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进阴林
本是一次寻常的进山大猎，却遭遇了山鬼这等鬼物。
虽然程远爆发了出人意料的强横实力，斩杀了山鬼。
但程永石、程永野等捕猎队族人在惊喜之余，还是决定，为了安全起见，暂且先返回庄子。
很快，程家庄捕猎队一行人，便沿着来时的路，一边返回，若是遇见猎物，也顺便捕猎。
“快！截住它！”
半路上遇见了一头山鹿，程家庄族人们立刻围堵起来，那山鹿还在包围圈里乱窜着。
咻！
程永石张弓搭箭，眼神凌厉，直接一箭射中了那头山鹿的头颅，令它倒地抽搐着。
“嘿嘿。”程永石咧嘴一笑：“永方，快背过来。”
“好咧。”远处的族人欢喜的一把将山鹿背在背上。
“怎么了？阿远，想什么呢？”忽然，程永石看见程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问道：“是不是今天第一次斩了一头山鬼，觉得很不可思议？”
直到现在，这些程家庄叔伯汉子们都依旧为之惊叹，那可是鬼神，居然被庄子里的后生斩灭。
“呵呵。”程远笑了一下，没说话。
直到现在，他心里还在惦记着刚刚斩灭山鬼之后的系统提示。
“斩杀一头山鬼，就是十滴痛苦之力？后面括号里的阴冥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程远忍不住呼唤道：“系统！”
眼前展开一幅只有他才看得见的虚拟界面。
“姓名：程远
境界：天人
技法：《厉刀十三式》（圆满）
根源法：痛苦（阴冥）
痛苦之力：十四滴（0/1000）”
程远下意识念头一动，试探着想要将阴冥之力加在境界上。
之前，他还是内劲武者的时候，痛苦之力加在境界上，就是增强身体力量、气血等。
现在他成为天人，这痛苦之力能不能还直接提升他的身体力量、天人真源？
“加不了。”程远眉头一皱，境界一栏仿佛死物，没有对他的念头产生半点反应。
“《厉刀十三式》也加不了，好像是圆满了？”程远一条条的试起来，虽然这系统不会出现说明信息，但他的念头集中在各个信息栏上，能够给他一些意识层面的反馈信息。
就比如，能不能加点，加点需要多少等。
片刻后，试验完毕的程远心念一动，系统界面在眼前消失。
他若有所思。
“现在，我只能在《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上加点？而且这加点，好像还只能一滴一滴的加？”
程远沉吟着，按捺下想要现在加点试试的念头。
他们可都还在山里，难保不会出现危险。
而且也不知道成为天人后加点会有什么反应，还是等回家再慢慢研究。
“不过，四天后，我就要跟着霍老哥去幽河县城，在幽河县城里还怎么斩灭鬼物？那不就很难获得痛苦之力了？”
程远忽然想起来，心中一动，对旁边的程永石连道：“永石叔，你们先走，我去方便一下。”
“让永野跟你一起去啊！”程永石下意识道。
“不用了，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程远挑眉笑着，程永石这才想起来，庄子里这后生，可是能斩灭山鬼的大高手。
“也好，我们先走，你早点跟上啊。”程永石点头。
程远立刻装作要大解的样子，脱离了捕猎队。
“现在，山鬼对我而言，完全就是送上门来的菜，刚好趁这个机会，进阴林里斩杀一些，存点痛苦值。”
内劲武者，按实力可分为武者、武士、大师、宗师四个层次。
手持斩冥刀的武道大师，便能抗衡山鬼这等鬼物。而宗师人物，用凡兵便能直面山鬼。
任何一个天人，武技境界上凌驾于宗师，力量速度上更远超凡人极限。而且天人真源对于鬼物似乎有克制效果。
程远可并不算冒失。
以他现在的真正实力，就算遇上五六头山鬼，估计也能从容的斩杀。
窸窣。
他身法轻盈，在复杂茂密的山林地域中，也快如疾风，很快便深入一处深邃、阴暗的幽深山谷。
脚下，是一层层腐化为黑灰般的枯叶，踩踏上去，没有一丝声音。
这幽深山谷，山林藤蔓缠绕、枝叶茂密，似乎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照射进来。
不过，这里并没有勃勃生机。
那茂密的树木、枝干，枯黑皲裂，扭曲诡异，枝叶泛黑，皱巴巴。
一踏入这里，就令程远整个人都不舒服，很压抑，眉头皱起。
“传说中的阴冥之地，生人勿进？”
悄无声息的，程远体内的天人真源自然而然，勃发运转。
迷蒙的金色幽光，在程远浑身萦绕亮起，隐隐照亮了周围的区域，有着让人沉醉的美丽。
在这个幽冷深谷中，顿时周围的森寒气，都尽皆被驱赶开。
程远周身都暖洋洋的，惬意得很。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深入阴林这种阴冥之地，虽然山鬼对他远远造不成威胁，但是，玄冥传中记载的鬼物，可远不止山鬼这一种。
程远将天人真源加持在眼睛、耳朵等五官上，顿时，本就敏锐无比的感知再次提升，就连幽深远处的树干上细微的皲裂纹路，都极为清晰。
“嗯？！”程远一惊，看向远处的方向。
在那幽深黑暗处，一颗枯黑扭曲的大树旁，靠着一道人影。
“他”身形枯瘦，肢体有种僵直感，身上披着一层衣物，不过似乎经历久远年月，已经黑朽褴褛。
露出来的肢体，枯黑干瘦，似朽木枝干。
“他”背对着程远，似乎没有丝毫反应，就只是一具干尸。
不过，身为天人的程远，却能清晰“感觉”到，那具古朽干尸中，积蕴着阴冥之气，隐隐有股纯粹的恶意。
“阴尸。”程远眼神复杂。
黑岩山脉边缘的村庄，往往都是靠进山打猎获取很大一部分生存来源。
而在危险的黑岩山脉中，每年因为猛兽、意外或者鬼物，死去的猎人可不少。
一旦这些尸首没有被带回去火化，那么在黑岩山脉中，一夜的阴冥之气侵袭下，几乎都会化为阴尸，徘徊在阴林冥谷中。
眼前的这具阴尸，看身上的衣物，在这阴寒的幽谷中都已经朽烂如此，可想而知已经在这里徘徊了至少上百年。
“一旦成为阴尸，体内魂魄就会被拘禁在躯壳内，不得转生。这玄冥传上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
看着面前的古朽阴尸，程远心中一凛。
哈~
虚空中似乎隐隐有嘶嚎声响起，那靠着大树伫立的阴尸，似乎死物般一动不动，下一刻，却直接身形如电弹向程远！
速度之快、势头之猛，还胜过之前程二雷异变的鬼尸，寻常内劲武者都难以抵抗。
噌！
程远瞬间拔刀，身前闪过一道梦幻电光般的金色刀光。
下一瞬，弹射过来的阴尸，直接被一分为二，上下两截残躯摔落出去，在地上滚动着。
不过，程远却没有停手，迅速两步冲到阴尸残躯面前，手中幽沉刀再次连斩两刀。
嗤！嗤！
金色刀光斩过，两截残躯中的某种力量源头似乎被湮灭，瞬间没有了坚硬如枯木般的硬度，被震成碎块粉末。
程远收起刀，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阴冥之气已经消散。
“若是传说真实，希望你能就此转生。”他眼神闪烁一下，这才注意到系统的提示声。
“获得痛苦之力（阴冥）三点。”
第十七章 斩冥刀的变化
“才三滴痛苦之力？”
程远微微皱眉。
这阴尸和之前的鬼尸，实力差不多，都远逊色于山鬼这等最弱小的鬼物。
斩杀一只山鬼，十滴痛苦之力。斩杀阴尸，给三滴？
也还行。
程远环视周围的幽深暗黑一圈，阴林茂密，继续向其中不急不缓的深入。
很快，他就看见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第二只阴尸，似乎也是徘徊了数十上百年，面目枯黑狰狞。
噌！
几刀之下，这阴尸也被程远斩杀，化为枯朽残骸。
“获得痛苦之力两滴。”
系统的提示声传来，让程远有一丝困惑，不过，他能感觉出，面前这具阴尸似乎是因为躯体残缺，实力跟之前的那头有些差距。
“看来，获取痛苦之力的多少，是根据鬼物、阴尸的实力变化的。”
程远也早有这种预感，观察了一下，准备继续往前深入。
忽然，他猛然惊觉，停下脚步。
自心底最深处，一股悚然的本能恐惧感，悄然升起，令他全身发麻。
就像他当初还没成内劲武者时，遭遇山鬼的那种本能畏惧，甚至还要更深。
程远下意识提起全身真源，迷蒙的金色幽光在他体表亮起，却驱赶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走！”程远瞬间就暴退，步伐如残影般退向来路。
他有种惊人的直觉，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恐怖。
呼~！
耳畔风声呼啸，在即将退出阴林幽谷的时候，程远下意识向那幽深黑暗中看去。
两点幽幽的青光，如一双眼眸，在黑暗中亮起。
程远从没有感受过那般可怕的气息，那里，仿佛在一瞬间化为冥域。
下一瞬，他逃出阴林幽谷，没有丝毫停留的直接逃离。
......
深邃黑暗的幽谷中。
一具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着，面朝程远离开的方向。
它虚无的眼眶中，只有两点湛湛的青光，身着青黑色古朴铠甲、战裙，一手握着长戟。
在它的战甲腰间，坠着一枚令牌样事物，上面冥气萦绕，隐隐能看出，似乎刻着一个古篆的“酆”字......
~~~~~~~~~~~
逃出阴林后，身后的可怕气息似乎没有追出来。
但程远也丝毫不敢停留，一连飞奔出十几里，在确定没有跟出诡异的东西后，才循着程家庄捕猎队的踪迹，跟了过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程远心中依旧惊颤。
在那个东西的面前，已经是天人的程远，感受到了生命本质上的压迫，如同山鬼对于凡人。
“《玄冥传》中，根本没有记载这样的鬼物啊。”程远惊疑不定。
《玄冥传》，有些像前世蓝星的聊斋志异，但在这个世界，却是类似于记载鬼物资料的书籍。
比如，上面就记载了，人之尸身，若不火化，在荒郊山岭等野外的阴冥之气侵袭下，会化为鬼尸。
又比如，山岭荒野的阴冥之气，在阴林幽谷中，往往会蕴养诞生出山鬼。
或者，横死之人，心中怨恨、执念等强烈，在夜晚阴冥之气侵袭下，会尸身复生......
