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造核弹的小顾眠
副本里。
关于往人家嘴里塞老鼠这件事。
要是村民往嘉宾嘴里塞老鼠，那节目组定然是喜气洋洋，全国观众皆大欢喜。
但要是嘉宾往村民嘴里塞老鼠……
那节目组和观众们必然比吃了屎还要难受。
柳如烟看见直播切了画面，显然是不想让观众继续吃屎了。
也对，就像人们原本兴致勃勃的看斗狗节目，希望看见它们血肉模糊的惨状，不成想这狗跳起来把观众咬了，还把别的狗都放出来一起溜了。
真是气煞人也。
不知为什么柳如烟突然记起超市里曾经热销的“顾眠与狗不得入内”的挂牌，至今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而仔细想想现在节目组也没什么画面好切了。
拍摄伴我来年的摄像师早就倒地不起，这位女嘉宾也不见踪影。
拍摄楚长歌的摄像师更惨一点，被顾眠打了个半死绑在野外，不过因为老鼠不够的原因几位摄像师幸免于难。
当然最倒霉的还是顾眠的摄像师，这名摄像师在一屁股坐到地上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现在属于失踪人员。
四名身处山区的嘉宾里，现在唯一可拍的只有谢必安这个斗篷怪。
这是变形计开播以来最严重的的播出事故。
三个嘉宾不知所踪，导演急的跳脚，观众们也相当愤怒，正叫嚣着把整几个人抓回来。
而被通缉惯了的顾眠此时正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你拿着这根绳子干什么？”楚长歌在黑暗中看着顾眠手里晃悠悠的绳子。
这是顾眠特地截出来的绳子。
听到楚长歌的疑问，顾眠把绳子两端连起来，头伸进去比划了一下：“用来上吊正好。”
楚长歌的眼镜微微向下一滑，马上他便伸出食指推了回去。
顾眠继续开口：“我们有个队友想上吊，但我怀疑那绳子吊不死她。”
他边说着边甩了甩手里的麻绳：“要是再碰上，她不幸没死就把这绳子借她，当做做好事了。”
如果你把借别人上吊绳叫做“做好事”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楚长歌又推推眼镜。
“不过我觉得现在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顾眠目光越过楚长歌去看一边的灰发青年，只见他脸上还是那和煦的笑容，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
但被他提在手里的老鼠可能不是那么想的。
顾眠默默看着被哥哥揪住尾巴的耗子，它正在卖力扑腾。
“你揪着它干什么？”顾眠看着那只肥硕的大耗子。
灰发青年当然不会解释，顾眠至今只从他嘴里听过“妹妹”俩字。
楚长歌也看了眼那正挣扎的耗子：“可能是觉得自己提着个东西就不会被送回光盘里了。”
闻言顾眠又看向面前的灰发男人，感觉他好像在散发“我有在努力干活”的气息。
“……”
最后哥哥并没有被顾眠一巴掌拍回光盘里，反正这只鬼出不出来都没什么影响，顾眠干脆带着他一起进行“旧人间绝命大逃亡”
当然“旧人间绝命大逃亡”这种标题是顾眠想出来的，事实上节目组至今还没找到任何一个人的踪迹，“逃亡”自然没法上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眠听见楚长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记得楚长歌以前好像也这么问过自己。
“我当然是出不去的，”顾眠想了想抬起手，那根上吊绳在他手上晃悠，“不然你先撤退？”
只要把脖子往圈里一伸，就能撤了。
楚长歌瞥了绳子一眼没作声。
见状顾眠放下手：“不想走就算了。”
他边摸索着粗糙的绳子边做打算：“这个副本有些不同，以往的副本基本都是在某世界中的某个角落进行，不会闹到全世界皆知的地步。”
这里跟杀戮游戏有些相似，但显然不是一个世界。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顾眠开口，“我发现这种综艺节目副本里的npc好像都知道自己就是个npc，副本之外存在现实世界。”
绿主持是这样，甜蜜老师是这样，车教练也是。
考驾照也勉强可以称之为综艺节目吧，毕竟挺搞笑的……
而与变形记最为类似的杀戮游戏副本，顾眠记得杀戮老师提到过他们知晓有人来往于各个世界之间，有可能杀戮游戏中的npc只当存在平行世界，不清楚现实世界的存在。
这些暂且不论，顾眠记得自从自己把杀戮游戏这副本弄没有了之后，就再也没进过杀戮游戏世界里的副本。
毕竟那个副本崩的挺厉害，顾眠记得自己离开之前看见的是满地的怪物，那场面都能写成末日小说了。
顾眠边想着边跃跃欲试：“要是变形记这个副本没了，那么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碰到旧人间世界中的副本了？”
楚长歌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我猜测‘杀戮游戏’跟‘变形记’这种举世皆知的副本可能是世界的核心副本，当这种副本受到撞击后，整个世界都会连带受累。”
他边说着边抬起头来：“如果这个副本出了意外，我想我们今后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旧人间了。”
但变形记跟其他副本都不同。
玩家与副本的冲突来自整个世界，不同于其他副本中鬼与玩家的冲突。
一般副本只要鬼死绝了，它不想维护也得维护。
另一个有些特殊的是出租车副本，危险来源并非鬼而是人，但只要这危险来源受到生命危险副本也会立刻进入维护状态。
杀戮游戏的危险来源是观众与禁区怪物，后来由于顾眠一番猛如虎的操作导致怪物越狱，受到危险的人变成了观众。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要想副本晚节不保，只要把其中对玩家的威胁消除掉就行。
而想在变形记中做到这点很难。
变形记副本对玩家的威胁来自全世界，来自全世界人的恶意。
现在看想对它下手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世界核平。
很难。
二是宣扬正确思想，使旧人间的人们走上和谐友爱，善良美好的道路。
“嗯，还是研究怎么造核弹吧。”
第496章：今天咕咕差点被劈成椒盐咕咕
“倒也不必如此，”楚长歌微微摇头，“从以往的经验可以看出副本不希望你知道太多；就像死相副本一样，那只鬼还没来得及跟你透漏多少，副本便直接自主关闭。”
他看了看顾眠手里的上吊绳：“只要你能在旧人间中找到个触及副本核心的npc，把他抓住，副本多半会直接把你踢出去。”
二人交流着的时候也没停下步伐，他们拍摄的村子处于山区之中，此时顾眠和楚长歌早就离开村子范围，在泥泞的山路上行走。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二人也不必特地拿出手电筒照路。
顾眠一边前进一边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之前我们说过这场全球游戏存在两个主办方，基本可以确定地球是一个主办方，产生副本的低维世界是另一个，从售票员跟副本表现来看，低维世界显然是不乐意我进入副本的，但它们却没法阻止；
“按照两个主办方对立的情况来看，地球应该是很乐意我进入副本的，地球跟低维世界在互相推我。”
顾眠甚至能想象到那画面——
地球伸手：“看，你的顾眠。”
低维世界推回去：“不，这是你的顾眠。”
想到这个画面顾眠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我寻思我虽然运气不好，但也不是什么古怪的玩意吧？”
好像只要他存在就会发生什么灾难一样。
似乎猜到了顾眠的想法，楚长歌推推眼镜：“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楚，事实证明你的存在会造成极大损失，先说造成的资金损失，据不完全统计，因你倒闭的单位包含四家超市、三个餐厅、两个游乐园、三家农药店、一个孤儿院、一家寿衣店……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资金损失，包括四辆载过你的大巴车、一条你走过的玻璃栈桥、十五部你乘坐过的电梯、三十八股你投资过的股票……”
听着楚长歌念遗产一样的往外吐字，顾眠呵呵一笑：“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
楚长歌平静的看着顾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一串只是顾眠在地球造成的损失，而他在副本里做过的孽就更多了。
数不胜数的npc和鬼血泪横飞，且临走前一定会让副本休（安）息。
真是毁人不倦。
顾眠开始怀疑人生。
楚长歌继续开口：“由此见得副本不让你触碰核心情有可原。”
而且全球游戏的主题原本也不是剖析副本世界背景。
全球玩家都只能把精力放在跟鬼斗智斗勇上，而顾眠已经奔着解析副本世界秘密一去不复返了。
水了这么多字数顾眠终于回归正题：“所以现在要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不必造核弹，只要找到一个关键npc进行友好交流就可以了。”
这世界大多人不知道自己身处低维之中，但节目组里显然有人知道什么。
楚长歌突然开口：“对了，跟着你的那个摄像师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啊，”顾眠摸摸下巴，“没想到他是前几期的第一名，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进这个副本了，连‘顾眠’这俩字都不知道。”
毕竟他的名字很久之前就挂上通缉榜了。
让顾眠有些惊讶的是这个摄像师竟然在旧人间里好好活了下来，这里的npc对玩家的恶意有多大顾眠体验过，想必这摄像师能在这有一席之地也不容易。
能当人气第一名的玩家全不会是省油的灯。
而这个人又能放下所有尊严，苟延残喘的拼命活下来，毅力不可谓不强。
顾眠相信这个人如果没有折在旧人间，现在一定过的不错。
楚长歌轻轻摇头：“在他的下一批玩家进入这个副本时，他就不能算是玩家了。”
顾眠仍记得这个全球游戏有一项规则：一个副本每次仅能容纳一批玩家。
“嗯，”顾眠点头，“在被我识破身份之后，他也卸下伪装。”
“我还能回去吗？”——顾眠仍记得他当时的语气，很茫然，但夹杂着难以察觉的希望。
看来他也知道希望渺茫，但却仍然抱着最后一丝憧憬。
仿佛只要顾眠说出“可以”，他就真的能回到自己思念的故乡一样。
这丝憧憬是他拼命活到现在的希望，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万一有一天可以离开了呢，万一呢。
但这不是顾眠可以决定的事，就算副本崩溃，也只有玩家可以离开。
摄像师很聪明，他早就知道自己已非“玩家”
“所以你是怎么回答的？”楚长歌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实话。”顾眠抬头看向晦暗的天空，皎洁的明月挂在夜幕上，好像把自己所有的光明都给了这个世界。
“回不去了。”
像这样的玩家有多少顾眠不知道。
他们大多承受不住死在这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艰难活到现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可悲和苦难。
有多少玩家在这悲惨的世界中死去，可窥一斑。
“你说这样的一个世界，为什么会如此重视我，为了保证我活着还派出柳如烟。”当然柳如烟好像跟这世界的意志不一样，她热衷于顾眠家里的煤气罐，想必之前是真的很希望看见顾眠爆炸。
顾眠抬头看着天空：“是因为我活着能为这里带来什么好处吗？”
为这恶心的世界带来好处，想想确实挺恶心的。
楚长歌沉默下来。
“既然这样……”顾眠突然拿出上吊绳。
楚长歌抬起头来：“你干什么？”
只见顾眠迅速把头往绳圈里一套仰天大喊：“不把我送出去就死给你看！”
楚长歌：“……”
哥哥：“……”
结果当然是无事发生。
顾眠呵呵一笑：“我就试试，我就试试。”
楚长歌面无表情的路过他：“发完疯就走吧。”
顾眠决定先去找导演组，把导演组揍一顿，要是揍不出结果来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当然顾眠猜测副本不会想让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能在导演饱受欺凌的时候他就被传送出去了。
顾眠一边想着一边气势赳赳的前进：“我们偷偷潜回去，他们肯定想不到。”
而正此时节目组正忙得团团转，因为他们可爱的第一名不但放跑了别的嘉宾，还让这档节目大丢脸面。
那几个差点吃了老鼠的小孩已经被救下，他们看起来就要休克过去。
导演愤恨的声称一定会把顾眠抓回来。
胖子此时正不安的躺在床上，双手合十。
男主人早就在塞老鼠画面播出的时候气的关了电视，胖子也不好巴巴的跑了去打开。
作弊群里问顾眠在哪他也不回。
胖子只好在心里祈祷医生千万不要被抓住。
他床下还藏着女主人，看起来只是为了监视他，胖子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497章：这个点还在看小说的肯定没有对象
旧人间的npc对玩家的恶意极大。
而在这几个玩家中他们对顾眠的恶意格外大。
打个形象的比喻，就像顾眠杀了他们爹妈一样。
