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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之人     血龙骄雄txt下载     血龙骄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节 追踪

    十二节追踪

    克丽丝团长一个人在房间里接着烛光打扮了一番,或者说,化妆了一番。凭着剧团相关的丰富经验,很快她就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像一个被声响吵醒而且惊惶不安的人。

    在她做完这个准备工作后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她的房门在随意的敲了几下后被人粗暴的一把推开。外面是十几个举着火把的神职人员和武装卫兵,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一半的人穿着盔甲。

    “谁!这么晚闯进女士的房间。”克丽丝把那种受惊女子的样子算是演绎得惟妙惟肖,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不是演技。

    “很抱歉,女士。”领头的那个人还算客气,因为他们也知道这里住的都是客人,天晓得他们是哪位高层人物的亲戚朋友。“我们在搜查一位潜入的盗贼。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但我们担心他可能潜入了这里某个房间。”

    话虽然还算客气,但是他们行动上可是丝毫没有顾忌单身女子的问题。不等克丽丝答复,几个人就一拥而上,四下查看。他们对这些用于给客人留宿的房间结构再熟悉不过,几个能藏人的空间都被查看过了,接着一个人来到克丽丝的床边,跪下来向床底看去。

    克丽丝在心里暗自提心吊胆,盔甲被她堆成一堆,然后用背包作为掩护。希望这些家伙不会无聊的仔细检查——盔甲所占空间很小,藏不了一个人。

    “有东西。”那个人简单的向同伴说道,“给我根长枪。”

    “那下面是我的行李!”克丽丝绝望的试图阻止这场悲剧。

    “别担心,女士,不会弄坏您的行李的。”那个人根本不为所动,把长枪掉过头,用枪柄部分把行李给弄了出来。完成这件事情后,他再次朝床底看去。

    “完了!”克丽丝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好一位男人扶住了她。

    “什么都没有。”那个检查者把行李再次塞进床底。看到这一幕,领头的那一位向克丽丝说了几句抱歉的客气话,带着手下一群人退出了克丽丝的房间,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这一下,轮到克丽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发生了什么了?那副从艾修鲁法特身上脱下来的盔甲……

    在确定所有的人都离开后,她立刻关上房门,然后把床下的行李袋给拉了出来。现在她可以接着烛火微弱的光,看清楚床下的情况。

    床下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艾修鲁法特身上脱下的那件盔甲已经不翼而飞。

    ……

    他们站在房间外面就感觉到了异常。

    因为动静很大的缘故,他们一路搜查过的所有的房间的住客都被惊醒了。有的人开门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有的人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但是所有的房间都亮起了灯。

    然而这个房间却依然黑漆漆的,窗户里一点光线都没有透出来。

    “这个房间有人住?”那位领头的卫兵队长朝手下做了个手势,他的部下们立刻散开,包围住这栋房子。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客人没在这里过夜,不过这种情况下,任何谨慎都不是多余的。

    今天居然有一群胆大包天的入侵者(毫无疑问,这群人又是一群被传说中的宝藏吸引来的盗贼)潜入大神殿地下,更糟糕的是,他们居然还成功逃走了。只有这里的高层人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神殿地下的最深处,有着一位接受星域诸神之命而来的天使。

    盗贼没能得手,但是天使却也没有能杀死盗贼中任何一个,只有沿途的血迹证明了这场战斗的结局。这些胆大包天的土匪居然敢玷污这块神圣的土地!一想到这一点,就可以让真正的信徒心中充满正义的怒火。

    但是,这群盗贼身手极其高明,能从天使手下逃生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想到这里,卫兵队长谨慎的把长矛反过来,用长矛柄捅开了大门。

    火把的光芒让人看清楚房间里的真相——正在床上的一男一女正扭头向外看过来。男人仰面朝上,女的正骑在男人的身上,一床薄被掩盖住了他们大部分身体,但是从女人身体上下起伏,傻瓜都能看出来他们在干什么。

    难怪他们对外面的声响一无察觉。刚才还握紧武器的卫兵们都松懈下来,那些比较保守的都尴尬的错开视线,当然也有一些则放肆的将目光停留在少女露出被外的胸部。

    下一瞬间,那女的发出一声惊叫,迅速趴下来,把身体整个隐藏到被子里。男人则是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却一时说不出话。

    “很抱歉,我们在搜查一位潜入的盗贼。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但我们担心他可能潜入了这里某个房间。”卫兵队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希望这两个客人不会对他留下特别印象,否则他们会恨死他的,而且有机会就会实行报复。

    伴随着尴尬的沉默,几名卫兵走进去,进行早已经熟门熟路的搜索工作,包括床底。整个过程很短暂,然后他们就退了出去。

    “很抱歉。”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卫兵队长亲手关上了门,并再一次向这一对被打搅了好事的客人道歉。

    接下来的搜索工作就没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但是直到他们搜索完毕,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那个盗贼逃走了?卫兵队长回忆着搜索的过程……不,他应该做的很好。但是也难说,毕竟这群盗贼已经被证明极其神通广大。就算负伤了,也有可能找到某个机会从包围圈中溜出去,却让他们浪费时间在这一带搜索。

    他身边的部下们纷纷让开路,然后他才意识到一个男人来到了他面前。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轻薄的连襟长袍,手中拿着一根银sè手杖。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但是却又无法说出来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

    “大主教猊下。”当这个男人停下脚步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向他行礼。来人正是大主教卡尔,奥伦城事实上的统治者。尽管他的外貌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是人人皆知卡尔大主教的年纪远非他外貌所示。卡尔受到星域诸神的祝福,直到老死,外貌都不会变化。

    “查到什么了吗?”卡尔的神态之间倒没有多少恼怒。

    “很抱歉,但是在下……原本以为……他们会藏身在客人的宿舍……”队长支支吾吾的回答。

    “你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一次卡尔的声音了明显带上了不悦。

    “……已经挨个房子全找遍了……但没有发现任何符合条件的伤员……从地上的血迹看,那个盗贼伤得很重……”

    “但是也有可能伤得很重,伤口却不大。”卡尔冷冷的回答。“然后你就被瞒过了。”

    这是不可能的——流了那么多血,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方法掩饰,肯定会出现身体虚弱、面sè苍白、不能zì yóu行动等等情况。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来。不过此时反驳大主教的话明显是很不合适的,所以队长只能低头表示恭顺。

    对了……没有动的人……队长的脑子突然一闪,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哼!看着这个废物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卡尔不禁怒从心头起。其实他压根不在乎那个什么盗贼的威胁——盗贼能从大神殿偷到什么?和传说相反,什么宝库、金库压根就不在这里。至于圣物就更不需要担心了,他们安排了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无人可及的看守呢!真正让卡尔感到愤怒的是他正在纵情狂欢的时候却被人打搅!而他手下这群废物居然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搞不好,害得他不得不做到一半就匆匆赶出来,一肚子的火。

    卡尔从怀中摸出一个散发着微微白光的水晶球,从入口位置沿路前进,而所有的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在卡尔走到一间房间侧面的时候,水晶球光芒突然明亮起来。

    “这里!”卡尔朝地上一指。

    借助火把和水晶球的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有一滩痕迹。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毫无疑问,这正是那个受伤的盗贼留下的。不过这里的血量不多,可以推断出来,要么是盗贼对伤口进行了紧急包扎止血,要么就是他的血快流干了。当然,前者的可能xìng远远大于后者。

    卡尔继续按照水晶球的指引继续向前,很快又发现了一小滩血迹。就这样,原本被隐藏在黑暗中,极难判断的痕迹,被水晶球jīng确的寻找了出来。他们没费太大力气就来到了一个房间前面。

    房门大开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卫兵队长记得到这个房间就是先前那个独身女客的住处——那个房间他们仔细搜索过,不可能藏第三者。而那位女客动作敏捷,行动自如,绝对不可能是伤员。

    “这里面有客人?”卡尔的目光停留在床上凌乱的杯子。

    “是个女客人,好像已经走了……”一位负责杂务的低等教士解释,“也许是受惊的缘故。”他补充了最后一句。

    卡尔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对方的解释。他的水晶球发出相当明亮的光芒,远比刚才那些血迹的位置要亮。接着,他似乎意识到某种征兆,转头走出房门,向邻屋走去。

    这个房间的门也是开着,里面没人,只有凌厉的被铺说明这里不是空房间。卡尔的水晶球发出至今为止最亮的光芒。因为之前这里发生的尴尬事情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很多人都记得这个房间。

    “就是这里!”卡尔伸手一挥。在水晶球的光芒下,一道虚像出现在房间里。一男一女赤身**的躺在床上,接着女人掀开被子爬起来穿衣服。现在每个人都看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腰部包扎着白sè的绷带。

    几乎没人注意到,卡尔大主教的目光死死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眼中露出贪婪的神sè。

第十三节 求助

    卡尔的手再一次一挥,虚影立刻消逝了。已经不需要更多说明,每个人都了解发生了什么。这两位女客是那个受伤盗贼的同伙!在他们搜索离开之后,这几个人就以受到惊吓为借口,堂而皇之地的从正门离开了。

    “马上去调查一下,他们到哪里去了!”卡尔下令。“他们逃不出奥伦城的!”

    这个工作很容易就完成了,几分钟后,一位看到他们行动的人就被带到卡尔的面前。

    “他们朝南边走了?步行离开的?”卡尔心不在焉的问,那个女人的身材真棒……除了胸部稍小了一点……不过小归小,那种微微上翘形状还是吸引人呢……啊,那种纤细而坚韧的腰身……简直就像故意过来弥补他近rì的遗憾嘛!

    “是的,大主教倪下。”那个负责守卫门口的jǐng卫报告。“我本来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趁夜离开……”

    “快告诉我,他们是步行、坐车还是骑马?”卡尔继续问道。事实上,他对这场无聊的盗贼入侵事件本来也是完全没兴趣,他最初的打算不过给手下指引一下罢了。不过看到那个女人之后,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步行!”那个人手一指。

    步行……这个时候几乎不可能已经出城。他们中有一个是伤员,动作迟缓。卡尔举起自己的水晶球凝视着,在其他人眼里,水晶球仅仅是个半透明的球体罢了,但透过某种特殊的链接,卡尔自己可以看到水晶球中的影像闪动。

    原来在平民区了啊!现在只有两个人,那么另外一个女人是分路离开了吗?对,就是这个女人!既然这个女人找到了,另外一个对他而言就无所谓了。说起来,对于这些愚蠢盗贼的勇气和技术,或许他应该表示一下尊重才合适。

    “那个年轻的女人和那个男的……朝平民区那边走了。”一小段时间后,卡尔把眼睛从水晶球上挪开。““他们跑不远,我们追。”卡尔对身后的部下们喊道。“通知神圣骑士们过来!不要普通的骑士,找几个军官过来!去找在这里待命的,都叫过来!”

    “大主教倪下,您要亲自……”卫兵队长犹豫的问。他从未见过卡尔如此积极主动的关心一件盗贼的案件,通常情况下,卡尔几乎不会过问类似的事情。更别说这次提出主动追赶逃走的盗贼了。此外还要带着神圣骑士了——在卡莱安之战后,神圣骑士的数量已经极大缩减了,而且作为教会的王牌,通常不会出动。

    “对,我带神圣骑士们去追。”卡尔回答。那个女人……是个盗贼呢……难怪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上去锻炼的很好的样子……想必那纤细的身体,揉捏起来一定是软而坚韧……

    ……

    已经看不见大神殿的影子了。

    虽然那是城里最高大的建筑,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香叶虽然不记得他们跑了多远,但是既然已经看不见大神殿,那应该是足够远了吧。

    “艾修鲁法特大人……”她对身边的男人说道。“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艾修鲁法特身上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无袖的粗布单衣——这本来是克丽丝的,不过因为这种衣服不管男女皆可穿戴,所以就暂时给艾修鲁法特穿上。

    “不用了。”艾修鲁法特回答。他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但是却坚韧得让香叶为止惊讶。她知道艾修鲁法特受了很眼中的伤,但是他却能够步行这么长时间。

    “没人追过来。”香叶看着艾修鲁法特的脸,补充了一句。

    是的,并没有预料中的追兵赶过来。但是艾修鲁法特知道天亮之后,大神殿的人一定会发现血迹,从而推断出他的情况。老实说,门口的守卫居然放他们三个离开,这简直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克丽丝急着离开——虽然她冒险帮助了艾修鲁法特,但是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必须赶紧离开城市,带着剧团走。幸好,奥伦城是一个不夜城,就算夜晚城门也不会关上,唯一的小问题是夜晚出门得交额外的出城费。

    所以,克丽丝没有办法陪同行动迟缓的艾修鲁法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刻只有艾修鲁法特和香叶两个人。

    不幸的是,香叶是一个没啥方向感的人,而且对她而言,这个城市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虽然香叶是沿着克丽丝所指定的方向前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带着艾修鲁法特进了居住区。这里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楼房很少,别墅更别说了,一看就知道是普通市民的住处。

    不过此刻陌生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狗在充满敌意的狂吠。

    “主人,我建议您召唤您的梦魇。”脑海里,嘉莉提出建议。当然,这个建议艾修鲁法特立刻接受了。

    “休息一下吧。”香叶再一次说道。艾修鲁法特点了点头,距离这么远,应该已经摆脱了追兵了吧。虽然说眼下迷路了,但是在一座城市里是不可能真正迷路的。再不济也可以找到最近的城墙,并沿着城墙找到城门。只要出了城,那就彻底安全了。

    两人就靠着街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腹部伤口的那种强烈炙热感已经减轻了很多,但是他身体依然虚弱,走路都必须靠香叶搀扶一把。艾修鲁法特很想知道自己的伤口究竟情况如何,但此时却不是检查伤口的时间。

    香叶贴在艾修鲁法特身边。“大人?!”她低声的说。

    “香叶?怎么了?”过了好几秒后,艾修鲁法特方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已经发出了对梦魇的召唤,但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及时赶到。

    “没什么,您的伤……”

    “还比较好,比我预想的要好。”他看着香叶,但是又把头扭开。说实话,他不知道今后要如何面对这种情况。难道真的要接受克丽丝的协议,留在“夏夜之梦”里?但是他毕竟不是人类,他的种种与众不同之处,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比如那匹梦魇马就是第一个大问题,还有那个该死的吸血冲动,别提那更该死的摧毁圣物的任务了!

    不,想这么多干什么,必须要离开这个城市……

    艾修鲁法特突然扭头看向远方,黑暗街道的尽头之处。

    “大人,您怎么了?”香叶有些惊讶艾修鲁法特的动作,他们的身体靠在一起,所以香叶清楚的感觉到艾修鲁法特全身的紧张。

    “有动静……”艾修鲁法特回答,他什么都看不见(虽然他拥有夜间视物的能力,但是各种各样的建筑物还是遮蔽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得到。“有人追过来了!”

    追过来的,是很难对付的强敌。他已经不能靠身体战斗了,但应该还能用魔法!他放开自己意志的手,抓住了魔法之风,浓烈的的腐臭粘滑溶入他的身体,深入他的骨骼,令人作呕。在能够做任何其他事情之前,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天地都在颠簸摇晃。

    “大人!”香叶的手搀着他的胳膊,艾修鲁法特才意识到自己正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艾修鲁法特的梦魇马从街道中走出来,来到距离他们两人不远的地方。

    “我们离开……”艾修鲁法特向自己的坐骑走去,脚却一阵发虚,差点摔倒。

    “主人,您这个状态,恐怕无法带着她一起离开。”脑海里,嘉莉发出jǐng告。

    艾修鲁法特马上明白嘉莉的话是什么意思——梦魇马背上并没有马鞍。这很正常,正是他自己住旅店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别把马鞍给卸下来的。不过没有马鞍的话——虽然说骑光背马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却是例外。因为香叶并不会骑马。

    一个完全不会骑马的人,是几乎不可能骑在光背马上的。正常的情况下艾修鲁法特能够抱着她以免坠马,但是眼下他却没有这个力量了。

    “您一个人先走吧,大人。”香叶已经发现了艾修鲁法特的困境。出乎意料的,她没有露出悲伤或者恐惧的表情,而只是双手交叉着放在衣襟下端,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大人,您依然在意克丽丝团长的话吗?”

    “克丽丝团长说的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香叶微笑着,但是那个笑容比哭泣还要悲伤。“像我们这些剧团里谋生的女人,哪里需要谁来负责?反正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贞洁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东西。作为一个舞女,这本来就是应有的觉悟吧。”

    “而且,如果我一个人的话,这附近应该有肯收留我的居民吧。所以,请放心好了。”

    “主人,她说的是对的。”脑海里,嘉莉解释道。“如果您被逮捕,那就真的完了。她毕竟是没有力量的女孩子,被抓住的话,也不会被立刻处刑的。等您伤势复原,您就可以回来救她。这样做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比您留下来要强得多。”

    “香叶!”艾修鲁法特下了决心,他掉头看着依然在微笑的香叶。

    “大人?”