等等数十上百种鬼物类传说，不一而足。
但是，民间传闻，天人超脱凡人之上，可抗衡诸多鬼物。
《玄冥传》上，绝没有记载过，能让天人都感到恐惧的可怕鬼物。
“回去要问问霍老哥。”刚刚成为天人不久，程远似乎感觉自己对天人的世界，了解极少。
他身轻如风，在山林中疾行，很快便追上了程家庄捕猎队，路上还顺手猎到了一头刺猪。
“阿远，怎么这么慢？”程永石看着后面冒出来的程远，忽然惊讶道：“你去方便，居然还猎了个大家伙？”
“嘿。”程远挑眉一笑。
这一趟，他捕到了三四头大猎物，光其中一头数百斤的大野猪，就价值二三十两银子。
按照捕猎队例来的分成，他这回能分到四十多两银子，算是前所未有的大收获了。
一般进山大猎，就算是程永石这样的捕猎队队长，又是经验丰富的内劲武者，一趟下来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罢了。
捕猎队不急不缓的返回，路上，还顺路捕到了一些小猎物，山鸡、野鸟、野兔等，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自家留着吃也挺不错。
“我是真没想到，阿远竟然能砍杀一头山鬼，那可是鬼物啊。”路上，族人们还闲谈着。
这一次进山大猎，最让他们震撼的，就是程远斩灭一头山鬼。
能抗衡鬼神的，那都是传闻中的人物，至少上百里周围的这些庄子，几乎没听说过有人能做到。
可是现在，程家庄就出了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而且，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后生。
“这一次，幽河县城的天人试炼，阿远一定能成为天人！”有族人兴奋道。
在他们眼中，能成为一名天人，就足以在这个可怕的世界安定的生活了。
很快，捕猎队就回到了庄子。
一些小猎物和残缺的、不好保存的猎物，程家庄族人们自己就分了。
值钱的大猎物，都是庄子里保存着。处理好了，等庄子里每次去黑原镇的时候，一起卖掉。
当然，这些猎物会先大概估值，然后族里按分成，直接分发银两给捕猎队的族人们。
程远就分到了一只野兔，一只山鸡，还有一袋总共四十二两白银，零碎的小钱程远也没要族里的。
虽然只有四十二两白银，只够两颗精元丹的钱，不过程远也挺满意了。
“不知道天人到底有什么赚钱的办法？怎么感觉霍老哥和老族长，都说的那么轻松？”程远一边腹诽着，已经到家了。
“哥！”程雨看见，连兴奋的跑过来，看见程远手里的野兔和山鸡，眼睛立刻亮起来。
“好软啊。”她抱着野兔，抚摸着。
“知道你喜欢，我专门要了一只活的。”程远嘿嘿一笑。
他前世在蓝星上，也是一名铲屎官，自然知道小动物的“杀伤力”。
“这次我想要养起来！”程雨睁着大眼睛，看着程远声音糯糯的道。
“好，我跟三婶说。”程远笑着摸摸她的头。
程远摸程雨，程雨摸兔子，兔子......在可怜兮兮的舔自己的脚。
忽然，一道粗豪的声音响起：“阿远！族长让你到他那里去一趟！”
程远连回头道：“永林叔，我知道了！”
“早点回来吃饭，哥。”程雨抱着兔子，又忍不住道：“你得跟三婶三叔说，让我养兔子啊。”
“放心。”程雨放下手里的山鸡，看了眼程雨，就往程明元的院子赶去。
~~~~~~~~
“老族长，霍老哥，你们找我？”
一进门，程远看见霍刀和程明元坐在一起，有些讶然。
“阿远，坐。”程明元先是等程远坐下，才笑眯眯道：“听永石说，这次上山，你斩杀了一头山鬼？”
程远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是。不过，我只发挥了内劲武者的力道速度，没暴露天人的身份。”
“哈哈。”
程明元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一柄斩冥刀放在桌上：“你为了不显露太多的实力，用斩冥刀杀的山鬼？”
“是。”程远点头。
用斩冥刀能抗衡鬼神，那已经是传闻中一等一的武道大高手。
如果用凡兵就能斩杀鬼神，那绝对是最顶尖、最强悍的武道巅峰，宗师级的人物。
用幽沉刀这种凡兵斩杀山鬼？那给族人的震撼也太大了。
“啧。”程明元微笑着，直接拔出斩冥刀：“斩杀过一头山鬼之后，你应该能看出斩冥刀的变化吧？”
“变化？”
程远疑惑的看着程明元手中出鞘的斩冥刀，刀身青黑似墨，锋刃上寒芒流转，上面有许多神秘缎纹。
外观上，没什么变化。除了......那股神异的气息浓郁了许多。
“老族长，你，能感觉到？”程远有些疑惑的看着程明元。
斩冥刀上的神异气息，他成为天人之后才能清晰的感知到，能分辨出变化来。
程明元只是内劲武者，能感应到那神异气息的变化？
“我感觉不到它的变化，可我知道，斩杀了一头山鬼，它必然会有变化。”
程明元神秘一笑：“你不是想知道，天人怎么来赚钱吗？”
程远疑惑点头，似有所思。
“每一柄斩冥刀，都价值一千五百两白银。”程明元说着，举起手中的斩冥刀，盯着程远：“可你杀过一头山鬼之后，这一柄，现在至少再贵上近一千两！”
第十八章 冥神力与神兵
程远猛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那柄斩冥刀。
斩杀一头山鬼，就能贵一千两？
“呵呵。”
这时，一旁的霍刀咧嘴一笑：“这斩冥刀，之所以能克制鬼物，全在于上面的真夙之力，也称，冥神力！”
真夙之力？冥神力？
“天人，每斩杀一头鬼物时，天人真源与鬼物的阴冥之力相结合、蜕变，再加上鬼物消亡时产生的一些神秘力量，就会诞生出一种神异的力量。”
霍刀看着程远：“这种力量，就叫做真夙之力，或者也称冥神力。”
程远这才明白，那斩冥刀上的神异气息，叫做“冥神力”。
“这冥神力，能够让兵器材质产生惊人的蜕变。”
“拥有冥神力的兵器，被称为神兵。”
“神兵不仅坚韧、锋利远超一切凡兵，更能提升天人真源的威力，而且对于鬼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就算是普通凡人武者手持这种神兵，都能抗衡弱小的鬼物。”
程远听着，连问道：“那就是说，我用凡兵斩杀鬼物，凡兵就会诞生出冥神力，变成类似于斩冥刀这等兵器？”
霍刀摇摇头：“不。”
“天人有特殊的办法，能够将冥神力收集起来，然后在锻造兵器的时候，就加入冥神力。”
“这样，兵器的材质会最大程度蜕变。”
“而且，一般斩冥刀这等神兵铸造的时候，本身也使用了一些珍贵的材料，材质本就不凡，再加上冥神力使之蜕变，就凌驾于一切凡俗兵器之上。”
霍刀拿过斩冥刀，轻轻一弹，刀身发出龙吟般颤鸣：“斩冥刀乃是天御司制式锻造，一般光材料就要两三百两银子，加入一份冥神力锻造而成，售价一千五百两白银。”
“其实，天御司这基本算是免费为凡人铸造、普及，毕竟，一份冥神力就要一千两白银。”
程远心念一动，眼神发亮：“我斩杀一头山鬼，这斩冥刀就要贵上近一千两，也就是说，斩杀一头山鬼就能诞生出一份冥神力？”
“没错。”霍刀笑着道：“以山鬼为标准，一份冥神力，一千两白银。”
程远眼神都亮了。
以自己的实力杀山鬼，简直是轻松简单，杀一头，就是一千两白银？
程远终于知道，为什么霍刀对于钱财如此不在意了，感情每一个天人都能轻松随意的赚取海量财富。
他忽然想起什么，拔出自己的幽沉刀。
噌！
刀身厚实，锋刃上寒光幽深，隐隐有一种同样的神异气息，只是要比斩冥刀弱很多。
“嗯？”霍刀有些惊讶的看着程远手中的幽沉刀：“你还斩杀了别的鬼物？”
“之前上山，好奇进过阴林，斩杀了两具阴尸。”程远老实道，又问：“现在这幽沉刀，算神兵吗？”
斩杀那两具阴尸，程远总共收获了五滴痛苦之力，而斩杀一头山鬼，却可以获得十滴痛苦之力。
这么看来，这幽沉刀上的冥神力，应该远弱于一份标准的冥神力份额。
“勉强算吧。”霍刀犹豫了一下：“你这幽沉刀本身材质也远弱于斩冥刀，而且冥神力最多也就大半份的样子。远弱于斩冥刀，但也强过大多数寻常兵器了。”
“能卖多少？”程远连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最多八百两。”霍刀疑惑看着他：“你不至于这么穷吧？”
“嘿嘿。”
程远尴尬的挠挠头，忽然想起阴林中那恐怖的气息，神色变得凝重：“霍老哥，你有没有遇见过能让天人都感到恐惧的鬼物？”
霍刀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有，怎么，你遇见了？”
程远点点头，详细说出自己进入阴林的经历，除了隐瞒关于系统的一切之外，没有任何保留。
程明元听着，勃然变色。
霍刀脸色一变：“黑岩山脉边缘的阴林，也出现冥卒境鬼物了？”
“冥卒境鬼物？”程远看着脸色凝重的霍刀，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那是凌驾于天人之上的强大鬼物，甚至可以说是从冥域中走出的存在。”霍刀皱眉看着程远：“幸好，它没有追出来，否则，你凶多吉少。”
凌驾于天人之上？
程远惊讶的看着霍刀，止不住好奇问道：“天人上面是什么？”
“这些本来是常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霍刀郑重道：“天人，只是凡人蜕变为更高层次生命的第一步。”
“成为天人之后，强大到极限，再蜕变，就是天兵！”
“天兵之上，还有天将。”
“人界被冥界入侵，鬼物纵横人间，唯有天人可以抗衡。天兵、天将，是天御司取的称号，是可以和冥域鬼物、鬼神争锋的人族超级强者。”
霍刀指指自己：“我，就是一名天兵。”
天兵天将？
人界被冥界入侵？
程远听得心中震撼，这个世界剧情背景这么可怕吗？
而且，霍老哥居然就是一名天兵？
只是，旁边的程明元倒是没多少惊讶之色，显然，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
“霍老哥，天兵级别，有多强？”程远又问道。
“想知道？”霍刀咧嘴一笑：“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刚好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希望你这几天没有偷懒。”
霍刀说着，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来，冲我全力打一拳，爆发所有实力，不要有保留。”
“好的。”程远也跃跃欲试，站在霍刀面前，眼神凌厉明亮。
他全身的天人真源在一瞬间尽皆勃发，将身体内外一切筋骨、肌肉、气血、精深凝炼为一体，猛然轰出一拳。
嘭！
仿佛当空一个霹雳，一拳轰出，空气都被压迫、爆炸开，拳风如罡，瞬间打到霍刀眼前。
这一拳的力道与威势，远远超越任何最强、最巅峰的武道宗师，已经非凡人之力，而近乎神异了。
面对如此可怕的一拳，霍刀眼神平静，没有半分波动。
只有当拳头已经接近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瞬间抬手成掌，后发先至的将程远这一拳挡下。
噗。
程远只感觉这全力爆发的一击，竟然被霍刀这么一挡，力量完全如泥牛入海一般，被全部吸收，就连其中下意识贯注的一丝天人真源，也被完全消弭无形。
“不错，基础力道在三千三百斤到三千四百斤之间，真源精纯度在初入天人的阶段，也算是中上了。”霍刀蓄着虬髯胡须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都在修炼吧？有没有什么困难不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程远摇摇头：“这两套法诀和图录都还算简单，基本都能理解，就是修炼起来感觉很繁杂艰深，现在都只修炼到开头阶段。”
霍刀郑重道：“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本就是水磨工夫，一日不得停止，这是天人提升实力的基础。”
“浑天真源法，提升天人真源，乃是力。真源九图录，操控天人真源，乃是技。”
“力与技结合，才是真正大道。”
程远点点头：“我不会懈怠的。”
感受过那阴林中的恐怖气息，知道天人之上还有更高的层次，程远可不会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中对自己放松。
“那就好。”霍刀从怀中取出一颗大拇指大小的椭圆晶石，递给程远：“这是真源石，是天地中诞生的宝物，蕴含了近似天人真源一般的力量。”
“你以后修炼浑天真源法，吸收这颗真源石中的自然真源，可以加快修炼天人真源的速度。”
第十九章 出发
傍晚，吃过晚饭后，程远一反常态的回到自己房间，说要早点休息。
四天之后，就是幽河县城天御司举行天人试炼的时候。
幽河县，以及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各个乡镇、村庄的内劲武者，都会提前两天到达幽河县城做准备。
而程家庄距离幽河县城有一百多里的距离，路上还得绕一些路，还要先在途中的黑原镇休息一晚。
所以明天，就是霍刀带着程家庄几名内劲武者上路的日子。
三叔程永原和三婶赵小荷，也颇为在意程远的这次试炼，嘱咐他好好休息。
“试试成为天人之后，这痛苦之力对于天人的修炼有多大作用。”
程远盘膝坐在床上，心念一动，眼前已经出现了系统的虚拟面板。
“姓名：程远
境界：天人
技法：《浑天真源法》
根源法：痛苦（阴冥）
痛苦之力：十七滴”
这系统面板，能依据程远的意念来隐藏或显现部分信息，之前不重要的《厉刀十三式》，已经被程远选择性隐藏了。
他试探了多次，现在能加点的《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仅仅只能一次使用一滴痛苦之力。
“加点，《浑天真源法》”
程远心念一动，顿时，一滴痛苦之力消失，而《浑天真源法》一栏则微微闪烁光芒。
转瞬间，程远就感觉体内的天人真源似乎格外活跃、流畅起来，隐隐不自觉的顺着浑天真源法的法诀波动着。
程远当即闭目凝神，开始修炼浑天真源法，周身的i呼吸、起伏都仿佛契合某种奇妙的规律。
迷蒙的金色幽光，在他全身亮起，有着令人沉醉的炫丽。
此刻，在程远的感知中，全身上下任何一处，体内体外，乃至五脏六腑，都宛如水晶般澄澈透明。
而一种非虚非实，似光似雾的神异力量，充斥着全身，时刻蕴养身体。
房间中陷入宁静，唯有金色幽光照耀。
