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贤者之石
将各种杂事都丢给助手以后，白墨一个人踏上了前往南极的旅途。
一路上，他都是贴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飞行，欣赏沿途瑰丽的风光。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每小时上千公里的恐怖速度下进行的，动态视力极佳的他在这种情况下跟普通人坐在绿皮火车里欣赏沿途风景没有多大区别。
逼近音障的飞行速度原本会带来巨大的噪音，但在能量吸收光环面前，以这种速度飞行的白墨完全没有破坏海平面的静谧。
海面，确实是比高速路更好飙车的地方，无论怎么开，几乎都不存在撞车的情况。
而就在他享受着海风的时候，全世界又一次被某个人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连寿命都可以买卖了？！”每个人在看到新闻后都是这个想法。
一篇《生命炼成阵》的文章，在白墨离开的第二天被人直接公开发布到了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上。
按照文章的介绍，使用这样一个阵法，可以抽取自己的生命力，封印刻画好的相应符文阵中，再通过一次转录，最终炼制出一种名为“贤者之石”的奇特晶体。
然后通过相应的解封法阵作用在“贤者之石”上，另外一个人可以吸收贮藏在的其中一部分生命力，以达到延长寿命的效果。
只是由于排斥损耗等的因素，传递的总效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十，换言之也就是贡献者提供十年的寿命，受益者大约只能够增加一年。
而且在使用上还存在耐受性，增加两到三次寿命以后效果会逐渐降低。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鸡肋，但人对于活着的这个执念是没有办法用理性去分析的。
表面上看，大家都觉得在灵气时代，延寿宝物层出不穷的年代，出现这样的符文并无大用，但实际上，背地里整个世界已经开始暗流汹涌。
人的贪欲永无止境，随着这几年人类对各种天材地宝疯狂的开采，除了危险重重的四大密境以外，其它地方绝大部分的野生灵植已经消失，已探明的灵石矿也开挖了接近一半。
尤其是靠近海岸线的资源，由于海平面仍然在缓缓升高，不知道哪天就会变成海族的地盘，所以直接就是寸草不生的开发。
有着各种各样效果包括延寿的资源开始变得越发稀少，然而时间长河还在无情向前。
“这个法阵对海族跟其它陆生的变异生物有没有效果？”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只将目光盯在自己人身上，可以的话，他们还是希望吃其它生物，而不是吃人。
这么多年来，人类从来没有放下过对海族的研究，每年都会捕捞大批的标本到各个实验室进行研究。
但是以海洋生物纷繁复杂的种类，在灵气的诱导下又产生了无数的新情况，人类研究的速度，很多时候甚至还比不上新海族的出现速度。
“有效，但效率比人与人之间的传递还要差，大概只有人与人之间传递的十分之一。”
“而且很可能有副作用，身体会发生小规模向海族方向的变异，或许会获得海族的力量。”
这种事关无数人利益的实验，在第一时间就由各国的研究所完成，不过是三天后，他们就前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这句话在灵气时代已经成为了深入人心的名言，灵气研究所绝大多数的研究成果，都是建立在资源消耗的前提上的。
比如像各种修炼功法，无论是武道抑或是灵枢体系，通通都是烧钱的东西。
而没有钱去购买各种资源的人，则只能指望着哪天自己突然发生变异，获得灵枢，从而走上改变命运的道路。
来自各国报告里的“变异”、“力量”两个词，触动着无数想要改变自己底层命运的人他们敏感的神经。
每个人心底里都不甘于平凡，尤其是身处这个信息量爆炸的现代社会，大家都想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最好还能打脸一下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这样念头就通达了。
“想要我的宝藏吗？如果想要的话，那就到海上去找吧，我将所有的力量跟寿命都放在了那里！”
很快有人弄出了这样的段子，用病毒一样的速度，开始在全世界以各种形式传播，激起了无数普通人的野心。
而作为生命炼成阵的始作俑者，黑鸦的原意只是想要补充自己损耗过多的寿命。
几年前作为美利国的实验品，他在跟灵能机械融合的时候，实际上对身体产生了很大的伤害。
在此之前黑鸦也一直都不清楚有这样的事情，直到他突破到玄华境，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与感知以后，才知道当初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他作为一个玄华境的修炼者，身体剩余的寿命居然只有不到四十年！
为了能活下去，他丢下了其它一切提升战斗力的探索，将全部的心思投放在了延寿的研究中，才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初步折腾出了这套符文跟“贤者之石”的合成。
也许改进还要经过十年以上的时间，但至少找到了开端。
经过各国的研究，大致确认了人类的寿命实际上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一是思维寿命，二是承载思维的身体寿命，而实际寿命则是取两者的较小值。
像普通人这样的生命体，只有大约一百二十年的身体极限寿命，是限制实际寿命的短板，而研究者预计，假如没有修炼者的存在，人类的思维极限寿命大概是在一百八十年左右。
灵动，命场两境实际上都只是在增加修炼者的肉体寿命，使之能跟思维寿命匹配。
一直到融场期、玄华境，才是开始两者齐头并进，同时增加。
而武道修炼的穴窍之道，则是一条只增加肉体寿命的道路；修炼出法相的形意道，才是拓宽思维寿命的方法，但本身对身体强化并无益处，所以也有人认为这是对“性命兼修”的一个解读。
世界各国的统治者都对这个生命炼成阵又爱又恨。
爱自然是因为以后又多了一条延寿的道路，能多活一段时间总是好的，特别是对于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他们。
恨则是因为这个阵法甚至可以通过熬炼异兽获取力量与寿命，让无数的民众躁动不安，大有亲自下海抓鱼的冲动。
对这些人而言，治下的百姓当然最好是永远不闹，天天好好干活，别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永远在一起
不管外界怎么样骚动不安，此时罗博的家里却是春意盎然。
“莉莉，你要干什么？”觉察到不对劲他想要发动能力离开，但却被从罗莉身后涌出的无尽白光包围，完全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罗博用出全力，想要挣脱固定住自己全身的白光，然而毫无效果。
“我亲爱的哥哥，不要再挣扎了，那个人已经跟我说过，这两个小时内，你是不可能挣脱开来的，这是他给予我的力量。”
“那群女人在这个时间也不会在家，所以接下来，就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时间了。”罗莉说这句话的时候，鼻头已经凑到到了罗博的脸上，一股幽香传入他的鼻子里。
他此时还在沉思，要不要喊人来救自己，因为罗博到现在还相信，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不会对自己下毒手，这也许只是一场恶作剧。
但随着罗莉像剥洋葱一样一件一件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他开始猜到些什么了。
“哥哥，我好看吗？”
“嗯。”他意义不明地咽了口唾沫。
“那为什么宁可要她们也不要我？！”罗莉娇嗔着说，言语间带着万种风情。
“……”罗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有什么比不上她们！”
看着萦绕在罗莉身上危险的白光，他选择了继续保持沉默。
但很快，罗博就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沉默了，因为妹妹在抚过自己身体的时候，手上的白光准确无误地将对应部位的衣服分解掉，露出了自己健硕的曲线。
“莉莉，你……”到了这种时候，只要是有正常情商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罗博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是被绑住了逆推，但也没什么值得大喊大叫的了。
将从相依为命到两情相悦的妹妹收入后宫，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作为妹控的他，自然见不得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尤其是自己已经力量在手，成为一方人物。
“切，果然都想多吃多占。”在接到提醒后，带着爆米花走进监控室的陈曦，全程用高清屏幕观看了这场限制级大戏。
“太不熟练了，应该这样这样……”她看着接下来罗莉笨拙的动作，宛如老司机一样在空无一人的监控室里吐槽。
当然同样对罗莉笨拙的动作心情有些复杂的，还有被白光捆得严严实实的罗博。
……
就在陈曦兴高采烈地飙着车的时候，监控室里一道白光闪过，提醒她某个人一直也在看着。
“这是你的恶趣味？”感觉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的她，对着显示屏说道。
任谁在看小电影的时候，发现其实一直是被人从后面盯着，都不免有些心塞。
“这是实验。”一股精神波动从某个角落传出。
白墨显然没有在意监控室里的气氛，自顾自地说着。
“实验什么？你身上圣光的打码水平？”陈曦强装女汉子，试图继续化解尴尬。
“两个人的灵魂跟身体，到底能不能融合。”
“我觉得可能是南极的风有点大……”她显然是被这种疯狂的实验给吓到了。
就在屏幕前的陈曦对着空气聊天的时候，如胶似漆的两人也在剧烈燃烧。
一个多小时后，因为进度条没法拉动的缘故，陈曦都已经看得有些审美疲劳了，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某个无处不在的家伙让她心累。
法相金身的构成并不需要元神的参与，所以白墨依然在让自己的元神分散在整个灵能网系统，用大量的能量供养着它的成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能力可以随着灵能网系统延伸，让白墨能够用神念感知到网络周围发生的一切。
没有高昂的歌唱，只有低沉而满足的叹息。少女的眼角还有半滴泪珠，似是喜极而泣。
“总算完事了……”已经无聊得想要睡觉的陈曦打了个呵欠。
“实验开始了。”白墨毫无感情的声音又一次出现，让她不得不再一次打起精神。
此时罗博跟罗莉两人还没有分离，她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任凭周围的白光将两人包围。
再一次感觉不对劲的罗博本能地想要反抗准备笼罩自己的白光，只是无论身上压着的妹妹，还是原本就束缚着他的白光都制止了他的动作。
“亲爱的哥哥，我们永远不会再分离了。”罗莉双手各握着罗博的一只手，唇对着唇，双眼紧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融化分解，就像刚才白光分解他的衣服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分解的是罗博的身体。
“放心吧，一点都不会痛，因为我刚才已经痛过了。”少女用轻柔的声音，诉说着一件让罗博毛骨悚然的事情。
“啊！放开我！你绝对不是我的妹妹！”罗博在发现自己不是错觉，身体真的在融化以后，再次拼命地反抗着白光。
“刚才哥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罗莉一脸梨花带雨。
随着罗博体内白光宛如里应外合一般的爆发，他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失败，只能看着自己不断地融化，然后全部被身上的妹妹吸收。
“白墨！”他愤怒地咒骂道。
“哥哥不要这样嘛，白先生他是个好人，让我们有了这个永不分离的机会。”看着面前只剩下一个头的罗博，罗莉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头上的头发，就像哥哥当初摸着自己的头一样。
