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理性人
不断在大陆上来回窜动的气流，从地面上看似乎都在漫无目的地游走，但如果从太空层面去俯视，则会瞬间转变成一副极为壮观的场景。
一个前所未有的，以气流作为运转脉络的立体封印法阵，像飓风一样盘踞在南美大陆上。
气流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每一道严格地遵循着固有的轨迹。在无尽灵能的驱动下，以白墨手上的幽源为引子，一点一点地封印三人的存在。
“这里是红色灾难警告，不明超强飓风……撕拉撕拉……在南美洲内陆突然生成，该地区所有人立刻寻找隐蔽物，离开开阔地区……撕拉撕拉……”
拉丁同盟的全国紧急广播突然响起，但声音因为被封印法阵干扰而有些失真，撕拉撕拉的杂音混在了语音当中。
依靠灵能驱动的、能够在特殊情况下将信息无差别地，直接传达到每个公民耳边的紧急联络系统“心灵低语”，这一刻也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
作为拉丁同盟为数不多的，拿的出手的独特发明，这套系统被寄予了厚望，期望可以在巨灾出现时维持局势的稳定。
得益于灵气时代的到来，人类在个体实力飞速发展的同时，也得到了不少源自灵气的黑科技。
灵气就像是一段段经过封装加密的代码，只给人类留下了无数使用的接口，去实现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功能，但偏偏却没有留下使用文档，只能靠不断地调试去发现所谓的规律。
这些黑科技跳过人类现阶段可理解层面的技术困难，直接实现了相关的功能。
于是除了极少数执着于问为什么，对未知事物持阴谋论的人以外，其余绝大多数抱着实用主义心态的人，都欣然地接受了这些东西的存在。
原因无他，就是这些不明存在，给他们带来了更强的力量与更悠长的生命。在这两者的诱惑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够残忍拒绝。
哪怕灵气背后真的是陷阱，但光是多活数百年，就已经能抵过一切的理由了。
“我们将各自的传承体系还有道化相关的信息全部交给你，然后马上离开这个星球。”艰难抵御着封印的盖亚，试图向白墨做最后一次的交涉。
几年前约定的停战协议，瞬间变成一纸空文，他直接无视了之前的权宜之约，向三人发起进攻。
“不。”白墨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为什么，这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吗？”盖亚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它认为逐渐趋向绝对理智，丧失情感的白墨，会变得一切以得失为中心，不会再有多少无谓的仇恨去主导行动，所以才提出了这样的交易。
“只有纯粹理性人，才会根据现在的状态去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对他们来说，过去的仇恨也好，愉悦也好，对现在的决策毫无意义，决策函数是一个只与当前状态量有关的东西，因此复仇只能够带来虚伪的情感满足，但绝对不是最优路径。”
“可惜，我不想变成这样。”说了一通以后，白墨最后来了一个大的转折。
对话间，最初笼罩整个南美的法阵，已经收缩到了只有原来体积的三分之一，它们隐藏在许多生物体内的念头，也被像吸引源一样的阵眼连根拔起。
可惜念头潜入的方式太过诡异，绝大多数人即使是重获自由，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曾经存在过某个天魔的“眼睛”。
“你知道抑制道化的方法吗？！”盖亚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
恃着自己是信息生物的本质，记忆就是本体存在的一部分，它从不担心自己的核心记忆会被无声无息地读取，就像正常人也不可能会对突然少掉一个肝还没有感觉一样。
所以它坚持用情报作为讨价还价的本钱，跟白墨进行着谈判。
“作为敌人，你的唯一任务，就是去死，别的都不需要管。”他再次无视了盖亚的谈判请求。
“我听见了，无数活人与亡魂对你们的怨恨……”接着，白墨还神神叨叨地说道。
红世之徒在几年前配合盖亚噬灵病毒所制造的暴乱，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造成了空前的伤亡，一举成为继海族的瑟雷斯以后，最拉仇恨的外星人。
“不过是些蝼蚁的怨念。”
说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但千夫绑起来，估计都不及红世之徒的一个指头强，他们的怨念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些散乱的怨恨，对于从天玄大陆底层崛起，掀起过无边杀戮，手刃敌人千千万万的它来说，来开胃菜都算不上。
“对呀，不过是些小蚂蚁，但现在它们也是我的细胞……”
“我辈修仙，一生都在追求逍遥超脱，你却偏要反其道而行，背上无数人的意志负累。运朝之道，哪里有那么好走。”
红世之徒在听到白墨的话以后，下意识地跟天玄大陆上已经消声灭迹数百年的运朝体系对上了号，不由得发出感慨。
运朝体系在天玄大陆已经变成了历史，倒不是因为修炼的人太少而断绝，而是显露出来的弱点实在是太过明显，导致被自然淘汰。
作为根基的底层民众相当脆弱，经不起各种来自高阶修士自降身价的无耻恐_怖_袭_击，他们的大规模死亡会对跟国势绑在一起的运朝之主产生反噬，国还没破，人就已经半残的案例多不胜数。
无论是直接放毒屠城，还是挑拨内部人员制造叛乱，都能够对国主造成一定的反噬，甚至于还有制造**，让满朝文武都腐化堕落、沉迷享受的高级招数，更是杀人于无形。
运朝的官员即使是国家灭亡，顶天了也就反噬成轻伤，不出一月就能恢复原状。
然而作为主要负责人，当然也是运朝福利的主要享有人，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皇帝的反噬则至少也要调养个三五十年才有机会完全康复。
以他们仇家的数目，三五十年的重伤期后，基本也没谁还能活着了。
红世之徒在年轻的时候，就曾经为了抢夺国库而掀起过多次的叛乱，破灭一个又一个的运朝，所以现在回忆起来，它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魔解体
“你的路也不见得对。”盖亚反驳道，“无论是运朝、神道，还是你现在的思维网络，本质上都是根基不稳的聚众之道，取巧之法，怎么比得上修炼真我唯一的道路。”
“上路吧。”听到这样的话后，白墨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简单的三个字，夹杂在铺天盖地的白色光辉中，承载着他曾经拥有过的愤怒。锐利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属于白墨内心的真实想法。
每一个能读懂他眼神的人，都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如同山雨欲来一般的阴沉。
倘若不是红世之徒它们骤然挑起混乱，迫使白墨在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前，提早了至少十年撞入万相境，他或许就不会走进今天的这个困境当中。
以华亚联邦几年前的情况，他跟其他人的矛盾，完全还没有到需要马上翻脸内战的地步，即使是虚伪的和平，也至少能维持个二三十年。
数十年的时间，他有的是机会去试验，让试验品一点一点地为自己趟雷，扫清进阶道路上可能有的障碍。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逼着当自己猜想的试验品，第一个走上了自己猜想的路。
可惜逐渐失去感情的白墨，即使是对愤怒本身的表达，也开始变得越发艰难，只能说出这么三个字，加上一道锐利的目光。
从情感的慢慢消失，到对一切都抱以无所谓的态度，最后连自己的生死都毫不在意，直至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块真正意义上的石头。
这就是他猜想的，接下来的数百年里，自己最可能走上的不归路。
……
“我——辈——修——士，何——惜——一——战！！！”面对白墨的步步紧逼，像交响乐一样雄壮的声音，从战场中央迸发出来。
红紫两色的存在，不断剥落星星点点的光屑，分别重现成一个睥睨天下的人类修士模样。
一个是红世之徒变化出来的红袍年轻人，地球上的休闲装变成了一套火红色的道袍。
另一个则是盖亚变化出来的、男女莫辨的英气少年，紫色长裙变成了古色古香的紫色长袍。
尽管天玄大陆的人族，跟地球人类的身体结构完全不相同，但从外表看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它们现在显露出来的形象，正是当年身体仍在时的容貌。
象征反抗的红色光辉，跟象征命运的紫色光辉，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灌注到九字真言当中，去对抗来自白光的无情碾压。
哪怕它们清楚，白墨没有彻底杀死自己的能力，只能够不断地加固封印。
但倘若他真的不顾一切，在死前用所有的力量去维持这个封印，按照盖亚的估计，那封印在他死后至少还能维持数千年。
一个失去了情感与欲望，濒临道化的怪物，没有人能猜得到他下一刻会做些什么。
千年的黑暗牢狱，盖亚不认为自己意志的强韧程度，足以坚持到封印消散的一刻。一片虚无的封印空间，是对自我存在的不断磨灭。
失去了信息的输入，哪怕是几近不灭的信息生物，也会在时间的钝化下被无聊一点一点地磨灭。
或许实验的过程会长达数千年，但终究也是白墨的一个尝试。
……
“两位道友，我累了。”激战正酣时，来自创主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其余两人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半死不活的天魔形态，说到底不过是大乘修士的失败者，我们的路已经断了，为什么还要死撑下去，倒不如转世重修，或许他日还有登顶的一丝希望。”它继续说道。
“你在说什么！”
“我不甘心！”听到创主的话以后，红世之徒咬着牙说道。
“我薛道缘八岁修道，十八岁遭灭门，三十八岁将仇人灭门，三百年间灭欺压的我宗门三十有六，绰号血道缘。一生战天斗地，凭什么要向这贼老天低头，转世重修！”
重新化为当年的人族外表以后，自称红世之徒，真名薛道缘的红袍道人，一改之前的沉着，双目燃烧起了不屈的火焰。
“你还没发现吗，天魔这种形态，在潜移默化地扭曲着我们的性情，一点一点地分裂出有着不同想法的人格……最后的结局，同样是忘记自己是谁。”一向很少说话的创主，少有地做了详尽的解释。
“……”红袍道人一边运转着九字真言阵属于自己的部分，一边陷入了沉思。
“最后，送两位道友一份礼物，天——魔——解——体！”
创主投射出来的金甲人，瞬间在能量层面跟信息层面上，都激发出了波及全球的恐怖震荡。
能量层面的震动波，被它均匀地传递到了地球的各个角落，几乎所有人跟动物，都能感觉到有一股清风拂面而来。
但，也仅仅如此了。
如果它还是当年睥睨天下的合体期圆满大修士，这次自爆的能量冲击，确实足以将整个地球震成齑粉。
只是创主也没有想过自己手上的这点能量能做些什么，真正的杀着放在了信息层面的震荡！
伴随能量而出的信息震荡波，有点像人类发明的电磁脉冲炸弹EMP，但效果要高出无数。
震荡所到之处，所有的文字与数据都被随机重排。
书籍上的句子变成乱序的单词单字，录音带、光盘上记录的歌曲变成杂音，内存、硬盘储存的信息也难逃毒手。
而最为疯狂的，则是世界金融体系的不断崩坏。
银行里的存款数据被随机修改，十块可能被改成十亿，十亿也可能被改成十块，主数据库跟备用数据库通通作废。
通讯网络也因此暂时瘫痪，因为传递的信息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你！”
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创主，一出手就是要摧毁信息时代的根基，白墨只能放任自己的力量也不断向外延伸，尽可能地对冲掉创主的影响。
这么一来，在创主的天魔解体掩护下，也就有了一个属于红世之徒跟盖亚的，足有几秒钟长的空隙。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人生如戏