片刻后，程远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有惊喜之色。
“真源的修炼速度，至少是原来的五倍！”
原先，修炼两三天，才能提升百来斤力道。
而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一天时间，就能提升两百斤左右的力道。
“这还不算霍老哥给的真源石。”
程远从怀中取出一颗大拇指大小的椭圆晶石，晶莹迤逦，令人心醉。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精源，和天人真源极为相似。
这一颗真源石，就价值整整一万两白银，是天人世界流通极广的宝物，也算是硬通货。
要知道，天人真源和凡人武者内劲相似，都是以人的精气神、血气、身体精力中凝炼出的力量。
不过，修炼天人真源，也同时吸收天地间的精源。
按照霍刀所说，吸收真源石中的精源，能极大提升修炼天人真源的速度，也是天人常用的修炼方式。
“试试。”
程远双手合掌，将真源石托住，放置在下腹丹田处，顿时，一缕缕清凉润泽的自然精源就缓缓从丹田处渗入体内。
“好舒服。”
那清凉的感觉，仿佛令整个人全身，乃至魂魄都感到舒服得颤栗起来。
“使用痛苦之力，真源壮大的速度，相当于普通修炼的五倍。”
“再使用真源石，速度在普通修炼的基础上，再增加五倍。”
“也就是说，我现在同时使用痛苦之力和真源石，等于普通天人不使用真源石修炼的十倍速度。”
程远闭目修炼着，金色幽光衬托的他如同仙人般。
直到一个时辰后。
“修炼速度减弱了，是痛苦之力的效果过了。”程远皱眉：“一滴痛苦之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修炼？”
他不假思索，又投入一滴痛苦之力，再度沉浸在修炼中。
很快，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再度使用痛苦之力。
等到今天的第三个时辰过去，程远感觉整个人身躯内精力无穷，天人真源都要充沛得勃发出来。
“今天已经到达了极限，无法再继续修炼了。”
再修炼下去，程远隐隐感觉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得不偿失。
“也就是说，我维持最高效率，每天只能修炼三个时辰的真源。每天，需要消耗三滴痛苦之力。”
程远微微皱眉。
他还没算《真源九图录》的修炼消耗。
不过，现在他即将前往幽河县城，未来一段时间，获取痛苦之力将会变得极为困难。
所以，痛苦之力要省着用，先用来修炼浑天真源法，壮大真源。
至于提升真源操控程度的《真源九图录》，他准备先用普通的方式修炼。
黑岩山脉，他短时间之内不敢再去了。
遇见过那等可怕的冥卒境鬼物，如果不是它没追出来，程远感觉自己可能凶多吉少，他不敢再冒险。
“时间不早了，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程远摇摇头，开始休息。
~~~~~~~~~~~~~~~~
前往幽河县城参加天人试炼，失败者依旧留在幽河县，但如果成为天人，则必须前往青州之外的天御司总部，至少三个月后才能回乡探亲。
也就是说，程远这一去，少则大半个月，多则将离开程家庄数个月。
因此，这一顿早饭，三叔程永原、三婶赵小荷，还有妹妹程雨，都显得有些不舍。
吃过早饭，三婶将程远拉到一边，塞给他一个小囊袋。
程远一入手就知道，里面是不少银两，至少有上百两。
“三婶，不用了，我自己身上准备了不少。”程远连忙推辞。
“拿着！”赵小荷瞪着程远：“阿远，你这次去幽河县城参加试炼，路上花销不能少。到了县城，别亏待自己。”
“尤其是这些天，我听说那些参加试炼的武者，都要吃一种叫小精元丹的东西，可贵了，五两银子一颗。但再省，不能省这个钱！”
这个世界的天人试炼，就类似于华夏古代的科举考试，甚至更加重要许多。
一旦成为天人，那就是鲤鱼跃龙门，也不怪赵小荷紧张。
程远推辞不过，只得无奈先接过，等到时候再带回来就是了。
他收拾完东西，基本要带的不多。
一袋五十颗左右的精元丹，一柄勉强已算神兵的幽沉刀，还有些换洗衣服，以及自己积攒的六十多两散碎白银。
那颗价值万两银子的真源石，程远把它贴身藏在胸膛口，时刻有自然精源浸润身体。
“哥......”程雨抱着兔子，看着他，呐吶半天，才开口：“你早点回来，我好想你。”
“嗯。有小灰陪你，我会早点回来的。”程远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摸摸她的柔顺头发。
这只野兔，被程雨取名叫小灰。
“阿远，走了，族长叫我们过去了。”
门外，身体魁梧的程永野喊道。
“走了。”程远看了眼程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程雨不舍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
程家庄加上年过六旬的程明元和断臂的程永原在内，一共有九名内劲武者，其中一大半，气血、身体都已经不在巅峰了，不满足参加天人试炼的条件。
一般的内劲武者，身体气血巅峰的时期，也就二十岁到四十岁，过了这段时期，想要成为天人，希望就很渺茫了。
而这次，程家庄一共有三名内劲武者前往幽河县城参加试炼。
一个是程永野，虽然是程家庄永字辈的，但是年龄在永字辈算比较小，还差几年才满四十岁，身体气血都还算处于巅峰。
另外两个，一个是程远，十九岁。
还有一个，是程远同辈的程允川，比程远大七岁，今年二十六岁，去年刚刚达到人体极限，成为内劲武者。
虽然这方世界，人类的体质普遍比蓝星上强很多，但是身体爆发能达到千斤之力的内劲武者，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了。
就算程家庄这等以勇武著称的庄子，两千多族人中，也就能出九个内劲武者。
程允川能在二十五岁就成为内劲武者，已经算是附近上百里的诸多庄子里少见的天才了。
当然，程远依靠系统，十九岁不到就成为内劲武者就不提了。
“族长！”
“老族长。”
很快，程永野、程允川、程远三人就来到了族长的院子，程明元已经坐着等了有一会儿了。
第二十章 黑原镇
“都收拾好了？”程明元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霍刀在一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差不多了。”程永野点头。
程明元看向程远和程允川：“允川、阿远，你们都是第一次去参加天人试炼，路上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们永野叔。”
程远和程允川连应下。
“你们身上都带了不少银两吧？”程明元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可以跟我换成银票，留一些散银零用，这些方便些。”
程远等人立刻和程明元兑换起来，程远一共兑了一百七十两的银票，还留了五六两散碎银子。
“允川，这是小精元丹，每天吃一颗，足以保持气血巅峰，不用吃别的饭食，可以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程明元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程允川：“天人试炼期间，一定要保持精气神的巅峰。”
“永野叔和阿远呢？”程允川迟疑的接过瓷瓶。
“我一直不习惯吃这个东西，肚子里不填满总是不舒服，我就不用了。”程永野摆手摇头道。
“我也是。”程远咧嘴一笑。
其实，他成为天人后，一直都吃的是精元丹，老族长也知道。
“尽力就好，不要紧张。”等处理完杂事之后，程明元叮嘱道。
“走吧！”旁边一直沉默的霍刀终于站起来，直接说道。
~~~~~~~~
很快，程远、程永野、程允川就跟着霍刀出了庄子，不过同行的，还有十几名程家庄捕猎队的族人，野包括程永石在内。
他们是去黑原镇，将族内积存的腌肉、皮毛等等猎物运去镇里售卖的，也会买一些盐、粗铁、布料之类庄子需要的货物。
程家庄一行人，一路上了官道。
官道宽阔，地面也算坚实。两旁，是程家庄开垦的大片农田，种着不少庄稼。
不仅是程家庄这样，不少庄子都是将农田开垦在庄子附近的官道两边。
一来，庄稼收割好之后，可以直接从官道上运走，比较方便。
二来，官道附近，地势开阔，阴气淡薄，危险比较小。
黑原镇距离程家庄大约八十里左右，加上绕路，行程在一百里左右。
不过，这对于程家庄汉子们的速度而言，也不过是一上午的脚程。
很快，他们就赶了三四十里路。
在路过官道旁一处深谷的时候，一路上一言不发的霍刀看着那里，略一停顿。
“怎么了？霍老哥？”程远问道。
霍刀摇摇头，似乎自言自语一般：“青州的阴气，越来越浓了。”
程远微微皱眉，看着旁边的深谷，以天人的感应，确实能察觉出其中蕴含的丝丝阴气。
虽然，这微弱的阴气，根本不可能诞生鬼物，更不可能成为阴林一般的地域。
可是，以前这处深谷，就算是内劲武者也能感觉出没有丝毫阴气。
再加上霍刀的话，更令程远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这个世界，在逐渐改变吗？”
......
接近晌午时分，程家庄队伍赶到了黑原镇。
黑原镇是方圆数十里内最大的镇子，居住着七八千户人家，比程家庄大多了。
霍刀一进黑原镇，就找了家饭铺坐着，等程家庄的人忙完自己的事情。
“啧啧，这黑原镇，就是比咱程家庄好。看看这街面，都是青石铺的砖，那房上的瓦也是青瓦，比我们庄子里自己烧的土瓦好看多了。”
跟着捕猎队一起来的程允业感叹着。
“那能一样吗？”捕猎队一汉子斜了眼程允业：“黑原镇有世代烧砖瓦的人家，可不比咱庄子好？”
“好了，别瞅了，先去卖了货，我带你们好好逛逛。”捕猎队队长程永石笑着催促道。
很快，他们就沿着街拐进了一户院子，里面立刻有个笑呵呵的掌柜迎上来。
“程家庄的好汉们！来来来，这车货物往里面拉。”
“赵掌柜，又见面了。”程永石熟络的开口道。
“嗨，我可盼你们好多天了。”赵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查看起车上的皮货、腌肉、兽骨等：“稍等一下，马上给你们算好嘞。”
“永石叔，永野叔，我先去镇上逛逛。”程远在一旁道。
“好，待会儿我们去霍大人待的那家沈记饭铺见面。”程永野点点头。
程远来过黑原镇不少次了，而且向来沉稳，他们也不担心程远。
黑原镇的街上，街头巷尾都有各种忙活小生计的人家，也有一些饭铺、酒肆等，还有几家成衣铺、粮油行，水粉铺，行人络绎不绝。
程远一路拐了几条街，来到了一家招牌上写着“三尺香”的铺子。
这是一家书铺，门面不大，但进去之后，颇为整洁，有几架书架，摆放着不少书册。
“客人来了，慢慢看。”书铺的掌柜，是一个有几分斯文、身穿长衫的中年人，看见程远来了，熟悉的一笑，又埋头看着手中的书籍。
程远也微微点头，示意回应。
每次来黑原镇，他都会到这间书铺来，这也是黑原镇仅有的几家书铺之一。
他走进书铺，在书架上简单翻看着，很快，取下了三、四本书册，放在掌柜的柜子面前。
“哦？客人这次买的书有些多啊。”掌柜讶然的看了他一眼，算起来：“《斩鬼传》第十三册，《斩鬼传》第十四册。《杂谈幽冥志》、《十载志异》，一共九百六十文。”
程远取出一小锭白银，正足一两。
以前他还要节省一些，但是现在成为天人，可通过斩鬼获得冥神力，轻易赚取大量钱财，也就不用太节俭了。
掌柜穿了一小串铜板给他，共四十文，笑道：“慢走。”
“祝掌柜生意兴隆。”
程远也点头微笑道，将四本书册和铜钱拿起离开，向沈记饭铺而去。
斩鬼传、杂谈幽冥志这些，都是类似于前世的聊哉志异之类的，记载的都是鬼神之事，或者是一些强大武者斩杀鬼物的传说等。
或真或假，有的是编造的，有的确有其事。
比如说，幽河县城的赵老爷子，就是一名强大的武道宗师，十五年前曾以斩冥刀斩杀过鬼神。
这事迹就被斩鬼传编撰入其中，在幽河县城附近广为流传，让赵老爷子也成为传奇人物。
“阿远，快来坐。”
程远刚进了沈记饭铺，程永野就坐在饭铺一角的桌边，向他招手道，顺便转头催促道：“老沈，快点上菜，咱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霍刀也坐在桌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好嘞！”饭铺后厨传来回应，很快，一个憨厚老汉就端着几盘菜走过来。
“好汉们慢用！”老汉放下菜碟招呼道，冲着程远笑道：“远后生，用不了两年，你也能参加那个天人试炼了吧？”
沈记饭铺就是这老汉家开的，他一般都称呼程远叫“远后生”。
第二十一章 尹镇守的邀请
“阿远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是内劲武者了，这次天人试炼，他跟我们一起去！”程永野在一旁得意道。
“啊？”老汉惊讶看着程远，连道：“恭喜恭喜！”
程远摇头一笑：“没成天人，也不算啥。”
他这是谦虚。
实际上，在这些庄子、镇子里，每一个内劲武者，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尤其是程远今年才十九岁，就成为内劲武者，实际上都能称得上方圆百里庄子、镇子第一天才了。
“后面还有菜，我去给好汉们端来。”老汉又回到后厨，却隐隐传来说话声。
程远耳朵一动，眉头惊讶的一掀，似乎听到了什么。
很快，后厨帘子掀起，出来的却不是老汉，而是一个十六七岁、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端着两碟菜，有些羞涩脸红的将菜放在程远面前的桌上。
“客人慢用。”她低下头轻声道，随后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随后，程远甚至依稀听到了后厨传来的：“你这个丫头，恁是害个啥羞？给人家问声好啊......”
旁边的程永野、程允川等人偷摸笑起来，看向程远的眼中满是古怪笑意。
“咳。”程远干咳一声。
“阿远，堂哥跟你说，以前你嫂子也是这么跟我的。”程允川凑到程远耳边，悄悄说道：“这姑娘挺俏的，要不你就......”