突然从爱情片变成了惊悚片，将一个人观映的陈曦再次震撼得不轻，特别是罗莉抱着罗博的头，再次碰了碰鼻子的画面。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看着最后罗博连头都被融化，流入罗莉体内的镜头，陈曦疑惑地问了一句。
“对她而言，可以算是成功了；但对我而言，实验并没有完全成功。”
白光实际上是包含了白墨一部分力量的分身，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在分身完成实验操作后，两人应该是连灵魂跟记忆也会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新的人。
但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虽然罗博被整个融入到了罗莉的身体当中，但是新的身体内有两个独立的灵魂，相当于两人共享同一个身体。
或者说，是罗莉拥有最终控制权，决定是由谁来控制身体。
“这个，对你们有用。”白光构成的分身将改良后不需要再吸血的《不灭体》传递给了他们以后，径自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修炼出液态的身体，哥哥就可以真正地变成我的一部分了！”罗莉很快想通了白墨的用意，高兴地离开了华亚，搭上了前往北欧的飞机。
第二百七十三章 白费功夫
“终于，回到最初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了，你高兴吗？”罗莉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她体内的罗博问道。
“你是我的，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着抢走。”在飞机上，她双臂抱着自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罗莉打算带着这几年自己存下来的一大笔钱，飞到宁静的异国他乡，跟她最爱的哥哥过隐居的生活。
而罗博的神秘消失，此后也成了华亚上层的一个谜团。
虽然有人查出他在消失前曾经见过白墨一次，暗地里猜想他的消失可能跟那个人有关，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罗博的几个女人，她们背后的家族在几天后各种都收到了一份价值翻倍的礼物，也间接印证了这一点。
查到这里以后，没有人打算继续深究下去，连罗博这样一个融场期圆满，离玄华境只差一步之遥的修炼者都能够无声无息地被消失，再插手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与此同时，白墨正独自漫步在南极大陆上。
这片长年冰封的大陆，有着全世界最为苛刻的气候，极度的干燥与寒冷、平均时速在一百公里以上的暴风，使之成为了绝大多数普通生命的禁区。
但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甚至只需要从凛冽的狂风中攫取动能，就足以应付自身的能量供应。
南极洲永不停息的狂风，宛如一个敞开的能源宝库。
走在这片面积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冰封大陆上，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白，他感觉自己还是太过渺小了。
哪怕他拥有扫描范围惊人的神念，视野里同样是无尽的冰雪。
整个大陆平均厚度接近两千米的冰层，能让现有的所有以攻击力自豪的修炼者汗颜。哪怕他们榨干体内的每一点力量，也不可能打穿其中的一点。
玄华境能力者身上几十米厚的玄华层，跟这里两千米厚的冰盖相比，脆得像是一块薯片。
一路走着，他没有用咫尺天涯去隐藏自己的光芒，身体外的数十米范围里，白光完全淹没了白墨的身体。
再加上到处都是的冰雪，它们对白光的反射率高得惊人，让他身上的光一路向外不断传播，直至微弱得完全不可见。
最终，一个半径接近二十公里，而且还在缓慢变大的光斑，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南极洲这片土地上。
白墨抱着放松神经的念头，慢慢地向着南极点走去……
“警告，南极洲出现巨型不明光斑！”好几个国家的卫星都发现了南极洲上的异状，向地面指挥部发送了通知。
在海族封锁海洋的时候，所有位于南极洲的科考站都已经紧急撤离，至于渔船更加是全无踪影，这片大陆彻底地成为了无人区。
所以贸然出现了半径数十公里的光斑，让各国的上层都十分震惊。
“是他吗？”陈博通过手下得悉，白墨在几天前离开了试验场，一直向着南方飞行，直至飞出了华亚的边境。
“应该是的，陈议员。”被拉到紫鎏海询问的陈曦，证实了陈博的猜想，“老板说他要到南极大概三个月的时间。”
“他不在也好，马上就要换届了，免得再生枝节。”陈博在对方离开后，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如无意外，他将会成为第二届七人会议的议长，真正成为这个庞大国家名副其实的最高领导人。
“经过几年的研究，璇玑果被我们证实了会极大增强免疫系统的排他性，进而导致曾经服用这种果实的人无法接受器官移植手术……为了所有人的知情权，我们选择冒死公开这个事实！”
正好也是在这几天，一个无国界研究小组用“冒死公开”这样的字眼，揭露了一直以来被无数人追捧的璇玑果，其背后隐藏着这样的问题。
他们选择“冒死公开”这样一个形容，是因为目前璇玑果的供应商乃至发明者，每一个都是掌握无数力量的财阀巨头。
这种对他们不利的研究成果一旦公开，将可能对他们的利益产生巨大的影响。
然而这样的发现并没有得到公众的理解，尽管这个研究小组说的都是真的，标题也起得足够吸引眼球，但绝大多数人对璇玑果的向往丝毫没有改变。
在他们看来，器官移植手术这种东西离自己太远了，而璇玑果却是能切切实实改变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而且在开始能够吸收灵气修炼后，身体的状况自然而然就会好转，内部器官坏掉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怎么会这样……这些麻木不仁的家伙，明知道这种人造的东西有这些缺陷，却还是不管不顾地使用。”瘫坐在旋转椅上的一个年轻人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作为一个有强烈正义感的研究者，他无法容忍璇玑果这样背后充满黑暗的实验产品出现。
哪怕每个供应商都宣称他们制作璇玑果的灵枢来源绝对合法，都是来自一些修炼者为了促进人类进化事业而捐献出来的。
这种鬼话也许能糊弄一部分人，但是对他这个从事相关方向研究的人来说，无疑是个笑话。
事实上，绝大多数作为原料的灵枢来源，都不是出于自愿捐献的。
这样的人会有，但数目不可能支撑起整个行业年产超过五万个璇玑果的需求。
“长青，别灰心，只要能找到更多的黑幕，我们肯定能唤醒公众的良知的。”在萧长青的身旁，几个志同道合，属于同一个研究组的年轻人说道。
他们一群人，对这个时代大量黑暗的秘密研究非常痛恨，所以致力于通过自己的知识揭露这些黑幕，于是成立了名为“果核”的这个组织。
“果核”这个名称的原意，是无论果肉腐败到什么程度，都要做坚持到最后的顽固分子，直到希望的种子发芽，永远坚持研究的底线，抵制一切形式的非人道研究。
在此之前，组织内的人曾经流转世界各地，揭露过很多小规模的秘密研究所，也赢得了一些人的支持。
所以这次，他们决定要向一个更大的目标出手，他们瞄准了璇玑果，利用“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原理，想要通过打消公众的购买意愿来使市场消失。
但很明显，他们没有成功，一群全是能力者的组织成员，显然是理解不了普通人对成为他们中一员的执念，这群理想主义者考虑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理念之争
“果核”的成员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被利益受损的人拍死，一方面是因为真正加入其中的都是各项素质优良的精英，战斗力跟反侦察能力不可小觑。
但更为重要的另一方面是，他们实际上是全世界范围内学派之争的一支先锋部队，背后代表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就像白巫师与黑巫师一样，全世界的研究人员在灵气时代大抵也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坚持不应该使用人类作为实验材料，开展大量的非人道实验，他们是占整个学界八成以上的主流，研究领域也多半集中在原有的学科，一般自称为鸽派。
剩下来的少数人，认为为人类开辟新道路，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些牺牲，这些人的研究方向几乎全部都是集中在新出现的灵气修炼领域，对应地，外人一般称为鹰派。
前者拥有话语权与庞大的基数，后者由于其不择手段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几乎全都跟当权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这个新时代里，即使是鸽派的研究人员，大多数本身也是修炼者，因为力量不仅能够协助自己的研究，还能够让自己坚持信念，不需要向某些势力低头。
而无论是鸽派还是鹰派的研究者，在全世界都是代表足以动摇国家统治的势力。
只是除去理念之争外，再无其它理由能让这些人联合起来。两派的内部，实质上不过是大量的小团体。
黑白之争在大多数的大型研究机构里都有上演，华亚的灵气研究所自然也不能免俗。
白墨之前的导师，赵稼森，就是一个鸽派的坚定成员，他专注的是灵能材料科学，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这个学生，所以才有了几年前的一次劝导。
只是他的努力无果而终，要改变一个人的理念是何其艰难，没有这种疯狂的偏执，怎么可能视人命为草芥，执行这么多的恐怖试验。
白墨自然有分心留意着天庆的信息，他扫了一眼萧长青的报告，然后就没有再理睬。这种程度的小蚂蚁，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哪怕此前他已经带队，捣毁过几个跟自己有些合作关系的国外小实验室，让一些跟自己有信息交换的鹰派研究员身败名裂。
但蚂蚁就是蚂蚁，哪怕它咬死了另外一只蚂蚁，也不可能改变高高在上的人类对它的观感。
当时他将璇玑果的制造工艺变着法子公开，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绑上几个以此谋取暴利的跨国大集团，让他们去应付这些烦人的苍蝇。
他追求的只是璇玑果的传播，拥有华亚一部分货币发行权的白墨，在很久以前就没有再忧心过钱这种事情了。
位于南极的光斑仍在不断地扩大，并且中心不断地往南极点移动。
白墨张开了庞大的星空法相，在周围几公里的范围里，替代了正处于极夜的星空。
在接入虚拟网络的两年中，借助无尽的战斗跟大量来自其他人的思想火花，他在武道上的进境极为恐怖，到后来星空法相释放的星光甚至已经压制不住，只能透出体外，变成耀眼的白光。
他盘坐在南极点上，此时白光经过冰面折射而成的光斑，已经覆盖了方圆五十公里的范围。
此时华亚继张旭后，一共已经有四个突破法身之境的武者，白墨在一一总结了他们的经验以后，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突破。
关于灵气，有很多东西他还只能停留在经验的直观感受上，没有办法一一寻找到其中的原理，所以只能凭着感觉去做。
他封印了自己的神念，尝试用窍穴衍生的心眼去观察这个冰雪世界，熟悉的视觉从脑海里消失，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漫天的风雪没能在白墨的身上留下些许痕迹，而他也无心将落在体表的雪花融化。渐渐地，一尊雪人在极点出现。
开发到九窍的心眼在物质感知领域比不上神念，但却有一些奇特的能力，是单纯神念无法提供的。
比如像敌意感知，身边很大一圈范围内的生物，他们一旦对心眼拥有者出现敌意，都会被及时地觉察到。
不过这对于有情感色彩观察能力的白墨而言，只是一个鸡肋；而接下来心眼对精神波动交流的窥探，也跟神风霁月完成后的天网能力重复了。
但对于普通的修炼者而言，这两个心眼能力无疑能极好地辅助自己，敌意感知几乎免疫了所有偷袭，波动窥探则使原本相当安全的精神波动交流产生了巨大的漏洞。
随着白墨开始将全部的精力都专注于用心眼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以后，被光辉覆盖的冰面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不断有新的裂痕出现。