不，要根据柳如烟的说法，爹妈被杀也不至于他们对顾眠愤恨到这种程度。
所以顾眠“进行友好交涉”的想法一开始就破灭了。
二人一鬼到达节目组附近时已是凌晨五点，天空都蒙蒙亮了起来。
整个节目组除了几名摄影师之外都在寻找走失儿童顾眠，因此节目组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顾眠几人很轻易的就潜入了导演所在的房间，导演住在这破村子里最好的房子里，直播设备都在这边。
这里是一个二层水泥房，外面刷了白漆，在凌晨时分格外耀眼。
二层楼里没剩下几个人，甚至不用顾眠出手，那零星的几人就被神出鬼没的哥哥捂住嘴拎到一边去了。
哥哥活着的时候战斗力相当高，死了就更高了。
看的顾眠也想死一死试试死了之后能不能偷看胖子洗澡。
导演很轻易的就被顾眠拎在了手里，一直到被拎住衣领之前，他还在愤怒的咒骂逃跑的顾眠。
直到衣领一紧，回过头便看见那被他咒骂的人已经站在身后。
留给来年的绳子派上了用场。
顾眠把绳子套个圈挂在头天花板的电风扇上，然后把导演的头搁了进去。
哥哥在下面任劳任怨的挫住导演的身体，以防他真的吊死。
“放我下来！”导演的头不断在绳套里挣扎，但挣不开。
顾眠在一边的椅子上，腰杆挺直：“请问这位导演，您对我们几位突然回来有什么看法呢？”
导演扑腾的厉害，自然顾不上回答这些有的没的。
哥哥头上的灰毛随着导演的扑腾颤动，他抬头看着不断挣扎的人，稍微松了松手。
绳圈勒的更紧了，导演被勒的翻了个白眼。
哥哥又向上挫了一下，被勒的翻白眼的人才猛咳几声，长长吸了一口气。
顾眠也不继续废话，他站起来走到风扇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导演那略膨胀的肚子：“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既然知道这个肯定知道点别的什么。”
他边说着边用力在软绵的肚子上戳下一个坑：“在绿先生被我扛出来的时候，有个售票员对他提起了‘着陆’这个词，那时候我就猜测以后会有大量npc降临现实；而现在已经肯定副本处于低维世界，也就是说低维世界正想要侵蚀高维世界……或许这就是全球游戏降临地球的原因。”
“这个暂且不论，”顾眠抬头看向导演，“那么你知道低维世界打算如何着陆吗？全球游戏跟低维世界的侵蚀有什么关系？”
顾眠看见导演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来即便是变形记导演，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太核心，顾眠早有心理准备。
这就麻烦了。
顾眠几人身处深山之中，如果导演都不知道太多，那他们就只能离开山区去寻找知晓线索的npc，可能还没等他们离开山区就被一群人扑住了。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这时旁边的楚长歌突然开口：“其实如果找不到关键npc的话，想离开还有另一种办法，这办法放其他世界可能要难一些，但在这个世界里却简单。”
什么办法，顾眠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推推眼镜：“低维世界凭借‘媒介’存在，就像二次世界依附于书籍才能存在，旧人间也必定有所依附。”
只要毁掉这个世界所依附的媒介，旧人间就会整个完蛋。
其他世界的媒介不好找，但旧人间的话……
这个世界最显著的特征，不就是柳如烟所说的法典吗？
法典是旧人间人民的信仰，他们看待法典就像虔诚的信徒看待神祗，不可违背、不可忤逆、不可毁坏。
这是最有可能成为凭借的东西。
“但旧人间所凭借的媒介必然不在这个世界里，”顾眠摸着下巴，“二次世界由现实世界里的书籍所产生，旧人间也必定是由现实世界的某样东西产生，它凭借的对象处于现实世界中。”
对旧人间中的法典下手可能没什么效果，得在现实世界找到那部“法典”才能真正摧毁旧人间。
楚长歌看了眼头在绳套里的导演：“就算旧人间中的法典不是直接媒介物，但它与现实中的法典同源，你在低维世界的动作可以影响到真正的法典，纵然旧人间无法就此毁灭，但这副本必定会为自保崩塌。”
楚长歌说的很抽象，绳套里的导演瞪大眼睛听着二人的对话，好一会后才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明白过来的导演，猛烈挣扎起来：“你们要玷污法典？”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对法典比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要重视。
值得一提的是旧人间中印刷复制过百万本法典，人们对每一本都毕恭毕敬，放在高台供奉。
现在顾眠根本没法找到法典的原版，只能从那些复印版中下手。
令人为难的是现在恐怕连复制版都找不到。
“我在村子里的学校见过一本法典，供奉在最二楼最中间的屋子里。”楚长歌推推眼镜。
复制版法典有了，但要想毁坏这个副本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随便毁掉一本法典副本就会崩溃那还了得？
意外总会发生，在这世界每年都会有法典会葬身火灾，会有法典意外染上污渍，但旧人间仍旧存在。
要想副本崩溃必须加上另外的推力。
顾眠看向楚长歌：“那支笔。”
那只在龙舟活动里得到的笔。
楚长歌明白过来，拿出了那只【灵异责编模拟器】
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改变现实，在床上写消失床就会消失，在锁住的门上写“开”它就会自己打开。
用笔来更改法典最合适不过。
顾眠看着楚长歌手里的笔：“到时候就由你……”
但他话还没说完，楚长歌便摇摇头，伸手把笔塞进了顾眠手里：“我想这种事情还是由你来才会有效果。”
但顾眠知道很多特殊物品在自己手里都发挥不出作用来。
不管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倒时候自己不行就换楚长歌在上面乱涂乱画。
顾眠把笔塞进衣服兜里，余光瞥了窗外一眼。
这一眼让他停住自己转动的头，他看向窗外，只见不知何时这里已经被人包围了。
多半是眼睛冒着绿光的村民，中间掺杂着几个急匆匆赶回来的工作人员。
大概是有人意识到导演被虏，召集了一群人来打杀顾眠。
“这样的话要想和平到达学校就不太可能了，”顾眠看着窗外逐渐围过来的人，“楚长歌，你没带着灵车吧？”
楚长歌摇头：“没有。”
那就可惜了，这会儿要是有辆车顾眠必定不会被这群人拦住。
楚长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但楼下停着节目组的车。”
闻言顾眠看向还挂在绳套里的导演，他把手伸过去摸索了一会儿，终于在裤兜里找到一串车钥匙。
“这样就好办了。”
顾眠看着楼下逐渐接近的人群，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台摄像机塞进哥哥怀里：“这么精彩的旧人间世界大逃亡，当然是要更多人看才能引起共鸣。”
被塞了个摄像机的哥哥下意识抱住怀里的东西，没了支撑的导演便结结实实的吊住脖子，正死命挣扎。
顾眠不会调试直播设备，但没吃过猪总见过猪跑，他胡乱切了几个控制按钮，终于把画面切到了哥哥抱着的那台摄像机上。
于是旧人间中早早起来想看看顾眠有没有被抓住的观众们，一开电视便看见了被吊在风扇上，脸涨成猪肝红的导演。
紧接着，他们看见镜头一转，一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之前屏幕中的人张开嘴，发出声音：“欢迎大家来到第一届旧人间法典修改表决大会！”
第498章：咕咕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连更一百章
楼下的人们已经缩成一个小圈，汹涌的涌进门口冲上楼梯。
哥哥扶正晃动的镜头，让它正正当当的对准顾眠，于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便看见了这位嘉宾吉他包里的东西。
并非吉他，而是一把锃亮的电锯。
简直要晃瞎他们的眼睛。
被顾眠揍过的摄像师们已经告知节目组电锯的存在，所以工作人员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他们真的看见这把一米多长的锯子后，心情还是有些崩溃。
节目从未出现过嘉宾逃跑甚至揍人的情况，所以这里并没有可以对付电锯的武器。
涌入二楼的人们大多拿着扫帚拖把，条件稍微好点的则是拿着铁揪或锄头。
但这当然挡不住顾眠手里的电锯。
只一个照面，冲在最前头人手里的铁揪便断成两截，前头的人惊恐的扔掉报废的武器逃到一边。
哥哥抗着摄像机尽职尽责的往这些人脸上怼，不放过任何惊恐的表情，看来他已经学到了旧人间摄像师的精髓。
于是观众们的屏幕上充斥着一张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
观众们平日里最爱看这种表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里只有嘉宾的脸会扭曲成这样，而现在扭曲的是村民们。
看着屏幕上一张张扭曲的脸，观众们气急败坏，只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楚长歌就跟在顾眠身后，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是第一次进副本时抽出来的破烂。
这破烂玩意要是捅的准的话，那可谓是一刀破伤风，两刀见祖宗。
不过顾眠坚信楚长歌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多半是拿着这玩意做做样子。
看得出除了节目组之外，这里有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顾眠有电锯，在见识到前排的武器被一下锯断后，整个二楼都安静了一瞬间。
但马上他们就像疯了一样继续涌上来。
旧人间的人们原本就被法典洗脑，而现在愤怒使他们更加疯狂，他们叫嚣着一定要抓住顾眠要他死的难看。
这样就免不了见血。
一直到最前排的人们血肉横飞，残肢溅到后面的时候，愤怒的人们才有些清醒。
他们愣愣的看着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突然明白过来面前这个人跟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
以前他们可以无所谓的侮辱、打骂那些不遵守法典的人，可以在那些人身上最大程度的发泄自己的恶意，不受任何约束，那是因为那些人不能反抗、无法反抗。
大势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加入他们，跟着他们一同向被绑住的人头上吐唾沫。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这个世界纵容他们。
大势所趋，没有人可以反抗。
也有过一两个违纪人试图挣扎，但都被疯狂的人们压制住，迎接反抗者的是更加汹涌的侮辱。
长此以往，人们心里已经笃定一点——
“没人可以反抗法典，没人可以反抗我们，纵然挣扎也只是给我们找些乐子”
因此他们疯狂的扑向顾眠，或许他们不信顾眠真的会反抗，或许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或许他们认为事情会像以前一样，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压制住垂死挣扎的反抗者。
但现实狠狠扇在了他们脸上。
顾眠没惯着他们，最先扑上去的人死的很惨。
在看见自己笃定的信念破裂时，他们心中第一次升腾起浓浓的恐惧。
这个人……不一样。
在这里所有法则都不会生效！所有的信念都会崩塌！
而那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没有停下，只见他拎着锯子就冲这边冲了过来！
巨大的恐慌早就弥漫在每个人心里，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接着便是有人踉跄逃跑的声音。
有一就有二，一个接一个的人因恐惧转头逃窜，争先恐后的想快点离开这里。
有人被拥挤的人流扑到，便死命的向外爬。
在这个人面前他们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二层楼外还站着些老弱妇孺，等着看顾眠被抓出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不料顾眠的脸没见到，反倒前面冲进去抓人的人们都跑出来了，还是满脸惊恐的跑出来。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抱着孩子的妇女不高兴的看着冲出来的男人们，“人呢？”
没等听见回答，她便看见一把铮明瓦亮的锯子出现在楼门口，她目光呆滞，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们会跑出来了。
顺着锃亮的锯子向上看去，便是那张属于人气第一名的脸，纵然溅了些血，也不影响观看。
顾眠顶着这张脸迅速跳进门口不远的面包车里，楚长歌跟哥哥紧随其后。
“学校在哪边来着！”顾眠发动着油门。
楚长歌向前指去。
还没等围在周边的人反应过来，车子便猛地启动起来，冲着外面本想看热闹的人冲去。
