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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鬼吹灯txt下载     鬼吹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章空壳

    

    手背上就是有点痒,也不觉得疼,介理用手指捏住了一拔,顿时我险些从平台上倒翻下去,我急忙拧开头盔上的射灯,手背接近手腕的地方,竟长出了两三个小小的黑绿色肉牙,不去碰它就只会感觉微微发痒,但一碰就疼得象是戗茬儿往上撕肉,整个胳膊的骨髓都被带着一起疼,我急忙再检查身上其余的地方,都一切正常。

    这时shinley杨和胖子等人也打开了光源,我让他们各自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除我之外,shinley杨、明叔、胖子都没事。

    这事也真奇了,众人自到达黑虎玄坛,未曾分离半步,怎么单单就我身上异常,再不想点办法,怕也要长出“血饵红花”了。

    正没理会处,发现阿香倒在我身边人事不省,她的鼻子正在滴血,沾到血的半边脸上,布满了绿色的肉芽,她的手上也有一睦,阿香有时候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鼻子就会流血,适才在外侧的洞穴里,她刚看到“血饵红花”,鼻子便开始淌血,这种现象以前也有过,并未引起我们的重视。

    现在才明白,原来“血饵”这种传播死亡的植物,在空气中散播着无形的花粉,一旦触碰到皮肤的鲜血,就会传播生长,从阿香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经中招染上血毒了。

    刚才众人趴在石台上观察下面动静的时候,阿香由于突然发现自己鼻子流血不止,抓住我的手腕想告诉我,把血沾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后她就昏迷了过去,我当时还以为是她看到了下面的什么东西,哪里想到出此意外。

    shinley杨想帮阿香止血,我赶紧告诉shinley杨千万别接触血液,用手指压住阿香的上耳骨,也可以止住鼻血,左边自孔淌血压右耳,右边压左耳,但无论如何不能沾到她身上的血。

    “血饵”在阴阳风水中被解释为生气过盛之地,尸体死而不腐,气血不衰,积年累月不仅尸体慢慢开始膨胀变大,而且每隔十二个时辰便开出肉花,死人倒还罢了,活人身体中长出这种东西,只能面临两种选择:第一是远远逃开,离开这生气太盛的地方,血饵自然就不治而愈了,但这片地域为祖龙之渊,只依赖开十一号,在短时间内难以远遁;再就是留在这里,等到这被称为“生人之果”的血饵开花结果。那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涨大的尸体了。

    明叔看她干女儿三魂悠悠,七魄渺渺,性命只在顷刻之间,便哭丧着脸说:“有没有搞错啊,这回真的是全完了,马仔和保镖没了,老婆没了,冰川水晶尸也没了,现在连干女儿也要死了……”

    我对明叔说:“先别嚎丧,我手上也长了血饵,你舍不得你的干女儿,我也舍不得我自己,眼下应该赶紧想办法,藏族老乡不是常说这样一句谚语吗——流出填满水纳滩的眼泪,不如想出个钮扣一样大的办法。”

    明叔一听还有救,赶紧问我道:“原来你有办法了?果然还是胡老弟胸有成竹临危不乱,不知计将安出?还请明示,以解老朽愚怀,倘若真能救活阿香,我愿意把我干女儿嫁给你,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并未答话,心中冷哼了一声,老港农生怕我在危险之时丢下他不管,还想跟我结个亲,也太小看人了,这种噱头拿去唬胖子,也许还能有点作用。想不到胖子也一点都不傻,在旁对明叔说:“明叔,您要是真心疼阿香,还舍得带她来西藏冒这么大的风险?您那俩宝贝儿子怎么不跟着来帮忙?不是亲生地确实差点事儿。”

    胖子不象我,说起话来没有任何顾忌,刚刚这几句话,果然刺到了明叔的痛处,明叔无可辩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得十分尴尬。

    我胳膊肘撞了胖子一下,让他住口别说了,其实明叔对阿香还是不错的,当然如果是他亲生女儿,他肯定舍不得带她来昆仑环境这么恶劣的地区,人非圣贤,都是有私心的,这也怪不得他。

    shinley杨见我们不顾阿香的死活,在石台上都快吵起来了,一边按住阿香的耳骨止血,一边对我们说:“快别争了,世间万物循环相克相辅,腹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草,下面那绿色的小动物以血饵为食,它体内一定有能解血饵毒性的东西,或者它是吃了这洞穴中其余的一些东西……”

    我点头道:“若走三步路,能成三件事,若蹲着不动,只有活活饿死,胖子你跟我下去捉住那长绿毛的小家伙。”说完将两枚冷烟火扔下石台,下面那只小狗一样的动物,正趴在地上吃着尸体上最后的几枚果实,再不动手,它吃完后可能就要钻回洞穴地缝隙里去了。

    胖子借冷烟火的光芒,看清了下面的情况,想图个省事,掏出手枪来就打,胖子掏枪、开保险、上弹、瞄准、射击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我想拦他已经晚了,匆忙中一抬他的胳膊,胖子刚刚那一枪,就射到了洞壁上。

    子弹击得碎石飞溅,这一下震动不小,那只似乎又盲又笨的小动物,也被惊动,掉头就向回爬,我对胖子说:“别杀它,先抓活的。”边说边跳下石台,刚才落在下面的男尸身上,拦住了它的去路。

    这石台不算太高,胖子倒转了身子,也跟着爬到下面,与我一前一后将那绿毛小狗夹在中间,二人都抽出工兵铲来,这东西看似又蠢又笨,只知道不停地吃生人之果,但四肢粗壮,看样子力量很足,此时它感觉前后被堵,在原地不断转圈,蛇头一般的脸上长着一张大嘴,虚张虚合着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只小兽全身都是肉褶,遍体都有绿色的硬毛,从来没听说世上有这种动物,我和胖子先入为主,总觉管这东西有可能是僵尸,但是与人类的差别太大,也许是某种野兽死后变成的僵尸,既然身体呈黑绿腥臭的状态,那必然有毒,不过体型仅仅如同普通的小狗大小,看来要活抓它,倒也并非难事。

    那小兽在原地转了两圈,对准胖子,张口乱咬着硬往前冲,胖子抡起工兵铲拍下,正砸在它头上,那小兽虽然皮肉甚厚,但被工兵铲砸中,也疼得发起狂来,蹿将起来,将胖子扑倒在地。胖子把黑驴蹄子向前一塞,掖进它的嘴里。

    那只如同狗一样的动物,从没尝过黑驴蹄子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吃,不断甩头,想把黑驴蹄子吐出来。胖子用脑袋顶住它的嘴,两手抓住它的前肢,双方各自用力,僵持在了一起。

    我从后边赶上来,用胶带在这小怪物的嘴上缠了十几圈,又用绳子把它的腿脚捆上。

    我把胖子从地上拽起来,胖子对我说:“这东西比想像中的好对付多了,大概它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就没别的事做,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它可不象是条狗。”

    明叔和shinley杨见我们得手,立刻带着阿香从石台上下来,史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些血饵肉芽,这么一点时间里,已经又长大了一倍,阿香的情况比我严重得多,若不尽快施救,怕是保不住命了。

    胖子踢了一脚那被我们捉住的动物:“这家伙能当解药吗?看它长得这么丑,备不住身体里的血肉都有毒,难道是要以毒攻毒?”

    shinley杨说:“这种动物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不外乎两种可能性,一是它体内分泌地东西可以化解血性,再不然就是它居住的环境或者吃的其余食物,可以中和毒性,在这洞穴附近搜索一下,或许能有收获。”

    我们不敢耽搁,分头在洞底查看,我走到那巨大的冰山水晶石下,石上刻有大量的密宗符号,我还同顾得上看那石上的图形有些什么内容,便先发现石下有个奇怪的东西,原来我们在上面看这里象是压着一口红木棺材,而其实是大水晶下,有一个红底黑纹地空龟壳,被石头压得年代应该已经很久了,那巨龟可能早已死亡腐烂尽了。

    明叔也看到了这个空空的龟壳,红底黑纹地龟甲极其少见,传说“凤麟龙龟”为四灵兽,其中的龟,就是单指壳上颜色变为暗红的千年老龟,明叔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那被胖子捉住的动物,急忙对我说道:“这次发达了……那东西不是狗的僵尸,而是蜕索龟,阿香有救了。”

    我见明叔过于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便让他冷静些,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发达了有救了?

    明叔顾不上再说,先把龟壳用铲子切掉一块,合水捣碎了涂抹在我和阿香长有血饵的地方,一阵清凉透骨,皮肤上地麻痒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看阿香脱离了危险,明叔才告诉我们说,以前彼得黄当海匪的时候,截住了一艘客船,但奇怪的是船上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船仓中众多的尸体上,长出许多菇状的血藻,海匪在船上打死了一只小水晰,但也有不少人碰到尸体的血液,命在旦夕,海匪老大熟识海中事物,知道这船上可能藏有什么东西,于是命人仔细搜索,果然在货仓中找到了一只被货柜夹住的龟壳,能蜕壳的老龟一定在水中吃过特殊的东西,都变成精了,害死了船上所有的人,它爬过的地方,死者身上都会长出肉花肉草,被吃后死者精血全失,便成为了干尸,龙顶上面的深渊里,大概生气过旺,所以一具尸体才可以反复生长血饵。

    它的壳是宝贝,所有的毒症皆可医治,世间难觅,这一整只龟壳,都不能说是天价了,是无价之宝,当时海匪内部因为争夺这件东西,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彼得黄也险些把命送掉,也就是在那时候,明叔在海上救了彼得黄,才从他口中知道有这种蜕壳龟,带人回去再找的时候,海匪的船已经爆炸沉没了,只好败兴而归。

    后来这件事隔的时间久了,就逐渐淡忘了,现在看到这水晶石下压着的空龟壳,纹理颜色都非寻常可比,这才回想起来,看来人还是要积善德,当初举手之劳,救了彼得黄一命,现在却也因此救了自己的干女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做善事才有好报啊。

    胖子一听这东西那么值钱,赶紧就动手想从下面把龟壳全挖出来,我心想明叔说到最后,又把话绕了回来,对我进行旁敲侧击,也许他在香港南洋那些地方,人与人之间缺乏足够的真诚,但总这么说也确实很让我反感,以后还要找机会再吓他个半死,于是暂时敷衍明叔说:“不见山上寻,不懂问老人,全知全能的人很少,一无所能的人更少,还是您这老江湖见多识广,我们孤陋寡闻都没听过这种奇闻”

    我心不在焉的同明叔谈话,眼睛却盯着那块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只看了几眼,上面的图形便将我的眼睛牢牢吸住,难道云南“献王”曾经来过这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鱼阵

    

    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被平均分为五层,每一层有些简易的石刻,大量的密文与符号我看不懂,但是其中的图形却能一目了然,最上边一层,刻着很多恶毒的杀人仪式,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仪式与云南献王的“痋术”十分相似,都是将人残忍的杀害后,用某种特别的东西附着在人体上,把死者的怨念转化为某种力量。

    我顾不上再往下看,赶紧招呼Shinley杨来看这块水晶石,Shinley杨闻言将阿香交给明叔照料,走到水晶石下凝神观看,隔了一阵才对我说:“献王的痋术本就是起源藏地,这石上记载的痋术,远远没有献王的痋术花百出,神鬼难测,这里可能是术最古老的源头,还仅仅是一个并不完善的雏形,但是痋术的核心——将死亡的生命转化为别的能量,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后来献王痋术虽然更加繁杂,却也没能脱离开这个原始框架。

    Shinley杨说,其实刚看到“雪弥勒”被“乃穷神冰”冻住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似曾相识,那种东西实在象极了“痋术”,下到冰渊深处后,看到地下河中大量的淡水水母,就觉得有可能那“雪弥勒”的原形,便是一咱水生吸血水母,在高山湖转变为古冰川的大灾难时期,逐渐演变进化成了在雪原冰层中生存的形态,它们惧怕大盐,可能也与此有关,也许古代魔国或者后世轮回宗。就是根据这些生物的特性。发明了“痋”这种遗祸百世的邪术。

    这洞穴中那具变为生人之果的玄武巨尸,从某些角度上来讲,也符合“痋”的特征,再看冰山水晶石的第二层,上面是一个女人,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的标记;第三层是一条头上生眼的巨蛇,第四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人为的磨损毁坏了,但是看那磨损的形状,是个原形。也许这里以前应该是个眼球的标记。最下边的一层,则最为奇特,只刻着一些好象是骨骸的东西。

    我指着这层对Shinley杨说:“这块大石头,分层数层,从上至下每一层都以不同的内容为主。这好象与精绝古城那座象片地位排列的黑塔一样。”

    Shinley杨又向下面看了看:“这的确是一种排列,但与精绝古城的完全相反,从制敌宝珠诗篇中对魔国的描述来看。这水晶石上的标记应该象片着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顺序是从上至下,越向下力量越强大。”

    虽然与精绝古城存在这某种差异,但仍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单凭这块巨石,就能断言,精绝的鬼洞族与魔国崇拜深渊的民族之间一定有着极深的关系,也许鬼洞族就是当年北方妖魔或轮回宗地一个分支。

    这说明我们确实的在一步步逼进那“眼球”祖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国的“恶罗海域”,那里一定比精绝更加险恶,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犹豫不决,只能去以命赌命了。

    随后我和Shinley杨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余的水晶碑,上面没有太多的文字,都是以图形记事,从其中的记载可以得知,压住蜕壳龟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轮回宗从“灾难之门”中挖出来的一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恶罗海人所为,那“灾难之门”本身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巨大水晶墙,在魔国遭到毁灭的时候,“灾难之门”封闭了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后世轮回将它挖开一条通道,是为了等待“轮生之日”的降临。

    搜遍全洞,所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我估计将灾难之门中的一块巨石放在洞中,作为祭把的场所,用来彰显轮回宗挖开通向魔国之门的功业、洞穴中的尸体和灵龟都是特殊的祭品,估计沿着这各满是水母的河流走下去,就必定能找到那座水晶大门,“恶罗海城”也应该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

    这时胖子已经把灵龟壳挖了出来,那巨膨胀的尸体由于被“蜕壳龟”吃尽了生长出的血饵,巳变得形如枯木,估计要到明天这个时候,它才会再次胀大变为生人之果,而被我们生擒住的“蜕壳龟”,由于捉住后就没在管它,此刻在一看,已经一动不动了,究其死因,大概是于用胶带缠得太紧、窒息而亡,这东西并非善物,全身是毒,留之不详,于是胖子把它的尸体、与那能长出血饵的男尸扔在一处,倒了些易燃物,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我看这洞中巳被杀光抢光,再没什么价值了,于是带着众人回到外侧的洞穴,看阿香的伤势已经无碍、但失血过多,现在最需要充足的休息,其余的人也已经疲惫不堪,加之终于肃清了附近的隐患,便都倒头大睡。

    冰川下的深渊永远是那个环境、无所谓白昼与黑夜,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了,才起来打点准备,今天要继续沿着河走,穿过“灾难之门”。

    我把武器弹药和食品装备都检查了一遍,由于这里海拔很低,于是把冲锋服都替换下来,防寒的装备不能扔掉,因为以后可能还要翻山出去,因为明叔和阿香加起来,只能背负一人份的物资,其余的就要分摊给我和胖子,所以尽量轻装,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只带必需品。

    明叔正和胖子讨价还价,商量着怎么分那块龟壳,二人争论起来,始终没个结果,最后胖子发起飙来,把伞兵刀插在地上,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明摆着:“懒得跟你掰扯了,港农你就看着办,分完了不合我意。咱就有必要拿刀子再商量商量。”

    明叔只好妥协,按胖子的分法,按人头平分,这样一来胖子分走五分之四,只留给明叔五分之一。

    明叔说:“有没有搞错啊肥仔,我和我干女儿应该分两份,怎么只有五分之一?”

    胖子一脸茫然:“明叔你也是个生意场上的聪明人。怎么睡了一夜。醒来后就净说傻话?阿香那一份,不是已经让她自己治伤用掉了吗?喀拉米尔地云是洁白的,咱们在喀拉米尔倒斗的人,心地也应该纯洁得象雪山上的云,虽然我一向天真淳朴,看着跟个傻子似的,但我也知道饿了箩卜不吃,渴了打拉不喝,您老人家可也别仗着比我们多吃过两桶咸盐粒子。就拿我真当傻子。”

    明叔一向在南洋古玩界以精明著称,常以小诸葛自居,做了很多大手笔的买卖,但此刻遇到胖子这种混世魔王,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装傻充楞。要是把他说急了,那后果都不敢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

    胖子吹着口哨,把灵龟壳收进了包里,明叔看见胖子那一脸得意的表情,气得好悬没背过气去,只好耷拉着肚袋去看他干女儿。

    我走过去把明叔拉到一边,对他讲了现在面临的处境:“明叔你和阿香比不得我们,我们这次过去就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而你们有三个选择,第一是沿着河岸向上游走,但那里能不能走出去的机率是对半分的;其次,留在这黑虎玄坛的洞穴里,等我们回来接你们,但我们能不能有命回来,有多大机会我也不清楚;最后是跟着我们一起往下游走,穿过灾难之门,那门后可能是恶罗海城,这一去绝对是凶险无比,九死一生,我不一定能照顾得了你们父女,生命安全没有任何保障,究竟何去何从,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对明叔说,如果愿意分头走,那就把灵龟壳都给他,明叔一怔,赶紧表明态度:“绝对不分开走,大伙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一起去灾难之门,将来阿香嫁给你,我的生意也都要交给你接手,那灵龟壳自然也都是你的,咱们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不用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老港农是认定我们要扔下他不管,不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以为我们是想独自找路逃生,看来资本主义的大染缸,真可以腐蚀人的灵魂,从昨天到现在,该说的我也都对他说过数遍了,话说三遍淡如水,往下游走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我只好带上明叔和阿香,沿着布满水晶矿脉的河流不断向下游前进,一连走了整整三天,走到后来,那些发光的淡水水母渐渐稀少,最后这狭长的深渊终于有了尽头,巨大的山体缝隙,被一道几百米高的水晶墙拦住,墙体上都是诡密的符号和印记,一如先前看到的那块冰山水晶石,不过墙实在是太大太高了,人在这宏伟的巨大水晶壁下一站,便觉得渺小如同蚂蚁,巨墙上面隐约可见天光耀眼,这一定就是传说中地“灾难之门”了。

    水晶墙下没在河里,河水穿墙而过,现在是昆仑山各个水系一年中流量最大的时期,看来那条被挖开的隧道就在水下,若在平时,灾难之门上的通道,可能都会露在水面之上,由于不知道这通道的长度,潜水设备也仅有三套,不敢冒然全队下去,我决定让大伙都在这里先休息一下,由我独自下水探明道路,再决定如何通过。

    胖子却拦住我,要自告本勇的下水侦寨通道的长短宽窄,我知道胖子水性极佳,便同意让他去水下探路,胖子自持几十米长的河道,也足能一口气游个来回,逞能不戴氧气瓶,只戴上潜水镜就下到水中。

    我在岸上掐着表等候,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水面静静的毫无动静,我的SHINLEG杨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分钟了还没回来,八成让鱼咬住屁股了,正要下水去救他,却见水花一分,胖子带着登山头盔的脑袋冒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这水晶墙的的通道很宽,也并不长,但***对面走不通了,水下的大鱼结成了鱼阵,数量多得数不清,堵得严严实实。”

    “鱼阵”在内地的湖泊里就有,但这里没有人迹,鱼群没有必要结为鱼阵防人捕捉,除非这水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正威胁着它们的生存。

第二百一十二章山路

    

    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其余的人都没听说过“鱼阵”之事,我们曾在福建沿海的海域中,多有这种传说,内地的淡水湖中也有,但不知为什么,最近二十年就极少见了,“鱼阵”又句“鱼墙”,是一种生物学达县至今还无法解释的超自然鱼类行为,水中同一种类的鱼群大量聚集在一起,互相咬住尾巴,首尾相联,一圈圈的盘据成圆阵,不论大小,所有的鱼都层层叠叠紧紧围在一起,其规模有时会达到数里的范围。

    淡水湖的鱼类结成“鱼阵”,一是为了防乌鬼捕捉;二是抵御大型水下猎食动物的袭击,因为水下远远一看,“鱼阵”好象缓慢游动着的黑色巨大怪物,足可以吓退任何天敌;也有可能是由于气候或环境的突变,鱼群受了惊吓,结阵自保。

    众人在河边吃些东西,以便有体力游水,顺便策划如何通过水晶墙后的“鱼阵”,这件事十分伤脑筋。

    Shinley杨找了张纸,把胖子所说的水下情况画在上边,“灾难之门”在水下有条七八米宽的通道,距离约有二十米长,出去之后的地势为喇叭形,前窄后宽,数以万计的“白胡子无鳞鱼”就是那喇叭口中结成滚桶式“鱼阵”,堵住了水下通往外界湖泊的去路,到了那里就过不去了,“白胡子鱼”是喀拉米尔山区水中才存在的特殊鱼类,其特点是体大无鳞,通体皆青,惟有须子和嘴都是雪白的,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胖子说:“灾难之门”后边的“白胡子鱼”,大大小小不等,平均来说都有半米多长一尾,那巨大的鱼阵翻翻滚滚,根本就没办法过去,除非让它们散开。