“吃饭，吃饭！”程远连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向着闭目养神的霍刀道：“霍大人，吃饭了！”
除了单独面对老族长和霍刀，不然在外面，程远一概称呼霍刀为“霍大人”，这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天人的身份。
霍刀缓缓睁开眼，一边挟了一簇菜，一边淡淡道：“可以考虑考虑，这姑娘不错。”
“......”程远无奈，自顾自夹菜，一边翻起刚才买的书册看着。
他手脚灵活，倒也不会将菜油滴在书上。
不过吃了两口，他转头看见没动筷子的程允川，诧异道：“堂哥，怎么不吃？胃口不好？”
程允川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愁眉苦脸：“之前吃了一颗小精元丹，倒是浑身有力，但胃口是一点都没有了。”
程远笑起来。
他虽然今天也吃了一颗精元丹，但是天人的消化能力和控制能力惊人，就算是不饿，也吃的下去。
而且，这些菜肴的美味，可不是精元丹能给他的。就算是一边的霍刀，也在吃着菜，并没有忌口。
“对了，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书？花不少钱吧？”程永野这才注意到程远手中的书籍。
“闲着无聊，看看，也没多少。”程远依旧在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斩鬼传》。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才六岁。
这十几年时间过来，没有电视、电脑、手机，打不了游戏、看不了小说、电视剧，简直是可怕的折磨。
而这些类似于聊斋志异、神怪杂谈的书籍，几乎成了他唯一的消遣方式，就像前世的小说。
不过，这些《斩鬼传》之类的，感觉写作手法也太简陋低级了一些，都挺老套的。
什么起承转合，什么剧情主线，什么首尾呼应，什么起伏转折，完全不讲究。
上来就是，某某地方，某某高手遇见了某某鬼物，然后一番老套的套词打斗描写之后，人死了或者鬼死了。
要不然，就是某某地方，某某厉鬼，多么可怕，杀了多少多少人。
程远觉得，要是自己写一本小说，把前世网文的套路搬过来，不说什么三十年三十年河西、恐怖如斯，就是简单的金手指打怪升级，也能火遍幽河县城。
“等等，要不然，以后有空，把我自己的经历写下来？换个名字什么的，说不定也能流传一方数百年呢。”
他突发奇想：“要是真写出来，取个什么名字？天冥传？冥罗录？要不然，叫做都天记？”
程远一晒笑之，没放在心上。
程允川瞅了几眼，看见大概内容，道：“你看这些有个什么意思？这上面的那些高手人物能斩鬼神，可阿远你之前不也亲手斩了一头山鬼？没比他们差哪里去了。”
之前大猎中，程远斩杀一头山鬼的事情，早已传遍了程家庄。
程远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嗯？亲手斩杀一头山鬼？”
一名身穿紫色金纹衣衫的精瘦男子踏入门口，龙行虎步，眼神灼灼的看过来，看见围坐的程家庄众人，眉头一挑：“原来是程家庄的好汉们。”
“尹镇守！”程永石连拱手行礼道。
这精瘦男子，正是黑原镇的镇守，类似于一镇之中的治安官，他身上的衣衫，也是天御司的制服。
天御司治理天下安定，可不单单只有天人，大到一州之地，小到黑原镇这种小镇，都有麾下编制，拥有大量的凡人武者。
“我刚才听说，你们程家庄好汉里面，有人亲手斩杀过一头山鬼？”
尹镇守眼神凌厉明亮，带着一丝质疑和惊奇。
能斩杀山鬼的，就算是倚仗了斩冥刀，那也是武道大师级人物，放在幽河县城都身份极高。
一个程家庄里，也能有这样的大高手？
他似乎并不认识霍刀，霍刀也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淡然。
程永石和程永野对视了一眼，看向程远。
程远不卑不亢解释道：“见过尹镇守，是我曾斩杀过一头山鬼。”
“不过，那是我们和王家庄捕猎队一起，正好遇见了山鬼。联合十几名内劲武者和几十位好汉一起，才勉强斩杀的山鬼。”
他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故意给这尹镇守错觉，隐瞒自己的实力。
程家庄众人虽然知道程远有所保留，但是也顺着程远的意思，没说什么。
“原来如此。”尹镇守眉头一皱，眼中似乎有失望闪过，不过下一瞬就神色如初：“不过就算是众人围攻，能和山鬼正面抗衡，那也是武士中顶尖的人物了。”
武者、武士、武道大师、武道宗师，四个阶层中，武士代表登堂入室、武道精深，寻常内劲武者数十年苦练才有这等功底。
“小兄弟怎么称呼？”尹镇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在下程远。”程远拱手道。
“程远兄弟，这可是去参加幽河县城的天人试炼？”
尹镇守看着旁边的程永石、程永野、程允川等人，各个都气势不凡，有内劲武者的实力，眼中有了然之色。
“正是。”程远回道。
“天人试炼啊。”尹镇守似乎想起了什么，感慨道。
他看向程远，凌厉眼神中有着笑意：“如果程远兄弟这次没成为天人，要不来我黑原镇天御司挂个职？我天御司的薪俸一向不菲。”
程远讶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尹镇守，居然就打起了自己的注意。
虽然他已经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但是武士境界，就算在黑原镇上，也算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像程家庄，素以勇武闻名，方圆上百里最强的庄子，在程远之前，也就只有程永石勉强达到武士境界。
实际上，这个尹镇守手下，黑原镇天御司中，也只有两名武士境界高手。
“镇守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是到时试炼失败，必然考虑镇守之邀。”程远随口承诺道。
“好！”尹镇守顿时露出笑容。
不过他绝不会想到，这个邀请，从一开始就没用了。
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程远，已经是一名天人了。
第二十二章 乞丐
“尹镇守，不如一起用菜？”程永石问道。
“不了，我吃得急，待会儿还有事务，就一个人了。”说着，他转头喊道：“沈老头，样式照旧，加一只烧鸡。”
“好嘞。”后厨传来回应。
尹镇守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上菜，而程家庄众人也便自己吃起来。
很快，菜上好了，那尹镇守也吃起来，虽不是狼吞虎咽，但速度也极快。
忽然，门口隐隐有一丝酸臭传来。
程远扭头一看，却看见饭铺门口，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瑟缩着探个头出来，冲着店里傻呵呵的笑着。
正好，饭铺老汉正端菜出来，看见那乞丐，脸色立刻一变，连上去推搡出去，压低声音：“你这憨子，干甚？莫挡我铺子生意。”
“嘿嘿，嘿嘿。”那乞丐年纪似乎不大，傻笑两声：“饿，饿......”
老汉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他，怕挡在门口搅了生意，只得返身取了两个馒头塞给他：“去去去。”
“肉，嘿嘿，肉......”乞丐咬了一口馒头，看着店里那些桌上的菜，憨憨道。
“哪有剩肉给你！”沈老汉眼睛一瞪。
乞丐瑟缩了下，只是依旧不肯走，眼巴巴看着。
正吃饭的尹镇守似乎也闻到乞丐身上的臭味，眉头皱起：“好了！”
他直接顺手从自己桌上撕下一只鸡腿，随手一甩便扔到门外的乞丐怀中，不耐烦道：“拿去吃，赶紧走。”
“谢谢、谢谢。”乞丐捧着鸡腿和馒头，对着老汉和尹镇守连连躬身傻笑。
“去没人巷子里吃，别在我家饭铺门口。”沈老头叮嘱着。
乞丐连连点头，又鞠了一躬，这才转身急匆匆离去。
“唉，晦气。”尹镇守摇摇头。
程远来过黑原镇也有不少次，自然知道，这乞丐是一个傻子，似乎从前家人被鬼物所杀，神智失常，之后就一直在黑原镇这般乞讨过活。
他也只是感慨下，没怎么在意。
~~~~~~~
乞丐从沈记饭铺门口，一路拐了好几条街巷。
他怀中喜滋滋的抱着馒头和鸡腿，身上酸臭，路人遇见都掩鼻避让，最后终于拐进最小最偏僻的一处破落巷子。
“这里偏...沈、沈掌柜...”他嘴里含糊着，缩在破巷子最里面，掏出馒头和鸡腿，满足的啃咬起来。
忽然，巷子外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真他凉的，今天输了劳资三百文！”
“王麻子的手气也太邪乎了，难不成是拜了运财鬼？”
三个布衣打扮，啷当晃悠的年轻混子一路骂骂咧咧，经过巷口。
缩在巷子最里面的乞丐听见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凉的。”一个混子一扭头，就看见巷子里的乞丐，不知怎么一股恶气就从心中升起：“真是晦气，走条小路都能撞见这癞傻子。”
他脸色凶横，直接走过去，身后两个混子也看见了乞丐，揶揄笑着就跟过去：“三虎，难不成你还想从这傻子身上榨点财货不成？”
那三虎，大步过去，乞丐顿时惊恐的护住自己的馒头和鸡腿，就蜷缩起来，口中呜呜着。
看样子，他似乎已经被这几个混子欺凌很久了。
“哟？老子今天血输一场，你这傻子倒还能捡着个鸡腿吃？”
三虎瞥见乞丐怀中的鸡腿，怪笑一声，然后脸色一狞，直接一脚就踹过去。
乞丐被这一脚，直接踹倒，怀中的馒头和鸡腿滚落在地上。
“鸡腿......”他含糊呜咽着，想去捡鸡腿，又被三虎接着一脚再次踹倒。
“让你吃、让你吃！”三虎面色发狠，把大输一场的恶气全部发泄在拳脚上：“癞傻子！”
他不仅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还倒欠了几十文，更是暴怒。
乞丐被踹得趴在地上挣扎，啊啊惨叫起来，忽然，那三虎冷不丁一脚，踹在他脖颈位置。
咔的一声轻响，乞丐顿时就不怎么动了，嗬嗬喘着气。
“这！”后面本是看戏的两个混子，顿时脸色就变了：“三虎你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死什么死，装的！”三虎似乎神色也僵了一下，强作轻松道。
“呸！”他最后吐了乞丐一口唾沫，想走，似乎又觉得就这么溜了，在同伴面前弱了气势，回头过去，又用脚踩烂了地上的鸡腿。
“走了！”三虎这才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没好气的道。
两个混子也惊疑不定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地上的乞丐，似乎还有一点气息，这才迟疑的跟着三虎走了。
嗬...嗬...
地上的乞丐，瘫软如烂泥，胸腔艰难吸气，他侧头正好看着地上被踏烂的鸡腿肉，似乎要想去拿，却动弹不得。
“鸡腿...”
他感动自己身上的气力，在逐渐的流逝，神智也逐渐模糊。
就在意识即将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恍惚中看见有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耳边似乎传来声音。
“人心恶毒处，哪有鬼神能及。”
身穿黑衫的男子，站在小巷中，低头看着地上的乞丐，眼神似乎泛起一丝波澜。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乞丐似乎已经昏迷，甚至生息几乎消失，没有半分反应。
黑衫男子摇头，伸出单手，手掌中，隐隐出现一团幽绿。
整个小巷，顿时被一股森寒的阴冥气息笼罩......
~~~~~~~~~
在沈记饭铺吃过饭，程家庄的人来到了一家客栈，准备过夜。
明天，霍刀带着程远、程永野和程允川去幽河县城，而其他的程家庄汉子们则返回庄子。
到了客栈，程远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独自在客栈中修炼起来。
程家庄不少汉子都去黑原镇的坊市、茶肆等地方逛了，他们也难得来黑原镇一次。
程永野也大咧咧的出去了。
倒是程允川，第一次将要参加天人试炼，似乎有些紧张，在自己房中养神、炼劲，保持状态。
房间中。
程远盘膝而坐，手中合掌握住真源石，闭目修炼，身体中天人真源运转、壮大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眼中隐隐有金光闪过。
“三个时辰了，身体暂时已经到达极限。”
他体内真源异常充盈，身体隐隐有种鼓涨的错觉，精力无穷。
“可以修炼《真源九图录》，放松一下。”
浑天真源法，令真源精纯、浑厚。
真源九图录，则是提升对于真源的操控程度。
就像凡人武学，同样是千斤力，有人只会莽莽一拳夯过去，而武学宗师则可以将劲力千变万化，每一丝力道都精微入妙。
两者实力，自然不可同语。
“真源九图录，第一幅图，乃是胎息图，模拟婴儿的先天自然胎息运转。从后天返先天。”
据《天人图录》和霍刀所说，练成第一幅胎息图，已经算对于真源的掌控程度极强了。
想要踏入天兵级别，必须练成第一幅胎息图。
想要成为天将，必须练成前三幅胎息图。
“这样算下来，总感觉天将境界之上，还另有更高的层次啊。”程远下意识猜测着。
他摇摇头，抛开杂念，开始认真修炼。
在见识过黑岩山脉中，那称之为“冥卒境”的可怕鬼物后，程远对于这个世界再次有了更深的敬畏。
第二十三章 箭响
一夜过去。
破落小巷中，一个乞丐倒在地上，声息全无，身躯肢体已经有了僵硬感。
他身旁，有一只土狗，正在啃咬地上的一根鸡腿骨头，口中呜呜作响。
呜~
忽然，地上本已经僵硬无比的乞丐身躯，忽然抽搐了一下。
土狗顿时吓一跳，警惕的盯着他。
一股森寒气息，悄无声息的弥漫在小巷中。
汪！
土狗身上全身毛发炸起，猛地吠叫一声，转身逃窜出去。
空荡荡的破落巷子里，乞丐身躯再次抽动一下，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撑地“爬”了起来。
他觉得，身上很冷，肚子很饿，空荡荡的饿，下意识的喊着：““鸡...腿...”
声音嘶哑可怕，不似生人。但乞丐似乎没有一点在意。
他蹒跚着，姿态僵硬的向小巷外走去。
~~~~~~~~~~
一个妇人，正将自己家的萝卜干用簸箕装着，在院落中晾晒起来。
忽然，她看着门口走过一道动作僵硬的身影，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她自然认得那是在附近游荡生活的憨子乞丐，有些好奇的走出门去，看着他动作缓慢、僵硬的走路姿势，诧异问道：“憨娃，你这是伤着了？”
憨子乞丐在黑原镇乞讨为生，看他可怜，一般人家偶尔也会接济一下，他虽然憨傻，却也本性不坏。
看着他有些怪异，这妇人也是好心问下。
平日里就算是他憨傻，也大概懂得别人说话的意思，会回话。
可是今天，这憨子乞丐却像是着魔一般，一边走着，一般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妇人侧耳听了半天，才听清是含糊不轻的鸡腿两字。
这街道偏僻，此刻空无一人，那乞丐姿势怪异的缓缓走着，口中念叨着，没来由的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你这憨子，一大早起来就想着鸡腿。”妇人下意识嘀咕着，便没理会，转头回去了。
很快，这乞丐便一路走过几条街道，似乎有明确目标一般，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院子门口还凌乱扔着些物件，显得有些杂乱。
这里正是那几个混子平日的住所。
此刻，里面，正传来呼喝声。
“出牌啊，三虎！”
“还剩两张竹牌，下面轮到谁了？”
乞丐站在门口顿了会儿，脑袋呆呆偏了一下，似乎分辨着什么，然后僵着身体走了进去。
“什么人？”
里面的几个年轻汉子听见门口脚步，连忙看过来，其中一人，正是三虎。
三虎看见乞丐低着头，姿势怪异的缓缓走来，顿时脸色就铁青，厉声道：“你这癞傻子，来爷家里作甚？”
他冷笑着：“难不成，爷踹坏了你腿脚，还敢找来要药钱不成？”
说罢，几个混子顿时哄笑起来。
乞丐往前踱了一步，低着头，含糊念叨着：“鸡...腿...”
“什么？”三虎气笑了，站起身，走到乞丐面前，不屑看着他：“你说啥玩意儿？”
乞丐慢慢抬起头，油腻乱发下，出现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鸡...腿...”