    “就算你被逮捕了,也不要害怕。我一定回来救你!”以我的生命起誓,他把剩下的半句话吞回喉咙里。

    香叶看着艾修鲁法特爬上黑sè战马的马背,以一种很不优雅但是很实用的姿势骑在光背马上,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轮到香叶一个人呆在黑暗中了。她跑到一处看起来似乎透露出灯光的房子外,用力的敲门。

    “请开开门,帮帮我,有人在追我!”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很难说清楚此刻她的声音到底是表演技巧还是真实的恐惧。

第十四节 嗜好

    十四节嗜好

    厚实的木门纹丝不动。虽然隔着门缝,香叶似乎听见房间里在活动的声音,而且用很轻的声音说话,但是那扇门却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请救救我……”香叶挨家挨户的敲着每一扇门,但却没有任何一扇门为她开启。在她走过一扇窗前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正从窗户里面向外看,但是在她走近的时候,那个人迅速的藏身到窗外人看不见的位置。

    “好心的先生,请帮我一下……”香叶突然之间哭起来。寂静的夜晚中,有某种风在流动,不祥而凌厉的风。就算是香叶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来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是独自一个人……”

    “也许吧,孩子。”隔着墙壁的是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好歹他终于回答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被人追,但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并且我并不认识你。”

    “哎呀哎呀,怎么只有一个人了。”夜晚的微风把声音从后方送到香叶的耳边。她悚然转过身,看到月光下的街道zhōng yāng,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绿sè皮甲的男人。那个男人身材很高,体型显得瘦弱,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危险,给人第一眼的直觉就是一把又细又薄,被研磨至无比锋利的刀子。

    “伤脑筋啊……分开逃走的话,我也只能抓住一个了。毕竟要抓活的呢!”这个男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而且除了身上皮甲之外,他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武器,但是仅仅是这么站着,他就已经让香叶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了。

    “男的杀掉,女的留下……好像命令的内容就是这样的……”

    双方就这样遥遥对峙着。这个男人一动不动,而香叶也因为恐惧和紧张动弹不得。等到她终于恢复一点意识,明白自己必须想办法逃走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

    就在她被恐惧所攫取这段时间里,左边、右边都出现了追兵,而她后面是那扇紧闭的木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所有的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盯着她,防止她逃走而已。

    然后她看到最后一个人出现。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白sè祭司袍的男人,带着四五个穿着盔甲的士兵。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如果单从容貌来判断的话,他大概只有二十来岁,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其他人立刻用谦卑的姿态低下头。

    “怎么只有一个?”卡尔看了看四周,问道。

    “抱歉,主教倪下,他们分开了。我们只来得及找到一个。”有人如此回答。

    卡尔举起自己手里的水晶球,凝视了很短的的一段时间。“他往西边去了……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匹马……一匹没有马鞍的马,大概是凑巧遇到一匹脱缰的马吧。真是好运气呢。”

    “马?那可就不好追了……”在卡尔身边的一个背着巨弓的人说道。有些奇怪的是,他虽然背着一张很大的弓,却没有携带箭壶,而且那弓居然没有弓弦。“主教倪下,如果您一定要抓住他,最好……”

    “不必。”卡尔的眼睛停在香叶身上,那种目光让人联想起盯上白鸽的恶鹰。“反正只是一些愚蠢的小贼而已,要为此大动干戈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佩兰,这个女人我带走,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几个卫兵上前,抓住了面前这个女贼。和预想中的不同,这个女贼似乎没有受过格斗的训练,她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马上就被制服了。

    这样更好了,卡尔轻轻的捻着手指,想到。

    看着大主教带着被逮捕的女贼离去,佩兰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对自己的一群同僚。

    “下面我们干什么?”有人问。“要去追吗?”

    也难怪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夏天的夜晚,虽然比白天略微凉爽,但是也还算得上闷热。在这种夜晚去追一个骑马逃走的人,完全可以算得上一件苦差事了。再说卡尔走了,没有卡尔的指引,目标如果变个装或者藏到什么地方,就很难找到了。

    最主要的是大主教那个态度,很清楚的说明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就算完成任务也不会有什么奖赏的。

    佩兰想了想。“罗尔,”他对那个最早追上香叶,又高又瘦的男人说道“你们几个去追一下看看吧,如果实在追不上那也就算了,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罗尔向后跃去,那是完完全全超越人类的跳跃能力,他就这样轻巧的跃上平房的屋顶,向着卡尔先前所指引的方向追去。

    “其他人就回去吧。如果连罗尔也追不上,那么我们去了也是白去。”佩兰说道。他抚摸了一下后背的长弓,在他手触摸到弓箭的时候,那根细的简直看不见的弓弦闪过了一道银白sè的微光。

    ……

    梦魇马在一片长满荒草的坡地上停了下来。

    到这里应该安全了吧。艾修鲁法特想爬下坐骑,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这点小事。他的伤口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痛和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的极度无力感。就好像连动动小指头的力气也已经消失了一样。刚才梦魇马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冲击感几乎把他抖碎。

    “为了加快您身体的恢复,也为了确保安全,”嘉莉在脑海里说道。“我建议您把自己埋进土里。”

    “我现在没有挖洞的力气。”艾修鲁法特回答。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前方有个很合适的洞穴。”嘉莉指引着梦魇马向前慢慢前进,一直来到那个洞穴边。这是那种由于老鼠或者白蚁的挖掘,导致地表塌陷而形成的洞穴,在山区很常见。洞不大,但是埋进去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梦魇马轻轻的翻转身体,以尽量轻柔的动作把艾修鲁法特“倒”进这个地洞里。艾修鲁法特用最后的力量抓住了魔法之风,在洞穴入口造成一场微小的爆炸,让倒塌下来的泥土填埋了洞穴。

    现在,艾修鲁法特完全从世界上消失。就算有人从这里经过,最多只是认为这里不过是一个塌陷下去的坑洞而已,不可能想到地下居然埋着什么。

    不过,这一招某种意义上是多余的。因此这一天黎明时分,在奥伦城的大神殿里,奥伦城的实际统治者,也就是大主教卡尔,已经收到了部下扑空的消息。

    “嗯……无法找到逃走的负伤盗贼吗?算了,也无所谓……”卡尔把手里的报告挥了挥,一团火焰从纸上升起,瞬间把这张纸变成了飞灰。但是这团火焰却丝毫没有伤到卡尔的手。

    “高兴一下吧,小丫头。”卡尔把目光转到面前的少女身上。他们此刻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香叶被捆在一个“Y”型的架子上,被钢铁的镣铐锁着手脚,而且在用惊恐不安的表情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她知道这个男人将决定她的命运。“你的同伙逃走了。”

    卡尔用手托住下巴,香叶的这种表情和神sè让他感到很满意。“也许你应该乖乖告诉我,你们到底有多少人,都在哪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香叶硬生生的把下面半句话咽下去。如果让他们知道她是“夏夜之梦”的一个成员,那么……整个剧团都恐怕要面对极大的危险了吧。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了。

    “不过呢,其实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你的帮派和同伙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多只是一群被愚蠢的谣言所诱骗,试图来这里盗窃的贼而已。我有兴趣的只是你!”

    卡尔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裸的贪婪笑容。他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匀称苗条的身躯。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那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了。那些为了权力和yù望的女人,虽然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却不能尽兴呢。也没有我所希望的那种征服的乐趣……而且很少女人能拥有锻炼得这么好的身体。”

    他眼中贪yù的深处,是一种嗜血的残忍。

    香叶在剧团里呆了很长的时间,听说过很多传言,接触过方方面面的人。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在两xìng方面,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凌虐yù望。香叶的眼角看到远处的桌台上的一堆东西,大部分她闻所未闻,但是有一样她却认识——那是一根马尾巴鞭。

    恐惧如寒冰一样在她心中颤动。但不知道为什么,香叶却没有因为恐惧和软弱而哭泣。

    “很好的眼神。”卡尔用力托起她的下巴。“看起来你很难征服?不,你会屈服的,恐惧和痛苦会让你这么做的。我会给你恐惧和痛苦,远远超出你可以承受的范围。直到你最后一缕反抗的勇气灰飞烟灭。你会任凭我玩弄,我对你的任何命令都将是不可更改的旨意……”

    他停了下来,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可是这笑声却可以让人牙齿发冷。

    “通常情况下,我应该要这么说才对吧?但是偏偏我的美学又认为女人笑比哭好。我可以强迫你笑,但因强迫而产生的笑容其实和哭没区别。所以,”卡尔向后走去,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小的瓶子,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瓶子是浑然一体,根本没有开口。瓶子里是一种透明的液体。“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我特别准备了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卡尔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物品,声音里的恶意简直就要凝聚出实体了。“对我而言只是助兴剂而已,几乎没有副作用,更别提后遗症。但是对普通人类来说就没那么简单了……它会让你非常敏感兴奋……直到烧坏脑子……”

    “不要……”香叶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发出了一声哭泣。

第十五节 探听

    十五节探听

    “主人,您必须醒过来了!”

    嘉莉的声音在虚无的意识之海中回响着,将艾修鲁法特的自我意识从沉眠中唤醒。

    “我……怎么了?”

    “您进入了伤害恢复xìng质的休眠。休眠时间已经超过了八十小时了。”嘉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根据计算,您身体组织伤害已恢复百分之八十以上,已经不对您的行动造成妨碍。而且我侦测到外面有生命迹象……对方肯定发现您藏身在此了。您必须在更多的敌人到来前离开。”

    艾修鲁法特花了几秒钟定了定神。这次沉眠和过去的睡眠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是一个毫无过渡就直接入睡,然后完全没有梦的睡眠。他既无法判断睡眠时间到底过去多少,也无法确定睡眠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主人,外面有一个生命体存在……他守在这里!这绝不是偶然!他已经发现了您的存在了!必须采取措施,否则会引来极大的危险!”嘉莉焦急的催促。

    艾修鲁法特默默的测试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发现自己的体力几乎已经完全恢复,就连腹部的伤口也只感觉到轻微的发痒。

    然后他猛的顶开覆盖在身上的泥土,跳了出来。伴随着无声的召唤,凋零之剑已经出现在他手上,他举起长剑,准备趁着对方措手不及的瞬间发动攻击。

    “咪咪噜?是你?”艾修鲁法特的动作停下来。守在外面的并非预料中的什么探子,而是咪咪噜。“你怎么在这里……”

    咪咪噜也确实被吓了一跳。但她回过神之后,立刻就扑到艾修鲁法特身上,用力的在他怀里蹭。“主人!主人!咪咪噜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虽然她嘴里这么说,但是脸上可是一副鼻涕眼泪一起乱流的样子,激动得不行。

    过了一小段时间,等咪咪噜平静下来之后,艾修鲁法特才有机会问她。

    “你没事吧,咪咪噜。那天你逃走了?”

    “嗯,非常顺利的逃走了。那些人根本追不上上咪咪噜。”

    艾修鲁法特注意到咪咪噜的脑袋侧面耳朵边上有一缕被烧焦的毛发。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那是火枪子弹擦过的痕迹。如果这发子弹偏移那么一点点,咪咪噜就会被当场击毙。那场追逐可远没有咪咪噜嘴上说的这么轻松!

    “那天很多人追着咪咪噜,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对咪咪噜shè击。但咪咪噜很灵活,他们一下都没打到。”咪咪噜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后来咪咪噜爬过墙,藏到墙角,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咪咪噜了。咪咪噜是不是很厉害?”

    “是很厉害!你救了我一次。”艾修鲁法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微笑。“谢谢你,咪咪噜。不过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咪咪噜靠鼻子一直追踪着主人的气味呢。但是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了,所以咪咪噜觉得主人一定藏在这附近。”

    原来如此,气味……幸好是咪咪噜,要是一头训练有素的猎犬就惨了。

    他扭头看向远方的城市。时间正值下午,阳光炽烈,远方的奥伦城就连城门口的人流也依稀可辨。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跑了这么远。

    克丽丝团长怎么样了?香叶被逮捕了吗?还是她们安然逃脱了?还有夏夜之梦剧团在哪?城里有没有通缉令?艾修鲁法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些。但是此刻他穿着那件不合身的无袖单衣(虽说男女皆可,但这衣服更合适女人),如果要进城的话恐怕很难逃过卫兵的目光。而且他身上也没有钱来支付入城费。

    “咪咪噜。”艾修鲁法特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咪咪噜很乐意帮主人。”咪咪噜很高兴的回答。

    ……

    咪咪噜沿着城墙向下爬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黎明了。

    塞姆族坚韧有力的手指和指甲(或者可以说爪子)帮了很大的忙,让咪咪噜可以轻松的在城墙找到着力点,叼着艾修鲁法特的背包爬下来。如果没有咪咪噜的话,艾修鲁法特想爬上城墙就非借助一些工具不可,当然也更容易被人发现。

    背包是艾修鲁法特留在城里旅店里的背包。正如他所估计的一样,由于马匹被盗(至少那位老板会这么认为的),老板不敢收回房间,所以他的随身物品都完好无损的放在房间里,被咪咪噜轻松的拿了出来。

    如果塞姆族想要当贼的话,这个世界上还真的鲜少有地方能阻止他们潜入。

    艾修鲁法特从咪咪噜嘴上接过自己的背包,略微检查了一下就确认没人碰过这个包。他用最快的速度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朝城门的位置走去。

    “咪咪噜,我从正门进去,你翻/墙过去在那边等我。”艾修鲁法特吩咐道,咪咪噜迅速的再次跳到城墙上,向上爬去。

    当他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东方正好泛出鱼肚白。对于城门口通宵值班的人来说,此刻正是最疲惫,最困倦,最提不起jīng神的时候,而换班的人却还没来。那个收税的官员懒洋洋的从艾修鲁法特手中接过钱,挥挥手让他进去。而那些武装士兵甚至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大部分都闭着眼睛,站着打盹。

    这种松懈的状态可一点也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在经过公告栏的时候,艾修鲁法特特别留意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新的纸张贴上去。这副样子简直就是太平无事啊。

    这反而让艾修鲁法特有些不安起来。在他的预计里,这里多多少少总有一两张通缉令,悬赏夜闯大神殿的盗贼。但是这里并没有此类公告,这说明要么是盗贼被抓住了,要么是发生了一些其他什么事情。

    香叶、克丽丝团长还有夏夜之梦的其他人……

    这个时候,街道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艾修鲁法特来到一个小巷的入口,毫不意外的看到咪咪噜从小巷里钻了出来。

    “主人,咪咪噜等你很久了。”咪咪噜很高兴的说。

    “嗯,我进来了,咪咪噜。”艾修鲁法特回答。必须找个什么人问问,但是必须是安全的问,不能为敌人留下追踪的线索……他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做出了决定。

    “咪咪噜……上次你告诉我,你在城市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对不?我问你,这附近有乞丐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一直没在奥伦城里看到乞丐。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吗?上一次是炎热的中午,乞丐都去yīn凉地方避暑了,而现在是黎明,乞丐还没有睡醒……虽然说能解释的通,但是艾修鲁法特还是感到很不对劲。

    “乞丐?”咪咪噜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就是那种……嗯……”一时之间,艾修鲁法特倒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明。

    “咪咪噜知道乞丐是什么,但这城里没有乞丐。”咪咪噜回答。

    “没有乞丐?”艾修鲁法特吃了一惊,虽说这里繁华富庶……但是怎么可能没有乞丐?

    “嗯,咪咪噜听到有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有人在问这城里为什么没有监狱也没有乞丐……”

    监狱也没有?这么大的城市,人口应该相当可观,怎么说都有数十万人吧。这里居然一没有监狱二没有乞丐,莫非真的是人间天堂?

    “那个回答的人怎么说?”艾修鲁法特问。

    “他好像说所有的罪犯和乞丐全部被抓走送去南方参加挖掘活动了……咪咪噜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咪咪噜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

    所有的罪犯和乞丐?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现在没空关心这个!艾修鲁法特把这些多余的好奇心从脑海中驱走。他现在要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克丽丝团长、香叶以及剧团的下落!

    这天黄昏的时候,艾修鲁法特终于找到了他的机会。在一座酒馆里,他遇见了一位那天晚上曾经见过的卫兵。具体的说,双方只有一面之缘,因为那个时候,艾修鲁法特正躺在床上,而这个卫兵则是进门搜索的多个人中的一员。不过那天晚上光线昏暗,外加打扮不同,所以艾修鲁法特有相当的把握认为对方不会认出自己。普通人是不会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艾修鲁法特提议请客喝一杯的时候,那个卫兵和同伴没有拒绝。

    和那个卫兵一起的是一个穿着旅行服饰的年轻人,从他背上的七弦琴来看,应该是个四方旅行的吟游诗人。三杯冰凉爽口的黑啤酒下肚,三个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近了很多,话多起来。艾修鲁法特花了一些时间,很快明白这个诗人正向这个神殿里的卫兵闲聊以获取灵感。很意外的是,居然是那个诗人首先提及最近发生的那次大神殿的夜盗事件上。

    “你听到枪声?确实盗贼中好像有一个动作非常灵活的小个子……我听他们说最后开了好多钱枪,但最后还是给溜走了。必须说,那群盗贼很了不起,大主教亲自出马,最后才抓了一个女贼回来。”卫兵已经先被吟游诗人请了好几杯,所以此刻已经半醉。

    “女贼?”艾修鲁法特心头咯噔了一下,他立刻明白香叶被逮捕了。不过心里归心里,他的脸上可没有任何引人怀疑的神sè。“既然还有盗贼在逃,为什么不发布通缉令呢?”

    “没必要……不知道谁到处散布谣言,说什么大神殿里藏着难以置信的财富之类的……每年总有几个不长眼的盗贼进来偷盗,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倒是这样只抓住一个女贼的情况不多见……”

    “我记得城里没有监狱,那么女贼被关在哪里?”艾修鲁法特尽可能的用不经意口吻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嘿嘿……没那么简单……那个女贼被大主教卡尔带走了……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吧?”半醉的卫兵斜眼看着他,满脸酒意。

第十六节 微笑

    十六节微笑

    “这是什么意思?”艾修鲁法特问道。“请原谅我的无知,因为我到这里太短,还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位德高望重的大主教。”

    “德高望重?……哈……哈哈……”吟游诗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的用拳头捶桌子。那个卫兵虽然没这么夸张,但是脸上的那种讽刺的笑容也很明显。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看到诗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艾修鲁法特不禁如此问道。

    “那一位如果说神眷啦、力量啦、才华啦、智慧啦之类倒真的都有,”诗人终于停下笑,一口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残酒倒进自己的喉咙,“但是‘德高望重’嘛……就怎么都轮不到啦!”