“书的我！”
“脑的我电！”
“回事怎么？！”
……
“账户笔一金资0006万客户好您……”
在信息震荡波肆虐的几秒里，大量的信息传播被干扰，信息载体被随机修改。
看到的书变成了乱码，听到的话语序错乱，无数硬盘里的数据丢失，一个又一个的数据库被塞满了无效信息。
天魔解体爆发出的无形波动，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而最为崩溃的，莫过于白之大地外大大小小的金融机构了。
无论是主数据库，还是备用的数据库，几乎都难逃毒手，用户资金账号在几秒钟内，就被改得面目全非。
创主就像是一个过分恐怖的黑客，跨越了物理网络的阻碍，以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进攻互联网。
在地球呆了十多年的它，已经摸清了人类文明的情况，知道攻击什么样的软肋，能够最大化进行破坏，迫使白墨必须去救场。
相比起物质上的损失，信息上的破坏更是恶心人。
白墨看着逐渐消散的黄色人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让自己身上的白光，随波动追踪到各地，抚平到处制造混乱的信息震荡波。
得益于几年前不计代价地建立起的、受到严密保护的中央数据库，白之大地在冲击中真正的损失并不大。
顶多是一批硬盘需要格式化，做一点麻烦的数据恢复工作，核心数据处在白墨本体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
但白之大地外没有受到保护的势力，面对这种如同天外飞仙一样的打击，除了踏入六阶的几个领导人能够瞬间反应过来，死死护住核心机密以外，其余的人几乎都不知所措。
早已经将整个地球看成是自己一部分的白墨，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出手挽救。
毕竟他想要接收的，不是一个充满混乱的废墟。
原本用于绝杀三人的天罗地网，白墨挥手任其散去，改而前往各地，尽可能削弱天魔解体的影响。
失去了幽源的强大束缚后，剩余的红世之徒跟盖亚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开始往太空逃跑。
“走！”
眼前的这个怪物，在他走到末日以前，已经不存在任何可以制约的生物了。
“无论走去哪里，牺牲多少，结果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是将整个星球都握在手心的力量……”
白墨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向以数百倍音速化光而去的两人说道。
“日食了？天文台没有报道，新闻也没有说呀。”看着突然开始变黑的天空，美洲人民纷纷表示震惊。
至于欧洲……由于时差问题，正好处于晚上，很多没出门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天上星星跟月亮已经都消失了，夜色暗得吓人。
……
远离四人决战的南美潘珀斯高原，出现了一个身材矫健，扎着棕色马尾辫的年轻人。
站在高原上，感受着太阳逐渐消失的天空，还有慢慢平复下来的空气，雷昂也在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靠着芯片的帮助，他能够轻松地在脑海里建立起海量的法术模型，也能配置出难度极大，但效果极为不菲的药剂。
靠着这两个堪称开挂的技能，仅仅是在几年的时间里，雷昂就积累到了足够的知识与资源，一步步成为了一个强大的五阶巫师，统领南部的大巫师塔，在领地内呼风唤雨。
不是没有人好奇过一个乡下穷小子飞速崛起背后的秘密，但只可惜这些人都成了他的磨刀石。
要么尸体泡在巫师塔内的某个福尔马林瓶中，作为他的试验品/收藏品一直存在下去，要么则是连灰都不剩了。
原本淳朴的乡民雷昂拥有力量后，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飞速成长，变得细心、狠辣，行事不择手段。
“来了！”他闭上眼睛，充满战意地迎接这一切的到来。
方圆数公里都已经被雷昂的手下清空，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半小时前，源自北方的超级风暴卷起时，他就感应到一件与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即将发生。
只是那边的神仙打架，稍有理性的人，都不会主动地往那里面走。死在余波手上，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正当雷昂闭上眼睛后的刹那，一道微不可查的黄光像神来之箭一样，毫无征兆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一、二、三、四，四道防御吗？可惜在我等精通夺舍秘法的大修士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黄光在雷昂体内重新化成了一个小人，随意扫了几眼后想道。
雷昂在崛起后，也曾经想过体内的芯片也许不是那么的简单，担心这芯片可能会遭原主利用，于是暗地里加了好几重保险。
多疑成性的他，不断地努力减少对芯片的依赖。
弱小时或许离不开它，但变得越发强大后，这块源自父亲的神秘芯片，就成了雷昂法图尔心中的一根隐刺。
特别是到现在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以后，他更是想将它从体内重新拔出来。
只是有着创主的暗手，雷昂一直没能成功。
“想不到我雷某人纵横天下，居然会被一个修道不到二十年的小辈逼得假死夺舍，造化何其弄人。”自称雷某人的黄色小人，正是之前施展天魔解体的创主。
它利用明面上的自爆误导白墨，让他将注意力放到剩下来的红世之徒跟盖亚身上，自己则以假死脱身。
至于雷昂体内的芯片，其实是它当年刚来到地球时就埋下的后手，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用到的机会。
但作为拥有数千年阅历的老妖怪，创主埋伏笔的习惯已经几近成为本能。
永远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活着才是胜利，这才是它真正的人生信条。
之前在三人面前的慷慨激昂，除去天魔形态会逐渐导致人格分裂这个是真话以外，其它都不过是烟幕弹，为自己的完美退场做铺垫。
PS：心塞，前面居然被404了一章，搞得我要大修
第四百五十四章 儿子
“无情人心最难测。”创主看到了白墨隐藏在大气层上，那张几乎包圆整个地球的阴影巨网后，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感慨。
“为了永远地封印我们，居然选择用主动进一步道化，来获取更强的力量……”
从一开始，白墨就没有想过轻易地，就能将这几个信息生命封印起来。
不提几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还可能布置了多少后手，单是它们可以在绝大部分智慧生命记忆中游走的能力就极难应付。
虽然它们容易因为天长日久地接触许多人的记忆，而逐渐变得人格分裂跟精神失常，但也因此获得了近乎无解的生存能力。
白墨为了确保无人能逃，做到瓮中捉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先封锁整个星球，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实现最终的封印。
“要是这样的话，现在吃掉这傻小子就太危险了，倒不如……当他儿子？”创主看着因为阴影封锁变得越发阴沉的天空，突然萌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雷昂再怎么说，也是五阶层次的高手，即使创主有着芯片这个暗门，但要夺舍他的话，还是避免不了会出现极为强烈的精神波动。
在这风头上，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无疑像是黑夜中明亮的灯火，马上就会引来盘踞天上的白墨他的注意力，此前的所有隐藏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止雷昂体内的创主在思考，闭目紧张等待的雷昂，自己也在纳闷。
他明明已经感应到了有一束极淡的黄光，几乎没有丝毫阻碍地就进入了体内，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
手心上发动底牌的刻印被捏得紧紧的，面对未知的危险时，雷昂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
“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让时间去塑造一个，完全适合我的肉身吧。”创主最终用更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没有去强行夺舍雷昂，而是潜伏到他体内的一个精原细胞当中。
通晓相人之术的它，能够看出雷昂他日的成就必然不菲，自己“投胎”成他的儿子，出生直接就是一个强二代，在漫长的恢复期里肯定能有足够的资源跟安全保证。
当然，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它清楚拉丁同盟内部的巫师议会，跟其余的几大势力组成了战略转进联盟，日夜不停地在美利国南部准备着离开地球的巨型飞船诺亚号。
诺亚号的“门票”极为昂贵，但作为议会核心的雷昂，当然还是可以获得足够的票，所以他的亲儿子，自然也不用担心离开不了地球的问题。
移民飞船要离开的最大障碍白墨，看起来也是默许了这种行为，不然这样一个动员无数人力物力的庞大计划，说不知道那是骗人的。
如果他要干扰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实施得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所以的雷昂，只感觉到小腹出现一阵微弱暖流，然后又骤然消失。
同时消失无踪的，还有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股挥之不去的压迫感。
而最让他困惑的，是手上的底牌，连一张都还没有用出……
喜欢各种一夜风流的雷昂，在某人的导演下，很快也就会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有着创主意识的那个精原细胞，甚至可以在空气中游走，所以必然能够毫无悬念地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然后一发入魂。
哪怕雷昂做再多的安全措施，这个爹，他都当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多个“便宜”儿子，总比命没了好，想必让雷昂自己选择，也会有同样答案的。
可惜弱者没有选择权，只有被动接受这个唯一的选择，无论他选什么，都只会有一样的结局。
感觉到心头大石被放下以后，雷昂心头一阵无名邪火涌起，他需要去自己的别墅，发泄发泄刚刚所承受的压力。
象征“创生”，自号创主的雷必达，继续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导演着剧本早已写好的剧目。
“你们……还有什么后手吗？没有的话，那就到此结束了。”主动利用道化，获取支配世界力量的白墨，不断地收缩着包裹着整个地球的封锁。
“你不怕死吗，这样子反过来利用道化，你的倒计时至少会提早十年结束！”
“……”
白墨没说什么，只是步步紧逼着两只到处乱窜的小老鼠。
刚才创主引发的信息震荡，耽误了他几秒钟的时间，让盖亚跟红世之徒两人逃脱了笼罩南美洲的第一层封印。
等到他再次追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接近了平流层，然后才被从外部包裹着整个大气层，仿佛就像是地球之膜的二层封印拦住。
“放我们离开，不然我们马上就打开天玄大陆的通道，那群贪婪的鬣狗，绝对不会放过这里的。”红世之徒一边躲避着白墨的追击，一边向他威胁道。
它们大致能猜测出白墨对整个星球的改造意图，于是决定用这种方法去“说服”他。
“你们知道，这片星空大得让人绝望吗？”一句话呛住了两人。