妇孺们惊恐的睁大眼睛，拔腿逃窜。
哥哥则在后座上扛着摄像机拍摄“崩崩历险记”
于是胖子一清早打开电视，看见的就是顾眠驾车漂移冲出人群的画面。
打开电视的瞬间，他脑子空白了一会儿，差点以为顾眠换了档灵车漂移的综艺节目。
在拍摄顾眠的后脑勺之余，哥哥不忘调转画面给了后方的村民们一个镜头。
只见车子后方的人们已经人仰马翻，这是他们少有的惨状。
而就在这时，被村民们救下的导演突然冲到二楼窗口向外大喊：“快拦住他们，他们要去玷污法典！”
“玷污……”顾眠打着方向盘，“怎么说的跟我们要用法典擦屁股一样？”
楚长歌推推眼镜：“你可以尝试一下。”
胖子盯着屏幕抽抽嘴角：“玷污这次不应该跟如花美少女很搭配吗？为什么医生满脑子都是擦屁股？”
纵然导演发声，但没人敢跟上去。
这些人敬畏法典，比对自己父母更加敬畏。
这些人畏惧法典，唯恐某天自己也会变成违规者的一员。
但在今天，他们遇到了比他们畏惧的法典更加恐怖的人。
他要玷污法典就让他玷污去吧！
第499章：崩崩曾在极度愤怒下连撕一百本法典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早被血肉横飞的画面整的表情诡异。
他们看到顾眠毫发无伤的窜上了车，后来镜头又调转到后方去拍摄那些人仰马翻的村民，强烈的对比让观众们感受到了极深的愤怒。
顾眠的恐怖唯有在现场的人才能感受到十成，隔着道屏幕恐怖感便消减了不少。
观众们一边骂着逃跑的人没用，一边死死盯住顾眠的后脑勺。
此时导演已经从二楼冲下来，向着顾眠的车屁股狂奔而去。
刚才一些没来得及进入二楼就被推出来的村民也拿着家伙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全村人都知道逃跑的嘉宾回来了，一路上顾眠看见不少举着武器的人从半路冲出来。
当然没人能冲的过一位会漂移的驾驶员。
他们理所当然的被顾眠甩掉，跟身后追逐面包车的大部队会合。
顾眠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只见导演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辆小破自行车，正疯狂的蹬着脚蹬跟在他们车后。
可怜的哥哥活着的时候就在穷乡僻壤里，死后又被埋在阴森的井里不知道多少年，直到顾眠出现把才他带出去。
所以他不太明白摄像机是怎么使用的。
只见哥哥不知道摸到了哪个按钮，屏幕中导演的脸被无限放大，直到占据整个屏幕。
他似乎不太喜欢导演的脸，便晃动着镜头让画面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这村子很小，从二层楼到学校用不了多长时间。
没几分钟顾眠便看见了前方的大片土屋，那里就是这村子的学校了。
老师跟孩子们早得到了消息，他们正堵在学校门口，一个个用阴森的目光看着这辆飞奔而来的面包车，仿佛要用身体把顾眠挡住一样。
这会儿要是换个普通人来，他们可能会跟良心挣扎一会儿才决定撞上去。
但顾眠就不一样了。
看见门口堵住的人群，他踩油门的力气更用力了一些：“小样，就你这点人还想拦住我？”
看起来顾眠的良心已经被胖子吃了。
薄弱的人体防线立刻就被顾眠击溃，他们身后那扇早被关上的大门也被车头一下撞飞，毕竟是个贫穷的村子，学校门早就年久失修了。
顾眠开着车直冲向这里面唯一的小土楼。
楚长歌坐在副驾驶上松开自己的安全带：“就是这座楼二楼中间的屋子。”
顾眠不太清楚楚长歌一个打扫卫生的为什么能打扫到有法典的房间里去，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踩着油门冲到小土楼底下，因为刹车太急导致车头撞上土墙，整面墙都震了几震，纷纷扬扬的土飘洒在空气中。
顾眠迅速打开车门跳下来，冲着楼门口跑去。
身后传来噪杂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个没被撞飞的老师已经冲了进来，似乎还想抓人。
而他们身后就是疯狂蹬着破自行车的导演，那脚蹬眼看就要被蹬散架了，看得出他真的很着急。
导演后面就是村民大部队了。
顾眠可没时间跟他们打一架，他迅速回头冲进大门跑上楼梯。
楚长歌跟抗着摄像机的哥哥紧随其后。
“这里的法典只是复印版，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对这世界产生不了太大影响。”楚长歌在顾眠身后开口，“就算加上你手里的灵异责编模拟器，再加上你自身的副本不抗性体质，运气不好的话也没法直接摧毁这个副本。”
顾眠知道，旧人间中有无数法典的复印版，毁掉一个复印版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想摧毁旧人间还是得在原版上下手。
但这会儿他们没有时间去找原版。
后面的人已经冲进楼门，导演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一下窜了进来，大有誓死不让顾眠玷污法典的架势。
顾眠暂时摸原版只能冲进二楼去找藏身学校的复印版。
楚长歌冲着前方一指：“向前数第五个，但门是锁着的。”
锁着的门当然不会难倒顾眠。
他拿着锯子稍一划拉，门上的旧锁便应声而落。
顾眠迅速拉开门进入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顺便把哥哥摁在这把门堵住。
他环顾房间，只见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一个精致的木匣摆放在上面。
顾眠快步走到桌子前，没轻没重的一掀匣子，只见一本白皮书安静的躺在雕花木匣中，中间偏上的地方印刷着两个大字——“法典”
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他们也直奔盛放有法典的屋子。
看见那破锁已经被划拉成两半掉在地上，导演气的差点跳起来。
学校的门是统一样式的，这间屋子的门也一样，像现实世界中的教室门一样，门上有一道玻璃长条，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导演立刻向里看去，只见哥哥的半边身子挡了他不少视野，但从仅剩的缝隙里还是能看见顾眠的身影。
只见他用食指和拇指，颇为嫌弃的把匣子里的白皮书夹了起来。
导演火冒三丈的撞门，但这扇门却纹丝不动。
他诧异的看向堵住门的那个灰发男人。
旧人间中没有其他人种，导演是头一次见到灰发褐瞳的人，他有些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长相的人，又奇怪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帮助这些嘉宾。
导演边困惑着边又狠狠撞了几下，房门依然纹丝不动。
这时，他看见顾眠正随意的翻动手里的白皮书，而那灰发男人则是抱着一个摄像机，整个屏幕里全都是顾眠的脸。
没有拍别的地方，他专注的拍摄着顾眠的脸。
顾眠带上摄像机原本是为了让大家一起看法典是如何被玷污的，这样才能引起观众的愤怒，造成更大影响。
知道他心意的摄像师自然会对着法典拍，顾眠并不知道哥哥只全心全意的拍摄他的脸，否则肯定会被气得吐血。
楚长歌倒是看了眼摄像机的屏幕，只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扭过头不再去看。
毫不知情的顾眠正扯着手里的书，对着镜头洋溢笑容：“下面就是我们变形记节目最精彩的环节了，给别人变形变多了，大家难免会觉得枯燥无聊，今天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法典变形记，大家可以称之为真·变形记。”
纵然屏幕上只有顾眠的脸，但听他的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正看着节目的观众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撕烂那张笑的开怀的脸。
而就在门外的导演更是睁大眼睛，他疯狂的拍打着房门：“你要干什么，放下法典！”
第500章：五百章了！五百章了！
顾眠知道面前的法典是复制版，就算用【灵异责编模拟器】在上面画出朵屎来都不一定有太大的作用。
眼下他们又没机会去寻找原版，因此顾眠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楚长歌见顾眠捏着手里的白皮书深思了一秒，然后拿出了兜里的灵异责编模拟器。
只见他左手拿书，右手持笔向封面画去。
门外的导演愤怒的睁大双眼，恨不得把挡住他的门撞个稀巴烂。
而哥哥也终于开窍，把镜头从顾眠的脸上移开对准他手里的白皮书。
观众们便眼睁睁的看着顾眠用那只肮脏的笔凑近法典，然后狠狠一划。
出乎意料，这只笔可以被顾眠使用。
所有人都火冒三丈，他们敬畏的法典就这样被一个不干净的人玷污了，要是其他人还好，偏偏是这个违规者，违规者属于旧人间中最低下的群体，这种人平时主动接触别人都会让人恶心。
胖子明白旧人间人们的这种感情。
这就像封建社会里万民敬仰的皇帝被屎都不如的奴隶往脸上吐了口痰，浓痰。
就在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这口浓痰的愤怒中时，一小部分人突然感觉到好像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一种不真实感突然涌上心头，但只是瞬间便消散。
察觉到古怪的人下意识看向周围，只觉得在某一瞬间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更多的人则沉浸在愤怒中，并未发现异常。
但随着顾眠的笔画渐多，所有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
他们感到世界正发生某种变化，却难以言明。
顾眠的每笔都写得无比艰难，没错，是艰难，好像笔杆有千斤重一样，要用尽全力才能在书上留下痕迹。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书写着，随着最后一笔结束，其他人才从微微侧过的法典上看见上面的内容。
只见顾眠在封面的“法典”后加了两个字——“原版”
【灵异责编模拟器】的功能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改动现实，比方说修好一块坏掉的表，补全一扇破碎的窗户。
但如果直接在地球表面写上“爆炸”二字的话，使用者可能当场被反噬，自身爆炸。
而现在顾眠仅仅是在一本书上写上了“原版”二字，这比让地球爆炸容易多了。
门外的人有些奇怪顾眠的做法，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顾眠会往法典上写这两个字。
就在人们困惑之际，顾眠反手把灵异责编模拟器放回口袋，改用两只手拿着面前的法典。
只见他从中间部分摊开法典，让两边的厚度差不多。
接着顾眠用两只手抓住法典上方，将它竖起来，有内容的那面正对镜头和门口。
顾眠明白即便用灵异责编模拟器也没法将复制品完全变成原版，但只要让它跟原版有一部分的联系就足够了。
他对着镜头吐出字正腔圆的声音：“今天必定是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日子，或许大家可以把这个日子冠上‘旧人间的里程碑’之类的称号，当然我也衷心希望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着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的时候，顾眠扯着法典两边的手稍一用力。
“撕拉——”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导演、观众，甚至连并没有观看节目的人都听到了。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一同钻进人们的耳中，就好像……世界被撕裂了。
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天空。
现在是清晨，今天天气不错。
太阳已从东方群山中升出，明亮无比。
如同有熊熊大火席卷整个东方，地平线好像都变成火海，斑驳的云层穿插在熊熊烈火之中，壮阔无比。
这景象令人震撼——如果没有中间那道该死的裂缝的话。
只见一条微不可察的裂缝竖在太阳中间，似乎要将太阳一份为二。
更恐怖的是这道裂缝没有尽头，裂缝自东方处出现，竖着在天空中伸展，一直伸展到所有人的头顶，就好像有飞机经过在天空中留下一道云线。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在跨过所有人的头顶后，这道缝隙直冲西方最后没入地平线中。
人们看见头顶的裂缝将苍穹一分为二。
顾眠加大力气，手里的法典发出更加刺耳的撕裂声。
人们惊恐的发现那道缝隙更大了！好像天空正在被谁撕裂一般，似有渺小的碎片从黑漆漆的裂口处脱落，是天空的碎片。
胖子直愣愣的盯着窗外被撕裂的苍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次好像玩脱了。
随着顾眠加重力气，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巨大的沟壑。