    Shinley杨说:“白胡子鱼虽然不伤人。但种群数量庞大,本身就是一咱潜在的威胁,咱们从水下穿过的时候,倘若落了单,就有可能被鱼群围住失去与其它队员的联系,咱们应该设法将鱼阵事先击散,然后才能通过。”

    我对众人说:“自古渔人想破鱼阵,需有鬼帅出马。但咱们身在昆仑地下深处,上哪去找鬼帅?而且就算真有鬼帅可以驱使,怕是也对付不了数万条半米多长的白胡子鱼。”

    明叔等人不知道什么是“鬼帅”,请问其详。我让胖子给他们讲,胖子说你们知不知“乌鬼”是什么?不是川人对黑猪的那种称呼。在有些渔乡,渔人都养一种叫鸬鹚的大嘴水鸟,可以帮忙潜下水里捉鱼,但是得提前把它的脖子用绳扎上,否则它捉着鱼就都自己咪西了,这种水鸟的俗名就叫“乌鬼”。

    凡事养“乌鬼”捕鱼的地方,在一片湖泊或者一条河道的水域。不论有多少鸬鹚,都必有一只打头的“鬼帅”,鬼帅比寻常的鸬鹚体形大出两三倍,那大嘴比钢勾还厉害,两只眼睛精光四射。看着跟老鹰差不多,有时候渔人乘船到湖中捕鱼,但是连续数日连片鱼鳞都捉不到,那就是说明水下的鱼群结了鱼阵,这时候所有渔民,就要凑钱出力,烧香上供祭祀河神,然后把“鬼帅”放进水里,不论多厚的“鱼阵”,也架不住它三冲两钻,便瓦解溃散。

    但这里的环境得天独厚,所产的白胡子鱼体形硕大,非是内地湖泊中寻常的鱼群可比,这种鱼在水里游起来,那劲头能把人撞一跟头,恐怕纵有“鬼帅”也冲不散这里的鱼阵。

    借着胖子给大伙白话地功夫,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已到了魔国的大门前了,就绝没有不进反退的道理,没有“鬼帅”,但我们有炸药,足可以把鱼群炸散,但从水下通道潜水穿过,必须五个人一次性过去,因为我看这道巨大的“灾难之门”并非一体成型,而是用一块块数米见方的冰山水晶石,以人工搭建的,不仅刻满了大量的图形符号,而且石块之间有很多缝隙,可能是水流量大的时候冲刷出来的,刀可以是修建的时候故意流下,以减轻水流的冲击力对墙体的影响,爆破鱼阵用的炸药不能太少,太少了惊不散这么多的白胡子鱼,但炸药多了,冲击波一定会把一部分水晶墙破坏,这堵巨墙是上古的遗迹,说不定牵一发动全身,“灾难之门”就此崩塌。

    无法进行准确的推算,但看这道墙壁的结构,如果爆炸一旦影响到“灾难之门”,将全产生一咱波动效应,两分钟之内,从主墙中塌落下来的石块会把通道彻底封堵,在此之前约有一分关钟的时间,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只有抓住波动效应扩散之前的这一点时机,从门中穿过,而且一旦过去了,就别想再从原路返回。

    我把可能要面临的危险同众人说了,尤其是让明叔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后悔了往回走还来得及,一旦进了灾难之门,就没有回头路了。

    明叔犹豫了半天,咬着牙表示愿意跟我们同行,于是我们装备整齐,下到水中,三个氧气瓶,胖子自己用一个,由他去爆破鱼阵,Shinley杨同阿香合用一个,我和明叔用一个,明叔大半辈子都在海上行船,水性精熟,在水下跟条老鱼一样,阿香虽然水性平平,但有Shinley杨照顾她,绝对可以让人放心。

    喀拉米尔山底的河水,非常独特,又清又白,这里的水下很少有藻类植物,最多的是一簬秘石吞的透明小虾,构成了独特的水下生态系统,进到水底,打开探照灯,只见四下里白光浮动,水下的石头全是白色的。

    一片碧绿的水晶墙上有个将近十米宽的通道,用水下探照灯向通道前方照射,对面的水域显得十公浑浊,无数白胡子鱼后一只衔着前一只的鱼尾,它们所组成的鱼墙无边无际。蔚为壮观,把连接外边的河道堵得死死的,水流的速度似乎并为因此减缓,可能在地下更深处,还隐藏有其它分支水系。

    我和明叔、Shinley杨、阿香四人等在洞口边等待时机,胖子带着炸药游过通道。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鱼阵前浊水之中,过了很久还没回来,也许大水下对时间的流逝容易产生错觉,每一秒钟都显得很漫长,我举起探照灯不断往那边照着,正自焦急,看见对面水中灯光闪动,胖子着急忙慌的游了回来。

    胖子边往这边游边打手势。看他意思是炸药不太好放,所以耽搁了时间,马上就要爆炸,这时明叔也在通道口往那边看,我赶紧把他的脑袋按下去。伸出胳膊,把拼命往这边游的胖子拽了过来。

    也几乎就在同时,水下一阵晃动,好象那堵水晶墙跟着摇了三摇,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夹带着破碎的鱼肉向四周扩散开来,我们伏在墙底,透过潜水镜可以看到一股浓烈的红雾从灾难之门里冒了出来,谁也没料到爆炸的威力这么强,胖子手指张开横摆:“炸药大概放得有点多了”

    由于时间紧迫,冲击波刚一过去,我们就把身体浮向上边。想尽快从通道中冲过去,我把头把一抬起来,还没等看清通道中的状况,潜水镜就被撞了一下,鼻梁骨差点都被撞断了,我赶紧把身体藏回墙后,无数受了惊了白胡子鱼从通道中冲了过来,这些结成“鱼阵”的大鱼,当时的精神状态都很亢奋,用生物学家的话讲,它们处于一种“无我”的境界,这时候宰了它,它都不知道疼,所以很难受外里的干扰而散开,但强烈的爆炸冲击力,使它们忽然从梦游状态中惊醒过来,顿时溃不成军,瞪着呆滞的鱼眼,拼命乱蹿。

    我也正有此意,刚要答应,忽听Shinley杨急切的说:“不行,那条路的路面太光滑了,那绝不是什么人工修出来的道路。而是被什么猛兽长年累月经过磨出来的,咱们赶快向远处那块绿岩游,现在就过去,快快快……千万别停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风蚀湖的王

    

    明叔还在犹豫,觉得Shinley杨有些武断,放着路不走,非要爬那些陡峻高大的绿色岩石,我和胖子却知道Shinley杨在这种事上一向认真,从来不开这方面的玩笑,她既然这么着急让大伙远远躲开,那一定是发现了危险的征兆,何况我经她一说也已经看出来了,山上那条路,的确是太光滑了,上面连根草都没有,肯定不是人走的路。

    我们在湖中的位置,距离那条光滑如镜的道路很近,不管从上面冲下来什么猛兽,在水中都无法抵挡,不敢再去多想那山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连忙拉住明叔和阿香,手脚并用,游向左侧湖边的一块绿色岩石。

    这湖边虽然山林密布,但能上岸的地方不多,唯有那平滑异常的道路,其余两面都是看不到顶的峭壁,另外也就是左边有一大块深绿色的巨岩,高有十几米,想爬上去且得使些力气。

    我们游到绿岩下方,刚伸手触摸到冰凉的石壁,耳中便听到山上道路的远端,也传来一阵阵碎石摩擦的声音,好象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迅速从山林深处爬出来,众人心头一沉,听那声音来得好快,能用身体把山路磨得如此光滑,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龙王鳄”一类栖息在昆仑山深处的猛兽,甭管是什么,都够我们喝一壶的,赶紧拿登山镐勾住绿岩往上攀爬。

    但绿岩生了许了苔藓,斜度又陡,登山镐并不应手。Shinley杨的飞虎爪又在背囊里不太好拿,只好找了一条登山绳系个绳圈,使出她在德克萨斯学的套马手艺,将绳圈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

    看明叔那身手一点都不象五十来岁的人,跟只老猿一样,不愧是在海上历练了多年的老水手,逃起命来比谁都利索,蹭蹭几下就拽着绳子,抢先爬上了绿岩中部的一个天然凸台。我和胖子还有Shinley杨在下面托着阿香,将她推向上边,明叔伸手把香拽上去。

    然后又协助Shinley杨爬上岩石,这时那块被套着绳子的石头已经松动了。胖子一扯就连绳子带石头都扯进了水里,等Shinley杨重新准备绳索的时候,我和胖子但听得猛听身后“哗啦”一声猛烈的入水声,有个东西已经从山中蹿下,钻入了湖中。

    Shinley杨和明叔从岩石上放下登山绳来接应我们,明叔在高处看见了那水里的怪物。他一向有个毛病,可能是帕金森综合症的前期征兆,一紧张手就抖得厉害,早晚要弹弦子,手里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握不牢,此刻也是如此,手里拿着岩楔想把它固定在岩缝中,突然紧张过度,一松手,岩钉掉进了水里。

    我和胖子的手刚抓到登山绳,正想借力上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用力,整团的绳子和岩钉就掉了下来,我和胖子在下面气得大骂明叔是我们这边的意大利人,怎么净帮倒忙?

    Shinley杨想再拿别的绳子,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指着水面对我说:“先到水下的岩洞里去躲一躲。”

    我和胖子虽然不知道从水中过来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但肯定不好惹,而且没有任何变通的余地,那家伙转瞬就到,无奈之下只好闭住气沉入湖底,这湖并不深,湖水清澈透明,水下能见度很好,水底的岩石都是白色的,湖底有一些与地底相联的渗水孔,另外还有几处很深的凹洞,可谓是千创百孔,此处的地貌,都是未被水淹之前被风吹出来形成的,这是一个特殊的“风蚀湖”,千万年沧海桑田的变化,使这块巨大的风蚀岩沉到了湖底,也许这“风蚀湖”的寿命一到,下面的风孔就会全部蹋陷,而这片从山中流出的湖水,就会冲到地下的更深处,形成一个地下瀑布。水是的各种鱼儿都乱了营,除了数量最多的“白胡子无鳞鱼”之外,还有一些“红鳞裂腹鱼”,以及“长尾黑鲚寸鱼”,不知是刚才“灾难之门”附近的爆炸,还是突然入水的怪物,这些鱼显然受了极子的惊吓,纷纷游进洞中躲藏,“白胡子鱼”可能就是“鲶鱼”的一个分支,它们的体形小于一米之前,并不适应地下的环境,慌乱中钻进灾难之门的鱼群。又纷纷游了回来,宁可冒着被水怪吃掉的危险,也舍不得逃离这水温舒适的“风蚀湖”。

    我刚沉到水里,就发现这慌乱的鱼群中,有一条五六米长,生有四短足,身上长着大条黑白斑纹,形似巨蜥的东西,象颗“鱼雷”似的,在水里卯足了劲朝我们猛撞过来。

    我脑中猛然浮现出一个猛兽的名字“斑纹蛟”,它生怕喜热惧寒,一九七二年在昆仑山麦达不察冰川下施工的兄弟部队,曾经在冰层里挖出过这种猛兽冻死的尸体,有人想把它做成标本,但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能成功,当时我们还特意赶了几百里山路,去那里参观过,不得了,这东西比“龙王鳄”还狠,而且皮糙肉厚,连来福枪也奈何它不得。

    胖子和我见“斑纹蛟”来势迅猛,微微一怔,立刻沉到湖底一块竖起的异形风蚀岩下,“斑纹蛟”的坚硬的三角形脑袋猛撞在岩石上,立时将雪白脆弱的风蚀岩撞成了无数碎块,趁势向上破水而出。

    我心中一惊,不好,它想蹿出水去袭击绿岩上的shinley杨和明叔三人,忽见水花四溅,白沫横飞,“斑纹蛟”又重重的落回湖中,看来它在水中一跃之力,还够不到岩石上的猎物,“斑纹蛟”紧接着一个盘旋俯冲下来,然而它似乎没有固定目标,在湖中乱冲乱撞,来不及逃散的鱼群,全被它咬住嚼碎。

    我趁机拿过胖子的氧气瓶吸了两口,同他趁乱躲进湖底的一个风洞里,这里也挤着很多避难的鱼类,如今我们和鱼群谁也顾不上谁,各躲各的。很快我就明白了那只“斑纹蛟”的企图,它在湖中折腾个不停,是想把藏在风洞里的鱼都赶出来,那些白胡子鱼果然受不住惊吓,从风洞中游出来四处乱蹿,“斑纹蛟”就趁机大开杀戒。它好象和这群鱼有血海深仇似的,绝不是单纯地为了饱腹。

    “白湖子鱼”先前结成“鱼阵”,可能就是要防御这个残暴的天敌。清澈透明的湖水很快就被鱼类的鲜血染红了,湖中到处都是被咬碎的鱼尸,我和胖子躲在风洞里看得惊心动魄,想借机逃回绿岩下爬上去,但爬上去至少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倘若半路撞上这只杀红了眼的“斑纹蛟”,它在水中的速度比鱼雷还快,如果不能依托有利地形躲避,无论在水中或陆地直接面对它,没有丝毫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只好在水底忍耐着等候机会。

    胖子身上戴的氧气瓶中,也没剩下多少氧气了,正没理会处,湖底却突然出现了更为惨烈的场面,追赶着鱼群乱咬的“斑纹蛟”,刚好游到我和胖子躲避的风洞前,这时只见混杂着鲜血的水中白影闪动,那条在湖底的白胡子老鱼,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出现在了“斑纹蛟”身后,扭动十几米长的身躯,甩起鱼头,狠狠撞到了“斑纹蛟”全身唯一柔软的小腹,“斑纹蛟”在水中被撞得翻出一溜儿跟头,怪躯一扭,复又冲至,一口咬住白胡子老鱼的鱼脊,这种白胡子鱼虽然没鱼鳞,但它身上的鱼皮有种波纹状肉鳞,也十分结实,尤其这条老鱼身躯庞大,肉鳞的厚度也相应远远高于其它白胡子鱼。

    “斑纹蛟”仗着牙尖、皮厚、爪利,“白胡子老鱼”则是活得年头多了,经验丰富,而且身长体巨,肉鳞坚固,被咬上几口也不会致命,双方纠缠在一起,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整个湖里都开了锅,不过从山腹间流入的水很多,加上湖底的一些漏底风洞渗水量也不小,所以阵阵血雾随流随散,风蚀湖中的水始终明澈透亮。

    我和胖子看得明白,这是二虎相争,它们是为了争夺在“风蚀湖”的生存空间,所展开的决战,它们为什么理由打得你死我活?也许是因为风蚀湖的独特水质,也许是天敌之间的宿怨?这我们就无法知道了,但想逃回湖面就得趁现在了,二人分头将氧气瓶中最后残存的氧气吸了个精光,避开湖中恶斗的“斑纹蛟”和“白胡子老鱼”,摸着边缘的风蚀岩,游上水面。

    shinley杨在绿岩上俯看湖中的情景,远比我们在水下看得清楚,她见我们趁乱浮上,便将登山绳放下,这次没敢再让明叔帮忙。

    我攀上岩石的时候,回头向下看了一眼,老鱼已经占了上风,正用鱼头把那“斑纹蛟”顶到湖底撞击,“斑纹蛟”嘴里都吐了血沫了,眼见不能支撑,等我登上岩石,却发现情势急转直下,从那山道上又爬出一条体型更大的“斑纹蛟”,白胡子老鱼只顾着眼前的死对头,对后边毫无防备,被从后掩至的“斑纹蛟”一口咬住鱼鳃,将它拽进了“风蚀湖”深处的最大风洞之中。

    看来这场争夺“风蚀湖”王位的恶战已经接近了尾声,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说:“等它们咬完了,咱还得抓紧时间下去捞点鱼肉,明叔把装食品的背囊丢在水晶墙后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咱们全得饿肚子了。”

    我对胖子说:“水下太危险了,别为了青锞粒子,滚丢了糌耙团子,我那包里还有点吃的,咱们可以按当年主席教导咱们的方法,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的时候,那就吃半干半稀,大伙省着点吃,还能对付个三两天。”

    胖子说:“有吃糌粑的肚皮,才有想问题的脑袋,一会儿我非下去捞鱼不可,这深山老林里哪有闲着的时候,指不定接下来还碰上什么,做个饿死鬼到了阴曹地府也免不了受气。

    shinley杨注视着湖中的动静,她显然是觉得湖下的恶战还远未结束,听到我和胖子的话,便对我们说:“这里的鱼不能吃,当年恶罗海城的居民都在一夜间消失了,外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关恶罗海城毁灭的传说有很多,但其中就有传说讲那些城中的军民人等,都变为了水中的鱼,虽然这些传说不太可信,不过藏地确实自古便有不吃鱼的风俗,而且这么大群体的白胡子鱼也确实古怪,咱们最好别自找麻烦……”

    “风蚀湖”中的透明湖水中,忽然出现了数以万计的白湖子鱼,密密麻麻得挤在一起,它们似乎想去水底解救那条老鱼。

    这时天色渐晚,幕色苍茫,为了看得清楚一些,无爬上了绿岩的最上层,但这道绿岩后边的情景,比湖中的鱼群激战更令人震惊,岩后是个比风蚀湖水平面更低的凹地,一座好象巨大蜂巢般的风蚀岩古城,少说也有十几层,兀突的陷在其中,围着它的也全是白花花的风蚀岩,上面的洞穴数不胜数,有一个巨石修成的眼球标记,难道这就是古代传说中“恶罗海城”?我没体会到一丝长途跋涉后抵达目的地的喜悦,相反觉得全身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因为令人胆寒的是,这座城中不仅灯火通明,却又死气沉沉。

第二百一十四章牛头

    

    暮霭笼罩下的“恶罗海城”,城内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若有若无的薄雾中显得分外朦胧,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经点燃了火烛,准备迎接黑夜的到来,而城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只看了几眼,我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传说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就算后世轮回宗也灭绝数百年之久了,这城中怎么可能还有灯火的光亮?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城中,又没有半点动静,看来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其余的人陆续攀到了绿岩的顶端,他们同我一样,见到这座存在着“死”与“生”两种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传说罗马时代的“庞贝”古城也是由于火山喷发的灾难毁灭于一夜之间,后来的考古发掘,发现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时候,都还保留着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样子,“庞贝城”的姿态,在那毁灭的那一瞬间永远凝固住了。

    然而我们眼前的古城,里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间蒸发了,只有蜂巢般的“恶罗海城”,灯火辉煌的矗立在暮色里,它保存的是那样完好,以至于让人觉得它似乎挣脱了时间的枷锁,在这几千年来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这城中究竟发生过什么灾难?单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我们难免会想到这城是“鬼螫”,但问了阿香之后,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这座魔鬼的巢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并非死者亡灵制造的“鬼螫”。

    我们正要商量着怎么进城,忽听岩下的“风蚀湖”中湖水翻腾,这时天尚未黑透。从高处往下看,玻璃般透明的风蚀湖全貌历历在目,只是相对模糊朦胧了一些,“白胡子老鱼”与那两只“斑纹蛟”恶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成千上万的白胡子鱼,为了帮助它们的老祖宗,奋不顾身的在水下用身体撞击“斑纹蛟”。

    “白胡子鱼”的鱼头顶上都有一块殷红的斑痕。那里似乎是它们最结实的部位。它们的体形平均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将身体弹起来,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对“斑纹蛟”虽然猛恶顽强,被十条八条的大鱼撞上也不觉得怎样。但架不住上万条大鱼的狂轰乱炸,加上老鱼趁势反击,“斑纹蛟”招架不住,只好蹿回了岸地的树林里。树木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的,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遍体嶙伤的老鱼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纹蛟”咬掉了不少肉鳞。鱼鳃被扯掉了一大块,它的鱼子鱼孙们围拢过来,用嘴堵住了它的伤口,“白胡子鱼”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结成了“鱼阵”。黑压压的一大片,遮住了“风蚀湖”的湖面。

    我见那“鱼阵”缓缓沉向湖底,心想看来“白胡子鱼”与“斑纹蛟”之间。肯定经常有这咱激烈的冲突,“斑纹蛟”似乎只想将鱼群赶尽杀绝,而非单纯的狗食裹腹,但鱼群有鱼王统率,“斑纹蛟”虽然厉害,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难道它们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想抢夺这片罕见的“风蚀湖”吗?这湖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也许牵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顾不上这些了,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应该先进“恶罗海城”。

    Shinley杨问我是否要直接进城?城中明明是有灯火闪烁,却又静得出奇,诡异的种咱迹象,让人望而生畏。

    我对Shinley杨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说这城中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咱们三十六败都败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这座古城,确实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气,而且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咱们只有见怪不怪了,单刀直入了。”

    于是众人带上剩余的物品,觅路进城,大蜂巢一样的古城,深陷在地下,围桶般的白色城墙,似乎只是个摆设,没有太多军事防御的功能,但规模很大,想绕下去颇费力气,城中飘着一缕缕奇怪的薄雾,这里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里面四通八达,我们担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内,只在几处洞口往里看了看,越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这城中没有半个人影,但是十里家有七八家已经点着灯火,而且那些灯不是什么长明永固的灯火,都是用野兽的干粪混合油脂而制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刚刚点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虽然古老,却绝不象是千年古迹那样残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兽皮竟都象是新的,甚至还有磨制了一半的头骨酒杯。

    这城里的时间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时间,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间,我们商量了一下,黑夜里在城中乱转很容易迷路,而且这座“恶罗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机构的和要建筑,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处,这城中千门万户,又于寻常的城池结构完全不同,眼下最稳妥的途径,是等到天亮在外围看个明白蜂巢的结构,找条捷径进入深处的祭坛,绝不能在城中鲁莽的瞎撞,该耍王八蛋的时候自然不能含糊,但该谨慎的时候也绝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本打算到城墙上去过夜,但经过墙下一个洞口的时候,胖子象是嗅到了兔子的猎犬,吸着鼻子说:“什么味儿这么香?象是谁们家在炖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这可真是搔到了胖爷的痒处。”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好象闻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从那个洞屋中传出来的,我正发愁食物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刚才在风蚀湖湖边说还能对付个两三天,那是安慰大伙,其实还不够吃一顿的,此刻闻到肉香自然是得进去看看。当下和胖子两人带头钻进了洞屋,里面的石釜中,确实有正煮得烂熟的牦牛肉,咕嘟着热气,真可谓是香熏可口,五味调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对我说:“胡司令,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虽说酥油香甜,却不如糌粑经吃,糌粑虽好,但又比不上牦牛肉抗饿,这锅牛肉是给咱预备的吧?这个……能吃吗?”