一个个形象古怪的冰块从龟裂的冰面中出现，它们就像冰雪精灵一样，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在风雪中活动起来。
只是无论它们怎么活动，都没有一个离开星空法相笼罩的范围，星光照耀之地，大概才是它们生灭的世界。
他开始将自己纷繁复杂的各种想法，各种能力尝试尽量整合成一个体系，而这也导致了投射下来的星光在不住地闪烁变幻
伴随着头上星光的变幻，这些不科学的冰雪生物也随之不断改变自己的形态。
它们犹如白墨脑海里的无数念头，每时每刻都在思考重组，就像是有无数把无形刻刀，飞速地改变着这些雕塑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也在竭力收拢着自己身上已经打开的九个窍穴，以达到九窍合一的程度。
在体外的表现则是星空法相也在缓慢收缩，从十公里到五公里，再到三公里，一公里，五百米……
原本极度庞大的法相，在白墨的努力下收缩到了只剩下五十米的范围，其内的冰雪生物也在不断的吞噬变形中消失了绝大部分。
但这样的法相仍然是太大了，法身的构建，需要将法相跟体内的九窍融合，这就意味着至少也要将法相压缩到身体大小，才能够融入体内。
在武道上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以后，白墨只能借助灵图的力量去完成剩下的步骤。
念力在本质上也是一种利用精神力干涉其他东西的力量，这时候他开始像几年前用念力压缩灵气一样，从外面不断地挤压法相。
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越到后面，法相就越难被压缩，到最后二十米的时候，每前进一米的距离，就需要耗费上大半天的时间。
身处极夜的南极点，很快白墨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失去了，因为在这样一个地方，就连日出日落都不会有。
此时的他，已经将原本留意着天庆情况的念头，也都全部调度到这场战斗里面，只剩下了战胜自己这样一个想法。
第二百七十五章 拔剑
转眼就是大半个月，整片星空最后还是被白墨一点一点地塞进了自己的体内，进而跟已经被强大外压完全固定住的九窍融为一体。
而正正是在这时，法相内残留的少许冰雪化成了一把剑，径直地要插进他的胸膛。
白墨没有用任何的防御手段，任凭这把剑捅了进去。
但非常诡异的是，他的身体没有留出一滴鲜血，而且从紧咬的牙关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正经历着剧烈的痛苦。
剑身开始慢慢变色，从原本的雪白逐渐从内而外地染上一层暗金色。随着颜色的变化，白墨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和。
早在大半年前，当他突破到九窍的时候，借助心眼的自视，白墨看到了一个代表自己的光人，它绝大多数表面覆盖的，都是同一种颜色白色。
不过星星点点地，也有一些斑驳的异色，这些其它颜色的色块都在缓缓地融入主体，不断地影响着主体的颜色，其中最大的是一滩暗金色。
通过不断的测试，他最终确定了这种心眼观察的对象是自己的思维。
白色代表他的主体，星星点点的异色则是外来信息对他的影响，最大的一块暗金色色块，则是来自于华泰山。
虽然他能够观察到这种现象，但并不代表白墨能有意识地影响自己的思维，能用抹布定向地抹走这些外来的影响。
而且只要他还接触这个世界，就免不了会被其他人的信息所影响。
思考了很久，也跟张旭几人交流过，白墨最终才想到了这样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方法。
在成就法身的同时，拔除华泰山在死前对他最后的思维影响。
在牺牲前，华泰山就已经有了关于共感的一点眉目，于是在最后的时刻，试图用这种方法，用自己剩余的意志去影响白墨的思维，将他扳回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华泰山携带着封锁天地这一招的意志，实际上并没有消散，而是散入了他身体的各处，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引导着他性格向希望的方向转变。
只是白墨当时的武道修为还不到九窍，觉察不到这一招暗手。
控制自己的肌肉，一点点地将暗金色冰剑从自己的体内挤出来以后，白墨将它平放在了手上，仔细地端详着。
刚才还没有拔出来的时候，这把剑就在不断地将他体内想要流出来的血液吸收，使得出现了诡异的不流血现象。
似乎是由于分别融合了两个强者的鲜血跟意志，构成的剑身的材料发生了一些独特的变化，变成了一把暗金色的，剑身晶莹剔透的长剑。
“可惜不适合我。”白墨看着这把长剑，也没有记恨打算用这种方法试图改变自己的华泰山，毕竟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
以他现在的恐怖恢复力，不到三分钟，胸前的创口就已经消失，他提着剑，一边散步一边看着周围因为自己的突破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冰面，渐渐陷入了沉思……
用金身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或许不大合适，不像张旭突破时宛如铜人一样的身体，他更像是披上了一件上面画着满天繁星的法袍。
原来按捺不住的白光已经全数消失，新生的星空法身能够容纳的星光，显然要超过之前还只是虚幻的法相太多。
远看此时的白墨，就像是看着一片移动的星空，上面的星星看起来离观察者无量远，但星光却诡异地能够对他产生作用，让人逐渐被思维同化。
随着他的思考，散落一地的冰屑又一次产生了异动，开始自主地组合起来，周围的磁场也开始躁动不安。
大量的冰屑在飞舞，不断地这这片坑坑洼洼的冰面上刻画更多的东西。
冰面上出现的并不是什么已知的文字，而是一些信息量更大的符文。
白墨将自己这几年里看到过的，想到过的跟修炼有关的东西通通都回忆了一遍，将它们整合起来，以符文跟电磁波的形式贮藏在这个地方。
“星辰无相”，他在地上挖了一块冰砖，用长剑在上面刻下了这四个字，然后将冰砖像石碑一样竖在了旁边。
借助自己施加的灵术，他在这一片极地上留下的痕迹能够保存很多年，等待着也许会有的有缘人前来发掘。
到了他现在的程度，很多东西也就看得更开了，之前敝帚自珍的一些经验与知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拥有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格局跟气度，一个每天都得为了活下去而拼命的人，思维里自然不会有多少的礼让与分享。
只有站在顶点的人，没有生存压力，也无需担忧被竞争对手超越的他们，才会去更多地考虑这些。
芸芸众生中，总会有一些惊才绝艳的人。
早在《枢机》一书面世前，就已经一直有人研究移植灵枢组合的可行性，但就跟白墨一样，他们都将自己的成果隐藏到了最深处。
直到一年半以前，他从一个参加战力测评的四阶能力者记忆里发现了第三幅拥有强大衍生能力灵图的存在，这是白墨第一次完整地发现其他人想出来的灵图。
这些人在兴奋于从昊天镜获得丰厚收获的同时，自身隐藏的所有秘密也被镜的主人全部掏了出来。
有一就有二，接着第四幅、第五幅灵图也相继被他从一些参加战力测评的人他们的记忆中搜刮出来，但很可惜对他而言，都只剩下了参考价值。
不断在体内体外生长的两幅灵图，已经是两个灵能无底洞，他不可能再去支持第三幅灵图的存在。
《枢机》一书里，白墨也有简单地提到过灵图的存在，但没有对自己身上拥有的灵图进行任何的描述，也算是为这个自己隐藏了近七年的秘密划上一个句号。
萧长青的团队，一定程度上也是看到了璇玑果会抹杀灵图出现的可能性这一点，才决定针对它发起舆论进攻的。
只是要搜集齐指定的十多个灵枢谈何容易，真正有意愿有能力凑灵图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现在有了多种多样的灵术，浪费大量时间跟资源凑出了灵图，很可能还是被花费同等资源时间，选择了升级的人吊打。
“制造眷族吗？”已经踏入武道法身境界的白墨，稍一反推，就找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通过模仿华泰山的手段，他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意志投入到一块随手捡起的冰块里面。冰块仿佛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变形活动，就像之前那群只能在星空下活动的冰精灵一样。
“可惜只是个没有自我的傀儡。”这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类似分身的东西，上面寄托了白墨的一点意志。
虽然实验没有成功，但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想法——武道后续的道路可能是以自己的意志，从思维感染到“点化”死物。
第二百七十六章 猎人与利益分配
当白墨还在冰天雪地里奋笔疾书的时候，华亚联邦的最高层则开始了权力的重新分配。
按照之前各方私下商议好的结果，陈博将会接替程穆，成为新一任的议长，叶紫退出权力中心，只保留一个挂职，她的位置由梁工接替。
成功封神的程穆跟刘震，将会留任在会议中，新晋的三人分别是来自陈博一系的文剑跟沐晨，还有出自叶紫一系的云劫，七个人都拥有五阶的战斗力。
至于密武研讨会内成就法身的几人，则在某些利益交换后一致放弃了角逐。
虽然他们跟程穆一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双方现在已经站在了对等的地位，一些问题上也不会再言听计从。
在联邦政_府内完全没有根基的他们，即便是拿到了位置，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光杆司令，意义不大。
也是从这第二届会议开始，正式定下了以力量取人的基调，所有五阶以下的人都不再被允许插手最高权力。
从管理效率层面来说，这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做法，真正擅长治理国家，有这方面才能的人，不一定拥有对应的力量。
但对于三大派系的利益平衡来说，则是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协商瓜分最高权力，避免了大量矛盾的爆发。
真正政事的处理，完全可以交给手下的智囊团，统治者只将最终的决定权握在手里。
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谓的华亚联邦，已经慢慢地向独裁制度转向，如果不是三大派系还在互相制衡，恐怕会跟不少的小国一样，正式变身成王国帝国。
随着各种崭新灵术跟武道秘技的出现，一部分拥有四阶战斗力的修炼者，已经拥有足以击溃一个由普通士兵组成的集团军的能力。
隐形、毒气、思维干扰，这些防不胜防的通用灵术在这几年间像雨后春笋一样涌现出来，灵枢不再是决定一个能力者战斗力的全部。
尽管灵枢这个本命能力的强度，一般是类似效果的通用灵术强度五倍以上，但也架不住通用灵术的多样性。
而四阶跟五阶之间，战斗力更是有着天渊之别。侧重防御的玄华，让玄华境的修炼者真正有了硬扛核弹的底气。
没有十个以上四阶战斗力的人不断交替攻击，很有可能玄华的被破坏的速度还比不过恢复的速度。
即使是几年前开发出来的，在天庆之乱中大发神威、能够秒杀融场期能力者的最强单体武器光电炮，经过实测也只能勉强打穿刚突破的人他们相对较薄的玄华层。
侧重攻击的武道法身，每一个都拥有至少两倍音速的移动速度，而且力量还要超过本体一截，它们跟玄华一样，同样可以在虚实间转换。
法身境武者独有的共感光环，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周围弱于自己的对手，一部分人甚至会倒戈相向，让人海战术失效。
五阶战斗力的强者，一人镇压一个小国完全不是问题。
陈博在就任议长后的第三天，就约见全球几大势力的首脑，举行了一次会谈。
而就在会议结束后，各国同时公开宣布，将建立一个跨国级别的合作组织——全球海洋前哨委员会，下设欧、亚、美三个分部，主管非官方的海族猎杀事项，民间称之为“猎人公会”。
由于《生命炼成阵》一文的疯狂传播，加上一直以来对海族的仇恨，民间叫嚣主动进攻海族的呼声一浪比一浪高。
但很明显，在海洋这样一个敌人的主场，与超过人类数目不知道多少的海族战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尤其是海水这个天然屏障，让人类绝大多数的动能武器都失去了作用，一把普通的手枪，在海水里很可能连十米的射程都达不到。
据分析师估计，拼光全世界绝大部分的人力物力也许能剿灭现有的海族，但是人类并没有办法在海下长期生存，只要灵气依然存在，普通的海洋生物还是有再一次变异的可能。
这样的战斗在上层看来毫无意义，人都死光了，他们还统治谁？而且外敌的存在，在必要时还能转移国内矛盾。