“啊！”
“啊！！”
惊骇的惨叫声，顿时在这院子中响起。
~~~~~~~~~~~
客栈中。
休息了一晚，起来不久，吃过早饭，看了会儿《杂谈幽冥志》，程远又开始修炼浑天真源法。
忽然——
啾~！
一道尖锐无比的哨箭声，在远处响起。
“嗯？”程远顿时睁开双眼，眼中惊疑。
“这哨箭声？好像是天御司的鬼响箭！”
遇鬼，则放鬼响箭，这是天御司应对鬼物的传讯方式。
不过，上一次在黑原镇听见鬼响箭，那是在六年之前，时间过了太久，程远也无法确定现在的声音是否真是鬼响箭。
他当即打开房门，来到客栈大堂，却发现大堂中已经出来了不少客人，一个个有些骇然又惊疑的样子，议论纷纷。
“这是鬼响箭吗？”有位中年商人连紧张问道。
“不可能吧？怎么会有鬼响箭？难道镇上出现鬼物了？”
“我听过！我确定这是鬼响箭的声音！”
有人确认了鬼响箭的真假，顿时，众多客人都陷入慌乱中：“真的有鬼？”
这时，程远看见程永石、程永野等人都出来了：“永石叔，永野叔。”
霍刀忽然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看了程远一眼：“走，跟我过去。”
说罢，霍刀直接快如闪电般冲出去。
程远也连忙跟上。
发出响箭的地方，距离也不算太远，只是十几息的功夫，霍刀和程远就赶到那里。
只见街道上，几乎空空荡荡，根本没什么人影。
唯有一个街口，正有十几名身穿青底黑纹服饰的天御司士卒，正隐隐围成一个圈，旁边还有七八名普通武者，都如临大敌。
圈中心，一道姿势僵硬的身影，衣衫褴褛，双目幽绿，身上满是鲜血。
喝~
它浑身散发着森寒气息，嘶吼着。
“是昨天那个乞丐？”程远一愣。
一夜过去，这人怎么就变成了怪物？
“镇守大人还有多久才来？”其中一名天御司士卒紧握着手中的斩冥刀，紧张的看着圈中心的“乞丐”，额头都渗出细密汗珠。
“不知道，大人之前出镇了，估计还要有一会儿吧。”另一名士卒急促回道。
在他们身后，有两名天御司士卒，一名右手耷拉着，一名胸口鲜血淋漓，脸色煞白。
就在刚才，那“乞丐”一个扑身，就伤了他们两个人。
要知道，每个天御司士卒，都是至少身体力量达到八百斤以上，其中近一半都是内劲武者。
眼前这“乞丐”的实力，甚至超过山鬼。
“程远，你上去，帮他们解决这鬼物。”霍刀看了一眼，对着程远道。
“好。”程远从眼前这鬼物身上的气息上，可以判断它实力应该比山鬼强上一筹，眼前这些天御司士卒，恐怕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他快步上前，立刻引起了天御司众人的注意。
“你干什么？这鬼物极强，别添乱！”其中一名天御司士卒，衣着与别人不同，似乎是其中为首之人，对着程远连声道。
“我斩过山鬼，让我试试。”程远也不废话，直接道。
天御司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能斩杀山鬼，那至少也是武道大师级人物，配合这里众多武者，或许还真可以围杀这鬼物。
喝~！
忽然，场中鬼物发出一声嘶吼，身形如电扑向一名天御司士卒。
它身躯看似僵硬，在阴冥之力驱使下却无比迅猛可怕。
那名天御司士卒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恶风凌厉，心中一颤。
锵！
程远瞬间冲上，手中幽沉刀已经出鞘，冷电般刀光劈开鬼物利爪。
只是刹那间，一人一鬼就已经展开激烈的战斗。
“吼！”
鬼物仰天嘶吼，身躯僵硬连续迅猛扑抓，气爆声连连。
而程远将身体的基础力量压制在内劲武者程度，手中刀光横斩竖劈，劈头盖脸，霸道的将鬼物砍得连连倒退。
砰！
鬼物的脚跟蹬在一块青石板上，石板都被震裂。
“好强！这年轻人！”旁边围观的普通武者和天御司士卒，都震撼的看着一人一鬼的战斗，甚至连找不到插手的机会。
第二十四章 五大等
连续八刀，程远在斩退鬼物的同时，已经大概摸清这鬼物的实力。
单纯力道爆发达到三千斤以上，速度比山鬼略快，身体也坚硬无比。
嗤！
就在鬼物再一次扑来的时候，程远手中刀光精妙的一撩一斩，擦过鬼物肋下，顿时斩出一道刀痕。
借此机会，他装作面目涨红的力竭样子，后退几步，大喊：“一起上！”
虽然都是基础力道千斤的人体极限，但是大师、宗师运转气血爆发潜力，往往能提升一倍甚至数倍的劲力，只不过不能持久。
这鬼物实力比山鬼还强不少，能斩杀它至少也需要接近宗师境的人物，程远也不想太出风头。
“上！”那天御司为首的士卒连道，众多天御司士卒顿时隐隐结阵逼上。
程远能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刀、剑、甚至长枪等兵器，统统都是蕴含了冥神力的神兵，如制式的斩冥刀、灭冥剑、破冥枪等。
每一柄神兵，至少都是一千多两白银，而在场的天御司士卒手中的神兵加起来，至少也有十几二十件。
天御司的底蕴，可堪想象。
在众多天御司士卒的围攻下，鬼物嘶吼着扑上，却被程远踏前一刀斩退，顿时就被两柄破冥枪在身上扎了两个小洞。
紧接着，其他天御司士卒也纷纷在鬼物身上添上伤痕。
鬼物的强力扑击、挣扎，几乎都被程远正面抗下，身上的阴冥之力在诸多神兵的攻击下迅速衰减着。
很快，程远抓住机会，闪电般一刀横斩，气势凌厉。
噌！
冰冷刀光闪过，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幽光，顿时，鬼物头颅就被斩下。
噗通。
鬼物身躯扑倒在地。
似乎其中的力量源头耗尽，鬼物的残躯顿时变得枯朽起来，再没有一丝阴冥气息。
“获得痛苦之力十四滴。”脑海中，系统提示声响起。
程远顺势将幽沉刀归鞘，以免有人察觉出上面陡增的冥神力气息。
唯有天人斩杀鬼物，才能产生冥神力，天御司的人不可能不了解。
“多谢好汉援手！”天御司的人看程远身上的服饰，也能看出他是那些庄子里的人。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黑原镇方圆上百里的庄子，到底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年轻的一位大高手。
能抗衡比山鬼还强的鬼物，那绝对是武道大师一般的人物了。
“力所能及，应该的。”程远也不怎么在意，这鬼物在天人面前不值一提，只不过他要隐瞒实力，才费了些手脚。
忽然，一道身影如风般赶来，正是尹镇守，此刻神情凌厉。
“嗯？”他看见被斩杀的鬼物尸身，眉头一挑，向旁边的士卒质疑道：“怎么发最响的鬼响箭？”
鬼响箭也分轻重缓急，根据声音尖锐大小来区分。
刚才他在镇外听见最响的鬼响箭，以为事态严峻，没想到，居然天御司的士卒们自己就解决了。
“禀镇守，这鬼物实力极强，高于山鬼，估计可入甲下等鬼物。是这位好汉帮我等斩杀的。”旁边的一名年纪较大的天御司士卒回道。
“哦？甲下等鬼物？”尹镇守一惊，看向程远，眼神惊讶，拱手道：“程远兄弟，身手真是深不可测。”
程远正要说话，一旁的霍刀眉头微皱的走上前来，去看那地上的鬼物尸骸。
“你是何人？莫要妄动尸骸，这是重要的证物！”一旁的天御司士卒连阻止道，尹镇守也眼神凌厉的看向霍刀。
“这是——”程远正要解释霍刀的身份，霍刀却直接取出一样事物在尹镇守眼前一晃，是一枚令牌。
一看见这令牌，尹镇守眼睛顿时瞪圆了，连紧张拜道：“参见天兵大人！”
旁边的士卒反应过来，也连忙纷纷拜道：“参见大人！”
“行了，你们例行公事吧，我看看这尸骸，似乎有些蹊跷。”霍刀点点头，蹲下去仔细看着这鬼物尸骸。
听见霍刀的话，尹镇守连指了几个士卒道：“飞杰，跟我叙说具体过程。王越，你带几个兄弟去查清始末。李大郎，录下案籍和万鬼籍。”
“是！”天御司众人领命，有条不紊的执行起来。
程远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一旁的几个普通武者，也是一开始来支援天御司士卒的，在简单询问他们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离去了。
随后，那位名叫李大郎的年纪较大的天御司士卒，则返身去取了几本书册过来，似乎在写着什么。
“程远兄弟，这并非什么机密，你可以随意看。”尹镇守见程远有些好奇的样子，微笑道。
在见识过程远的实力后，他对程远的态度也极好，似乎想要拉拢程远。
毕竟在他看来，程远很可能成为他手下最强的帮手，这些东西也没必要对他保密。
程远也不客气，点点头，过去站在李大郎的旁边，看起来。
【鬼物案籍：大里巷鬼尸案】
【鬼尸原身份：一憨傻乞丐，原名刘继业】
【伤亡：死者两青年镇民，伤者天御司四名士卒、镇上武者三人】
【.....】.
程远看着李大郎写完案籍之后，又取出了一本极厚的书册，上面写着《万鬼籍》三个大字。
李大郎接连翻过许多页，插到中间部分，在其中一页写上：
【大里巷鬼尸案】
【鬼物来历：不明，似乎是阴冥之气侵袭尸体，形成阴尸】
【鬼物实力：鬼物，甲下等】
【......】
“鬼物甲等？”程远略微疑惑，民间的斩鬼传、玄冥传等，可没有这样记载划分过鬼物的实力。
“这是我们天御司对于鬼物实力的详细划分。”尹镇守笑着道：“万鬼籍，记载了天下间过去诞生过的鬼物种类，依照鬼物实力的强弱，划分为五大等。”
“五大等？”程远感到有些新奇。
“五大等，从弱到强，分别是阴物、普通鬼物、恶鬼、厉鬼、冥鬼，每等又划分上甲乙丙、上中下三阶九等。”
尹镇守详细解释道：“阴物，都算不上鬼物。像是正常尸体被阴气侵袭变异、或者感染鬼尸毒形成，实力略弱于武士级，两三名最普通的内劲武者就能围杀。”
“普通鬼物级。弱的，武道大师持神兵即可斩杀，最强的，就算是武道宗师手持神兵、身穿神甲，也只能勉强抗衡。”
“至于恶鬼、厉鬼、冥鬼三大等鬼物，完全凌驾于凡人之上，只有天人才能抗衡。”
尹镇守感叹着：“别看我们黑原镇天御司有近三十名内劲武者，配备神兵甚至还有神甲，我也算武道大师实力。但是，只要一名厉鬼级鬼物，就可以令整个黑原镇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程远惊讶中带着疑惑：“这次的鬼物，似有有些像是尸体阴变，可实力却这么强？”
“不清楚，这世间鬼物越发诡谲难测，难以弄清具体成因。”尹镇守无奈叹气，下意识看向霍刀。
“这鬼物，似乎是死后受到极精纯的阴冥之力蕴养，这才一跃达到甲下等鬼物程度。”霍刀站起身，眼神严肃，似乎带着困惑。
“这黑原镇附近数十里，都没有什么阴林、冥谷之类的地域啊。”尹镇守皱眉思索着。
第二十五章 入城
霍刀低头，眼神闪烁。
他虽然隐隐有某种猜测，却没有说出来。
程远眼看天御司已经快要处理完此地狼藉，还牵挂着修炼，便对尹镇守道：“镇守，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尹镇守连道：“程远兄弟可能不知，这天御司管辖范围内，如果发生鬼物作乱，协助处理的武者都有赏银的。”
“哦？”程远眼神一亮。
尹镇守微笑道：“这次的鬼物，实力达到甲下等鬼物，而且是程远兄弟你出了大力，按照惯例，是有一千两赏银的。”
虽然天人斩杀一头山鬼，产生的一份冥神力便价值一千两，但那可必须要有天人真源才能做到。
凡人武者，即使斩杀鬼物，也基本没有什么实际收获，哪怕凡人对抗鬼物危险万分。
这一千两，对于寻常凡人武者而言，是一笔巨额财富。
就算是一些武道大师，在幽河县城的大家族中当上客卿，一千两也是两三个月甚至更久的薪俸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程远没有推辞。
就算他已经是天人，可以去斩杀鬼物获得冥神力，但是天人试炼在即，他此时身份又颇为特殊，一时间还真不好赚钱。
这一千两，也刚好可以还清霍刀给他精元丹的钱。
尹镇守嘱咐一个天御司士卒几句，那士卒转身离去，过一会儿，就取来了一叠银票。
这银票纸质微微泛蓝，传闻是以一种特殊的树木为原料，坚韧难以腐朽。
整整十张银票，每张足额一百两，印制精细。
说起来，程远虽然怀中还藏着一颗价值万两白银的真源石，但是还是头一次摸到这么多银票。
就像前世在蓝星上，手握着几十万的支票差不多的感觉。
这个世界，一两银子，大概等同于前世几百块的价值。不过，由于社会结构、发展不同，这购买力不能简单的对应起来。
就像这一千两，买粮食、肉食，也就等同前世几十万，但在幽河县城中心，却足以买下一间不小的精致院落了。
“程远兄弟若还有事，我就不久留了。”尹镇守道。
“多谢镇守，我先告辞。”程远回道。
