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莽荒
“莫郎，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更何况你只是来自界外的人，并不是什么夺心的妖邪。”
大魏北漠，古家内堂。
穿着一身宫装长裙，一副娉娉袅袅少女模样的古清婉，跟身旁在烛光中还略显单薄的少年，用几乎是鼻尖贴鼻尖的距离说着悄悄话。
看似豆蔻年华的她，实际上却已经是在古家当了超过一甲子时间的家主，只是强大的血脉力量，为她一直延续着青春的外表。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古清婉在得知朝堂上的消息后，准备遵循大魏朝的安排，对家族内部的年轻一辈进行记忆搜查。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隐私权的概念，哪怕再是不情愿，家法就是一切，搜魂这个操作还是被强制性地执行了下去。
意识到秘密即将暴露，穿越成古家后辈，却跟古家家主有着不伦纠葛的莫天凡，决定行险一搏，直接向古清婉说出了真相。
“我只是来这个世界游历的过客……”她听到莫天凡的这句话时，不知怎么的，心里面骤然轻松了许多。
因为时常要参与对妖邪的生死血斗，世家内部一向是强者为尊，地位不会单纯因为性别而有任何的差异，一切都凭力量决定。
特别是像古家这样的底层世家，经常是站在战斗的第一线，相比起辈分，家族内部其实更多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关系，并没有太多的纲常礼法约束。
但即便如此，古清婉对这段跨越好几辈的恋情，在内心深处始终是有一点说不出的别扭感觉，现在知道了莫天凡的真实情况后，她反倒是放下了心里面的顾虑。
“谢谢。”一把搂住对方的莫天凡，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心里面的喜悦简直是要满溢出来。
成为了族长情人的他，总算是不需要像其他附身到世家身上的穿越者一样，被迫逃出家族亡命天涯。
更何况是要在一众高手的追捕下逃脱，见识过神级高手力量的他，估计绝大多数附身到世家的穿越团成员都难逃一劫。
在放弃身体，成为虚空蠕虫的一部分前，拥有完整四阶战力的他们也许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但在经历魂穿重生后，力量没有完全恢复前，那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
感受头发上传来的轻柔触感，莫天不禁慨叹自己的幸运，竟然在缘分的牵引下，跟自己家族的族长走到了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诸天万界，你愿意陪我去看吗？”他深情地说道。
“嗯！”古清婉脸上泛起了红霞。
……
一番温存后。
“你说的什么宇宙，真的有那么大？”
“当然！我们脚下这个莽荒界所在的星球，对整个宇宙来说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莫天凡相当自信地说道。
这是他身为一个现代人的自豪。
世家的祖先将自己身处的世界命名成莽荒界，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也有过探索世界尽头的想法，可惜光是妖邪占据的广大荒野，便阻挡了他们走遍世界的野心。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都难以认清莽荒界的全貌。
“对了，刚才你说，有一个极度强大的怪物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莫天的话，在一百八十度改变古清婉世界观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疑惑。
“说怪物其实也不太对吧，他其实是我们那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人，只不过性格非常的古怪。
莽荒界那么大，遇到他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古清婉能听出莫天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放下心头大石的喜悦跟爱情的甜蜜，让她选择了无视这些小小的不和谐的插曲。
“情侣之间，差上那么个一两百年，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
“你这是在造什么？”寒落城内，卢玥笙看着白墨面前漂浮着的大量零件，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向他问道。
“望远镜。”
“这么复杂的结构，你说是在造导弹发射台我都信了，同是从地球过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着这些精密的零件，她回想起自己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跟手下的工匠一起折腾出火枪生产线的那些艰苦日子。
作为一个对火器原理几乎一窍不通，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玩意的普通女孩，她好不容易才用重金请来了几个大工匠，自己提出大体方向，让他们负责实现。
像瞎子背瘸子过马路一样，慢吞吞地进行着古代社会工业化的研究。
结果现在却看到白墨几乎是只靠着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地球上现代精密机床微米级别的加工，一个人实现了整个生产的流程，她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
“我这些年种的可能是假田？”
……
“地球那边在我穿越过来的半年后，真的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心里满是不平的卢玥笙，又一次问起了这个事情。
自从前几天在白墨口中得知到地球的巨大变化后，她就经常问起这个问题，只是几乎每次都会被白墨无视。
“亏大了……不过也说不好就死在海啸里了。”她尝试着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平息心里面对没有得到地球灵气爆发红利的失落。
现在的这个世界，除去血脉世家外，普通人能够获取超凡力量的机会极少，哪里会像灵河之秋那样大派礼包。
“……”白墨无视了不断给自己加戏的卢玥笙。
“我还有个问题，你造望远镜干什么？”
“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问到这个时，他才总算回应了一句。
“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游历世界搜集灵魂的魔鬼，没想到还有这么高大上的爱好。”
“上一个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人，已经被踢到月球去了。”
……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虽然白墨没有明确提起自己在地球上做过些什么，地球现在变了什么样子，但卢玥笙还是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他肯定是有些很不一般的经历。
“他很厉害，也许有办法带我回去？
要是能回去的话，我是选择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一走了之以后，现在的努力又有没有价值？
……”
她突然有些害怕。
第五百一十二章 礼物
五米、十米、十五米、二十米……
每天穿梭在寒落城里的百姓，在某天清晨突然发现，城北一个属于卢家的院子里，冒出了一座不停向上“生长”的尖塔。
尖塔圆锥状的塔身呈银白色，上面悬浮着一大团看起来跟乱麻一样的金属丝，不时冒出些哔哩哔哩作响的火花，完全就是一副“别碰，不然后果自负”的样子。
充满着科幻特色的高塔，跟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氛围明显有些格格不入。
当然除了夹着尾巴，不知道藏着哪个旮沓的穿越者们，本地土生土长的居民可不知道什么叫科幻风，他们只感觉尖塔看着有些奇怪，跟以前看到过的房子不同。
在还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这座尖塔便从只比墙头高出一点，一路拔高到了甚至可以跟城里地标芦苇坊并驾齐驱的程度。
接近五十米高的银白色巨塔，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寒落城北，俯瞰着脚下穿梭不息的人流。
不过最让人咤咤称奇的，还是那个院子压根就没有人听说有砖瓦匠来过这件事情。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他们都只看见一车一车的材料从后门进去，然后又一辆一辆空车出来。
大院南边的那扇门，像无底深渊似的，不断地吞噬着一切送进去的东西。
那座高塔造出来的方法，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力之外，至于隐约能猜到些什么的世家留守，也在卢家的银弹战术下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卢家内部的消息人士，对此则讳莫如深，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问起，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谁有走上去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勇气。
因为且不说那是寒落城地下皇帝卢家的东西，传说中的那些仙人们，他们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要是好奇心太重的话，在这种并不太平世道里，很容易会丢掉小命。
……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国家。”
有幸全程目睹了高塔诞生全过程的卢玥笙，她看着这座画风极为科幻的银色建筑，不由得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连她也没想到，单靠一个人的努力，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能从零开始，造出一座十层楼高的巨型建筑。
不过说“一个人”也许有些不贴切，毕竟现场有着几十个一模一样的白墨，在进行着不同的工作。
哪怕是她曾经接触过的血脉者里，也没听说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神阶、龙阶的血脉超凡者，他们要在短时间里毁掉一座十层高的塔不难，但要在十天内重建出另外一座，却是极难的事情。
更不必说要修建这座没有蓝本可以参照、内部还是由大量半导体构成，精细结构极为复杂的尖塔了。