只是民间的呼声也不能不管，于是一番折衷后，陈博才提出了这样一个处理方式。
“允许经过考试后能获得‘猎人’执照的所有人，使用由各国研究所合作研发出来的水下作战装备，到海洋猎杀海族。”
“获得一阶上层战斗力评价的人，将自动获得猎人执照。”
从这开始，全世界放开了民间下海的部分限制，只要能获得猎人执照，就能够以极低廉的价钱买到一套水下作战的装备。
穿上这套装备以后，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在海洋里发挥出一阶中层的战斗力。
上层对贤者之石这种能够延长寿命的东西，同样有着很大的需求，但他们并不想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猎杀海族，遇上大群的敌人，很可能狩猎不成反被吃。
倒不如开放给民众，自己作为收购商更妥当，多花一些钱根本就不是事，哪怕力拔山河，一旦陷入数以百万计的海族大潮中，同样也只有陨落一个下场。
而且，这一系列的政策，暗地里也是旨在让一群活跃在网络的键盘侠们有亲自上场的机会，免得他们老是在整天鼓吹主动进攻，制造舆论压力。
只要被海族杀上那么一波，这些人就会怂下来，然后闭上自己的嘴巴。
毕竟还是民主社会，强行让人闭嘴多不好看。
等浪潮过去，真正能坚持下来，将猎杀变成财富来源的，实际上也是那帮人，一群资源永远不够用的中下层修炼者。
在华亚两年前搞出来全国性的VR系统后，美利国民众对政_府有了很大的不满。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世界科技的中心，但这一次，居然被打脸了。
当然事实上是他们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有成熟的技术，只是一直藏在了军方作军事用途，普通民众无从得知。
他们的这种做法才是正常的举动，像华亚这边实际上是由于白墨的力量，强行让民间跟军队同时建设VR网络。
碍于民间的压力，美利国也只能放出一部分技术，开始在各州建设相应的VR网络。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吉斯提斯
“亲爱的，恭喜你。”云家的大宅外，越雨瞬移到会议归来的云劫身边，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然后亲了上去。
大宅里到处都张灯结彩，为其中的主人庆祝着，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
今年才三十出头的云劫，能够爬上这样一个泱泱大国的权力巅峰，在十年前根本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
但从灵河之秋到现在的八年里，再离奇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年轻人不靠父荫登上高位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不断地向人们证明着一个事实：力量，才是新时代的最终答案。
早在七年多前从罗马回来的时候，云劫跟越雨就已经开始从斗嘴变成了眉来眼去，然后经历了两年多的爱情长跑，才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倒不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好，所以才一直拖着，只是因为当时越雨只有十五多一点，云劫决定等到十八再娶……
权势、美人、财富、力量，无数人为之奋斗一生也未得的东西，他通通都已经得到。
抱着怀里的越雨，他抬头望天，看着这片星空，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他总感觉自己似乎还是差了点什么。
“怎么了？”越雨看着眼前在发呆的云劫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亲爱的你想太多了。”她搓了搓云劫的脸。
“在几天前，我跟叶姐聊过。”云劫慢慢地说，“聊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的原因。”
“对呀，我也奇怪，好端端的，突然就文青起来，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说，坐上这个位置，真正开始管理这个国家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国家有着无数黑暗的角落，每天都发生着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想要一一改正过来，哪怕耗尽她所有的时间跟精力，也改变不了十分之一。”
“她没有陈博那样的无情，像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一样，能够漠视其中的绝大部分，只要不危害整个国家的稳定，他都不会留心。”
“‘我有能力改变这里面的每一件事，只要我一句话，事情就一定会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无论有多少背景，我眼里的坏人都肯定能受到惩罚，但是哪怕我只是要看完整个华亚每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一个奢望！’她最后是这样说的。”
“她觉得自己累了，她并不适合管理这个庞大的国家，所以将这个难题交给了我跟梁工两个人去想。”
“但是她为什么不让下属去处理呢？”
“小雨，我们的下属也是人，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那样，完全不需要在意钱这种东西的，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因为钱弄出来的。”
“我们看着不舒服的话，剁掉一个，可以，剁掉两个，可以，但久而久之，下面的人就会离心离德，我这个老大不缺钱可以无欲则刚，但急于捞钱的手下肯定忍不了。”
“他们不敢明着反对我，但是像磨洋工这种事情就很难避免。”
说到这里，云劫突然也有点体会到叶紫的无力感，哪怕他们拥有能够拔城灭寨，人尽敌国的力量，也只能选择向整个大环境的风气妥协。
“或者像侯自那样的方法，才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在南部非洲，出现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为吉斯提斯的小国，这个国家里，到处都弥漫着一层极淡的暗红色雾气。
但很奇怪的是，红雾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吉斯提斯的国境内，从来不会越界飘出去。
每一个跨过雾气，走进这个国家的人，都会接收到一个记载着在这个国家里需要遵守的所有规则。
在里面居住的国民，也会不厌其烦地多次提醒，一定要遵守这些规定，不然肯定会遭到天罚。
这里的红雾，就像天意一样，一个不落地惩戒着所有违反它定下规则的人。
正是由于这一点，在如今到处战火纷飞，法律道德崩坏，宛如末世时代的非洲，这个小国成了很多渴望稳定生活的人他们的乐土。
每天都有人不远千里，冒着生命危险拖家带口地逃入这个国度，只为求一个安稳的生活，红雾所在之处，就是法律生效之地。
不需要额外的执法者，不需要法庭的审判，十秒内，雾气就会完成所有的事情
所有在这片土地上试图违反规则作恶的人，都会视情节被红雾吞噬掉一部分乃至全部的身体，然后扔出这个地方。
除去笼罩在天空、遮挡掉部分阳光以外对普通人完全无害的红雾，跟凶残的军阀土匪相比起来，一点点不影响健康的雾气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个面积只有不到两千平方公里的小国内，同样有它的政_府，它的官员去管理着，只是一切的监察权力都掌握在红雾中，只要有一丝越矩，同样是跟其他违反规则的人一个下场。
不是没有人想过报复、反抗，周边的军阀或多或少都有手下在红雾里损失过。
但当他们组织起好几个融场期的大小头目一起进攻后，试图跟吉斯提斯的内奸里应外合后，才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仅仅是大口一张，红雾就已经将上千人的围攻队伍整个吞掉，连骨头都没有吐出来一根，所有人都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自此以后，吉斯提斯这个国家周围的一百公里，成为了所有军阀的禁区。
红雾的本体正是孤身一人来到非洲，打算建立自己脑海里那个正义之国的侯自。
他对自己的玄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改造，配合自己的吞噬灵枢，牺牲了强大的防御力，变成一片弥漫上千平方公里的雾气。
再经过前后接近一年的其他布置，最终建立起了这个城邦大小的国家。
作为代价，他的本体只能固定在市中心的一个地方，在解散红雾以前，并没有办法移动。
这样一个奇特的现象，各个大国也先后派出调查组查看情况，但在确认了是某位玄华境能力者的手笔后，一致地没有再去干涉。
面积超过三千万平方公里的非洲大陆，被一尊玄华境的高手拿走两千平方公里做个实验，根本就算不上是个问题。
就连一直在追杀侯自的华亚联邦，在得知了对方已经进阶到玄华境后，都最终选择了和解。
实在是因为玄华境的家伙太过难杀，真要拼到鱼死网破前，也许已经有一堆城市被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反正这片动荡的大陆，除去几个靠着强力统治者保持独立的国家外，不少地方已经沦为了几大国的试验场和原料产地，再容纳一块试验田也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百七十八章 差距
白墨在极点详细整理过自己的体系后，开始继续自己的南极之旅。
无论走上多远，映入眼帘的，永远都是一片让普通人感到绝望的白。
整个南极洲只有百分之二的土地没有长年被冰封，但这种事情也只有在南极那短暂的“夏天”才会发生。
现在正值极夜期，就连这可怜的百分之二也被淹没在漫天风雪中，但也正是这样一片杳无人烟的土地，才能让他自在地练习控制自己的力量。
倒不是他对杀死其它人有什么抵触，只是白墨对毫无意义的杀戮没有一点兴趣，绝大部分情况下，活人给他创造的价值，要比死人大得多。
对他来说，一个生命最宝贵的财富，是能够自由思考的灵魂，活着的人才能压榨出更大的利益。
尤其是现在有了VR系统，他能够读取大部分人的记忆以后，这点就显得更为突出。人的想象力，跟实际的力量不一定挂钩，弱者同样能提供一些可能有用的思路。
融合到体内的星辰法身，跟洞天空玄这幅灵图似乎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反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像远在天边，也像是近在眼前，呈现出一个相当矛盾的叠加态。
一路向北，十多天的走走停停，他终于看见了大海。
冬季的南极大陆面积，要超过夏季时的面积一大截。白墨现在所站的位置，如果在南半球的夏季，不过是一片汪洋。
在他周围几千米内，所有的生物都出于本能不敢靠近，哪怕他现在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光辉，只是看起来位置有些捉摸不定。
白墨没有马上回到华亚的打算，他一部分的元神掌控着整个试验场，暂时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该到南非一趟，亲眼看看那个代表正义justice的吉斯提斯。相比起国内无聊的权力交接，白墨对这个由一个理想主义者建立的国度更感兴趣。
经过两天数千公里的飞行，他最终降落在了离红雾国度吉斯提斯不到两百米的位置。
一眼望不到头的红雾，连绵好几十公里，像城墙一样将里面的城市隔离在外界的邪恶中。
大量不愿意受到里面严密法律管束，但又担心被掠夺的人，星罗棋布地生活在各个军阀跟吉斯提斯的一百公里缓冲带里。
零零星星的，还能看到一轮教的传教士在一个个帐篷中穿梭，苦难越深重的地方，人们就越多寄希望于宗教，非洲大陆上，很多地方都活跃着牧师的身影。
白墨的到来马上就引起了红雾的剧烈骚动。追根溯源，侯自就是因为当年处理他的事情出了问题，才被踢出了情报部门，最终走上了这条追寻正义，反抗现实的不归路。
这个他从未忘记的黑暗核心，今天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尤其是后续的几年，侯自通过对大量官员的杀戮，从他们脑中的只言片语，渐渐推断出了白墨跟整个上层黑暗交易的完整内容，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只是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就落得如此下场。