    这没有半个人影的古城中,竟然还煮着一锅刚熟的牛肉。这实在难以用常理去揣测,我想起了刚当知青插队那会儿,在那座九龙罩玉莲的“牛心山”里,吃那老太太的果子。这莫非也是鬼魂之类布的鬼市?都是些青蛙、蚯蚓变的障眼法,吃了就得闹肚子,想到这些,我不免犹豫起来,这些肉情况不明,还是不吃为好,看着虽然象牛肉,说不定锅里煮的却是人肉。

    明叔此时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跟胖子俩人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牦牛肉,这一会儿功夫,他们俩大概已经用眼睛吃了好几块了,我问shinley杨对这锅肉有没有什么看法?

    shinley杨摇头摇得很干脆,又同阿香确认了一遍,这锅煮着的牦牛肉,确实是实实在在,不掺半点假的。

    胖子听阿香这么说,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怕烫,伸手捏了一块肉吞进嘴中:“我舍身取义,先替同志们尝尝,肉里有毒有药都先往我身上招呼。”他边吃边说,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吃到脖子里七八块牛肉了,想拦都拦不住。

    我们等了一下,看他吃完了确实没出什么问题,这时候胖子自己已经造掉了半锅牛肉,我觉得不能再观察下去了,再等连他妈黄瓜菜都凉了,既然没毒,有什么不敢吃的,于是众人横下心来,宁死不当饿死鬼,便都用伞兵刀去锅里把牛肉挑出来吃。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明叔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想进那大蜂巢的深处,那里面有什么危险不得而知,料来也不会太平,你和阿香还是留在城外比较安全,等我们完事了再出来接你们。”

    明叔嘴里正塞着好几块牛肉,想说话说不出来,一着急干脆把肉囫囵着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翻了半天白眼,这才对我说:“咱们早晚都是一家子人,怎么又说见外的话?我和阿香虽然没多大本领,多少也能帮帮你的忙……”

    以前明叔说要把阿香嫁给我,都是和我两人私下里商议的,我从来没答应过,这时明叔却说什么早晚是一家人,shinley杨听见了,马上问明叔:“什么一家人?你跟老胡要攀亲戚吗?”

    明叔说:“是啊,我就看胡老弟人品没得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当前辈的自然要替他们操心了,我干女儿嫁给他就算终生有托,我死的时候也闭得上眼,算对得起阿香的亲生父母了。”

    我赶紧打断明叔的话:“几千年来,中国劳动人民的血流成了海,斗争了失败,失败了再斗争,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为的就是推翻压在我们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我革了半辈子命,到头来还想给我安排封建制度下的包办婚姻?想让我重吃二遍苦,再造二茬儿罪?我坚决反对,谁再提我就要造谁的反。”

    胖子刚好吃得饱了,他本就惟恐天下不乱,听我们这么一说,马上跟着起哄,对明叔说:“明叔,我亲叔,您甭搭理八一,给他说个媳妇,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却愣嫌掉下来的馅饼不是三鲜的,您不如把阿香匀给我得了?我爹妈走的早,算我上你们家倒插门行不行?以后我就拿您当亲爹孝敬,等您归位的时候,我保证从天安门给您嚎到八宝山,向毛主席保证,一声儿都不带歇的,要多悲恸就……就他妈有多悲恸。”

    胖子拿明叔打嚓,我听着差点把嘴里的牛肉全喷出去,正在这时一声牛鸣从洞屋的深处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声,屋里的人全都听见了,本来牦牛的声音在藏地并不奇怪,但在这寂静的古城中听到,加上我们刚吃了牛肉,这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我让shinley杨留下照顾明叔和阿香,对胖子一挥手,二人抄起武器,举着“狼眼”摸进了洞屋的深处,进来的时候我曾粗略的看了里面一眼,结构与其余的洞屋差不多,只不过似乎多了道石门,由于看了几处洞屋,里面都没有人,所以到这之后只是随便看了看,并没有太留意,这时走到石门边,便觉得情况不对。

    石门是滑腻腻的,有一个带血的人形手印,似乎有人手上沾满了血,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把石门带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还很新鲜,留下的时间并不长。

    我对胖子点点头,胖子退后两步,向前冲刺,用肩膀将石门撞开,我跟着举枪进去,里面却仍然是没有人踪,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中间的石案和木桩也都是鲜红的,看到那一堆堆新鲜的牦牛肉,这里是城中的屠宰场,有几张血淋淋的牛皮上还冒着热气,象是刚刚从牛上剥下来的。

    我和胖子刚吃过煮牛肉,这时候都觉得有些恶心,忽然发觉头上有个什么东西,猛一抬头,一颗比普通牦牛大上两三倍的牛头,倒悬在那里,牛头上没有皮,二目圆睁,血肉淋漓,两个鼻孔还在喷着气,多半截牛舌吐在外边,竟似还活着,对着我和胖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第二百一十五章X线

    

    没有了皮的牦毛头,突然活动了起来,好在我和胖子提前有心理准备,胖子举枪想打,我匆忙之中看那牛头虽然十公怪异,但却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便先将胖子拦住,仔细看看这牦牛头是怎么回事。

    牦牛在活着的时候,先被活活剥掉脸皮,然后再行宰割这种行为我们曾经在轮回庙的壁画中见到过,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作为一种古老的传承,象征着先释放灵魂,这样肉体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原来这间屠房中有个能把牛夹在中间的大木栏,两边前后都可以伸缩活动,这样把牛夹在其中,任它多大的蛮力,也施展不得,屠夫就可以随意宰割了。

    那牦牛头的身子,就被夹在那血淋淋的木栏之中,牛身的皮并没有剥去,牛尾还在抽动,无头的空牛腔前,落着一柄斩掉牛头的重斧,我们看见的那颗牛头,则被绳子挂到了半空,牛眼还在转动,似乎是牛头刚被斩落的一瞬间,这里的时间忽然凝固住了不再流逝,而这只牦牛也就始终被固定在了——它生命迹象消失之前的一刻。

    身首分离,而生命迹象在几秒甚至几分钟这内还未消失的事,在生物界十分寻常,鸡头被砍掉后,无头的鸡身还能自己跑上好一阵子,古时有死刑被斩首,在人头刚一落地的时候,如果有人喊那死刑犯的名字,他的人头还会有所反应,这是由于神经尚未死亡。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从我和胖子发现这还没死干净的牦牛头到现在。它就一直保持着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样子,难道这就这么停了几千年?不仅仅是这头倒霉的大牦牛,整座“恶罗海城”中的一草一木,包括点燃的灯火、未完成的作品、被屠宰的牦牛、煮熟的牛肉、石门上未干巴巴的血手印,都被定格在了那最后的几秒钟,而整座空城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一切都与毁灭“恶罗海城”的灾难有关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想到我们刚才吃的,可能是一锅煮了几千年的牛肉,不免不点反胃,这城中的种种现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还是先撤到城外比较安全,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进那蜂巢般的主城,于是我和胖子叫上Shirley杨等人,带上东西按原路往回走。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夜幕早已降临,但这座“恶罗海城”中的光线,仍然是和我刚发现这里的时候相同,如同处在黄昏薄暮之中,虽然有许多灯火,但看起来十分朦胧恍惚,也许连古城毁灭之时的光线都永远的停留了,要不是阿香确认过了。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座鬼城。

    我边走边把屠房中的情况对Shirley杨自简要说了一遍,Shirley杨却认为这里不是失落在时间的轨道以外那么简单,比如锅里煮熟的牛肉,的确烂熟可口,吃光了它,它自己也不会再重新出现,城中的一切都固定在了某一时段。如果不受外力的影响,它始终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外边的天空由昏暗变成漆黑,手表的时间也很正常,这说明我们身边的时间依然是正常流逝的,另外还有一点最容易被忽略。“恶罗海城”中的事物,并非是静止不动的。只能说它永久的保留着一个特定的形态,绝非是时间凝固的原因,所以可以暂时排除时空产生的混乱这种设想,但还无法得知这种现象形成的原因所在,为了便于称呼,姑且将“恶罗海城”中的那象永恒一样的瞬间,称为“X线”,一个完全停留在了“X线”上的神秘古城,“X”表示未知。

    想解天“X线”之迷,就一定要弄清楚“恶罗海城”在最后的时刻发生了什么,还需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进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才能进一步确认,也许在那蜂巢城堡的深处,才能找到真相的答案。

    我被这座古城里的怪事搞得头大,摸不着半点头脑,甚至想要抓狂了,此时听了Shirley杨的分析,发现她的思路非常清晰,看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过也许我这辈子就是当领导的材料,所以没长一个能当参谋人员的头脑。

    我们从城墙外围,爬回到了“风蚀湖”边的绿岩之上,回头眺望夜色中的“恶罗海城”,它静静的陷在地下,依然闪烁着无数灯火,城中的光线却依然如黄昏般昏暗,看来到了明天早上,城中也依然是这个样子。

    一番来回奔波,明叔和阿香都已体力透支,由于山林中有“斑纹蛟”出没,我们不敢下岩,只好在绿岩上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准备歇到天明,便进那座主城一探究竟。

    于是轮流守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发现shinley杨早已经醒来,正专注的翻看我们从“轮回庙”中发现的那本“圣经地图”,头顶上的云层很厚,透过云隙射下来的阳光并不充足,四周被绝壁险峰环绕的山谷中十分昏暗,岩下的“恶罗海城”就象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依然如故,城中灯光闪闪,却又静得出奇,整座城停留在了“X线”上。

    shinley杨说她有种预感,如果今天找不出“X线”的秘密,恐怕大伙都永远离不开这“灾难之门”后的山谷了,这里根本就是处“绝境”。

    我知道shinley杨这张地图破损破损得十分严重,是葡萄牙神父窃取“轮回宗”的机密,他想要去掘宝,但未等到成行,那神父便由于宗教冲突被杀了,我们始终分辨不出图中所绘制的地形究竟是“大鹏鸟之地”,还是“凤凰神宫”,便问shinley杨,现在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shinley杨说:“与附近的地形对比来看,可以断定圣经地图就是凤凰神宫——恶罗海城地地图,但是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把那葡萄牙神父偷绘的图纸复原出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还是东一块、西一块,互不连接……不过如果时间许可的话,我可以根据这里的环境,把地图中缺失的部分补充完整。

    如果有了古城的地图,哪怕只有一部分作为参照,那对我们来说也绝对是个极大的帮助,我打起精神,把胖子、明叔、阿香一一唤醒,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大伙当做早餐。吃完了这顿,就没有任何储备了,除了下湖摸鱼,就只有去城里自己煮牛肉吃了。

    再次进城的时候,明叔又同我商量,不进城也罢,不如就翻山越岭找路出去,那座古城既然那么古怪,何苦以身犯险。

    我假装没听见,心想我和胖子、shinley杨三人,为了找寻“凤凰胆”的根源,付出了多大努力,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肯轻易放弃,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当即快走了几步,抢先进了城。

    除了被我们碰过的东西,其余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城中那层淡淡的薄雾也还是那亲,胖子直接到了屠房里,割了几大块“新鲜”的牦牛肉备用。

    昨天夜里,本想等到天亮,看清那高大“蜂巢”地结构再直捣黄龙,但城中的光线依然昏暗,在“蜂巢”下抬头望上一看,主城内的灯火,就象是静静附着在蜂巢上的千百只萤火虫,那种气氛,带给人一种威压的紧迫感。

    露在上面的“大蜂巢”仅是半截,更大的部分深陷在地底,按照魔国的价值观,重要的权利机构,应该都在地底,于是我们绕着城下走,找到最大的一个洞穴进入“蜂巢”内部,里面的洞穴之密集,结构之复杂,真如蜂窝蚁巢一般,不免让人怀疑里面的居民是人还是昆虫。

    想当初在六十年代末期到七十年代初期,全国深挖洞、广积粮的时候,流蹿到境外的反动分子,曾恶意攻击说我们当家的是“灰”家,要不然怎么全国都跟着挖洞呢?那种“人防”设施我也挖过,但比起这地下的“恶罗海城”来,似乎有点小巫见大巫,可能这些洞穴有很多是天然就存在的,否则单以那时候的人力和器械,很难想像做出这种工程。

    我们找最大的一条通道走向地底,这里的通道与两侧的洞窟中,都有灯火照明,每向前走一段,shinley杨就在用笔将地形记在纸上,她画草图的速度极快,一路走下去,也并未耽搁太多的时间,就绘制了一张简易实用的路线图。

    我不时用“狼眼”手电筒去照射两旁的洞屋,大部分没灯火地洞屋中,都是空空如也,还有些洞中,有些潮湿的地方,还聚集着许多比老鼠还大的蟑螂,用枪托捣都捣不死,越往深处走,洞屋的数量也就越少,规模却是越来越大。

    巢城地下的尽头,是两扇虚拟着的大石门,通道的左右两侧还各有一道门洞,门洞上分别嵌着一蓝一白两块宝石,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左侧的洞内,有数十平米见方,穹顶很高,深处有个石造的鬼头雕像,鬼头面目丑恶狰狞,下方刻着一排七星瓢虫的图案,四个角落里燃着微弱的牛油灯,最中间的地面上,并排放着黑牛、白马这两只被蒸熟了的祭品,另一边门洞里的事物也差不多。

    shinley杨翻出“圣经地图”,其中的一块残片上有“冰宫”与“火宫”这两个地点,与这里完全一样,然而地图上应标有通道尽头大石门里面的地方,却是属于损坏丢失了的那部分,只有在圣经地图缺损的边缘,可以看到一点类似动物骨骼的图案,记得在轮回宗的“黑虎玄坛”中,那水晶砖的最下层,也有类似的图形,这些骨骼与“恶罗海城”中全部人类消失的事件有关吗?

    带着种种疑问,我推开了尽头处的石门,一进去就立刻感到一阵恶寒直透心肺,心想这殿里的邪气可够重的,又阴又凉,与上边几层的环境截然不同,眼中所见,是一间珠光宝气的神殿,不过殿中虽然多有灯火,却都十分昏暗,殿堂又深,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

    这时shinley杨和胖子也随我进了石门,我正想往前走,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一回头,发现明叔和阿香站在外边没有跟进来,我对他们招呼道:“走啊呀,还渗着等什么?”

    阿香躲在明叔背后,悄悄对明叔耳语,明叔听了满脸都是惊慌,我越发觉得奇怪,便走回去问他们搞什么鬼?

    明叔突然拔出手枪指着我:“别过来啊,千万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你……你背上趴着个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隐藏于真实背后的真实

    

    ?我停下脚步,站在明叔和阿香对面七八步的距离,面对着明叔指向我的枪口,我已经明白了,一定是阿香说我被那种东西上身了,我同她无怨无仇,她不应该陷害我吧?难道就是由于我没答应娶她?女人怎么能这样!不过阿香脾气好像很好,应该不至于,或许因为我实在太有魅力了,我脑子里开始有点混乱,但突然想到,莫非是我身上真有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我马上在心中默念了两段毛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是和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作风,以及自我批评的作风。”没问题,我还是我,可以放心了。

    明叔对我说:“胡老弟啊,你我交情不薄,我看你前途无量,所以才有意将阿香许配给你,不过你现在真的有问题了,阿香的眼睛不会看错的。”

    这座“恶罗海城”中的情景,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人类可以想象的范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对此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知道明叔的老婆和保镖、马仔死后,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是绝对敢开枪的。

    但明叔刚举起枪的时候,我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也将两支运动步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我对后面的胖子一摆手,让他们冷静一些,如果有一方沉不住气先开枪,不管是谁倒在血泊中,那都是非常可怕的自相残杀。

    明叔刚才却是紧张过度,这时候他那个号称“小诸葛”的头脑慢慢恢复了过来。当前的局面他自然看的出来,应该知道只要他再有哪怕一丁点出格的举动,胖子和Shirley杨会毫不犹豫的用子弹在他脑袋上开两个窟窿,想要把手枪放回去,却又觉得有些尴尬,想说些片儿汤话圆场。也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了,过了半天才解释拔枪是想打我背上的东西。这世上哪有岳父大人开枪打自己女婿的事?

    我看出胖子和Shirley杨的枪口,使明叔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开枪了,于是直接问阿香。到底怎么回事?究竟看到我背上趴着什么东西?

    阿香说:“胡大哥,我很害怕,我刚才确实看到你背上有个黑色的东西,但看不清是什么。好象是个黑色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难道是身上的眼球诅咒开始有变化了?但阿香为什么没看到Shirley杨和胖子身上有东西?我赶紧用手指着自己的后颈问阿香:“是这里?”

    阿香摇头道:“不是的,在你的背包里面……现在也还在的。”

    我急忙把身后的背包卸下来,发现背包的两层拉链都开了,好象是在通道尽头的时候,胖子从我的包里掏过探阴爪,准备探查石门后有没有机关,由于用完之后还想放回去,他就图省事没把背包拉上,阿香的眼睛只能看到没有遮盖的区域。即使不是直视,或没有光线,但我的背包里能有什么东西?