“送你点东西。”白墨没有评论她的话，反倒是让其中一个分身，从体内拿出了一团流光溢彩的东西。
“七窍玲珑心？”她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样一个词，也许是因为它正好是从白墨分身的心脏位置掏出来的。拳头大小的奇异物质，在念力的操控下以一个缓慢而平稳的速度，向着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少女飘去，而做出这一切的那个分身，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别的地方。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反射出瑰丽而迷人的色彩，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然而当那团有点像果冻的奇异物质飘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卢玥笙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哪怕腰间的暮火并没有向她示警。
原因无他，能从人身体内部拿出来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玩意。
“我该……”贸然接到这样一份“礼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里她也经常有跟各个势力的血脉能力者进行交流，接触过的高手不少，但他们本质上都属于能打交道，有欲望、有需求的人。
但这个白无天，他的想法根本就没法用常人的逻辑去推断。
“诶……？”还在犹豫的卢玥笙，突然毫无征兆地，就被几粒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碎沙子给重重地撞了两下。
有着暮火的自主保护，她自然是没有受任何的伤。但原本还在犹豫的手，却因为这场变故而一把按在奇异物质团中。
“空零系统已启动，当前个人属性值为攻击1.2，防御0.9，闪避1.1，体质1.4，自由点数2点……“一个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却是卢玥笙自己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只要加点就能够变强？！”听完空零系统的自我介绍以后，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她能够获得系统所需要的点数，就可以跳过所有的修炼过程，直接增强自己的四维属性。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这种堪称外挂的系统，他竟然会随手送给我。”事情发展得实在太快，卢玥笙一下子有点懵，但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种事情，她还是能想到的。
而且无功不受禄，巨塔建造的整个过程里，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几乎全程是个看客，自然谈不上什么谢礼。
卢家唯一的贡献，便是不停地安排手下，从白墨分身所在的矿山中，将各种建设需要的原材料，一车一车地运送到院子里的建设场，以满足那个消耗速度甚至超过了运输速度的黑洞。
光凭这种小事，完全不值空零这个系统的珍贵价值。
……
打开个人状态栏后，她看到攻击、防御、闪避、体质四个数值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加号，表示现在可以在这四个属性中选择加点。
“攻击，加1点！”没有免费午餐这种事想归想，但她还是马上就试用了空零系统，这个普通人如同草芥的世界，她实在是太渴望拥有真实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暮火再强，那也只是外物，它的创造者南玄礼一个念头也许就能收回，救命的情分会随着时间淡去，或者某天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会完全忘记掉当年的事情。
第五百一十三章 血脉
但偏偏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几乎全数被垄断在血脉世家当中，为了保持血脉的纯正，他们甚至极少与外人通婚。
至于唯一可能被外人得到的源种，则一向是所有世家关注的目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染指。
所以即使她身为一个穿越者，在没有某些不讲道理的外挂帮助下，也同样难以越过这个巨大的藩篱
尝试着给攻击这个属性加上一点以后，卢玥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几秒钟后，攻击的属性就从1.2变成了2.2。
她直接就能感觉到，从胸前系统所在的位置涌出了一股热流，以某种玄妙的方式扩散到全身上下。
热流走到哪里，那里的肌肉跟骨骼就会有淡淡的暖意。
她抬起手，发现好像有些轻飘飘的，变得更加的灵活，拔出腰间的暮火将它拿在手上的时候，也明显有种变轻了不少的感觉。
“这是地球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研究出来的东西？”她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
跟以往借助暮火短暂得到的力量不同，卢玥笙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次自己是从身体层面发生了变化，结构的改变是无法被收回的。
自己开高达跟自己是高达，两者给人的感觉会有非常明显的差异。
“算是吧。”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获得新的自由点数？……”一大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独自流落在异界二十年，莽荒界也没人能理解那种社会性生物离群的孤独感，所以她现在一有机会就会变着法子找白墨说话。
“让这个世界燃烧起来。”
“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停地搞事，就能够收获新的自由点数？”
“大概是这样。”
“地球上难道真的开创了魔鬼道的修炼方式，看着世界毁灭就能变强？”她完全搞不懂，世界大乱对那个人来说意义在哪里，值得他拿出来一个无论怎么看功能都非常逆天的系统。
“我在搜集这个世界灵魂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那些被印记火器杀死的人，他们的灵魂真的能被接引到你这里？”哪怕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也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因为这种事情即使是在莽荒界，也属于相当玄幻的传说级别。
“我看见有一张大网，连在了每一个诞生自莽荒界的人身上，而他们的灵体表面，还覆盖了一层云雾。”白墨没有回答卢玥笙的问题，而是又自顾自地说着些奇怪的话。
“从很多年前，我就可以直接看见人与人之间的一张网，但却从来没发现他们身上这种有着不同颜色的云。
然后我看了他们的记忆，发现魂体上云雾颜色的不同，正好跟这些人的社会地位相对应……”
“因果！气运！你能看到这种东西？！”她再一次震惊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传统华国人，卢玥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白墨和她想的一样，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地球上的人没有气运云，但莽荒界上的每一个土著，他们的灵魂表面都有着这样的一层云雾。
“那我的气运怎么样？”卢玥笙问出了大多数人都会问到的一个问题。
“只有因果，没有气运。”白墨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借我牵动风云，是想要知道气运背后的答案？”
她不是笨蛋，白墨说了那么多无关的话，要是再联想不到一起，也愧对自己在这片土地上二十年的打拼了。
“我有些想法，但需要一场试验去验证，正好遇见了你。
跟我一起从地球过来的还有几千人，希望他们也能给我一些惊喜。”白墨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所震惊，卢玥笙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那我也说一下这些年里搜集到的，关于这个世界历史的信息。”好几分钟的相对无言后，还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因为她发现，指望白墨会考虑气氛的话，估计她能等到世界末日。
“大约是八千年前，莽荒界人族的先祖在这片土地中央，也就是大魏白玉京所处的中州，建立起了属于人族的国度。
经过上千年的征战、经营，人族活动的范围从最初的中州，一步步扩展到了今天的核心十九州。
那时候据说世家跟普通家族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血脉的力量还经常会突然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
但在得到核心十九州后，人族似乎是到了扩张的极限，永无休止的对外战争不仅让平民数目难以增加，作为战斗主力的血脉世家也是伤亡惨重。
再加上传说四大家族的最高层，也正好在这个时候仙去，于是人族建立的国家领土就此固定在了核心十九州。
之后的三千年里，莽荒界的格局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直到那个禁忌人物的出现。
他出身南玄家，但一切有关他名字的记录都已经被抹去，他是那个时代世家最耀眼的天才，但偏偏也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个。
三千年的时间，世家的利益集团已经变得牢不可破，他们没有了继续开拓的冲劲，只想扼杀一切的变化，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段日子里。
因为每一次的对外开拓，作为主力的超凡者都要面对巨大的牺牲，他们活得太久，害怕了。
为了打破僵局，南玄家的那位用了一种极为疯狂的方法。”说到这里时，卢玥笙突然脸上一红。
“布种天下。”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轻轻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听到这里时，白墨就大致猜到了结局，不过他没有说话，继续听着对方的解释。
“老辈血脉者的故步自封，修身惜命让他感到失望，哪怕他用力量夺取了最高的权柄，对这些油盐不进的老顽固还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因为血脉力量的特殊性，师徒关系没有多少意义。