“白墨！！！！”侯自愤怒的精神波动凝成了实质的冲击，直冲冲地向着对方扫去。
“红雾的创意满分，可惜你的力量零分。”他连防御的姿态都没有做出来，径直向着红雾走去。
这种程度的冲击对他而言，跟拂面的微风没什么两样。
侯自自然也清楚自己随意的一击不可能对眼前的大敌有效，早在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高居整个国家顶点的强者，几年过去，虽然自己奇遇连连，但敌人也绝对不是白过的。
无论是雾内还是雾外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程度的混乱，一直以来都是古井无波的红雾，突然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地翻滚。
“我已经学会了。”话音刚落，白墨的背后就开始喷涌出数量无法计算的白色雾气，无尽的雾气像巨浪一样开始向着四周涌去。
“怎么可能！！！我花了整整半年才想出来的玄华相态变化，你在半分钟里就学会了？！”侯自突然感觉自己头上长的可能是假脑子。
白墨没有解释，只是继续不断地将自己庞大的玄华发散，任凭它淹没周围的一切。
原本居住在吉斯提斯外围的人，看到这宛如天灾一样爆发，大部分都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不是每个人，在面对上百米高的海啸时，都有转身逃跑的勇气的。
“我是开拓者，他只是后来的学习者，速度有差别很正常的……”侯自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作为一个在重重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强者，他虽然也被对方的学习速度给震惊到了，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做好自己的防御。
然而白墨的积累是何等庞大，在这两年间，每天光是各种灵材的消费就接近一千万，这些通通都是为了促进灵图的扩张，从而增加可以掌控的玄华数目。
单从这一点上，现在也只有一个总人口不到十万非洲小国供养，之前更是一个颠沛流离的侯自，发展速度就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而且灵图的优势也在一点点地凸显出来，跟为资源发愁的底层修炼者不同，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对于上层的能力者而言，几乎都不需要为灵材担忧，限制他们发展速度的，实际上是每天能够吸收的数量。
由大量灵枢组成的灵图，每天可以吸收的数目，显然要远远地超过只有两到三个灵枢的其他人。
白色的雾气淹没了方圆百里的一切，数量已经接近被包围的红雾的十倍。
“你的效率太低了，我来教你吧。”
白墨的一言之下，周围无尽的白雾带着压倒性的优势渗透进红雾里面，不停地改造着中间绵延数十公里的红雾。
身处红雾中央的侯自，第一次知道自己相变成气态的玄华居然也有可能不受自己的控制，自主地改变结构。
随着改进结构的出现，他感觉到自己灵枢上的负担减轻了不少，现在能够支持更多玄华的生成，也就意味着红雾国度能够再一次向外延伸。
“为什么？”侯自不解地问道，明明自己对他抱着恐怖的杀意，但对方却不管不顾地提升着自己的力量。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有二日
“我很好奇，这个社会实验最终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白墨在将红雾的结构改造完成后，还试图将一部分的白雾也融入其中，以进一步扩大红雾的范围。
“快！快停下来！”刚开始侯自还对自己不断膨胀的力量有些兴奋，但很快，这种兴奋就变成了惶恐，逼着他不断地向对方传递精神波动。
他的灵枢同样有一个玄华的控制上限，这硬塞过来的一部分，会让他的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硬生生地被拖死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这么快就已经达到过饱和状态。”他还不想将眼前的实验品弄死，所以缓缓地让周围的白雾重新凝结成背后固态的玄华。
此时前后已经蔓延上百公里的白雾，其边沿的一部分甚至已经飘出了白墨的控制范围，他也只能任由它们在几分钟后自然消散。
“你到底想干什么？”侯自在白雾彻底消失以后，发现自己的实际控制范围翻了一翻，实力也强大了一些。
“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当多少年的天道。”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一直对这块区域有所留意的军阀们一个个也探了过来，因为侯自选的这块地盘其实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下面藏着一个富金矿跟一个钻石矿，还有一条玄铜矿的矿脉。
玄铜是一种在灵气时代才出现的新材料，发现人正是白墨的导师赵稼森，其形成的机理暂时还没有确定，但目前各国都认为这种奇异矿材的出现跟灵气脱不了关系。
周围几百公里，都能够感受到这场其实称不上战斗的“战斗”，不过在他们看来，如果有这么惊天动地的波动也不算战斗，平日里他们的武装火拼估计都是过家家了。
之前白雾扩散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以至于除了最边沿的人以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通通都被困在了里面。
现在“潮水”退却后，所有人都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哪怕这些雾气实际上没有对他们造成过任何的伤害。
因为住在这里附近的人，每一个都清楚红雾实际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存在，而能跟红雾并肩的白雾，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人畜无害。
“既然能够相变成气体……那么只要供给足够的灵能，也有办法相变成等离子体？”白墨灵图里就有将空气转变成等离子态的能力，这种小实验自然是信手拈来。
没有管一旁正在熟悉新状态的侯自，他开始让玄华小部分升华成气态，然后一路借助灵枢提供能量，让这部分玄华渐渐变成了一圈萦绕着自己的等离子态物质。
数千度高温的等离子玄华，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最初甚至还有人在几百米外围观，但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等离子玄华的聚集，周围的温度开始快速上升，围观的居民感觉不妥，一个个都迅速收拾了仅有的一点细软，离开自己破烂的帐篷。
“请您上去再做这个人造太阳的实验吧，不然我保不住这些住在吉斯提斯里面的人。”侯自虽然对作恶的人极为无情，但对治下的普通人相当不错，还是拉下了脸向他请求。
“有感情的人，是当不好无情的天道的。”白墨看了侯自一眼，然后将周围烧起来的野草一掌拍熄，托着一团巨型等离子云缓缓离开地面，升到了空中。
经过了几番波折，侯自想要复仇的心思也变淡了不少，对方已经强得让他心生绝望，单靠灌顶都能让他爆体的白墨，根本就没把这点敌意当回事。
高空中，等离子云仍然在不断地扩张，渐渐地，他也开始有一丝的控制乏力。束缚等离子态玄华的消耗，要远比束缚其它状态的玄华大。
哪怕他竭尽所能，最后发现也只能将十分之一的玄华化成等离子形态，但在地面看来，这已经是近乎神迹的事情了。
接近一公里半径的等离子光球，在大约一万米的高空上，跟原来的太阳交相辉映，形成了第二个“太阳”，无尽的光线辐射到地面上，仍然带着那么一丝热量。
“礼赞太阳神！”
半个非洲都为此沸腾了，无数原始部落看见天有二日的奇景，纷纷念着由各种土语组成的祷文，头戴羽毛的祭司手舞足蹈，嘴里还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还真是令人绝望的差距……确实不需要在意我这个渺小的存在，同为玄华境，差距居然也会这么大。”
侯自还不清楚，白墨在几年前，就已经误打误撞地越过玄华境，炼出了元神，跳到了更上一层的化凝境界。
按照更加安全的方式，应该先突破到玄华境，再到化凝境，可以说，这纯粹就是一个实验意外，属于先上车后买票，没被赶下车是运气好。
震惊的自然不止原始部落，小半个非洲都能看到这样的奇景，哪怕是身处城市的文明人，也被这第二个太阳吓到了。
“是哪个国家在高空引爆核弹吗？”有不了解情况的人问道。
“白痴，哪家的核弹能连续亮十分钟呀！你以为是你家电灯？”旁边的人马上就反驳。
身处与数千度的巨型等离子球核心，白墨依靠着不断地吸收辐射到自己身上的热能，来避免被自己烧死。
他通过计算，发现自己体内的灵能大概还能再支持二十分钟，这个每时每刻都在对外辐射出恐怖热量的球体，需要不断地攫取白墨体内汹涌澎湃的灵能，以维持自身的存在。
“如果现在掉下去，也许就是地貌级别的改变了，不知道能不能烧出十个足球场大小的玻璃？”他悠闲地想着这种无聊的问题。
“果然不乱杀人还是有好处的。”早在五六年前，白墨就已经知道侯自这一号人物，也清楚前因后果，如果当时真要动手杀他的话，他早死十遍了。
只是他一直都懒得管，甚至觉得对方这种以正义之名屠戮黑恶势力的行为挺有趣，始终就是在看热闹，有时还派出分身将追杀他的人打晕几个。
第二百八十章 华焰
“玄华的控制在本质上，跟我的念力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也许后面可以往这里做些文章。”
一番思索后，白墨停止了对等离子球的供能，任由它在寒冷的高空上，随着热量的快速流失而回复原状。
从地面上看，则是这个一度能跟太阳争辉的光球，开始渐渐暗淡起来，直到最后彻底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不少原始部落的祭司们，此时都已经脑补出了太阳神与太阳之子，那爱恨交加缠绵曲折荡气回肠的一百个版本的神话故事，留待后人去发掘其中的真相。
他原本是打算深入吉斯提斯内部到处看一看的，但是在给对方调整红雾结构的时候，已经将里面的情况探查了个一清二楚，所以也就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了。
“回来了？”白墨刚回到试验场，就遇上了正打算汇报情况的陈曦。
“嗯，让华箐过来，我有些东西要给她。”
“这是苹果园在这段时间的报告。”她将手上的文件交给白墨，然后将住在自己家的华箐喊了过来。
“看来快要成功了……”他用几秒钟的时间就扫完了整份报告，然后盘算着时间，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收尾工作。
八年前白墨遇上华箐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跟在爷爷身后的贪玩小女孩，但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初显倾城之姿的美少女。
只是经历过一系列的变故后，她的心理远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未蜕的稚气。
华箐的能力经过多年的训练拓展，到现在甚至能够体会到一部分其他人的感情，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华家，因为在里面她能感觉到，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好感。
“你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当时华家怎么就没人接收呢？”陈曦将华箐带过来以后，对着她开了个玩笑。
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以当时华泰山背后家族的势力，什么样的美女都能找到，留着华箐在家族里面，并没有什么意义。再加上她本身就是领养的人，实际上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之前也没留意，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关系。”白墨回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关系？”陈曦开始慌了，她觉得白墨可能知道了什么。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问过我是不是同性恋的问题，没想到最后弯的却是你。”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眼神让她们心里有些发毛。