    我把里面的东西全抖了出来,阿香指着一件东西说:“就是它……”

    这是Shirley杨也过来观看:“凤凰胆!”这枚珠子本来与献王的头颅融成了一体,后来被我们带回北京。经过巧手工匠切剥,也难以尽复原观,这时一看,发现它表面上那一层玉石竟然在逐渐融化消失,露出了里面的珠子,它本身就有一种能吸引混沌之气的能量,阿香看到的就是那种东西。

    看来“凤凰胆”是一定受到了这座神秘古城的某种影响,也许会和那使时间凝固住了的“X线”有关,有这颗珠子在手,也许我们就有了开启那扇尘封着无数古老秘密之门的钥匙。

    胖子见我们这没有什么意外,便趁这机会,过去把明叔的武装解除了,顺手把他的瑞士金表也搜出来,捎带着给一并没收了,明叔这回算是在胖子手里有短了,一声儿都没敢吭。

    我和Shirley杨对着“凤凰胆”观察了一番,但一时还参悟不透,总之,这颗代表长生不灭的轮回之眼,与这“恶罗海城”的秘密,还需要在城中继续寻找,于是把珠子重新装好,对明叔和阿香稍微解释了一下,这是一场误会,这座“恶罗海城”中,连个鬼影都没有,让他们不用担心,如果还是不放心想要分道扬镳的话,那就请自便,自己身上都长着腿,没人拦着。

    ?随后我们走进了石门后的大殿,这里只有一进,石柱上都有灯火,墙上满满当当的绷着几百张人皮,以前看见壁画都是绘在墙上,而这里竟然是用红、白、黑、蓝四色将城中的重要事件,纹到了人皮表面,也是我们在“恶罗海城”中所见到唯一有记载有事件绘卷,以及符号标记的地方。

    殿中还有一些大型祭器,最深处则有一些裸体女性的神像,Shirley杨只看了几眼就说“这些人皮上记载的信息太重要了,虽然符号不能完全看懂,但结合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说唱长诗中,与魔国战争的那一部分内容,与殿中记载的魔国重大事件相结合,就能了解那些鲜为人知的古老历史,这绝对可以解开咱们面临的大部分难题。”

    关于资料信息一类的情报,我们所掌握的虽然不少,但到现在为止,都是些难以联系起来的碎片,只有Shirley杨才能统筹运用起来,在这方面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帮着出出主意。

    于是就让明叔和阿香在殿中休息,胖子负责烤些牛肉给众人充饥,我和Shirley杨去分析那些人皮上的绘卷,逐渐理清了一条条的线索。

    “恶罗海城”作为魔国的主城,其政权体系完全不同于其余的国家,魔国鼎盛时期的统治范围覆盖昆仑山周边,历代没有国王,直接由他们供奉的主神“蛇神的遗骨”统率,所有的重大决策,都由国中祭师通过向“蛇神之骨”进行祭祀后,再占卜所得,在那个古老的时代中,“占卜”是很严肃重大的活动,并非能轻易举行,其中要间隔数年,乃至十数年才能举行一次。

    魔国没有国王,这也是城中没有王宫,而只有神殿的原因,所谓的王室成员,都是一些位极高,掌握着话语权的巫师,但这些人的地位在国中要排到第五之后。

    在魔国的价值观中,“蛇神之骨”是最高神,仅次于这“邪神”的是其埋骨的洞穴;再次之的,则是那种头顶生有一只黑色肉眼的“净见阿含”(巨目之蛇)。

    然后就是魔国传说中出现最多的“鬼母”,魔国的宗教认为,每一代“鬼母”都是转生再世,从不能以面目示人,永远都要遮挡着脸部,因为他们的眼睛是足可以匹敌于“佛眼”的第七种眼睛“魔眼”,佛眼无边,魔眼无界,也并非每一代鬼母都能有这种妖瞳。

    在“鬼母”之下的,才是掌握一些邪术,类似“痋术”原始形态的几位主祭师,当然那时候的“痋术”,远没有献王时期的复杂,不能害人于无形,主要是用来举行重大祭祀。

    他们的葬俗也十分奇特,只有“主祭师”才能有资格被葬入“九层妖楼”,在昆仑垭的“大凤凰寺”的遗迹中,我所见到的魔国古坟,应该是一位鬼母的土葬墓穴,这是由于第一位“鬼母”,被视为邪神之女的“念凶黑颜”已经被葬在了龙顶冰川的妖塔里了,这些名词都多次在格萨尔王的传说中被提及。

    这些人皮绘卷上,在一些描绘战争场面场景中,甚至还可以看到狼群等野兽的参与,其中那头白狼大概就是“水晶自在山”,不过象白狼王与“达普”鬼虫的地位就很低了,仅相当于妖奴,那个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基本上都是将一些部落的特点,以及野兽的特点,加以夸大神化,封为山川湖泊的神灵,这就如同中国夏商时期之前的传说时代。

    在格萨尔王的传说中,由于“北方妖魔”(魔国)的侵略,岭地、戎地、加地三国曾经多次面临灭族之厄,终于在高原上出现了一位制敌宝珠的王,加上莲花生大师的协助,但另三国联军,踏入北方的雪域斩妖除魔,一举覆灭了魔国,魔国的突然衰弱,很可能就是由于“恶罗海城”出现的毁灭性灾难,但在这些人皮上,并没有对这件事情的记载。

    这时胖子招呼我们:“有屁股就不愁找不着地方挨板子,先吃了饭再说吧。”

    我也觉得腹中饥火上升,便把这些事暂时放下,过去吃东西,回头一看Shirley杨仍然在出神的望着最后几张人皮,我叫了她好几次,这才走过来。

    但Shirley杨没去拿胖子烤的牛肉,直接走到阿香身边,漫不经心的似有意似无意,用手拨开阿香的秀发,看了看她的后颈,她这时候脸色已经不对了,又去看明叔的后脖子,明叔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让Shirley杨看了一眼后颈。

    我一看Shirley杨的咬着嘴唇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她在做重要的判断和决定之前,都有这个习惯动作,果然Shirley杨对我说:“我想咱们都被阿香的眼睛给骗了,这座城确实是真实的,但这里根本不是恶罗海城,这里是无底鬼洞……”

第二百一十七章恶罗海城

    

    Shirley杨很有把握的认为,我们所在的这座“大蜂巢”古城,并非真正的“恶罗海城”,而是“无底鬼洞”,并让我和胖子看看明叔父女的后颈。

    我心想“古城”与“鬼洞”之间的差异,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不过时间凝固的“恶罗海城”与深不见底,充满诅咒的“鬼洞”,都是凌驾于常识之外的存在,根本不能用普通的思维去理解,所以也并没有感到过于惊奇。

    我过去扒开明叔后脖子的衣领,果然看到他后颈上有个浅浅的圆形红痕,而且并非是在皮肤里面,象是从内而外渗出来的一圈红疹,只不过还非常模糊,若非有意去看,绝难发现,我又看了看阿香的后颈,同明叔一模一样。

    这是被“无底鬼洞”诅咒的印记,虽然只是初期,还不大明显,但在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内,就会逐渐明显,生出一个又似漩涡,又似眼球的胎记,受到这种恶毒诅咒的人,在四十岁左右,血液中的血红素会逐渐消失,血管内的血液慢慢变成黄色泥浆,把人活活折磨成地狱里的饿鬼。

    但明叔等人最近一个多月始终是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独自去了新疆塔克拉玛干的黑沙漠,难道他们父女当真是由于见到了这座“蜂巢”古城,才染上这恐怖的诅咒吗?

    明叔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什么“诅咒”、“鬼洞”之类的字眼,便立刻觉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忙问我究竟,我正有许多事要问Shirley杨,一时没空理会他,便让胖子跟他简单的说说,让他有个精神准备。胖子幸灾乐祸的一脸坏笑,搂住明叔的肩膀:“这回咱们算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了,走不了我们,也跑不了你们,想分都分不开了,我给亲人熬鸡汤里怎么唱的来着?噢,对了,这叫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啊,您猜怎么着。它是这么这么着……”

    胖子在一遍添油加醋地给明叔侃了一道“无底鬼洞”的事迹,我则把Shirley杨拉到一旁,问她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些事情的。为什么说大伙都被阿香的眼睛给骗了?

    Shirley杨将我带到最后几张人皮壁画前,看了上边向“蛇神之骨”献祭的仪式,原来蛇神埋骨的地方,就是我们在黑沙漠扎格拉玛神山下见到的“鬼洞”。

    这些人皮壁画并未明确的指出“蛇神之骨”是在新疆,但结合“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长诗,就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在昆仑山遥远的北方,有一处藏有宝藏的僧格南允洞窟,里面有五个宝盒,分别被用来放置“蛇神”的骨骸,蛇神的两个神迹,分别是虽然身体腐烂只剩骨架,但它的大脑依然保存着“行境幻化”的力量,另外蛇头上的那颗巨眼,可以使它的灵魂长生不灭。在天地与时间的尽头,它会象凤凰一样,从尸骨中涅盘重生,并且这个巨眼,还可以作为通向“行境幻化”之门的通道,也就是佛经中描述的第七种眼睛“无界妖瞳”。

    如果用科学现象来解释。恐怕这“行境幻化”,就是美国肯萨斯特殊现象与病例研究中心的专家们,所一直研究的那种“虚数空间”,神话传说中“凤凰胆”是蛇神的眼睛,但没有人亲眼见过,是不是那个“虚数空间”里,真的有蛇骨,那是无法确认的,也许“蛇骨”只是某种象征性的东西。

    在人皮壁画最后的仪式描绘中,魔国的先祖,取走了“蛇骨”的眼睛,并且掌握了其中的秘密,然后远赴昆仑山喀拉米尔,建立了庞大的宗教神权,每当国中有拥有“鬼眼”的鬼母,便要开启眼中的通道,举行繁杂的仪式,将俘虏来的奴隶用来祭祀“蛇骨”,凡是用肉眼见过“行境幻化”的奴隶,都会被钉上眼球的印记,然后像牲口般的圈养起来,直到他们血液凝固而死,魔国人认为,那些血都被“行境幻化”吸收了,然后由信徒吃净它们的肉,只有牢固遵守这样信仰的人,才被他们认为是修持纯洁的男女信徒,在本世将获得幸福、欢乐还有权利,在来世也会得到无比的神通力,这与后世“轮回宗”教义的真谛完全一样。

    魔国附近的若干国家,无数的百姓都沦为了“蛇骨”祭品,但魔国中的祭师大多掌握这邪术,尤其是善于驱使野兽和昆虫,各国难以对敌,知道格萨尔王和莲花生大师携手,派勇士潜入魔域,将那颗转生的宝珠“凤凰胆”用计夺走,加上在那不久之后,魔国的主城“恶罗海城”神秘的毁灭,双方力量立时发生逆转,联军(长诗中称其为“雄师”)扫荡了妖魔的巢穴,制敌宝珠之王的事迹,在雪域高原说唱诗人的口中,不断传唱至今。

    “凤凰胆”很可能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流入了中原,如果周文王演测此物为“长生不灭”之物,也可以说应该是完全有道理的,到此为止,“凤凰胆”的来龙去脉,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但我们所在的“恶罗海城”,又是什么?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城中的时间凝固在了一瞬间?

    Shirley杨说:“恶罗海城中的居民去了哪里,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老胡我记得你在九层妖塔中和我提过,那具冰川水晶尸似乎少了些什么,轮回宗的人不辞辛苦,挖开了妖塔与灾难之门,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但当时局面混乱,咱们没有再来得及细想,现在回忆起来,那具冰川水晶尸,没有眼睛和脑子。”

    当时我只模糊的记得,冰川水晶尸皮肉都是透明的,只有五脏六腑是暗红色,好像鲜红的玛瑙,确实象是少了一部分,轮回宗就是将她的头脑包括妖瞳,都取了出来,放入了灾难之门后边?轮回宗找不到蛇骨埋葬之地。却可以设置一条通道,或者说是镜像。

    Shirley杨说,一直看到人皮壁画中最后的仪式那部分,才明白究竟,轮回宗想继续祖先的祭祀,开启了一座本已消失于世的古城,这座城是鬼母生前的记忆,举个例子来说,在那屠房里,刚刚被斩首的牦牛。煮熟的牛肉,门上未干的血手印,也许并非发生于同一时间段。这些都是在鬼母眼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碎片,通过妖瞳在“虚数空间”里构造的一座记忆之城。

    铁棒喇嘛都承认阿香有着野兽动物一样敏感的双眼,这使我们对她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依赖与信赖,她是能看见真实与虚幻,但她毕竟只比人类的眼睛稍微敏感一点,根本不能分辨这通过印象建立在“虚数空间”中的古城。虽然只是鬼眼利用鬼洞的能量,所创造出来的镜像之城,但它同样是客观真实存在的,就如同黑沙漠中那个没有底的“鬼洞”,看到他的人都会成为“蛇骨”的祭品,可以随时离开,但临死的时候,你还是属于这里的,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开,甩不掉,鬼洞是个永无休止的噩梦。

    这时明叔被胖子一通猛侃,唬得魂不附体,走过来又同我确认,我把Shirley杨的话简单的对他讲了一遍,明叔哭丧着脸对我说“胡老弟啊。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做牛做马,像条狗一样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想不到临死也要像条狗,成了什么蛇骨的祭品,唉,我也就算了,可怜阿香才有多大年纪,我对不住她的亲生父母,死也闭不上眼啊。”

    我对众人说:“虽然明叔同阿香被卷了进来,而且这座城也并非真正的恶罗海城,但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如果不到这里,咱们也无法见到这些记录着魔国仪式真相的人皮壁画,这说明咱们还是命不该绝,那么然后呢,然后……”

    Shirley杨接口说,然后只要找到真正的“恶罗海城”遗迹,在最深处的祭坛里,举行相反的仪式,用“凤凰胆”关闭“行境幻化”,这个诅咒也就会随之结束,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诅咒,我想这种鬼洞的诅咒,很可能是一种通过眼睛来感染的病毒,一种只存在于那个“虚数空间”中的病毒,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明叔一听还有救,立马来了精神,忙问如何才能找到真正的“恶罗海城”遗迹?这才是重中之重,能否保命,全在于此了。

    我此刻也醒悟过来,一个环节的突破,带来的是全盘皆活,马上招呼众人快向上走,回到城边的绿岩上去,于是大伙抄起东西,匆匆忙忙按原路返回,绿岩的两侧,一边是笼罩在暮色中的“恶罗海城”,但那是鬼母的记忆,而绿岩的另一边,是清澈透明的“风蚀湖”,湖中的大群白胡子鱼,以及湖底那密密麻麻的风蚀岩洞,都清晰可见。

    传说中“恶罗海城”就位于“灾难之门”后边,真实的“恶罗海城”原形,应该与那记忆中的古城完全一样,全部是利用天然的巨大风蚀岩建成,此时众人望着湖底蜂巢般的窟窿,已经都明白了,由于魔国崇拜深渊和洞穴,所以城下的洞窟挖得太深了,真正的“恶罗海城”已经沉入了地下,被水淹没,几千年沧海桑田,变成了现在这处明镜般的“风蚀湖”,至于城中的居民变成鱼的传说,应该是无稽之谈,说他们都在地陷灾难的时候死掉喂了鱼还差不多,传说蛟鱼最喜戏珠,那些凶猛的黑白斑纹蛟,之所以不断袭击湖中的鱼群,大概是想占了湖底的珠子,也许轮回宗的人就是将鬼母的眼睛,放在了湖底。

    当然在未见到之前,对这些事情,还只是全部停留在猜测阶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想找到更深处的祭坛,就要冒险从中间最大的风洞下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失散

    

    站在长方形的绿岩上向下看,“风蚀湖”底最大的风洞中一片漆黑,不知道空间有多深,对比那座由记忆碎片拼接成的影之城,不难看出湖底最大的洞窟,就是由位于蜂巢顶端那颗巨大的“石眼”砸出来的,在“恶罗海城”倒塌陷落的时候,那枚重达千斤的巨石,将主城的顶壁穿破,直接贯穿下去,通过我们刚才在城中看到的结构,下面纵然崩塌了,那石眼也不佳陷进去太深,而且湖水并没有形成强力的潜流或旋涡,只能从城池废墟的缝隙间渗透下去,这些迹象都说明湖水并不算深,但如果想进入比蜂巢更深的神殿,以及祭坛,那就要穿过随时会倒塌的风蚀岩洞,可能有些岩洞里是并没有水的,地形非常复杂,可以说下去的是要把脑袋别到裢腰带去玩命的。

    这时明叔颈后的印记,比刚才要深得多了,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这时候除非在一两天之内象陈教授一样,远远的逃到大洋彼岸,否则留在古城足迹附近,恐怕活是不过两三天的,似乎离鬼洞这种能量越近,对这个能吸收血红互的虚数空间,所得到的感受也就越真实、越强烈,感受到它存在的同时,也就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永远无法解脱。

    明叔老泪纵横,对我们唠唠叨叨,不下去是死,下去的话更是拿脑袋往枪口上撞,湖中鱼群虽然不伤人,但那两条黑白斑纹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蹿下来,它们那种狂暴凶残的猛兽,一旦在水下冲击起来,绝非人力可以抵挡,而且谁能保证地下深处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事物,越想越觉得腿软。

    我和胖子、Shirley杨忙着做下水前的准备。没空去体会明叔复杂的心情,除了保留必要的武器炸药以及照明器材、燃料、药品、御寒的冲锋衣之外,其余的东西全部抛弃,按照我们的判断,因为原址已经被水淹没了,所以冰川水晶尸的脑子肯定是被轮回宗埋在了影之城的下方,而她的双眼,应该是在“恶罗海城”真正遗址的正下方,不过最大的可能,它已经被吞进鱼王的肚子里去了,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只要顺着废墟,潜入地下深处的祭坛就可以了,不过魔国的祭坛,在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之后,是否还能在地底保留下来,仍然是个未知数。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一直以来,这么多的困难咱们都坚持了下来。现在差不多是最后的时刻了,咱们进藏前,我请我师兄起了一课,遇水方能得中道,以前我对此半信半疑,现成看来,无不应验,此行必不落空。”

    胖子说:“芳香的花不定好看,能干的人不一定会说。我就什么也不说了,等找到了地方你们就瞧我的,鬼洞妖洞我不管了,反正咱们还能空手而回,有什么珍珠玛瑙的肯定要凿下来带回去,甭多说了。这就走,下水。”说完按住嘴上的呼吸器和潜水镜,笔直的跳进了“风蚀湖”,激起了一大片白珍珠一般的水花,惊得湖中游鱼到处逃蹿。

    Shirley杨对我说:“当初如果不是我要去新疆的沙漠,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来,我知道你和胖子很大方,抱歉和感激的话我都不说了,但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务必要谨慎,最后的时刻,千万不能大意。”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她也由绿岩跳入湖中,我对身后的明叔与阿香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就在此等候,等我们完事后一定回来接他们。随后也纵身从岩上跃下,湖里的鱼阵还在水晶墙附近缓缓移动,并没有因为接连三人落水而散开。

    刚与胖子、Shirley杨在湖中汇合,还没等展开行动,明叔带着阿香也溜到了水里,我对明叔说这可真添乱,你们在上面呆的好好的,下来搅和什么?咱们又没有那么多的氧气瓶。

    明叔拽着阿香,连踩水边对我说:“唉呀别提了,刚才在上面看到,那林子里又有动静,怕是那两条斑纹蛟起了性子,又要到湖里来吃鱼了,我就想在上边提醒你们,但腿有些发软,没站稳,就掉下来了。”

    我回头望了望“风蚀湖”边的林子,只有山间轻微地风掠过树梢,不见有什么异常的动静,随即明白过来,事情是明摆着的,明叔这死老头子,担心我们下去上不来,找到祭坛后另寻道路走脱,撇下他不管,他有这种担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他们下来了,我也没办法,总还能让他们泡在水中不管,但他们只有潜水镜,没有氧气瓶,只好还按先前的办法,众人共氧气瓶,于是让大伙在湖中聚拢在一起,重新做了简明的部署,从那个被巨大石眼砸破的风蚀岩洞下去,哪儿往下渗水渗的厉害就从哪走。

    我们刚要下去,湖中的鱼群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骚动,那些非白胡子鱼的鱼类,象是没头苍蝇般的乱蹿,一旦逃进湖底的岩洞中,应再也不肯出来,而上万条结成鱼阵的白胡子鱼,也微微颤栗,似乎显得极为紧张。

    +看到这些鱼的举动,我立刻感到不妙,心中暗想:看来这位明叔不仅是我们这边的意大利人,除了帮倒忙之外,他还有衰嘴大帝的潜质。

    刚有这个念头,湖中那“鱼阵”就已经有一部分溃散开了,似乎是里面的“白胡子老鱼”伤势过重,挂不住这些鱼了,而有些白胡子鱼感到他们的祖宗可能快不行了,斗志也随即瓦解,但还是有一部分紧紧衔衔成一团,宁死不散,不过规模实在是太小了。

    我估计这鱼阵一散,或者阵势减弱,那么山后的“斑纹蛟”很快就会蹿出来,它们是不会放过咬死这条老鱼的机会的,稍后在这片宁静的“风蚀湖”中,恐怕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一旦双方打将起来,倘若老鱼被咬死,那想在下水就没机会了。

    机不可失。我赶紧打个向下的手势,众人一齐潜入湖底,剩余的半座“鱼阵”正向湖心移动,我们刚好从它的下方游过,密集的白胡子鱼,一只只面无表情,鱼眼发直,当然鱼类本身就是没有表情的,但是在水底近距离看到这个场面,就会觉得似乎这些“白胡子鱼”象是一队队慷慨赴死,即将临阵的将士,木然地神情平添了几分悲壮色彩。

    湖下不太深的地方,就是“蜂巢”顶端的破洞,刚刚潜入其中,湖中的水就被搅开了锅,一股股乌血和白胡子鱼的碎肉、鱼鳞,都被向下渗入的暗流,带进风蚀岩两侧的洞内。

    胖子对我打了个手势,看来上边已经干起来了,又指了指下面,下行地道路被一个巨大的石球堵死了,不过已经看不出石眼的原貌,上面聚集了厚厚一层地透明蜉蝣,以及各种处于生物链末端的小虾小鱼,看来只能从侧面绕下去了,于是众人轮番使用呼吸器,缓缓游向侧面的洞口,越向深处,就感觉水流向下的暗涌越强。

    在一个岩洞的通道里,Shirley杨逐步摸索着,确认哪个方向可行,因为直接向下是最危险的,这千万年的风蚀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早以不堪重负,说不定头顶的“石眼”什么时候就会砸下来,被拍下就得变成一堆肉酱,安全起见,只有从侧面迂回下去最为保险。