所以他决定广开后宫，将自己的血脉力量传播开来，让更多的新生代参与到人族上层的开拓战争当中。”
“为人族之崛起而后宫……”
第五百一十四章 错认
“不被评议会接纳的那些在野世家，他们血脉的源头，几乎都可以追溯到南玄家的那个人。”卢玥笙假装听不到白墨的调侃，将继续下去有可能会被带歪的话题，给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几乎？”
“世家也是人，人多了自然就有理念不合，恶劣的外围环境限制了内战，一些少数派就选择另立山头。
至于幸运得到源种，最后开创一家的普通人，在有记载的几千年历史里也一共只有一个……
我是个穿越者，但也有自知之明。
单凭我自己，算计龙级跟龙级以下的人还有点可能，但神级的血脉者不同，除了那次我碰巧遇到重伤的南玄礼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屑于跟一个普通人有任何的交流。
而即使是他，当时眼神里的那种冷漠，也没有一丁点的掩饰。
连交流都做不到，什么算计也只能是空话。”
说到这里时，卢玥笙回想起白墨一直以来的眼神，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心里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一个普通人能从他们的争夺中得到源种，除了举世无双的运气以外，我想不到有其它的理由。”她赶忙又说了几句，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不过她瞥了一眼白墨，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提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而关于那座银白色高塔的事情，卢玥笙并没有再过问，尽管她也很好奇，为什么白墨会称之为“望远镜”，但她更清楚交浅言深的害处。
说到底他们除了同是来自地球以外，并没有什么其它交情。
……
悬浮于半空中的铁矿石，被汹涌的灵能火焰飞速融化成液态的铁水，熔融的铁液在念力牵引下疯狂旋转，不断分离出其中的杂质。
冶炼特种钢材所需要微量元素成分，直接就像撒盐一样被均匀地撒到铁水当中。
还没等铁水冷却，在半空中漂浮的那一大团熔融物，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分离成大大小小的数百个液态团块，捏成了所需要的形状。
最后熔融物的热量被疯狂吸收，使得它们在几秒钟里冷却到常温，从矿石开始，一次性完成模块的冶炼跟倒模加工，直接成为了巨塔拼图中的一块。
机械工业上的特种钢材、电解铝，电子工业需要的单晶硅提炼……这些在精度可以做到分子级别精确控制，随手刻画集成电路的念力面前，全部都被一个人以高速完成。
这便是巨塔建设场高墙之内一角的生产状况，数百个同时在进行的工序，将院子里绝大多数的空间都占得满满当当。
……
得到了系统的卢玥笙开始加速火器推广的计划，此时的她不仅是为了自己当初的理想，也是为了能够获得增强身体力量的属性点。
水搅得越混，她每天能获得的自由属性点就越多。
当然这样大张旗鼓地倒卖枪械，在隐藏各地的一众穿越者眼里，简直就像是黑夜中明亮的一道火光，跟打罗敲鼓地大喊“我是穿越者”差不多了。
随着消息的传播，有人开始私下联系起了卢玥笙。
“纸上只写着‘蠕虫’、‘低调’两个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拿着一张内侍递过来的纸条，百思不得其解。
给她送纸条的人，自然是来自虚空蠕虫的穿越众，他们潜意识就认为，这个世界的穿越者都是通过虚空蠕虫来的，这个卢玥笙也不例外。
所以想要通过传纸条的方式，好心地提醒她行事低调些，不要引起白墨以及这个世界本土的高层力量注意。
“莽荒界似乎没听说过人用‘蠕虫’这个词……难不成又是一个穿越者？”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确切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凭感觉猜出了一部分的真相。
“红杏，盯紧送给我这封信的人。”她扬了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总管。
“小姐，对方似乎是一个血脉者，我之前派去跟踪的人被甩掉了。”
“用我的令牌到后库拿些财物，去城主府查水镜图。”卢玥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木牌。
“是！”
这个世界虽然很多方面看起来都比较落后，但城主府里却是有着像水镜图这样，能够覆盖全城大部分地区，类似监控摄像头的法器存在。
毕竟无论是哪个时代，保持控制力都是第一要务。
“这种事情该不该问问他的意见？又或者，他早就知道有其他穿越者的事？”吩咐好手下以后，她躺在大院的沙发上思考着问题。
白墨自从那座“望远镜”修建完成以后，便一直坐在里面不问世事，让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接受系统后会变成傀儡的卢玥笙感觉很是写意，不愿意破坏这种好光景。
事业蒸蒸日上，力量也节节攀升，她正是意得志满。
“这种小事，由我自己处理。”
……
“轰！”小巷之内，一座民房的大门被人用力踢开，周围的邻居好奇地将头伸出来四处张望，在看到一群背上写着一个大大“卢”字的军士后，马上就缩了回去。
卢家的私军在寒落城的地位，一点也不比城卫军低。
“你们是谁？！”几个原本正在把酒言欢的年轻人，都在第一时间拔出了武器，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你就是那天给我送信的人？”从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士中，走出了一个面容相当秀气的青年，他指着站在一角的黄衫人说道。
“可以私下聊聊吗？”黄衫人听到秀气青年的话后，主动地将武器放下，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可以。”一身男装打扮的卢玥笙欣然同意，因为她也正有此意。
她这次摆着排场到来，不过是为了增长自己的威风，上一次被同是穿越者的白墨完全压住了气势，现在自然也有样学样，杀杀别的穿越者威风。
“你这么大张旗鼓地行事，不怕被那个人盯上吗？”一群人默认了卢玥笙也是虚空蠕虫上的穿越者，上来就没有试探性的废话直奔主题。
“那个人？他们是不是将我错认成了其他人？”听到黄衣男人的话后，她皱起了眉头。
第五百一十五章 方舟
“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们在看见卢玥笙的反应后，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妥，但也说不出有些什么问题，只是感觉她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不过会选择参与虚空蠕虫这种疯狂计划的家伙，性格大多也是异于常人，所以这种念头只是转瞬而过，并没有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什么涟漪。
“难得穿越到一个新世界，不搞出一番改天换地的事业，对得起这番遭遇吗？”卢玥笙经过了一番思索，决定对自己不了解的部分含糊其辞，改而用高大上的口号去掩盖自己的心虚。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也不想穿帮，在一众穿越者同胞面前出丑，所以最后选择了略过有关那个人的信息，不正面回答他们的疑问。
原本单凭蠕虫一词，她还不能确定对面跟自己是不是一类人。
但在有了白墨这个先例后，卢玥笙的思维转变了，她相当自然地认为，跟莽荒界大众说话用词不同的人，全都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
“说得好！”坐在后排的几个年轻人应和道。
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只能怂着，不能大张旗鼓地搞事，心里面多半是憋了一口气。
现在听到卢玥笙的话以后，这些人不禁为她的话喝彩，同时也有了新的打算。
“都来到新世界了，没必要还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那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他的消息，说不好已经死在哪个角落了。”
“说这话的，你自己信吗？”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还是要小心为上，这个世界的神级强者，甚至要比地球上的六阶强上几分，已经有好几个投胎到世家的人，在尝试逃离的时候被他们秒杀，只能躺在蠕虫内部慢慢养伤。”
……
一群人跟卢玥笙聊着聊着，变成了内部又一次关于怂还是不怂的讨论。
认为应该开始随心所欲行事的人觉得，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发现过任何跟白墨的踪迹，是时候撕开蒙在头上的那层阴影了。
而其他人则始终坚持，小心驶得万年船，好不容易拥有了遨游不同世界的机会，时间还大把，机缘也无数，没必要去赌那个疯子死没死。
怂派跟浪派两个派系，在立场上几乎是撕裂了整个方舟。
以虚空蠕虫整体为载体的方舟，其属下的各个穿越者小团体中，遍布了两派的支持者，所以这些年间的争论从未停止。
因为大家都将卢玥笙当成了同样是方舟的人，他们内部吵起来也没有丝毫的避讳，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也让静静坐在一边搜集情报进行分析的她，慢慢地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地球上的一部分人为了躲避某个无法反抗的力量，研究出了名为西尔德斯方舟的虚空蠕虫，通过空间穿越逃到这里。
他们组织的名字就叫方舟，但因为逃得太匆忙，方舟里的人相互之间，并没有专门的联络方式，甚至连身份确认的方法都没有统一，所以我才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他们害怕的那个人，好像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么，逼得他们不得不逃离地球的，到底是谁？”
卢玥笙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马上又吞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
“卢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炎盟？”好不容易平息了争吵的黄衣男人，向卢玥笙发出了邀请。
方舟内部山头林立，每个小组织小圈子都想要壮大起来，掌握西尔德斯方舟最后的控制权，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对散人的拉拢很是热切。
“让我考虑两天。”由于刚才突然萌生的某个大胆猜想，她并没有马上答应黄衣男人，选择拖上两天。
“这是炎盟内部的临时通讯装置，如果你有了决定，可以用它来联系我们，我叫林炎阳，是炎盟的副盟主。”
“好。”卢玥笙一把接过通讯令牌，带着手下离开了炎盟的临时据点。
……