    “啊……怎么……”

    “那一位,虽然说是蒙受神眷之人,可是道德方面的风评却很差呢……传说每天晚上都需要五个以上的女人伺候的,而且传说还喜欢很多不正常的玩意……总之呢,落到他手里的女贼……命运还真值得惋惜呢。”

    那个卫兵发出啧啧的赞同声,可见诗人所说的绝非什么无稽之谈。

    “不过话说回来,反正不管男女,盗贼本来就要被流放到南方吧,去那里也是九死一生,也没什么区别呢。”诗人微微一笑。艾修鲁法特注意到他虽然喝了很多,但是几乎没有醉意。而那个卫兵走路都要蹒跚了。

    “啊,抱歉,两位,我有点事,恐怕要先走一步。我叫尼尔,不过别人一般都叫我‘金手指尼尔’。今rì蒙君相请,如果他rì有缘再会,我愿意回请两位好好喝一顿。”

    “我叫艾修鲁法特。”艾修鲁法特回答,他们握了握手。

    “我叫阿达。”那个卫兵回答。不过他酒喝得很多,酒劲发作,现在已经昏头转向,一时之间站不起来了,更别说握手告别了。

    “啊,艾修鲁法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送他回大神殿那里去,我们的这位朋友恐怕喝太多了。”诗人走之前,似乎是不经意的提出了这个建议。

    尼尔离开后,艾修鲁法特很快也搀扶着阿达离开了酒馆。这个酒馆和大神殿的距离并不是太远,所以艾修鲁法特没费多少时间就扶着这位刚刚认识的朋友走进正门。

    正如他上一次来的情况一样,这里外围的jǐng备力量一如既往的松弛。门口执勤的那几个认出了阿达,就直接放艾修鲁法特进去了,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多问几句。

    艾修鲁法特没花任何多余的力气,就来到了大主教的私人居所,一座dú lì的府邸门外。在酒馆的闲聊中,他已经知道大主教今天出门有事,所以说此刻是这里最容易被入侵的时候。事实上,除了门口一位打着瞌睡的卫兵之外,这里没有其他的防御力量。

    虽然这看起来很邪门和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等到他潜入后,他就明白为什么这里只需要一个看守了。这里表面上也算一座dú lì双层而且相当漂亮的建筑,但是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这里的房间都锁着门,但门里面要么是空空荡荡,要么是放着一些乱七八糟堆满灰尘的杂物,要么就和那些招待客人用的宿舍一样,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和摆设。

    换句话来说,这里只是大主教“名义上”的居所。至于大主教真正的窝在哪里,那就不是下级卫兵能够知道的了。

    艾修鲁法特不再逐个撬开房间门,而是走向楼梯口的位置,想上二楼。但是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扇门似乎与众不同,因为门是铁制的,通常来说,只是非常重要的房间才会用铁门。

    “主人,房间里有生命反应。”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嘉莉说道。

    铁门锁得很结实,但是在削铁如泥的凋零之剑下还是被撬开了。艾修鲁法特推开门,然后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香叶!”艾修鲁法特发出一声低喊。

    香叶穿着一件罩衫,被吊在一个“Y”型的架子上一动不动。不过在听到艾修鲁法特的声音后,她朝着门的方向略微抬起头。

    “大人?”她用很轻微的声音问。“啊……您终于来了……”

    艾修鲁法特急上前两步,想用剑撬开香叶锁链。不过这个其实完全多余,这个锁链是用很简单的扣环锁住的,轻轻一扳就可以打开。在艾修鲁法特打开扣环的时候,香叶的身体就失去了支撑,而完全瘫软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香叶身体上的异常。

    她的手腕上,白皙的皮肤表面有一种不祥的红sè纹路浮现。那并不是用什么红sè颜料画上去的东西,而是从身体内部浮现到皮肤表面上,如同血丝一样。艾修鲁法特发现香叶自脖子以下,全身肌肤都出现这种纹路。整体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血流不畅导致的血管浮现,但是血管是青sè的。

    “这是怎么回事?”艾修鲁法特问。香叶身上穿的只有这一件罩衫而已,下面是赤身**,就连内衣都没有。而且那身体上,除了这种血丝纹之外,还有很多的瘀伤和擦伤,有一些明显是鞭痕。

    “好像……大人,您来迟一步了呢……”香叶低声的回答。“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您并没有骗我……您还是来了……那天我虽然说要找一个肯收留我的居民,但是似乎是我太自信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肯帮忙的……然后我就被抓住了……”

    “主人,这是一种……高强度生化神经xìng毒素发作的后期迹象。她全身的神经都被侵蚀破坏了!”嘉莉在脑海里回答。“她剩下的生命已经不多了,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小时吧。”

    “我该怎么办?”艾修鲁法特焦躁的在脑海里问。

    “神经细胞已经受到不可修复的破坏,没有任何办法。她的触觉现在敏感得超乎想象,您这样抱着她就会让她感到很大的痛苦……主人,我的建议是杀了她。这是一种仁慈!”

    艾修鲁法特轻轻的把香叶放到地面上,正如嘉莉所说的,即使他只是很轻柔的抱着香叶,也使她痛苦不堪。

    “是谁这么做的?”艾修鲁法特问。“大主教卡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给我服用了一些奇怪的药……然后蹂躏了我整整三天……”香叶努力的微笑,但是却无法展露出笑容。“然后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我,我很快就要死了……那个药会让我身体很敏感……这样才能让他尽兴……但是那种药对我来说,也是剧毒……不过……好像我也不是第一个受到这种待遇的女人呢……”

    艾修鲁法特脸sè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呢……因为……大人……您兑现了您的承诺。您毕竟是来找我了……”香叶说着,一波剧烈的痛楚让她眼神涣散,视线模糊。“很久以前……好像我的父母也向我做出类似的承诺。他们让我独自逃走,说会来找我……真的很奇怪,那个时候我明明是个小孩,但是却知道他们是在说谎……说起来,本来那个时候,我本来也是逃不掉的,因为后来有很多士兵在搜索我……要不是克丽丝团长把我藏在车厢的座位之下的话,我应该已经和爸爸妈妈一起死掉了吧。能够多活这么多年,能够认识剧团里那么多人,特别是能认识大人您……我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吧。这一切就算是梦,也让我很开心呢……”

    “我……不是什么好人。”艾修鲁法特回答,甚至我根本不是人类了。

    “好像我真的要死了呢……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别说这种傻话,我会想办法救你的。那个大主教既然有毒药,那十有仈jiǔ会有相应的解毒药,如果能……”

    他的声音停住了,因为香叶用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

    “大人……虽然我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但我不希望您对我说谎。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谎……不管那是什么样的谎言……如果有解毒药的话,我也不会被丢在这里吧……”

    艾修鲁法特嘴唇翕动了一下。“有什么想要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你完成心愿。”

    “像我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心愿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微笑吗?”

    “微笑?”

    “虽然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短,但是却真的从未看到大人露出真心的微笑呢……”

    我没有笑过吗?艾修鲁法特在平rì里从未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过了一小会之后,他努力的调动脸上的肌肉,试图露出笑容。

    “我想看的……不是这种笑容啊。大人,好像你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笑过,有什么东西夺去你的笑容吗?”

    “因为发生了一些……我不想提及的事情。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怯懦,因为我躲避自己的责任,结果让一些无辜的好人死掉了。”良久,艾修鲁法特才如此回答。“也许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我现在没办法笑。”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如果有一天,你可以zì yóu的发出内心的笑容的时候,请你带着笑容为我唱一首歌……”

    在艾修鲁法特有些惊愕的瞬间,香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抓的很紧。

    “现在……大人……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我……”

    “对现在的我来说,活着已经是一种单纯的折磨了。”香叶悲伤的微笑着,是那种令人流出眼泪的笑。“我不希望别人动手……帮我解除这份痛苦吧。”

    “主人,这是……”嘉莉在脑海提醒道,但是却被艾修鲁法特直接吼了回去。“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他把凋零之剑凑到香叶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自从握起这把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手在颤抖。

    “香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那个时候,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救我的呢?仅仅是因为克丽丝团长的缘故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有点喜欢上你了吧。”

    ……

    这已经是克丽丝团长坐卧不安的第十天了。

    他们现在在距离奥伦城两三天的一处小镇暂时扎营。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艾修鲁法特和香叶突然间就失去了音讯。如果说他们被逮住了吧,那么奥伦城里却是意外的风平浪静,屁事没有。如果说他们成功逃走了,却没有想办法来找她。

    该不会真的是……两个人就此私奔,一去不回头了吧。如果这样的话,克丽丝团长深感自己损失惨重,一个台柱和一个廉价保镖就此消失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剧团在这个小镇里居然颇受欢迎,这一点让克丽丝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这些大城市的卫星城镇。毕竟大城市的舞台是人人关注的目标,竞争太过激烈,以“夏夜之梦”当前的实力要和那些大规模剧团较量,还力有未逮。

    这天晚上结算的时候,克丽丝团长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三天的表演已经让她挣到了整个剧团一个月的工钱。虽然说不算什么暴富,但也很可观了。

    看来自己过去的经营思路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啊……看起来,剧团的下一个目标,买一个超级大帐篷的计划,应该可以在一年内得以实现呢。不过无法参加奥伦城的祭典真的是太可惜了……还有那个该死的艾修鲁法特,居然拐走了香叶……

    一个剧团里的杂役从门外走进来,克丽丝赶紧把账本和钱塞进抽屉(她此刻在剧团的房车上)。

    “有什么事情吗?”克丽丝用团长特有的威严问道。

    “有人要见您。”

    “谁?人在外面吗?”

    “这个……他也是叫人传话来的。他说在镇外小河边的磨坊那里等您。”

    莫名其妙!克丽丝正打算不理这件事,继续算账,杂役递过来一个很小的小袋子。

    “这算什么?”

    “他说,看了这个东西,您就一定愿意去见面了。”

    克丽丝团长好奇的打开小袋子,她的眼睛立刻就瞪直了。袋子里中间放着一枚金币呢!她这三天挣到的钱,折算过来也不过是一枚金币而已!

    十几分钟后,克丽丝团长就来到了磨坊边上。她已经在心头估算了好几种可能。危险应该不至于,因为强盗土匪之类的,不可能用这种手段。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个人(至少是个有钱人)打算向她求婚!

    如果是侧室、侍妾之类的倒还好,拒绝掉就行了。但是如果是正室呢?要是个有钱有地位的贵族,而且长相不至于太差的话……啊,这种情况还真难对付呢……

    磨坊边上,有一个牵着马的身影,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难道真的是我的崇拜者?

    借着月光,克丽丝走近到对方身边。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主动开口。不过这个问题马上被解决了。神秘身影掉过头,克丽丝立刻就认出对方。

    “艾修鲁法特?!!!”

    “是我,团长大人。”艾修鲁法特回答。

    “你给我那个……是什么意思?”多个想法在克丽丝的脑海里闪过,最后最有可能的那一个留了下来。“难道你想用这么一枚金币就换走我的香叶吗?!”她怒吼道。

    令她惊讶的是,艾修鲁法特脸上却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相反,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对不起,团长……”良久,艾修鲁法特终于开口了,他说话的语气让克丽丝瞬间感到心底一阵凉意。“香叶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很安全的离开……”

    “香叶被大主教卡尔抓住了……”

    “不可能,我派人去过城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被抓住,但并没有被当做普通罪犯处置。卡尔大主教享用了她的身体,然后把她杀害了。”

    “什么……”震惊、悲伤的神情充斥了克丽丝的脸,良久,她才喃喃的说道。“这是命啊……是命啊……”艾修鲁法特清楚的看到克丽丝转过头,不愿意让让艾修鲁法特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的动作却是瞒不过人的。

    “抱歉,团长,”过了很久,直到克丽丝的情绪平静下来,艾修鲁法特才继续说道。“我恐怕不能回到剧团了,因为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如果可以的话,请收下这个以作为我对您的感谢。”

    艾修鲁法特递过来的是一份文件,虽然此刻月光还算明亮,但是还不足以让克丽丝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是木然的接过这东西。“你不必这样,我只是尽一个团长的责任……”

    “但是我依然很感谢您。”艾修鲁法特说道。“不论如何,那个时候,您和香叶救了我。”

    他回头上马,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克丽丝,直到跑出相当长的一段路后才勒住坐骑。刚才那股让胸膛几乎爆炸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

    “嘉莉。”他轻轻的说道。

    “主人,我在这里。”嘉莉的身影出现前方,虽然照样和四周环境格格不入,虽然照样戴着那个奇怪的兔耳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艾修鲁法特的心情进一步平静下来。

    “嘉莉,刚才我应该流泪才对吧?”

    “这个……主人……”

    “难道我……不仅不能笑,连哭都无法做到了吗?”他叹息的说道。“现在,我能真正的感觉到我的变化了,不止是身体的变化,连我的心也已经开始改变了。”

    “主人,您不应该这样悲chūn伤秋的!您应该振作!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等待您去完成呢!”

    艾修鲁法特让自己在夜风中吹了一小会。

    “我知道。”他纵马冲上了一个小山岗,从这里,可以遥遥的看见远方的河流、平原还有奥伦城。

    “我会回来的!”他拔出剑,举向天空,对着空旷无人的夜空喊道。“我将带着愤怒和毁灭回来!我带着铁和血,火与剑回来!”

    失落的微笑完

第一节 山区

    第一节山区

    任何人只需要在地图上看上几眼,就能知道铁爪山脉的名字来源。这条山脉北部是一体,随着向南延伸出三道分支,正如同一根猛禽的爪子一样。

    在地图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突兀而出的山脉仿佛是被诸神丢到平原上的一个累赘一样,死皮赖脸的盘踞于此,赢是把一片本来平平坦坦的广大平原给弄得四分五裂。这片不宜人类居住的山区让原本理所当然应该形成一个国家的大平原变成了舍姆、提比略和图兰三个国家。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这是唯一没有矮人族定居的山区。传说在远古时代,这里曾经屹立着一座强大的矮人族要塞,居住着数十万矮人。当然,这也只是传说(就算不是传说,也是无足轻重的历史)罢了,如今的铁爪山脉,早已经是绿皮——就是那些兽人和地jīng,矮人族的死敌——泛滥成灾的地方。没人记得从什么时候起绿皮开始占据山区,但是等大家意识到这个祸害的时候,想要从这里彻底剿灭和驱逐绿皮已经成为了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更确切的说,不是没有这个实力,而是没有这个动力,很少有人类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要。绿皮占据了铁爪山区?没错,这不是件好事!但是反正山区不适宜人类生活,那么它被谁占据又有什么关系?各个人类王国的态度几乎是惊人的默契——把山区出入口要道地方建几个要塞,弄一些哨塔,驻扎上一些军队,然后就完事大吉。绿皮要在山里干啥就随便他们干啥,但是如果他们想杀出山区,攻击人类王国——那么人类的军队就会给这些绿sè皮肤的野蛮生物一个狠狠的教训!在上百年的历史里,从未有绿皮的军队能够突破人类的防线。

    既然绿皮无法真正造成威胁,那么花费巨大的代价去清剿这片山区就成了一个不那么好的选择。而一切也正如人们所预料的,在外出的通道被堵死之后,山区的绿皮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死循环里。平时各个绿皮部落之间内战频繁,每隔上十来年,就有一个足够幸运也足够强大的绿皮老大崛起,把所有的绿皮部落纳入控制之下。在这个老大的指挥下,绿皮就会对外发动进攻——然后被人类军队再一次打败,接着一切又周而复始。

    事实上,根据少量勇敢的深入山区的人回报,绿皮之间的内战残酷程度远超想象……

    艾修鲁法特跳下山坡,向着溪谷的zhōng yāng走去。毫无疑问,就在几个小时前,这片溪谷是一个激战的战场,地上到处都是绿皮的尸体,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啃咬得七零八落,破破烂烂。胜利者早已经离开,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些小兽在这里享用着这顿意外的大餐。

    艾修鲁法特靠近的时候,这些机jǐng的小动物立刻逃开,但却不肯跑远,而在安全的距离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艾修鲁法特仔细的观察着这片战场的残迹,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靠这样一个场面来推断绿皮的生活、习惯之类的信息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事实上,除了能够了解这场战斗交战双方数量应该在数百左右之外,他一无所获。

    他进入山区已经好一段时间了,看到的此类战场痕迹已经超过十处。目前唯一所得到的信息只有两点,第一就是绿皮部落规模似乎不是特别大,都在数百人左右,最多不过千人。第二就是他们对于失败者(哪怕是同族)非常残忍,剁成烂肉只是很平常的做法。至今为止,艾修鲁法特没看到重伤的幸存者,甚至没看到完整的尸体。

    他是独自进入这片山区的,咪咪噜则被留在奥伦城那边。他本来向咪咪噜许诺自己将尽快回去,但是等他来到这里,打算着手进行嘉莉的最初计划时,他才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嘉莉对绿皮也了解不多。

    或者用“不多”来形容也不太合适,事实上,嘉莉对绿皮的习俗、社会等等方面,和艾修鲁法特同样无知。

    “嘉莉,你到底是怎么算出来那个什么成功率的?”艾修鲁法特一边叹息的问一边结束了他的搜索。他唯一称得上的收获就是一把粗陋的匕首(而且还满是缺口),这把匕首至少是绿皮科技水平的一个体现。不过这方面其实是多余的,艾修鲁法特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绿皮能够冶炼金属,并且制造各种工具和武器。

    “这个……主人……我们不要讨论这些过去的事情比较好。毕竟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是把所有的未知因素全部作为混合参数计算……”嘉莉用很不好意思的声音回答。

    这种情况真是糟透了,艾修鲁法特对于绿皮的所有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不比普通人所知道得更多。这种情况下想要混进绿皮之中谈何容易,更别说想办法在绿皮中组织起一支服从他命令的军队了。

    眼下,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谨慎的观察,耐心的了解绿皮的各种情况——就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当然,进度方面并不乐观。

    这几天他的收获真的很有限。主要是是一些绿皮部落宿的废弃营地、战场的残留之类的地方,很难收集到足够的情报。艾修鲁法特又不能太接近绿皮部落,因为他知道绿皮的部落里通常都豢养着嗅觉灵敏的史古格,这让事情变得相当麻烦。

    艾修鲁法特收集了一些四处散落的碎肉。他尽可能的选择那些距离较远的肉,以保障这些肉来自不同的绿皮身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天sè已经黑了。”虽然说实际上已经不需要睡眠,但是艾修鲁法特依然保留着过去的习惯。而且晚上也确实没啥事情好干的。

    他回到了营地,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回到了梦魇马的身边。他从马的鞍袋里拿出了几个玻璃杯,并把收集的绿皮肉末放在玻璃杯里。

    “这样就行了,嘉莉?”