    最后我们潜入一个百余平米的大风洞里,这里象是以前古城某处大厅,有几分象是神殿,顶壁已经破了个大洞,但是里面储满了水,水流相对稳定,似乎是只有上面那一个入口,别的路都被岩沙碎石封堵,虽然可以向下渗水,但人却过不去,众人只好举着照明探灯在水下摸了一圈,氧气所剩不多,再找不到路的话,如果不游回湖面,留在这迷宫般的风蚀湖底,就是死路一条。

    正在无路可走,众人感到十分焦虑之时,大厅中的湖水突然变得混浊,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出口,顿觉不妙,那条十几米长的老鱼,正被两只猛恶的“斑纹蛟”咬住不妨,挣扎着向我们所在的湖底大厅里游来。

    “斑纹蛟”都是三四米长的身躯,虽然跟“白胡子老鱼”相比小了许多,但怪力无穷,身体一扭,就扯掉一大条鱼肉,随后又张口咬住别的部位不放,那条老鱼遍体鳞伤,垂死挣扎,拖着这两个死对头沉了下来,不时的用鱼身撞击水底的墙壁,希望能将它们甩掉,此时双方纠缠在一起,翻滚着落入水下神殿。

    在这些水下的庞然大物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过于微不足道,我对众人打个手势,赶快散开,向上游回去,这神殿虽然宽敞,却禁不住它们如此折腾,但在水底行动缓慢,不等众人分散,老鱼已经带着两条斑纹蛟倒撞到殿底。

    神殿底部也是雪白的“风蚀岩”,那条体大如龙的白胡子鱼,受伤发狂后的力量何等巨大,这种鱼的鱼头坚硬无比,直接将地面撞出了一个大洞,然而这神殿底层也很坚固,鱼头刚好卡在其中无法行动,想冲下去使不上劲,想抽回来也不可能,只有拼命乱摆鱼尾,一股股的浊血将水下神殿的湖水都快染红了。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我们怕在混乱中被它的鱼尾砸中,分散在四处角落躲避,由于已经散开,又是在水下,我根本没办法确认其余的人是否活着,只能各人自求多福了。

    两头黑白“斑纹蛟”见老鱼被困,欣喜若狂,在水下张牙舞爪的转圈,正盘算着从哪下口结束鱼王的性命,它们被水中的血液所刺激,跟吸了大烟一样,显得有些兴奋过度,这一折腾不要紧,竟然发现了这殿中还有人,其中一只在水下一摆尾巴,像个黑白纹的鱼雷一般,窜了过去。

    这时殿底的窟窿四周开始出现裂缝,浑浊的血水跟着灌下,能见度立刻提高了不少,我用水下探照灯一扫,只见蹿出来的斑纹蛟,直扑向不远处的Shirley杨和阿香,她们二人共用一个氧气瓶,都躲在殿角想找机会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想过去救援,又怎能比那比鱼雷还快的“斑纹蛟”迅速,而且就算过去,也不够塞牙缝的。

    形势万分危急,突然水下潜流的压力猛然增大,那颗卡在蜂巢中间的千钧石眼,终于落了下来,扑向Shirley杨与阿香的那头“斑纹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石吓傻了,竟然忘了躲闪,被砸个正着,这湖水的浮力有限,巨石的下坠本身就有上面整湖的水跟着下灌,砸到“斑纹蛟”之后连个愣儿都没打,紧跟着将水下的殿底砸穿,这殿中所有的事物,都一股脑的被巨大的水流向下冲去。

    我在水里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象是掉入了没有底的鬼洞,下面是个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只能闭住口鼻,防止被激流呛到,恍惚间,发觉下面有大片的白色光芒,似乎是产生了光怪陆离的幻觉,也不知其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身体落入一个湖中,这里的岩石上隐约有淡薄的荧光,但看不太真切,头上有数百个大小不等的水柱,透过头顶的各处岩洞倒灌入湖中,忽然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拉住,我定神一看,原来是胖子,见了生死相随的同伴,顿觉安心不少,拍亮了头盔上的射灯,寻找另外三个人的下落。

    由于这里的水还再继续向东边的深涧里滚滚流淌,稍一松懈,就有可能被继续往下冲去,我和胖子只好先游到附近的岸上,扯开嗓门大喊了半天,但都被水流冲下的声音淹没了,明叔、阿香、Shirley杨都下落不明。

    我和胖子一商量,肯定是被水冲到下游去了,赶紧绕路下去找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地下的世界,地形地貌之奇特,属于我们平生所未见,刚一举步,就见一只大蜻蜓般的水生蜉蝣,全身闪着荧光从头顶飞过,竟然有六寸多长,象是空中飞舞着的白色幽灵。

    就这么一走神,没注意看脚下的道路,刚好这是一个碎石坡,二人踩到上边收不住脚,翻滚着滑落下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凌空落下,这段斜坡很短,下边是悬空的,我们摔下七八米,落在一个蓬蓬松松的大甸子上,一时头晕脑胀,好在这地方很软,摔下来也不疼,但是突然发觉不太对,这手感……竟然是掉在了一块肉上,赶紧让自己的神智镇定下来,仔细一看,不是肉,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这他妈八成是蘑菇啊……十层楼高的帝王蘑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PillBug

    这地下的庞大空间中,水边有无数飞舞的大蜉蝣,它们的生命很短暂,从水中的幼虫长出翅膀后,大约只能在空中活几分钟的时间,这时它们的身体将会散播出一种特殊的荧光粉,死后仍会持续发光一段时间,所以整个地下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神秘的白色荧光之中。

    随着在地底时间的渐久,我们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暗淡的地底荧光,看周围的东西也不象刚开始那么模糊了,我看了看身下那个软软的大甸子,似伞似盖,中间部分发白,周围是漆黑的,确实是个罕见的大蘑菇,直径不下二十米。

    这种菌类在地下潮湿的区域生长极多,看到身下这只大蘑菇,我和胖子都立刻想起在兴安岭插队的时候,到山里去采木耳,刚刚下过雨,竟然在山沟里看到一只比山都高的蘑菇,摩天矗地的长在林子里,当时我们惊叹不已,屯子里的人说那是“皇帝蘑菇”,运气好的话。每年八月可以见到一两次。不过这东西长的快,烂的也快,早上刚看见,不到晌午可能就没了,而且长有“皇帝蘑菇”的森林附近,都很危险,因为这东西味道太招摇,另外颜色不同,其性质也千差万别,又因其稀少,很少有人能尽知其详,所以大伙看见了也只能当看不见,既不敢吃,也不敢碰,绕路走了过去。

    我和胖子商量,这个蘑菇没有咱们在兴安岭见过的个头大,但也不算小了。应该同样是“皇帝蘑菇”那一类的,从地下湖边的碎石坡滚下来,想再爬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那个碎石坡实在太陡,而且一踩一滑,根本立不住脚,只好先从这只“皇帝蘑菇”上爬下去。

    我们从那筛子般的洞顶被水冲到地底,和另外的几个人失散了,我最担心的就是“斑纹蛟”。在“风蚀湖”底一场混战,两只“斑纹蛟”其中的一只,似乎被掉下来的千钧石眼砸死了,但仍然还有一条,包括那条“白胡子鱼王”,应该也都被激流冲到了地下湖中,如果Shirley杨、明叔、阿香中有人跟它们碰上,必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些,我和胖子不敢怠慢,顾不上身上的酸痛,从“皇帝蘑菇”的顶端,爬到边缘向下观看地形。高大的“皇帝蘑菇”底下,长满了无数高低错落的地菇,颜色大小都参差不齐,望下去就象是一片蘑菇的森林,许多长尾蜻蜓般的大蜉蝣,象一群群白色的幽灵在其中飞舞穿梭。

    远处是地下湖的第二层。我刚落入湖中的时候,感觉水流向东涌动的力量很强烈,原来这巨大洞穴中的地下湖分为两层,有着很大的落差,最上面穹庐般的洞顶上,有无数洞眼,大则十几米,小则不到一米,上边的湖水,以及山中的地下水,都从那些洞眼中灌注下来,所有的水柱全部流入上面的一层地下湖,这里是个倾斜的锅底,东边的地势较低,这一层水满后,形成一个大水帘,倾泻到下方的第二层地下湖里,那片湖规模更加庞大,水势大的区域,都没有荧光,看起来黑一块白一块的,难辨其全貌。

    如果其余的人还活着,就有很大可能是被水流冲到地下湖的第二层去了,“皇帝蘑菇”就生长在距离第二层地下湖不远的地方,我们居高临下,想从高处寻找失踪的Shirley杨等人,但只见到水里不时跃起几条大鱼,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我让胖子留在这里了望,我下去先沿着湖边找上一圈再说。

    正要用伞兵刀扎着蘑菇下去,却见下面的湖中,游上来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看那身形,应该是明叔,只见明叔爬上了岸,吃力的走了几步,向四周看了看,便径直走入了“皇帝蘑菇”下的蘑菇森林中,看他那副样子,似乎也是想爬到高处看明地形。

    我对胖子说,这老港农命还真够大的,他既然是奔这边来的,就由胖子暂时照顾他,我再去湖边找其他的两个人。最后在这棵最为明显的“皇帝蘑菇”附近汇合。

    我正要动身下去,却突然觉察到有情况发生了,只见明叔在高高矮矮的蘑菇中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大概是由于连带惊吓,疲劳过度,脚底下迈不开步子,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躺在地上翻了个身,揉着胳膊很久也不起身,似乎他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念头,打算就这么死这算了,实在是不想动弹了。

    按说明叔摔着一跤,本也不算什么,但他身子沉重,惊动了附近的一个东西,我和胖子在高处借着惨淡的荧光,发现离他不远处的那片蘑菇忽然一阵乱动,里面有个全身黑壳的东西在慢慢蠕动,那黑壳是一层接一层的圆弧形,身子很长,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象是条大蜈蚣,要真是蜈蚣,那得多大的个头?

    明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一张一合,象是在自言自语,可能又在怨天尤人,但对附近的危险完全没有觉察,我和胖子想在“皇帝蘑菇”上喊他小心,但声音却都被附近水流的声音遮盖了,不在近前说话根本听不到。

    我的那支散弹枪已经在“风蚀湖”底的混战中丢了,只剩下手枪,胖子身上的东西却没怎么损失,运动步枪始终背在身上,这时举枪想要射击,我按住他的枪身,步枪的射程虽然能够及远,但口径不行,在这里开枪无济于事,就算是打明叔附近的地方给他示警,也未必能够救他,一旦让他看见那条大蜈蚣,肯定吓得两腿发软,半步也走不出去,只有我赶紧冲下去救他。但蘑菇森林中全是密密麻麻的蘑菇,在高处虽然能看见明叔和那条大蜈蚣。但一下去视线必被遮挡,必须由胖子作为了望手,在高处用手语为我指明复杂的地形,并且在关键时刻用步枪进行掩护射击。

    当然这是争分夺秒的行动,根本来不及把这些计划进行部署,只对胖子说了一句看我信号行动,我就将伞兵刀插在“皇帝蘑菇”上,从倾斜的伞盖上向下滑落,下面也有些很高大的蘑菇。呈梯形分布,遇到斜度大不能落脚的地方,就用“伞兵刀”减速,很快就下到了底部。这里也没有地面的岩石,底下满满一层,全部都是手指大的小蘑菇,附近则都是一米多长的大蘑菇。

    我回头望了一眼上面的胖子,胖子把步枪吊在胸前,挥动着两只胳膊,打出海军通信联络用的旗语,这都是以前在福建学的。很简单,也很直观,看他的动作是,对方移动缓慢,然后指明了方向。

    我对他一挥胳膊,表示收到信号。这时蘑菇森林中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我担心蜈蚣放出毒雾,从携行袋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双手握住MI911,压低枪口,快速向明叔的位置接近。

    在胖子指示了几个方位之后,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明叔,不远处有“嘁嘁嚓嚓”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并不算响,但好像无数脚爪乱绕,听得人心里发怵,而且这里水声已弱,更是格外令人心慌。

    我悄悄接近,想拉着把明叔把他拽起来,立刻跑路,明叔突然见到防毒面具,也吓了一跳,但随即知道是自己人,瞪着呆滞的双眼,冲我笑了笑,想挣扎着爬将起来,但似乎两条腿变成了面条,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急于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于是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然后将他背了起来。

    但还没等迈动步伐,就听身后的明叔忽然发出一阵大笑,我当时心里就凉了多半截,这王八操的老港农没安好心!帝国主义殖民地统治下的老资本家怎么会有好人,这次真是太大意了。

    我立刻双脚一弹,向后摔倒,把明叔压在背下,这一下使足了劲,估计能把老港农压个半死,但明叔的笑声兀自不停,听声音已经有点岔气了,那笑声比妇人哭嚎还要难听十倍。

    我心想这港农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声,记起一句诗来,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颤抖,***,临死前放声大笑是革命者的特权,你个老资本家凭什么笑,让你尝尝胡爷这双无产阶级的铁拳,给你实行实行专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但随即发觉不对,明叔那种笑不是因为他想笑而发出来的。

    我急忙用枪顶住明叔的脑袋,仔细一看,明叔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全身都在抽搐,嘴里都吐白沫了,再笑下去恐怕就要归位了,他这是中毒了。

    我四下里一看,发现明叔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一簇簇与众不同的小蘑菇,上面有层绿色的粉末,他十有八九是在扑倒的时候在上面舔了一口,这是不是就是那种笑菇?那粉末竟然如此犀利,沾到口中一点,就变成这样,这么笑下去不出几分钟,就能要了人命。

    我急中生智,赶紧猛抽了明叔几个耳刮子,又掏出北地玄珠放在他鼻端,这北地玄珠的气味非常极端,明叔一闻之下,猛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止住了笑声,但脸上的肌肉都笑抽了筋,一时恢复不过来,还在不停的抽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时一颗步枪子弹射在了我附近的蘑菇上,我猛一回头,透过朦胧的薄雾,看到胖子在“皇帝蘑菇”上举着枪不断挥动,好像在通知我赶快撤离。

    附近的一片大蘑菇一阵晃动,那条全身黑色甲壳的大蜈蚣钻了出来,明叔的位置刚好暴露在它的面前,我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扯掉防毒面具,先对“皇帝蘑菇”上的胖子打个不要开枪的信号,然后惊慌的对明叔说:“明叔,你身后这蜈蚣怕是要把你吃了,你舍身救我,我一辈子也不忘,回家后一定给你多烧纸钱,你是救人而死,一定可以成正果,我先恭喜你了。”

    明叔惊得呆了,忙回过头去看身后,两眼一翻就要晕倒,我赶紧把他拉起来,对他说道:“行了,不跟您老人家开玩笑了,那家伙一露头,我就看出来了,不是蜈蚣,是只生长在地下的大丸暇,是吃素的和尚,当年我们师不知道在昆仑山地下挖出来过多少只了,很平常。”

    明叔听我这么说,这才仔细看身后那东西,五六米长的一只节肢类“丸暇”,这只又胖又粗的大甲虫,头前长着一对弯曲坚硬的触角,用来感应探路,全身都是黑色,只有脚爪是白的,粗胖的身躯下也有蜈蚣那样的百足,这东西很蠢,只吃地下的菌类。

    明叔长出一口大气,抹了抹汗,这条老命算是又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了,勉强对我苦笑了一下,我问他有没有见到Shirley杨和阿香?

    明叔刚要回答,忽听一阵脚爪挠动的声音,我们扭头一看,见附近那只“丸暇”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一节节的圆弧甲壳将它包成了一个大轮胎的样子,我脑门子上的青筋一蹦,这是御敌姿态,在附近一定有某种巨大的威胁,我抬头去看高处的胖子,胖子已经不用旗语了,轮起胳膊就一个动作:“危险,快向回跑!”

第二百二十章湖中升起的照明弹

    

    在起伏错落的蘑菇森林中,“丸暇”突然缩成了一团,站在“皇帝蘑菇”上的胖子也不断抡起胳膊,打出紧急撤退的信号,我见状急忙一把揪住明叔的胳膊,倒拖了他向后便走。

    身后传来一阵阵蘑菇晃动的声响,听声音数量不少,至少是三面合围,只有湖边那个方向没有,我也顾不得回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管向胖子所在的位置一路狂奔,胖子始终没有开枪,这说明那些东西离我尚远,或者没有追击上来,等我们攀着梯形蘑菇山,回到“皇帝蘑菇”上的时候,明叔立刻倒了下去,“呼哧呼哧”像个破风箱似的喘作一团。

    我和胖子拿出望远镜,顺着来路向回望去,就在刚才那片蘑菇丛林的空地上,出现了数百只形态好像小狐狸或雪鼠的“地观音”,它们这种家伙皮毛胜似银狐,齿爪锋利,擅长打洞,又因其叫声似虎,所以学名叫做雪虠,不过它们只能在有温泉或地热的区域里生存,生性狡猾残忍,在喀拉米尔也有人俗称它们为地狼,或者叫“地观音”,很多当地人家中,都有这种动物毛皮制成的生活用品,价值极高,东北也有,不过数量少,毛皮样子也不如昆仑山的,更像是黄鼠狼。

    大群“地观音”像是一道白色围墙,将那只“丸暇”紧紧围住,它们好象纪律森严,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沉默的趴在周围,不多时,从队中爬出一只银毛“地观音”,它似乎是这些“地观音”的首领,只见它抬着前爪人立起来,用爪子推了推那一动不动的“丸暇”,然后围着它转了两圈,便又回归本队。

    这时,其余的“地观音”纷纷上前,接近“丸暇”后,在极近的距离张开嘴,顺着“丸暇”紧紧缩住的硬壳缝隙吹气,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丸暇”似乎耐不住痒一般,把缩紧的甲壳伸展开来,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被数十只“地观音”推翻过去,仰面朝天,只能任其宰割。

    由于距离太远,虽然这洞中到处都有荧光,但中间间隔黑暗的区域如果太多,光线也就被地下空间的黑暗吸收减弱了。我和胖子无法看清那些“地观音”使得什么邪招,只见那可怜的“丸暇”像只大虾一般,顷刻间就被剥去了壳,露出里面半透明的肉来。那群“地观音”们剥了“丸暇”的肉,扛在身上,抬向远处的角落里去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趴在“皇帝蘑菇”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成百上千的“地观音”,我们倒不在乎,只是刚刚那一幕,却绝不是“地观音”这种野兽能做出来的行为,它们的习性都是三五成群,很少有这么多聚集在一起,而且又井然有序。最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剥了“丸暇”的肉之后,并不争食,好象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将食物运到别处,可这些家伙绝不像白蚁那样有储藏食物的习惯,这种行为太反常了。

    胖子想了半天说:“也许它们知道最近物价上涨幅度比较大,想囤积点紧俏物资,这就是一群搞投机倒把的。”

    我摇了摇头,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那些记载着古老仪式与传说的人皮壁画中,还有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事迹里,都不止一次提到“魔国”的祭师可以驱使野兽,统称“妖奴”,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古时一些已经失传的药草和配方,确实可以控制野兽的简单行为。

    我感到那些“地观音”很不寻常,它们一定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那些食物也不是给它们自己吃的,可能在那地下祭坛附近,有某种守护祭坛的东西,这些奴才可能都是给它运送食物的,如果Shirley杨和阿香误入祭坛,她们势单力孤,那可就麻烦了。

    眼看大群“地观音”远远离开,它们大概又去捉别的食料了,明叔也总算把那口气喘匀实了,我问他能不能自己走动?要是走不了,就留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得到第二层地下湖去找失散的那两个人了,可能这皇帝蘑菇上有种特殊的气味,一般的东西不敢接近,留在这里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明叔立刻表明态度,被水从神殿里冲下来的时候,没看见其余的人,仗着自己水性精熟,大江大洋也曾游过,才没喝几口水保下这条命来,现在当然是要一起去找,阿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死不瞑目。于是我们从皇帝蘑菇上下来,迂回到地下湖边,这里的大蜉蝣更多,不仅空中,地上也全是它们和未能褪壳的幼虫尸体,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片死亡的荧光之中。

    湖边还有几条巨大的天然隧道,地下湖的湖水分流而入,形成一条条庞大的暗河,这还只是暴露出来的,加上隐藏在地下更深处的水系,造就了这里错综复杂的巨型水网,有件事不用说大伙也清楚,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迷路了,根本不敢离开双层地下湖太远,四周全是未知的区域,完全陌生的地质地貌,包括那些从没见过的古怪昆虫,而且那筛子般的弧顶,下来容易,上去难,没有可能再从那里回去,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忧心忡忡,Shirley杨身上带着照明弹和信号枪,按理说应该通过这种工具跟我们取得联系,但迟迟不见动静……我实在是不敢往坏处去想。

    这片地下湖甚大,我们沿着湖走了很久,才走了不到小半圈,始终是不见Shirley杨和阿香的踪影,我看胖子倒是还行,什么时候都那一个德行,就是饥火难耐,看见什么都打算捉了烤烤吃掉,而明叔则是又累又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于是给他们鼓了鼓劲儿,这地下湖里肯定有好东西,早就听说“龙顶”有西王母炼的“龙丹”,说不定咱们走着走着,就能捡上一锅。吃一粒身轻如燕,吃两粒脱胎换骨,吃一把就与天地同寿了。

    胖子说道:“胡司令,你个二政委又来唬我们,我听这套说词怎么有点像算命的陈瞎子卖大力丸时侃的?你现在也甭提什么龙丹仙丸,能给我来把炒黄豆,我就知足了。”

    我对胖子说:“你这是小农主义思想,小富即安,炒黄豆有什么吃头?我真不是蒙你们,这片地下湖绝不是一般的水,这是什么地方?在风水中这是龙顶,这些水都是祖龙的脑浆子,不信你下去喝两口试试,比豆汁营养价值还高,喝几口也能解饱。”

    明叔一听我们说到吃的东西,咽了口唾沫,不以为然的说:“豆汁那是很难喝的嘛,想当初我在南洋,什么没喝过?当然是什么都喝过了,我们那里也很注重风水的。但是难道风水好的地方,水就有营养?没有这个道理嘛,胡老弟你这可就有点乱盖了。”

    我心想这港农又不是刚才吓得跟三孙子似的了,于是对明叔说:“风水一道,不得真传,终是伪学。您老人家对这里边的门道才了解多少?我实话告诉你说吧,这地下湖的水不仅好喝,而且还值大钱,中国的龙脉值多少钱,这湖就值多少钱,并不是有昆仑才有龙脉之发,没有这片湖,昆仑祖龙就什么都不是。古人有个很恰当的比喻,无襄阳荆州不足以用武,无汉中则巴蜀不足以存险,无关中河南不能以豫居,形势使然也,由于风与水本身就是客观存在的,同样,没有这些地下水,昆仑山也就不配为龙首了,虽然除了古代魔国的信徒,可能外人没见过这片地下水系,但在几乎所有的风水理论中,都已经论证了它的存在,这就叫天地之造化,阴阳之同理。”

    一番阔论,把明叔侃得哑口无言,但这一分散注意力,也就不觉得过于疲乏了,饿就只能忍着了,等把下落不明的Shirley杨和阿香找到,才能想办法去祭五脏庙。沿着地下湖的边缘绕了快一圈了,越走心里越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望着黑气沉重的湖中,真怕她们都已经喂了大鱼了,或者是被冲进了更深的地方,这黑咕隆咚的可上哪去找?