“会不会是他呢？”回到卢府的卢玥笙，一边转着手上的毛笔，一边念叨着这件事。
那个猜想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挠着她的好奇心。
至于从炎盟众人手里拿到的通讯令牌，她自然是不会随身带着，万一上面有什么记录装置，自己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她相信除了白墨那种人以外，加点升级外挂绝对会引来无数人的红眼，穿越者同胞的塑料情谊在这种利益下毛都不是。
重利当前，什么都可以放到一边。
思前想后，卢玥笙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银色高塔，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害怕自己要是加入了炎盟，也许就走到了白墨的对立面，相比起随手能送出加点升级外挂的他，炎盟什么都不是。
……
“咚咚咚。”一路走到高塔所在的院子前，她让手下敲响了大门。
没有人应答。
几秒钟后，门却自动地打开了。
虽然已经接触过好几次，但每一次近距离观察这座数十米高的银白巨塔，依然是会给卢玥笙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即使是现在靠着加点系统，她获得了超过普通人五倍的各项属性，然而在这座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巨塔面前，仍然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她变得越强，就越能发现那个人的深不见底。
不过卢玥笙很奇怪的是，被震撼的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
身后的手下一个个看起来，都还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就好像在他们面前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一样。
“我扭曲了他们的记忆跟感知。”白墨的一个投影出现在卢玥笙面前，用像是抹掉了几粒灰尘的语气说道。
“在他们眼里，这里只是一片空地？”
白墨点了点头。
“炎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卢玥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遇到这种扭曲记忆感知像吃饭喝水一样随便的人，除了无力感以外，她没法有其它的感觉。
“随意。”白墨只回了两个字。
“果然你也不在乎……”
“相比起打通大道天途，他们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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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圣神
卢玥笙没再说什么，这种听起来就不明觉厉的名词，她决定还是少探究为妙。
没有力量却整天幻想什么大道、修仙的人一般称为中二病晚期病人，卢玥笙听到他们的话可以一笑处之。
但在她面前的白墨，经常说着这些奇谈怪论的同时，却偏偏是一个拥有着确确实实能毁城灭国力量的家伙。
当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事情就显得很微妙了。
……
“哈斯塔，你不觉得那个女人的来历有问题吗，我们不应该将她拉进来的。”卢玥笙走后，炎盟的副盟主林炎阳，一把掏出口袋里的宝石，用精神波动传音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除非她夺舍的是一个成年人，不然她至少应该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旁边的人也插了一句。
早在地球上的西尔德斯研究所时期，他们就已经用活体实验研究过，夺舍一个普通人的话，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获得对方大部分的记忆。
不过在获得记忆的同时，也有一定的可能会混淆掉自我，自我认知的主体会变成被夺舍的人，相当于给对面送了记忆经验大礼包。
所以除非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才会选择夺舍成年人，平常都会选择几乎没有自我概念的婴儿。
“她的真实身份重要吗？”宝石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传信戛然而止。
……
“盟主还是那样，整天想着他的圣神道。”
“我看分明是邪神道，靠制造恐惧代替信仰获得力量。”
“别多嚼盟主的舌根，天天做噩梦梦到被触手怪追杀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那个一身黄衣，满脸都是触手的怪物！我梦到过一次！绑着我在剧院，非要我看完一场全是神经病演的戏，打死我也不可能忘掉。”一个成员心有戚戚地抱怨道。
“肯定是你惹到盟主了。”众人异口同声地笑道。
哈斯塔修炼的圣神道，是他根据原来信仰封神的方法，进行大规模修改以后的方向。
他不甘心成为受制于信仰之力的神明，于是尝试了一条新的道路，在不同的世界层中散播恐惧，扭曲人心来获得力量。
方舟上的人，他们都以放弃肉身为代价，永久地成为了虚空蠕虫的一部分，换取可以穿行于不同空间层的能力。
在放弃肉身后，肤色、外表、种族都不再是人与人间组成小组织的藩篱，所以出现了许许多多跨越种族的小团体，林炎阳他们跟哈斯塔就是一个例子。
借助这种恐怖的能力，每个人都在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用尽各种方法变强，争取着有一天能够脱离蠕虫，变成单人随意穿越。
而不是像现在那样，数千个穿越者只能挤在一个世界里。
几千个同伴一起穿越，虽然生存风险变得更低，但相对的，利用信息不对称进行装逼的快感也变得聊胜于无。
他们中有相当的一部分人，当初同意参与这个疯狂的计划进行穿越，无非就是要享受那种信息碾压土著的优越感。
无论是异界种田，将地球技术带到异界，还是当文抄公，成为一代大师，本质上都是为了这点。
只是几千人集体穿越的话，即使是诗三百都用上依然不够分，也许还要用上历朝历代的所有名篇，才堪堪能让他们都分上一首去秀。
至于种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估计都没有那个耐心去从零开始，教导莽荒界的普通人基础数学物理化学。
要改变这个普通人能识字就算不错的落后世界，一群有耐心的小学初中老师，也许才是最有用的。
……
“炎阳，你觉得那个卢玥笙是怎么一回事？”一阵哄笑过后，众人将话题从触手怪带了回来。
“她是一个地球人这点毋庸置疑。”从刚才跟卢玥笙的接触中，他们都很明显地能够看出对方的三观跟土著完全不一样。
“话中能说出像民_主、自由这种词，你说她是这个世界的土著都没人信。”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还是像草芥一样的普通平民，都不存在民_主这个概念。”一个最初投胎在一个小世家里，在大魏朝廷颁布搜魂令后逃出了家族的穿越者说道。
“魏廷的一个命令，属下的世家就得无条件遵守，无论这条搜魂的命令有多么的不合理，不人道。”
“而且除了我们以外，其他的同龄人没有任何反抗，都是主动放开，将所有的记忆交给族长翻查。”
……
“谁会去追求脑子里根本没有的概念？”稍稍分了一丝神到众人身上的白墨，听完了他们的整个对话后有了这样的想法。
从哈斯塔的意识降临到寒落城里开始，白墨就留意到了这群人。
那个降临的意识有那么一丝他似曾相识的气息，让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打得四分五裂的拉姆多，还有某株记忆中好像是叫烟火的苹果树。
借助天网的能力，让白墨了解了哈斯塔的发迹史。
家境贫寒、法术资质也很差的他，在一次的“机缘巧合”中，成为了“被选中的孩子”，获得了一块来自大业未成却中道崩殂的神道先驱——拉姆多他的神格碎片。
在神格碎片的引导下，哈斯塔打开了拉姆多留下来的其中一个秘密宝库，逆天改命地成为了修炼神道的超凡者。
只是连拉姆多的分魂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一脸憨厚，待人也颇为热情，一脸老实人模样的小伙子，背地里居然有着极重的心计！
他一直都对无缘无故得到的奇遇有所防范，不停地背着拉姆多的分魂去调查碎片的背景。
尽管因为涉及到白墨这个大人物，绝大多数的线索都到此中断，无法再追查下去，但最后哈斯塔还是得知了拉姆多的死敌，变异苹果树烟火的存在。
通过烟火的解释，他才得知自己是将会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地融入对烟火跟对白墨的强烈仇恨，成为复仇的棋子之一。
第五百一十七章 神之道路
哈斯塔始终认为，给予他奇遇的人让自己报恩没问题，开门见山说出来就好。
但绝对不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强行改变他的人格，植入无关的情感去利用自己，达到复仇的目的。
于是他联合烟火，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拼死将打灭了拉姆多的这缕意志。
像布子、反杀、反杀被杀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拉姆多布下的棋子里，除了极少数像哈斯塔那样有着极高的警惕性，靠外力成功反杀以外，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了思维，成为了一轮教残党的成员。
当然还有一些是反杀没成功，人格也被洗成白纸，彻底变成了傀儡的可怜人，他们变成了拉姆多制造神卫的最佳材料。
……
“好像有人在窥探我？”虚空蠕虫当中，一团难以名状的阴影时隐时现。
炎盟盟主哈斯塔的本体，便藏身于这片阴影当中。
早在虚空蠕虫计划开始前，依靠着拉姆多神格碎片里残留的记忆与经验，他就已经踏入了神道六阶的层次。
只是他也很清楚，这基本就是信仰神道的极限了，除非他能够将人类社会强行整回到中世纪，回到教会高于一切的时代。
唯有现世的苦难，再加上信息的封闭，让人们的心灵无处寄托，方能大批量地诞生出纯净的信仰。
现在这个浮躁的、信息泛滥的时代，绝对不是信仰神道的好时代，对神明虔信者少得可怜。
倘若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六阶超凡者的话，花上一两百年的时间，用绝对的力量对全世界进行封闭式的洗脑跟科技消除，说不定还有希望在人类三代以后达到这个目标。
定点地进行人群清除，肉体消灭绝对无法洗脑的部分。
对新生代从教育开始灌注纯净的信仰，重复这个过程一百年，到第三代、第四代也许就足够了，全世界都会是他的虔诚信徒。
接下来只要他不死，社会就可以永远停留在同一个时刻。
然而很可惜，地球是多元的，无论是走其它哪一条路线的超凡者，都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无比想要尝试新道路的他只能选择离开，隐藏自己的身份实力，加入到西尔德斯实验室的这个计划当中，尝试寻找一个能实现自己野望的新世界层。
……