白墨不怀疑它们能够打开天玄大陆通道的可能性，当年它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他甚至更希望通道真的被打开，因为相比起地球上仍然显得相当粗糙的体系，对面显然有着更为高深成熟的力量体系可以学习。
探索新事物跟学习已有的新知识，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数百年来无数科学家潜心研究的一个学科，到今天可能只需要读一个博士学位就能了解大半。
至于通道打开后可能爆发的入侵大战？白墨根本不在意。
因为这片星空太过宽广了，哪怕是遇到真的无法力敌的对手，他又不是什么人族守护神，非得像傻子一样死守。
想要人类的话，带走放在天庆的总基因库、总样本库、跟几乎记载一切的中央数据库，去哪都能重建文明。
红世之徒听罢也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人根本不是在意什么血脉什么种族的人。
只要能为他所用，哪怕是其它种族，甚至能够颁布平权法案通通接受。
第四百五十五章 希望
“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扼杀整个文明的未来？”发现自己的恐吓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后，红世之徒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反过来继续问了白墨这样的一个问题。
到了它们这个层次，慌张、恐惧、狂喜这样一些会影响理智判断的情感，都已经几乎能够完全地掌控起来。
即使是面对现在这样，与自己生死有关的事情，无谓的紧张情绪依然很难干扰到红世之徒，让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它很清楚，它们跟白墨之间不存在投降这个选项，因为结下的是死仇，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够打动对方的东西，道化在天玄大陆同样是不治之症。
而且因为出现的案例太过稀少，平均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例震惊大陆的合体期道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样本去研究。
至于唯一有研究机会的本人，则往往是在天崩地裂中道化死去，带着所有可能发现的成果回归天地。
“没有英雄的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白墨回答道。
他清楚红世之徒想要表达的意思，在系统管理一切的白之大地中，不再会有各种意义上的英雄，每个人都不过是庞大整体下，被领导的一员。
一切都被安排好，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前进，有系统的存在，自然没有英雄救场的意义。
“我会结束数千年来，人类从未停止的争斗……”
“以所有人都失去希望为代价？”红世之徒继续着自己的嘴炮攻势。
正面战场上它清楚自己这边已经必败无疑，跟燃烧生命换取力量、足以将整个地球握在手心的白墨死耗，哪怕是它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没有丝毫胜算。
所以在创主“转生”以后，它们俩就将希望放在了侧面战场之上，期望能创造哪怕一个机会。
“他们可不像我们这些长生久视的修士，能够放下许多无谓的**，失去了成为人上人的希望，整个社会只会成为一潭死水。”
精通玩弄人心的天魔，以它漫长的生命阅历，再加上在地球学习了多年心理学的经验，一点一点地跟白墨争论着这个问题。
它们当然能看出来，白之大地这个体制框架，某种意义上是对方的成道之基，倘若真的能找到什么漏洞，借此发动惊天一击，使白墨“道心不稳”，有了一丝犹豫的时间，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脱颖而出，踩着无数人尸骨走上顶点的机会，也要辛劳一生，甚至斗个你死我活，全然不会去想，自己有多大可能是被踩在脚下的那堆。”白墨答话的同时，也在不断地缩小围困整个地球的包围圈。
“所以我替他们做了一个选择，用每个人手上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换一个一生无忧的未来。”
“像猪一样被养着？”盖亚也加入了战团。
“两位似乎角色代入错了吧？”一副扑克脸的白墨，冷淡地回应道。
眼前的两个家伙，一直都将地球上的所有人当NPC看，白墨看着它们现在像是加入了NPC保护协会一样，不免有些违和感。
只是想到对方的根本目的，他很快也理解了原委。
“你们的时间，还剩下一百点三二秒。”白墨算出了完全封印它们还需要的时间。
一念之间，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倒计时牌，划一地从三分钟整开始倒数。
无处不在的、“夜幕”下的巨型荧光牌，瞬间吸引了难以计数的人他们的视线，原本因为黑夜骤现带来的不安气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倒计时进一步引爆。
除了白之大地收到系统通知的人仍然能保持冷静外，其它地方大多数的人已经变得惶恐万分。
夜半球极目所致的星空被遮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星无月的漆黑，日半球则变成了黄昏，而且看样子黑暗还要继续加深。
尤其是各路天文爱好者，他们更能感受到，地球被人握在掌心的恐怖。
“是外星人的入侵倒计时吗？”
“还是地球的倒计时？”
……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让恐慌进一步传播开来。
“好多漂亮的霓虹灯！”
“还有闪闪发光的数字，比烟花漂亮多了！”
当然在恐慌之中，也有许多还不谙世事的小孩，只顾着欣赏倒计时牌的美，他们纯真的世界里，还没有办法理解多少恐惧。
至于隶属官方的天文台跟卫星相关的部门，则无一例外地被下了封口令。
天上的战斗只有极少数有心人能捕捉到一鳞半爪，普通人根本难以察觉，在高空混战的红紫白三色光。
“我们人类的未来，居然要靠两个原本是死敌的外星人战斗去捍卫，真是讽刺。”美利国新任总统，前五星上将威尔柯林斯感慨道。
“而敌人却是人类。”
“对面的怪物，真的还跟人类有多大联系吗？”
“伙计们，这场战斗过后，也差不多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威尔轻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类似的表情了，威尔感觉自己可能是历史上最憋屈的一个美利国总统。
在他的任内，美利国居然真的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一样，有了亡国的危险，需要逃往太空，为人类的文明延续灯火。
哪怕威尔也是一个五阶强者，当他在十多分钟前，看到来自卫星艰难传送回来的模糊图像时，还是被彻底地震惊到了。
一层厚重的黑幕，将整个地球都笼罩其中，而其中的地球，就像一颗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费列罗巧克力一样……
“看来，我们这一世是没有机会修成大乘了。”不用看漫天遍野的倒计时，红世之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无意外，它们两个会被再一次封印起来，也许数千年，也许数万年，直到有一天白墨留下的力量完全消散。
只是到那时候，经历数千年纯粹黑暗的两人，能不能仍然保持自我，这就很成问题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门的另一边
“砰！”
“砰！”
……
“砰！”
就在它们对峙之时，一下又一下轻微的爆裂声，分别出现在了十多个身处世界各地，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些倒霉的家伙，其实都是被盖亚跟红世之徒临时附体过，用作他日复活后手的备用选项。
但因为准备太过仓促，没有藏得像从十年前就布局的创主那样深，能够躲过白墨近乎通天彻地的搜查，所以很快就被一个个地挖了出来。
“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即使是暗手被砍断，红世之徒依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状态。
“我不懂算计，也不懂人心，但我有一个优势，可以看剧本。”白墨僵硬的脸上，非常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真的在笑。
疯狂膨胀的力量，让他的天网能力也被强化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这个星球过去数十年曾经发生的事情，只要白墨想查，几乎都能查到。
尤其是他在纯粹的力量上，已经完全压过三个曾经的合体期修士后，白墨甚至能够绕过防护，直接得到跟它们相关的信息。
“看剧本……记得三千多年前，我也是那个高高在上，看着身下挑战者说出这句话的人。”自称代表命运的盖亚有感而发。
……
“时间到了。”当天上密密麻麻的倒计时，以统一的步伐走到最后五秒的时候，白墨给出了最后通牒。
“大乘，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境界？”两团光芒散发着代表同样意思的精神波动，在白光的包围下逐渐开始崩解。
它们最后还是选择了自行了断，而不是去赌虚无缥缈的脱困机会。
上一次的封印让两人都刻骨铭心，数百年的时间里，周围除了黑暗一无所有，没有声音，没有震动，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存在。
依靠着长年苦修而得到的坚韧意志，它们才扛过了这一劫，但也发誓永远不会再进“小黑屋”里面了。
在虚空怀疑自我的存在中崩溃而死，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极为漫长而痛苦的处刑。
带着两人遗愿的最后一股力量，逐渐融合成了一股紫红色的旋风，旋风很快又变幻成两条巨人一般的手臂……
毫无征兆地，一堵雄伟的光门突然出现在紫红色的手臂前，让一旁看着的白墨也有些出乎意料。
随着光的逐渐变暗，门的轮廓逐渐浮现。
这是一堵看似用黄金铸成的大门！
通体金黄色的外表，刻画有数之不尽的符文，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了许多图案。而还没等白墨记下几个复杂至极的符文，两条手臂就已经自动抓住了门环，做出一副想要用力拉开的样子。
大门看似只是一个没有实体投影，但白墨却莫名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对面一定是通往一个新世界！
这个新世界，有很大可能就是天玄大陆。
思考了十分之一秒以后，还是不愿意看到变数的他占据了上风，没人知道跟天玄大陆的通道打开后，对面会过来些什么东西。
按照盖亚透露出来的情报，天玄大陆有真正意义上，可以跟自己分庭抗礼的合体期修士，至于它们三个，不过是渡劫失败，空有合体期名头的水货。
更不用说神秘到极点，连合体期修士都没有接触过的，位于已知修炼链顶点的大乘期修士。
“我也有我的计划……”白墨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接触异界的想法，驱动起身后排山倒海的力量，去阻止大门的打开。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点，又或者是门背后的东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哪怕白墨用了最快的速度将紫红色手臂撕碎，金色的大门仍然被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一股惊心动魄的波动，瞬间从缝隙中涌出，扩散到了全世界！
一阶的普通人跟低级的变异生物，在被波动扫到的刹那，纷纷晕倒在地，即使是三阶的修炼者，也被压得几乎喘不过起来。