沟壑之后是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那片漆黑是什么。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天空，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细小的裂纹开始在沟壑周围蔓延，纷纷扬扬的碎片从天空脱落。
天空的距离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远，天空的碎片已经飘扬到他们面前，落到地面上、肩膀上。
他们捻起掉落在身上的天空碎片，是灰烬。
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天空都开始皲裂，蔚蓝的天一片片脱落露出它原本的面目，整个人间就像在下雪，纷扬的灰烬席卷整个世界。
在天空破碎之后，其他事物也开始奔溃。
头顶传来细碎的声音，顾眠看向天花板，只见它早已布满裂痕，正一块块崩塌。
全世界都是灰烬，所有人都在痛嚎。
顾眠听着哀嚎声，飞扬的灰尘使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大地的撕裂声在耳边响起。
崩裂、哭喊、绝望，这是旧人间此刻的真实写照。
他在轰隆隆的声音中向窗外看去，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渐渐地，哭喊声却越来越小，无尽的灰烬好像正被什么吹开一样。
顾眠看见面前的灰烬开始散开，而那散开的灰烬后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脸。
好丑啊。
顾眠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小红。
他回来了。
而小红像一只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家的狗一样，兴奋地把脸凑到顾眠跟前，就差伸出舌头来舔舔他了。
第501章：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作者不能日万吧？
顾眠嫌弃的推开小红的脸。
小红的舔狗模式开启失败，满脸委屈的钻回床底，姑且算那表情是委屈吧。
顾眠向周围看去，只见其他人都回来了。
大家还保持着当初进副本时的站位，柳如烟仍旧站在门口，进副本之前顾眠还在跟她谈论旧人间的事，没想到转头这个世界就崩塌了。
柳如烟脸上有些许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在副本里蒙了灰的原因。
只见她身形稍微晃动了一下，但马上便伸出一只手扶上墙壁稳住身形，接着她扬头冲着顾眠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真是久违的世界，我还以为这一天不会来的这么早。”
顾眠知道她久违的是旧人间。
不知道旧人间最后变成那个模样，柳如烟作何感想。
但她似乎没有要发表自己感想的意思，顾眠看见她缩回扶住墙壁的手站直身子：“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哦，顺便再看一下楼下那群人的情况如何。”
楼下那群人指的是伴我来年她们，不知这位妹子最后是否成功吊死了自己。
而那位苏小茶大概也因为副本崩溃的原因得救了。
眼看着柳如烟缓步离开，直到身形消失在黑暗中，一边的胖子才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过医生，这次好像没看见游戏公告啊，补偿也没有发。”
看来这胖子眼里只剩补偿了。
楚长歌跟进副本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被永远也不会凉的玫瑰花茶：“不但如此，旧人间这次把玩家踢出副本的速度也慢了些。”
确实，顾眠同意的点头。
他本以为天空中出现第一道裂纹时旧人间就会把他们挪出副本。
但没有。
这导致顾眠几乎将手里的法典撕成两半，旧人间也因此下起了骨灰。
顾眠觉得旧人间不会有“就算裂开一道缝我也不信顾眠真能把我撕了”的想法。
它应当是在自己裂开第一道口子的时候，就想把人叉出去。
但可能没成功。
“或许是受到了地球的阻力，要知道地球很乐意平行世界全部毁灭，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楚长歌边说着边看向顾眠，“在它出现第一道裂缝的时候，便有某些功能因此毁坏，比方说把玩家踢出副本这种功能。”
顾眠摸摸下巴。
胖子思考道：“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旧人间就是在出现第一道裂缝后发现自己没法踢人，接着马上召集npc抢修功能，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力修好这个功能然后立刻把医生踢了出来？”
可能在踢人时还慷慨激昂的骂了句“去你妈的”之类的。
胖子有理有据的说着：“当然也有可能是旧人间已经没了，副本没了咱们自然就出来了。”
楚长歌却摇摇头：“一个世界没有那么容易毁灭，而且顾眠当时撕裂的并不是真正的原版，要摧毁一个低维世界只有在相对应的高维世界中找到其凭依物才能彻底将其摧毁。”
“但说起旧人间的凭依物来……旧人间的凭依物必定跟法典有关，就算不是法典也是类似的东西，可我觉得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这种法典。”顾眠已经坐回自己床上，小红见他坐下便从床底钻出来，呈大字型爬在顾眠的床上假装尸体。
放眼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制度与旧人间相同。
这是一个病态的制度，小说作者看了都大呼太扯。
这时，整个童年都被.asxs.中文荼毒过的胖子突然开口：“既然二次世界的凭依物是一本小说，那么旧人间的法典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小说里的设定？”
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他们只能从虚幻中寻找。
胖子说的有道理，但顾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法典出自某本小说，那么产生于法典中的世界岂不比小说世界更加低级？”
就像顾眠写了一本书，主角是个作者，而书里的主角也写了一本书。
顾眠属于现实世界，主角属于低维世界，主角写出的书那就是低维中的低维。
胖子听的有些蒙圈，不知怎的他就想起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的故事。
就在胖子燃烧着自己稀少的脑细胞的时候，公告出现了。
【特殊副本临时关闭公告】
【因不可抗力，特殊副本“变形记”于今日关闭】
公告中半个字没提旧人间的事情，这也正常，毕竟其他玩家都不知道低维世界的事情。
这次的公告相当短，但顾眠却莫名嗅到了“文案越短，事态越重”的气息。
楚长歌看了眼时间：“在我们离开副本后的第21分钟发的公告，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没时间发公告的程度了。”
“没错，”从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中挣脱出来的胖子道，“以前我在炮仗厂里干活的时候，只要出的是小事，老板第一时间研究怎么发稿子，怎么安抚人心，怎么畅聊未来，有机会还能和各位工人抒发一下美好的心里感想，比高考作文还长，我说的小事是指一小堆货烧着那种。”
顾眠饶有兴趣的听着。
只见胖子动动嘴皮：“后来厂子炸了，我说的炸是连人带仓库一锅端的那种，那次老板就发了一句话——xx年xx月我厂发生火灾事故，公司立即采取应急措施，现火灾已成功扑灭。”
火灾是扑灭了，老板也跟着灭了。
这也是老板发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就到局子里蹲着了。
听胖子这么一说，顾眠觉得这新发的公告颇有当初炮仗厂老板的风范。
而没过几分钟，又一条公告出现。
【即日起所有副本全面停运公告】
看见这个标题顾眠还以为全球游戏要关服了，再接着看下去发现只是要维护一会而已。
【即日起游戏将对全球所有副本进行维护，时长十五日，从今日起至六月二十五日，所有售票亭关闭，玩家无法进入副本，游戏超市将持续运转】
【维护后将带给玩家们新的游戏体验】
意思就是全球副本停运半个月，看来顾眠这次作的有点狠，上次元宵活动只是让一长串副本停运，这次是直接整了个全球停运。
第502章：标题被咕咕吃了
由此看来旧人间还是一个关键世界。
这个世界的崩塌导致全球游戏直接停运。
“不过售票亭都关了，超市开不开也没什么两样吧。”胖子喃喃自语着。
不说副本停运后玩家们没有了获取游戏币的途径，进入超市也是要收票的，这票只有售票亭才能开出来。
现在就只有之前囤过超市票的玩家们才能进入超市了。
胖子边想着边冲进房间去扒拉桌上的卡通钱包，还真让他从钱包里抠出一叠票来。
他兴高采烈的摇晃着手里那沓超市入场票：“因为医生之前总嫌进超市之前买票麻烦，所以我事先买了一大沓，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沓票顾眠几人也饿不死，就是菜的花样会少一些而已。
“啊，”胖子边翻着钱包边感慨，“副本停运半个月，这半个月得饿着不少人吧？”
确实。
由于副本的难度略高，失败还会掉落物品，所以玩家们的游戏币从不见多，通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且过且活。
就在胖子在自己的holle kitty钱包里翻动着的时候，顾眠突然发现自己的补偿到了。
他看向邮件，除了已成定律的一千游戏币之外，还多了一件特殊物品。
这特殊物品一看就知道是旧人间出版，跟法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野生动物保护法》】
【介绍：“在它被塞进嘴里的那一刻，野生动物保护法生效了！”
人类最突出的特质就是见到什么东西都想咬上一口尝尝，无数珍稀动物惨遭毒口，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随着野生动物的不断减少，人们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野生动物保护法’横空出世！】
【功能：在本法规‘野生动物’一栏填入玩家名字，该玩家会被立刻纳入野生动物保护名单，在《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功能下，针对该玩家的一切追杀与伤害都会在短时间内被制约，每位玩家的名字只能被填入一次】
【补充：填入他人名字的玩家为立法人，立法人威慑度越高，《野生动物保护法》效果越强，持续时间越长】
每个人的名字只能填一次。
顾眠翻动了一下手里的保护法，只见“野生动物”一栏共有十个名额，就是说填过十个人的名字后这东西就没用了。
“啊这……”胖子看着顾眠新得的特殊物品，“意思就是如果医生你填上了谁的名字，你就是立法人；当你看见我被鬼追杀时填上我的名字，鬼就不会继续追杀我了对吧？”
楚长歌不合时宜的开口：“我觉得就算没有保护法效果也一样。”
胖子一噎，也对，医生都看见他被鬼追杀了，那鬼肯定也看见医生了……
这样的话有没有保护法结局是一样的。
不过这保护法跟作弊群一起用应该挺爽的。
胖子开始想象，在医生鞭长莫及的地方自己遭到了鬼的追杀，于是他在群里大呼一声“医生救我！”，本以为顾眠会及时把他变成野生动物，但没想到医生因没有及时水群导致自己被鬼吃掉……
胖子越想越歪，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说起来这东西是立法人威慑度越高效果就越强吧，”顾眠看着手上的保护法，“那么如果立法人是胖子的话，效果是不是相当于无？”
胖子这才从幻想中挣脱，他涨红了脸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一边的楚长歌便发出声音：“恐怕是的。”
顾眠思索一番：“所以这东西在我手上效果才比较强。”
但他没有物品栏，后背平常又背着个巨大的电锯，实在没别的地方放一本野生动物保护法，副本中楚长歌又经常不跟顾眠在一块。
顾眠想着便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哥哥，哥哥不能把东西带进光盘里，但联想到在旧人间中他一直抓着条老鼠，所以完全可以当个移动包袱。
他伸手把手里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塞到哥哥手里，想了想又反手塞给他一只笔，真是妙极。
最后顾眠把光盘也塞到哥哥兜里。
女神的兄长不能离开光盘太远，把光盘塞进哥哥兜里他就能自己到处撒欢了。
进副本的时候光盘一般在顾眠兜里，不在副本里的时候顾眠通常会让他自己带着光盘出去散步。
但哥哥通常不会出去。
在反复确认后楚长歌和胖子的邮件后，顾眠得知只有自己多了一件特殊物品，可能副本觉得他撕法典的时候太过用力一定很累，所以多了件补偿。
顾眠确实有点累，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小红早就不甘寂寞的攀在顾眠身后，伸着一颗头啃他的脑袋。
顾眠伸手把正啃自己脑壳的小红提溜下来塞进床下，顺手脱掉沾了血的外套：“今天有点累，我要睡觉了各位，晚安。”