    “是的,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检测细胞的活xìng……”

    “下面我要干什么?”他问,嘉莉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完全没兴趣。嘉莉总是时不时的蹦出几个他听不懂的名词,而且从来不解释这些名词的意思。

    “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等。如果您无聊的话,可以练习一下剑和魔法。”

    艾修鲁法特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意志抓住了魔法之风。随着这个动作,令人恶心的油腻污秽涌进他的身体。做这种练习总是非常不舒服,但是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让自己做比过去多上三杯的训练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认真。

    如果他真的能引起这场战争的话,他会需要魔法的。

    那股渴望再一次涌上心头,对血的渴望。

    他现在越来越清楚,这种饮用鲜血的冲动并非外因引发,而是发自内心。它总是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毫无预兆。要知道现在他在荒山野岭,四周空无一人,压根就没有可以吸血的对象,但他就是有一股想要喝血的冲动,在脑子里幻想着鲜血的甜美芬芳和怡人的口感……

    幸好附近没人,他只是想想,无法付诸实际行动,所以还能理xìng的衡量自己的内心。如果此刻他不是在山区,而是某个城镇、某个村庄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艾修鲁法特闭上眼睛,温蒂尼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和上一次他们交战的时候一样,温蒂尼的四根手臂上,各握着一把由光凝聚而成的长剑,而双脚则离开地面,身体漂浮在空中。这一半是他内心的记忆和想象,一半是嘉莉的帮助。

    温蒂尼马上发动了进攻,四只手臂交织成一场光剑的风暴。它的每一只手臂都在发出独特的进攻,偏偏四只手臂之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它进攻的时候,四把剑同时攻击,让人措手不及;在它防御的时候,四把剑有攻有守,正面防御和侧面牵制交错,轻易的瓦解几乎所有的攻势。

    艾修鲁法特在这个想象的领域和温蒂尼反复交锋,但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温蒂尼在一场短暂的拉锯之后找到了一个破绽,并由此占据了所有的优势。艾修鲁法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想挽回局面,但那是充满绝望的斗争。最后温蒂尼的四把剑一起贯穿了他。

    艾修鲁法特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在大口喘息着,整个身体都为刚才那场思维领域的对决而颤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激动。然后他发现这并不完全是思维领域的战斗,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抽出剑并且在空地上舞动,而四周凌乱的脚印说明,尽管温蒂尼是来自他的想象,但他的身体却是用实际的行动参与这场战斗。

    他平静下来,回味着刚才的战斗和失败,先前心中那种吸血的冲动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是他近来找到的一种平息吸血冲动的有效方式,那就是战斗。不管是真实的战斗还是只存在于脑海里的战斗。每当他努力的尝试去完善他的战斗技巧,全身心的投入的时候,对血的渴求立刻就会无影无踪,至少这种冲动会淡到完全在理xìng的控制范围之内。

    “主人,天亮了呢。”嘉莉突然在脑海里说了一声。

    “嗯。”艾修鲁法特抬头看向天边,看着朝阳从山岭之间升起,喷薄出万道金光。阳光,特别是直接照shè过来的阳光,会让他感到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皮肤被阳光直接照到的时间略微长一点,就会感到一种轻痒和刺麻的感觉。当然,也仅仅是如此罢了,并不会真的影响他的行动。

    艾修鲁法特把目光看向他的坐骑。在梦魇马的身边,放在玻璃杯里的碎肉已经出现了变质的征召。对于这种炎热的天气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艾修鲁法特拿起杯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嘉莉,有什么结论了吗?”

    “只有一点有限的情报,但是比预想的要好。主人,我觉得我们还是看看书好了。”

第二节 进展

    第二节进展

    艾修鲁法特从马鞍袋上拿出了所有的书。所有的这些都是在他进入山区之前购买的,事实上,只要是和绿皮扯上一点关系的书,都被他买过来了。

    但是看着厚厚的一叠书,里面的信息却惊人的少,而其中关于绿皮的社会形态、生活习惯等等艾修鲁法特真正需要的情报就更少了。大部分书都是吹嘘人类和绿皮交战的伟大胜利,剩下的一些是从极少数绿皮俘虏那里得到的有限的情报,以及一些荒诞不经的传说。

    艾修鲁法特在进入山区的旅途中已经看了一部分书,目前能够从书里得到唯一的情报就是关于绿皮的神祗:搞哥和毛哥。但是书上唯一记载的也只有这个名字而已,除了这两个名字之外,这两个神在绿皮的头脑里是什么形象,有什么特点之类照样一无所知。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在阅读中度过了,艾修鲁法特一口气读了三本书,但是除了那些他早就知道的消息,比如绿皮的好战天xìng之类的,并没有他需要的任何情报。现在,他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怀疑嘉莉的计划到底可行不可行。他真的能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混进绿皮社会中,并且顺利组织起一支绿皮的军队吗?这难度应该不亚于一个jīng灵混进矮人族吧!

    “主人,您在怀疑我的计划可行xìng吗?”嘉莉突然用委屈的口吻问。

    “我不得不怀疑。”现在不是什么这条路行不行得通的问题,而是连这条路的出发点他都还没有找到。

    “主人,只要我们解读了绿皮语言,再完成变形的各种准备,您就可以完全的变成绿皮的外貌。在这个基础上,您只要俘获一个地jīng,不就可以从他嘴里获知所有的情报了吗?”

    “等一下,嘉莉,你刚才说……变形的准备?难道说……”

    “很抱歉,由于现在信息不足,所以您还无法变成绿皮!”嘉莉斩钉截铁的回答。

    艾修鲁法特突然有点用头撞树的冲动。也许他太信任嘉莉了……

    “不过,相关信息的收集,已经完成大部分了。按目前情况发展,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您就可以拟态变形成绿皮了。不过在此之前,您必须想办法掌握绿皮的语言。当然,我也可以为您提供即时翻译。”

    “还是学学语言吧。”艾修鲁法特叹了口气。他想起当初嘉莉为他提供即时翻译的感觉,那种异物插进脑子的感觉,还真的太不舒服了。

    ……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拿起笔,开始记录下身边的事情。最初也许是汤玛士遗留给我的rì记的缘故吧,不知不觉的让我也产生了想要把生命中重要事情记录下来的想法。

    当然,我并不是每天都记录事情,而只是记载那些对我而言特别重要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许是寂寞给了我这个动力。在这片山区独自一个隐秘生活了近一个月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些忐忑,这并不是因为对自身安全的害怕——而是因为对未来的茫然。嘉莉的计划现在看来有些异想天开,完全不切实际。除了绿皮废弃的营地、破烂的尸体之外,我没有更多的途径去接触他们。但是我很肯定,他们绝非好客的主人。我还不能肯定两支绿皮部落碰到一起是不是一定会大战一场,但是我相信这种可能xìng远远大过其他的可能xìng。这段时间我接触的战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的收获比以往更多。我亲眼目睹了绿皮之间一场小规模但是激烈的内战。数十个兽人用砍刀、斧头和长矛进行了疯狂的厮杀,胜利者毫不留情的杀死了所有还喘气的对手,然后砍下它们的头颅用来作为装饰。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们中的首领直接把那些带血的首级插到了背后的尖头架子上,然后彼此炫耀。

    尸体的其他部分马上就变成了史古格的饲料。这就说明了为什么过去我发现的每个战场的尸体总是这么破破烂烂,残缺不全。有一本书上说绿皮有吃掉败者尸体的习惯,不过看来并非如此。但是我相信,假如他们肚子饿了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吃掉同类的尸体,这绝对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绿皮的主食到底是什么依然是个迷。他们偶然会杀死并吃掉史古格,但是很明显史古格的主要用途还是用于战斗而非食用。他们也会捕猎一些野兽,但是我确定绿皮之中没有“农民”阶层。兽人全部是战士,地jīng则除了战士之外还兼任工匠,他们既不种植,也不放牧(史古格例外),那么他们要如何养活这么多人口呢?

    此外,今天我发现了另外一种绿皮,一种非常矮小的绿皮。有书上说这种绿皮叫“矮鬼”。他们的命运似乎比较好一点,因为战败一方的矮鬼被踩死了一部分,被史古格吃掉了一部分(因为他们呆呆的聚集在一起),但剩下的矮鬼被聚集起来带走了。也许这种绿皮和食物有关,但我不敢确定。

    总之,关于绿皮还有太多的谜题,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人类和绿皮发生了如此之多的战争,但是对他们的了解却那么少,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嘉莉告诉我,伪装成绿皮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现在只缺少一件东西,那就是一颗新鲜的绿皮兽人的脑袋。由于绿皮有着拿脑袋当装饰的嗜好,恐怕我必须亲自动手来弄到一颗绿皮的脑袋。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开始尝试着混进绿皮的队伍。但一个绿皮部落真的会接受一个陌生的兽人加入吗?而且是一个一点常识都没有的兽人?我觉得他们刀兵相向的可能xìng要大得的多。嘉莉同样如此认为,她建议我应该找一个规模较小的部落,最好是那种绿皮数量不超过百个的超小型部落(当然,人数越少越好)。这样万一最后述诸武力,我也能执行备用方案——逮住一个地jīng好好审问一番。

    ————艾修鲁法特

    从他藏身的位置向外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群正在前进的绿皮。

    这群绿皮正沿着山腰向前行军,数量大概有十个到二十个之间。因为他们皮肤的眼sè和树木同sè,所以艾修鲁法特很难具体判断他们的具体数量。

    如果说这是一个dú lì的部落,那么这个部落的规模真的很小,但是如果说这是某个部落派遣出的分队,那么他们又携带了太多东西。艾修鲁法特看到绿皮中有一些地jīng,拉着几辆装运物品的车辆,还有一只大野猪。毫无疑问,这头野猪是首领的坐骑。

    “主人,您应该动手了。”嘉莉在催促。艾修鲁法特知道自己应该动手干掉这群绿皮,为自己弄到变身所需要的最后一件物品,也就是一个兽人的脑袋。

    但是,眼前这个小小部落却是艾修鲁法特下一步行动的理想目标。这样一个小小的部落是最有可能接受一个陌生兽人的群体,到时候艾修鲁法特就可以从这个群体中得到他所渴望的情报。只需要一两天,他就可以弄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也许留着他们比较好?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两三天后(甚至两三个小时之后)这个绿皮小部落就被另外一个绿皮部落打败消灭,让一切都变成一场空。

    艾修鲁法特在心里反复权衡了一番,最后他觉得还是先完成嘉莉所承诺的的伪装准备比较好,因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判断自己的变形伪装是不是够像。老实说,现在他觉得嘉莉某些方面并不能完全值得信赖。

    这群绿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实际上,这个小部落的成员此刻正沉浸在沮丧的气氛中,完全没有多余的闲心去考虑其他。特别是他们的首领,断牙老大。

    就在前天,断牙老大还拥有五百多个手下,在这附近一带地区也算是个人物,三天前甚至消灭了另外一支绿皮部落。但是昨天的那一场战斗完全结束了这一切。断牙老大的死对头,独眼老大突袭了断牙老大的队伍。等到断牙老大率领他所有的手下冲上去想干掉这群突袭者的时候,独眼老大放出了自己雪藏的秘密武器——整整一队的蜘蛛骑兵。

    蜘蛛骑兵突然从断牙老大的背后冒了出来。意识到自己遭到前后夹击后,断牙老大的部队立刻就开始了溃败,地jīng带头逃出了战场。

    断牙老大靠着自己的坐骑,也就是那头大野猪的速度才杀出一条血路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可是他的部落就全完了!他的小子,他的财富,他历次战斗积累的战利品统统没了。现在他的部下十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而且还有一大半是地jīng。

    后面那辆由地jīng拉的车在一块石头上磕碰了一下,车上的一个圆桶开始摇晃个不停并且从中发出惨叫声。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也许断牙老大会为这阵惨叫声哈哈大笑。因为这是他的得意之作——那个圆桶里内壁上可是嵌着尖钉的,任何摇晃、震动都会给其中的囚犯带来“美妙的”痛苦体验。而众所周知,这些地jīng制作的车辆可完全没考虑过避震之类的问题。

    “闭嘴,不然我活剥了你的皮!”断牙老大怒吼了一声,桶里的惨叫声立刻停止了。

    断牙老大看了看自己垂头丧气的手下。也许真的是要采取一些措施的时候了?再这样下去,等他睡觉的时候,地jīng们就会带着剩下的物资逃得无影无踪。然后最后剩下的两个兽人也会如法炮制。每个绿皮都喜欢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老大,当一个老大不断的取得胜利的时候,就会有成群结队的绿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投奔这位胜利者(如果他愿意接纳俘虏,那么这种趋势就更明显了)。同样的,当一个老大不断的失败的时候,他的手下也会用同样的速度抛弃他。

    但是靠这点部下,断牙老大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取得一场胜利来振奋手下的士气的。也许应该是率领他们投奔一位更强大的老大的时候了。问题是这样一来,断牙老大就再也不是老大,而只能成为一个小头目。没有兽人喜欢这种事情。

    他还在左右为难着,直到手下发出了一声尖叫,断牙老大才意识到他遭到了袭击。

    袭击者只有一个,而且不是绿皮。这是断牙老大脑袋离开脖子之后意识到的事情。

第三节 部落

    第三节部落

    这场突袭几乎就是瞬间结束的。

    看到最强大的老大瞬间被砍飞脑袋,地jīng们立刻就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尖叫着试图逃走。倒是另外两个兽人试图进行抵抗,当然解决这个小问题同样没花什么时间。

    “主人,您的剑法好像进步了哦。”在艾修鲁法特停下来检查自己战果的时候,嘉莉突然说道。

    “是吗。”艾修鲁法特淡淡的回答。

    “多余的动作已经减少了很多,这意味着您在技巧上进步很大。但是根据我的计算,如果您能做出一些科学xìng的改变……您至少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提升空间。请记住,虽然您的体质远超人类,但是严格的锻炼依然可以提升您的力量。”

    “我知道了。”艾修鲁法特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那个兽人的脑袋。这个兽人又高又壮,而且反应也比其其他的兽人快。如果不是突袭的话,也许收拾他要花费点手脚。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兽人的头颅是被完整无损的切下来了。

    这是一个硕大、丑陋的绿sè头颅,满口黄牙,其中下颚最粗的那两颗獠牙向外翻出了口腔之外,其中一颗牙还是断牙。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变形’了吗?”艾修鲁法特问。

    “可以了,我已经针对这个绿皮的外貌进行了扫描分析,模拟出细节……主人,请注意,我将开始启动您盔甲的变形能力。”

    艾修鲁法特注意到自己的盔甲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形态,就是那种血红sè,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黑sè雾气的形态。接着,盔甲的颜sè就变过来了,迅速的从血红变成绿sè,接着盔甲好像突然软化下来,如同一层液体一样流动,转瞬之间,从“穿戴”变成了“粘连”。

    这种转变稳定了下来,液体再一次凝固,艾修鲁法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变得又粗又大,而且长了一些绿sè的瘤子。

    “完成了。主人,您可以找个镜子之类的照一照。”

    艾修鲁法特没带镜子,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绿皮的水袋(估计是用史古格的皮做的),把里面的水全部倒进附近一个凹坑。然后就着这个水坑打量自己。

    映在水中的不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大个子的绿皮兽人!

    而且这种改变并不是虚假的幻术,而是这套赤血盔甲变成了第二层皮肤,把他的真实身体完全覆盖住。换句话说,是他套上了一层兽人的皮。

    更奇妙的是,虽然说实际上他此刻的皮肤是盔甲转变成的,但是他却依然有触觉。做任何动作都很流畅。这种伪装堪称完美,全无破绽。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因为他的手变得很大,所以只能单手握剑,再也无法双手握持了。

    “主人,您感到怎么样?”

    “很好。”艾修鲁法特回答。“但是个子是不是变得太大了?”