密切留意着天上之战情况的五阶存在，这股无形的波动同样让他们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至于身处第一线直面冲击的白墨，这一波对他反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他刚刚又氪了两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足以完全抵挡住来自门那一边的冲击。
“门刚刚打开，就遇到了对面的大乘？”白墨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依照盖亚它们的描述跟他自己的推理，对面如果也是合体期修士的话，绝对不会单凭一道气息波动就能够让自己后退。
唯一看似合理的解释，大概只能是恰好遇上了路过的野生大乘修士。
“真的有那么巧？”
白墨清楚，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真正的所谓“巧合”其实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多时候都是有心安排的结果。
倘若对面真的是比自己还要强不知道多少的大乘修士，就更加不存在什么巧合了。
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早有预谋，反正不可能是恰好路过。
门那边的气息通过张开的缝隙，开始慢慢地向周围扩散，眼看事情可能要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白墨做出了一个决定：再氪五年！
他再一次主动将自己的意志，向着四面八方无边无际的宇宙延伸，亿万年的孤寂，物质界的冰冷很快充斥到白墨的思维里，让他原本就冷漠的心变得更加冰寒咧人。
这一切所换来的，正是足以彻底毁灭黄金门投影的力量！
数目无法被形容，将半个星球从极夜照成极昼的白光，在同一刻涌向了宛如实质的黄金虚影。
门上用于抵抗的繁杂符文，在光之海洋的冲刷下很快就开始剥落，然后被全数吞噬。
两扇门间的缝隙，经过剧烈的拉锯战，也被一点一点地关上，全方位的浪潮，让实体化已经几近完成的金色大门，重新变得虚幻透明。
“！！！”
门后的伟岸存在，显然没有想到这一边突然能够爆发出，足以抵抗它入侵的力量。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讲，只是最后向着门后释放出了一击之力，便有些不甘心地放手了。
PS：周末原本想码字的，结果最后加了两天班。。。
然后推个书：，作者终极老喵
第四百五十七章 送君一死
一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但来自门另外一边的澎湃力量在跟全力锁门的白墨对碰之时，仍然出现了一股直达所有人心底的强悍冲击。
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平静环境中，突然被注射了一记强力的肾上腺素，让身体从昏昏沉沉中猛地惊醒。
两个世界的碰撞，交织出了一阵玄妙的波动，地面上有不少仰望天空的人，他们看上去都被波动感染，不自觉地留出了泪水，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无关心情的喜悦，无关回忆的悲伤，单纯就是不受控制的共振，敏感的神经末梢被对撞产生的无形波动，无差别地拂拭而过。
痛感、快感、麻痒感……人类身体所拥有的各种感觉，在这一刻突然同时被引爆，从大脑中爆发了出来。
门内外的对碰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产生超新星爆炸般毁天灭地的物理能量余波，可以说是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即使是原本门所在的交战中心，也没有留下任何曾经战斗过的痕迹。
唯有像春风拂面一样的诡异波动，萦绕在地球表面，久久不能散去。
最初被威压死死压在地上，连直视大门都无法做到的普通人，此刻虽然束缚早已解开，但却没有谁舍得哪怕动弹一下。
回荡在地球的余波，不停地撩拨着所有人的神经，前所未有的快感，从身体内部释放出来，冲塌了代表理智的堤坝。
由内而外像走马灯般不停变换的刺激，一浪接一浪的感觉很快将人带到云端。
疼痛感也好，晕眩感也好，似乎都变成跟忍着麻辣吃麻辣火锅一样，逐渐全数转变成快感，地面上到处都是神志不清的愉悦笑容，脸上还带着片片满足的红晕。
无论是白之大地上的，还是白之大地外的人，除去极少数意志力足够坚定的人，其他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陷入了欲望的海洋。
肌肉的过度放松，让身体对某些阀门失去了控制，进而带来了一些尴尬的事情，只是全身瘫软在地上的肉块，似乎对身下的水迹带来的湿润仍毫无反应。
皮肤的神经末梢仍然处于宛如情人的爱抚，或是女王的鞭打当中，跟被水浸泡相关的神经信号，完全无法传递到大脑。
一次诡异的对撞，用超乎寻常的方式，让地球文明暂时陷入了瘫痪。
已经离人太远的白墨，自然是对此毫无感觉，他稍稍扫了扫地面上的情况，便没有再去理会，将精力重新投入到对余波的分析当中。
“可惜，门的对面也不过是个牢笼。”良久，白墨解析完得到的力量样本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自己刚才，居然还有想到对面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他也不免也有了那么一丝的自嘲。
门的那一边，是一个布局了无数年的超级存在。
大陆上几乎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祂”的存在，所有修炼者说到底都是被饲养的食物，一切修炼的功法，最后都只会通往一个方向——食物。
不过因为对食物的要求太高，所以只有修炼到最后一步，踏入大乘的一刻，祂才会出手收割，像盖亚这样的合体期在这个怪物看来，依然只是没有长成的幼苗。
当然也许绝大多数人由生到死，都没有机会成为祂的食物。
整个天玄大陆只有一个大乘，而且永远只有一个。
天玄大陆上每个修炼的生灵，都有一个秘密的刻印，在死亡时能够提醒祂，在有意愿的前提下，制造出一扇通往死亡之地的空间门，让祂的养殖场变得更加宽广……
“下棋人，也不过是个棋子。”白墨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萨卡斯基，那个散布血族饲养方法制造食物的外星人，两者似乎有一些共同点，只是无论体量还是布局，他都不及门后的那位万一。
对撞余波里产生的感觉风暴，实际上就是门后面的存在，不断吸引天玄大陆的人孜孜不倦修炼的一个重要原因——
运转任何一门功法时，都会有微弱的感觉产生，随着修为的逐渐加深，感觉也会随之加大强度。
千百年来的每个修炼者，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修炼会有让人沉醉的微妙感觉，就像困了就想合上眼睛一样自然。
毕竟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困了就想要合上眼睛。
“法是局，那灵又是什么呢？”白墨对这种放牧众生的做法并没有多少反感，因为他自己就是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但想到仍然神秘莫测的灵，却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看风景的人，大概免不了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为了碾碎这只伸往地球的摩爪，他离彻底道化的时间就整整少了七年，满打满算，他只剩下三百年的时间。
门后的怪物，毫无疑问是想要拿自己作为储备粮，用七年的时间，换取一个不用放弃一切逃走的机会，很难说这是亏了还是赚了。
而且他也是在吞噬了虚幻黄金门的碎片后，才还原出了上面的大量信息。
……
“送君一死。”
白墨回到天庆后，随手抓了两把泥土，然后用念力让原子重新组合，结合成两块看起来材料非金非玉，一块如白里透血丝般红、一块像则紫得发亮的碑。
碑上写上这样的四个字，算是为这段纠缠了近十年的敌对关系，划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至于创主没死的事情，他在解析完黄金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因为天玄大陆所有的死在外面的修士，都会引起门后主使的注意。
倘若它真的自杀成功了，那黄金门的出现就应该会提前出现。
只是白墨现在已经不想再管，他们俩说到底并没有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冲突，当初将他逼入这条不归路的两人，如今已经化成了门前的两块碑。
既然对方愿意以假死退让，那就算是一笔勾销。
当然他无意再计较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情感消散得越来越厉害，就连恨，都开始有些恨不动了。
ps：写这章真带感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余韵
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战斗结束后，笼罩着整个地球的黑幕，开始慢慢地跟两边对撞的余波一同消散。
而随之消散的，还有地表上的各人，他们脸上那宛如朝霞一般的红晕。
诡异的尴尬充斥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是脸皮稍薄一点的人，在感觉到某个部位湿漉漉的裤子以后，大多都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即使偶尔跟身边人的视线交错，也在四目相对的瞬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然后便匆匆地扭开了头，一副见面不相识的样子。
只有最没心没肺的家伙，才能在这种环境下仍保持着平常心。
除去基本没有受影响的高阶修炼者以外，还有一小撮意志力较为出众，很快就摆脱了余韵的人，他们最先逃离了现场，拖着还有些瘫软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自己原本的轨迹。
剩下一些耽于享受的家伙，则在贪婪地榨取最后一丝源自身体深处的快感，像坨烂泥一样仍躺在地面上，久久不能自拔。
这种引起精神跟肉_体双重共振的诡异余波，以超乎想象的方式，瞬间俘获了一大片欲望的俘虏。
只可惜通往地球的门被白墨毁灭后，门后的存在缺少了后续手段，施加的影响也会随着快感消退跟时间流逝而渐渐被忘却，最后变成许多人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半个小时后，西半球被遮挡数小时的阳光，跟东半球骤然化作一片黑暗的星空，都重新回到了地球人的视野当中，一切恢复了正常。
地面上只剩下了一滩又一滩的水迹，向换好衣服后，重新走在路上的人们诉说着，刚才发生的那异常尴尬的一幕。
伴随着清洁工人的冲刷，这最后的印记也很快也烟消云散，只留下或旖旎，或痛苦的幻想在每个人的记忆当中。
或者有人在此之后会觉醒一些奇怪的爱好，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阳光重新落到大地的这一刻，看着洒在身上的阳光，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情绪也暂时掉到了低谷，变成了一种相当迷茫的状态，有人称之为贤者模式。
……
“哪怕只剩下一点余波，居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源自于他的黑幕全数散尽后，重现出人形的白墨，手上托着一本封皮写有几个大字的古书。
在神念下，这个肉眼看起来像书的东西显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它的外表被还原成了一个迷离的光球。
光球能够根据读者所处的文化环境，变换出对应的载体。
如果是一个华国人捡到了它，他所看到的，也许是一本线装的练气古籍。
但如果是一个欧洲人捡到了，他看到的，或许就变成了一本记载有禁忌魔法的羊皮卷。
而倘若是一个美利国人得到的话，他得到的信息，大概就会变成？