他说完便把头搁在松软的枕头上，盖上自己的小被子，伸出一只手把正艰辛的从床底往外爬的小红按了回去。
胖子屁颠屁颠的拿走顾眠放在床边的白大褂，跑到卫生间把这件特殊物品塞进了洗衣机，在倒洗衣液之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里面是不是洁厕灵。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红努力钻了出来，正趴在床头张着血盆大口。
顾眠已经睡着了，在小红血盆大口的衬托下，那张富婆快乐脸十分安详。
对着顾眠脑袋张了一会儿血盆大口之后，小红似乎也发现顾眠睡熟了，她恋恋不舍的闭上嘴，轻声爬回床底。
“啊，”胖子看着顾眠的房间感慨，“原来医生也会累吗？”
他跟着倒霉顾眠有半年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顾眠露出这种疲倦的神色。
楚长歌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灵异责编模拟器】开口：“一下修改了一个世界最重要的数据，当然会累。”
也就是顾眠可以对法典下手，换做旁人的话可能根本没办法在书上留下痕迹。
这时胖子突然听见敲门声，这栋楼上现在有两家住户，有人来敲门也不奇怪。
他小跑到门口，从猫眼看向外面，只见外面站着的是伴我来年，被顾眠抢了上吊绳的那个。
经过变形记副本的崩塌，楼下这群人恐怕已经知道顾眠的身份了。
另一边的小乔早就得知了顾眠他们已经离开副本。
被她抓住严刑逼问的“你为要债动手打我”这个玩家也得以逃脱，在顾眠几人离开副本后，小乔立刻松开了揪在人家后领上的手，一言不发的离开。
只是要债觉得小乔离开的姿势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跌跌撞撞的，八成是站的时间太长，腿麻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乔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她早知道顾眠几人在哪里落脚，下着雨的当晚便找到了柳如烟开的宾馆。
由于是半夜，大门已经上锁。
于是小乔礼貌的在群里询问：“请问有人能下来给我开一下门吗？”
但大家已经睡觉了，没人看见她礼貌的询问。
于是能一拳把门锤开的小乔便规规矩矩的在雨夜里等待能给她开门的人，直到一大早起来的顾眠起床发现了小乔的礼貌询问。
此时胖子在呼呼大睡，楚长歌虽然没声但也在睡。
柳如烟更是没有反应。
顾眠略一思考顿感大事不妙。
他立刻下楼去看，只见小乔倒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起来人已经快没了。
第503章：禁止上传任何涩轻、低俗、**等违*内容
这扇小乔小心翼翼不去毁坏的门最后被顾眠一脚踹开。
值得一提的是顾眠抱着小乔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出门的来年，她一眼就看见了小乔的脸，不禁瞠目结舌：“你你……这这……这是那个明星？”
她一眼就认出了小乔，毕竟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看来年那表情，顾眠怀疑来年已经脑补出一番“世风日下！副本恶霸当街强抢当红明星”的剧情。
来年的确这么怀疑来着，她甚至怀疑小乔是被顾眠锤晕了抢回来的，毕竟顾眠之前有抢过她上吊绳的前科。
就在来年尴尬的想着要不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时候，便看见顾眠怀里的小乔突然睁了眼，只见她睁大眼打量了一会儿顾眠的下颚线，便放心的晕了回去。
来年微微张大嘴，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强抢回来的，难道这俩人之前还认识吗？
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她保持着自己瞠目结舌的表情时，顾眠已经跨过她向楼上走去。
在顾眠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来年视线中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正上楼梯的人停住脚步开口：“谢必安怎么样了？”
来年不明白顾眠为什么问这个，她如实回答：“跟以前一样，一直在在自己屋子里，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接着来年听见顾眠回答了一声“哦”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胖子是在睡梦中被顾眠领起来的。
在身躯跟床分离的瞬间胖子立刻惊醒，他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嘴角。
还没等胖子感应到自己是否流了口水，一声沉闷的“咚”便在耳边响起，胖子这下清醒了，只见那声“咚”是小乔发出来的，此时小乔正在他床上。
胖子明白过来，顾眠是把他拎起来，然后把湿乎乎的小乔放在了床上。
胖子的脑子一向想不到最关键的地方，他没去探究小乔为什么湿乎乎的，没去探究她是打哪来，没去探究一个湿乎乎的床垫要晾多久才会干，而是思考起一个更加深远的问题。
只见胖子热泪盈眶，对着顾眠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去提溜楚小哥呢？”
因为楚长歌是睡在沙发上。
楚长歌当然也被顾眠的动静吵醒了。
最后事情就演变成三人二鬼整齐的排在床边看床上湿乎乎的小乔，胖子则多半是在看自己湿乎乎的床单床垫。
“因为没人开门，所以在楼下等了一夜。”顾眠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事情起因。
他伸手摸了一下小乔的额头，还是烫，顾眠早就捏着她的鼻子把发烧药灌进去了。
灌药的时候看的胖子眼皮直抽抽，似乎害怕顾眠把小乔的鼻子捏掉。
“不过她这衣服不能继续穿在身上了吧？”胖子满脸正义的开口，“我们应该帮她换掉衣服！医生理论上来说你不是男的，你上吧，这正是发展剧情的好时机！”
性别为问号的顾眠反手把胖子的脑袋抽歪。
在场各位当然只有小红能给小乔换衣服。
但奇奇怪怪的胖子竟然在这时质疑了一下小红的性别：“说起来小红长得不分男女，我们觉得她是女鬼完全是因为她头发长还爱穿裙子吧？万一是个男鬼呢？毕竟男孩也有爱穿裙子的。”
他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楚长歌。
楚长歌眼镜反着光，好像没听见这番话。
这顾眠还真没考虑过，他回忆一下，好像小红趴在他背上的时候他确实没感受到过什么女性特征。
一边的小红已经愤然挺胸，好像在证明什么。
看着急于证明自己的小红，顾眠确信她是个女鬼。
“好了都出去。”顾眠一手抓起旁边正腆着脸叫妹妹的哥哥，另一只手抓起质疑小红性别的胖子，带着一人一鬼来到卧室门外。
楚长歌跟在顾眠身后，出来后顺便关上了门。
两人一鬼一胖子便拥挤在了客厅沙发上，场面有些热闹。
胖子端起茶几上的凉水喝了一口：“多亏小乔小姐我们才能得知变形记第一名不能离开副本的事情，没想到还没等道谢她就晕在咱们门口了。”
要不是知道小乔的脑袋跟寻常人不一样，胖子就要认为这是装晕碰瓷了。
“对了，”说到这胖子突然记起一件事请，“医生你昨晚睡着之后伴我来年来过。”
顾眠看向端着玻璃杯的胖子：“她来干什么？”
“说是来代苏小茶表达谢意的，苏小茶因为受到伤害太深一出副本就虚了，只能让伴我来年来表达谢意。”
苏小茶被放在粪坑里腌制了整整一期，要不是顾眠把副本崩了她就出不来了。
胖子这会儿压低了声音：“医生，楼下的那群人应该已经认出你来了。”
变形记节目中时主持人一直称呼顾眠的本名，他早就暴露了，只有村子里看不了电视的伴我来年跟苏小茶不知情。
不过现在她们两个应该也知道了。
副本崩溃并不是常有的事情，虽然这次没有贴上补偿名单，但猜也能猜个**不离十。
胖子其实有些担心顾眠会被刺杀，但当看到小红的丑脸跟黏在顾眠旁边的哥哥后又放心不少。
楚长歌手里又捻起了那几张二次世界的残页，他闲来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对着这几张纸发呆。
胖子好奇的凑到了楚长歌跟前：“楚小哥，既然这是二次世界的残页，那不就说明这本书已经被撕了吗？”
想到顾眠在旧人间中只是撕裂赝品就引起那么大的动荡，现在真正的二次世界都成一片一片的了，那个世界还能活？
楚长歌开口：“真正聪明的世界懂得掩藏自己，或许二次世界之前是以书的形式存在，但后来地球发现端倪并采取行动，它便绞尽脑汁脱身，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那可就难办了。
找书都找不到，更别提现在二次世界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东西。
要是变成厕所里的一坨屎，那他们还真去茅房里扒拉屎去？
楚长歌继续开口：“但更换凭借物这种事很难，想必二次世界也是在最近才用其他凭借物替代了书本。”
胖子好奇：“楚小哥，你怎么能确定二次世界是最近更换了凭借物呢？”
楚长歌推推眼镜，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看着楚长歌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冷。
接着他听见楚长歌开口：“地球对低维世界的追杀必定是倾尽全力、声势浩大，二次世界的原型是书籍，地球会不遗余力的铲除藏于其中的低维世界，你现在可以回忆一下历史上关于书籍的重大变动。”
胖子闻言立刻想起了文艺复兴，但接着便摇摇头，想要铲除二次世界，地球必定是大肆破坏……
这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后背汗毛猛地力气，头皮都跟着麻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段所有人耳熟能详的历史。
焚书坑儒。
第504章：呜呜呜咕咕追的书竟然咕咕了
早在两千年前，针对低维世界的追杀便声势浩大的展开。
楚长歌将手中的残页放下。
“两千二百年前秦始皇焚书坑儒，除秦记外六国史书付之一炬；
两千年前王莽王朝因刘秀覆灭，几万书籍被毁；
一千六百年前五胡乱华，战火连天，无数典籍葬身火海；
一千五百年前西魏攻破江陵，南朝梁元帝被虏前火烧藏书阁，焚书十四万卷；
一千四百年前宇文化及篡权诛杀隋炀帝，焚烧宫室，三十七万卷典籍毁于一旦，李世民继位后立刻派人将幸存的典籍从水路运往长安，但船只半路覆灭，余下的几千卷也未曾幸免；
一千四百年前安禄山发动叛乱，史称安史之乱，其间八万卷书籍因此覆灭；
一千二百年前的黄巢起义、九百年前的靖康之灾、南宋绍兴之祸、以及最近长达二十年的乾隆焚书，当然国外也有似事件，剩下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二次世界作为低维世界，改变凭依物一定会被地球察觉，但二百年前地球仍在不遗余力的从书籍中搜寻着二次世界，这说明至少在二百年二次世界仍然以书籍的形式存在着。”
说到这里楚长歌停了下来看向旁边张大嘴的胖子。
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胖子在合拢了嘴后结结巴巴的开口：“所以你说的这些全是地球做的好事？”
楚长歌摇头：“并非如此，除不可抗力，能够发动如此大规模事件的，必定是能在历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大人物，难以左右，或许有人只是单纯焚书，也或许在地球的干预下……他们早察觉到了世界的归途。”
在这滚滚历史洪流中，总有人能感知到由人类衍生出的威胁。
胖子总会发出奇怪的言论，顾眠听见他又开口了：“所以封禁灵异小说也是怕看得人多了衍生成低维世界吗？”
他犹记得不久之前某个网站的灵异频道惨变悬疑频道。
楚长歌微微撇头，似乎不想回答胖子这个智障问题。
顾眠则是在楚长歌哔哔念念的声音中，感觉到自己有点饿。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在商量正事。
顾眠捂住肚子：“现在二次世界的真身是什么我们已经不知道了，那么除了针对二次世界的打击之外，地球应该也对别的世界下手了，除了书之外地球还大肆追杀过什么东西吗？”
闻言胖子脸上有些奇怪，他转头看向顾眠，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眠当然知道胖子的脑袋里盛的是什么，他立刻使用排除法：“除了我之外。”
胖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医生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从小到大都那么倒霉一直被地球刺杀，再加上楚小哥这几个从低维世界来的都眼巴巴的要保护你，你肯定是跟低维世界有关系。”
就在胖子要提出“低维世界在建国前修炼成人”这种猜想的时候，楚长歌突然出声打断胖子：“顾眠不是低维世界，只要找到本体地球便对低维世界有绝对的覆灭权，轻易就能让整个世界灰飞烟灭，但显然顾眠二十年前就被地球找到了。”
没错，地球追杀了顾眠整整二十年都没把他弄死，由此可见顾眠并不是地球可以操控的低维世界。