参与虚空蠕虫计划的人当中，只有其中不到四分之一的核心人员，是真心只想要放逐白墨到异位面，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人。
其他的外围参与者，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这些想法在现世难以被占据高位的人类议会接受，所以他们选择了寻找一片新天地。
“能够窥探我又不留下痕迹的……难道是他？又或者是我刚才的降临引起了本土顶层战力的注意？”哈斯塔在发现不妥以后，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些。
“这个世界绝对有七阶甚至是七阶以上的生命存在，那些蠢货死在他们手上倒无所谓，但牵扯到虚空蠕虫的本体就有麻烦了。
那个男人拥有可以在空间夹层中游走的能力，说不好其他七阶生命也可以做到，这时候虚空蠕虫万一暴露了位置……”
哈斯塔越想越害怕，恨不得自己现在马上就找到神道晋升七阶的方式，获得在空间夹层中自由活动的力量。
而不是像现在那样，被绑死在了这条船上，一旦船被暴风摧毁的话，大家都得一起死。
……
“发现了吗？”虽然白墨也摸不清虚空蠕虫真正的具体位置，但还是隐约地能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被发现了。
“一个六阶的家伙，不留在议会高层，反倒是藏头露尾地潜进虚空蠕虫，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有意思。”
在不影响到自己计划的前提下，他没有什么针对哈斯塔的打算，反倒是颇有兴趣地分出了一丝念头，去尝试推演对方的道路。
情感日渐淡漠的白墨，就连之前拖着残破神躯离开地球的拉姆多都无动于衷，甚至还随手将自己收藏的其中三分之一神格也还给了他。
现在对从没接触过的哈斯塔，则更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个世界的真相，在风云际会之时，大概就会揭开了。”
……
“玥笙姐，你可真大胆，我们一个个都不敢在这个世界肆无忌惮地种田爬科技……”几天后，加入到炎盟内部，跟众人都混熟了的卢玥笙又被打趣起了这件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啦，那个人肯定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她不得不陪着笑回应道。
融入这个群体以后，卢玥笙发现自己就像是混进了狼群里的一头哈士奇。
能参与到方舟穿越计划的人，穿越前至少也是四阶的超凡者，换算成这个世界的战斗力，大约算是龙级里比较弱的一部分人。
至于各个小团体的领导，则几乎都是由五阶超凡者担任，他们穿越前的战斗力相当于龙级里最强的一批。
哪怕他们放弃了原来的肉身，而且在穿越后为了适应新世界的力量体系，可以发挥出来的力量又打了一个折，但层次上的差距依然存在。
不久以前还是个普通人，现在得到加点系统也才勉强升到二阶水平的卢玥笙，对着他们自然是感到压力山大。
“听你说话的语气，玥笙姐是认识他吗？”围着卢玥笙的一个小姑娘说道。
“我能跟那种大人物能攀上交情就好了。”她不得不苦笑着，又编出了一个谎言。
“听说当年跟过他的助手，在离开的时候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会不会是有……呜呜呜呜……干嘛捂着我的嘴！”
“找死是吧，那等人物可是有‘言灵’的，当年有多少人死在多嘴上你又不是不清楚！”眼看话题要往危险的方向走，林炎阳赶紧捂住了旁边人的嘴巴。
当年白之大地初创的时候，大批的网络喷子，就因为说错话死在了毫无缘由的心脏麻痹上。
暴力无法说服反对者，但可以让反对者永远闭嘴，无数人用鲜血，教会了活着的人这个道理。
第五百一十八章 他的名字
一席话语过后，气氛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谢谢林叔……差点就祸从口出了。”发现自己差点因为多嘴说错话，而引来杀身之祸的女孩在反应过来以后，不住地向林炎阳道谢。
“也许会成为方舟历史上死得最冤的穿越者。”
“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五秒钟的英雄？”
“下月猝死名单+1”
……
一堆玩笑式的吐槽段子从周围人的口中冒出，稍稍驱散了原本严肃的气氛，只是在众人的调侃话语中，也不免带着一丝苦涩。
“好不容易来到异界，结果还是连言论自由都没争取到，想随便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呢？”林炎阳身旁的小四郎苦笑道。
“没有捍卫权利的力量，又哪有什么自由，我们要不是有着原身自带的力量，连自由活动的权利都没有了。
单凭这个世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甚至很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这方圆几十里。
野外经常有被土著叫成妖邪的东西出没，普通人除非武装起来，凑个一两百人集体行动，不然都是给它们送外卖。”照例是林炎阳的说教时间。
……
“连说都不能说吗？”听完他们的一番对话后，卢玥笙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白墨的认识。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影响力能到这个地步，让全世界都为之谨言慎行。
在她的记忆里，哪怕是一国的最高领导人，也顶多是能使国内的民众会做到这份上，但国外的人该怎么调侃还怎么调侃，丝毫不用给面子，反正也没有跨国执法。
但现在不一样，来自大和的小四郎，来自华亚联邦的林炎阳，来自欧洲联盟的苏菲，他们居然同样都畏惧着同一个人。
“白无生……他的真名是什么？”卢玥笙突然好奇起了这个事情。
因为跟炎盟的人交流了那么多天，也始终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他的名字，似乎是生怕引起白墨的注意。
于是她笑着向众人问道：“如果真的要说出他的名字，你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果然不是方舟上的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懂。”不少人听完以后，心里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只是他们并没有拆穿的打算，毕竟拉拢到一个在莽荒界发展得相当不错的前辈穿越者，也算是大功一件。
而且在没有外挂的前提下，能孤身一人发展起来的穿越者都不简单。
……
“经过一些不怕死的人他们的测试，我们发现这个‘言灵’，其实有点像网络上的关键词检索系统。
在知道了原理以后，要蒙过这个系统其实并不难，只要往你要说的话里‘撒盐’就可以了。”还是林炎阳做回答。
“撒盐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成是简单的加密，也就是在你真正要说的话里面，混入足够多的无意义字符。
譬如我说白日依山尽，墨染清缘录。”
“白日依山尽这半句诗我是听过，后半句是什么？”卢玥笙被突然念诗的林炎阳给弄懵逼了。
“‘言灵’是自带更新功能的，所以不能多次用同一个加密，后半句是我刚才随便编的。”林炎阳耐心地回答道。
“所以跟你念诗有什么联系？”卢玥笙还是没搞明白。
“两句诗的第一个字加起来，就是他的名字。”他说到这里时，已经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
“装是方舟上的人也走点心呀，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此时众人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当然想归想，脸上还是一副笑嘻嘻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从身边人的眼神中，卢玥笙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一些问题，打个哈哈算是混了过去。
“白……墨……？”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你找我？”就在她默读出这两个字以后，一个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声音，突然在卢玥笙的脑海里回荡。
“你能听见？！白墨是你的名字？”
“因为你身上有系统。”
“系统……那我是不是什么都被看到了？！”
“读心我还做不到，但身体确实是每个细胞都能看清。”
“……”
“没什么好尴尬的，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变成跟你一模一样的外表，至少在细胞层面，不会有任何的差异，看你跟看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卢玥笙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体3D模型，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身体被放大以后的模型，而且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该有的地方都有，不该有的地方也被细致地刻画出来了。
“我也许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了……”白墨的声音消失后，她自言自语道。
……
“玥笙？你脸怎么那么红？”刚才还因为差点说错话被坑的女孩，发现卢玥笙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却带着几丝诡异的红霞。
“没事没事，天气有点热而已。”她还打开手上的折扇，用力地扇了几扇，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没事就好，我看你似乎有些不妥……”
“真的没事。”
带着外挂的哈士奇在狼群里装狼，众狼假装不知道哈士奇在装狼，时间就这样在一群人的互相演戏中一天天地流逝着。
火器的疯狂扩散，始作俑者的安然无恙，都像是给遍布大魏各地的穿越者们发出了一个指令信号——大家可以开始行动了！
原本在蛰伏，担心白墨会出来干扰他们的大票穿越者，在发现推行火器的出头鸟并没有被打死以后，纷纷大张旗鼓地开始了自己行动。
于是一时间群雄并起，从像卢玥笙那样，打算起事当皇帝的，到像临高团那样玩贵族共和制的，甚至还有到处组织农民打土豪分田地，要将红旗插遍莽荒界的勇士。
怀揣着不同目标的穿越者大军，正以超越时代的知识，搅动起这九十九州的风云。
至于原本统治这片土地千百年的血脉世家，除了亲身经历过被当成夺心妖追杀的极少数人以外，眼高过顶、优越感爆棚的穿越者们，似乎没有谁真当他们是一回事。
PS1：推书，黑暗向文
PS2：最近看了看自己起点的书架收藏，发现TJ了好多书，莫名心疼
第五百一十九章 异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土著都发动不起来？！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改变现状的心思吗？”