霍刀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身份极高，天御司的人也没敢打扰。
程远回了客栈，却没看见霍刀，只得和程永野、程允川两人各自回房等候。
而程永石等程家庄捕猎队的族人，已经带着采购的物资和卖货的银两先回庄了。
程远修炼浑天真源法两个多时辰，已经到了今天的极限，正好和程永野到客栈大堂吃中饭。
他每天吃一颗精元丹，本来精元充沛，但还是时常吃点什么，不然总觉得不习惯。
不过，吃饭的时候，程远和程永野两人就听见周围的客人几乎都在议论着关于早上大里巷那鬼物的事情。
似乎，关于事情的起因，天御司都已查明，还公布出来了，大概是安抚镇民的心思，没准备隐瞒什么。
“听说，早上大里巷那边的鬼物，就是那憨子。”旁边一桌上，正有人煞有介事的说着。
“哪个憨子？”
“就是那个憨子乞丐啊。据说，昨天那憨子讨了饭吃，结果在小鱼尾巷里，被赌输了钱的三虎几个混子给打死了。然后阴气侵体，化作阴尸去找了那几个混子报仇。”
“结果呢？”旁边的人好奇问道。
“被憨子化成的阴尸活活咬死两个，最早被咬死的就是三虎。”
“啧，三虎那几个，做得真不是人事儿，就一个讨饭的憨子都还要去打，真是活该。”
“是啊，天理报应啊......”那人感慨着。
忽然，程远左边一桌，一道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什么叫天理报应？”
程远下意识看过去，那桌只坐了一个客人，身穿黑衫，独自饮酒，桌上摆了四五碟菜，却纹丝未动。
他声音冷冽：“哪里来的什么报应？就算咬死了那混子，那憨子就能活过来了？就能吃得饱了？”
“死再多的人，又关他什么事？这就叫报应？”
那桌的客人面面相觑，看那年轻客人隐隐气质不凡，笑呵呵的打岔过去。
程远倒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忽然，那年轻客人转头盯了他一眼，嘴角勾着一丝莫名的笑。
程远回以礼貌一笑，没在意，继续吃着菜，顺便拿起昨日买的《斩鬼传》第十四册随意翻看。
倒是那年轻客人，似乎瞥见了《斩鬼传》的书名，看向程远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诧异。
忽然，霍刀从门口大步走进来，看向程远和程永野：“还有一个呢？”
程远知道他说的是程允川，回道：“在房间里待着呢。”
“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发，今天我们就到幽河县城。”霍刀大咧咧坐下，也拿起一双筷子随口吃起来。
吃了两口，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却发现是一个年轻客人，对他笑了笑。
霍刀莫名其妙，没理会。
一会儿，程远、程永野和程允川就收拾好了，霍刀带着他们走出客栈。
而那年轻客人，依旧在独自坐着，一杯一杯的喝酒，似乎不愿停下来。
“这程远，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自顾自道，周围的客人却似乎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个天人，爱看《斩鬼传》这种？”他自嘲的一笑，隐隐回忆着许多年以前的自己。
一丝幽绿，在他眼瞳中不经意的闪过。
~~~~~~~~~~~~
幽河县，范围囊括方圆数百里。
而幽河县城，自然是这方圆数百里，最大、最雄丽的城池。
程远第一次看见幽河县城的城墙，是在此生十六岁的时候。
前世身为蓝星人，程远从未想到，一个有些类似古代华夏背景的世界，仅仅一个县城，就会如此雄壮。
光是城墙就高达十丈以上，换成前世就是三十多米。
而那两扇城门，每一扇都厚重无比，光是看着就感觉难以撼动。
控制城门开关的，似乎是一套精密、坚实的机械结构，不过，程远只能看见外面一圈圈的粗大缆绳和部分机关，看不见其中的精密。
城门入口宽阔，能容数十人并排走过，地面是坚实的青石板，几乎紧密得没有间隙，被打扫得如镜面一般。
城门口还站着一排天御司外役，也就是从普通的平民中招收的。
像天御司士卒，每一个招收的标准都是身体力量至少八百斤，近半都是内劲武者，那些也都算是精英了，自然不可能大批的来守城门。
不过，还是时刻有一小队天御司士卒驻守在城门，算是监管外役，也充充幽河县城的门面。
络绎不绝的人们进出城门，若是遇见携带大量货物、或者行迹异常的行人，外役还是会详细盘问一下。
等到霍刀、程远等人进城的时候，两名外役也迎上来：“几位等等，来自何方，入城何事？”
程远、程永野、程允川等三人，一个个都是气血充盈的内劲武者，光是那种气势就非常人可比。而他们前面的霍刀，更是隐隐有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按照惯例，外役对于这种陌生的武者，还是要询问一下的。
“估计也是来参加天人试炼的内劲武者吧？”其中一个外役暗自嘀咕着。
“一次来三个？难不成是哪些镇上的武馆或者大族？”
他看着程远等人的目光有些羡慕和敬畏。
能参加天人试炼的武者，每一个都是气血和精神都达到巅峰，代表了最巅峰强盛的一段时期。
就算是在幽河县城，这些人也算是人物了，远不是他们这种外役能比的。
第二十六章 换刀
程永野正要上前回答，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不用问了，这几位是程家庄的好汉。”
程远看去，是旁边走来的一位天御司士卒，似乎认得程永野。
“程家庄？”那两个外役似乎恍然，让开了路。
程家庄虽然在幽河县境内不值一提，但也是周围数百里实力顶尖的庄子，自然他们也有所耳闻。
“你们程家庄，今年还多了个小兄弟？”那天御司士卒看着程远，啧啧称奇。
这么年轻的内劲武者，一般都是县城或是周围镇上的大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
“嘿，他叫程远，这是第一次来参加试炼，也就是见识见识。”程永野嘿嘿笑道。
天御司士卒看了程远一眼，笑了笑，带着外役们让开路。
程远等人径直进入县城，霍刀似乎不想显露身份，也没怎么说话。
看着程远等人的背影，其中一外役还感叹着：“这程家庄，还真挺强的，一下来三个参加试炼。”
一个内劲武者，能参加天人试炼的时期，一般最多也就二十年的时间。
像普通庄子，全庄也就两三、三四个内劲武者，一两个能参加试炼。
而程家庄，可是有整整九名内劲武者。
~~~~~~~~~
尽管来过几次幽河县城，程远还是为这城池的雄伟、恢弘而感到惊奇。
这入城的主街道，宽达二三十米，就算是十辆马车并排行过也不觉得拥挤。
地面也用青石砖铺的坚实整洁，两侧的房屋、建筑鳞次栉比，有着各种商铺，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整个幽河县城，居住了一二十万人，占据方圆数十里范围。
这样的城市，很难想象只是古代背景世界的一个县城。
“程远，你待会儿随我直接去天御司司卫。”等进了城，霍刀忽然转头道。
“至于你们，就先随意找个客栈住一晚，等明日，到天御司司卫参加试炼资格考核。”他对程永野、程允川两人道。
霍刀将举荐名额给程远，程远就根本不用参加天人试炼了，可以等试炼结束后，直接跟霍刀前往天御司总部。
“是，麻烦霍大人了。”程永野和程允川也知道这事，倒没惊讶。
随后，程远跟着霍刀直接前往天御司司卫。
司卫，是天御司在幽河县城的驻地，占据了幽河县城内很大的一块区域。
“你不用参加天人试炼，我先将你安排在天御司内，这段时间，我要忙天人考核的事宜，你就自己修炼。”霍刀一边走着，对程远说道。
“是。”程远应下。
“还有一件事。”霍刀顿了顿，道：“你那柄幽沉刀，虽然斩杀了几头阴尸、鬼物，拥有了冥神力，但本身材质一般。”
“你最好去珍宝阁，将那幽沉刀卖了，换一柄斩冥刀，更趁手些。”
程远点头。
在神兵的锻造过程中融入冥神力，能最大程度的提升兵器材质。
而他用的幽沉刀，售价二百两，可能材料也就价值几十两，而且是后天斩杀鬼物拥有的冥神力，兵器材质蜕变不大。
天御司锻造的斩冥刀，用了不少珍惜矿石、材料，成本都在两三百两银子左右，更是融入冥神力锻造而成，神兵材质最大幅度蜕变，远远超越他的幽沉刀。
他的实力提升极快，幽沉刀的材质可能用不了多久。
说话间，霍刀和程远就已经来到了天御司司卫的边门。
天御司司卫，入口分正门、边门。
程远曾路过司卫的正门，雄伟、威严令人望而敬畏。平时，分正事、大事，一般都不开启。
而这边门，说是“边”，也极为大气宽阔，两侧各有数尊麒麟雕像，据说有镇压鬼物、清除邪祟的效用。
霍刀和程远都不是天御司的服饰，还未进门，已经有两侧的天御司士卒迎上，盘问道：“尔等何人？来此何事？”
霍刀随意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一晃，那士卒顿时连震惊恭敬道：“参见天兵大人！”
旁边的几位士卒，也连躬身行礼。
“这是我举荐的人，叫程远，你通知勤司，给他安排住所。”霍刀嘱咐道。
“是！”那天御司士卒应命，霍刀转头对程远道：“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多谢霍大人。”在旁人面前，程远也改了称呼。
随后，霍刀急匆匆离去，而程远跟着这天御司士卒，一路进了司卫。
这天御司司卫，占地极大，走了有一会儿，才到一处地方。
进门，那天御司士卒似乎去跟上官报告，然后取了什么东西，这才继续带着程远前进，直到来到一处院落前。
“程远兄弟，这便是你的住所了，这是钥匙。”天御司士卒将一枚令牌样的东西交给程远。
“这是？”程远讶然接过，这令牌上铭刻一个“天”字，入手沉重，精铁打造。
天御司士卒取过令牌，在门上的一处凹陷处按进去，然后按住一扭，顿时，院门开启。
“这令牌，既是开门的钥匙，也是程远兄弟你进出天御司的凭证。”
“那边有一处屋院，若是程远兄弟你居住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可以去那里找张管事。”
他将令牌还给程远。
“多谢。”程远冲他拱手道。
“哪里，程远兄弟年纪轻轻，就已成内劲武者，更得到霍大人举荐的资格，将来前途无量。”天御司士卒笑着道，随后拱手离去。
程远看他走远，便进了这院子。
这院子大约数丈长宽，也算是宽敞了，里面有两间房间，都颇为干净整洁，一应起居事物都齐全。
程远只是逛了逛，他现在身上带着的东西也不多，倒不用存放，想起要去换一柄斩冥刀，便关上门，一路出了司卫。
这幽河县城中，但凡珍贵的宝物售卖，必定离不开珍宝阁。
珍宝阁，乃是势力极大的天商盟在青州各地设立的珍贵宝物交易之地。
据说，就算是在辽阔的青州之外，天商盟势力也分布极广。
而实际上，这等强大的天商盟，也离不开和天御司千丝万缕的联系。
像斩冥刀、灭冥剑、破冥枪、御冥甲这等神兵、神甲，乃是天御司匠部锻造出来，流传向天下间凡人武者的。
而这些神兵、神甲，除了一部分直接由天御司内部发放外。像很多的散人武者、家族武者，几乎都是从各地的珍宝阁中购买的。
珍宝阁虽然是商盟，自然为了盈利而存在，但是对于这些由天御司托卖的神兵神甲，却不会加任何一点价格，都是由天御司定价的。
青州之上，几乎所有的地方，这类制式神兵、神甲的价格都是统一的。
如斩冥刀，售价一千五百两白银一柄。
灭冥剑，和斩冥刀同价。
破冥枪，则贵上一些，售价一千八百两白银一把。
至于御冥甲，乃是融合冥神力锻造而成的铠甲，材质坚硬无比，对于鬼物攻击有克制效果，最贵，售价两千两白银一套。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神兵、神甲的存在，凡人武者在弱小鬼物面前，才有一定抗衡之力。
幽河县城的珍宝阁距离司卫不远，在县城的最中心区域。
这里有各种顶级的酒楼、艺阁，乃至是一些雅致的茶茗雅苑等等，来往之人大多衣着光鲜。
程远在程家庄，习惯穿着一身粗布衣，在人群中倒是显得有些扎眼。
不过他身形挺拔、气质不凡，背上负着刀，那种隐隐的内劲武者的气势，却令旁人侧目。
即使是在幽河县城，内劲武者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
路过的几名闺秀小姐，甚至还对他注目颇多。
这般年轻俊秀的内劲武者，哪怕就是从那些庄子里出来的，也绝对能称得上英杰了，颇令她们芳心微动。