胖子纳闷：“那医生你是个什么东西？”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让地球追杀二十余年的东西。
或许找到医生一开始生活的那家孤儿院可以发现什么？
就在胖子跟楚长歌探讨着顾眠离奇的身世时，顾眠起身从冰箱里掏出胖子昨晚做的草莓酱，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填。
胖子这才觉察到什么：“医生你饿了？”
顾眠沉重的点头。
作为一个走哪哪爆炸的人，顾眠二十几年玩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摸锅还是大学军训时，他们被拉到隔壁市上军训兴趣班，烹饪老师兴冲冲的要教他们炖汤，后来顾眠上手的时候高压锅炸了，锅盖砰的一下飞起来崩掉老师两颗门牙。
还好当时楚长歌不再，否则上次的财产损失名单上必然会添上“军训老师的两颗门牙”
后来那个老师去隔壁教母猪的产后护理了。
为了自己的牙，顾眠很少靠近烹饪区。
胖子只得拍拍屁股站起来，认命的钻进厨房。
这会儿小红终于给小乔换完了衣服，只见她扭扭捏捏的打开房门，似乎在向顾眠炫耀她的衣着品味。
顾眠抬头向室内看了一眼，只见小乔身上套着那身小红最喜欢的红裙子——因为小红总是乱钻床地钻完又往床上爬，所以顾眠特地买了好多件裙子。
小红当然喜欢最红的那件。
此时这件最红的裙子套在小乔身上，让顾眠联想到了某个品牌红彤彤包装的火腿肠……
收起自己对火腿肠的想法，顾眠看向楚长歌：“柳如烟从昨晚回去之后就没再出现，今早也没有现身。”
直到小乔被顾眠带回来，衣服都换完了，柳如烟还是没有动静。
她要是醒了，看见群里的信息应该会立刻去找小乔。
在顾眠印象中柳如烟甚少睡觉，有时他半夜两点回来都能看见柳如烟坐在柜台前，早上七点出门的时候她还坐在那，好像没动过一样。
这次睡的时间倒是长。
楚长歌推推眼镜：“旧人间是她的世界，触景生情很正常。”
顾眠可不觉得柳如烟会对旧人间触景生情：“估计等会她醒了就会要来把小乔接走，可能还要跟小红争夺一下小乔身上的裙子……”
胖子的早餐很快就做好，是甜粥和蔬菜鸡蛋卷。
哦，还贴心的给两只鬼一人备了一只碗，尽管这两只鬼一只只会叫妹妹另一只只盯着顾眠手里的碗。
“医生，副本停运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你打算做什么？”胖子一边举着勺子一边询问。
他们回到了联华市，但因二次世界凭依物的改变使得低维世界的线索断掉，本个月内又无法进入副本。
现在胖子处于闲的蛋疼的状态。
顾眠觉得能干的事情挺多的。
联华大学因活动崩塌，可以去溜达一圈找找线索。
被自己克倒闭的孤儿院没被拆迁，可以进去回忆童年。
城西有一家游乐场，可以没事的时候去放松一下心情。
当然眼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得买张床，不然总有一个人得睡沙发。
第505章：祝大家中元节快乐
在吃过早餐后顾眠去柳如烟屋外敲了一会儿门，但里面无人回应，她好像不在屋内。
一楼被顾眠一脚踹开的大门还在随风摇摆，柳如烟如果离开理应看见这摇摇欲坠的大门了。
旁边的胖子迟疑开口：“可能是有急事出去了？”
“她能有什么急事，”顾眠盯着房门，“游戏没开始之前她就闲得很，除了冲别人假笑外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没在柳如烟房门前逗留太久，他们离开旅馆冲着最近的超市走去。
开灵车不太好走，顾眠选择步行。
如今的联华市比半年前更加荒芜，路边杂草疯长，几乎和人的小腿一样高。马路上扎堆报废的车似乎被清理过，有一部分被挪到了大路两边，可能是清理到一半时人们突然明白自己再也不会有在这上面开车的机会，所以就此作罢，只清扫出一小段路面。
放眼望去大堆报废的车横在马路中间，蒙着厚重的灰尘，顾眠看见一面满是灰尘的挡风玻璃上不知被谁用手指画出一颗心，就像他们孩童时期总爱在蒙了雾的玻璃上作画一样，但看得出这颗心也是很久之前的画作，上面早覆上薄薄的灰尘。
另外二人没有在意别人的乱涂乱画，胖子在路边揪了颗草咬在嘴里，不看体型颇有江湖侠客的风范。
楚长歌则是微微抬头看着四周，走到一半的时候顾眠才听见他出声：“跟半年前相比这里的人至少少了大半，高考当晚回来路上我观察过居民楼的亮灯情况，并没有几盏灯亮着。”
这也算正常，现在电卡需要用游戏币购买，晚上不开灯是因为穷。
“刚才我又观察了一下，从外面只能看见窗户周围的一点空间，但从玻璃的蒙灰程度、晾衣杆上挂的冬季衣服来看，大半人死在几个月前。”
“这样啊。”顾眠下意识揣兜，却发现今天的衣服没有口袋。
白大褂被洗了还没干，今天他身上是一件缝了不少金亮片的黑卫衣——是胖子的审美。
在看见这衣服的时候顾眠内心是拒绝的，但穿上后竟意外的很搭。
电锯被顾眠放进胖子的物品栏里，所以今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常人，长得比较好看的正常人。
所以当超市里的npc看见这张好看的脸时，表情是惊愕的。
顾眠挥挥手走近售货区：“倒也不必露出这么惊艳的表情啦。”
我惊艳个鬼！
只见收银台前穿着超市制服的npc下意识伸手向旁边一个柜台摸去，却摸了个空，眼尖的胖子记得那个柜台之前盛放着“顾眠与狗不得入内”的挂牌。
虽然顾眠今天看起来很正常，但npc们都认出了他。
副本停运玩家们没了游戏币来源，现在超市里没几个人，只有顾眠几人跟这些售货员大眼瞪小眼。
售货员们显然不想看见这张脸，但来都来了他们也不敢把人赶出去，只得憋住心中的惊恐笑脸相迎。
“您……您今天来是想买什么呢？”顾眠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售货员站在了他跟前，但顾眠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胖子在一旁小声提示：“是卖灵车的，卖灵车的那个！”
“啊。”顾眠这才想起来，在推销出第一辆灵车时这位售货员脸上还喜气洋洋的。
所以喜气洋洋的售货员现在来干迎宾了，比较符合气质。
没有多问这位售货员艰辛的职场路程，顾眠点名来意：“我想买张床。”
售货员下意识向顾眠身后扫了一眼，没见到有女性朋友的身影，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么是想要单人床还是双人床呢？”
当然是要单人床。
不知是不是顾眠的错觉，今天超市的办事效率很高，进来不到十分钟售货员就给他安排好了，期间胖子还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顾眠可以直接提床离开。
但现在有个问题……
作为生活用品，床无法放进物品栏里。
也就是说顾眠几人得把这张两米长的床抬回去。
帮顾眠选好床的npc原本都松了口气，但这个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售货员小声询问。
“我没开车来，”顾眠开口，“不如这张床先在这里放一会，下次我再开车来……”
没等顾眠把话说完，面前的售货员便露出一种奇妙的神情打断他：“没关系我们有上门服务，可以帮您送回去的。”
顾眠奇怪，现在超市的服务都这么周到了吗？
胖子狠狠点头：“上次我来修灵车的时候大家也很热情，直接给我们换了一辆新车呢。”
楚长歌幽幽的声音飘来：“我想他们只是想让你买完东西赶紧滚。”
无视了楚长歌的话，顾眠坦然接受了白送的上门服务。
他买的是组装床，npc们把床拆开分成了四部分，八个售货员抗着零件跟在顾眠身后。
胖子之前没见过售货员离开超市，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而今天开了眼界的不仅仅是胖子……
心灵受到创伤的苏小茶自出副本后就常常抑郁着趴在窗边向外看，现在也不例外。
就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时，突然发现视线中多了一队什么东西。
只见有三个人从远方走来，他们身后则是跟着一队服装整齐、不知道肩上抗着什么东西的人。
她困惑的瞪起眼盯着那个方向，只见那三个人竟然是冲这边走来的，再过一会，她突然发现那个领头的、穿着镶了金片的黑色卫衣男人有些眼熟。
没费多大功夫苏小茶便认出顾眠来，认出顾眠后没多久，她也看出了身后那队人的身份。
那整齐的衣服，是游戏超市里售货员们的制服！
苏小茶张大嘴脑袋放空了两秒，接着便开始呼朋唤友：“你们快来看！”
“怎么了有母猪排队跳水沟？”知我幽思耷拉着脑袋走到窗边往外一瞥，便看见了比母猪跳水更诡异的一幕。
于是幽思也开始呼朋唤友：“快来看！”
伴我来年抬起眼皮瞅了二人一眼：“怎么了有鬼排队跳海？”
她边说着也走到窗前，向外一瞥。
于是顾眠带领售货员们回到旅馆时，便看见有三个人聚在门口了。
第506章：现在是白天！
苏小茶三人是为验证这队人的身份来的。
来年堵在门口狂点这队人的玩家信息，但点不开，这时她明白了什么。
“后面这群人真是超市里的售货员？”顾眠听见来年提高了音调，语气古怪。
顾眠奇怪的看她一眼：“当然是，不然还能是假扮的？”
闻言门口的三人脸色一变，看起来相当可疑。
“怎么了？”顾眠瞥了三人一眼。
来年强压下心中的吐槽，沉默良久后干巴巴吐出两个字：“没事。”
早知道顾眠这个人性格怪异、行为莫测，想必他弄来一群npc当苦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便看着这名传奇玩家在一边指挥着人上了楼梯，npc们虽然被当做苦力但脸上却没有抱怨，一脉相承的喜气洋洋。
“见鬼，平常进超市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售货员这么高兴啊，”幽思看着抗着床板的npc吐槽，“怎么当苦力就这么开心？”
这时还在一楼的顾眠突然凑近几人：“对了你们今天看见房东了吗？”
来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摇头：“没……没有……”
顾眠应一声上了楼梯。
来年三人看着顾眠逐渐消失的背影面面相觑，就在几人各自看着对方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踏进旅馆大门。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是半小时前出去的星落不知处。
星落作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变形记副本触发后也被传入其中，分配到了比较温和的那组嘉宾中。
不得不说这人运气真不错，高考活动因为其他人先做了星落的考题，所以别人因违规惨遭杀害只有星落活下来；在变形记活动中直接是个背景板，顾眠的光辉笼罩整个节目导致根本没人注意到其他人，他便苟到副本崩塌。
毫无存在感的星落一踏进门便看见三人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他奇怪的开口：“怎么了？”
来年用诡异的语气说道：“刚才有一群售货员到这里来，抗着床去了楼上，来当苦力的。”
星落一愣，他从没见过售货员离开超市，更别提当苦力，便下意识的认为面前人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你没事吧？”
不等来年反驳，楼梯上便传来脚步声，听起来像什么人下来了。
她便不急着开口，嘴向楼梯的方向努了努：“你自己看吧。”
星落也向着楼梯口看去，下楼声响了大概一分钟才看见有人影出现，只见一个面容寻常，身着制服的人出现在楼梯口。
星落盯着这个愁云惨淡的人，他确实身着售货员统一的制服。
接着这人身后又陆陆续续的下来几个同样衣着的男人，个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也确实个个都打不开玩家面板。
星落这才信了，他脑袋空白了一会儿，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顾眠干的？”
在变形记副本崩溃时星落才意识到那个绿色的医生就是顾眠，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正在跟这么可怕的人经历同一个副本。
来年艰难的点了下头：“是他。”
一时几人都沉默下来。
直到目送那几个面色愁苦的售货员走出大门，星落才打破寂静：“其实我挺羡慕他。”
顾眠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在现今的世界环境下唯有这个人能活的自在，纵然不知道前几次副本为何崩溃，但想想都知道一定有这人的手笔。
不像他们，每天都为有没有下一顿苦恼，每次进副本都害怕着失去，不进副本又害怕下个寒冬来临。
如今全球副本停运一月，所有玩家都没有了游戏币来源只能拎紧裤腰带做人，但顾眠却没收到丝毫影响，甚至还……拉帮结伙的去游乐园？
星落瞠目结舌的看着顾眠走下楼梯，他身后是正拿着小本念着计划的胖子、疑似面瘫的眼镜男、不知道在叫谁妹妹的灰发男人，还有一个……长相一言难尽的红裙女人。
此时胖子正认真看着手上的小本逼逼赖赖：“城西有家‘联华游乐园’，我之前在里面工作过还大体记得里面的项目，首先我们要买票……票就不用买了，一进门应该有一群美女跳草裙舞，现在应该也没有了，不过医生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换上衣服勉强跳一段。”
“滚。”
“……嗯总之我们先从大门附近开始，我记得离大门附近最近的项目是旋转木马和海盗船，大门附近有几个夹娃娃机也不错……”