    正当我们焦急不已,打算到那几条暗河河道里去找的时候,突然从下层地下湖的中心,升起了一枚照明弹,照明弹悬在空中,把湖面照得一片通明,四周受惊的蜉蝣拽着光尾向各处飞散,流光乱舞,这时的景象,就如同在黑暗的天幕里爆开的烟花一样光芒灿烂。

    我和明叔、胖子三人惊喜交加,惊的是我们绕着地下湖搜寻未果,原来在黑暗的湖心有个小小的湖心岛,确实出人意料,喜的是既然那边打出照明弹,就说明Shirley杨至少还活着,也许阿香就在她身边,但借着惨白的光亮,湖中的小岛上只有隆起的一个锥形山,却不见半个人影,光线逐渐变弱,没等再仔细看,就消失在了湖中的黑暗里。

    明叔一惊,既然没有人?那照明弹是谁打的?而且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发信号?这一连串的疑问,无外乎就是想说也许湖中的小岛上有陷阱,这是引大伙上钩,贸然前往,难免被人包了饺子,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我没有理睬明叔的猜测,趁着照明弹还悬在半空并未熄灭,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湖中的地形,岛子上确实没人,但是我留意到刚才那颗照明弹所射上来的角度,是垂直的,而不是我们通常采用的弧线发射法,另外角度不对,这说明照明弹是从水平面以下打上去的,湖中那个岛上一定有个洞口,她们有可能陷在其中,事不宜迟,只有尽快泅渡过去支援她们。

    三人对身上的装备稍一整理,拿出仅剩的一个探照灯,一刻也没敢耽搁,便游入地下湖中,拼命游到湖心岛上,但却发现这孤伶伶的湖中小岛,附近不仅没人踪,就连地面也没有任何洞穴的痕迹,只在一块岩石后面,掉落了一把打光了子弹的MI911,弹壳散落在四周,似乎曾经发生了一场激战,而手枪的主人当然就是Shirley杨。

    这片岛有小半个足球场大小,中间隆起,像个喇叭似的倒扣下来,地形非常奇特,我看了看脚下的岩石,对胖子和明叔说:“这是个地下山中山的死火山,上面是火山口,她们如果还活着,有可能是掉进火山口了。”说完抢先跑了上去,胖子拖拽着明叔跟在后边。

    跑出没几步,我就发现些火山岩中散乱着不少朽烂的硬柏,附近的石堆也可以看出是人为堆积的,难道死火山的山腹中,就是恶罗海城的地下祭坛?正走着,忽然看到地上掉着一只断下来的人手,血迹还未干,那是只女人的手,指上戴着个念吉祥的指环,是铁棒喇嘛送给阿香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大黑天击雷山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断手,可以肯定这就是阿香的右手,齐腕而断,看断面上齿痕参差,是被巨大的咬颌力,给硬生生咬断的,只有Shirley杨身上带有照明弹,这样看来她和阿香应该是在一起的,她们一定遇到了什么凶残的猛兽,最后退避到死火山的火山口里求援。

    胖子拖着疲惫不堪的明叔从坡下跟了上来,在与此同时,锥形山的上边,转出一只红色的火蜥蜴,吐着尺许长的舌头,它还保留着后冰川时期的古老特征,有数排锋利的牙齿。

    我和胖子立刻拔枪射击,一阵乱枪打击,火蜥蜴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缩,但它的皮肉之坚固,仅次于“斑纹蛟”,轻武器虽然能射伤它,却都不足以致命,胖子从包里摸出三枚一组的拉火式雷管,当做手榴弹朝它扔了出去。

    火蜥蜴被子弹连续击中,本想后逃,但见弹雨忽止,便又挺身前冲,胖子扔出去的拉火式雷管刚好投在它的头上,反撞落到了地上,它前冲势头不减,正好就扑在了雷管之上。

    由于是在靠近火山口的位置突然遭遇,距离极近,而且拉火式雷管说炸就炸,炸石门的雷管威力很强,这么近的距离爆炸有可能同归于尽,我赶紧将明叔按倒,头顶处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火蜥蜴端上了半空,很多碎石弹在了我们身上,幸亏有登山头盔护着头上的要害,但暴露在外的手臂都被蹭了几条口子出来。

    刺鼻的硝烟散去,我抬头看了看那条火蜥蜴,倒翻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被炸的肠穿肚烂,我刚想对胖子说你要是打算学董存瑞不要紧,但是最好离别人远点,别拉着我们给你垫背。

    但这时候,我发现明叔俩眼发直,盯着阿香的那只断手,我心中黯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据我所知,人的肢体断了,如果在短时间内进行手术,还可以再接上,但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怎么可能进行手术?再说这断面不是切面,也根本无法再接,甚至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明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我:“这……是我干女儿的手?”也不等我回答,便垂下头,满脸颓然的神色,似乎十分心痛,又似乎非常的自责,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

    胖子也看到了那只断手,对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十分为难,明叔怎么办?我对他摆了摆手,越劝越难过,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架着明叔上山。

    于是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架着明叔的胳膊,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锥形山的顶端,山口附近有大量的黑色火山砂。火山岩由灰白变黑,再形成砂状结晶,至少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死火山也可以说是大自然中的一具尸体,踩着它走,切实的接触着那些恒古的巨变,会使人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我甚至对走到火山口的这几步路有些畏惧了,总是在担心看到死火山的山腹里,是她们的尸体。

    不过路再长也有尽头,到了山顶就要面对现实,火山口比我想象的要小许多,岁月的侵蚀,使得洞口消磨坍塌了很大一部分,剩余的洞口大小,也就像个工厂中的大烟囱,难怪那只火蜥蜴爬不进来,望内一看,底下有些绿色的荧光,那种光线我们很熟悉,是荧光管发出的,我对下面喊了几声,等不及有人回答,就爬了下去。

    死火山的倒喇叭口里,有很多石头与黑木的井式建筑,可能是用来让祭师通行用的,一直从底下码到顶,虽然木料已朽,但方形巨石还很坚固,我三下两下蹿到山底,只见Shirley杨正抱着阿香坐在角落中,我见她们还活着,扑咚扑咚的心才稍稍平稳了下来。

    阿香的断腕处已经由Shirley杨做了应急处理,我问Shirley杨有没有受伤?阿香的伤势是否严重?

    Shirley杨对我摇了摇头,她自己倒没什么,但阿香的情况不容乐观,在水底神殿的“白胡子鱼王”与“斑纹蛟”一场混战,把殿底撞破,整个风蚀湖里的水都倒灌进地下,Shirley杨被涌动的激流卷到了第一层地下湖,刚露出头换了口气,就发现阿香从身边被水冲过,伸手去拉她,结果两人都被水流带入了第二层地下湖,不等上岸就遇到了水里的“KingSalamanden”,阿香被它咬住了手,拖到湖中的火山岛上,Shirley杨追了上去,在抵近射击中救下阿香,由于没有弹药了,只好退到山上的火山口里,这才发现阿香的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咬断了,便急忙给她包扎,但没有药品,不能完全止血,束手无策,等稳定下来,才想起来发射信号求援。

    这时明叔和胖子也分别下来,胖子见众人还活着,便用嘴叼了伞兵刀,重新爬上去,想从火蜥蜴身上割几块肉,烤熟了充饥,实在是饿得抗不住了。

    明叔看了阿香的伤势,脸都吓白了,对我说:“胡老弟啊,你可不能因为阿香少了只手就不要她了,现在医学很发达,回去按上只假手,戴只手套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一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我对明叔说:“她手没伤的时候,我就没答应娶她做老婆,我的立场不是已经表明了吗?我坚决反对包办婚姻,我爹我妈都跟我没脾气,您老现在又拿这个说事儿,这倒显得我好像嫌弃她少了一只手似的,我再说一次,阿香就是三只手,我也不能娶她,她有几只手我都不在乎。”

    明叔说:“哎呀,你就不要推脱了,到什么山砍什么柴,你们就到香港去恋爱一段时间,那就不属于包办婚姻了,既然你不嫌弃她的手,难道你还嫌她长得不够漂亮吗?”

    Shirley杨显得有点生气了,微微皱着眉说:“什么时候了还争执这些事?你们怎么就从来不考虑考虑阿香是怎么想的?在你们看来难道她就是一件谈生意的筹码?别忘了她也和你们一样有独立的意识,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人……赶快想办法给她治伤,再不抑制伤势恶化,恐怕撑不过今天了。”

    我和明叔被Shirley杨训了一顿,无话可说,虽然知道救人要紧,但在这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想控制住这么严重的伤势,却又谈何容易,阿香的手臂已经被Shirley杨用绳子紧紧扎住了,暂时抑制住血液流通,不过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时间长了这条胳膊也别想保住了。

    我苦无良策。急得来回踱步,一眼看见了刚才胖子下来的时候,放在地上的背囊,心中一动,总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时候胖子也回来了。搞回来几大片蜥蜴肉,我心想胖子和明叔这俩意大利人,不帮不忙,越帮越忙,于是让他们俩去给大伙准备点吃的,由我和Shirley杨为阿香施救。

    Shirley杨拆下了阿香手腕上的绷带,由于没有酒精,我只好拆了一发子弹,用火药在创口上燎了一下。然后把胖子包里那几块褪壳龟的龟壳找出来,将其中一部分碾碎了,和以清水,敷在创口处,又用胶带贴牢,外边再缠上纱布。

    Shirley杨问我这东西真的能治伤吗?我说反正明叔是这么说的。能褪壳的老龟都有灵性,而且不会远离褪下的龟壳,还会经常用唾液去舔,所以这龟壳能入药,除了解毒化淤,还能生肌止血,他的干女儿这回是死是活,就看明叔有没有看走眼了,如果这东西没有他所讲的那种奇效,咱们也就无力回天,虽然不是直接的致命伤,但阿香身子单薄,没有止疼药,疼也能把她活活疼死。

    阿香刚刚被火药燎了一下,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疼的呜呜直哭,我安慰她道:“伤口疼就说明快要愈合了,少了只手其实也不算什么,反正人有两只手,以前我有几个战友踩到反步兵地雷,那些雷很缺德,专门是为了把人炸残,而不致命,为的就是让伤兵成为对手的负担,结果他们受伤了之后,照样回国参加英模报告会,感动了万千群众,也都照样结婚,什么也没见耽误。”

    我胡乱安慰了阿香几句,这才坐下休息,顺便看了看这里的地形,死火山是天然的,但在古时候都被人为的修整过的,底下的空间不小,我们所在的中央位置,是一个类似石井的建筑,但有石头门户,越向四周地势越窄,底部距离上面的井口的落差并不大,死火山虽然位于地下湖下边,但里面很干燥,没有渗水的迹象。

    胖子升起一堆火来,连筋带皮肉的翻烤着火蜥蜴,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看见石壁上刻着很多原始的符号,象是漫天散布的星斗,其中一片眼睛星云的图案,在五爪兽纹的衬托下,正对着东方,Shirley杨曾和我说过,圣经地图上有这个标志,“恶罗海城”真正的眼睛祭坛肯定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东面,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说唱诗文中,管这个地方叫做“玛噶慢宁墩”意为“大黑天击雷山”,“大黑天”是传说中控制矿石的一种恶魔。

    我想同Shirley杨确认一下,便问她这里是不是“击雷山”?没想到这句话刚出口,旁边的明叔突然“唉呦”了一声,胖子问他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明叔脸色都变了,看到阿香的断手时,我都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追问究竟,才知道原来明叔这人不是一般的迷信,尤其对批命八字更是深信不疑,他本名叫做“雷显明”,一听这地名叫做“击雷山”,那不是就等于击他吗。

    我跟胖子都不以为然,不失时机的讽刺他大惊小怪。明叔却郑重其事的说:“你们后生仔不要不相信这些,这人的名字啊,往小处说事关吉凶祸福,往大处说生死命运也全在其中了。”

    明叔见我们不相信,就说:“那落凤坡的事太远,远的咱们就不说了,军统的头子戴笠你们都知道吧?那也是国民党内的风云人物了,他年轻的时候请人算过八字,测为火旺之相,需有水相济,于是他请人取了个别名叫江汉津,三个字全有水字旁,所以他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啊。”

    我对明叔说:“是啊,飞黄腾达没飞好,结果坐飞机掉下来摔死了,改名有什么用?您就甭操那份心了。”

    明叔说不对不对,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戴笠还取过很多化名,因为他们军统都是搞特工的,有时需要用化名联络,他就曾经用过洪森、沈沛霖等等代名,就连代号里都要有水,你们说是不是见鬼了,唯独他坐飞机掉下来的那天,鬼使神差的非要用“高崇岳”这个名字,见山不见水,犯了大忌了,结果飞机就撞到山上坠毁了,收尸的那些人一打听,才知道,飞机撞上的这山叫“戴山”,残骸掉进去的山沟叫“困雨沟”,分明就是收他命的鬼门关,所以这些事,真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胖子问道:“不是,那什么您先别侃了,军统特务头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的干活?坦白从宽,抗拒的话我们可就要对你从严了。”

    明叔赶紧解释,跟戴笠没有任何关系,这些都是当年做生意的时候,听算命先生讲的,但后来一查,果不虚言,句句属实,所以很信这些事,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不行就赶紧撤吧,要不然非把老命留在这不可。

    我对明叔说:“一路上你也看见了,这地下哪里还有别的地方能走?咱们只有摸着死火山东边的地道过去,寄希望于祭坛附近能有个后门什么的,不过那也得等到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行动,现在哪都去不了。”

    明叔觉得反正这山里是不能呆了,他坐卧不安,恨不得赶快就走,走到东面的石门前,从缝隙中探进头去张望,但刚看了没几眼,就象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把门关死,用后背紧紧顶上,脑门子上出了一层黄豆大的汗珠,惊声道:“有人……门后有人,活……活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白色隧道

    

    看到明叔那刷白刷白的脸色,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他所说的门后有人,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兵来降挡,水来土淹也就是了。我自始自终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明叔的精神状态,自打进藏以来,接二连三的出现伤亡,使他成了惊弓之鸟,而且这“大黑天击雷山”的地名,偏又犯了他的忌,明叔虽然也算是在大风大浪中历炼过多少年的老水手了,但“多疑”是他的致命弱点。

    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事,不能尽信,却不可不信,但过度的迷信,只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承受的精神压力,即便是有更大的本事,也都被自己的心理压力限制住了,根本施展不得。

    此刻我已经无法判断明叔的举动是真是假了,也许他只是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但稳妥起见,我不是走到石门边查究竟。

    明叔见我打算把石门打开,连忙再次对我说:“门后有人,千万不能开啊,看来那边的祭坛是不能去的,胡老弟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另找出路。”

    我抬头把明叔拔开,对他说道:“几百上千年没有活人进出的地方,怎么可有有人?再说咱们现在走的华山一条路,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有必要冒险闯一闯,否则、、、”我本来想告诉明叔今天再不进祭坛,其余的人倒还好说,你这死老头了八成是死定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说这件事了,再给他增加刺激,也许他就要和陈教授一样变成精神病了。

    我夫衍了明叔几句,将他劝在一旁,便来到地底石门之前。进了这死火山山腹中的神庙至今,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这唯一的门户,此时到近前一看,这道并不厚重的石门十分的古老,底部有滑动的石球作为开合机关,门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点缀,只在石板上浮刻着两只巨大的人眼,眼球上的图腾在精绝城以及恶罗海城中,可以说遍皆有,屡见不鲜,但石门上的眼球浮雕却与众不同,以往见到的眼睛图腾,都是没有眼皮的眼球,而这对眼睛,却是眼皮闭合在一起的。

    古城中地先民们,认为眼睛是轮回之力的根源,但闭目状的眼睛浮雕又代表了什么?我当时只是微微一愣,并未多想其中的奥秘之处,便已拉开了石门,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去看门后的动静,石门后是一幽长的天然山洞,有大量火山变动时期形成岩石结晶体,散发着冷淡的夜光,在黑暗的地下世界中,犹如一条蜿蜒的白色隧道,隧道并非笔直,数十米外便转入视线的死角,难以判断出它的长度。

    我见这门后的山洞虽然有些怪异,属于十分罕见的地质结构,但并非明叔所言,哪有半个人影?心想看来老港农大概真的已经精神崩溃了,正要缩身回去,突然听到白色隧道的远处,穿来一阵缓慢脚步声。

    这石门的区域,似乎极能拢音,脚步声虽远,但耳朵一进入门后,便听得清清楚楚,不会错,那缓缓的迈动的步伐声,是一个人的两条腿发出来的,可能是由于地形的关系,听起来格外的沉重,似有千均之力,每一步落地,我的心脏便也跟着一颤。

    如雷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节奏越来越急促,似乎在白色隧道的尽头,有一个巨人狂奔而至,落地的脚步声震人心魄,我心跳加快,一股莫名的惊恐从心地涌出,竟然竭制不住,再也不敢往隧道中张望,急忙缩身回来,“嘭”的一声,用力把那石门紧紧关闭,而那脚步声几乎也在同时嘎然而止。

    我长出一口气,发觉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白毛汗,一时心驰神摇,就连自己也想不明白,刚刚为什么对那脚步声如此恐惧,心中暗想真是***活见鬼了,那山洞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调匀了呼吸节奏,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侦听,门后却又静得出奇,良久良久,也没有什么异常,仿佛那隧道中只有一片寂静地虚无,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不存在。

    明叔在我身后,显然是没有听到那脚步声,但见了我的样子,便知道我和他第一次推开石门后的遭遇应该相差无几,但仍然开口问我怎样?看见了什么?