    “没办法,为了让您关节能够灵活活动,这是必须的。但是请注意,盔甲的变形时间是有限的,每天必须用三个小时来进行恢复xìng调整。这三个小时内您就会恢复本来模样。为了避免您暴露,我为您特别准备了一个魔法幻术。但是幻术只能遮蔽视觉,很容易暴露。所以在这三个小时内您必须尽量小心谨慎。”

    嗯,有了这样完美的伪装,混进一个绿皮的部落的计划就有了可能xìng。但是到底要怎么混入呢?明目张胆的向首领提出要求加入?还是趁夜悄悄的摸进营地,把自己伪装成营地的一员?那些有几百上千号人马的绿皮部落的首领肯定不会认识每个部下,这样的话就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

    那边传来了很显眼的钝响,那是空心木桶的撞击声。艾修鲁法特顺着声音来源看去,立刻看到车上那个正在摇晃的木桶。

    ……

    这十几分钟时间是地jīng格拉布一生中最漫长一段时间。他听见外面的战斗声音,但是兵刃撞击声和惨叫的声只响了几下就消失了。接下来就是一片寂静。格拉布意识到战斗有可能已经结束并且胜利者已经离开了。如果他这样继续被关在这个桶里,他就会因为饥饿而衰弱,然后慢慢的死去。

    格拉布是在四天前被断牙老大抓住的。他当时所属的部族和断牙老大干了一架并且输掉了战斗,这使得格拉布变成了一个俘虏。这种情况下,格拉布(就和一个地jīng会做出的选择一样)马上就向断牙老大表示屈服并愿意追随对方,但是断牙老大只是大笑着把他封进这个木桶。这个内壁嵌满尖钉的木桶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折磨工具,从那天起,格拉布就必须以他的惨叫声来取悦断牙老大。

    现在格拉布的身上全部都是钉子造成的小伤,这是几天囚禁生活造成的。每当木桶没有摇晃的时候(这种时候是非常少的),格拉布就努力的向毛哥祈祷,现在看来,毛哥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他的祈祷。喜欢折磨他的断牙老大……应该已经死了。

    一、二、三……用力摇晃!格拉布不顾尖钉刺入身体的痛楚,用力的摇着木桶,试图把木桶摔倒。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从这个可怕的囚笼里逃出去。但是突然之间有什么外来力量抵消了格拉布的努力,重新让木桶重心稳定下来。格拉布意识到有人此刻正在木桶外面。

    接着,木桶盖被从外面旋开了。由于好几天没有看到阳光,所以格拉布短时间内头昏目眩,不能视物。等到他终于恢复视力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他所见过的个子最大的兽人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格拉布到吸一口凉气。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地上的那些尸体,有些是地jīng的,有些是兽人的,还有一只野猪。断牙老大的脑袋正被丢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尸体则在更远的地方。而眼前这个大个子兽人的手里,提着一把剑。

    “老大!”格拉布跳出木桶,马上跪倒在这个兽人面前。“谢谢你……”他把此刻自己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赞美、感激和崇拜的词汇一口气全部说出来,甚至没发现自己说的这些话完全是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让他绝望的是,直到他把自己脑海里所有的词汇都用完,那个大个子兽人看起来依然无动于衷。格拉布几乎看到自己再一次被丢回这个可怕的桶里。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那个兽人终于开口了。

    “格……格拉布。我叫格拉布,老大!请让我加入您的队伍!”

    那个绿皮兽人看起来有些困惑,轻声的嘟囔了几句格拉布听不懂的话。格拉布立刻意识到四下里只有这一个兽人,很明显,这个兽人还在独自活动。虽然他干掉了断牙老大的队伍,但他还是独自一个,目前还没有其他的部下。

    “老大,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全新的部落!您是老大,我是你第一个手下!”格拉布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时来运转。这个兽人很强大,他会很快聚集起一支部落,而格拉布,也将在这个过程中成为这个老大的心腹。到时候那些部落的地jīng就全得听他的,挨个的给他上贡好东西。对地jīng来说,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好!你入伙了!”绿皮兽人用力拍了格拉布肩膀一下,差点把格拉布打趴下。

    “老大,我们先收拾收拾战利品!”格拉布立刻跳到另外一辆车上。这里有着断牙部落最后的一些财产。格拉布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件漂亮的(以地jīng的标准而言)的盔甲,还有一把没有缺口的长矛,一把适合地jīng使用的长匕首。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物品,被他用一个袋子装起来。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兽人老大则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很明显,这些小小的战利品引不起老大的兴趣。

    “老大,您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格拉布有些讨好的看着自己的新老大。他从未在这个地区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一个能抗能打,却还没有手下的老大。

    “俺是从……南方来的!”兽人回答。“刚来这里!俺要知道这里的情况!”

    “当然,当然,老大。”格拉布立刻回答。“您想知道什么?”

    “这里的部落是不是都是这么大?”

    “不,老大,这里都是……都是大的部落解散后的小部落!所以都只有这么大!”

    “……解散……那现在大的部落在哪里?”

    “在山里面……北边,铁爪要塞那里!那里有很多的大部落,为争夺铁爪要塞而战。”格拉布殷勤的回答。“所以这里只有很多小部落。如果一个老大打了很多胜战,变成了战争老大,有了很多很多部下,他就会离开这里,到北边去。如果北边一个大的部落解散了,剩下的小子们就会来到这里。所以,这一带的部落都不是很大。”

    “那……这里的部落都吃什么?”那个兽人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挺蠢的,不过兽人一般都不太聪明,所以格拉布一点也没有怀疑。

    “吃好吃的东西,最好有肉。没有肉的话我们吃蕈。鼻涕jīng们会种植蕈的,如果蕈很多,我们还可以酿制蕈酒。老大,我们手下现在没有鼻涕jīng,但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一批的。我会酿很好很好的蕈酒给老大喝。不过我们还是先找几个小子来加入我们的部落吧。”

    看到老大还有点迷惑的样子,格拉布解释了一句。“兽人小子。”

    “俺问你,这里的部落,最想要的是什么?”

    “老大,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占领铁爪要塞,然后来一场爽快的Waaaaagh……所有的部落都会跑来加入的!”

    “什么是……Waaaaagh?”

    格拉布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大,他怎么可能连Waaaaagh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南方的兽人不懂得什么叫Waaaaagh?他真的是个兽人吗?

第四节 老大

    第四节老大

    “老大,Waaaaagh就是所有的绿皮小子都聚拢在一起,车飞所有的一切……”其实,想要说明白一件人所共知的事情还真挺困难,解释什么叫Waaaaagh就好像解释什么叫红sè一样麻烦,不过格拉布还是尽力的向新老大解释了。“……很多很多绿皮小子,变成‘大大的绿’的一部分……然后我们可以车切剁砍,把他们全部轰杀至渣!然后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老大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利芒,因为格拉布太过出神的缘故,所以没有注意到。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他也不敢怀疑老大。

    “不过,老大,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格拉布看了看身边这辆运物资的粗糙车辆。虽然说这辆车出自地jīng之手,简单粗陋,但是也算是一件不错的财产。但是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能拉走这辆车的。不过没关系,他跟了这么一个能打的老大,很快他就会有很多好东西,不少这区区一辆破车。

    此刻时间正是正午,格拉布扛着他新得到的长矛,神气活现的走在前头为他的新老大开路。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新老大才突然想到什么。

    “格拉布!你要把俺带到哪里去?”

    “去山谷!老大,我们去尖牙山谷那里!”格拉布这才意识到老大是个外来户,对这一带的情况不是很熟悉。“那边有很多小子……打了败战的小子,没有老大的小子……零零散散的,都会去那里。很多小子都会在那里自称老大。当然,老大您一定可以成为老大中的老大,所有的小子都会投奔到您的手下!”

    格拉布得意的想象着未来美好的情况。只要他能成为新老大心腹,到时候就可以当一个小头目。一想到自己可以仗着老大的权势把那些兽人呼来喝去的,让那些比个子比他大的家伙乖乖听命,他心里就乐得开了花。

    “有动静!”他的新老大突然叫了一声。格拉布被吓了一跳,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也注意到远方的声响。那是一种混杂的声音,好像有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走来,吵吵嚷嚷的。

    他没有听错,因为确实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走来。一队地jīng,数量大概在二十来个左右,正沿着林间小道慢步前进,他们身边还跟着不少的鼻涕jīng。地jīng们队形散乱,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爆发争吵。争吵的内容从谁偷了谁的东西直到哪个家伙午餐多吃了一口不一而足。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队地jīng只是一个散乱的组合,而不是一个有组织的队伍。他们中并没有一个首领。能解释这种情况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群地jīng所归属的部落刚刚吃了一场败战,老大被做掉了。这班家伙都是侥幸生还的战场逃兵。

    “啊哈!”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喊。所有的地jīng都jǐng觉的握紧手里的武器。接着,路边的一从灌木里跳出一个他们的同类,一个绿皮地jīng。

    “格拉布!”领头的地jīng叫了一声。他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事实上,几天之前他们还属于同一个部落。但是问题是,格拉布理论上已经死了。大家都知道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就是这场战斗导致部落崩溃瓦解),格拉布变成了断牙老大的俘虏,而断牙老大折磨俘虏的那些手段,哪怕在绿皮之中也臭名昭著。

    “是我!”格拉布抬头挺胸,鼻孔朝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其他地jīng也注意到格拉布的打扮与往rì不同。现在的格拉布穿着一套由史古格的皮革做成的崭新皮甲,手里拿着一根没有缺口的长矛,腰里还挂着一把短剑。这副打扮充分的说明了一个事实:格拉布肯定不是由于幸运而从断牙老大手里逃出来的——就算偷,他也偷不到这么多东西。

    “你不是被断牙老大抓住了吗?”一个地jīng问。

    “我把断牙老大做掉了!”格拉布耀武扬威的回答,同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长矛。“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部下了!”

    地jīng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他们突然之间不约而同的的大笑起来,一个一个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制。在场的每个地jīng都知道格拉布可不是什么优秀的战士,也不够聪明(否则就不会被断牙老大抓住了),他居然胆敢自称自己做掉了断牙老大?这种谎话也实在是太离谱了!

    “我听说断牙老大已经被独眼老大干掉了!”一个地jīng说道。“你大概趁那个机会逃出来的吧。如果独眼老大知道了你敢说这种话,他会搜遍整个地区,找到你把你捏死的!”

    “我现在什么老大也不怕!”格拉布大声的回答。“因为我现在跟着一个最最厉害的老大!”

    地jīng们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没能笑完。因为格拉布转头向后方大叫了一声:“老大!”

    随着他的呼喊,一个地jīng们见过的个子最大的兽人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剑。这个兽人比他们过去的那个老大还大上半圈。

    “老大,他们竟敢嘲笑你!”格拉布一边向老大告状一边得意的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地jīng们。这个兽人老大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同时挥了挥手里的剑——旁边一棵比地jīng脑袋还粗的树被轻描淡写的砍断了。

    所有的地jīng都倒吸一口凉气,队伍后面那几个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现在,你们就是我,格拉布队长的手下了,知道了吗?!”格拉布站在老大身边,得意洋洋的宣布。所有的地jīng都忙不迭的点头。

    “老大万岁!”一个站在后方的地jīng喊道。

    “万岁,”其他的地jīng立刻跟着喊起来。他们一扫刚才的沮丧,一下子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他们刚刚加入了一个很有前途的部落,有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大,对地jīng们来说,这就够了。

    “好,我们去山谷那里,再找点零散的小子!”

    尖牙山谷倒真的非常形象。因为这里长着很多石笋,看起来好像是从地上长上来的獠牙。所以,这里成为溃散的绿皮部落聚集地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种地形天然就适合隐蔽。在这里,只要动作足够快,脑瓜足够聪明,一个人可以避开哪怕一万个敌人的搜捕。

    最初的时候,也许仅仅是因为地形的缘故,让那些战败部落的残余份子自然而然的逃避到了这里。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里逐渐变成了另外一种意义。经常有些战斗中幸存下来的绿皮,特别是那些过去就是个小头目的,很容易从老大挂了自己还没挂这个事实中推导出自己比过去的老大还厉害这个结论。既然自己过去的老大能当老大,那么自己自然更有资格当一个老大。于是乎,这个绿皮就会在这里自称老大,再次拉起一票人马,走上争霸之途。

    不过这对绿皮而言其实不是好选择,通常情况下,这种觉得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绿皮都会在他成为老大后的第一场战斗中送命(但是也有一些足够幸运或者足够狡猾的家伙能挺过这次考验)。对兽人而言真正传统的方式是等自己成长得足够大,足够强壮,树立了足够高的声望,并且手下有了足够多的小弟以后,找个机会(通常是老大遭到了一次失败)脱离原先的群体,自立山头从而让自己成为一个老大。当然,如果能干掉原先的老大,把他手下的小弟也全都收归自己麾下,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对于部族溃散的绿皮来说,这种正统方式就行不通了。而且想要在这个遍地都是打算自称老大的绿皮聚集地拉起一票人马也不是一件没有风险的事情。通常情况下,一个绿皮必须要表现得够威猛,够强大才能吸引到足够的追随者。换句话说,他要么得拥有足以震慑其他绿皮的体型和力量,要么他就得宰掉一批竞争者证明自己足够强大。

    现在,两个兽人正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在他们四周,更多的绿皮,有兽人也有地jīng和鼻涕jīng,自发的围成一个圈,看着场中的两个。

    这是这段时间里在这里崛起的两个头目,两个最强壮,个子最大,同时都自称老大的兽人。而解决到底谁是老大这个问题很自然只能用一种方式,一种绿皮的方式。

    两个兽人一个拿着斧头,一个举着砍刀,彼此瞪视着对方。这两个兽人已经各自聚集了一群小子,现在,他们准备向老大的宝座发起最后的冲刺。

    其他绿皮们挤在周围围观,等待着自己的新老大诞生。

    这一场等待并不长久,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两个兽人转眼之间就战成了一团。斧头和砍刀在空气中交错着,伴随着怒吼声,两个兽人各自展现了一个老大的基本素养,强壮,粗野而且凶残。不过,就客观角度而言,他们在实力上可以说是平分秋sè,所以这场战斗没有一下子就结束,而是进入持久战。

    两个老大打得太投入,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方身上,急切着要打倒对手,所以压根也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变化。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四周聚集的绿皮中出现了sāo动,纷纷让开路,更加没发现一个体型比他们都大的兽人正朝他们走来。

    战斗终于决出了胜负。一个老大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了平衡,被他的对手一斧头砍在了颅骨上。这个失败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胜利者者就立刻补上了第二下,直接把他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Waaaaagh……俺才是真正的老大!”获胜的兽人老大高举起斧头大喊着,他踌躇满志的看向四周——然后才发现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粗了半圈的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把剑把他从头到脚砍成了两半。

    格拉布飞快的冲上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仗着老大的威势好好的威风一把。

    “大家听着,这位就是……血旗老大!你们所有的人的老大!”格拉布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面旗帜,一面原本画着一条红sè龙型的旗帜,不过因为在之前受伤的时候沾满血迹缘故,使这面旗帜的图案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红黑sè。天晓得格拉布什么时候拿到了这个。

第五节 冲突

    第五节冲突

    命运真的是个不可捉摸的魔术师。在几天之前,我还对如何混入绿皮社会这个问题深感疑虑——因为我完全没有把握能够伪装成一个兽人而不被发现——现在我却不但混进来了,还成了一个老大。所谓的老大,就是绿皮部落的酋长,统帅所有绿皮的首领。

    再也没有比绿皮这种社会更简单的社会形态了。整个社会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兽人群体和地jīng群体的混合,分成四个档次,老大、头目、小子、奴隶。通常情况下,兽人占据前面三种,地jīng占据后面三种。奴隶主要是由俘虏组成,如果老大不想接纳俘虏,那么俘虏就变成奴隶,从事各种工作,而且随时可能被杀掉、吃掉或者喂给史古格。但俘虏是地jīng的特权,兽人俘虏一般活不长。对兽人来说战败来不及逃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这主要是因为兽人不畏惧任何种类的搏斗,一对一、一对多、多对一,他们都愿意接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很蠢。当战斗变得毫无希望的时候,兽人同样会试图放弃战斗并加入对方的部落。

    每个阶级的成员都有权随心所yù的处决下一个阶级的成员。他们之所以不这么做,主要是害怕老大发怒。因为老大同样可以宰掉任何一个“扰乱秩序”的刺头。不过老大自己是不受任何限制的,想干啥就干啥,谁敢跟老大提意见就是自己找死。

    整个绿皮社会只有很简单的几件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战斗。绿皮们对老大的要求也只有一个——能带着他们打胜战。能够不断取胜的就是一个好老大。所有的绿皮都粗野、残忍、好战。战斗就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肮脏、残忍、邪恶等等人类所认为的恶习,在绿皮之中都是值得夸耀的美德。

    我最初的几个疑问,比如绿皮的食物之类,现在都已经有了答案。确实如书上所说,鼻涕jīng(也就是矮鬼,但绿皮称它们为鼻涕jīng)是绿皮的食物来源。鼻涕jīng介于奴隶和小子之间,被看成一种资源。他们负责提供绿皮的主食,也就是蕈。同时他们在地jīng指挥下也是很好的辅助劳动力。不过鼻涕jīng的智力不高,他们几乎不会参加战斗,胜利者也不会随意虐杀鼻涕jīng,因为每个部落都需要鼻涕jīng。

    这里要特别提一下我遇到的那个叫格拉布的地jīng。他不是地jīng中最强壮的,但是因为得到了我的庇护,他就成了地jīng中的领导者。事实上,我之所以成为老大,很大程度上要靠这个地jīng。因为他承担了我最担心的工作——和其他绿皮交流。如果没有他,我估计单是要理解绿皮中的常识,就需要花费我漫长的时间,也许还需要经历反复的失败。而且就算当上老大,他对我也很重要,因为他可以补充我常识不足的劣势。

    嘉莉为了帮助伪装后的我能够关节灵活活动,结果让我体型变得相当大。这完全是无心插柳,正是因为这体型的缘故让我成了老大。对绿皮来说,最大的家伙往往就是老大。

    不管怎么说,嘉莉的计划现在已经有了可行xìng。现在我已经深刻的理解到绿皮和人类是差异大到难以想象的种族(人类可以想象jīng灵和矮人,但是无法想象绿皮)。事实上,事情远没有我事先所预想的那么麻烦。我确定,只要我能够有资格发动一场Waaaaagh,那么绿皮们就会心甘情愿的跟随我一起远征奥伦城。

    所谓Waaaaagh的涵义,其实不是“远征”那么简单。应该说,人类的语言里没有能够表现Waaaaagh的词语。如果一定要说明什么叫Waaaaagh,那么我觉得可以打一个比方:对绿皮来说,Waaaaagh就是一场盛大的运动会,充满了激情和欢乐。

    不过眼前,我只能按部就班的扩大势力。说实话,绿皮的军队和人类完全不同。一方面他们的纪律观念弱到不可思议,另外一方面他们旺盛的士气强到令人难以置信。而且他们中的老大还有接受单挑的习惯。事实上,只要干掉老大,整个绿皮部族就立刻瓦解……

    ——艾修鲁法特

    “啥米?血旗老大说俺是个废柴?他向我挑战?”