“老板你该不会是歧视我们吧，还是记恨我挖了你的墙脚，抢走了你养成多年的萝莉？”陈曦决定豁出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共事，她也能隐约地猜到他很可能有类似读心的能力，说假话估计下场更惨。
她一把死死地抱着华箐，装作不让面前大魔王抢走的样子，而华箐则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是给你的。”白墨并没有在意陈曦的举动，只是从身后拿出了那把暗金色的长剑，抛到了华箐的手上。
“这是……？”她接过长剑后，马上就被它晶莹通透的剑身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他最后留给我的遗物，被我重新祭炼后形成的一把剑，我将它命名成华焰。”
“谢谢！”华箐眼眶有些通红，接着剑的手也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身后的陈曦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安慰着华箐。
“你不需要吗，这是一把很好的剑。”尽管十分不舍，但华箐还是拱手回递给了白墨，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还是清楚的，哪怕这把剑是自己爷爷的遗物，但既然他决定了交给眼前的人，所有权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不会用剑，徒增麻烦。”说罢，他化作一阵轻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试验场核心。
在他误打误撞修炼出元神，导致基因完全崩溃了以后，白墨就发现自己一部分的欲望在快速消退，对自身作为一个人类的认同感也降低了很多。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完全是自己力量提升太快导致的一些心理改变，但后来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白墨觉得更大程度上应该是基因消失以后带来的副作用。
繁殖的欲望，他认为很大程度上就是基因对于自我复制的渴望，结合他几年前出现的，关于基因是共生在人体内一种生物的念头，他开始觉得，这个也许不一定只是狂想。
尤其是白墨这种，喜欢将各种东西往阴谋论上联系的家伙而言。
只是他现在的思考重心并不在这里，无论真相如何，他体内的基因都已经全数崩溃，如今维持这个身体的，是元神这个更为神秘的存在。
“白墨弄那么多的苹果，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对付一轮教？”
在接任议员一职后，云劫也知道了这场他跟其余几个人的惊天交易，白墨用突破下一境的一些感悟，来换取华亚在大半年后整个国家的配合。
“不清楚，但根据下面的人报道，他购买的上千公顷苹果园里，培育的不是一般苹果树，但具体是什么变异，这点他们也查不出来。”旁边的陈博说道。
“一轮教拥有上亿教众，信仰之力如渊似海，在首都上空据闻还有一个次空间神国，跟我们用钱烧出来的伪神是两个概念。哪怕强如他，我也不认为能让一轮教覆灭。”
当时的秘密协议里，白墨向陈博保证了，华亚能吃下半个迈索国，这点就是他最想不通的。
整个亚欧大陆六大势力里，以华亚人口最多，总体实力最强，但是社会内部矛盾也最为尖锐，贫富差距悬殊。
迈索国整个国家就是一轮教的一个教派，在信仰的领导下，哪怕底层同样贫穷，但大部分的社会问题都能通过升入神国得到解决。
光圣教则依靠着更为庞大的泛信仰人群，超然于世俗上，内部除了愈演愈烈的圣女与教皇之争外，没有什么人口包袱的问题。
毛俄实力不足，基本处于看戏状态。
大和自顾不暇，同样对无心外交。
最后的欧洲联盟，本身科技实力强劲，也属于富裕国家，社会矛盾较少，但联盟内同样不是一条心。
总体情况就是华亚联邦庞大而内部问题重重，无力对外开拓，光圣教跟欧洲联盟在外一致对付一轮教，内部同样勾心斗角，其他人各玩各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植物死斗场
一个月后，华亚北部。
大量配制好的药液，在白墨的命令下，被直升机倾泻到这片大型果园上，面积上千公顷的果园里，每一棵苹果树在沾染到药液后，都开始了疯狂的生长。
在这以后的每一天里，他都会让人将药液均匀地撒在这片土地上，让这些为了生存，而爆发你死我活斗争的苹果树有绝对足够的营养继续战斗。
药液里包含了一部分从生化反应炉提取出来的灵液，跟其它各种各样的灵材提取液，当然最后还有微量由白墨亲自配制的特殊药剂。
它们互相拼命地争夺着养分与地盘，药液就像是最为美味的毒药一样，刺激着它们毫无节制的生长，很快，果园里的生存空间就变得严重不足。
最初的时候是根系，每棵果树边上的根，随着被药液诱导的快速生长，都跟周围同类的根渐渐纠缠在了一起。
然而这只是开端，又过了一个星期以后，树冠与树冠之间的空隙也收窄到了近乎没有，以至于每天负责从空中喷洒药剂的工作人员，也只能让药液洒在叶子的表面，任由它们随着时间慢慢滑落到地面。
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叮嘱过，绝对不能从地面进入果园，而这一千公顷大小的地方，白墨甚至调来了一万名全副武装的官兵驻守，以防止任何人误入，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加上他自己放置的四个分身，这一次的实验安保措施可谓是阵容庞大。
只是他申请驻守的士兵时，还提前注明了绝对不要能力者士兵，一定只要普通人，这让负责调度的军方有些费解。
“其他人申请护卫部队的时候都是尽量挑强的，这几年来第一次看见有人提这种要求。”
虽然嘴里有些碎碎念，但这也确实是来自上面的命令，负责审查的人哪怕疑惑再多，也只能坚定地照着执行。
“老大，你知道里面在搞些什么东西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外围防御营地里，一个正在休息的小兵问起旁边的班长。
“里面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不对劲，但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我们别管太多了，记住军纪，服从命令，自己别乱跑进去，也别让一个人走进去，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知道，坚决完成任务！”
“我们要在这里驻防半年，补贴是按照上前线的补贴计算的，好好珍惜吧。”
海底的进化速度一点也不比陆地慢，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残酷的生存竞争，每一种生物都竭尽全力地进化，否则结局就是被天敌超越然后死掉，或者被原来的食物超越然后饿死。
这也导致了登陆的海族一波比一波强，海岸边防部队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才有了班长的一番话。
经过日复一日的浇灌后，整片苹果林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现在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枝叶都已经密集到遮住了所有的视线，一张绿色的天幕将这块土地遮挡得严严实实。
现在能活下来的苹果树，每一棵都已经发生了多次的变异，战斗进一步地白热化。
尤其是白墨通过控制药液投放的半径，在外围不断地缩小苹果园的规模，让这个死斗场的大小缩小到了原来的一半，更加剧这核心区域的斗争。
地表上的人们感觉不到这个植物斗兽场的残酷，特别是白墨这次要求的全部都是普通人，没有办法用观察灵术去知道内部真实的情况。
这些原本只有本能的普通苹果树，已经在各种复杂的作用下生出了微弱的智能，仅有的些许智慧指引着它们，只有杀死所有场上的敌人，自己才能赢得生的权力。
植物的斗争并不像动物一样惊天动地，它们往往只是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交手，过程也异常的缓慢。
无法移动自身的植物，只能依靠自身不断的生长去绞杀敌人，当只剩下几国争霸的时候，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没有突袭翻盘这个说法，只能靠着堂皇大势碾压。
可以将这种战斗理解成只能出建筑的红色警戒游戏，各个玩家只能通过建筑的延伸，让自己的攻击建筑修建在敌人建筑的旁边，一步步地蚕食过去。
到最后四强诞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五个月，角斗场的面积也已经缩小到只有原来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十公顷。
此时存活下来的四棵树，每一棵都已经具备了独木成林的资格，就像榕树一样，密密麻麻地控制着这片土地。
原本普通苹果树是不可能有这样子的情况出现的，问题当然是在于这几个月来不计成本的药液投入。
近五个月里，光是投入药液的价值就超过了三十亿华币，为了培育出最后的这棵怪物，白墨可以说是不计成本。
三十亿华币的财富，足够让十个八个像宁烟火这样资质一般的底层能力者，硬生生地推上融场期的高阶，成为一方人物。
白墨通过药液投放的位置，继续引诱他们向中央集结，尽快角逐出最后的胜利者。
它们为了胜利，必须要尽可能地多跟快递去攫取营养与资源，光靠普通的土地根本不可能养活这样的怪物。
几株变异果树都只能靠争夺药液中丰腴得过分的营养，来维持自己高烈度的战斗。
按照他的估计，最后的存活者，它将会是一棵占地面积超过二十公顷的庞然大物，同时还会拥有一定的智能。
养苹果树蛊这种相对简单的操作，自然是不需要白墨的本体长期看着，他只是在苹果园看了两三天，就回到了VR网络的核心，继续收割来自五湖四海的新思想，留下几个分身在当地以防万一。
这些来自其他人的奇思妙想，也是支持他力量一直爆炸性增长的重要来源。
就像这个被白墨命名为“罪恶之果”的计划，其中有不少的创意，最初就是出自不同的几个人。
他将这些创意汇总，然后再加入自己的元素，以手上掌握的无尽资源，推动了这个庞大计划的实现。
只可惜在他武道进阶法身境以后，哪怕是一缕投影都显得过强，VR网络战斗的磨砺效果再一次降低，只剩下了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变成了聊胜于无的收益，武道进境再一次几近停滞。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烟火
最后的战争渐趋白热化，白墨加的料也越来越重，让这几个怪物之间的高强度战斗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而在周围守卫的士兵看来，这几个月里，除了苹果林的面积锐减，幸存的苹果树发生了变异以外，并没有什么战斗的迹象，植物间波诡云谲的斗争跟他们不在一个时间层面上。
变异苹果树间的战斗，每个回合都是以天来计算，而动物间的战斗，大多会在几十分钟内解决。
再经过了接近两个月的厮杀，伴随着满地的“尸骸”，这个角斗场才诞生出了最后的赢家。
这棵活到了最后的苹果树，白墨将它命名成“烟火”。
烟火的周围，布满了其它失败者的枯枝，这些枯枝通通都已经被榨出了最后一丝养分，传递到了幸存者的身上。
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为了赢得这场生死角逐的胜利，都生长出了远超实际所能支撑的攻击型结构。
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参与了这场疯狂的、不计代价的军备竞赛。
所以在将最后一个对手击溃后，已经有了相当灵智的烟火，很快就让这些结构从自己的身上枯萎脱落，以减轻自己的负担，避免被这些已经失去意义的“军备”拖死。
犹如世界大战过后的大裁军，仅仅是两天后，长在它身上超过八成的变异枝叶根茎脱落，笼罩这片地域的绿色屏障变得稀稀落落。
白墨的分身就一直站在烟火的旁边，本体也已经从天庆的试验场赶来，等待着它完成自身的精简工作。
几个月来，留意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的人，自然不止是白墨。华亚联邦的上层，知晓并且参与这次交易的人，通通都在关注着这个苹果园发生的事情。
从上次封神大典过后，他们就一直对白墨展现出来的力量有些隐隐的忌惮，尤其是陈博对那句自己撑不过十分钟印象最为深刻。