来自门另外一边残留在地球上的力量，实际上并没有彻底消散，而是重新合拢成多本古籍，分散到了世界各地，等待着也许存在的有缘人。
当然，要斩草除根的白墨，自然是不可能放任这些，可能重新招致黄金大门打开的东西存在。
只是这种古籍到底散落了多少，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连他也没有办法一一得知，唯有尽可能地区搜集。
散发着迷离诡异气息的光球，被白墨用无穷无尽的白光不停地拆解，分析着其中有用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虽然这种东西在他看来本质上就是一个大坑，但仍然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的人来说，他们穷尽一生都未必有修炼到尽头的机会。
，或者说是这种东西，哪怕是知道了背后的真相，在他们眼中这到底算是坑，还是人生路上的真正奇遇，大概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个也许永远都无法触发的陷阱，还算是陷阱吗？
随着对手上光团解析的深入，白墨的气息逐渐变得更加的深邃，甚至在一刹那还稍稍压制住了来自物质世界的同化。
可惜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侵蚀的速度很快又恢复原状，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但白墨还是异常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不仅是因为眼前情况的好转，更是为他刚刚完善起来的，看起来有相当成功率的漫长计划而笑。
……
“那个怪物真的被杀死了？！”
第二天早上，一则来自白之大地官方的简短公告，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公告中宣称，昨天晚上笼罩整个天空的黑暗，以及不时在世界各地出现的极光，正是白之大地方面对红世之徒进行围剿的战斗痕迹。
挑起几年前红世之乱的罪魁祸首红世之徒，已经被确认伏诛。
因为有前一次假新闻的影响，很多人虽然对这个消息表示关注，但心里面始终是有些将信将疑，纷纷询问事件有关的详情。
然而白之大地的对外部门，显然是完美地模仿了白墨本人的应对方式，一副不解释、爱信不信的态度，空留下无数的猜测。
不过这件事情在国外的热度，很快就被另外一个更大的麻烦所掩盖了。
创主当时施展的天魔解体带来的信息震荡波，单是大大小小的数据库就殃及了无数，虽然其中大部分的数据都有紧急备份，但仍然有相当的一部分数据，连备份都难以还原，根本无法恢复。
柜台内的银行职员，面对着大批情绪激动的储户，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接近百分之五的储户信息，在这次的风暴中被永久性地破坏，备份记录跟主数据库的记录都遭到了大批量的篡改，有人账户余额多了两个零，有人少了两个零。
同样头大的，还有保险公司的代表，存款保险这四个字，此时无疑是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根本没有人想得到，还能有这种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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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二次元
当然，金融系统的彻底崩坏，对已经在计划经济道路上大步前进了多年的大和来说，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太大的困扰。
早在十多年前，海族的大祭司瑟雷斯就已经看出来，人类的经济发展，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依赖于全球化的贸易。
所以它认为，通过对贸易的打击，可以非常有效地在人类社会制造经济危机，拖慢他们发展的步伐。
于是下令让大批海族驱使低阶同类，不计代价地袭击所有属于人类的远洋商船，以斩断最重要的，沟通全球的海洋贸易网络。
而由于担心有可能再次出现的海啸，以及防备冷不丁就来一次登陆骚扰的海族。除了实在是退无可退的国家以外，绝大多数国家都在灾后将政治、经济中心迁移到了内陆，沿海地区则变成了战斗的前线。
种种原因下来，最终导致了海上贸易的锐减，唯有大宗的，无法通过飞机运输的贵重物品，会以高价聘请镇船的高手。
海族的这一手，对于大和这样四面环海，严重依赖海洋贸易的岛国来说，无疑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别无选择的大和人很快就开始实行物资配给制度，规定每人每日分配的必要生活物资，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消费。
大量破产的工厂被国家统一接管，只生产需要的产品，以适应各种原材料紧缺的新环境，全国很快就进入了战时经济体系。
资本主义的桥头堡大和，十多年前就是这样，被残酷的现实生生逼向了计划经济。
国策上近乎一百八十度的疯狂掉头，底下必然伴随着无数的牺牲。
科技树一向习惯性点歪的他们，为了缓解海啸后人多地少这个极为严峻的问题，研究出了不少的黑科技。
专精填海造地这种属于正常范畴的技术不说，大和官方领导下的技术开发局，就用近十年的时间，将“人类二次元化”这样一个疯狂的技术给折腾了出来。
最初他们想要的达到的效果，只是对华亚联邦虚拟现实系统作进一步的改进，让部分人的肉_体留在营养舱内，然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活在虚拟网络当中。
因为一旦这项技术推广开来，活在舱内的人对现实世界的物质需求就会被降低到极点，空间需求也几近为零，从而能够极大地减轻国家的压力。
大和有着极为丰富的灵石资源，但海路被掐死以后，资源短缺的它只能捏着鼻子，接受来自华亚联邦、美利国几国联合供应的高价原材料，以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
同时当地数目惊人的灵石，价格也被联合压得死死的，方便周边各国做剪刀差买卖，一轮一轮地剪羊毛。
虽然修炼到一定程度的超凡者，身体逐渐向摆脱外界依赖进化，可以通过吸收灵气摆脱吃饭的问题，但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他们仍然需要吃喝，需要消费。
更何况超凡者同样有享受的欲望，于是在大宗物资进口的同时，大量的灵石通过秘密途径出口，以换取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品。
当研究进行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第一批维生舱顺利投产，三十个志愿者参与实验，在舱内健康地生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宣告了试验的成功。
随后，维生舱的存在被大和政_府公开，但绝大多数人哪怕在现实活得并不如意，也还是对活在虚拟世界表示相当的反感，主动到京都报名的人寥寥。
只有极少数厌恶日常无聊的工作，喜欢整天窝在家里的宅，欣然地接受了这种东西。
全天候地活在网络里，不用去烦心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求仁得仁了。
可惜现代社会很大一部分的工作，都可以通过互联网远程完成，恨不得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大和政_府，当然不会白养他们。
这些思维在虚拟现实网络上游荡，以为逃进维生舱就能不用工作的家伙，依然逃不过成为社畜的命运，只不过是将办公地点，移到了虚拟世界。
维生舱存在的事情被公开两年后，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努力，大和境内超过百分之二的人口，或是被半强迫着，或是被利诱，总之最后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位于内陆的京都维生舱地下中心，也因此聚集起了两百万肉体休眠的人，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名为“新东京”的虚拟都市。
这个虚拟的城市就像是地上城市的影子一样，在背后默默地支撑着整个大和的发展。
自然，有了维生舱跟虚拟现实，就会有人想要再进一步，探讨人类完全脱离肉身束缚的可能性。
十多年前位于原东京废墟的鬼王，被神秘光人一下秒杀制成魂晶以后，留下了不少的残渣，这些残渣又在灵气的诱导下，慢慢演化成了一些无灵智的鬼物。
这些鬼物经过残酷的厮杀，最终诞生出了极少数有高度智慧的精英，他们被大和人称之为——漂灵。
急需团结一切力量的大和，无视了所谓的人鬼殊途，没花多少时间就跟它们达成了共识，让它们重新融入了这个国家。
在人类完全脱离肉身束缚这样的研究中，漂灵无疑是极好的研究范例，白墨当时留在大和技术开发局的分身黑雪，也参与了相关的事情。
一直到红世之乱爆发前夕，“思维信息化”的计划才有了一点眉目，大和方面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人体试验，然而这次的结果却是灾难性的。
一百个试验者中，有三十一个大脑爆炸当场死亡，四十一个思维错乱变成了疯子，二十五个成功蜕变为“二次元生物”，但也只是一堆失去了所有理智，无法被理解的乱码。
总共只有三个人，最后达到了实验的目的，能够在保持思维正常的前提下，成功斩断跟肉身的所有联系，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数据生命。
然而各个研究中心都还没来得及分析实验结果，噬灵病毒就疯狂地爆发开来，完全是由超凡者组成的研究队伍，被迫分散开来，躲到了深山老林。
再其后的红世之乱中，几乎无人驻守的实验场被暴民破坏，当时原本有能力挽救的白墨，也被红世之徒缠住，无法控制分身，于是实验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第四百六十章 流光
至于这些可以成功割断与肉身的联系，彻底完成信息化后，完全在虚拟网络中生存的“人”，大和内部称之为“虚”。
红世之乱过后，感到局势变得越发紧张的大和军方，进一步地加快了对虚这种新型技术的军事化研究，期望可以制造出真正能够对抗甚至击败高端超凡者的武器。
特别是在白墨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让一水之隔的华亚联邦突然变天，宣布开始移山填海工程，将目标直指大和的时候，领导层的迫切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长达三年不紧不慢的填海工程，在大和的高层看来，简直是一场漫长的公开处刑，等待死亡降临的煎熬。
因为哪怕是白墨本人不参战，单纯以华亚联邦的体量，去对付在海族入侵中已经战得筋疲力尽的大和，也是胜券在握。
十多年来的艰苦战斗，加上许多重要物资的短缺，使得大和除了诞生出一批不亚于各大强国的超级战士以外，经济、科技、生产的发展几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只能勉强维持在多年前的水平。
社会发展变得畸形，一切都为军事战斗服务。
而海军多次努力，试图在海上打开一个缺口的军事行动都宣告失败，被海族以十倍百倍的牺牲最后推回了岸上。
海洋生物的数量，相比起陆地上的人类，实在是要多得太多了，以至于它们即使是打出一百比一乃至两百比一的战损比，也丝毫不会心疼。
更何况死去的海族，又能成为后来者的食物……如果不是低阶海族很难离开海洋生存，人类的这十多年过得绝对没那么舒服，还能有内斗的精力跟时间。
“军用的虚体情况怎么样了？”一身染血军服的少佐，向旁边技术开发局的项目负责人催问情况。
“还……还差一点。”旁边带着黑框眼镜，额角渗出冷汗的男人，看着刚刚上过战场大杀特杀，刀尖还有海族鲜血的少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不用再用还差一点这样的词糊弄我，白之大地的望日桥已经接近完工，如果不能赶在大战爆发前完成，耽误了大事，你哪怕是切腹也担当不起！”