来年几人眼巴巴的看着顾眠一群人走出大门，胖子碎碎念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们要去干什么？”来年恍惚了一会儿麻木开口询问。
“显然是要去游乐园。”幽思麻木的回答。
“但现在游乐园还能运转？”
“只要你给它供电要运转也不算难事，如果他们不介意里面的设施已经半年没维修了的话。”
顾眠原本是想去塌了的联华大学瞅瞅，但现在还有不少玩家注意着那地方，大白天的去有点显眼，顾眠便决定晚上行动。
白天的时间也不能浪费，顾眠打算到城西游乐园回味一下童年，顺便让这两只鬼体验人生。
他本人当然不会参加危险项目，毕竟游乐园已经半年没维护过了，但两只鬼无所谓，反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就算从跳楼机上掉下来摔成肉泥也能再鼓起来。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城西的联华游乐园，一把摁住跃跃欲试想跳草裙舞的胖子，顾眠抬脚走了进去。
第507章：竟恐怖如斯
胖子拿着电卡颠颠的去找配电室，小红好像没来过这么好玩的地方，正趴在附近的娃娃机前看着里面的玩偶。
抓娃娃机顾眠是不打算试了，以前也不是没抓过，当年两百多个游戏币投下去毛都没有，甚至把老板都惊动出来。
但最后顾眠还是得到了两个玩偶，是幸灾乐祸的老板送的。
小红看起来很想要玻璃箱里的玩偶，但顾眠身上并没有钢镚，她便只能眼巴巴的看。
好在胖子十分贴心考虑到可能有人想抓娃娃，回来时双手捧着一大篮子游戏币，看上去有十斤沉。
钢镚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胖子乐呵呵的开口：“医生你想抓娃娃吗，这是我去工作台顺的。”
这篮子硬币最后被小红抢走，几人便看着小红不屈的背影立在娃娃机前，不断投币、不断操作，投进大约三十个钢板后仍然不见一个娃娃。
毫无收获的小红回来想拉顾眠下水。
但顾眠不为所动，最后楚长歌被拉走了。
顾眠坐在褪了漆的长椅上看着一人一鬼的背影，只见楚长歌站在娃娃机前低着头去看其中的玩偶，他一只手搭着控制杆另一只手虚按在“启动”按钮上，看起来十分认真。
小红在一手扯着楚长歌的衣角晃动一手指向玻璃箱中，意念扬声器不断传出声音“抓那个抓那个抓那个”
胖子也跑到娃娃机跟前把脸贴到玻璃上，只听见他“咦”了一声，然后发出快活的声音：“医生你看这个白衣服的玩偶好像你唉。”
顾眠看着那只白衣服的绿毛狗陷入深思。
楚长歌一下就把那只绿毛狗捞了出来，小红的意念扬声器终于不再发出噪音，她满足的掐着绿毛狗的脖子表示喜悦。
为了让小红更好地体验人生，顾眠把掐着绿毛狗的小红按在过山车座位上，一边看热闹的哥哥也猝不及防的被顾眠抓来按在小红旁边。
胖子就在一边的工作台上伸手一拍启动按钮，过山车便“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两只鬼在狂风中飞舞着头发远去。
顾眠退出过山车的区域，一屁股坐在温和不刺激的旋转木马上，此时这群马正旋转着唱出幼稚的儿歌。
似乎是觉得这场面难得一见，胖子一屁股坐上顾眠后面那匹马，掏出相机疯狂按着快门。
顾眠倚着杆子，手搭在马的头上回头去看胖子：“你这样可真像我以前那家孤儿院的院长。”
胖子立刻想起来顾眠屋里的那本相册，好像那整本相册都是孤儿院院长的产物，他好奇地询问顾眠：“医生你们院长经常给你照照片吗？”
顾眠默默点头：“一开始他只是拍摄我的倒霉瞬间，但渐渐地就拍成了连续剧……”
胖子不由得记起顾眠小时候被楚长歌泼了一头汤照片。
“但后来他发现拍我可以讹钱，所以哪次带我出去都带着个相机，怼我脸上拍。”
拍医生可以讹钱？胖子有些好奇。
看出了胖子的疑惑，顾眠开口：“因为我倒霉，吃饭吃出蛆、吃火锅火锅爆炸、坐过山车过山车就半路停下……”
顾眠边说着边抬头看了眼飞驰的过山车，此时小红跟哥哥正在上面享受人生。
“所以他拍的照片都是证据，证明饭店不卫生、火锅店自燃、游乐园安全设施不到位的证据，然后用这些证据讹钱。”
那些店长气的头发都要炸开，后来看见院长领着顾眠光顾便干脆关门。
胖子略一思考，便觉得可能当时就有人想造“顾眠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顾眠记得那家孤儿院是真的穷，吃饭时的大铁锅被刮个干净都刮不出一粒肉来，穷的叮当响。
院长室风一吹就要倒了一样，满墙都是裂纹，老鼠从墙根窜过时能蹭下一块墙皮。
小时候院里女孩居多，捐来的旧衣服也大多是小女孩穿的裙子。
男孩衣服不够用便也扭扭捏捏的穿上小裙子，但当时顾眠是分的出男女的！纵然大家都穿着小裙子，但看扭捏程度和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就看的出谁是男谁是女。
唯有楚长歌这厮穿上裙子面不改色，害的顾眠认为他是小女孩很多年。
后来院长发现了顾眠的价值，便常常带他出去坑蒙拐骗顺便讹人一笔，自那之后他们孤儿院的伙食才好起来，碗里渐渐有了油水，孩子们饥瘦的脸上也丰盈起来。
再后来大家都有了新衣服，男孩们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小裤子。
之后院长把一个个孩子送去上学。
再后来这家孤儿院就倒闭了。
因为院长在一个雨夜突然失踪，再也没人见过他。
他只在失踪前给顾眠留下一个收音机，这收音机在全球游戏开始不久后被胖子敲打了两下就再也不出声了，可能是被敲坏了。
就在顾眠怀念着被胖子拍坏的收音机时，一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楚长歌似乎早就发现了那边的不对劲，早就转头看向那一丛草丛。
沙沙声不断响起，好像有人在里面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一样。
就在顾眠抬脚要从木马上下来时，一朵绿色的蘑菇猝不及防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这是……”顾眠眉毛一抽。
他认出来了，是绿先生的帽子。
这位绿先生被顾眠从“疯狂猜词语”副本中扛出来后就一直在流浪，他就爱穿一身绿，头顶那绿油油的帽子最为显眼。
接着几人便看见这顶帽子又向上一窜，从草丛中露出绿先生的半张脸来。
说起来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位倒霉主持人了。
顾眠按住眉毛看着露出半张脸来的npc：“你在搞什么鬼？”
绿先生这才猛地一跳整个人从草丛里窜出来，他伸出手拍拍身上的残叶：“我昨天突然听说……旧人间你们去过了？”
感情是来这找顾眠秋后算账来了？
顾眠诚实的点头：“去过了，还手撕了本法典。”
绿先生听到这话两腮一鼓抿起嘴来，颇有要骂人的架势，但紧接着便撒了气，恹恹的耷拉下脑袋：“你肯定不知道副本里现在是什么状态。”
这点顾眠确实不知道，他开口询问：“什么状态？”
“当然是忙疯了！这边露了那边缺了的，怎么补都补不完，现在大家都在急急忙忙的开会研究对策！最惨的是之前你进过的一些副本，原本都快修好了现在又裂了！”绿先生握起了拳头。
顾眠看着绿先生的拳头，有些想笑：“怎么你的副本又裂开了？”
绿先生放下手，恹恹的脸上带上一点得意：“这倒没有。”
缝隙还能选着副本裂？顾眠摸摸下巴。
第508章：乐园
“我的副本可不在旧人间世界的影响范围内。”绿先生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自豪。
顾眠曲起手指敲打了几下木马的头，旧人间世界还能影响存在于旧人间中的副本。
但……绿先生却说顾眠之前进过的一些副本受旧人间影响裂开了。
在得知旧人间的世界观、还没进入变形记时顾眠就推理过，他以前进入的副本没一个来自旧人间。
但如今那些副本却跟着旧人间一起裂开了。
真是匪夷所思。
顾眠调整一下姿势倚在木马上：“一个世界崩溃，可以影响到另一个世界里的副本吗？”
绿先生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顾眠，沉默好几秒后才张开嘴：“果然你不但知道了副本来自多个世界，还分析出哪些副本属于哪个世界了。”
绿先生这话说的坦荡，半点都没有要欺瞒顾眠的意思。
顾眠兴致勃勃的看向绿先生：“那么请问这位绿帽子先生，旧人间世界的崩溃为什么可以影响到其他世界的副本呢？”
绿先生气鼓鼓的抬头，两只手抬起来在空中飞舞：“什么绿帽子先生！叫我绿先生！”
但没过几秒他便歇了气，低下头开始暗自神伤起来：“其实在很久之前其他人都尊称我绿大主持人的……”
“那么请问绿大主持人……”顾眠不厌其烦的开口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绿先生黯淡的眼睛中这才有了点神采，他又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一样挺起胸来：“这个问题就算不用我说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又加重了笃定的语气：“你以后一定会知道的。”
但我现在就想知道。顾眠边想着边下马想去抓住绿先生，不料对方早有准备一般猛地向后一跳，整个人便又缩回了草丛里，只露出上半张脸颤巍巍的看向这边：“你要是来抓我我可就跑了啊。”
此时如果有进过“疯狂猜词语”副本的玩家在，一定会啧啧称奇，奇道当初那个行为怪异、热衷于煽风点火的主持人怎么变成这幅怂样。
但这里大概率不会有其他玩家路过。
几个月前的寒冬冻死了小半玩家，接着跟来的瘟疫让原本就不富裕的人们雪上加霜，吃的都买不起别说买药。
如今瘟疫已经基本消失，地球上的人类也少了一大半，这还是在副本中不会真实死亡的情况下。
见顾眠停下脚步，绿先生才大着胆子把整颗头露出来：“这次旧人间差点没了，整个游戏都会受到影响，你且看着吧十五天之后副本肯定会出现新的变化。”
旧人间副本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顾眠心里奇怪，如果说整个全球游戏是由多个世界组成，那么其中一个世界崩塌虽然会产生不小影响，但也不至于搞的全球副本停运。
就在顾眠思考时，不远处的过山车已经在轨道上跑完两轮停了下来。
小红抱着手里的绿毛狗，长发狂野的四散，有几根还搭在了哥哥肩膀上，她原本就丑的脸毫无血色，看起来更丑了。
绿先生下意识看了眼到站的过山车，一眼便看到了座位上张大了嘴的小红，这是他副本里的员工。
他怔愣一会，从草丛里跳出来紧张的跑到自己前员工的跟前晃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虽然不知道他的员工是怎么上了过山车的，但是绿先生觉得这跟顾眠脱不了干系，他疑心小红跟着顾眠后常年受到虐待。
小红茫然的看向旁边绿油油的男人，冲他打了个荔枝汽水味的嗝。
她似乎已经忘记面前面前这人是谁了。
只见小红迅速抬起安全压杠，捏着狗头嗖一声从绿先生身边飞过窜到顾眠旁边，然后一屁股坐上了旋转木马，跟着马一起转起圈圈来，半点没有被虐待过的自觉。
被吹成背头的哥哥也抬起安全压杠，在绿先生悲痛的目光中慢悠悠的向旋转木马走去，别说这发型搁他脸上还挺好看。
待哥哥走到绿先生身边时，这位大主持人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等等这个人……”
他才意识到哥哥也是副本产物。
刚才他还以为这个灰发男人只是个莫名其妙坐上过山车的游客。
猜到绿先生想要说什么，顾眠点点：“是个盘子精，从某个会真实死亡的特殊副本里得到的。”
原本是女神的兄长，但现在便宜了顾眠，虽说顾眠压根不想占这便宜。
绿先生咀嚼着“盘子精”三个字，总觉得这种称呼很奇特。
说起女神的那个副本，顾眠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不远处站在过山车旁的绿先生：“你知道二次世界吗？”
就是因为接触到图书馆里的《二次世界》顾眠几人才被传送进哥哥那个副本。
如今顾眠知道名字的低维世界只有“二次世界”和“旧人间”
当然他也进过除这两个世界的副本，但却叫不上其他世界的名字。
听到二次世界时，绿先生有一瞬间的紧张，但接着又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如此：“当然知道，因为某些原因，二次世界的副本占比是最多的，也就是说二次世界如果崩塌……”
说到这时他停顿了一下：“那影响要比现在厉害得多。”
旧人间崩溃就可以让全球副本停运，那二次世界崩塌带来的后果无法想象。
可惜顾眠虽然接触过几个疑似二次世界中的副本，却找不到世界核心。
旧人间的核心是法典，二次世界原先是一本书，现在早不知道变成了什么。
想到联华大学地下的牢笼，顾眠再次开口：“联华大学好像跟二次世界融合了，我们今晚打算再去看看。”
高考活动无数玩家被坑死在联华大学里，如果全球游戏没开始这种地方绝对已经变成闹鬼圣地。
顾眠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绿先生一愣：“融合了？”
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顾眠点头：“嗯，联华大学里出现了二次世界才有的东西，看来二次世界已经开始侵蚀现实了。”
绿先生显然没想到，他怔愣开口：“没想到这么快……不过这种鬼地方为什么要晚上去？”
没想到这么快？顾眠重新坐上一匹马，也就是说一开始低维世界打的就是这主意？
从绿先生被从副本里扛出来，售票员说出“着陆”那番话时，顾眠心中就有了这个猜测。