一个深处地下的秘密聚会点里，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一边喝着闷酒，一边互相抱怨着大业的不顺。
“说别的都好好的，识字教育跟基础算术教起来也愿意接受，但只要一提到变革有关的东西，他们就会马上变得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
“对，他们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完全是跟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莲蓬的反应差不多，简直就像是基因层面的厌恶。”
“不想听，不要说，告辞，恶心三连。”
酒过三巡后，有人开始飙段子。
“这里面我觉得肯定有什么问题，活在魏朝这样一个封建王朝的底层，不可能连一丝想要上位的欲望都没有……我们古代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
“这个世界王侯将相可是真有种的，魏朝法律明文规定，任何非评议会血脉世家的人，都不允许当官。
普通人顶天了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师爷，绝对不可能成为体制的一份子。
而且这里没有什么科举制，世家也从来不跟普通人通婚，都是在内部进行联姻。换言之，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存在什么上升的机会。”马上就有人反驳道。
“但越是绝望的社会，群众应该越容易发动起来才对。”
“也许是习惯了，谁知道呢。”
“几千年都没有丝毫的进步，大多数人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这样落后的制度，不应该再保留下去！”
“说得好！”
“干！”
“嗝……”一个酒嗝破坏了原本热血的氛围，但很快被众人无视掉了。
……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来自方舟上的各个团队都陆续正式开展了自己的计划，但他们十分郁闷的发现，莽荒界的队友真不好带！
无论想要搞什么大事情，都免不了要发动广大民众。
打算走种田爆工业平推路线的，必须得培养出大批的技术人员跟工业人口，去支撑背后的生产体系，不然光靠一个小队的穿越者，要实现社会的工业化就是开玩笑。
然而穿越者们无奈地发现，自己教导出来的普通人他们认字了，他们懂四则运算了，他们能进工厂当生产工人了，但却永远坚持现在的社会是最好的，世家理所应当地统治一切，自己也理所应当地应该服从。
对于社会改良的问题，也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
“这反造着太难受了，他们都是被洗脑了吧。”这两年里，卢玥笙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炎盟没事找事玩的一群人，在卢玥笙加入到联盟里面以后，十分俏皮地同意了支持她推翻世家，建立新秩序的举动，而且还一致将她推到前台，成为了起义组织的明面领导人。
然而这时候他们遇到了跟其他团队一样的问题——根本动员不起普通人！
以前在寒落城里经商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各种促销理念让她轻而易举地击败竞争对手打开市场，一些来自地球的小商品小创意，也深得本地人的欢迎。
但现在卢玥笙发现，只要一谈及世家统治这块，自己稍稍提出那么一些新观点，这些人就会马上换成另外一个人格，变得相当奇怪。
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会遇到这种困难，人的性格还能转换得这么快。
“简直是‘莫谈国事’的终极版本……”
“单靠言论管制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更别提我们来这里那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谁因为乱说话被抓的。”林炎阳也察觉到了不对。
“魏朝的世家好像完全不在意普通人的言论。”
“普通人之间的对话，似乎也从来不会聊到政治！”他们突然发现了这点不对劲。
“无先生，您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卢玥笙将问题留给了坐在一角，日常拿着暮火研究的白墨。
他半年前就从“望远镜”里“出关”，然后便隐去白字，一直以无生这个名字游离在众人当中。
“群体印象扭曲？”听到卢玥笙的问题以后，白墨放下剑，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个身份来历成迷，平日里也甚少说话的人，炎盟里的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要不是他自称来自方舟，说话也明显带着地球风格，加上卢玥笙对他又莫名的信任，他们肯定不会让白墨参与到聚会当中。
“你的意思是，有人扭曲了所有人对这方面的固有印象？”
“将政治等价成排泄，就不会有正常人再多加讨论了。”白墨冷不丁地说道。
“做得到吗，这完全是天方夜谭！”
“细想一下，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副盟主，你也疯了么？！”林炎阳旁边的小哥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无生兄只是比喻得比较独特，我换个例子吧，像我们古代华国，性确实是一个与每个人都相关，但所有人都不愿多谈的话题。
倘若真的有这等扭曲人心的大能，以文化的力量，将政治在大魏的地位引导成跟古华国里的性话题相当，说不定能做到这地步。”林炎阳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他似乎也被白墨的思维带到同一个沟里去了。
“古人确实避谈性……”
“正常人也确实不会随便聊跟拉屎相关的话题……”
“你们就不能想点正常的吗？譬如像思维钢印什么的！”一脸崩坏的少年，为了挽救即将翻车的话题，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可能性也挺大的，无视一切理由，相信是一切，所有平民从一出生就被打下思维钢印，坚定相信只有世家能拯救他们。”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应该还有极少数人支持我们。”卢玥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在听到她的主张后仍然坚持已见，但依旧有极少数的人被他们的理念说服，加入到了起义筹备团队当中，这似乎就有了矛盾。
PS：推个书……一本各种意义上有味道的书
第五百二十章 意外
“确实，如果真的有思维钢印技术，能让人无条件相信一件事的话，那只要给每个人在出生时都打下忠诚的思维钢印，日后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事端。”
“没有质疑，没有反抗的世界，想想都觉得吓人。”
“那个国家……”在场的所有人马上就都想到了白之大地。
“还好逃出来了，不然估计过不了几年，我们都得跟着高呼神皇万岁。”
“神皇陛下还在这个世界呢，别得意太早了，有空就多想想怎么重建空间实验室，找到其它的空间层，然后从方舟中独立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逃脱。”
“力量呀力量，什么时候才能变强到那种地步……”
“我们要在这个世界捞到足够的好处，才有机会继续向前走，打爆这群腐朽落后的世家阶层，分资源分秘籍，解放全人类！”
“怎么这老天就不赐我一个外挂……”
“他那么强，肯定是开挂了，怎么还不封号！地球onlne这破游戏的游戏体验真差劲。”
……
开启闲聊模式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话题在不知不觉中又被带偏了。
方舟当中只要是黑白墨的内容，基本都是属于绝对的政治正确，没有谁会持不同的意见为他辩护，所以不少话题聊着聊着就会变味。
发现是对自己的吐槽以后，白墨稍稍认真留意了起来。
哪怕他对这种恨得自己牙痒痒，却偏偏迫于威势还要千方百计掩饰指代的人，其实除了感觉有些好玩以外，也没有什么其它别的想法。
至于一旁曾经跟白墨有所沟通，知晓部分真相的卢玥笙，她在听完几人的对话内容以后，便顿时感觉尴尬得不行。
作为一个早在当年灵河之秋以前，就独自穿越了到莽荒界的地球人，她对自己这群整天有着中二对话的地球同胞实在是有些无言以对。
以至于有时甚至还会好奇，是不是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将什么穿越，什么外挂挂在嘴边。
更别提她恰好知道一行人挖苦讽刺的正主，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当中，毫无表情地看着。
……
“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聚会名义上的组织者，炎盟的副盟主林炎阳突然向呆坐在一旁的银发少女问道。
“我们可能有危险了。”银发银瞳的少女轻轻用手擦了擦眼角，然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说道。
“说详细一点。”得知情况后，林炎阳马上转身，向着众人做了一个双手向下压的动作，示意他们先停下各自的话。
“刚刚我得到消息，大魏朝廷的隐龙卫，原来一直都潜伏在各地探听有关方舟的情报。
他们假装成被穿越者理念吸引过来的本土居民，分散加入到不同的组织里面调查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么看来，我们似乎小看这些土著了？”
“怎么吊打古代人也这么难，说好的穿越者大杀四方、为所欲为，土著纳头就拜，小弟成群结队呢？”
“他们可不是真正的古代人，这里出现的文明时间，甚至是比我曾经的祖国还长。”一个祖籍埃及的年轻人说道。
“几千年的时间，他们到底积累起了什么，这个真不好说。”
相比起坚信种田攀科技就能平推过去的临高团，炎盟内部对文明差距的估计则显得比较保守。
……
一行人又开始扯起皮来，听得在场唯一自认为是正常人的卢玥笙不住皱眉，她实在是搞不懂，明明是她先来到这个世界的，怎么现在看起来他们那么熟练！
“提供消息的人还说，已经有十多个来自方舟上的人被隐龙卫当场击杀，回到方舟内部养伤了。”银发少女继续用清冷的声线说道。
“被杀一次至少要在方舟上疗养个几年，然后还要重新选择婴儿投胎长大，等下次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有这些隐龙卫的信息吗？”林炎阳问道。
“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一个神级高手，但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出手过，所有的事情都由手下的成员完成。”
“神级……那就大概是六阶……单靠手下就能平推过去的话，需要大票四阶五阶的职业杀手，单靠我们确实不大可能拦得住。”
“除非聚集起整个方舟的力量，才能够压这个隐龙卫一头，但要将这一盘散沙聚拢到一起又谈何容易。