    独眼老大瞪着手里的地jīng,仿佛要把对方给生吃了。事实上这也很有可能发生——假如这个地jīng嘴里再冒出一个独眼老大不喜欢的字,他十有仈jiǔ就得变成独眼老大的晚餐。当然绿皮的肉不好吃,不过怒火填胸的独眼老大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老……老……老……大……”那个地jīng竭力把自己从变成晚餐的命运中拯救出来。“这……这不是我说的……这是血旗老大说的……”

    也许是幸运之神的眷顾,或者是独眼老大终于想起来地jīng肉不那么可口,他一把把地jīng丢得远远的。这个幸运的家伙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独眼老大可不是那些手下只有百来条好汉的小部落老大,在消灭宿敌断牙老大之后,他已经成为这片地盘上最强有力的绿皮老大之一,手下连地jīng共有数千之众。如果他能再打赢几仗,吞并几个部落,或者接纳几批来投奔的绿皮小子,他就可以有资格自称战争老大,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绿皮军阀,在整个铁爪山脉中占有一席之地。

    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人胆敢向他挑衅了,因为所有胆敢向他挑衅的家伙都被他车飞了。这一次居然有人抓走了他手下的一个地jīng(当然,这件事情是无足轻重的),然后把那个地jīng派回来,带来了一个挑衅的口讯,这让独眼老大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事实上,从另外一个方面说,他已经完全有了自称战争老大的本钱。独眼老大是个又高又壮的兽人,脸上上几道伤疤让他看起来远比其他兽人更凶,更丑,更恶毒。他身上穿着地jīng为他制造的铁甲,这件盔甲一半是来自其他种族的战利品,另外一半是地jīng的修理补充,在其他种族眼里或许很丑,但是却没有可以质疑它的牢固。当独眼老大抡起他的斧头冲上第一线的时候,还没什么人胆敢挡在他的前头。而他后背的尖头架子上悬挂的那几颗脑袋更是充分说明了他的傲人战绩。

    此外,正如他的称号一样,他只有一只眼睛。这是因为他在某次战斗中头上挨了重重一击。其实这一击让他脸上失去的可不止是一只眼睛,还有更多的零件。为了遮蔽这个大伤口,他脑袋的一半套上了一件金属的罩子,总之,独眼老大的外型哪怕以兽人的标准,看起来也是非常强大,非常凶恶,非常可怖的。当然,实际上每个合格的兽人老大的样子都是很强大,很凶恶,令人畏惧,而独眼老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怎么说呢,他简直能让绿皮们看一眼就感到肃然起敬。

    几个独眼老大的部下围了上来,准备恭候老大的命令。

    “血旗老大算哪根葱!俺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俺才是真正的老大,是最最强大的老大!俺要把他的头剁下来,挂在俺的架子上!俺要把他剁碎了堆成一堆做成烤肉!”

    独眼老大大吼大叫着,和所有受到挑衅的兽人老大一样凶暴而狂野。但等他发泄完了,他的眼里突然冒出几分异样的狡诈。“把格里姆给俺叫来!俺有事找他!”

    这个命令倒很容易执行,因为一小会之后,一个地jīng就来到了独眼老大的身边。和通常的地jīng不同,这个叫格里姆的地jīng头上戴着一张用树皮做的花纹面具,手里拿着一根短手杖。除了这手杖之外,没有携带武器和盾牌。而兽人对他的态度也远比对普通的地jīng要尊重,甚至算得上恭敬。这不仅因为格里姆是一个萨满祭司,是搞哥和毛哥的代言人,更是因为他是独眼老大的亲信和好参谋。

    “格里姆,那个血旗老大,是哪里来的?俺怎么过去没听说过他?”独眼老大一看到格里姆就问。

    “血旗老大是最近崛起的一个新老大。他已经先后打败了生吃部落、砍头部落、碎石部落。”格里姆倒早就胸有成竹,可能他早已经听到风声,并花了一些时间打听血旗老大的消息。不过独眼老大所不知道的是,在这片山区中正盛传着这两个老大必然要来一次正面冲突:一个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老牌老大,一个是异军突起,连战连胜的新生老大。这场胜负很值得期待。很多小部落都等候着两个老大决一胜负后投奔胜利者。

    “他手下都有些什么小子?”独眼老大问。“有多少?”

    “有上千。”格里姆回答。“有弓箭小子、砍刀小子、一帮子地jīng,还有几头野猪。”

    “有没有蜘蛛小子?有没有萨满?”

    “没有。”

    “他过去打仗,都是怎么打的?”

    “都是打到一半,血旗老大就出来和对方的老大单挑。等他杀了对方的老大之后,就把所有剩下的小子收归到自己的部落里。”

    “很好!”独眼老大剩下的那只眼睛里shè出恶毒的光芒。“俺就回应他的挑战。”

    独眼老大转身面对另外一边已经聚集起来的部下们。

    “他要战,俺就给他战!俺要战翻那个血旗老大,让所有人明白俺才是最强的!俺要把血旗老大轰杀至渣!Waaaaagh……!!!”

    “Waaaaagh!”听到老大的豪言壮语,所有的绿皮小子纷纷举起武器,发出响应。

    有人把那个带来口讯的倒霉地jīng丢到了独眼老大脚下。独眼老大一把抓起那个地jīng,用最凶恶的目光盯着这个家伙。

    “口胡!你给俺听好了,回去告诉血旗老大!俺已经怒了!现在俺就去那座石桥那里等他。带种的就给俺过来较量较量!顺带告诉他,他是个没用的废柴,想要败我,还远远地未够班啊!”

    独眼老大一下一下的摇晃着,弄得这个倒霉的地jīng昏头转向。这确实可以说是无妄之灾,因为独眼老大已经忘记了这个地jīng实际上是他的部下(只是被血旗老大抓走了),而把他看成了血旗老大的部下。

    “听懂了没有?听懂了没有!?把话给我带给血旗老大,否则俺就活剥了你!”

    不过眼看那个昏菜的地jīng没办法回答,独眼老大随手把这个倒霉蛋丢到一边,然后一声怒吼,带着所有的手下拔营离开,准备去迎接未来的大战。在他的队伍里,一队骑着巨型蜘蛛的地jīng灵巧的跟在大队后面,轻松的爬行在那些无法攀爬的悬崖或者岩壁上。

第六节 盘算

    第六节盘算

    独眼老大的回应在第二天就传到了血旗老大的部落。当然,这不是那个被摔得七荤八素昏头转向的倒霉地jīng传话到位,而是因为很多地jīng都是朝秦暮楚的能手,早上在一个部落,晚上就混到另外一个部落——有时候他们真心真意的加入一个部落,跟着老大打天下,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想混进营地偷窃一番。而兽人的简单头脑和粗枝大叶总是给地jīng很多偷窃的机会。

    独眼老大的话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满了整个地区。两个老大约定要来一场大混cāo,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所有听到消息的绿皮小部落都纷纷朝着石桥那边迁徙,打算看一场好戏,然后投奔剩下来的那个老大。

    “老大,老大,你看,石桥就在这里!”格拉布兴高采烈的在地图上为老大指明方向。必须说明一下,这是一幅出自绿皮之手的地图,和所有的绿皮制品一样,简单,粗陋,只适合绿皮使用。换句话说,非绿皮的其他种族压根就看不懂。

    “独眼老大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在那里等我们了!老大……你怎么了?”

    “俺没事,你继续说!”

    “我们去石桥那里,狠狠的教训一下独眼老大,让他明白您才是最强大的老大。”接二连三的胜利早已经让格拉布昏了头,让他拥有了远超过一个地jīng的强大自信。所有的战斗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双方首先列阵叫骂一番,接着冲上去战成一团,然后血旗老大就上去和对方的老大单挑。等到对方的老大死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事情了。

    “独眼老大手下有多少小子?”

    “上千……”这一次格拉布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其他兽人和地jīng头目,“……也许有两千……三千……”数量上的劣势让他显现了胆小鬼的本sè,“……他们比我们多一倍人……只多一倍……”越到后面,他说话的声音就越小了下去。

    “比俺多一倍?那他为啥要在石桥那里?那里如果能守住桥头,小子再多也冲不过去啊!”血旗老大问。

    “老大,老大,我知道了!”另外一个地jīng跳上来,努力的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想用蜘蛛骑兵突袭我们!用蜘蛛小子!他上一次就用这招打败了断牙老大!”

    “蜘蛛小子?”

    “没错!”那个地jīng开始口沫横飞的介绍蜘蛛骑兵。血旗老大终于明白那是一种被地jīng驯化的巨大蜘蛛。这种动物和它体型较小的亲族一样,可以爬上任何地形。也就是说这些玩意可以随心所yù的爬过很多理论上无法翻越的天险,不管是深渊、悬崖或者是陡坡之类都不在话下。这就给蜘蛛小子带来很大的机动xìng。他们可以从各种敌人无法预料到的地形上发动突袭,一旦战况不利,他们也可以在敌人眼皮底下逃走。。

    就拿他们就要去的石桥来说,正常情况下是极其不利优势兵力展开的。只要能堵住桥头,小子再多也没用。但是蜘蛛小子就全然没有这个问题。他们只需要从对面的悬崖爬下去,然后再从这边的悬崖爬上来就可以发动攻击。

    “这没关系,俺只有留着一队小子就可以防御那些蜘蛛小子了!”血旗老大略加思索就得到了结论。只要做好准备,应该不难对付。他看不懂地图,但是没关系,通过地jīng们的描述,他已经初步了解那个什么“石桥”是个什么地形了。那是相隔着一道深渊的悬崖,两岸只有一条石桥可通。如果以人类的兵法,这种地形就是典型的“险阻之地”,最适合以弱击强,以寡击众。

    老实说,他完全不懂那个拥有优势兵力的独眼老大为啥选择这里作为战场。也许只是绿皮的一时兴起而已。事实上,他所经历的那些战斗,绿皮老大的指挥方式简单到脱线——他们率领着一班最带种的小弟,在战场上带头冲上去,没头没脑的一路砍杀到底。完全没有人类那种指挥官居后坐镇指挥的习惯,也没闲工夫指挥全军的细节调度,更别说指挥预备队了。而一旦意识到老大被打倒,不管战局处于什么状态,整个绿皮军队就立刻一哄而散。地jīng们更是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到胜利者一方(只要胜利方老大许可)。

    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尽管绿皮营地是以混乱和嘈杂著称的,但这一次声音大得简直超乎寻常了。血旗老大和他身边的小头目们注意到这个变化,接着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一群地jīng簇拥下走进营地。

    “那是啥?”这个刚刚出现营地的家伙是一个比血旗老大还高一倍的家伙,皮肤颜sè倒很像绿皮,但是很明显它不是绿皮。这东西直立行走,手臂又粗又长,但是肩膀却总是朝前垂下,走起路来有点东倒西歪的样子。虽然很远,但是那家伙嘴里的利齿和手上的利爪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老大,那是巨魔,是巨魔!真是个大家伙!”格拉布赶紧向老大介绍。“那群小子们找到了一个巨魔!啊哈,这下子我们赢定了!”

    “格拉布,这个是……”

    “老大,这个交给我,我们很快就会让这个大家伙听我们的。”格拉布兴奋不已,完全没注意到血旗老大眼中的迷惑。“我们人多,所以那个大家伙被我们吸引过来了!大家伙很蠢,他很快就会听我们的话的!”

    “好!交给你了!”血旗老大用力在格拉布头上敲了一下作为鼓励。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营地,发现一处空地上假设着一堆什么东西——就外形来看,很像是巨弩。

    “那是啥米玩意?”血旗老大朝着那件明显未完工的机械一指。

    “老大,那是弩炮!”一个地jīng蹦了出来。“大家听说要去石桥那里打战,所以就开始做几架弩炮!到时候我们可以用它来好好的轰杀独眼老大!”

    因为知道即将有一场大战,所以这个地jīng看起来眼睛发光。

    “干得好!”部下的这种积极态度让血旗老大的心情大好。“还有,给俺多造几把弓箭!俺需要弓箭小子,更多的弓箭小子!”

    ……

    山区的秋天远比平原要来得早,时值初秋,铁爪山脉中却已经是天高云阔,凉风习习,一扫夏rì的炎热,充分显示秋rì的安静平和。但在石桥一带,此时却是一片肃杀之气。这片地区两大首领——独眼老大和血旗老大正率领各自的小子们,为了决定谁才是这片地区的老大,而要在此决一胜负。

    独眼老大占据了桥梁一侧,血旗老大占据另外一侧。两个部落都摩拳擦掌,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兴奋不已。

    独眼老大的部落明显要较对方人多。但是这种地形却让人多的一方没什么优势。不止是石桥而已,两个老大现在所占据的地块实际上都是山腰之间一条狭长的山路,一侧是悬崖,另外一侧是峭壁。双方的正中间是一座石桥——这是人工所修筑的桥梁,但是建设者肯定不是绿皮。这座桥不是特别的宽,更没有栏杆,平时走路倒还凑合,但如果要在光秃秃的桥面上作战的话,也许脚下的万丈深渊是比对面的敌人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至今双方还只是对峙,却没有发动进攻的原因。

    不过绿皮天生就不是那种有耐心的战士。在双方的叫骂中对峙一阵之后,独眼部族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发起了进攻。

    “Waaaaagh……车飞他们!”独眼老大手下的一个兽人头目率领着一帮小子,挥舞着大砍刀,发出嗜血的吼叫冲上了石桥。

    “Waaaaagh……”血旗老大手下的一个头目立刻做出回应,同样率领着手下的小子迎了上来。双方就在石桥之上展开混战,不时的有倒霉蛋被同伴或者敌人给挤出桥面,一边发出惨叫一边摔落万丈深渊。

    “弓箭小子给俺上!!”

    成群的弓箭手,有地jīng也有兽人,冲到了前方,开始对着独眼部落那边放箭。当然,他们那糟糕准头使得不少弓箭都落到了自己人头上。不过整体来说,落到敌人头上的弓箭远比落到自己人头上要多。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血旗部落的一方开始占据上风。独眼部落的小子们遭到了很大的伤亡,而且开始被逼退。

    不过这种时间不是很长,马上独眼部落的弓箭小子也赶了上来,如法炮制的支援自己一方。这样,战况终于在石桥的zhōng yāng部分稳定下来。

    “好,小子们,把弩炮搬上去,Waaaaagh!”血旗老大眼见这种情况,立刻按预定计划下令。地jīng们七手八脚的把新造的几架弩炮拉上了前方,开始对准对方的弓箭小子shè击。虽然说地jīng制造的武器在jīng确度方面有很大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毕竟架不住数量多。在连续失误了几次之后,一发弩炮shè中了密集的弓箭小子,至少把五个弓箭小子直接变成了串烧。

    “口胡!打得好,继续打,把那群废材轰杀至渣!”

    地jīng们兴致勃勃的继续他们的打靶——这确实是打靶,因为敌人没有这种大型战争工具,而弓箭手和步兵都因为距离而无法伤到地jīng们,这种绝对安全的状态让地jīng们兴致勃勃,格外起劲,连弩炮shè击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几个带着树皮面具的地jīng悄悄的来到弓箭小子后方的一个缺口,领头的那个已经开始念咒作法。

    “杀上去,车碎这群杂碎!”血旗部落的头目正一边以身作则一边努力的鼓舞身边小子的士气。完全没有预料到一道绿sè的光线正从敌人本阵shè了过来。对方的萨满呼唤出了搞哥的力量,大能的搞哥用死亡的凝视对准了这个家伙。于是乎,这个头目就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Waaaaagh!”眼看对方头目挂了,独眼部落的小子瞬间士气大增,狂吼着猛扑上来。

第七节 魔法

    第七节魔法

    “搞哥在庇护俺们,上啊,把这群废柴剁成碎块!”独眼部族的小头目大吼着,瞬间,他和他的剩下的部下们变得士气如虹,把血旗部落的小子们打得落花流水,一直赶过了石桥才被另外一队兽人小子挡住。

    眼见前锋得胜,独眼部落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狂吼。刹那间,三五队砍刀小子迅速的冲上了桥头,冒着箭雨穿过了石桥,直扑血旗部落的战阵。他们的到来稳定了第一线,让血旗老大反扑的计划变成了泡影。

    现在最容易防守的石桥已经被独眼部落所占领,后续部队开始源源不绝的通过石桥,压上前线。血旗部落武装了太多弓箭小子的做法开始显露出缺点,砍刀小子的数量不足,让他们的前线开始被压得不断后退,整体出现颓势。

    随着距离缩短,地jīng的弩炮命中率也大为提高,杀死了不少通过石桥的倒霉蛋,但是却无法阻止一批又一批狂热冲锋的小子。这种情况很常见,每当绿皮们觉得自己处于优势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变得无所畏惧。特别是所有的独眼小子都拿着又大又宽的特制盾牌,极大的减少了弓箭的杀伤力。

    但是眼看血旗部落快顶不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兽人单手挥舞着一把长剑,率领着最后一队小子杀了上来。这正是血旗老大亲自上阵了。老大一来果然有效,连续砍翻了多个独眼部落的小子,甚至包括一个小头目,使自己一方所有砍刀小子的士气都为之一振,把局势给扳平。

    “独眼老大,俺就在这里,有种就来和俺单挑!”血旗老大一剑又砍翻了一个倒霉的小子,同时大吼大叫着。这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每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对方的老大就会立刻冲上来和他来一场一对一的单挑。

    “口桀!口桀!口桀!”独眼老大出现倒是出现了,但他可一点都没有打算上来和血旗老大单挑的样子。“血旗老大,你这个脓包不配和我单挑,我今rì定要把你轰杀啊!”