再加上后来查到的，在非洲发生的天有二日事件很可能也与他相关，华亚的上层对这个特立独行的不稳定因素的忌惮进一步加深，只是这一切，现在还都隐藏在和平而虚伪的笑脸里。
不过友好的合作目前仍然是两方的基调，无论心里面怎么想，该进行的交易还是要进行。他们仍然需要这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探路，而白墨也需要他们为自己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资源。
因为如果缺少了一个稳定的政_府，作为半官方货币的贡献点也很难独善其身，这明显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眼前的这棵在大幅“瘦身”后，占地仍然超过十公顷的巨树，已经完全没有了苹果树应有的样子，更像是一棵独木成林的榕树。
几个月里几乎全程观察着战斗的白墨，知道此时的它在漫长的融合战争中，已经获得了一种他目标中的吞噬能力。
一直以来的养蛊，他的根本目的也就是这个吞噬能力。
现在的它能够吞噬的，已经远不止同类，甚至还包括人类等的其它生物。而且在吞噬了智慧生物后，还有可能获得对方的一部分思维。
名为烟火，有着自主意识的这一棵变异苹果树，显然也能察觉到前方白墨的存在。
本能告诉它，一旦成功地吞噬掉这个生物，自己的存在本质就能够获得一次飞跃式的进化，再也不需要受限于这片土地。
只是两者的时间观念显然差了好几个数量级，巨树还习惯于一天一招的生长式战斗，对它而言，小时级别以下的时间，就跟人类对一眨眼的时间一样毫无感觉，哪怕它的思考速度上限，其实要比普通人类高得多。
等它要对白墨有所行动，也许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白墨禁止任何人进入苹果园，甚至让军队在外围看守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
原本的它们再怎么折腾，也只是诞生出简单的灵智，因为在这个环境下，它们无法获得多少来自外界的、能够促使灵智成长的信息。
但如果有一个人类在被吞掉后，他脑内的信息被解析出来的话，这个思维远比正常人乃至绝大多数能力者恐怖的种族共同体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就连实验的设计者白墨本身都难以预测。
它现在就像是一个思维堪比万念层次的婴儿，仍然在好奇地认识着这个世界。
也许放在这里几十年不管的话，一棵智慧古树就从这里诞生了。
不过已经将它看成了自己计划一环的白墨，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他开始发动布置在周围的大量符文，让它们配合烟火体内药液的添加剂里应外合。
“他这是生命炼成阵？”从军用卫星处，得到监控员提醒有异动的刘震几人，将画面转到了苹果园这边。
为了更多地了解这个意义不明的庞大实验，他们甚至拿了一颗卫星专门负责跟踪汇报。
“有点不一样。”旁边的程穆投影回答。
几个老人经过这几年的教训逐渐也清楚了，自己在这个新时代里如果要想不将命脉交到其他人手上，除了资源以外，必须还得自己掌握至少一个方向的核心知识。
不然就连封神转化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都要交给外人主理，有没有被埋下暗手，也完全依赖于对方的道德水平。
经过了一番的研究，他们最终都选择了符文学，决定走上封神路线的一群人，都认为将符文改进成强化神国神躯的神纹相当可行。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个这样一个相对崭新的学科，没有太多的历史知识负担。不会像灵枢体系一样，无论是灵术的构建，还是本身道路的开拓，都需要大量自然科学的知识为前提。
对于这群长期处在统治者地位的人来说，自然科学的东西早在几十年前就忘得差不多了，要重新补起来很不容易，倒不如专修相对独立的符文一道，所以现在一个个在符文上都有相当的研究。
随着外围符文亮度的增加，很快游走在烟火体内的添加剂也开始生效，外围的枝干不断地湮灭成灰，像是要将所有的精华都集中在核心部分一样。
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再迟钝的生物，都不可能无视掉现在的情况。只是在符文阵的里应外合，跟白墨的亲自镇压之下，所有的反抗都毫无意义。
它的身躯从外围开始，不断地向内部灰化，就跟被一把无形的大火极其彻底地燃烧着。
过了整整三个小时，这把恐怖的无形之火，将烟火从占地超过十公顷的单木林，烧到了只剩下真正主干的树心。
只是这种烧灼更像是一种提炼，在这个过程里，它的本质几乎没有任何受损，所有的精华几乎都被集中在了这样一截树心里面。
一旦被再次移栽到地上，它甚至能够在几天里再一次恢复成树的形态，炼成阵并没有抹杀掉烟火的意志。
不过要恢复到之前独木成林的层次，就至少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乱将起
“如果吃掉这东西的话，哪怕是将死之人，也至少能再续上五十年的命。”白墨用念力托着这截树心，感受着上面澎湃而精纯的生命力量想到。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这么浪费，为了培育出这株东西，前前后后耗在它上面的资源价值已经接近百亿，真要延寿的话，用这笔钱在系统上购买相应的灵材要划算不少。
即使是考虑上耐药性，到后面每增加一年需要的资源都是几何级数增长，一百亿也能续上近百年的命了。
而且他还有数百年的寿命，现在将这个半成品吃下去完全就是浪费。
白墨拿来一大一小的两个液氮低温保存箱，然后轻轻地从树心上切下极薄的一片，放到小的箱子里面，剩下的绝大部分则留在了大的超低温保存箱。
这一千公顷苹果园，在大半年前也收获了两万五千吨苹果，它们在白墨的命令下一个都没有卖，通通被被超低温冷藏在专门的仓库里，等待着他的启用命令。
没有再管这里的一地狼藉，他带着树心离开了原来的苹果园，将后续的事情通通丢给了陈曦去处理。
树心在后续还需要大量的加工，才能满足白墨在计划中的需要，而切出来的薄片，则是让分身送到宁烟火的手上。
“还要等多久？”宁烟火看见再一次现身的“魔鬼”，异常平静地问道。
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开始算起，这已经是他们交易的第三个年头，他在这三年间，靠着“魔鬼”背后大量的支持，从一个底层的修炼者，走到了现在融场圆满的层次。
如果没有这些资源，也许能够到达命场期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辐射，灵石这些一个个最初能取巧的东西，现在通通都要钱。
既然是为目的服务的培养方向，宁烟火的诅咒能力自然是重中之重，被不断针对性加强的诅咒能力，现在对于同阶的强者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无论是面对面作战还是背后暗杀，通通都让人胆战心惊。正面交战时，被诅咒后完全有可能出现概率很低的灵术反噬；而背后诅咒的话，死法就更多了。
“两个月内计划开始，怎么了，三年都过来了，现在连两个月都等不下去？”黑袍人说道。
“不，我只是想不通，哪怕我引动合道劫，也不可能杀尽一轮教的人，你到底凭什么认为能够将他们连根拔起。”
在这几年里，宁烟火也有明里暗里地去调查过自称“魔鬼”的黑袍人身份，大致也出来了几个怀疑对象。
因为这确实挺好查的，能让融场期的他都完全摸不透深浅的人，本身必定是五阶层次，而能踏入这个层次的，无一不是有名有姓之人。
整个华亚里，实际上需要查的无非就是那么二三十个人。
武道进阶一窍比一窍难，而且窍窍都是关卡，加上药材耗费巨大，虽然有修炼资质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勘破九窍，成就法身的万中无一。
灵枢体系倒是有近百人停在了融场圆满，只是敢于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去做生死豪赌，踏出玄华境这一步的实在不多。
融场期圆满的几乎都是一方豪强，很多都是新时代里从底层杀出重围的年轻人，现在的力量已经能够保证他们荣华富贵几十年，还没有享受够的他们，并不愿意抛下现在的生活，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博。
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等他们对这一切麻木以后，才会重新去思考这件事情。
毕竟这不是乱世，不是末世，海族只能窝在海里，陆地上仍然是人类的盛世，没有多少外在的威胁逼着每个人要去不断变强。
像宁烟火这样子，只为着自己的复仇而活的家伙，实在是太少了，绝大多数人，仍然是忙忙碌碌，盼望着哪天自己能成为人上人的普通人。
“信仰这种东西，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白墨没有正面地回答。
“你跟一轮教的仇恨从苹果开始，那也从苹果结束吧。”他将小冷藏柜里的树心切片拿给了宁烟火。
“这是什么东西？”他光是将切片放在手上，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生命力。
“计划开始的那天，将它吃掉。”
“嗯。”
既然对方没有解释，宁烟火也没有再追问，自己连命都不要了，也不在意对方图谋自己什么。
一个教派内，显然对异端的容忍度，比对异教的还低。
早在一轮教因为光人降世事件而分裂成原派跟初派之时，两派的争斗就由此开始。
经过六年的内斗，以拉姆多为首的初派节节胜利，将缺少一个有力领导人的原派打得支离破碎，确立了初派在迈索国的统治地位。
虽然在抢夺魂晶的突击战中没有成功，在神道修炼上才华横溢的拉姆多，仍然凭着其它方法成功封神，并且开始以整个迈索国的信仰供养自己的神国。
同时提拔自己的手下成为属神、天使，强令他们将神国融入自己的国度。
上亿人多年以来的真诚信仰，跟华亚之前封神的伪信仰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如果不是拉姆多害怕吸收得太快会变成信仰的奴隶然后失去自我，早就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层次。
神道的修炼很少有什么瓶颈，都是通过漫长的积累完成进阶，更多是对掌控力跟平衡的研究。
力量膨胀太快，控制力跟不上，直接就被信仰绑架，成为信徒意志的代行者；力量增加太慢，那就不用说了……
“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妥……”坐在神国的神庭中处理地上事务的拉姆多，就在白墨将木心片交给宁烟火时，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去，查一查原派的那群余孽，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他没有怀疑是其他外敌在搞鬼，由原来部分高层组成，掌握着大量机密的原派残党才是他最忧心的一群人。
欧洲联盟也好，光圣教也好，在拉姆多看来，都不值得太担心，以他现在的力量，如果不惜代价地进攻，他估计不用一年，就能将这两块石头铲平。
至于东面跟自己交恶的华亚，只是一个庞大而臃肿的国家，内部的矛盾跟漫长的海岸线已经牵制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绝对没有办法抽出足以进攻迈索国的力量。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先知对天网
“全知之眼呀，请让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一众手下屏退后，神座上的拉姆多开始了又一次的占卜。
随着嘴里默念的咒语，他的双瞳开始不住地转动，双眼也在不断地浮现出一些东西……
他的占卜能力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发动一次，每次发动的时候都可以问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必须是已经有答案的，比如说哪里有自己需要的某样东西，或者是自己的政敌在哪里藏起了情妇，手下收受了多少贿赂。
但不能是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明天的彩票中奖号码，或者是明天的股市到底是升是跌，某种意义上可以将他的这个能力理解成一个超高级的搜索引擎。
当然，这种恐怖的能力必然有相应的限制。每个问题都有一个牵涉度，每次的占卜都会视牵涉度大小而有相应的反噬。