希望来的只是五阶，不然……”林炎阳突然有种无力感。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以及主动寻求的各路奇遇，方舟上的人已经基本恢复了自己在地球巅峰时期的力量，少部分天资纵横的甚至还在这个世界有所突破。
但面对着至少是在表面上团结一致的世家政权，连统一联络方式都缺少，只能以小队形式各自为战的方舟穿越团，无疑是面临着极大的劣势。
因为前期的自大，他们忽视了情报的重要性，大多还认为什么千年世家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是送经验的大礼包，真正激烈的争夺应该发生在方舟上的各个团队当中。
……
只是相比起忧心忡忡的炎盟其他人，卢玥笙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不提深浅完全未知，单凭一人就能逼走方舟全体的白墨，单是她在这一年多里通过加点系统获得的力量，就让她第一次能够二段解放暮火这把刀，获得短暂抗衡神级强者的力量。
“不管怎么样，各位以保命为上，攻略一个世界是以十年为单位的漫长战争，只要活着，我们有的是机会。”
“攻下这个世界，作为方舟的大本营吗？”化名无生的白墨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关于莽荒界的处置，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向来独来独往的白墨，在听到这里以后便离开了会议场地，他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是林炎阳向炎盟众人布置他的应对计划，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自己需要关心的内容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现身
风声鹤唳了整整好几天，炎盟里的不少人都是表面上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但背地里却紧绷着神经，他们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来自某处的暗箭一下送回大本营重生。
“又有一组人遇到了袭击，几乎全军覆没。”
“临高团驻地遭到不明超级法器轰击，被毁掉了大半个工业城。”
“唐纳森的团队遭到了隐龙卫的攻击损失惨重，之前经营起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
银发少女利用她自己独有的能力，不断地搜集着跟隐龙卫有关的情报，但接踵而来的这些信息，让炎盟的人是越看越惊心。
分散到大魏各地的穿越者团队，一个接一个地遭到雷霆打击，朝廷每一次都出动十倍以上的战力，用压倒性的力量横扫，尽量不留任何被反杀然后送经验的可能。
“这不按剧本走呀，为什么不是一次一次的加码，我们才刚出了对三，他们就直接丢出王炸！”前段时间刚跟几个华国出身的穿越者学会斗地主的巴哈抱怨道。
“请不要在这种严肃的话题中卖弄段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一个被巨大精神压力折腾得不轻的年轻人，忍不住发火多说了两句。
雇佣兵出身的巴哈，之前在地球就是因为厌倦了天天出生入死的生活，又不愿意留在白之大地失去自由，所以才选择了加入西尔德斯研究所参加方舟实验。
对泡在战场上多年的他来说，杀人和被杀都已经变得跟吃饭喝水没多大区别，无非是吃饭可以天天吃，被杀只能被杀一次罢了，区区一些杀手的惦记，根本就不算个事。
“伙计，放轻松点，被打一波春天我们也输得起。”以前在生命只有一次的战场上巴哈都能保持冷静，更别说现在这种有复活币操作的游戏了，他纯粹是当旅游观光。
“要说最冷静的，还是那个无生吧。”这是突然有人想起了离群索居的白墨。
“从那天的会议以后，他就一个人呆着，好像生怕杀手不拿他当目标似的。”
“恐怖片第一定律——离开大队伍的人必然最先遭到毒手！”
“少扯这些不吉利的，你们一个个都能飞天遁地，死神来了也拿你们没办法。”林炎阳轻轻地弹了下刚才说起恐怖片的人他的额头。
忽略穿越前各人的年龄，夺体重生以后的他们，一个个都少年少女模样，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跟现在说着的话题有种迷之共鸣。
“那倒是……我们这是玄幻片场哈，玄幻片场鬼都是被吊打的哈哈哈……”有人发出尬笑，算是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
深夜。
月暗星稀，乌云密布，正是杀人夜。
“咚咚咚。”寒落城北，一座门前寥落的庭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咿……”门打开了，但往里面看却只能看到黑森森的一片，完全没有开门人的踪迹。
仿佛择人而噬，完全看不清里面情况的黑暗门洞，配上冷风扫过落叶的刷刷声，如果换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事绝对不会再有走进去看看的想法。
“无生先生，我们是奉小姐之命，来给您送东西的。”三个装扮得相当别致的侍女，捧着一盘东西在门外说道。
门后没有传来声音，但马上就出现了一条被光照耀着的道路，在两边黑暗的反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领头的侍女见状，转身轻轻地摇动了一下手上的丝绢，跟随其后的两人便随着她走了进去。
三人沿着唯一的光路缓步行走，不时还往两边偷瞄，直至来到光路的尽头——一座挂着“无生殿”三个字的建筑面前。
殿门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打开了，没有让她们再多等候分毫。门后是一个坐相十分随意的白衣少年，但他的面目上看不到一丝属于少年人的轻盈。
坐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正是白墨。
“欢迎。”坐在沙发上的他慵懒地说道，“要茶吗？”
“杀！”领头的宫装少女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真相，没再有一句废话，她瞬间从胸前拔出一面旗子一样的武器，大声地向着身后发号施令。
两个手捧托盘的少女，此时也撕开了她们的伪装，操控起托盘上原本用来盖着底下东西的绸布。
相比起图穷匕见式的刺杀，其实绸布才是她们真正的武器！
“他们也一起过来吧，我已经将周围都封锁好了，不会打扰到别人。”白墨招了招手，大院外十多个原本隐匿在黑暗当中的黑衣人，便都纷纷被迫显出了形体。
“计划有变，正面进攻！”
“是！”一群黑衣人拔出隐藏在鞋子上的武器齐声大吼，然后又一次消失在原地，看样子是重新潜伏，等待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跟躲藏在阴影当中的黑衣人刺客不同，两个使用绸布作为武器的少女更像是正面硬干的战士。
她们用看似柔弱的双腿，用所有足控都为之牙酸的暴力踩出了音爆，踩裂了地面，以近乎瞬移的箭步直接向着白墨袭来！
至于一开始持旗的宫装少女，则在喊完话以后便化作一缕轻烟，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两个主战、三个辅助，就为了杀他们那帮人，竟然派了五个六阶过来，还真是奢侈。”
“扭杀！”负责近身搏杀的二人组，用凌厉的拳风回答了白墨的话。
“可惜了。”
“轰！！！！”白墨话音还没落，他所在的位置就被二女恐怖的冲击波扫荡了一片，她们凌厉而强大的意志，甚至将每一片飞溅起来的砖瓦，都尽数碾成了纳米层级大小的粉末。
但这种夸张的破坏力，却被极为巧妙地控制在了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范围里，方寸之内，万物化尘，方寸之外，秋毫不犯。
“六阶的血脉武者……”白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似乎也是道武双修，但因为将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开拓的道路上，武道在踏入法身境的第二转以后就再无前进。
第五百二十二章 疼痛
“躲开了？”在攻击到达的一瞬间，她们两个就发现自己只是扑了个空，那个位置上已经没有了白墨的身影。
“总算，是遇上一个有点意思的对手了。”看到这种情况，宛如双生子一样的两个少女脸上反而出现了笑容，顺带着还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好像是有了什么大胆的想法。
“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拳下去要么传送离开了，要么就直接变成了肉糜，真是无趣，希望你能有些不一样。”
从略带缝隙的嘴角中，隐约还能看见里面锋利的牙齿，任谁都不会认为，那是属于人类的尖牙！
“砰！”
“砰！”
两声清脆的爆裂音传来，原本穿在她们身上的衣服被撑得爆开，方才柔若无骨的小手瞬间被鼓涨的肌肉覆盖，后背则延展出四只翼手，将披在身上的侍女服残骸给彻底撕了个粉碎。
尽管身体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但她们外表给人的观感其实并不十分恐怖，爆衣后赤_裸的身躯被膨胀的肌肉跟外骨骼笼罩，看上去像是穿上了一套全覆盖式生物动力装甲的美女，而不是一个又一个的恶心的肌肉疙瘩，一个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的描述绝对是跑不了。
当然前提是，不看她们嘴里上下两排蓄势待发的骇人尖牙。
莽荒界的血脉世家有一个特殊之处，他们的血脉在成长到一定高度以后，就有机会可以通过吞噬不同种的高级妖邪，获得不同的血脉变异。
现在这种变身，正是她们吞噬高阶妖邪内核后产生的变化。
“呼……”完成变身后的两个少女，突然同时向半空中的某个位置吹气，略带苦杏仁香味的狂暴气流，再一次让白墨显形。
“奇怪了，她们怎么会熟悉这些幻术？”被“吐气若兰”的两人发现踪迹以后，白墨也有些纳闷。
这种隐身的术法被破解他并不意外，毕竟只是自己根据这个身体随手设计的，并没有去进行优化。
但她们竟然没有花费任何的时间去思考，就得出了一个几乎是最优的破解方式，这点就很耐人寻味了。
白墨现在用的并不是自己在地球时积累的灵术，而是开发这个“捡来”的身体，它体内血脉力量所得到的能力。
偏向幻术的血脉力量，可以让他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幻觉对敌。
……
幻珑拳！
少年模样的白墨一拳虚打到空中后，马上就极为突兀地冒出了两头彪悍的霸王龙。
接近七米高，十多米长的龙身几乎是填满了整个无生殿，只要龙头稍向上伸，就能够轻易地碰到殿上的横梁。
“你太高了！”站在左边的女孩用娇嗔的语气，一脸不爽地说道。
相比起不到三米高的两个女汉子，十米长七米高的霸王龙依然是有着相当大的体型优势，能够随意俯视她们。
“真空——粉碎拳！”一脸不爽的女孩翅膀一扇，用她那爆炸性的肌肉全力甩出了一记右勾拳。
比常人腰还要粗的手臂，配合上人头大小的拳头，极为轻松地打出了音爆效果，被正中头部的霸王龙，马上就像是被橡皮擦粗暴抹掉一块的油画一样惨烈。
“轰隆！”无头暴龙应声倒地，血流成河。
“咔啦咔啦。”一拳粉碎掉龙头以后，重新落地的“装甲”少女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发出阵阵雷鸣般的爆响。