    话音未落,一只发着绿光的巨脚从天而落,把几个血旗部落的小子直接踩成了肉饼,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这一下造成的惊恐远远超过伤害,让整个战线都发生了动摇。血旗老大又费了不少劲,才重新把战局稳定下来。说实话,虽然此刻交战的双方只不过数千而已,真正拼杀在第一线的不超过千人,但是纯靠个人的力量已经很难扭转战局。如果战斗规模继续扩大,特别是数万大军彼此交锋之时,个人的勇武就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

    必须要出王牌,血旗老大后退了下来,朝后方大吼了一声。

    “格拉布!”

    “老大,我来了!”格拉布应声从藏身处出现。他坐在巨魔的肩膀上,指挥着这个巨大的生物冲上前去,直到最后的时候他才跳下巨魔。

    巨魔在独眼部族的队列里横冲直撞,这种生物拥有难以置信的恢复能力,对它的身体砍上一刀或者切上一斧头,对它而言简直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他的利爪却可以轻易的撕裂绿皮的身体,而且巨大的身体对独眼部族的小子造成了不小的威慑。

    巨魔一路冲到阵中,随手抓起一个个子较小的绿皮小子,直接塞进了嘴里。接着骨头断裂时发出的吵闹杂乱的噪音不绝于耳。这可怕的一幕让哪怕是蛮勇的兽人们都为之畏怯。这下子轮到独眼部落的小子们发生动摇了。

    眼看局面翻盘,刚才还准备逃走的地jīng可乐开了花。特别是那些cāo作弩炮的地jīng更是彻底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准备局势不妙立刻逃跑,重新兴致勃勃cāo作起战争机械来。

    巨魔双爪一舞,于是又三四个独眼小子被打飞出去。与此同时,新的魔法落到了血旗小子头上,几个兽人脑子直接爆开,碎肉和脑浆溅了一地。

    该死的,又是魔法!但是为什么……魔法之风完全没有反应。刚才的几下也一样……这不是源自魔法之风的法术?!

    “主人,这不是普通的魔法,这种魔法源自……绿皮族自身的jīng神力。”头脑里,嘉莉迅速的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回答。“您部下的狂热产生了聚集的能量,您也可以使用。”

    但是,不等血旗老大做出任何事情,他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血旗老大向后看去,正看到成群的蜘蛛骑兵从后方出现,已经杀散了后方的一些零星的小子,正直扑向没有保护的弓箭小子们。

    血旗老大立刻明白自己犯下了最大的错误。一开始的时候,他准备了一队砍刀小子以防备蜘蛛骑兵的偷袭。但是刚才因为第一线战况实在危机,他只能率领这支预备队冲上去先顶一下。当然,除了支援第一线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目标就是和独眼老大来一场单挑。但是事实上他两个目标都没有达到,不得不让巨魔出阵才稳定住战线。

    这是他第一遇到这种类型的兽人,一个狡猾,自制,冷静的兽人老大。与其说他是个绿皮兽人老大,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人类的将军。从一开始他选择这里作为战场就是有原因的,绝非一时兴起这么简单。选择这种狭长的地形,利用优势兵力和魔法进行消耗战;充分洞悉了弓箭小子的缺点,加强了己方的防御;派蜘蛛骑兵迂回敌后,但是却能一直忍耐到对方拿出底牌这才发出最后一击。这种耐心、智慧和老辣,在任何种族中都堪称一流的指挥。

    难道我到底还是太小看绿皮了吗?太大意了!

    “主人,您必须干掉独眼老大,否则这场战斗您就输了!”嘉莉提醒道。

    不过这完全是多余的废话,傻瓜都能看得出来,如果血旗老大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就输定了。更糟糕的是,由于蜘蛛小子封住了退路,他连全身而退都成了一个难题。就算他能逃出一条xìng命,他的部落可就肯定要全军覆没了。

    蜘蛛骑兵冲到了一队地jīng弓箭小子的队伍里,在蜘蛛可怕的利腭和蜘蛛小子的长矛攻击下,这队地jīng立刻全线崩溃。

    在第一线,独眼老大正高举他的战斧,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Waaaaaaaaaaaaaaaagh……”独眼小子们眼看胜券在握,又有老大亲自督阵,一个个士气如虹,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不顾一切的冲杀过来。

    “老……老大。”格拉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血旗老大的身边,眼看败局在即,这个地jīng被吓得胆战心惊。“我们该怎么办?”

    “主人,我提议您用魔法。”嘉莉建议。“直接使用这股能量。我可以协助您。”

    格拉布拉着老大的腿,同时打量着四周。在蜘蛛小子冲进战场后,战局已经完全一边倒了。靠着巨魔的支援,前线的小子虽然能勉强抵挡,但明显支持不了太久。蜘蛛骑兵已经开始连续击溃了三股弓箭小子。兽人的弓箭小子还试图抵抗一下,而地jīng们直接就拔腿开溜。cāo作弩炮的地jīng更是眼见着局势不妙从他们的岗位消失了。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格拉布这才发现老大的情况完全不对头。血旗老大看着前方,全身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吓的不能动弹了一样。

    “老大?”格拉布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接着他看到绿sè的光芒突然出现在血旗老大的身上。血旗老大似乎念叨了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接着将手里的长剑朝着远方独眼老大的方向一指。

    一只巨大的绿sè脚从天空落下,这一次踩在独眼小子的身上,直接踩扁了五六个拥挤在一起的独眼小子。血旗老大召唤了大能的搞哥出征,用它巨大的战争之脚踩烂敌人。这个魔法要比对方之前施展的魔法更强大,因为绿sè的巨脚收回之后没有消失,而是再一次踩了下去,接着又是一脚,一次接着一次,连续踩了十来下,足足踩扁了上百个独眼小子。哪怕连勇悍的兽人都被吓得四处乱窜。

    “好猛哦……老大……”眼见这不可思议的场面,格拉布眼睛中充满了崇拜。

    “口胡!他们怎么也有萨满的?”而此时,在独眼部落的阵营里,独眼老大正一把揪起格里姆,口沫横飞的大吼。他剩下的那只眼睛因为愤怒而变成了血红sè。

    “老大……小心这个……”

    格里姆的提醒略微晚了一点点,一个幽灵般的绿sè拳头已经出现在独眼老大身边,开始殴打独眼老大。几拳下来打得独眼老大东倒西歪,头破血流。

    如果是普通的兽人,大概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吧。但是独眼老大不愧是独眼老大,虽然他也被打得不轻,但是距离被打死还早得很呢。独眼老大当机立断,立刻向后撤退,想离开对方的施法范围。

    “主人,魔法能量已经耗尽,我建议您使用弩炮,我将负责协助您校准。”嘉莉说道。

    血旗老大冲向已经没有cāo作员的弩炮。很幸运,其中一架弩炮已经做好了发shè准备,弓弦已经拉开,巨大的箭矢也已经到位,除了cāo作员之外啥都不缺。血旗老大一秒钟都没有浪费,直接将弩炮转了小半个头,对着独眼老大的方向就shè。

    通常情况下,以地jīng弩炮的准确率,这种距离的狙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一次事情却让格拉布大开眼界。他看着那发弩炮发shè出去,在一个几乎不可能shè准的距离内贯穿了正在撤退的独眼老大。

    “老大!我们shè中他了!”格拉布兴奋的大喊起来。“独眼老大挂了!”

    他的叫声很大,所有交战的对手,包括前线和后方,从弓箭小子到蜘蛛小子,所有的绿皮都停了下来。就连巨魔都傻傻的停了下来。已经不止一个人看到了独眼老大挂掉的一幕。

    “血旗老大漂亮的做掉了独眼老大,他才是真正的老大!”格拉布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部落旗帜的位置,用力的举起旗帜,接着面对那一队蜘蛛骑兵——原本他们已经快冲到旗帜的位置了。“你们知道自己该听谁的了吧!”

    蜘蛛骑兵们犹豫一秒钟,也仅仅只有一秒钟而已。“血旗老大万岁”的欢呼已经响起了。

第八节 扩张

    第八节扩张

    “谢了,嘉莉。今天真的多亏你了。”艾修鲁法特在脑海里道谢。

    “主人,幸亏敌人的老大在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如果今天的战斗敌我的数目再多一点,或者那个独眼老大不在第一线,您战败的可能xìng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而您自身安全的风险也高达百分之八十四。”

    “是我太自信了。”艾修鲁法特说道。其实这已经超出了自信的范畴,应该说自己的太骄傲了。是他太小看了绿皮。

    “另外有一件事情提醒您,主人,把今天的数据放入计算范围,我们的计划的可行xìng已经下降到百分之十六,风险度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艾修鲁法特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远方的营地。血旗部落的营地已经相当庞大,营地里此刻居住着数以千计的绿皮。他用自己的夜视能力凝视着营地,良久才重新转过头,闭上眼睛。

    温蒂妮再一次出现,四只手臂用令人目眩的速度舞动着。但这一次,他已经看到了一些强大的死亡之舞中的间隙和破绽。

    这场想象中的战斗最终还是结束了。他的尝试失败了,只留下痛苦的回忆,全身因为这失败的屈辱而发抖。也许他早应该习惯失败,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没有一次打败温蒂妮——即使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温蒂妮。但是每一次的失败依然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烙印。

    “主人,您用这种方式是很难打败温蒂妮的。”嘉莉突然说道,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对艾修鲁法特的剑法提出意见。

    “这种方式?!”艾修鲁法特挥剑斩向身边的一棵小树,这株植物应声而断。

    “应该说……从技巧方面,并不是很成熟。”嘉莉解释道。

    “我……不成熟?”

    “所所谓的格斗,如果从逻辑上来分析,最关键的要素无非是力量、耐力、准头和速度。比如您刚才这一击。我愿意为您做一个示范,请您容许我暂时得到你一只手臂的控制权。”

    “我同意。”

    嘉莉扬起艾修鲁法特的手臂,在夜空中划过一剑,把艾修鲁法特刚才砍断的小树再砍飞了一段。但是在小半截木头飞起的瞬间,长剑回手,以超人的力量和技巧瞬间斩出三剑,将这段砍飞的木头再次分成了四截。

    嘉莉放弃了控制,但艾修鲁法特手臂上依然残留着刚才的感觉。虽然刚才的技巧极其高妙,但他清楚刚才做了什么——第一击的时候实际上并不是全力以赴,然后第二下才是全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击上以求尽快打倒敌人才对。”如果一剑能打倒敌人的话,为什么要第二剑呢?

    “这就是您的缺陷所在。您所练习的是适用于战场上的剑法,但是一对一战斗的时候,这种技术并不一定完全合适。当然,您还需要多加练习,减少多余动作以增加速度,努力提高准头。如果您想达到战斗的极致,您要走的路还很长呢。不过,您也感觉到了,在战场上还是魔法的效果更好一点。”

    “我知道。”艾修鲁法特回答。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开始朝着绿皮营地回去。他的身上的盔甲突然变成了液态,包围着他整个身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艾修鲁法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旗老大。

    “老大,你去哪里了?”血旗老大进了营地,迎头遇到了一个地jīng。

    “俺出去逛逛!”血旗老大随口回答。其实他还没能完全融入绿皮的文化,正常情况下,对于这种不知好歹胆敢质问老大的地jīng,老大会立刻将其捏死示众。

    “俺们给老大准备了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带着树皮面具的地jīng萨满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向老大献媚。这些萨满全部都曾经是独眼部落的一员,当然这是过去的事情了。眼看着独眼老大挂掉,所有独眼部落剩下来的小子立刻就认清形势,果断归顺到血旗老大的麾下。从萨满到弓箭小子无一例外。话说回来,只要胜利一方的老大肯接纳这些投降者,这种事情是压根不值得惊讶的。

    说着话,萨满把血旗老大带到首领帐篷边上的空地上。在那里,一辆战车正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

    “战车!老大,这是给你的战车!”一个刚刚为战车做完最后细加工的地jīng凑上来讨好血旗老大。“很漂亮,很抗揍的战车!”

    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绿皮的战车,完全属于一种诗歌艺术xìng的夸张,或者干脆是审美观彻底扭曲后的观点。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极其丑陋粗糙的同时,绿皮的战车确实笨重结实,一旦发动冲锋往往可以发挥强大的威力。

    当然,战车更主要的用途就是让绿皮首领们用来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

    最近一段时间,独眼老大被做掉的传言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天都有投奔血旗老大的绿皮小部落。现在的血旗老大已经够资格自称战争老大,在整个铁爪山脉的绿皮社会中,都算得上一个人物。他的部落的规模,也从千把号人马发展到现在的五、六千手下,而且已经成为附近一带无可争议的最大的老大。

    “老大,我帮你找一对最大的猪拴到战车上。”格里姆——“前”独眼部落首席萨满立刻找到了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

    “老大,老大,你的旗帜!”格拉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手中高举着血旗老大的旗帜。这面旗帜原本画着一个红sè龙型,但是因为被血所浸染的缘故,此刻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红黑sè,完全看不出本来样子。但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图案反而很符合绿皮的审美风格,一下子就被绿皮所接纳,认为是很好的旗帜。甚至因为这面旗帜的缘故,血旗老大才有了“血旗老大”这个称号。

    格拉布将旗帜插到战车上,夜风吹过,旗帜在篝火的光芒中随风飘扬。

    “老大,我们应该去北方,让所有的小子们都知道,您才是最厉害的老大!”格拉布提议道。“我们要来一场Waaaaagh!”

    “没错……俺就要这么做!Waaaaa……gh!”血旗老大举起自己的剑,对空高声吼道。

    四周的绿皮们齐声欢呼,所有人都明白,还有很多,很多的仗在等着他们去打。还有比这个更快活的事情吗?

    ……

    卡尔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现在是独自一个人在一间密室里。在他前方,是一团从虚空中产生朦胧的光环,光环中间是一个女人的幻象。一个可恨的女人!

    “你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依兰用极其轻蔑鄙视的态度说道。“我虽然知道你很没用,但是真的不知道你废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整体和女人瞎搞,脑子都搞成浆糊了?”

    依兰的面容从光环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画面,那是发生在大神殿地下的战斗,温蒂妮对阵一个穿着血红sè盔甲的男人,虽然温蒂妮取得了胜利,但是那个男人还是逃走了。

    “如果不是看到录像,我还真不知道你蠢到了这个地步。那个家伙是血sè公爵艾修鲁法特,我们梦寐以求的人工智能就在他身上!!!而你却让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搞砸了!”画面消失了,依兰重新出现在光环中。

    “我去追了……”过了很久,卡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是啊,只抓了一个女人就回来了!而且还把女人给弄死了!”那种刻意的讽刺口吻让卡尔全身都在因为屈辱微微发抖。“连唯一的线索都被你自己掐断了。爽够了不?”

    “反正……我们也弄不到手。人工智能上肯定……附着了逻辑炸弹……我又没做错什么!反正人工智能也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内。”

    “哼!人工智能确实不在范围,但反物质发动机呢?你以为这个叫艾修鲁法特的家伙逃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他回来怕什么,只有温蒂妮在……”

    “下一次他就不会独自来了!既然他会冒险来这里,证明他肯定想干些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来破坏发动机的!他既然有人工智能,让发动机过载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下一次他来的时候,应该会率领一支大军的。你必须早做准备温蒂妮虽然强大,但并不是说是不败的……毕竟……它没有合适的武器!”

    “我已经在着手防御了……”

    “最好记得,万一你被打败就死定了。”依兰直接打消了对方的妄想。“顺带提醒一下,所有的能源和物资都必须向建设组汇集,没有额外的能源用来给你玩游戏。这一点我已经答复过他们了,我说凭我们手里的资源,已经足够保护发动机,不需要额外的帮助。”

    “你!”卡尔脸上都变sè了。“凭什么……”

    “凭我对当前局势的了解。”依兰回答。“你有一座坚固的城市,一支足够大而且jīng锐的土著军队,还有各种信息化系统的支援。这样的你对付一个蛮荒星球的未开化野蛮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开启传送门!反正对我们来说,胜负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发动机的安全!顺带提一下,委员会对你把发动机宣扬成什么‘圣物’,弄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很不满,若非如此,那个艾修鲁法特也不会找上门来!”

    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隐瞒?卡尔在肚子里恶狠狠的咒骂着。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还有你这个看不起人的臭婊子!幸好你活不了几天了!,否则让你看老子的厉害!