程远却没注意到这些，径直来到了一幢高达十余丈、华丽雅致的六层高楼前，这便是幽河县城中的珍宝阁。
珍宝阁门口，两侧还各站着两名秀丽的侍女，笑容妍妍对着出入的客人们。
程远刚准备进去，一位侍女看见他背上的刀，连忙上前道：“这位客人，珍宝阁有规矩，凡是入内客人，不能携带兵器，还请客人将兵器存放在我们珍宝阁门口，有侍从看管。”
程远这倒是怔了一下，解释道：“我这刀，是准备在贵阁售卖的。”
“啊？”侍女有些惊讶，来珍宝阁卖刀？
一般，珍宝阁收货物，那都是有颇高标准的，寻常两三百两银子的宝刀宝剑，根本入不了眼。
“客人，我们珍宝阁，这收宝物，也是有些要求的。”侍女委婉的提醒道。
“我这是神兵。”程远只能这般说道。
侍女顿时一惊，神兵？那可是有冥神力加持的，这就不是一般货物了。
周围路过的几名客人，闻言也惊讶的看了程远几眼。
“客人请随我来。”她当即行礼，然后为程远带路。
程远还是第二次来珍宝阁。
第一次来，是跟着程永石一起，那一次，程家庄买了一把斩冥刀。
当时，珍宝阁那琳琅满目的宝物，可是把程远给看呆了，就算是在蓝星上，也从没有见识过这般多的奇珍异宝。
第二十七章 两千两
珍宝阁前三层，都是可以容寻常客人随意观看、闲逛的，分成一个个柜台、展架，都有专人负责。
兵器类、药物类、奇珍宝物类、乃至书画、书册类等等，尽皆应有尽有。
程远跟着侍女走过一楼，无意中瞥见丹药展柜那里，像什么养筋丸、润腑膏、蕴气丹、血气丹等等，都是用来辅助武者修炼的，能够让普通人尽早修炼到内劲武者层次。
这些丹药，都价值不菲，一份就要数两银子，长年累月服用，让人咂舌。
他甚至还看见了小精元丹，五两银子一颗，专用于内劲武者补充精元气血，不过却没发现霍刀给他的二十两银子一颗的精元丹。
程远立刻反应过来，那精元丹是给天人服用的，内劲武者根本就消化不了那么多的精元，幽河县城天人少得可怜，珍宝阁自然不会在这里卖精元丹。
程远上了二楼，一路上甚至还看见了售卖神兵、神甲的地方，一柄柄斩冥刀、灭冥剑、御冥甲等排列摆放着，让人眼馋。
不过现在倒是不着急，等卖了幽沉刀再说。
侍女径直将程远带到三楼里处，正有一名胖乎乎的掌柜正在翻看着账册。
“三掌柜，这位客人，想要售卖一柄神兵。”侍女对着胖掌柜行礼恭敬道。
“售卖神兵？”那掌柜抬起头，合上账册，眼中有着惊讶之色。
说来，一柄神兵也就千余两银子，根本用不着向他请示，直接在下面柜台就有掌事可以收购。
带人来问他？只有一种可能，这神兵并非普通锻造而成的神兵，而是后天斩杀鬼物所形成的神兵。
因为斩杀鬼物所形成的神兵，必然是天人使用过的，真源才能和阴冥之力、鬼物消逝之力结合，形成冥神力。
这神兵本身价值不重要，倒是那天人代表的意义特殊。
胖掌柜看向程远，自然不太像天人，要真是天人，那行事说话的气势都不可能这样。
程远收敛了天人气息，胖掌柜的眼力只能看出他应该是一位内劲武者。
“鄙人是这珍宝阁三掌柜，吕山，请问客人是？”
“我叫程远。”程远直接道。
“请让鄙人看一下客人想售卖的神兵。”胖掌柜笑呵呵的道。
程远抽出幽沉刀，递给了胖掌柜。
胖掌柜看着面前的刀，三尺二寸，刀身略厚实，寒光幽深，散发着颇为浓郁的神异气息。
“这是城中烽火记的幽沉刀，而且看这锋刃和刀身的细微处，应该是近五年来烽火记二师傅打造的。”胖掌柜惊异挑眉。
“掌柜好眼力！”程远颇为惊讶的看着这胖掌柜，连刀是多久打造的、谁人打造的都这么清楚，这是何等的眼力。
胖掌柜冲程远一笑，更认真的注视着手中的幽沉刀，感受着其中的冥神力强弱。
凡人感知冥神力，是有特殊法门的。这胖掌柜身为珍宝阁高层，自然也颇为通熟。
片刻后，他点头道：“不错，这柄幽沉刀，其中的冥神力，比起一般斩冥刀都还要高出六、七成！”
程远没意外。这刀斩杀过两具阴尸，外加那大里巷鬼物。
两具阴尸的冥神力大致相当于半只山鬼，也就是半份标准冥神力。而那大里巷鬼物比寻常山鬼还要厉害一筹。
加起来，也确实是一份又六、七成的冥神力。
“虽然材质远不如斩冥刀，但是依靠上面的冥神力，这柄刀对鬼物的克制比起一般斩冥刀还要强上不少。”胖掌柜感叹着。
“这刀，作价几何？”程远问道。
“我珍宝阁，能出一千八百两银子收此刀。”胖掌柜也不含糊，直接道。
程远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等等！”
他下意识回头，是一名有些微胖、白净的青年，身穿锦衣，急匆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从。
“王公子！”胖掌柜笑着招呼道。
“哎呀，吕掌柜，上次你答应我的青萝城白润脂呢？”
这白净青年语气熟络自然，让人不自觉有种好感，接着看向程远，略一拱手，微笑道：“这位兄弟，在下王昊，是这幽河县王家的子弟。”
王家，程远听说过，是幽河县城顶尖的几大家族之一。
“在下程远，程家庄人。”程远也自报家门。
“程远兄弟，我刚才听见，你要卖这神兵？”王昊大咧咧道。
“是。”程远点头。
“能让我看看吗？”他兴冲冲的问道。
程远点头，从吕掌柜手中接过幽沉刀，递过去。
“啧啧！”王昊视若珍宝的拿着幽沉刀，在略微有些花痕的幽冷刀身上抚着，眼中隐隐放光。
这幽沉刀斩大里巷鬼物时，刀身擦了些花痕，锋刃倒没问题。
“好刀，这刀，得是斩杀了不只一头鬼物，才能积累这么强的冥神力吧？”
他惊叹着：“这就是天人亲自使过的刀，斩杀过鬼物的刀！”
说着，他随手一挥刀。
噌！
冷冽刀光在空中一闪而逝，威势不凡。
程远并不意外，早在这白净青年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他是一位内劲武者了。
“真是好刀，斩过鬼物的神兵，才是真正的神兵！”王昊端着刀身，忽然向程远好奇问道：“程远兄弟，这刀，是哪一位天人使用过的？”
幽河县城的天人，明面上和隐居的，加起来也就那么不到十位，其中一大半都是各大顶尖家族、势力的支柱。
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是其中哪位。
“抱歉，那天人前辈，不允许我透露他的身份。”程远只得如此说道。
难不成还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
“太可惜了，不能见一见这位前辈的风采。”王昊叹息一声，程远眼中闪过古怪神色。
“程远兄弟，刚才，吕掌柜给你多少价钱？”他反应过来，问道。
“我珍宝阁刚才出一千八百两的价。”虽然要被王昊抢生意，但吕掌柜却依旧笑眯眯的，没有半分在意。
以珍宝阁这等存在，就算是白赚一千八百两，都不会放在眼中，反而是和这位王家的公子拉拢关系比较好。
再者说，他之前给的价格，也是个公道价。不过这王昊愿意给高价，那就是别人的事了，珍宝阁也不会拦着程远强买强卖。
“一千八百两？不错，挺公道。”王昊略一思索：“这样吧，程远兄弟，我出两千两的价格，买下这柄刀，可好？”
程远自然点头：“这柄刀，就归王公子你了。”
“叫啥公子，我看程兄弟你也是爽直人，就叫我王兄弟便是。”王昊笑着从怀中取出两张浅紫色银票，递给程远。
程远接过，是两张一千两面额的大银票。
他正想告辞，一道身影走过来。
“王老弟，今天怎么在这儿？”那人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似乎近三十岁的年纪，一身黑色幽光铠甲，颇为威武。
第二十八章 秘籍
程远认得，这是天御司的装扮，而且还算是颇有身份的都统铠甲。
幽河县城天御司，地位最高的是城守、副城守，然后是四大统领和几位司领，再往下就是诸多都统了。
在程远看来，这人气势深沉凝炼，行走举止之间，气血劲力运转浑然，估计是跟黑原镇尹镇守一个层次的实力，应该算武道大师了。
他笑着走到王昊面前，根本没看程远一眼。
“李都统。”王昊连忙招呼道，对程远道：“这位是李游山李都统。”
他看向李都统，示意程远：“这位是程远兄——”
“好了，为兄今天找你去喝花酒！”李都统随意打断了王昊的话。
王昊神情顿时有些尴尬，他看得出来，李游山似乎根本不将程远放在眼中。
这李游山本就是李家青年一代最强之人，不满三十就已经任职天御司都统，更达到武道大师境界。
何等意气风发，何等高傲。
虽然程远隐隐显露内劲武者的气势，但在李游山眼中，一个一看就是乡野庄子里来的年轻武者，根本不配和他结识。
像王昊，也是因为是王家嫡系子弟、财力丰厚，他才愿意交结下。
“王兄弟，既然没事，我就先告辞了。”程远淡淡道。
“程兄弟，今日失陪了。”王昊有些尴尬的道。
程远没在意，径直走下三楼。
这李游山看不起他？他更不屑在意李游山。
一个天御司都统、不到三十的武道大师，在幽河县城也许已经算是前途无量了。
可惜，在成为天人、更见识过黑岩山脉那阴林深处的“冥卒境”鬼物后，程远的目光早就放的极远了。
论钱？天人随意斩杀一头山鬼，就可获得价值千两白银的冥神力，想要钱，那是来的轻松无比。
论权？一位天人，只要投身幽河县城天御司，立刻便可成为仅此于城守之下的统领级人物，而且还是统领中最顶尖的，地位超然。
毕竟，幽河县天御司，也就只有城守和副城守是天人，四大统领、五大司领中也许有天人，可大多都还只是武道宗师。
“也许过去，我还会沉迷于这些权势、财富中不可自拔，幸好，黑岩山脉深处的那些可怕存在点醒了我。”程远微微摇头。
这个世界的真正面貌，远比凡人想象的还要可怕，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他自保。
程远来到二楼，走到其中的一处展柜前，这里便是珍宝阁售卖神兵、神甲的地方了。
“客人可是要买神兵、神甲？”展柜旁立刻有一位侍女迎上来询问。
“我先看看。”程远随意道，那侍女顿时退了下去。
一柄柄斩冥刀、灭冥剑，甚至还有几把破冥枪和御冥甲整齐的摆放在面前的几处展柜、货架上，令人叹为观止。
斩冥刀尺寸不一，短的有二尺九寸，长的有三尺三寸，尽皆暗青似墨，锋刃寒芒流转，刀身有神秘缎纹。
尺寸虽不相同，但材质和冥神力都相同，且价格都是一千五百两白银，这算是天御司免费为凡人武者普及的神兵了。
灭冥剑，长度跟斩冥刀相差不多，剑刃漆黑带着暗紫，锋刃幽深，薄而坚韧、锋利，其上有缎纹，同样一千五百两一柄。
破冥枪长度从八尺六寸到九尺九寸不止，枪身墨黑，枪尖幽紫，磅礴大气，似乎是耗费材料更多的缘故，价格为一千八百两每把。
而御冥甲则通体幽黑，是那种鳞甲而非铠甲，一套上身甲加上臂甲，穿起来应该颇为灵便，两千两白银一套。
程远拿起其中一柄三尺三寸的斩冥刀，天人真源悄然灌入其中。
天人真源有种得到呼应、如臂使指的顺畅感，而且斩冥刀的材质，是锻造时就加入冥神力，产生最大程度的蜕变，无比坚韧、锋利。
“就这把了。”程远露出笑容，爱不释手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斩冥刀，取出怀中的银票，一千五百两，交给了展柜处的掌事。
他身上，之前从程家庄带出了一百七十两银票和几两散银，黑原镇斩杀鬼物得到一千两赏银，之前卖幽沉刀又得了两千两。
买下斩冥刀，他手里都还有一千六百多两。
至于霍刀那精元丹的一千两，他让程远到时候连同真源石的一万两一起给他，程远也不着急，后面有机会斩杀鬼物，自然能收获大量冥神力。
闲来无事，这离天黑还有三四个时辰，程远也就在珍宝阁中逛起来，随意看着其中的各种珍奇宝物。
“这个世界也有人参？”程远逛到药材区域，各种药材让人大开眼界，其中就有人参模样的药材。
说起来，程远虽然在黑岩山脉脚下生活，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人参，就连蓝星上的药材也很少见到，反而大多是这个世界独有的药物。
“这里的人参叫元梗？”他看见药材上的标注牌子，感觉怪怪的。
除了丹药药物区域，还有奇珍宝物区域，像什么冰凉的水阴玉，幽蓝色的蚌珠，佩戴着能让人心神安宁的玉佩，触感温热的晶玉等等。
然后是书画、古琴之类区域，还有售卖各种珍贵书籍、甚至是武学典籍的区域。
当然，能被珍宝阁拿出来售卖的武道秘籍，都算是半公开的那种，珍宝阁抄录出来一本本售卖的，也无所谓什么独家性。
这样的秘籍，自然有弊端，练的人多了，秘籍本身的破绽和弱点自然也就流传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这些武学秘籍的价格也不算高昂，从几两银子到上千两银子不等。
“《厉刀十三式》？这里居然也有卖的？不过只是三百两银子的秘籍。”程远还看见了程家庄流传的刀法。
“《虎神杀刀》、《赤火剑》、《横枪八式》、《幽罗剑诀》......”