一旁的胖子伸出头来，他倒直接忽略了绿先生上半句话：“白天去太不安全了。”
他边说着边思考一会儿，接着肯定的重复一遍：“对，白天去太不安全了，还是晚上去比较好。”
绿先生整张脸都皱起来，好像难以理解胖子的话。
顾眠瞥了绿先生一眼：“所以你这次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想来游乐园玩玩碰巧碰上我们的吧？”
绿先生这才整整衣角，颇为自豪的开口：“我当然是来看着你的，副本十五天后才能重新开放，为防止这十五天里你再有什么过激行为，所以我得时刻守在你旁边，这当然是高层要求的。”
绿先生作为副本npc，即便被顾眠抗到了现实世界，也能跟其他npc保持联络，显然他受到了上头的委派。
“当然这十五天之后我就要继续去找回到副本里的方法了。”绿先生微不可查的叹一口气。
顾眠思考一会儿询问：“你们这些低维世界，总有一天会完全侵入现实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急着回去，等低维世界完全降临现实就好了。”
他丝毫没有自己的世界正被侵蚀的自觉。
绿先生没有反驳顾眠的猜测，好像默认一般回答：“你不明白。”
顾眠没有继续调侃这位可怜的主持人，他屁股下的小马正围着柱子欢快的转动，还发出幼稚的儿歌声。
而小红早就急不可耐的坐上了海盗船，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新奇的玩意，坐在船上流连忘返。
在夜幕降临时，胖子打开了游乐园中的霓虹灯。
斑驳的灯光充斥整个乐园，布满彩灯的摩天轮如同巨大的车轮在暗夜中缓缓旋转，远处的欧式古堡散发出圣洁而庄重的白光，如同贵族们的宫殿。
夜很静，这里没有人来。
整个乐园如同泛着光的玻璃糖纸，流光溢彩。
安静而又旖旎。
黑夜中只有小红快活的声音——她正在跳楼机上做自由落体运动。
寻常玩家当然不会有什么“游乐园一日游”的计划。
来年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片薄薄的床单，房间中一片昏暗。
他们没有多余的钱来买电卡，所以黑夜降临后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跟大多数人一样，她们早早地躺上了床，用睡觉来慰藉无聊的时间。
躺下不久后她便睡着了。
但可能是受到了胖子乐园一日游计划的冲击，也可能是想念久违的快乐，今天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也来到一个游乐园，面前是一个抓娃娃机。
这个娃娃机有些不一样，里面的玩偶很奇怪，有大脸盘的胖子、戴着眼镜的阴险男人、长相漂亮的女明星、表情妩媚的女房东、灰色头发的外国人、没有脸的红裙女人，还有一个裹着白色外套，手里攥着吉他的医生。
不过里面所有的玩偶都圆滚滚的，看起来异常可爱，就连攥着吉他的医生也圆圆的，像一只鼓起的河豚。
下意识的，她操纵摇杆抓向那圆滚滚的医生。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成功抓起了这个玩偶，但就在圆滚滚的医生被抓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其他娃娃有些不太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呢？她也说不上来……
机械爪带着医生来到出口位置，然后一松，圆溜溜的医生便咚的一声掉进洞口，她成功抓到了第一只娃娃。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个离洞口最近的胖娃娃满脸都是紧张，接着扑通一声跟着滚进了洞口。
接着是灰头发的玩偶，它被玻璃弹了一下，也跟着跳跃进了洞口，似乎是去追什么东西了。
再然后是没有脸的女人、漂亮的女明星一前一后的跳了下去。
最后戴着眼镜的阴险玩偶一脚把不情愿的女房东踹下去，接着自己也滚了下去。
于是她花费一个游戏币得到了一堆玩偶。
来年是在半夜自己笑醒的。
醒来后她面无表情的揉着自己笑僵的脸：“我大概是疯了。”
就在来年坐着一个游戏币一堆娃娃的美梦时，顾眠几人已经安全溜进了联华大学。
第509章：左轮手枪打脑袋
顾眠潜入联华大学时，小乔已经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悬挂在头顶的古典吊灯，这东西砸下来能砸死个人。
向旁边看去是一个木质衣柜，此时衣柜大开着，最下头那层有不少红色的裙子，这些裙子显然被乱翻过，相当凌乱。
顺着墙面看去是一扇开着的门，从床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客厅。
没插电卡，屋里没什么亮光，但床头柜放着本相册，小乔摸过来一翻便看见一个长得跟顾眠有几分相似的小孩。
她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在顾眠家里。
半夜惊醒的来年再也睡不着了，她看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半夜两点半。
脸有些僵的来年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来到走廊上，六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晚间的温度略微刺骨，但也可以承受。
风从大开的窗户扑进走廊卷起她的发丝，今天的月亮不错，地面上莹白的光使得无人的走廊格外空幽。
她靠在大开的窗前向外看去，外面是杂乱无章的街道，不少车辆堆积在上面，好好地马路成了汽车回收厂。
也有月光笼罩在这废弃的街道上，平添几丝宁静。
就在来年盯着窗外愣神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到耳朵里。
她直起腰分辨了下声音方向，然后冲着楼梯看去，有人在下楼？
果然不过几秒，她便看见了小乔的身影，虽然换了衣服但来年还是认得出这个人。
小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直接越过四楼向下走去。
来年好奇的向前迈几步，思考两秒后也跟了上去。
小乔是直奔柳如烟的房间去的，来年远远便看见这位明星去敲柳如烟的房门，但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开门，接着她好像不耐烦了一样，原本弯曲着扣门的手指狠狠一攥，开始锤门。
沉闷的“咚咚”声响彻黑夜，来年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副本躲在屋子里时，外面的鬼就是这样敲门的。
她被锤的心惊肉跳。
好像终于被声音吵起来了一样，柳如烟的房门突然打开。
来年远远看着站在门内的女房东，只见她脸上不太好看，有些虚，好像刚睡醒一样。
小乔见柳如烟开了门，二话不说便往她身上跳。
“你干什么？”柳如烟发出惊奇的声音，似乎没想到小乔会做出这种动作。
只见小乔猴子一样用胳膊挂上柳如烟的脖子，动作十分滑稽，她抬起脸盯着柳如烟的下巴看，良久后才一板一眼的吐出几个字：“不对劲。”
说罢她缩回手，看起来正常了一些。
还没等来年回味过来她的意思，小乔便转身向楼梯走来，来年立刻心虚的转过身向上小跑，一溜烟跑上了楼梯。
此时顾眠几人已经来到了联华大学的雕像旁，这巨大的奖杯没在地震中倒塌，倒是周围的地面坍塌了不少，胖子在地面走时都疑心自己会一不小心掉下去。
地下的入口已经坍塌，半丝缝隙都没给人留下。
除非现在开个挖掘机来，否则不可能清理出通道。
“也对，”胖子看着完全被堵住的入口喃喃自语，“医生咱们开着灵车冲出来的时候楼梯都塌了，这么大动静入口要是没塌才真是见了鬼。”
就算入口还在顾眠也不能再下去一趟，指不定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就塌了。
“除了地下外，这里的食堂也跟之前不一样，我想大概是融合了二次世界中的一个学校食堂。”
从顾眠得到的校徽来看，融合联华大学的学校被称之为“嵩城学院”
顾眠看一眼身后的楚长歌：“你出生的地方是学校地下吗？”
楚长歌微微摇头：“不是，是一块平原的地下。”
那看来这里就是处理失败试验品的地方，如今那些失败于二次世界中的试验品被低维世界运往了现实。
“这次活动或许只是一个实验，”顾眠盯着脚下的裂隙，“二次世界侵蚀了部分现实，但却并没有趁机向现实世界传送高级npc，大概活动开始前二次世界也不确定这次侵蚀是否能够成功。”
这时胖子凑过头来：“也有可能是人家一开始没想侵蚀现实，但医生你半路把活动弄地震了所以出了bug。”
“你可闭嘴吧。”顾眠一巴掌把胖子的头拍回去，然后抬脚走向食堂方向。
“不过我有个问题，”顾眠皱起眉来，“既然楚长歌你们从低维世界偷渡到高维世界那么难，甚至一个世界只能跑出一个人来，那为什么那些售票员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到现实？”
售票员全部来自低维世界，还是成群结队的来。
这不符合楚长歌说的偷渡艰难定律。
还没等楚长歌说话，一边的绿先生就抢着开口了：“这事挺简单的，打个比喻，你们现实世界跟我们低维世界就相当于两个关系不好的国家，平时严防死守的生怕混进个奸细来，那楚长歌他们就是好不容易混进你们世界的间谍；
“但现在两国关系变了……”
胖子又探出头：“关系变好了？两国人民都在对方国家友好交流了。”
“好个吉尔！”绿先生立刻大声反驳，“是你们国家造了一个高射炮，把我们边境突突出一个缺口来，然后你们那边的人就从这个缺口不断涌进我们这边……”
形象生动，这说的是地球发起全球游戏，玩家不断涌进低维世界。
“打都打起来了我们这边就只好多建据点，多派守卫守住缺口，据点就是售票亭，守卫就是售票员，但这些守卫不像间谍一样能自由行动，有很大限制，这下你们理解了吧？”
“那超市呢？”顾眠询问，“超市里的售货员应该也是你们低维世界的npc”
“超市是地球建的，售货员就是被地球抓走的俘虏。”绿先生长叹一口气，似乎在为这些俘虏悲伤。
总结一下，就是地球不知为何突然发起全球游戏打通低维世界入口，低维世界就在入口建立据点，而全球游戏的规则则是由双方共通制定，相互制约。
“历史学家”王羡之再度开口：“我学历史都知道两国打架肯定有导火索，那这次地球为啥主动去突突低维世界？”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食堂门口。
路面满是裂隙，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面前的食堂也受到坍塌影响陷下去一块，顾眠不得怀疑只要自己走进去这栋楼就会立刻塌掉。
绿先生边回答胖子的话边偷偷白了一眼顾眠：“这你就得问你们这位无所不能的医生了……”
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眠一把扯住。
绿先生的声音一下哽在嗓子里，连帽子都慌张的歪掉：“我刚才是让沙子迷了眼！”
虽然我不能进去，但我们有无所不能的绿绿牌无人机！
顾眠边想着边把绿先生向前一推，接着把胖子的【奇怪的照相机】塞到绿先生手里：“你是npc，你不怕死，进去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呗。”
说到这他突然停下来。
就当胖子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不忍心再压迫绿先生的时候，顾眠却开口：“多拍拍三楼，把那几个窗口都拍下来，照片拍不到一百张就不要出来了。”
他边说着边用力狠狠一推，勇于翻白眼的绿先生便被推进了食堂漆黑的大门中。
过了好几秒这位主持人才反应过来，胖子听见里面传来了声微不可闻的骂娘。
最后绿先生还是乖乖地上了楼。
胖子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禁好奇询问：“医生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拍食堂三楼啊。”
顾眠抬头看向三楼黑洞洞的窗户：“活动中我来过食堂三楼，那时候一整层的店面都跟以前不一样，现在活动已经结束，如果食堂店面还没有变回来的话，那说明这学校的一部分已经彻底被二次世界侵蚀。”
说明低维世界已经初步具备侵蚀现实的能力。
也说明在这场维度战役中，地球已经失去优势。
胖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思考着开口：“医生你刚才也听见了吧，为什么绿先生暗示你是导火索呢？”
“这我哪知道，”顾眠倒是很诚实，“或许我失散多年的爹妈会知道为什么。”
自顾眠有记忆起便不断遭遇地球安排的意外，他合理怀疑地球是发现它杀不死自己，所以怒而挑起对低维世界的战争。
而且根据楚长歌的说法，他们这些人都是低维世界选出的佼佼者来到现实保护顾眠。
这样的话……
顾眠收回看向三楼的目光：“可能我是一个被低维世界投放进地球的**炸弹？”
低维世界将炸弹投放进地球，美滋滋的等顾眠爆炸。
不料地球怒而开启全球游戏，顾眠因此被推来推去；这就像左轮手枪打脑袋，谁转到子弹谁完蛋。
绿先生回来的很快，看来也怕这岌岌可危的建筑把自己埋了。
“喏，给你，”他不情不愿的把相机塞到顾眠手里，“都拍完了。”
顾眠低头看向相机屏幕，果然，三楼仍然跟活动时一样，并没有变回以前的样子。
看来地球已经在这场博弈中落入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