第九节 对策

    第九节对策

    通话结束,卡尔按了一下桌子上一个小按钮,光环就消失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他是这里最高的统治者。

    大教主从他的密室里走出来。所有在外面的随从都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从事察言观sè,没人知道为什么,但足够聪明的人都能够从一言一行中感觉到大主教的怒火,而且生怕一不小心让这股怒火烧到自己的头上。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大主教并没有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某个不长眼的倒霉蛋身上。相反的,他外表平静的来到了会见室,在这里,已经聚集了几个等待着谒见他的人了。

    “情况怎么样?”卡尔坐到自己的宝座上,然后问一个距离的人。那个人不管衣着打扮还是五官神态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丢到人海里大概连个小泡沫都翻不起来。

    “没有任何动静。”那个人回答。“上上下下,找不到任何军队调动的痕迹。”

    “你确定吗?”卡尔问。“你花的时间似乎不多,也许是不够仔细。”

    “大主教倪下,这一点您完全可以信赖我的眼睛。军队的集结调动绝对不可能做到毫无踪迹。人员、粮草、马匹、装备……这些东西是不可能静悄悄的短期调动的。您知道,这事只能掩盖,不能隐藏。如果王室有什么举行大型游猎、出行之类的活动,那么我会更加细致的周密调查,问题是没有任何活动。”

    “辛苦了。下面要继续保持jǐng惕,这事很重要。”卡尔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然后把目光转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位穿着金红两sè华丽斗篷的中年男人,任何人一眼就能从他的衣着上看出他是一位真神教会的祭祀,甚至可能是一位高阶祭司。

    卡尔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而这位祭司只是摇了摇头。

    “也没有黑魔法的痕迹……”卡尔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艾修鲁法特下一次肯定不会孤身潜入,一对一他赢不了。可他会怎么做?依兰说的没错,唯一的方法就是率领一支军队回来,而且是一支足够用武力来攻破奥伦的军队。

    如果能发现这支军队来自哪里,那么他就可以抢先一步,想办法干掉这个吸血鬼?艾修鲁法特很可能用什么方法去蛊惑舍姆王室(国王刚死不久,新王还没有即位)。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能让奥伦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问题是此刻舍姆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战争的准备。当然,作为吸血鬼,艾修鲁法特还可以想办法召集一支不死军团,但是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一个一定规模的黑魔法运作是绝对无法隐瞒祭司们的搜索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艾修鲁法特试探失败,从此远走高飞。如果真的是那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不,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卡尔把目光转向最后一个人,这是一位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那是神圣骑士团的团长,名叫柯默。在看到卡尔看向他后,这位骑士微微一笑。

    “大主教倪下,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对城防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从粮食储备到城墙、武器和士兵。只要一声令下,奥伦能够集结起四万军队,配合我们的城市防御,我相信我们至少可以对抗十万大军。您的城市是无法用武力攻陷的。除非是一场耗时长久的包围战……”

    “长时间的围困,用饥饿作为武器?”卡尔问。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谁这么做的话,没有一个国家会坐视不管。所以您担心遭到攻击的事情,在我看来,完全属于多虑。”

    这句话有点失礼,但卡尔并未见怪。他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是一场短时间的突袭战(配合消息封锁),那么或许让人来不及反应。但奥伦遭到长时间的包围,那么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确实没有任何异动。也许是我多虑了……那个臭婊子也不过是故意耸人听闻罢了。

    但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不安。“加强军队训练,特别要他们做好战争准备,我有预感,战争要爆发了。”

    ……

    战争就要爆发了。

    虽然说绿皮之间的战争其实压根就不需要理由,硬要找上一个什么理由的话,“老子看你不爽”这种百试百灵的借口就是发动战争的最好理由,但是这一次战斗却是有凭有据的。或者至少看起来像是有凭有据。

    在铁爪山脉的中心区域,也就是战争老大们争夺最高地位的角逐场,一股新的势力出现了。一个被称为血旗老大的战争老大出现在这个地区,而且立刻得罪了拥有很大势力的极恶老大。具体点说,极恶老大派出的一支小分队遇到了血旗老大的队伍,小分队的头目对血旗老大出言不逊,然后血旗老大就做了一件任何头脑还没秀逗的老大都会做的事情,把这支小分队当场轰杀至扑街。

    少数及时逃离了战场的地jīng屁滚尿流的逃窜回极恶老大的本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极恶老大。为了表示对这种没品行为的极度鄙视和愤慨,极恶老大亲自率领他的整个部落出动,直扑血旗老大而来,想要把老账新帐一起算一算,顺带收点利息什么的。他已经公开宣布,要把血旗老大的脑袋插到他后背的老大杖上,和另外三个已经烂光的头骨做邻居。极恶老大说这话是有根据的:第一,他是个很厉害也很聪明的老大,第二,他的部落人数是血旗老大手下的两倍以上。

    “口胡,血旗老大居然选择了这个位置!”极恶老大看着部下们提供的地图。血旗老大虽然是个呆瓜,但是好歹他也知道把自己缩到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血旗老大的部下现在占据了一处山头。在极恶老大前方是一条颇为险峻的路,而这条路上被安排了重重叠叠的防御工事,简直比史古格的嘴巴还危险。极恶老大的部下发动了一次攻击,然后立刻被各种各样的魔法和战争机械给狠揍了一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换一个老大,或许战斗就会就此结束。毕竟正面攻击实在太不利了,而把一场痛痛快快的战斗拖延上几个月乃至几年可不是绿皮的作风。极恶老大理论上应该带着部队离开,暂时忍下这口气并等待下一个报复的机会。但是这一次,极恶老大却不肯罢手,因为他正打算向部下们证明自己是一个强巨到逆天的超猛老大。

    “口胡!血旗老大以为他就这么赢了么?俺一定要把那个地jīng养的小子给剁成渣渣!”极恶老大朝着聚拢在一起的手下大小头目们大声的咆哮。

    “现在,哪个家伙有什么好主意?”极恶老大用凶猛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必须说明的是,血旗老大的防御确实布置的很坚固,险要的地形加上工事加上充足的远程武器,让哪怕头脑最简单的绿皮都为之却步。

    “老大,我有个主意!”一个地jīng萨满跳了出来,献上一条计策。兽人老大让地jīng(尤其是萨满)给自己当参谋是一项绿皮的传统,而且是一种很好的做法。兽人通常不太聪明,经常需要一些有效的“提醒”,而地jīng则完全相反,他们满脑子都是各种主意,但是却缺乏把种种构思付诸实施的胆量。

    “血旗老大既然把他的弓箭小子、萨满和弩炮全部放在这条路上,那我们换一条路不就行了?”

    “换一条路?”

    “是的,血旗老大既然在这条路上安排了这么多小子,那么其他的路上肯定就没多少小子防御了。我们绕个圈子,从后面那条路上去,一定能揍扁血旗老大!”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计策。确实,如果这条路防御太过坚固,那么就换个地方进攻。这个山头可不是那种三面悬崖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的地形。事实上,原来这条路就是横贯整个山头的。之所以血旗老大选择这里,十有仈jiǔ还是由于极恶老大动作迅速,血旗老大实在没多少时间寻找更有利的地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血旗老大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这样一旦战况不利可以逃走。

    “好,就这么办!”极恶老大一锤定音,“立刻给俺出发,绕到血旗老大的背后去!”

    “等等等一下,老大。”刚才提出这个计策的地jīng赶紧补充。“不能就这样直接绕过去。”

    “为啥米不能?”

    “老大,我们一走,血旗老大立刻就会发现我们走了。等我们绕到后面的时候,要么血旗老大趁机从这里跑了,要么他就会把这里的小子全部调到后面去。”

    极恶老大立刻就理解到萨满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那俺要怎么办?”极恶老大问。

    “老大,我提议,我们派一半的小子绕过去,剩下的在这里,这样就把血旗老大堵死在这里了!”

    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极恶老大却花了一点点时间去想。

    “一半的小子,可能不够!要更多一点的小子!俺自己留在这里,血旗老大看俺在这里,肯定以为俺的主力部队就在这边。然后绕到后面的小子们就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主意,老大!”萨满第一个叫出声。接着其他的头目们一个一个的表示了对老大英明神武聪明伶俐深谋远虑的深切敬佩之情。

    “绕过去要几天?”极恶老大问一个手下。

    “两天,老大,两天后就能从后面揍血旗老大的屁股啦!”

    “好,俺在这里等着。等血旗老大逃下来,俺要亲手把他的脑袋给剁掉!”

第十节 转折

    第十节转折

    极恶老大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了,现在他可以安心的等待两天后的战斗。为了防止血旗老大逃走,他还特意的让手下的小子们发动了一轮小规模的攻击。虽然成群的弩炮砸到了小子们的头上,立刻让他们屁滚尿流的逃了回来,但是好歹证明了血旗老大呆在山上没挪窝。

    极恶老大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他甚至梦到了自己正把血旗老大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不过这个美梦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天亮时分,巨大的声响就把极恶老大从美梦中惊醒了。

    “老大……”极恶老大刚刚爬起来,就看到几个手下正手脚并用的仓皇冲进极恶老大的首领帐篷。要是换个时间,也许极恶老大直接就把这几个不知道上下尊卑的小子给砍了。但这一次明显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让极恶老大暂时没有这么做。

    “口胡!发生啥事啦?”

    “全能的毛哥在上!老大,血旗老大……血旗老大打过来啦!”

    “口胡!”极恶老大立刻抡起他的巨型斧头冲出帐篷。天已经亮了,而且极恶老大帐篷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高处,所以极恶老大很容易的就看到了整个战局。在他营地的外围,无数尖叫的绿皮小子正在发动攻击,而他的手下却只能依靠营地简陋的工事就地防御。不时的有一发弩炮或者巨石飞进营地。就在极恶老大不远的地方,有一发幸运的弩炮直接shè穿了六七个小子,像串烧一样把他们钉在了地上。

    一发投石车投掷的巨石飞来,砸中了营地的栅栏,直接把一小块栅栏轰塌了。

    “Waaaaagh……”一群血旗部落的小子挥舞着各种兵器,从缺口冲进了营地。同时,成群的极恶小子迎了上去,就在缺口附近鏖战。头上弓箭飞来飞去,下面小子战成一团。而这甚至不是战局中最危险的部分——在营地大门位置,一队血旗部落的小子正扛着巨大的木头,在弓箭、魔法、弩炮等等武器的掩护下,凶猛的撞击着营地的大门。几百,也许上千个血旗部落小子正在外面耐心等待着大门被撞开。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血旗老大在兵力上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让极恶老大的部下防守得非常吃力。如果没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极恶老大这次可是扑街定了。

    “血旗老大哪里来的那么多部下?”在营地的栅栏边上,极恶老大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地jīng,恶狠狠的问。“居然比俺的小子还多!”

    “老大……是你……是你昨天让我们大部分的小子都派走了。你说让他们绕到山后面去踢血旗老大的屁股。”那个地jīng说了实话。大部分极恶小子都已经离开了营地,而血旗老大好死不死的就趁这个空档发动了攻击。

    “口胡!”极恶老大一把将这个地jīng丢出营地栅栏外。随后传来的那声惨叫说明这个倒霉的家伙要么被血旗小子们给剁碎了,要么就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总之他再也不是一个问题了。

    也许是毛哥庇佑,也许是一队弓箭小子的及时赶到,总之从缺口冲进营地的血旗小子们被极恶小子打退了。地jīng们用石头、木头、和任何能找到的垃圾填上了这个缺口。一时之间血旗小子没办法再从这里冲进来了。

    营地的坚固大门也发挥了不少作用,虽然在巨木的撞击下发出“蓬蓬”的巨大响声,但起码一时之间没有给撞破。

    “援军!俺们要援军!”极恶老大对着聚集在身边的一群部下大喊大叫。“派一个小子骑狼去把俺的部下给追回来!”

    “老大,”一个地jīng傻乎乎的提出反对意见。“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就算追回来,恐怕也赶不上这场仗啦。”

    “你是真的这么想的?”极恶老大居然认真的反问,而那个傻乎乎的地jīng居然也真的就这么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老大,按时间推算,他们恐怕真的赶不回来了。”

    极恶老大挥起手里的斧头,一下子就让这个地jīng永远的变成了历史。因为一斧头还不够解气,所以极恶老大随后又追加了几斧头,直到把这个曾经是地jīng的东西变成任何人都看不出到底是啥的一堆烂肉为止。

    极恶老大发泄完了之后,再次面对自己的一群手下。这一次手下们都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再也没人胆敢说多余的话了。

    “刚才俺说啥米来着?哦,对,援军!俺们的援军在哪里?这次俺要听一点好消息。”

    极恶老大的一群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开口,也没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再次触怒老大。幸好这个时候一个解围的来了——后面连滚带爬的跑来一个小子。

    “老……老大……有情况……”那个小子大声的报告。

    极恶老大用充满了压力的眼神盯着这个来报信的绿皮,“俺——想——听——点——好——消——息!”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老大……”那个绿皮注意到了地上的那堆烂肉,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那么……先说说坏消息!”极恶老大盯着对方,毫无疑问,他随时可以把对方当场剁成渣渣。

    “我们……我们的大门,被敌人打破啦!”那个绿皮鼓足勇气,终于把这个坏消息说了出来。

    “口胡!那好消息是啥?”极恶老大握紧了斧头,只要从这个绿皮信使的嘴里再冒出一个他不爱听的字,那么刚才那个地jīng就是这家伙的前车之鉴。

    “血旗老大正在到处找你,他喊着要和你单挑呢!”信使赶紧说道,眼睛盯着斧头。

    “单挑?”极恶老大看着远方,那边真是杀声震天,到处都是血旗小子们兴奋的“Waaaaagh……”叫声,还有那些倒霉的极恶小子们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极恶老大带着一群手下冲到了战线前方。他的营地大门已经被血旗小子们用巨木撞破,而且已经彻底被控制住了。不止是大门而已,其他地方的栅栏也出现了很多的缺口。眼看局势大好,胜券在握,成群的血旗小子们正充满战斗热情,为了冲进营地而拥挤成一团。已经冲进营地的则凶猛的杀向极恶小子们新形成的战线。血旗小子们士气高昂,连素来胆小的地jīng都显露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击得极恶小子们的战线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崩溃。

    不止是步兵而已,血旗部落已经拿出了全部本钱。狼骑小子、蜘蛛小子、野猪小子以及各种各样的战车统统已经冲进了营地,到处横冲直撞。如果正常情况,那么极恶部落本来可以用更多的骑兵和战车来反击,但问题是这些主力部队几乎都绕路去揍血旗部落的屁股了。现在的营地里没有任何反制这些骑兵的兵种。

    一辆拴着一对大野猪的战车此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战车后面跟着成群的血旗小子,而cāo纵战车的是一个异常高大的兽人,一手控制着野猪,一手挥舞着一把长剑。这辆强大的战车从极恶小子的阵线上碾过,如同割草一样把成群的极恶小子撞倒压碎。侥幸逃过战车冲击的也被跟随着战车的步兵给迅速砍杀。

    如果说之前极恶部落的局面是扑街,那么现在已经从扑街发展为飙血扑街。这一仗他们已经输定了。极恶部落的地jīng们已经成群的逃离战场,但是兽人依然还在坚持。

    “看,老大,那个就是血旗老大!”一个手下用手把那辆战车指给极恶老大看。

    不过这个指点有点多余,因为血旗老大的巨大吼声哪怕连战场的厮杀声都无法掩盖住。因为距离的缘故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极恶老大完全明白对方在找自己单挑呢。

    极恶老大找到了他打赢这场战斗的唯一机会。

    “口胡!血旗老大,俺在这里等着你呢!”极恶老大高举着自己的斧头用怒吼声回应血旗老大挑战。接着他冲下自己原先所在的高地,带着小子朝着血旗老大战车的位置猛冲过来。

    血旗老大也注意到了极恶老大的存在,他带着手下们朝着极恶老大的位置冲过来。

    眼看着野猪战车就要撞上来,极恶老大一手抓起自己身边的一个地jīng,用力的朝野猪丢了过去。这个突然打击让野猪有些措手不及,一只野猪一脚踏空导致猪失前蹄一头摔倒。那辆庞大结实的战车也立刻失去了平衡,向侧面栽倒。不过血旗老大动作却意外的敏捷,及时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双方的小子们面对面的冲击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现在,两个老大终于在战场中间面对面了。极恶老大一手持战斧,一手持盾牌,而血旗老大则因为cāo纵战车的缘故,没有携带盾牌,而只是拿了一把剑。事实上,血旗老大的武器并不符合绿皮的习惯,剑这种jīng细的武器可不是绿皮的惯用家伙,真正够猛的绿皮都是拿着斧头、砍刀、战锤和大棒之类粗糙而耐用的武器,拿着剑的血旗老大完全算得上一个另类。

    当然,任何一个小子敢说老大另类,那就等于为自己买好了通向死亡的单程车票。

    “口胡!血旗老大,你以为俺今rì就要扑街吗?俺告诉你,强者一生遇强则强的,你要战那便战!俺今rì就要把你这个废柴战翻!”

    极恶老大藏身在盾牌之后,猛的朝着血旗老大冲撞过去。这是他拿手的招数,只要血旗老大朝侧面躲闪,他就会用斧头发出致命一击。

    血旗老大没有躲闪,而是用剑猛砍向盾牌。不过极恶老大的盾牌极其厚实,而且并非是那种木头包上金属薄层的次级品,而是全部由金属锻成的纯铁盾,而且周围还加厚加固过了。也只有极恶老大这样拥有超凡臂力的绿皮才能自如使用这种装备。血旗老大的剑在盾牌边上开出了一道无关紧要的裂缝,却被极恶老大撞得立足不稳,向后退去。

    极恶老大一瞬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血旗老大明明是个大个子(几乎和极恶老大一样高大),但是他的体重似乎却很轻,被他轻易就顶得节节后退。

    不过现在的极恶老大却没空关系这件事情,乘着血旗老大立足不稳的瞬间,他掀开盾牌,如雷霆下击一般,一斧砍向血旗老大的脑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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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骄雄介绍:
当艾修鲁法特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卡莱安之战早已经结束,所有的吸血鬼尽数陨落在这场战争中。现在,他必须独自一个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上活下去,并且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血龙骄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血龙骄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血龙骄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