    我心想现在我们这拔人又累又饿,还有人受了重伤,可以说是强孥之末,在进行休整之前难有什么作为,那石门后虽然不太对劲,但似乎只要关起门来,在这火山山腹中还算安全,不如暂不言明,免得引起大伙的慌乱,有什么问题都等到吃饱了肚子再解决,于是对明叔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装做一切正常的样子,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回胖子烤蜥蜴的地方。

    明叔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提心吊胆的,两眼全是红丝,坐在火堆旁又对我说开了名字和命运,地名之间的迷信因果,劝我带大伙早些离开这“大黑天击雷山”。

    我无动于衷,只顾着吃东西填饱肚子,但明叔好象中了魔障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先说了几件近代的著名事件,见我没任何反应,便越说越远,最后说起后周显德六年,周世宗柴荣大军北上伐辽,以取幽州,真龙天子御驾亲征,士气大振,加之兵行神速,契丹军民上下无不惊慌,辽兵望风而逃,连夜奔蹿,周军势如破竹,连下两洲三关,分别是莫州,瀛州,淤关口,瓦桥关,益津关,眼看着能收复幽州了,却不料在过瓦桥关的时候,柴荣登高以观六师,见三军雄状,龙颜大悦,当地有许多百姓夹道迎接,世宗柴荣看此处地形险恶,占据形势。便问当地一个老者,此地何名?答曰:“历代相传,唤作病龙台。”柴荣听了这个地名,立刻神色默然,当晚一病不起,不得不放弃大好形势退兵,失去了收复幽州的时机,而他本人也在归途中暴病而亡,可见这名称与吉凶、、、

    我听明叔说了半天,有些事没听过,但又好象真有其事,但这恐怕都是心理作用,有道是国家积德,当享年万亿,人为善举,可得享天年,古代皇帝还都称万岁呢。也油没见哪个能活过百年,可见都是***扯蛋,我觉得不能再任由明叔说下去了,我们听者无心,他说者有意,结果是只能让他自己神经更加紧张,于是对胖子使个眼色,让他拿块肉堵住明叔的嘴。

    胖子会意,立刻把一块有几分烤过火了的肉递给明叔:“爬雪山不喝酥油茶,就象雄鹰折断了一只翅膀……当然酥油茶咱们是喝不上了,不过这肉还算够筋道,我说明叔,您老也甭想不开了,想那么多顶蛋用,甩开大槽牙您就啃,吃饱了好上路。”

    明叔对胖子说“肥仔你不会讲也不要乱讲好不好?什么吃饱了好上路,那岂不是成了吃断头饭,这谁还吃得下去、、、”但把肉拿到手中,闻到肉香扑鼻,确实也饿得很了,话说到一半便顾不上了,气哼哼地大口啃起来,看那破罐破摔的架式,真有几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的悲壮。

    我心里明白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很大,决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此时此地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咒念,不过好歹算是明叔给先稳住了,趁着功夫我去找SHINLY杨商量一下对策。

    SHINLY杨正在照料阿香的伤势,那龟壳确有奇效,阿香的伤口竟然在短时间内都已愈合,只是由于她失血过多,十分虚弱,此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把那通往祭坛的石门之事对SHINLY杨对石门后地白色隧道从未知闻,以前收集的所有资料中,都没有提到这条通道,但可以预想到一点,喀拉米尔这片区域,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否则恶罗海人也不会把鬼洞的祭坛特意修在这里了,我们讨论无果,看来眼下只有先休息几个小时,然后进入白色隧道,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余地可供选择了。

    于是众人饱餐一顿,按预先的布置轮流休息,明叔吃饱之后也没那么多话了,把心一横倒下就睡,但是众人各怀心事,只睡了四个钟头,便谁也睡不着了,SHINY杨在阿香醒过来之后,给她吃些东西,我把剩余的武器重新分配,胖子缴获明叔的那去MI911手枪,给了SHINLY李,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仅剩下三支手枪,一去运动步枪了,弹药也少得可怜,平均每人二十几发子弹,没了子弹的枪械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武器装备的损失大大超出了预期,给前方地去路,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事到如今,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没有过不去地火焰山,硬着头皮往前走了,SHINLY杨看了看石门上紧闭的双目雕刻,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于是众人分别将手中的武器保险打开,使之随时处于可以击发的状态,然后把石门向后拉开,但因有前车之鉴,谁都没有敢截止雷池半步,仍然站在门外窥视里面的动静,而门后的隧道中,除了洞穴深处微弱的白色荧光,没有其余的动静。

    这次将石门从门洞中完全拉开,我才发现门板的背面也有闭目地眼睛浮雕,还另有些古怪的眼球形图案,两段都是闭目的形态,中间分为两格,各为眼睛的睁与合,睁开那一部分,背景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我看得似懂非懂,好象其记载地,就是这条天然隧道的秘密。

    SHINLY杨只看了几眼,便已领悟了其中的内容:“太危险了,幸好刚才没冒失失地走进去,这条结晶矿石形成的天然隧道,就是传说中的邪神大黑天击雷山,这是进入恶罗海城祭坛的唯一道路,没有岔路,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闭上眼睛通过,一旦在隧道中睁开眼睛那将会……发生一些事怕的事情。

    我问SHINLY李在这条白色结晶地隧道中睁开眼睛,到底会发生什么事,SHINLY杨说那就不知道了,石门上的内容,只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很笼统,也很模糊,人的眼睛会释放洞中的邪神,至于究竟睁开眼睛会看到什么,石门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SHINLY杨想了一下又说,传说大黑天击雷山是控制矿石的邪灵,当然这只是神话传说。大概就如同雪崩之神水晶自在山一样构成这段隧道的,很可能是一种含有特殊异种无素的结晶岩,人体中隐藏着许多秘密,尤其是眼睛,人的眼睛中存在着某种微弱的生物电,举个例子来说,某些人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甚至在一个人的背后注视,有时候也会使其察觉,这种微妙的感应就来源于此,我想这条白色隧道一定不简单,也许一旦在其中睁开眼睛,就会受到那些元素的能量产生某种影响,轻则更新丧失神智,重则可能要了人命。

    SHINLY杨的意思是如果想进隧道,就必须保证在到达祭坛之前不能睁开眼睛,否由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她这是从科学的角度考虑,虽然难免主观武断了一些,但且不论那大黑天击雷山,究竟是什么,入乡随俗,要想顺顺当当的过去,最好一切按着古时候地规矩办。

    闭着眼睛,等于失去了视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过隧道,是非常冒险地,而且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过这种经验,但我们商认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一试,由胖子打头阵,将那去步枪退掉子弹,倒转了当作盲杖,明叔与阿香走在相对安全的中间,由于不需要跋山涉水,阿香自己也勉强能走,我和SHINLY杨走在最后,我仍然是担心有人承受不住黑暗带来的压力,在半路上睁开眼睛,那就要连累大伙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在进入石门前,用胶带把每个人的眼睛贴上,这才动身。

    由于没有足够的的绳索了,只好后边的人扶着前边人的肩膀,五个人连成一串,紧紧靠着隧道左侧,一步步摸索着前进,我暗地里数着步数,而明叔则又开始紧张起来,唠叨个不停,我心想让他不停说话也好,现在都跟瞎子似的,只有不断说话,并且通过手上的触感,才能了解到互相之间的存在。

    这次闭上眼走入隧道,却没有听到深处那惊心的脚步声,SHINLY杨说在克罗拉多大峡谷的地底,也有一种可以自己发出声音的结晶石里面的声音千奇百怪,有类似风雨雷电的自然界声响,也有人类哭泣发笑,野兽咆哮嘶吼一类的声响,但是要把耳朵贴在上面,才可以听到,被称为“声动石”这条隧道可能也蕴涵这类似的物质,干扰人的听觉。

    人类可能对黑暗有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众人边走边说,还不时互相提醒着不要睁眼,分担了一些由于失去视力而带来的心理压力,但谁都不知道距离隧道的尽头还有多远,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走出百余步,隧道中潮湿腐臭的气息逐渐变浓,四壁冷气逼人,我回想第一次从石门口向内张望,突然感到一股压倒性的恐惧,可能是由于这里的环境造成的,现在闭着眼睛走在其中,仍然会产生惧意,虽然不象往里面看的时候那么强烈,但随着一步步的深入其中,那种感觉又逐渐加重,使整个人都感到极其压抑。

    这时前边的胖子开始骂了起来,抱怨在这隧道里,使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觉得变扭,原来不仅是我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人都一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只听明叔说:“杨小姐你刚刚说被人盯着看的那种感觉,会使人觉得不舒服,我好象也有那样的感觉,你们有没有感到有很多人在死死的盯着咱们看,上下左右好象都有人。”

    我听到我前边的SHINLY杨说:”是有这种感觉,但愿这只是由于不见物而带来的错觉……不过这洞里好象真的有些什么。”

    这时四周出现了一些响动,听那声音竟然是毒蛇游走吐信的动静,我们不由自主的停下向前挪动的脚步,我感到手指发麻,不知是不是因为把手搭在SHINLY杨的肩膀上时间过长,所导致的酸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我念头,很糟糕,先是视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限制,随后听觉,嗅觉和触觉也有异状,进入隧道后,我们的五感在逐渐消失。

第二百二十三章黑暗的枷锁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这里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存在,于是暂时停在白色隧道中间,借机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并且由于环境的影响,人人自危,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开始怀疑这段通往祭坛的隧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干扰视、听、触、嗅、味等五感,始终保持固定姿态而产生的疲劳,会使人的肢体酸麻,失去原本敏锐的感觉,咸鱼般的腥臭,也使人心思紊乱。

    而且在眼睛贴着胶带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一旦过于紧张,稍微离开隧道的一侧墙壁,就很可能转了向,失去前进的参照物,但这非同儿戏,不敢轻易扯掉胶带去看隧道中的事物,只好提醒走在前边的众人,第一,无论发生什么,必须须*着左侧的墙壁,不要离开;第二,谁也不准擅自扯掉眼睛上的胶带,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那等于是自乱阵脚。

    我听到队伍最前边的胖子对我说:“老胡,这洞里有蛇啊,你们听到了没有?还他妈不少呢,再不摘掉胶带就要出人命了,难道咱就干等着挨咬?我是肉厚,身先士卒虽然不打紧,但本司令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根本架不住毒蛇咬上一口的。”

    在正常的情况下遇到毒蛇,我们自是有办法对付,但如今五个人等于就是五个瞎子,要是这隧道里真有毒蛇,我们这样基本上等于是摆在案板上的肉,只有任其咬噬的份了。

    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对胖子说:“嘘……别出声,仔细听,先听听是不是当真有蛇。”连明叔等人也都秉住呼吸,静静地倾听四周的动静,有人说瞽目之人,耳音强于常人欺倍。因为一个身体机能的丧失,会使另一个机能加倍使用,所以变得更加发达,不过我们现在只是自行遮住眼睛,并非真的失明,所以不知是暂时将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是这条白色隧道中,由独特结构产生了特殊拢音效果,总之就连一结细微地声响,都似乎是被无形的放大了,听得格外清晰,益发使人心中不安。

    细听之下,前后都有悉娑不断的声音,还有“咝咝咝咝”地毒蛇吐信声,而且欺量之多,难以想象,有另一种可能,也许它们数量不多,但是声音被这条隧道扩大了很多倍,给人一种如潮水般掩至的错觉,听声可知,蛇群似乎正在迅速的向我们*近,我不知道前边的几十人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感到,离我最近的shirley杨已经有些发抖了,蛇鳞有力的摩擦声,以及蛇信吞吐时独有的金属锐音,都不同于任何其它种类的蛇,这声音很熟悉,只有那种精绝黑蛇才有。

    我们曾在沙漠中,见过一种身体短小,头上生长着一个内瘤般怪眼的黑蛇,极具攻击性,而且奇毒无比,咬到人身地任何部位,都会在短短的数秒之内毒发身亡,去新疆的考古队员郝爱国,就死在这种罕见毒蛇地毒牙之下,当天在扎格拉玛山谷中地残酷情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名称种类,直到在影之恶罗海域的神殿中,才知道在古老的魔国,曾经存在这一种被称做“净见阿含”的黑蛇,是鬼洞的守护者。

    如果在这条通往祭坛的白色隧道中,遇到黑蛇“净见阿含”,也当属情理之中,但我们仍然缺少足够的思想准备,事先又怎会想到,在这条需要闭着眼才能安全通过的隧道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毒蛇。

    我想起沙漠中的遭遇,微微一分神,就这么个功夫,娄蛇似乎已经到了脚边,人们的呼吸也跟着都变得租重起来,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都在用最大的定力,尽力克制自己恐慌的情绪,因为众人都记得石门上的警告,绝不能睁眼,否则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是恶罗海祭师的传统,恐怕一定也是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现在只能冒险相信它的正确性,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轻易打破这一古老的禁忌。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沉不住气扯掉眼睛上的胶带,明叔肯定首当其冲,阿香虽然胆子不大,但好在比较听话,于是分别扶着前边shirley杨和阿香的肩膀,摸到胖子身后的明叔身边,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要万一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尽可以提前制止。

    shirley杨在后边提醒我们说:“倘若真是头顶生有肉眼的黑蛇,以它们的攻击性,早巳扑过采咬人了,但听声音,蛇群的影动速度并不快,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先不要摘掉眼睛上的胶带。”

    我对shirley杨说:“世上没有不咬人的毒蛇,也许是这些家伙刚吃过点心,暂时对咱们没有什么胃口……”说到毒蛇咬人,我忽然想到在精绝古城中,所见到的一些壁画,壁画描绘了毒蛇咬噬奴隶的残忍场面,奴隶们无助的蹬视着双眼……对了,好象所有被蛇所咬的奴隶,都是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几十副壁画都一样,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壁画中的信息有特殊的舍义?或许是我记忆有误,主观产生的臆想,壁画中奴隶的眼睛并非全是瞪视的,那世情景又突然左脑海中模糊起来,但我仍然隐隐约约感到,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们没有睁开眼睛,周围的毒蛇才不来攻击我们,可能黑蛇头顶那内瘤般的怪眼,感受到话人眼中的生物电,才会发观目标,所以在白色隧道中决不可以睁开眼睛,这就是“大黑天击雷山”的秘密?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增加了几分不能睁眼的信心。我将明叔地右臂夹住,夫把他的另一条胳膊塞给胖子,与胖子把他夹在中间,明叔大惊,以为我和胖子要把他当做抵御毒蛇的挡箭牌,忙问:“做什么?别别……别开统笑,没大没小的,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

    胖子不放过任何找便宜地机会,哪怕只是口头的便宜,当下顺口答道:“打算当你爷爷娶你奶奶,生个儿子当你爸爸,呦……有条蛇爬到我脚面上来了……”黑暗中传来胖子将蛇踢开的声音,中间地明叔忽然身体发沉,如果不是我和胖子架住他,他此刻惊骇欲死,恐怕就要瘫倒在地了。

    我也感觉到了脚边蠕动着的蛇身。这种情形,不由得人不从骨子里发怵,进入这条白色隧道,就如同面对一份全是选择题的考卷,需要连续不断的做出正确制断,有时甚至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只能得满分,出现任何一个小小的选择错误,都会得到生与死的即时评判,是不能挽回的,我们此刻所要立即做出选择的是——在群蛇地围攻下,是否要揭掉眼睛上的胶带,能不能冒险破坏那千年的禁忌?我有点按耐不住了,抬了抬手,却终究没有揭掉胶带。

    这时只听得明叔声音发颤:“蛇啊,毒蛇……毒蛇爬到我脖子上了,救命啊胡老弟。”我也正自心神忧惚,夹着明叔地胳膊稍稍了,感到明叔突然抽出了他地右臂,大概是想甩手拨开爬上他脖子的毒蛇。

    我反应过来,不等明叔的胳膊完全抽出,便再次紧紧抓住他的手:“没关系,别管它,这***都是幻觉,不是真地,毒蛇不可能凭空钻出来,现在前后都是蛇,咱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可没感觉到有蛇……”话音未落,我觉得登山头盔上啪的一声响,由头顶落下一物,冰凉滑腻,“咝”的一声,顺着头盔滑到了我的后肩,那种冰冷的恐惧,立刻蔓延至全身,这不可能是“大黑天击雷山”使人产生的错觉,百分之二百是货真价实的毒蛇。

    我把先前的估计,也就是不睁开眼就不会被黑蛇攻击的想法丢在了脑后,顾不上再握住明叔的胳膊,赶紧甩登山镐拔掉后背的毒蛇,忽听胖子大骂:“港农是不是你?老不死的你怎么敢把蛇住我身上扔,身上的皮肉起绺了找练是不是?”可能明叔也趁机抽出手来,甩掉了身上的毒蛇,却不料甩到了胖子身上。

    shirley杨和阿香在不断拨开身旁的毒蛇,我们最初是一列纵队贴着隧道墙壁前进,后来为了监视明叔别做出格的举动,就变换了队形,改为前三后二,两列横队推进,这会儿受到毒蛇的干扰,队形一下子乱了套。

    我眼晴被遮,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向边上踉跄了几步,脚下踩到团软呼呼的事物,不用看也知道是条蛇,我已经有点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些蛇都是从哪冒出来的?赶紧缩脚转身,等站稳了才威觉到,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这时我听刭胖子在附近喊道:“受不了啦,老子当够瞎子了,老子要睁眼看看!”我赶紧顺着声音摸过去,抉住他的胳膊,叫道:“千万不能扯掉胶带,那些蛇如果当真有意伤人,咱们恐怕早就死了多时了,你不着它们,它们就感觉不到咱们的存在,不会发动攻击。”

    其余的人听到我和胖子的叫喊声,也都寻声摸了过采,众人重新聚拢,明叔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胡老弟真不愧是摸金校尉中的顶尖高手,临危不乱啊,料事如神,大伙万万不可睁眼,从现在开始你怎么做,我们就跟着怎么做。”

    shirley杨低声对我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好象还不止这么筒单,这隧道里危机四伏,而且人的自制力都有其极限,咱们的眼晴在这里反而成了累赘,多停留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必须尽快往前走。”

    要想重新前进,就必须找对方向,但现在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唯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一面墙壁作为依托,再做理会,四周群蛇的游走声响彻耳际,保守估计也不下几百条,我拉着众人向一边摸索。遇到地上有蛇,便轻轻踢在一旁,斜刺里摸到冰冷的隧道墙面。

    刚刚站定,便听隧道一端传来一串脚步声,距离非常之远,我赶忙伸手摇了摸周围地四个人,shirley杨、阿香、明叔、胖子都在,那是什么人跟在我们后边?又或是迎头赶来?记起了先前从石门中探着身子向隧道里窥探的情形,难道那东西又来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至身在白色隧道之中,听那声音更是惊心动魄,带着回声的沉重步伐越来越,越来越密,每一下都使人心里跟着一颤,我们此时跑不跑不掉,看也看不见,一时竟无计可施,五个人紧*在一起,我把伞兵刀握左手中,冷汗涔涔不断。

    隧道中的群蛇,也被那脚步落地声惊动。悉悉娑娑一阵游走,竟全然不知所踪,我忙在墙壁上摸索,摸到在距离地面很近地位置,有一些拳头大小的洞穴,里面很深,手放在洞口,能感到一丝丝微弱的冷风,这些蛇八成都钻进里面去了,我们想躲避却也钻不进去。

    我对shirley杨说:“当真是结晶石里……天然就存在地动静吗?我听着可不太对劲。”盲目的迷信科学原理,与盲目的迷信传统迷信,本质上其实差不多,都会使人盲从,思维陷入一个固定的模式,我并非不相信shirley杨所说,但设身处地的来看,确实与她推测的可能相去甚远。

    说话间,那声音已经到了身畔,我还能听见胖子咬牙的声音,可想而知,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但那轰然而响的脚步落地之声,却忽然停了下来,由于白色隧道的地形特殊,加之又出人意科,我们竟没听出那东西落脚在哪里,前后左右都有可能,好象某个东西,在附近一个角落里站定了,盯着我们在看,不知道它究竟想做什么,这一刻猛然间静得出奇,远比有什么东西直接扑过来要恐怖得多。

    我们地神经紧绷,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动静,侧而聆听,除了我们的心跳呼吸外,没有别的什么响动,大伙这才稍微有几分放松,心想大shirley杨说地没错,别再疑心生暗鬼了,这阵突然传来,如倾盆暴雨般地脚步声,至少吓退了那些毒蛇。

    我摸索着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阿香哭哭啼啼的问我能不能把胶带摘掉,眼泪都被封在里面,觉得好难过。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想哭就等出了隧道再哭,便同胖子、shirley杨研究往哪边走,由于现在根本搞不清我们手边的隧道墙是在哪侧,所以必须先想办法确认方向。

    白色隧道虽然不宽阔,但它不是笔直的,人手总共才有多大面积,一点点地摸索,根本无法判断哪些地方有弧度转弯,虽然这里可能没有岔路,摸着一侧的墙壁走,最起码能回到起点,但恶罗海域地底这些举行古老仪式的神秘之地,进了祭坛的隧道,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转一圈又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降临?我们谁也不知道,也不敢保证,但这种潜在的危险却是不能不考虑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最好不好走回头路。

    胖子说依本司令愚见,咱们得想个辙,住高处走,因为从死火山里面进去的时候,石门是对着西边开的,这等于就是从第二层地下湖底部,住高处的第一层地下湖底部走,祭坛肯定是在古城遗迹的正下方,越向西地势越高,高的那边就是西。

    我想了想,忽然有了计较,便对胖子说你知道是愚见就不用说了,向西边走肯定没错,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从龙顶冰川到这白色隧道,恶罗海域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这些人崇拜深渊,咱们始终是在不断向下,越向深处也就越接近咱们的目标,所以我敢用脑袋担保,这隧道虽然通向西面的第一层地下湖底,但却是倾斜向下的,应该往下走。

    shirley杨说:“向下走这个前提条件是肯定的,但咱们不能用眼晴去看,而且即使白色隧道向下延伸,这坡度也是极小的,凭感觉很难察觉,咱们又怎么能判断出哪边高哪边低呢?”