一边训着负责项目的中年人，冲田少佐一边还像抚慰情人一样，轻轻地用手扫着自己手上的刀。
武士刀刀鞘上唯美的樱花，跟这个石头一样顽固的年轻人，形成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组合。
冲田作为坚定的抗争派军官，主张跟入侵之敌战斗到底，哪怕是经历了前两天大黑暗天事件，也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大和国内，将两天前，让全球陷入一片黑暗的事情，命名为大黑暗天，明里指代当天双方的战斗让天空变成一片黑暗，暗里则隐喻白之大地会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的深渊。
当然这些嘴皮子功夫，也只是大和单方面的自嗨了。
而正因为冲田的顽固，让他成为了上级委任，专门负责尖端武器联系事宜的人，所以自然是三天两头就来找各个项目负责人的麻烦。
“再给我们三天，三天内凝聚态武器一定会交到虚-01到虚-05五位的手上！我以性命保证！”
中年男人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罐提神喷雾，往嘴里轻喷了几口，然后掷出了属于自己的豪言壮语。
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好好休息过，即使是身体经过高度强化，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透出的疲惫。
“希望你言出必行……”听到这样的答复后，冲田离开了技术开发局的会客室，空留下他的声音在回荡。
冲田有些烦躁，所以决定离开技术开发局后，再去海里大杀一轮，发泄一下心里面的压力。
哪怕他知道这样的杀戮，对海族整体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损失，废物的死亡，只会成为新一代成长的资粮。
“be-凝聚态武器……恐怕还对付不了黑雪。”中年男人在冲田走后，略带几丝无奈地想到这个问题。
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同时也是白墨在大和曾经的合作人之一，他不像军部那样近乎执迷地相信这些超级武器的力量。
只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主张抗争到底，绝不投降的军部，疯狂地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无论他再说多少，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他很怕死，所以不愿意冒生命危险去冲击五阶的门槛，一直停留在四阶的圆满，面对着五阶的冲田少佐特使，哪怕他在体制内的级别，其实比对方还要高上一些，也不免有些本能的胆怯。
即使是到今天，不管是哪个体系，四阶冲击五阶的死亡率依然接近百分之十，而成功的几率则因为灵气水平的下降，锐减到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左右。
这样的大环境下，愿意每次都拿百分之十的死亡率，去赌百分之二成功率的人变得越发稀少，因此五阶的超凡者仍然是万中无一。
……
be-凝聚态物质，是继固、液、汽、等离子态后，物质的第五形态，在非常接近绝对零度时，物质呈现出来的一种相态。
中年男人团队所做的，正是要将光变成这样的be-凝聚态，使得它变成超流体状的液态光，然后作为虚的身体，让这些数据化的生物，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能够以接近光速攻击敌人。
当然，能够获得这种大杀器的虚，自然是绝对忠于大和政_府的存在……他们在参与虚化实验前，首先就进行了小规模的思维改造，确保不会反叛。
大和军方相信，能够无损穿透物质障碍，以光速进行攻击的虚，即使是再强大的敌人，也难以反应过来，进行有效的反击。
至于有着高度智慧的漂灵，大和方面当然不会，也不敢将这种东西装备到它们身上，哪怕理论上它们也能够将液态光作为自身的载体。
“十万分之一k的绝对低温，无法被物质阻拦的超流体，加上接近光速的攻击，即使是六阶的元帅下，恐怕也挡不住半分钟，要不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中年男人看着手上的实验报告，略带烦恼地甩了甩头。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天元
“五！四！三！二！一！”
大黑暗天发生的半个月后，随着最后倒数的结束，望日桥这条超过六百公里长，近两百公里宽，从齐鲁省沿海出发，笔直连接到大和九州的大陆桥，在大批史前巨兽，以及一整个军团的大和警卫队围观下宣布完工。
身体半虚半实，低空悬浮着的玄武弗莱斯坦。
全身被光笼罩，仿佛人造太阳一般耀眼的青龙巴哈姆特。
被墨绿色火焰环绕，如大鹏般在高空盘旋的朱雀菲尼克斯。
以及走在地上，用赤红的眼睛审视一切的白虎路德维希。
它们跟身后数以千计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变异生物，共同与十二千米外，全副武装的大和警卫军对峙着。
战场上的双方，共同见证了堪称工程奇迹的望日桥竣工后，都清楚了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
四头巨兽，跟它们麾下的精英变异生物，全是接到来自系统的任务，要保护望日桥顺利完工，然后作为白之大地的代表，跟另外一队人合作，全盘接收大和天元地区。
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原本主要由本州、九州、四国、北海道四个大岛组成的大和，为了在对抗海族的战争中，保持国家的完整以及物资运输网络的畅通，不惜代价地铲平了多座山脉，将四大岛填成一片连续的土地。
而这片新的土地，就被他们称之为天元。
……
由巴哈姆特担任临时指挥的四圣军团，是这次战斗的武力保证，它们负责处理掉所有的顽抗分子，确保后续的文职人员在接收清点时，不会遇到成建制的袭击。
相对应的，大和这边也摆出了以元帅山本为首的阵势，准备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国难当前，绝大多数的大和高层，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祖国，抗击外敌。
“没想到，他居然高傲得连现身一战的兴趣都没有。”
看到白墨甚至没有出现在战场，山本跟身后的三员大将不禁叹息，这意味着之前做出的种种准备，很大一部分都要进行修改。
“但也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
“诸君，为了自由，驱散黑暗！”一副中年人模样的山本，右手举起熊熊燃烧的太刀，用浑厚的嗓音，为身后的超凡者军团打气。
大和各地的导弹发射中心，军事基地，在这一刻全部都播放着山本的战前宣告，大批的普通士兵听到后，不由自主地紧握手上的高斯步枪，恨不得亲自冲上前线杀敌。
只可惜军令如山，除了拥有超视距打击能力的部队以外，其它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全部被勒令驻守原地，不得踏入战场半径五百公里的范围。
这一切都源于，四圣兽之一的白虎。
情报显示，它拥有广域次声波场，这样一种可以引起生物体内脏共振变形，碎裂的恐怖能力。
甚至还可以通过模拟生物的脑电波，进行浅层次的心灵控制，普通士兵根本没有可以抵御的方法，来多少都是送，有部分还可能资敌。
无论是厚重的墙壁，还是普通士兵身上的动力装甲，对拦截次声波的效果都相当一般，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山本在战前就直接下令，要求基层士兵远离中心战场。
因为缺少生命场的保护，单是路德维希无意识的广域次声波攻击，就足以在半分钟内清空方圆数十公里的普通生命，更不说进一步的心灵控制了。
“将军，武运昌隆！”大和的各个军事基地里，整齐划一地响起了一众士兵的祝福。
山本重国在领导大和抗击海族入侵的这十多年里，个人积累起了非比寻常的威望。
在许多士兵的眼里，这个额头上有一道小疮疤，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男人，肯定是终将领导他们战胜所有敌人的神明！
“既然他不愿意露面，那么兵对兵，将对将，我们分个生死！”山本来到两军阵前，向着四圣军团的临时总指挥巴哈姆特说道。
“这是战争，动物界的战斗，可从来都没有仁义道德，什么兵对兵，将对将，哪来那么多的规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理，开火！”
巴哈姆特压根没鸟山本的提议，为了不殃及地上的小兵，而到天上各自捉对战斗，要不是系统要求它们必须要保护望日桥直到完工，它们更想直接不宣而战，对大和的首都进行突袭。
随着巴哈姆特的一声令下，白之大地各个导弹基地都在瞬间发动了攻击，它身后的队伍也开始向着大和本阵发起攻击。
红色、绿色、蓝色、紫色、黑色……各种各样颜色的远程攻击从阵营中冒出，经由各自手上的射程增幅仪，从十多公里外往内陆方向飞去。
伴随其后的，则是以恐怖速度飞驰而来的中远程导弹。
“天基激光拦截系统VX-III，启动。”监测到导弹袭击后，大和的“护国AI”也在瞬间反应过来，开始进行相应的操作。
十多年前那次由核弹带来的空前灾难，让这个星球上的每个国家都刻骨铭心，于是在生产重新恢复过来以后的第一时间，各国就像着了魔一样，迫不及待地研发更强的远程拦截系统。
在很多科研项目都被削减的同时，每年依然有着大笔大笔的预算投入到这个项目上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多年来不计成本的投入，也确实是有了它应有的效果，盾第一次超过了矛，成为了现代武器里，极少出现的情况。
导弹的拦截技术，居然普遍超过了反拦截技术，一百枚往国土内飞的导弹，在激光防御网络下，基本都是零突破。
激光反导变成了人类各国大国的标配，天基的太空激光防御，陆基的地面激光防御，共同组成了一张拦截一切入侵的巨网。
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是现代人类最前沿武器之一的远程导弹，突然处在了一个有点尴尬的位置。
要不是还有着打击海族的需要，恐怕它也要重新被考虑作为一种武器的定位了。
PS1：心塞，又被404了一章。PS2：我这破书居然也有3W收藏了……。PS3：推个书，，作者是一条咸鱼而已，简介写得挺不错的，嗯，还有封面也很赞
第四百六十二章 白之月
“嘶……”
“砰！”
交战双方的导弹，在激光反导系统的拦截下，变成了真正交战前的问候。
一部分导弹被激光消融掉了起爆装置，变成“哑弹”从半空坠落，剩下的则直接就在半空中爆炸，化作一朵绚烂的烟火。
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军团之间，远程火力的相互打击。
本身能力偏向远程的，身上统一装备起各种辅助构件，加强输出，而能力偏向近战的，手上大多提着便携式火炮，方便它们在战斗中进行远程的输出。
毕竟不是每头变异生物，都拥有全能型的能力，人类研究出来的灵术，也只有少部分适合它们使用。
现代战斗中缺少远程攻击手段，无疑是极为被动的。
至于重型火器的后挫力，在普遍力量输出都以吨计算的变异生物眼里，并不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数字。
在它们成为白之大地的一员以后，军事研究院为这些庞大大物，针对性地设计了对应的辅助装备，以大幅增强它们的战斗能力。
毕竟在白墨看来，相比起人类，它们是更为纯粹的战斗机器，未来的发展路线，也会倾向于将它们培养成主战部队。
因为没有什么道德规条束缚这些变异动物，杀起敌人来不会像人类士兵一样，偶尔会思考起人道主义的问题。
或者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它们的价值观会有所改变，但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这些绝对不会在意来几场种族灭绝的家伙，将是白之大地对外最有力的爪牙。
……
经过三年多的建设，白之大地的核心，从天庆郊外的试验场，完全迁移到了位于中部平原上，名为白之月的机械新都市。