忽然，程远看着一本书籍，崭新的，明显是万象楼抄录的那种，居然标价一千两。
而且，这本秘籍还是被放置在颇为偏僻的角落。
“什么秘籍？既卖得这么贵，又不跟那些顶尖秘籍摆在一起？”程远好奇，一千两的秘籍，已经算是珍宝阁中价格顶尖的秘籍了。
“《斩鬼六式》？刀法？”程远下意识拿出来，翻看着。
珍宝阁摆出来的秘籍，都可以翻阅，因为都只是样本，只记载了详细介绍和一部分原理纲要，具体的秘籍内容都是只摘抄极少一段。
程远翻开秘籍，第一页：
【斩鬼六式，乃是一套极为繁复、精深的刀法秘籍，对于气血、内劲、精神、身体招式的配合要求都极其之高。】
【这套刀法曾是一位武道宗师所创，曾以凡人之身，斩杀厉鬼级鬼物，在五十岁之龄、气血衰败的情况下蜕变为天人】
【据说，这套斩鬼刀法，乃是这位天人数十年之后所创，是一套天人的武学。凡人修炼艰难无比。近十年来，幽河县城唯有几位宗师、大师级人物练成了前两式。】
【望各位客人谨慎选购】
第二十九章 半神态
“凡人武者只能抗衡普通鬼物，之上的恶鬼、厉鬼、冥鬼只有天人才能斩杀。”
“什么样的凡人宗师，能斩厉鬼？”
“还据说是天人武学？”
程远顿时来了兴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天人武学。
虽然霍刀给了他《天人图录》，不过，其中的《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是关于如何修炼真源和如何操控真源的。
这就相当于凡人武者修炼身体力量和、修炼劲力的掌控，但对抗鬼物，总还是需要刀法、剑法。
“上面说，这斩鬼六式对于气血、内劲、精神、身体招式的配合要求都极其之高，这倒是有点配得上天人武学的意思。”
程远点点头。
成为天人之后，天人真源可以勾连周身一切气血、劲力、精神乃至身体各处，形成圆满的契合状态，轻松就能超越武道宗师的境界。
如果说这刀法真的是为天人所创，那么对于凡人武者无比艰难，反倒是正常了。
“买了。”程远当即拍板，去展柜处，交了一千两银票，掌事也取来了一份完整的《斩鬼六式》抄录本。
程远取了秘籍，这才离开了珍宝阁，径直回到天御司司卫中的院落。
一回到房间，程远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斩鬼六式》，翻看起来。
“还真是要求高的离谱啊！”只看了第一式刀法的招式、用意、气血运转图、精神冥想诀窍和劲力运用诀窍后，程远就有些咂舌。
如果说，《厉刀十三式》的修炼难度是一的话，这《斩鬼六式》刀法的修炼难度简直就是上万了。
《厉刀十三式》，只需要明确简单的劲力运用、身体协调的普通人就可修炼。
而这《斩鬼六式》，则完全是将凡人极限身体的气血运转、劲力运用、精神意志和招式精妙逼迫到了极致，然后达到一种完美契合的状态，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斩鬼六式》刀法。
程远看过之后，很清楚所谓有大师练成这刀法完全就是假消息。
光是修炼《斩鬼六式》的基础条件，就需要武道宗师才够资格。
“不过，这些基础条件对于天人来说，完全是小意思。”程远嘴角浮现笑容。
这本《斩鬼六式》，恐怕真的是天人武学。
他开始按照上面的诸多法诀，调动自身的气血、劲力、精神乃至身体的每一寸筋骨肌肉。
嗡......
一种奇异的似有似无的嗡鸣在程远体内响起，似乎体内一切达到了完美的契合状态，周身更是浮现出迷蒙的金色幽光。
“很奇妙，感觉这种状态的我，能发挥的战斗力比之前要高很多，单纯的力道、速度提升至少在一半以上。”程远感受着身体的状态，惊喜无比。
同样的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力量、速度都提升一半以上，那战斗力至少翻了两三倍。
“不过，等等，我感觉动不了。”忽然，程远眉头一皱。
这种状态，似乎只有他在盘膝静坐的时候，才能保持，一旦动了，就会从这种周身一切尽皆契合的奇异状态中脱离，回复正常的状态。
“再试试。”程远感觉不对劲，如果以天人的境界，还会遭遇这种情况，那么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凡人宗师能修成这《斩鬼六式》。
程远不断尝试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两个时辰后。
“我明白了。”
程远神情古怪：“这斩鬼六式，对于天人来讲，另有奇妙。只有拥有天人真源，才能进入这种奇异状态。凡人修炼这刀法，绝对无法进入这状态。”
那种将周身一切气血、劲力、精神意志和身体每一寸筋骨肌肉都完美融为一体的状态，能令实力不可思议的提升，几乎如天神下凡一般。
程远将这种状态，称为“半神态”。
可是，这种“半神态”，有一个问题，不能动，不能掌握。
也就是说，只有在盘膝静坐，专注修炼斩鬼六式的时候，才能保持这种状态。
其实程远隐隐明白，这并不是真的不能动，而是想要在运动甚至战斗中保持“半神态”，需要将天人真源掌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能维系这种状态的时刻存在。
“对于天人真源的精细掌控，居然还有这种作用。”程远陷入沉思。
其实，《真源九图录》也是专注于修炼对于天人真源的掌控力，程远也一直没有松懈过对于《真源九图录》的修炼。
但，这种修炼真的太磨时间和功夫了，就算是第一幅“胎息图”，程远估计至少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修炼完成。
而按照现在的感受来看，恐怕光修炼完“胎息图”，他对于天人真源的掌控力，都还不足以支撑使用“半神态”战斗。
正当程远苦思之时，他忽然眼神一亮：“我怎么把系统给忘了？”
“系统！”程远心念一动，脑海中出现了虚拟面板。
“姓名：程远
境界：天人
技法：《浑天真源法》
《斩鬼六式》（入门）
状态：半神态（入门）
根源法：痛苦（阴冥）
痛苦之力：二十二滴”
经过几天的修炼，加上斩杀大里巷鬼物的十五滴痛苦之力。
现在程远的痛苦之力还有二十二滴。
不过他现在，注意力都集中上新出现的信息上了。
“系统面板中，《斩鬼六式》是入门状态。还多了一个状态栏，我命名的半神态，也是入门状态？”
程远眼中发亮，只要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就好办了。
“系统，加点。”
程远先在“半神态”上加了一点痛苦之力。，顿时，感觉周身微微一热，恍惚了一下，就没什么反应了。
紧接着，他再次开始尝试“半神态”。
嗡......
一切气血、劲力、精神意志和身体每一寸筋骨肌肉进入完美的契合状态，程远感觉战斗力飙升。
“不过，还是动不了。”程远感受着身体的状态。
只是比加点之前，保持状态要轻松一点。
程远尝试着微微动弹一下自己的手指，惊喜的发现没有退出“半神态”。
然后，他动手指的幅度稍微大了些。
猛然，那奇异的“半神态”从周身退去。
“一点痛苦之力，只能让手指稍微动弹一下吗？”程远有些咂舌，那这样算下来，要保持“半神态”中运动，甚至用“半神态”来战斗，，那得多少痛苦之力？
“实力越强，斩杀鬼物越轻松，获得痛苦之力也就越快，这是一个正面循环。”
程远思维清晰，没有犹豫，将剩下的二十一滴痛苦之力，全部加到了“半神态”上。
他周身顿时沉浸在一阵暖洋洋感觉中，似乎体内的天人真源在颤栗、蜕变。
很快，这种感觉退去。
程远再次开启“半神态”。
“嗯？”他惊讶出声，尝试着缓慢的站起来，成功了，没有立刻脱离“半神态”。
但是，这种状态只保持了三秒钟，“半神态”维持不住，脱离了全身。
“还不错，进步很明显。”程远有些欣喜，这样看来，想要掌握“半神态”，只需要充足的痛苦之力就能做到。
忽然，程远想到一个问题：“维持‘半神态’的关键，在于天人真源的掌控力，我进步了这么多，是不是说明我对于真源的掌控力提升了？”
他当即尝试着修炼了一下《真源九图录》的第一幅“胎息图”。
片刻后，程远惊喜睁开眼：“第一幅胎息图，我能成功运转大半了！”
第三十章 考核日
天人之上，有天兵、天将两大层次。
要想成为天兵，必须练成《真源九图录》第一幅“胎息图”。
要想成为天将，必须练成《真源九图录》的前三幅图。
虽然晋级天兵、天将并非只有这个条件，但也能看出修炼《真源九图录》的重要性。
在此之前，程远只能用痛苦之力一滴滴的加点《浑天真源法》和《真源九图录》。
这样修炼的效果虽然远超普通修炼速度好几倍，但想要练成《真源九图录》的第一幅“胎息图”，也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可想而知，普通天人至少需要花费一二十年的时间，才能修成“胎息图”。
但是现在，程远却发现了一条捷径。
那就是直接用痛苦之力修炼“半神态”。
保持“半神态”，需要对真源的掌控力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而通过系统的痛苦之力直接修炼“半神态”，竟对《真源九图录》的修炼有着不可思议的效果。
“要想修成胎息图，首先是成功运转整幅图真源路线，然后是尽量延长这种真源运转方式的时间，最后达到体内自然而然运转胎息图，便算成功。”
“根据我的估测，使用八滴痛苦之力修炼半神态，就能令胎息图成功运转大半，那么修成整幅胎息图，至少需要五十滴、甚至上百滴的痛苦之力！”
程远眼神发亮。
虽然上百滴痛苦之力听上去很多，但是也就是他斩杀十头山鬼的事情。
他有希望，在短期内，修成胎息图，甚至是将“半神态”修炼到可以战斗的地步。
“最近至少半个月，是天人试炼的时间。霍老哥是幽河县城的考官，我这段时间都要待在幽河县。”
程远思索着，距离幽河县城最近的，鬼物大量出没的地方有哪些。
不过，这些消息他以前一个凡人武者，自然没有留意。
“干脆出去问问那些天御司士卒，他们应该很清楚。”
程远没有犹豫，出了小院，在司卫中寻了一名悠闲无事的天御司士卒，虚心请教。
很快，他便清楚了幽河县城附近的两大险地。
一处，是荒坟山。一处，是幽罗峡。
荒坟山，距幽河县城三十多里。数十年前，那里是曾经幽河县城附近最大的乱葬坟地，幽河县城中大量的普通百姓，若是亲人死去，往往都会埋葬在其中。
当然，像城中的各大家族，甚至在城中就建了墓地、宗祠，而那些富贵人家，也都有钱为死去亲人买下县城周围的好墓地。
只有普通百姓，一代一代，尸骸大部分都葬在荒坟山。
这习俗存在数百年，直到近百年以来，荒坟山逐渐产生了可怕的变化，阴冥之气汇聚，可怕的阴气、尸气、不可计数的枯骨尸骸，将那里几乎变成冥域，无数鬼物诞生、汇聚在其中。
自此以后，荒坟山就成了险地，数十年前，就再也没有人敢将尸骸埋葬于那里了。
至于幽罗峡，那是距幽河县城六十多里的一处幽深峡谷，自古以来就有可怕恐怖的传说，从来没有人胆敢进入。
“荒坟山是近百年来才变为鬼物汇聚之地。而幽罗峡，却深不可测。”
那幽罗峡有些类似于黑岩山脉的阴林、冥谷，谁都不知道其中蕴藏了多么可怕的东西。
反而是荒坟山，虽然可怕，但程远还算知道深浅底细。
程远当即决定，以荒坟山作为目标。
“这段时间，找个借口，白天去荒坟山猎杀鬼物、获取痛苦之力，晚上回来修炼。”程远做好计划，忽然想起一件事。
天人斩杀鬼物，可是会产生冥神力的，那都是海量的财富。
霍刀曾经说过，天人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将斩杀鬼物产生的冥神力储存起来，但却没具体告诉程远。
“等明天看见霍老哥，得问清楚。”
不过，现在他的痛苦之力，可是一滴都没有了。程远也只好按部就班的开始修炼起来。
~~~~~~~~~~~
一夜过去。
第二天清晨，程远都修炼了两个时辰的《浑天真源法》，天色才刚刚亮起。
“这几天，有痛苦之力和真源石的双重修炼加成，我的真源比起刚成为天人时，提升了一大半。”
程远感受着体内的奇异光雾般能量，它时刻蕴养着身体，令全身都充满了超凡脱俗的力量。
“刚成天人时，我全力爆发有三千斤力量，而现在我体内真源浑厚了这么多，恐怕力量都达到五千斤了！”
天人真源，乃是身体气血、劲力等等一切熔炼诞生的力量。
真源的浑厚程度，直接和天人的实力成正比。
他收拾了一下，在院中的一口井中打了水，洗脸漱口。
这井水本就冰冷，更是经过一夜寒气，冰寒无比，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不过天人的身体，何等强大神奇，程远甚至还觉得挺凉爽的，颇为惬意。
“今天就是天人试炼，初步考核开始的日子，去找永野叔和允川他们。”
程远大步走出门去。
今天，感觉天御司司卫驻地中，也有些忙碌起来，不断有外役和天御司士卒进入，有些行色匆匆。
等来到了街上，程远更有些惊讶，附近街道上的行人百姓，明显变多起来，而且大多都神色期待、激动的议论着什么。
“今天就是入选考核了。”
“不知道今年，我们幽河县，会出几个天人？”
“这谁说得准？去年是两个，前年是三个，估计今年也就是这个数吧。”
“听说城南玄通武馆的罗大师，今年是最后一次来参加天人试炼了。他已经快四十了，过了今年就没机会了。”
程远耳目惊人，听见他们议论的，大多数都是关于今天试炼考核的话语。
显然，这每年一次的天人试炼，对于幽河县城的人们来讲，也是一段盛日。
每诞生一个天人，那事迹都要在茶余饭后流传大半年。
毕竟，成为天人，那就是一步登天啊。
虽然今天的初步考核，还有接近一个时辰才开始，但是天御司正门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行人百姓，但程远也看见了其中不少也是气血强盛的内劲武者，有年轻的，也有年龄稍大、甚至接近四十的。
“还不到时候吧，估计待会儿人更多。”程远穿过人群，去程永野和程允川落脚的客栈。
不过，半道上就遇见了他们。
“永野叔，允川哥。”程远笑着道。
程允川看起来有些忐忑紧张，但神色中又带着期待和激动。
他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天人试炼，但也一丝成为天人的憧憬。
内劲武者冲刺天人境界，有诸多方面的因素影响，并非单纯的实力强、气血旺、意志坚定或者武技境界高深就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