    我说这也好办,还是老办法“遇水而得中道”。说着取出水壶,将里面地水缓缓倒向地面,摸摸水往哪边流,就知道哪边低了。

    片刻之间解决了方向问题,于是众人重新整队,和先前一样,摸索着继续向里走,在这里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一步一蹭向前挪动,隧道中那串神秘的脚步声时有时无,似乎是在紧紧跟着我们,我在心中暗地里骂了一通。却对它毫无办法,天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这时候只好发扬乐观主义精神,往好的一面想。也许就是“声动石”里的天然声响左做怪。

    又走出三四百步,仍然没有抵达尽头,但至少说明我们前进地方向是正确的,否则百余步便又回到出口了,这条白色隧道很漫长,走得时间久了,仍然是不能习惯其中的环境,如果长时间受到这种黑暗地困扰,对任何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考验,何况附近还有个鬼魅般如影随行的东西。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刭一件紧要的事情,想到这些全身竟然都有些发抖了,忙对前边的shirley杨说:“从进隧道开始,我就忽略了一个细节,石门上有这条隧道的禁忌,必须闭着眼睛才能进入,但我和明叔……早在咱们一同进来之前,就已经从石门后把脑袋杯进去看过隧道了,那肯定是已经越过了门口的界限,也就是在一开始,就已经破坏了这里的规矩,肯定没错,当然这都是明叔带的头。”

    shirley杨闻言微微一怔,那么说咱们所想地都偏离了方向,如果白色隧道中真有什么邪灵,或者其他侵害性的物质,它早就被释放出来的?为什么咱们没有受到真正地袭击?

    shirley杨心念动得很快,刚说完心中地疑问,便已经自己给出了白己答案:“咱们是……祭品,那些黑蛇不来袭击,当然可能是与咱们闭着眼晴有关,更可能是由于咱们都被钉上了祭品的标记。”

    我叹了口气,身为一个魔鬼的祭品,自行走向邪神的祭坛,心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真他妈地不是滋味。

    我正心中暗自叫苦,前边的胖子停了下来,只听他问道:“胡司令,那个什么祭坛是方的还是圆的?我这已经走到头了,你过来摸摸,这些石头很奇怪。”

    我过去摸到胖子,然后顺势摸了摸前方的石壁,那形状象是绞在一起的麻花,凭两只手根本无法辨认地形,我想摘掉胶带看看,反正已经是祭品了,又已经探进头来看过了,要死早死在隧道口了,但忽然心念一动,打起了明叔的圭意。

    我想刚才遇到蛇的时候,我担心明叔控制不住,扯掉自己眼上的胶带,便和胖子夹住他的胳膊,但我现在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多余,以我对明叔的了解,他是一个多疑、有几分谋略,而且城府很深的商人,当然在险象环生的地方,他境界不够的一面就暴露出来,显得很做作,但他绝对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如果五个人中,先有一个人承受不住压力扯掉胶带,那么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明叔,但第二十就一定非他莫属,这次要不捉弄捉弄他,胡某人也就不姓胡了。

    我悄悄取出未用的胶带,暗中扯掉一截,轻轻帖在脑门子上,然后火把刚才对shirley杨说的那番话,详细的对众人解释了一遍,现在摘不摘胶带,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至少我和明叔已经破坏了隧道中的禁忌,反正这里已经到了尽头,我就先带个头,睁开眼晴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说着靠近明叔,把脑门上的胶带用力撕了下来,疼得我只咧嘴,这是故意让明叔听得清清楚楚。

    明叔听刭我扯下胶带,却没什么危险发生,便跟着效仿,我听到他扯胶带操眼睛的声音,又隔了一会儿,大概他的眼晴已经从黑暗中恢夏过来,适应了周围的琢境,只听他讶异的对我说:“有没有搞错啊,你不是已经摘掉胶带了吗?胡八一呀胡八一,你个衰仔坑老拐幼啊,这损招连狐狸精都想不出来。”

    我心中偷乐,也跟着摘掉了胶带,一时间眼睛看周围的东西还有些朦肫,却听明叔突然不再抱怨于我,轱而惊声说道:“不对呀,杨小姐不是讲那脚步声是什么声动石结晶里发出的吗?那那那……那咱们身后的是什么?”

    我的眼晴还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四周有淡淡的白色荧光,使劲睁着眼向我们后边看去,数米开外,似乎依稀看到有个黑龋龋的影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可以牺牲者

    

    明叔腿脚利索,“蹭”的一下窜到了我的身后:“胡老弟,你……你看见没有?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好象就是它在一直跟着咱们,一定不怀好意。”我对明叔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跟着拔出枪来,对准了后边那团黑色的影子,拼命摇了摇头,想使自己的眼睛尽快从一片白蒙蒙中适应过来,不远处那团黑影在我眼中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好象是一只黑色的手,比胖子的脑袋还要大上两号,我感到持枪的手开始发抖了,自从进入隧道以来,便不由自主的感到六神无主,不知为什么,心里始终很虚。

    这时shirley杨和胖子也分别扯下帖左眼睛上的胶带,但是与我有个时间差,我继明叔之后,终于第二个看清了隧道后面的东西,白色隧道中不需光源,便可以看清附近的事物,但在这种暗淡的荧光琢境中,眼中所看到的东西,也都略显朦胧,只见距离我们十余步开外,是个隧道弧,坡皮倾斜的比较明显,隧道在这里象是被什么力量拧了一把,形成了一个“8”宇形,就在“8字形中间扭曲比较*近顶上的部分,白色的墙壁上赫然呈现出一只巨大的黑手。

    不过这只手的形状并不十分清晰,我没敢冒然过去,只站在原地摸出“狼眼”手电筒,用强光去照,电筒的光束落在黑手之上,原来那只手并非是在隧道里面,而是帖在外头,与我们隔着一层隧道墙,白色隧道只有一层很薄很晶莹,却很坚固的外壳,至少顶端是这样,在通壁洁白光润的墙体上。那黑手的期影显得比较扎眼,目力所及之处,全是白的,唯独那手掌龋黑一团,但那段隧道曲折,看不到后边是否还有其余的东西。

    难道隧道中时有时无,忽快忽慢的脚步声,就是那只手发出来的吗?不过人手不可能有如此巨大,那是手还是什么野兽地脚掌?我记得从隧道一路经过的途中,会不时感到头顶有凉风灌下。可能隧道顶上每隔一段,便有缺口,上面的东西。可以随时进入隧道内部,再联想到那地下蘑菇森林里的大群“地观音”,这祭坛附近肯定存在这某种猛兽,寸步不离的守护着禁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入隧道的人,石门浮雕上所指的闭目通过,是给祭师的指示,而被“无底鬼洞”所诅咒的人们,在这里是没人拿你当人看待的,只不过是一群牛羊猪狗一样地“蛇骨”牺牲品。

    明叔在后边压低嗓子悄声问我怎么办?我对他说:“还是别找不自在了,这东西就是跟着咱们,可能不住回跑它就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我说的只是可能,不信您老就过去试试,过去练趟一十八路扫堂腿,看看它有没有反应。”

    这时shirley杨摘掉眼上地胶带后,遂渐恢复了视力,看见隧道转弯处的外侧,贴着只一动不动的黑色大手,自然也觉得惊奇,我把情况简单的对大伙一说。幸亏咱们判断对了高底方向,否则一旦走了回头路,怕是已经横尸在隧道里了,现在没别的选择,别管后边有什么,只能接着向前走。

    于是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身向前,尽头地石壁已在近前,但刚一挪步,就听整条隧道里“嘭”的一声巨响,如闷雷一般,我心中也随之一颤,急忙回头去看,只见后方的隧道顶上,又多了一只黑色大手,我们一停住,它便不再有动静,但显然在刚才我们前行的一听间,它也跟着迈了一步,隧道非常拢音,声音格外震撼人心,“击雷山”可能就是由此得名。

    现实中的存在,却硬要置之不理,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现在睁开了眼晴,反而觉得更为恐慌,眼上帖着胶带的时候,至少还能自己安慰自己——那都是石头里的声音,可现在明知道后边实实在在的跟着个什么东西,却还要故意熟视无睹,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胖子说,咱们现在有点象是南斯拉夫电影里,被押送刑场就义地游击队员,后边跟着纳粹党卫军的军官,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我说胖子你这比喻很不恰当,你这不是咒咱们有去无回吗?要说咱们是上江州法场的宋江、戴宗还差不多,还能指望着黑道同伙,象什么浪里白条之流的来劫法场。

    这时众人的心情都十分压抑,虽然我和胖子嘴上装做不太在乎,但我心里明白,这条路怕真是有去无回了,事到临头,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看了看面前刚才摸了半天的石壁,隧道确实已经到了尽头,四周墙上都是一只只睁眼地符号,这里所有的结晶石,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起来,虽然天然造化的形成可以说是鬼斧神工,千姿百态,但这里的地形仍然是太特别了。

    一大块麻花形状的花白岩石,从地面兀突的冒出一米多高的一截,无法形容它是个什么形状,似方似圆,有些地方又象是复杂的几何图形,石体彻底的扭曲了,而且不是往一个方向,有的部分顺时针,有的部分又逆时针,所以摸起来象是麻花,外边有些又黑又碎的腐烂木屑,可能在以前有个木制结构围绕着这块怪石,可以蹬着爬到上边。

    我攀住顶端向里一看,这原来是个斜井的井口,深处白芒芒的一片,没有尽头,井口里面有台阶,但都快磨损成一条斜坡了,以前不知有多少奴束俘虏,被当做祭品从这里驱赶下去。

    大伙一商量,走吧,里面就是十八层地狱也得下去,这一劫无论如何是混不过去了,于是胖子把登山头盔和身上剩余的装备紧了紧,又是由他打头阵,我看他爬上去的姿势就别扭,但没等来得及提醒他,胖子就已经大头朝下,斜着扎了下去。

    然后是明叔和shirley杨和阿香,他们陆续跟着下去。白色隧道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心中立刻觉得空落落孤伶伶的,我不太毒欢这种感觉,赶紧再次爬上井口,在下去之前,我枯头看了一眼隧道深处那黑色的手印,猛然间发观,不知在何时,两手之间出现了一张脸的明影,鼻予和嘴的轮廓都能看出采。但这张脸只有下半部分,唯独没有眼晴和额头。

    黑色的面孔在结晶石中竟然越来越清晰,好象它根本就不是在外边。而是在隧道中地石头里,面孔的上部也在逐渐浮观,就在快看清它的眼睛之时,我过于紧张,脚下所踩的石坎又太滑,一下子没有站稳。趴在斜坡上滑进底部。

    井下的这条通道很宽敞,倒喇叭,口窄底大,象是一个极粗的地下天然晶洞,整体是圆弧形,斜度大约有四十五度,开始的地方有一些微微突起的台阶,下斜面上则有无数人工开凿的简易石槽,用来给下去的人蹬踩。又浅又滑,加之过磨损地过于厉害,大部分都快平了,一旦滑下去就等于坐了滑梯,不到尽头,便很难停住。我头上脚下趴在地面顺势下滑,洞里的水晶石比镜子面还光,四面八方全都是我自己的影子,加上下滑地速度很快,眼都快要花了。

    我担心如果下方有比较突出的石阶,会把胸前的肋骨挫断,赶紧翻了个身,将后背半空的背囊垫底下,遇到过于光滑的地方,便甩登山镐减速,滑落了也不知多深,水晶斜坡终于平缓下来,我刚从洞中滑出,便发现只有阿香和shirley杨站在洞口,胖子与明叔不见了。

    shirley杨听以后边的响声,急忙转过来扯住我地胳膊,将我下滑的惯性消除,我看到前边数米远处,地形转折为向下的直角,心里一沉,胖子和明叔别在掉到悬崖下面去了?顾不得身上撞得酸疼,刚一起来,便先看shirley杨的脸色,希望能从她的目光中,得到那两个人安然无恙的溶息,shirley杨面有忧色,对我播了摇头,她在胖子和明叔之后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也险世掉到下面去,多亏手疾眼快,用登山镐挂住了附近的一块大云母,才没直接挥下去,然后又拦住了跟着下来的阿香,只比我先到一分钟而已。

    我心中更是担心,忙到地层地断面处查看,只见我们身处之地,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水晶矿洞,高有数十米的穹庐上,不时渗下水滴,地下湖悬在头顶,水晶石脉纵横交错,头顶上全是一丛丛向下戟张的晶体,人在下边一动,上面就有无欺影子跟着乱晃,象是进入了倒悬的镜子迷宫,我们是站在入口的一个平台上,脚下尽是白茫茫地云气,这些象白雾、又象水蒸汽般的云气,是造山运动导致结晶体并化而产生的石烟,比晶尘密度要低,无嗅无味,凝而不散,而且都保持着恒久的高度,将洞穴从中间一分为二,截为两层,下边如同是个白云聚成的湖泊,由于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被石烟一遮,使得这洞窟显得又扁又宽,不过却并不怎么觉得压抑。

    在这片云海中浮出一座黄玉般的山体,入口处的平台,与玉山的顶端,有一条石茎凌空相联,那是一个半化石半植物般的粗藤,被修成了一段通行用的天架,我踩了踩还很坚固,足可以承接人体的重量,站在上面向下看,云生足底,根本无法见到下面的地形,是深渊,是水潭?或者也如同头顶,都是密集的结晶体?胖子和明叔这俩人,肯定是没停住,掉到下面去了,我问阿香能不能看见下面,却见阿香的眼晴由于被胶带帖住,泪水都把眼睛泡肿了,看人都模糊,更别说看别的东西了,现在什么也指望不上她了。

    我和shirley杨向下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不禁更是忧虑,我正寻思着从哪下去找人,却忽听云层底下传来胖子的喊声:“胡司令,快点放绳下来接我,层股都挥成***八瓣了。”

    我一听胖子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从声音上可以制断出,下面没有多深,我们站在天架上。离胖子头顶距离不远,我对胖子说:“我上哪给你我绳子去?现找树皮搓一条也不赶趟了,你能不能自己找地方爬上来?对了,明叔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掉到下边去了?”

    只听胖子在浓重的石烟下喊道:“港农的登山头盔掉了,一脑袋撞到了下边的水晶上,谁知道他是死是活,这地方就中间有层云气,下边这鬼地方都是镜子似的石头,我一动膀子,四面八方都跟着晃。我现在连路都找不着了,一动就撞墙,更别说能找着地方爬出去了。我说你赶紧的找绳子,明叔掉下来地时候都快把这地方砸塌了,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得沉湖里去喂王八了。”

    我一听明叔脑袋撞到了石头上,而且下面还有崩塌的危险,知道情况不妙,但登山索都在途中丢失了,哪有纯索可用。

    shirley杨突然想到可以甩身上携带装备的“承重带”与“武装带”,每个人身上都有,可以拆开来连在一起,而且足够结实,于是赶紧动手,把承重带垂下去之后,先让胖子把他和明叔的所有绳子带子,反正是结实的都使上,跟我们的带子连在一起。先把胖子的背包和步枪吊了上来,随后把明叔捆住吊了上来。

    明叔满脸是血,我伸手一摸不太象血液,不由得立刻叫苦:“糟了,明叔归位了,脑浆子都流出来了。”阿香一听她干爹脑浆子都流出来了。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shirley杨说:“别乱说,这就是血,血红素开始产生变化了,他还有心跳,可能只是撞晕过去了,还是先给他包扎上再说。”

    我边给明叔包扎边劝阿香说:“别哭了,流这点血死不了人,最多落下个脑震荡……轻微脑震荡。”

    胖子在底下等得焦躁:“我说你们还管不管我了?要给明叔哭丧也先把我弄上去啊,咱们一起哭多好?”

    我这时才想起来,胖子非比明叔这身子骨,想把他吊上来可不那么容易,于是垂下承重带:“我可拉扯不动你,只能起到协力的作用,你得发挥点主观能动性。”

    胖子在下边扯了扯绳子叫道:“我虽然全身都是那什么主观能动性,但我也不是喷气式飞机,不可能直接蹦上去。”

    我把承重带扯向石茎天架边上的石壁上,胖子有了方向的指引,忽高忽底地在底下摸爬,从水晶迷宫里转了出来,扒住石壁上凹陷突起的位置,加上我和shirley杨在上边用力拽他,总算爬了上来,刚才那下摔得不轻,虽是带着护膝护肘,尾巴骨也疼的厉害,半天也缓不过来。

    明叔那边地血也止住了,我摸了摸他的脉搏还算平稳,但不尽快到祭坛里去解除身上的诅咒,恐怕他会第一个归位,所谓同命相联,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于是众人稍微喘了口气,由胖子背上明叔,踩着悬在云上的天架走上了淡黄色的石峰,这里地形是个很工整的半圆形,顶上一线旗云飘摇不定,给人以一种在虚无缥缈间地神秘感觉,头顶的晶脉中,不时有鬼火般的亮光闪烁,忽生忽灭,多达数百,望之灿若星汉。

    淡黄色的珠形山上,颜色略深的地方,隐隐似是一副苍老的五观,但不可能是人为修的,在近处也看不出石峰是什么地质结构,象圣、又象化石,偶尔还能听到深处流水泠然的清脆响声,寻龙诀中形容祖龙顶下有“龙丹”一说,看来并非虚言,这座地下的奇峰,可能就是风水术士眼中那枚生气凝聚地“龙丹”。

    我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情形,白色隧道中的那个东西,显然是停在了尽头,没有跟着进来,但来路算是彻底断了,但眼下顾不得再去想回去的时候怎么对付它了,而且最后在隧道中所见的那一幕,我没有对众人说,免得进一步增加他们的压力。

    天梁地尽头直达山腹,内部空间不大,地上有两个水池,壁上都刻着狰狞的恶鬼,在两侧,分列着数十尊苍劲古旧的白色石人像,比常人身材略高,每人都棒着一只大海碗一样的石盎,我记起人皮壁画描绘的仪式中,剜出人的眼球,就装在这样的器具里,于是往那石盎里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看见到了地方,胖子便把明叔放在地上体息,明叔这时候醒了过来,但似乎有点神智不清,胡里胡涂的,问什么也不说就会摇头,连他自己的干女儿也不认识了。

    祭坛中还有几处略小的洞窟,宗教神秘色彩极为浓重,我把献王的人头,也就是那颗“凤凰胆”掏了出来,问shirley杨有没有找到怎么使用的办法?夜长梦多,最好尽早了结掉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shirley杨正在凝视一个地方,那里四周都是古怪离奇的雕刻,地面上有个人形的凹槽,是张开四肢的样子,似乎是个行刑的地方,年深日久杀人太多,被积血所浸,石槽里已经由淡黄变为了暗红色,看看都觉得残忍。

    我连问两遍shirley杨才回过神来,她脸色很不好,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说出话来,指着那些石板,示意让我自己看看。

    我虽然对于这世古老的神秘仪式不太熟悉,但这里的壁刻很直观,竟连我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只看了几眼,也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才等着那黑红色的人形石槽问shirley杨:“想举行仪式,至少需要杀死一个活人作为牺牲品,没有这个牺牲者,咱们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可谁又是可以随随便便牺牲掉的呢?难道要咱们抽生死签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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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介绍:
远古的文明,失落的宝藏,神秘莫测的古墓,没有什么比这些元素更能吸引观众的眼球了,现在世界上正在兴起一股“古墓经济”,美国商业大片《盗墓迷城》《夺宝奇兵》,经典电玩游戏《古墓丽影》,无不获得巨大的商业成功,这些虚拟出来的“古墓”,使人们在舒适的电影院或者家中,跟随着电影或者游戏中的主人公展开惊心动魄,波澜壮阔的大冒险,体验前所未有的刺激。
《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就是这样一个系列形式的文字冒险故事,三位当代摸金校尉,利用风水秘术,解读天下大山大川的脉搏,寻找那些失落在大地上的一处处龙楼宝殿,沙漠、雪山、森林、峡谷、急流、草原、鲜为人知的神秘动植物,危机四伏的陷阱,步步惊心,环环紧扣,超越极限与想象力的挑战,在离奇诡异的地下世界中,揭开一层层远古的神秘面纱,故事由一本主人公家中传下来的秘书残卷为引,纵横天下千里寻龙,历尽艰难险阻,毕竟那些龙形虎藏、揭天拔地、倒海翻江的举动,都迥异庸俗,昆仑山大冰川下的九层妖楼,中蒙边境野人沟中的关东军秘密要塞,消失在塔克拉玛干黑沙漠中的精绝古城,神山无底洞中的尸香魔芋花,云南丛林中的虫谷妖棺,西藏喀喇昆仑山中的古格王朝无头洞,陕西的龙岭迷窟……目前正在连载中的是最终卷,无头洞遗迹,冰封的邪神迷宫之卷。鬼吹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吹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吹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