从外面看来，防护系统全数开启后的白之月，完全被一团看得见，摸不着的黑暗所笼罩。
其上永久固定的咫尺天涯灵术，使得即使看起来是站在白之月旁边的人，跟它实际上也有着超过十公里的距离。
这个地方说是都市，但实际上只有白墨一个人在里面居住，不过用居住这词似乎也有点奇怪，因为实际上他的身体，或者说组成存在的他玄华，是以物质波的形态弥漫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倘若有人能够俯瞰到整座城市的一切，就会发现白之月跟传说中的鬼城一样，虽然看起来空无一人，但一切都在稳定有序地运转。
每一分，每一秒，融合元神后承载他意志，也是代表他存在的玄华，都在缓慢地增长着，在他的思维没有被完全消融前，这一点都不会有所变化。
为了缓解乃至是解决道化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白之月内，层层叠叠放置了数以万计的实验室，去试验他的各种想法。
“只差最后一步了。”白墨用意念托着手上的两具试验体，仿佛就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至于对大和的战争，相比起这里的事情，在他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半空中悬浮着一对沉睡的男女，他们在白墨的控制下，缓慢地向着旁边的绿色晶体靠拢。
这块巨大的晶体，被白墨命名为天魂琰，是他仿照当年得到的魂晶，部分还原出它的结构，来储存几年前被净世金莲捕捉到三千万“精英”灵魂的存在。
作为思维管理网络的核心，它一直存放在白之月的中央，跟铺满地下光子并行计算机一起，不停地处理着来自全世界的信息。
正当两个生死不明的沉睡者，在离天魂琰还剩一米的时候，一道白光从白墨指尖涌出，然后瞬间又分叉成三道，分别射向他们还有中间的魂晶。
半分钟后，联结两人跟巨型魂晶的白光逐渐消失，周围的场景也随着他的一个念头，从充满未来气息的幻想核心，切换成了略带医院风格的休息室。
“我……这是哪里？”两人中的男人首先醒来，他长期处于黑暗之中的眼睛，在艰难睁开后，又被光刺激得本能地眯了起来。
整整过了有两三分钟，他才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一切，但仍然有无数的疑问充斥在他的脑子。
“我是怎么了？”
“这是哪里？”
“旁边躺着的又是谁？”
……
一大串问题困扰着他，但在一旁静静看着的白墨，显然没有回答的想法。他将自己重新化成一阵阵无形的波动，隐藏在柔和的灯光中，独自思考着些什么。
“欢迎接入天命系统永久端口，你的生存点初始值为100，道德点初始值为100，贡献点初始值为0，ID为……”
正当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有些茫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他变得更加的不知所措。
“什么东西……现在到底是哪一年了？”种种的谜团，都让他开始联想起记忆中的科幻电影场景。
他甚至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沉睡了很多年，一觉睡醒来到了未来的世界。
“神经的链接还需要微调……”看着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连从病床上爬起来都需要竭尽全力的男人，白墨记录着实验体出现的问题。
这是第一代，他通过修改底层基因，人工改变身体结构所创造出来的人造人躯体，他们将作为天魂琰内，数千万灵魂的新身体。
三年多以前，白墨就开始计划研究重塑人体，以及灵魂与躯壳对接的项目，而在察觉到自己道化的问题后，他又对这个计划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
原本他只是打算，以系统为联结，将所有接入到系统内部的人他们的思维，重构成一个高效的决策网络，从而更好地为自己服务。
然而考虑到道化这个问题后，他决定做一个更为疯狂的尝试，让构成自己存在的玄华波动，跟新生人造人的灵魂潜意识也连接到了一起。
通过攫取智慧生命某种特定的情绪，获得变强的资粮，这是红世之徒它们这些“天魔”的修炼方式。
白墨参考了它们的做法，尝试通过潜意识连接，让其他人的情感，也加入到自己对抗道化的阵营当中。
他将自己看成是一个陷入了沼泽地里的人，用不断地拉更多人下水的方法，来延缓自已被淹没的过程……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交流
“这是哪里？”没过多久，观察室里另外一张病床上，身穿病号服的年轻女人也缓缓醒来。
她眯着眼，扫视了周围一圈后，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也很想知道！”旁边的男人，看见跟自己状态相仿的人醒来后，很是激动地回答道。
未知的、安静得吓人的环境，清冷的房间，这些都会极大地增加人的孤寂感，这时候能看到一个活着的、能交流的同类，无疑让他原本紧绷的心弦放松不少。
“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身体内涌出来的光烧死了！怎么醒来以后，身体不仅一点伤疤都没有，还年轻了十多岁？！”
她刚醒来，就发现这个身体有些不对劲，记忆中的自己，是一个已经年近四十的职场女性，而不是现在的少女身姿。
虽然每天都很注意保养，昂贵的养颜灵材也吃了不少，但她并没有修炼的天赋，而且忙碌的工作还剥夺了她锻炼的时间，让她的身材大幅走样。
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而这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嫩的手臂，盈盈的腰姿，明显都跟记忆中的自己对不上号。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刘莱雅，也记得跟自己相关的一切，父母、爱人、孩子……但就是记不起，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有的记忆，都只能追溯到那道光为止，那道将自己燃烧殆尽的光。
她对这个问题的执着，一时间甚至还胜过了对旁边一个大活人的关注。
“你……还好吗？”看着旁边的漂亮女孩在不住地抓狂，男人用稍重的语气提醒道。
“哎！”从回到十八岁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后，刘莱娜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毕竟重回到年轻貌美之时，是每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孜孜以求的梦想。
如今这个梦想似乎实现了，也不由得她有些飘飘然。
“我叫宁统玄，是华亚天庆人……”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开始了自我介绍。
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里，他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还是跟同伴抱团，虽然旁边的这个家伙看起来也不大靠谱，但至少是个人类。
周围的环境实在是有些诡异，最开始他猜这里是病房，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宁统玄留意到，外面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正常的病房再怎么安静，总该有那么一点护士走动的声音，而他留意了整整十分钟，方圆数十米连虫子爬动的声音都没有。
宁统玄可不认为，自己一个三阶的修炼者，会察觉不到外面有人存在。
“嗯，我叫刘莱雅，你知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吗？”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凭感觉发现一些不对劲，因为实在是安静得太过分了。
……
两人稍稍聊了一会，便决定一起打开门，到外面去看看。
“分担同化的同时，也会获得力量吗？”白墨能感觉到，自从他们两人醒来以后，自己身上的压力确实是减少了近乎微不可察的一丝。
但相应的，他身上的力量也有那么一点，顺带着被转嫁到了两个实验体身上，缓慢地改造着他们的身体。
当然，他耗了大量时间做出来的实验体，自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功能。
在白墨的构想中，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组成自己存在的一个细胞。但宛如散沙一样自私自利，沉迷各种互相伤害的人类，并不是最优的选择。
他需要的，一个是拥有独立意志，但人与人间也能最大程度地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合作的超级团体。
只有这样，作为整个群体链接中心的他，才能以最优的速度进化下去，找到脱离道化状态的方法。
但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个略带矛盾的命题。
拥有独立意志，就意味着会出现不同的价值观，众多拥有不同价值观的人要互相理解……难度恐怕是要上天。
不过无论得面对多少困难，白墨还是要全力去完成这个事情，因为只有保留独立人格与意志的存在，才有资格为他分担来自世界的同化压力。
没有独立意志的东西，也谈不上有真正的情感与自我认知，换句话说，其实就像是已经被完全道化掉的傀儡。
而为了加强“细胞”之间的协作性，他设想了一个分了许多阶段的漫长计划，将所接触到的一切智慧生物，最终都改造成为真正完美适合自己的“细胞”，而不是松散的群落个体。
这两个改造人的诞生，正是计划的第一阶段完成的标志。
……
走出房间后，看着到处都是的未来科幻风建筑，两人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地球上。
“我们是来到了外星人的飞船上吗？”宁统玄发现一路走来，确实是静得恐怖后，于是便改用了更为隐蔽的精神波动，来跟身后的刘莱雅交流。
三阶跟三阶以上的修炼者，几乎都学会了这个技能，能够将自己的精神波动外放，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传递到周围的人脑海里。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依然是有些异想天开。
“我也有些怀疑。”跟身后刘莱雅对视的一刹那，宁统玄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这六个字。
这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能非常明确地读懂对方的意思。
“接下来往哪边走？”
“那条路吧，我感觉可能会通向驾驶舱。”
“你不怕遇到外星人吗？”
“我可是三阶的修炼者，普通的外星人一拳打爆一个。”
……
“好像有些不妥，你没有说话吧？！”
“你不也是没有说话？”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自己就能够跟另一个人完成了超过十句话的交*******神波动共振组织的效果不错。”以波动形式观察两人的白墨，继续着自己的测试记录。
借助潜意识的连接，他们看似在进行眼神上的交流，但实际上则是在潜意识网络中，完成了所有信息的传递。
这是第一阶段中，白墨参考超凡者精神波动交流，为改造人原型设计的一个重要优化功能，让他们能够跨越语言的限制，准确、高效地向其他人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PS：推个书，，据作者说是挺有意思的末世文……风格跟黑暗血时代有点像
第四百六十四章 神体
语言，是隔绝不同人之间，相互充分理解的一道鸿沟。
使用不同母语的人，天然思维方式上就有很大的不同，而精神波动代替语言去进行交流，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双方共用一种“母语”，因此可以大幅度地消弭掉这个问题。
