃至天尊的座上宾。改变炼器师的尴尬地位。”

    “师父,炼器师的地位很尴尬吗?”樊芜今日了解到不少的事,但是那都是比较久远的过往,或者将来遥不可及的境界。于她来说,关乎切实利益的便是远游境和炼器师这个职业。

    “远游境,如果是领悟力很高的炼器师会有很高的地位,只不过,只限于远游境;炼器之事本就需要了解五行、阵法、甚至寻找适合炼器的环境等等,在此过程中会接触很多的事物,因而炼器师比较容易在各种驳杂的道上入门,只要入门便能够达到第七层,不仅仅是境界会提升,还有对于各种道的了解,让炼器师在远游境能够炼出蕴含大多数类型道痕的灵器,满足很多仙人的需求。”

    “在远游境,炼器师的地位高的厉害,但是到了天君境就不行了。因为想要达到天君境便是了悟一条'道',不少炼器师为了达到天君境不得不放弃艰难的器之道,转而参悟其他的较好悟的道。放弃了器之道,基本上也就是放弃了炼器师的身份,他只能炼制自己了悟的那条道的法器,将自己的未来局限死了,就算愿意重新参悟器之道,但受到已经借之成为天君的那条道的影响,基本不会有太大进步。”

    石樾问樊芜,“如果只能炼制自己所在的那条道的法器,那他还算是炼器师吗?”

    樊芜摇头,“自然算不得,达到天君境,用水磨工夫也能将自己了悟的道刻在灵材上,用普通的手法做成法器也不会差太多,即便发挥八成力量也不错了。”

    石樾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不管是仙游境还是天君境,只要是开始悟了道,入门了,那战斗时便是道之争,法器不过是锦上添花。这也是炼器师在高境界没落的原因。”

    石樾看向樊芜的眼睛里满是光彩:“樊芜,炼器之道需要突破,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先天神魂之力强大的炼器师,你就是为师、是炼器师们的希望啊。你天生神魂强大,踏入天君境不是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器之道上走到尽头,不要半途而废。”

    樊芜脸上是与石樾有些类似的浅笑:“师父不说我也会坚持下去的,器之道便是我之道。”

    石樾欣慰的点点头:

    “为师的道便为器之道,如今不过堪堪入门而已,不过对于体悟器之道,也算得上有些心得,等你成了远游境便来找我要吧。”

    “等你要渡远游境雷劫的时候,记得告诉师父一声,我去为你找一块地方,避免伤及无辜。”

    “是。”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樊芜顺着石樾摆手的方向离去,因出门鞠躬导致微弯着的腰背在跨离门槛之前猛然的挺起,嘴角扬起压制不住的笑意,眉眼弯弯。

    樊芜觉得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了解了更多的密辛;或许是看到师父眼中的喜悦,那是对自己的认可;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一世有了本质的不同,有了对自己曾执着的目标更深的认识。

    樊芜明白自己天生神魂的原因,跨越了世界的神魂如何不特殊?

    除此之外……

    樊芜捏紧手心里的玉简,那是樊家的修炼功法:《炎焱炼器诀》。

    或许还有这残缺的特殊功法的原因。

第七十四章 天雷之下与天桑之巅

    等樊芜离去,石樾捋了一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与樊芜说到桑集红锦与灵锦为何变得重要了。

    【真是......看见这丫头就顾着高兴了,随口说到哪里就是哪里......忘了提醒她魔道初现的事。算了,反正她在桑集之事上已经猜出要有战争的苗头了,出门会小心行事的,现在又要修行,也不会出门惹事的,下次再说吧。】

    石樾闭目静思,冷如雕塑,内心却有些懒散任性的想道。

    樊芜心情极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离开桑集的忧郁已然不见。

    她心中明白,桑集之事纵然让人心生不愉,但终究还是过去了,沉浸在其中并无意义;如今前方的路已经见到了少许,那便该向前看向前走了。

    樊芜已经知道成为远游境并非需要什么秘诀,只要能够积累的灵气足够,足以荡涤躯体时,便可以引动雷劫,或者等待雷劫的到来。

    盘膝坐在床榻之上,拿出师父不曾收回的玉令,布置了一层防止侵扰的结界,双手掐印,灵气自周围聚来,床榻之下的灵气足有周围的五倍。

    本就是仙山的云霞山,石峰的灵气比之凡间强了不知多少,这床榻之下的聚灵阵法依然能够聚气五倍之多,可见这阵法也不一般。

    樊芜犹如老僧入定般的修行起来,她的体内聚集的灵气依然不够。只有灵气布满躯体方可引动天雷除去凡尘之躯,去除糟粕,唯留仙灵之体奠定仙基。

    在樊芜修行之时,染九与杨玉儿皆随师尊去了后山的一处密地,这里,是一处山坳,方圆五十里都无有人烟。两人的师尊在山中的残影倏忽而现,分别抓着自己的弟子站在一处阴阳之位,嘱托的话也差不多:

    “谨守本心,引天雷淬体,有太多人是因为意志的崩溃导致失败的,你们二人都已经用灵气荡涤凡躯一个月了,几乎将躯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用灵气洗练过了。灵气转化成体内的仙灵之气一般都是1:1的,你们的灵气必然是能够支持到天雷结束,能否退去凡躯成就仙基就在此时了!”