就像是在几年前，他对魂晶的占卜一样，由于牵涉到了魂晶的主人白墨，这个当时比他强一大截的存在，导致拉姆多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理论上来说，他也可以用占卜的能力去寻找进阶的道路，但牵涉度绝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优化现有的体系还有可能，但是开拓靠占卜的话必死无疑，这牵涉的范围太广了。
当然经过了多年的使用摸索，拉姆多也找到了一些取巧的窍门，比如用信仰之力去抵消掉一部分的反噬，以及在问问题以前的各种斟酌，确保自己不会在无意间被牵涉度玩死。
正是由于他第二个觉醒的，是这样一个相当恐怖的辅助能力，拉姆多才能在一轮教上层波诡云谲的高层斗争中，最后击败所有其他的挑战者，登临顶点，成为一轮教独一无二的地上之神。
否则单凭他能够利用信仰之力强化自身的灵枢，在强者辈出的一轮教，还不足以压服所有的反对者。
靠着强大的力量，跟手上拥有的各种黑材料，他才制住了众多一轮教的高层，让他们支持自己。
“两个月后，小心华亚的罪恶之果？”出乎意料地，拉姆多得到了这样一个从来没考虑过的可能性——敌人居然来自华亚联邦？！至于罪恶之果在一轮教人看来，就是苹果的代称。
而还没等他就这个消息缓过神来，恐怖的反噬就已经降临，如同天劫一般蓦然出现在神国内的青色雷霆，准确地劈在了拉姆多的身上。
不过被劈经验异常丰富的他，早就已经熟练地准备好了各种替劫的东西。
“滋滋滋……”他表面瞬间覆盖了一层信仰之力组成的黄色光圈，开始跟青色闪电角力。
不过很明显，光圈根本就挡不住恐怖如斯的闪电，仅仅是半秒钟以后，黄色光圈告破，闪电无视了拉姆多自身所有的防御，直入到了他的体内。
“砰！砰！砰！”在神国里面的三个不同地方，各自传出了一下微弱的爆炸声。
三个圣灵模样的灵魂，毫无预兆地发生了爆炸，然后灰飞烟灭。
“这件事背后到底牵涉了多少人……”嘴角流出少许金黄色血液的拉姆多，此时既有些心有余悸，也有一些兴奋。
闪电的实质是他自身的一部分力量，所以无论他有再多的防御，也挡不住这源自自身的攻击。
尽管不能大规模直接吸收使用信仰之力，但他还是别出心裁地，将一些升入神国的灵魂，用大量的信仰之力炼成了自己的替死圣灵，让他们来分担自己受到的伤害。
这里头每一个替死圣灵，都可以说是他的半条命，每一个都足以分担一次重创，而足以重创他神躯的攻击，拉姆多认为在这个星球上恐怕也不是太多了。
在地位得到巩固后，他就开始再神国里捣鼓这些东西，到现在为止前前后后一共祭炼了十五个替死圣灵，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次如果没有这些替死圣灵，实际上他就已经被反噬干掉了，事情背后的牵涉一定极为庞大，所以他连损失都没来得及心疼，就紧急召集了忠诚于自己的一群手下。
以管窥豹就可以知道，整个一轮教的上层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信仰，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是将下层的信徒作为一种资源去利用。
哪怕是原派跟初派的分歧，实际上也是两派高层的权力斗争，只是映射到信众之间就变成了教义之争。
“知道了吗？”正在试验场对烟火的树心进行最后加工的白墨，借助天网的能力，突然察觉到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部分计划。
然而他并不在意，到了现在一个地步，“罪恶之果”很大程度上已经变成了一个阳谋，哪怕是完全被发现了，白墨也能够继续推动下去，所有必要的准备都几近完成。
除非他们敢硬闯天庆，然后将自己手上的树心毁掉，但这显然是一件更加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借助天网，他有机会稍稍的扫了拉姆多跟他的神国两眼，获取了一些小情报。
他并没有将对方替死傀儡这样的东西放在眼里，对白墨而言，这次的计划也许连战斗也不一定需要，他只需要作为一个幕后推手，跟在后面负责收割成果。
另一方面，得到了提醒的拉姆多，在处理好身上的伤势后，马上就让这群忠心于他的天使、属神，准备迎接来自华亚的未知冲击。
尽管他还不清楚这个内部矛盾重重的国家，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对自己下手，但只要提前做好各种的防御，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大量的命令从迈索国的首都迈索尔传递出去，最终到达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
原本在战场双方一些反复拉锯争夺的据点，一轮教的人都从其中撤出，暂时让给了欧洲联军，整体的战线逐渐收缩，让一批机动部队能随时脱离战线。
而为了避免让华亚联邦起疑心，各队伍里只有最精锐的少数人，通过秘密渠道回到了首都迈索尔。
拉姆多的手下倒是对他毫无缘由的行为一点质疑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过去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他大先知这个头衔绝对是名副其实。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们并不孤单
“到了现在，你应该说出来你的计划了吧？”在一个月后，紫鎏海的高层会议上，白墨被其他人问到了这个问题。
“你们只需要在我确定的时间里，让空军往迈索国的各个城市，投放我在冷藏库里存着的苹果就好了。”
“但是这里有一些问题，我们的空军会不会遭到拦截？”马上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他们在那时候，应该没有几个人有心思纠结这种事情了。”白墨冷冷地说道，“也许还会有不少人感谢我们投放的苹果。”
“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样笃定，我们能够吃下半个迈索国，为了保证整个国家大局上的稳定，我们现在能派遣出去的最多只有二十万军队，如果要接收他们领土的话，连应对民间的反抗都很勉强。”文剑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怕噎着的话，拉上毛俄、欧盟、光圣教四家谈判，合力将迈索国吃掉，然后再分蛋糕，失去信仰支撑的迈索国，不过是个二流势力。”
“而且，到时候应该没有人会再有反抗的心思了，信仰崩坏的人们，应该都会像失去人生意义的咸鱼一样躺着。”
“靠着信仰的武装，迈索国的一亿人里，有接近五百万能够使用所谓神术的教团成员，他们才是迈索国的支柱。”白墨一句接一句地解释。
“于是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了，你怎么样抽去他们的脊梁骨——信仰。”众人一致地看着白墨，等待着他的答复。
“身体的欲_望与痛苦，跟精神上的信仰相比，到底天平会偏向哪一边呢？”白墨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找到了一个人，他会替我找到答案的。”
“是那个宁烟火？”见白墨还是在卖关子，陈博干脆替他说了出来。
以整个华亚联邦上层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力，要查出来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单从贡献点晶卡的异常消费记录，情报部门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基本确定了作为白墨棋子的人他的身份。
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居然能用一张存有十万贡献点的晶卡大肆购买修炼灵材，怎么可能不让监控人员发现异常。
“对的，他的诅咒。”
“跟他们想的差不多，想要利用合道劫？”陈博继续确认。
白墨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就不可能不清楚合道劫引动的力量再强，也是有它的上限的，不可能杀死这上亿人。”
“毁掉信仰，不一定需要亲自杀人，自己要动手去杀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你输给了信仰，只能靠着肉体上的消灭去达到目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
几人看着胸有成竹的白墨，也没有去问对方到底想从这个计划中得到些什么，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而且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对方能提出来这个计划，就肯定有相当的成功把握。
迈索国本来就跟华亚联邦，在几年前的灭教行动后，关系一直处于冰点。
这次整对面一把，哪怕最后没有成功，空投苹果这种羞辱性的行为，也能出上一口恶气，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看着一轮教在华亚嚣张霸道的新闻长大的，对他们实在没有好感。
说到底，身为华亚执政的他们大多还是年少气盛的年轻人，本身也都有着强大的实力，行事不会顾忌太多。
“还没有突破吗？”白墨对着陈博问道。他清楚陈博已经积累完满，随时都能够向化凝境前进。
“终究又是一次生死大劫，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踏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劫居然会是全身基因崩溃，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用元神替代DNA的方法。”
“人为了活下去，总会压榨出自己一切潜力的。”白墨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两个月前，我们跟美利国合作进行了灾难后的第一次登月，结果在月球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几个负责探查月球灵气水平的融场期能力者，发现了月球同样有灵气的存在。而且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月球上还存在一些身体由月球尘土组成的原始硅基生物。”
“当他们正想要将它们捕捉的时候，一只庞大的同类怪物出现，跟他们几个大战一场，双方不分胜负，然后其他硅基生物也趁乱消失了。”
“回来以后，这个消息就上报到了我们这边，为了避免引发恐慌，暂时还处于消息封锁状态。”
“月球也有灵气，也出现了其它形式的生命吗？”白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太震惊，他自己也刚刚人工制造出了烟火这样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恐怖存在，灵气的力量超乎想象。
“那其它星球同样也有可能。”
“太阳系内的其它星球，我们都已经秘密地发射了探测火箭，但除了金星跟火星以外，剩下的行星离地球都太远了，需要验证的时间很长。”
“单靠天文望远镜能够获得的资料太少，还不足以确定其它星球的状况，但至少，月球上的怪物，基本上确认了，还处于原始文明的阶段。”
“所以你们有什么打算？”
“先下手为强，免得跟现在的海族一样尾大不掉，在处理完一轮教的事情后，我们几个人都会派出分身，到月球一趟。”
“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由白墨创造出来的《万影天经》这一门功法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必修，分身这个技能极大地提高了工作的效率，以及各种情况下的安全性。
少部分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甚至让自己的本体一直蛰伏不出，躲在密室里面修炼，所有需要露面的事情都交由分身处理。
但这仍然存在着不少的问题，譬如分身的力量还是不怎么样，只有本体的不到五分之一，虽然在经过许多人的改进后，分身已经能够使用本体的各种能力，但是在量上依然太过欠缺。
也只有五阶层次的这一群人，他们分身的战斗力依然凶残，能够作为不怕牺牲的战斗主力。
至少陈博，在对比了记忆里的情况以后，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证明跟萨卡斯基一对一搏杀的实力，自己的一个分身，在对方不自爆的情况下，打败十个融场期圆满都不是问题。
而这样的分身，已经将万影天经修炼到现有最高的第三层的他，能有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