因为这种新的交流方式，已经几乎是完全剥离了语言的载体，直接是通过波动去传递“意义”本身。
但这个源自人类被灵气“进化”后出现的强大功能，实际上对大脑的综合处理能力有着相当大的负担。
要完整构想出“意义”这个东西，需要大脑对零碎信息进行极为深奥的加工，自然就会带来巨大的消耗。
所以只有在出现生命场后，踏入三阶层次的修炼者，才能够有限度地开始学习这种更为超前的交流方式，学习如何用精神波动，去更好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而如果想要毫无压力地随意使用精神波动，将自己的意志自由传递到其他人身上去的话，那还得等到第四阶，也就是大脑的灵能化真正启动以后。
但新的改造人不同，他们在白墨的设计中，并不仅仅依靠自身的大脑进行思考，很大一部分的信息处理任务，实际上都会交到被他命名为神体的思维意识网络当中。
神体跟改造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部分看成是服务器跟客户端，单个客户端硬件的配置，对整个系统的平稳运行并不会构成什么限制。
只要能够满足信息传输最低需求，服务器就能够让终端完成远超它自身能力的任务。
所以接入神体的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足以使用出像精神波动这样，对大脑综合信息处理能力要求相当高的技能。
而这一切，都源于白墨用自己的庞大力量，化成了传输网络本身。
从潜意识到思维，神体一隐一显地连接起每一个进入网络内部的改造人，让他可以像中枢神经指挥身体一样，向“细胞”们直接下达极为复杂的命令，甚至是调配思维网络中的闲置信息处理资源。
白墨在设计神体原型的时候就发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都是不动脑子的人，要远比动脑子的人多。
与其浪费掉这些闲置的算力，虚耗在时间的间隙当中，倒不如将它们配置到更好的地方，为白之大地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
“我没记错的话，已经是第五次绕回到这个拐角了。”刘莱雅的精神波动里，带着五分不解，三分的担忧，还有两分隐隐的恐惧。
他们两个人在迷宫一样的白之月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别担心，总有办法出去的。”
少年模样的宁统玄，内心在挣扎着，要不要现在就释放出破坏性的灵术，打穿这个没完没了的迷宫。
他担心自己只要一动手，就会引来想象中的“外星人”，虽然嘴上说着一拳能打爆一个，但其实人类印象最深刻的外星人当中，无论是萨卡斯基还是红世之徒，都是一个小指就能碾死他的存在。
贸然暴露自己的存在，无疑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家里人大概都以为我死了吧，希望老婆没有带着孩子改嫁……”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宁统玄不断地强迫自己，去想一些跟眼前困境无关的东西。
结果却发现，自己是越想越有些郁闷了。
只是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重生”以后，对记忆中的老婆孩子他们的感情，似乎也随时间流逝了不少。
哪怕是想到他们离自己而去的场景，也不过是在无奈苦笑中，夹杂着些许的郁闷，完全没有了那种失去心爱之物的痛入骨髓。
因为他的一部分情感，也在无声无息中，被进入到了白墨对抗道化的过程。
“你心里不舒服？”刘莱雅看着宁统玄的眼睛问道。
连接到神体以后，交流网络让她对同在其上的人，有了更强的情绪感知能力，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够从面无表情的宁统玄中，读出对方心里似乎不好受。
“没事！”宁统玄向后退了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应付着眼前这个离自己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鼻尖都快要碰着自己鼻尖的年轻女孩。
眼前的刘莱雅，无论身段还是容貌都相当符合他的审美，然而宁统玄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心动，甚至可以说是内心一片平静，并没有泛起什么涟漪。
“情感模块运作良好。”看着宁统玄一副平静的样子，白墨确认了神体的正常运行，能够切实为他分担一部分来自世界同化的压力。
至于刚才刘莱雅的试探，只是他通过潜意识暗示对方的举动，同样在慢慢失去感情的她，也不大可能会主动这样做。
两人现在的副作用还比较大，要等到神体中有大量的改造人被连接进来，有更多的人一起分担以后，对终端的情感跟自我意识的压制才会稍稍减弱。
……
就在神体实验第一阶段进行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大和方面的战斗也结束了热身，开始进入正题。
“炎灵！”
面对这群真正的野兽，山本没有多废话，直接就拔出了跟自己性命一体的爱刀，向着视野范围内，所有的非人生物发动攻击。
数之不尽像流星一样的火焰从他的太刀中涌出，精准地投向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毕竟战斗是在大和本土进行，在可以的情况下，他还是想要稍稍控制住地图炮的范围，以免赢了以后也只剩下一片焦土。
流火像有生命一样，无论被瞄准的目标怎么躲避，总能及时修正自己的轨迹，继续追踪下去，直到自己被扑灭，或是目标被烧死。
不过山本也清楚，这种攻击只能用来扫扫小兵，对付雄踞天上的那几头怪物，这种攻击没有多少意义。
第四百六十五章 野蛮
“咒法九十二——降灵！”为了进一步强化自己输出的攻击，山本从武士服的内夹层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这张出自大和国内最强阴阳师朽木的符纸，是他留给这个国家的临别赠礼之一。朽木作为妥协派的领袖，早在战争开始前，便放弃一切离开了大和。
符纸无火自燃，瞬间便化作一缕轻烟，铭刻其中的血红色符文，则化成一点火星，没入山本的体内。
很快，山本释放出来的炎灵，一改之前的机械空洞，变得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灵动。
炎灵没有再单打独斗，一味无脑的追逐目标，而是组成了许多的小战团，以更加高效的方式去包抄敌人。
紧跟在炎灵后面的，是大和的武士队。
他们在被后方的阴阳师强化以后，提着可以轻松砍开坦克的长刀，像人形机甲一样从低空中飞驰而来。
接受了多种咒法加持的三阶武士，短时间内他们战斗力能够达到四阶，勉强有了参与这场战斗，成为其中炮灰一员的资格。
身体内外覆盖的咒法之力，能够保护他们至少不会被余波秒杀，但正面对上五阶的主力部队，依然是扛不过几招。
只是靠着相对数量的庞大，用生命去弥补大和跟入侵部队之间的战力差距。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抵抗呢？”巴哈姆特看着周围面露狂热气息，不断地冲上来送死的剑士，脸上满是不解。
在它看来，这些可怜的小蚂蚁拼尽全力，不计牺牲地冲到自己身边，顶天了也只能给自己扎上不痛不痒的一口。
他们制造出来的伤口，以四圣兽的强悍身体，顶多几秒钟就能完全愈合。
从战斗的层面讲，他们的牺牲根本就毫无意义。
“这是属于我们的国家！你们这群连文明都没有的野兽，怎么可能理解！”几个离它最近，双目赤红的武士，用近乎是撕破喉咙的嚎叫，回答了巴哈姆特的疑问。
“哦。”它一爪子将几人拍成了一团血雾，似乎是嫌他们太吵闹了，“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像个疯子似的大嚷大叫。”
“文明这种东西，当年你们又有想过吗？”巴哈姆特对几个小人物的话嗤之以鼻，露出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它们在密境森林里被人类当灵材滥杀的时候，从来没有谁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哪怕变异生物拥有高度智慧，实际上可以进行沟通这种事情，其实很多人都清楚。
只是每个人都装着傻，不愿意迈出破坏无数人利益的一步，以捍卫人类利益为借口，继续着对变异生物屠杀，而不是主动开始交流。
一直到白之大地横空出世，一切才得以改变。
现在到了现在它们反攻人类的时候，这些家伙居然跟自己谈起文明与野蛮的问题？它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用尾巴上的激光将这几团讨厌的血雾瞬间蒸发。
“愚昧的小虫子，还是灰飞烟灭好。”
“……”
“杀死侵略者！”
“保卫家园！”
……
“我们无路可退，因为身后就是东京都！”
虽然几个武士死前的控诉，对思维方式迥异的巴哈姆特没有丝毫的触动，但却极大程度地鼓舞了大和抵抗部队的士气。
同袍慷慨就义的场景，无疑让其他人的怒气值瞬间就上升了一大截。
手持武士刀的武士，竭力压榨出自己的每一分力气，撕裂眼前的敌人。
他们以恐怖的速度，诡异的身法，穿梭在战斗双方由电浆炮，激光，火药组成的焦热地狱之中，保护己方的远程输出，毁灭来犯的敌人。
手上性命相交的武士刀，跟覆盖身体表面的生命场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轻便的防护罩，保护着穿梭于枪林弹雨当中的他们。
狂热的战场气氛，甚至还传染到了后排防线的热武器使用者身上，哪怕现代武器的操作实际上并不怎么依赖于士兵自身士气，更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
不过就是给人有这样一种错觉，经过了这样的一轮狂热，无论是武器的开火频率还火力凶猛程度本身，似乎都变得更强了一些。
……
“让虚参战，解锁密码是……”三小时后，山本还是决定翻开事先准备好的底牌，因为他觉得再不动用的话，就没有机会再用了，因为战局还是不可避免地往己方崩溃的方向上走。
白之大地这次的入侵部队，集中了全世界八成以上的高阶变异生物，并且对方也不是纯粹靠自身的裸装战斗，而是同样被现代武器武装到了牙齿。
它们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要远胜过大和本土的抵抗军，手下的部队能凭着爆发的士气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嘶……”
“嘶……”当有人听到战场出现这种声音的时候，无数被瞬间冷冻的尸体，也在同一时刻映入他们的眼帘。
“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倒下了那么多人！”
虚所到之处，不分敌我，只要是挡在它前进路上的生命体，通通都在刹那间被冻成冰棍。
因为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由液态光构成的身体，让它拥有接近三分之二光速的无双速度，就连控制者本身，也不可能掌控得了这种疯狂的力量。
控制者能够做的，其实也只是设定一个终点，然后任由这辆速度举世无双的飞行器，在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毁灭一切拦路的障碍，沿直线到达目的地。
超流体表面十万分之一K的超低温，足以消灭绝大多数碍事的东西。
“哐当！哐当！”
纷纷攘攘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冰雕碎裂的响声。
无色的死神不住地挥舞着镰刀，不断地收割战场上的生命。
“砰！”
“砰！”
“砰！”
“到底是什么东西？！”弗莱斯坦看着自己被洞穿的爪子，眼神里满是不解。
虚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它们完全无法感知的地步。尽管单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伤口半分钟就能够愈合，但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力量，着实让巴哈姆特几个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