    此话一说完,四人抬头,只见,乌云蔽日,天雷降临!

    天雷滚滚,响彻云霄,染九和杨玉儿只被第一声雷惊了一瞬便恢复过来,此时,十里之内只有这二人在此,二人的师父均在十里之外守侯。

    染九与杨玉儿穿着纹样一致的紫衣灵袍,只有些许细节不同,那是两峰自己的标志,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穿的是配套的衣服。

    杨玉儿的长袖比之染九的宽出半尺,于风雷间翩然而舞,好似那海岛上被暴风雨追逐的蝴蝶,前方是彼岸,身后是风雨。

    再看杨玉儿的脸上,那张天生就有些许笑意的稚嫩脸庞上布满郑重,紧抿的薄唇如同一条线,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紧张。

    相比于杨玉儿,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的染九毫不刻意的掩饰自己的紧张,反而在用深呼吸来摆脱内心的紧张以及点点的慌乱。

    被吹动的紫衣染上风雷的颜色,显得有些昏暗,在乌云之下被偶尔的雷霆光芒照出深紫近黑的颜色。

    当第一道天雷出现的时候,近万道细小的雷霆也随之而下,似乎是跟随者君王的子民,为之壮大了声势。

    只是,染九与杨玉儿的身周亮起白芒,地上似乎闪过一道道纹路,形如太极的阵法中,染九与杨玉儿分别于阴鱼之眼和阳鱼之眼处盘膝而坐。

    二人手持印诀,灵力鼓荡,按照当初师父说的,引动周围细小的雷霆先行淬体。

    细小的雷霆犹如筷子粗细的小蛇钻进体内,瞬间引动所在部位的灵气异变,那灵气似乎还是灵气,但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似乎更加灵动了些,也显得比之前的精致了些,而此处的躯体除了焦黑的边缘便是与电蛇一般大小的晶莹肌肤。

    仙灵之体!

    这才是仙人的体魄!

    二人瞬间明悟,开始尝试引动更多的细小电蛇淬炼,唯独将已经茫然四顾不知该劈到哪里的第一道天雷孤零零的留在天上。

    第一道天雷并不可怕,但它有点特殊,因为它是蕴含雷霆道韵最多的,为了体悟雷霆道韵,有点家底的都会在自己进入远游境时弄来一套阵法,能够阻挡第一道天雷,让自己的躯体被第一道天雷附带的细小雷霆淬炼的差不多了以后再引发它。

    为的就是不让这道天雷被淬炼躯体时消耗过快,没有太多时间体悟道韵。

    而染九和杨玉儿二人不仅仅是天赋差不多,就连体质也接近阴阳两极,这一套阴阳玄天迷龙阵刚好可以让二人用来渡此雷劫。

    二人的体质几乎将此阵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一个时辰后,周围细小的雷霆除了部分游离在阵法边缘甚至阵法之外的都被二人用来淬炼凡躯了。

    本来天雷之下不可有其他人,否则便会被牵连,结果两人同时引动,将天雷的威力增加了以后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对这天雷威力的叠加在二人师父的推演下,再利用阵法的迷惑性将之控制在最恰当的大小。

    第一道天雷还未落下,二人的凡躯几乎褪尽,只有一些微小不重要的部位还在等待着后续的雷霆锻炼。

    此时,阵法一变,将二人暴露在第一道天雷之下,天雷几乎毫不迟疑的根据二人修为的浑厚程度分成两道,同时劈去。

    染九与杨玉儿紧守心神,等待着雷霆道韵的降临,二人的师父也在乌云之外紧锁眉头,心湖微起波澜。

    这边的樊芜,终于将体内充盈起来,甚至将功法也完全改至自己所理解的那般运行。

    将醒未醒之际,神魂之中轰然炸响,虽未有什么损害,却让樊芜意识消失了一瞬,那一刻,樊芜以为又会开启一次恐怖的灵魂之旅。

    幸而,与樊芜想的不一样。

    脑海里显示的是茫茫云海的一片“礁石”上,那是天桑之巅,有两道身影在执子对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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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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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器女仙介绍:
放错地方的金子不会发光,幸而曾经的执着因世界的不同变的有了意义。樊芜前世平凡却喜爱制作各种工艺品,不拘泥于价值,只在乎眼缘。这一世,小小世家的炼器残卷却让她不悔重生。炼器女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炼器女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炼器女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