“跟平日里的手感好像有一丁点不同。”
作为长年站在对付妖邪一线的战士，她杀过的怪物，估计要比自己吃过的饭还要多，因为锤下去的手感不对，她下意识地觉得也许有问题。
“成功了！”但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跟她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姐姐，就已经闪现到了白墨身后，一拳穿透了他的胸腹。
“我在这儿。”剩下来的一头霸王龙突然口吐人言，然后一尾巴扫向两人！
“他竟然跟野兽互换了身体？！这绝对不是召唤师能做到的。”原本猜测白墨是召唤师，想要尝试直接击杀本体的少女也被震惊到了。
“轰！”站在地面双手抱头抵御冲击的少女，在冷不丁中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下，嘴角溢血的她整个人都被打退了好几步。
“死剑！”正是这时，三道黑色的流光从不知名处突然袭来。
他们选择的时机极为恰当，正好是在龙尾扫荡劲力快到尽头，旧力将尽生力未生的瞬间！
“叮！”
“撕拉！”
“噗呲！”
暴龙瞬间恢复人形。
来自三个暗杀者的绝杀一击，分别迎来了不同的结果。
叮一声是一个杀手的剑被反手抢走，然后白墨拿着抢来的剑偏移了另一个杀手的剑的轨迹。
撕拉一声是被偏移轨迹的剑只刺中了白墨的衣服，湮灭了他衣袖的一角。
最后噗呲一声的，是真的捅进去了。
……
“同为神级，你再强也敌不过我们六个人的围攻。”最后建功的杀手大笑道。
他们这个团队一路清剿过来，都没有遇到过多少有效的反抗，但这次白墨却是在一开始，就将所有阴影里的杀手从隐藏中硬生生地扯了出来，严重地落了所有人的面子。
“湮灭之剑造成的伤口，只会不断扩大，绝对不会愈合。”作为一个刺客的习惯，他想要拔出插进白墨胸膛里的长剑，然后重新隐匿在阴影当中。
然而冒着黑烟的剑刃，却被白墨用单手死死地握住了。
“这就是痛觉吗？我有多少年没感受过了。”尽管胸前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扩大，但他依然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透彻骨髓的疼痛，似乎能够让我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因为正在被湮灭之剑侵蚀，他所附身这个身体里的每条神经，似乎都在诉说着剧烈的疼痛。
一直以来，被道化所困扰的白墨总感觉自己离人世越来越远，这一剑带来的剧烈痛楚，意外地将他稍稍拉回来了一点。
PS：推个书，讲的是人类社会被数据智能控制的故事。
第五百二十三章 虚隐
“你已经死了。”武器被反过来夺取控制权的那个阴影杀手，极为果断地选择了松开武器暂时退避。
在他眼里，被激发态湮灭之剑击中的人，绝对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没有人知道陷入濒死状态的对手会不会自爆，拉着周围的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所有作为一个珍惜生命的杀手，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尽可能地远离危险源。
“砰！”
“砰！”
“砰！”
十分之一秒后，伴随着三下沉闷的碰撞声，几个黑影从虚空中跌出。
他们似乎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我们继续玩吧。”白墨将插在胸前的细剑轻轻拔出，直接当成武器拿在了手上，丝毫不在意那个巨大的、还冒着黑烟的伤口。
“怎么可能？！”
湮灭之剑的威力他们非常清楚，作为对大多数神级都可以做到一击秒杀的专用杀招，它将足以夷平一座城的力量，都压缩在了一个极小的作用范围内。
其中的能量密度之高，在进入激发态后，足以强行击碎原子核，引发小范围的核裂变，然后借助扭曲的链式反应，将攻击目标变成一锅浓浓的原子核碎汤，从原理上来说，地球人称这东西的使用者为“核弹剑仙”也不为过。
但现在这种人为的裂变还有随之而来的链式反应，看起来却是被一个更强的力场给完全压制住了。
或者不能说是被压制，根本就是消失了！除了最开始造成的伤口，后续的破坏力凭空就不见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能用我们虚玄家的血脉绝技！”最先隐匿起来的宫装少女，在虚空中目睹了这一幕后，突然又重新出现在了无生殿当中。
她的脸上多出了一张面具，声音也从温柔的女声变成了粗重的男声。
“零小姐！”
“首领！”
众人轻轻一揖。
面具少女看到了些熟悉的影子。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一家人？”白墨听完后笑道。
“血脉激荡！”面具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双手在空中画印，使出了一个奇怪的法术。
只见咒语过后，一道巨大的淡紫色光柱在她身后出现，外围负责掠阵的隐龙卫中，也有两个人身后出现了深蓝色的光柱。
“怎么……可能……”看到从白墨身后被召唤出来的光柱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竟然……竟然是深紫色！”他们瞬间化身惊叹路人。
血脉世家有一个能够大致判别体内力量开发程度的法术，利用相同血脉的共振，施法者可以让一定范围内，跟自己有同一先祖的能力者背后显现出一道光柱。
光柱以红橙黄绿蓝靛紫为分界，越往紫色的方向走，血脉的开发程度就越高。
“夺心妖绝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是乐正家哪个隐世的族老？”面具少女摘下了自己的银色面具，继续用那个粗重的男声问道，但语气中和缓了不少。
“单凭一个法术？”白墨反问。
“虚隐之术加上血源术，足够了。”
摘下面具后的“少女”，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脸庞，完全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
“你们将这个东西叫做虚隐？”白墨用左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大洞，“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在被湮灭之剑攻击以后，他激发了这个身体里血脉最深层的力量，用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压住了伤势。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白墨的话，再一次激起了她的疑惑，她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指白墨。
如果对方真的出身自虚玄家，那么绝对不会问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但如果他不是出身虚玄家，又怎么可能会有比自己更高的血脉开发度，过往查出来过的所有夺心妖，都没有一个开发度能超过黄色的。
……
“大概在十年前，虚玄家里的一对夫妇神秘消失……”白墨继续天马行空地说着话，完全不在乎乐正零提出的问题，因为天网差不多已经为他拿到了所有的答案。
“难道说，你是那个负心人的……”
听到这话以后，虚玄零仔细地“看”了白墨的脸好几眼。
“真像……你就是他的孩子吧。”
画风瞬间变成了伦理言情剧，变化之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
“首领，告辞！”
“我们先去围杀其他目标！”
……
一众手下也通过两人的对话猜出了些什么，马上就明白要想事后不被灭口，最好还是趁没有听到更多的黑历史前离开。
即使是同为神级的另外几人，也不愿意知道太多这些阴私事情，掌握虚隐之术的虚玄零，绝对是神级里最不好惹的一小撮。
“但你的血脉开发度是怎么回事，区区十年不到的时间……”这是虚玄零最大的疑问。
一路以来都被称为家族天才的她，也花了整整三百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十年不到成就神级，血脉开发也几乎到达极致，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之外。
“你，想要知道吗？”白墨用魔鬼一样的诱惑语气问道。
“父母被杀你也不在乎吗？杀你双亲的仇人就在眼前！”有些迷茫的虚玄零大声地喝道。
听到这话以后，反应最大的反而不是白墨，而是虚玄零身后一众准备离开的手下。
“老大你没事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们都已经在装傻了，就不能配合一下么……”
“我们真的，真的不想知道您老干了什么亏心事，有多少黑历史……”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们心里面的想法，脸上自然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对，他为什么不在湮灭之剑发动前就使用虚隐！这样根本就不会受伤！”虚玄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不合逻辑的点。
“只要维持的力量没有中断，虚隐可以暂时地随意抹去绝大多数东西的存在，他完全可以在被攻击以前就抹去整把剑，等到自己离开原地后再恢复过来。”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受伤？”白墨一言道破了她的想法。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痛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不是她
“那就来感受我的痛苦呀！”白墨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恰好拨动了虚玄零心里某跟敏感的弦，让她瞬间就炸毛，瞬间像是换了人一样，丝毫不复原来的冷静。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他要选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我才是虚玄家的第一天才，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远离我！连他也嫌弃我！”看着那张跟某个负心人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她的语气里更是带上了几分怨恨，或者说是哀怨。
出生在四大世家之一虚玄家的虚玄零，因为母亲受过妖邪诅咒的缘故，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没有五官，但她却仍然能呼吸，也能“看”到，能“听”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除去骇人的脸以外，她十分健康。
当然虚玄零很幸运，她没有出生在一个普通人的家庭，而是以力量为尊的血脉世家，不然肯定会被当成怪胎被处理掉。
或许是妖邪诅咒带来的变异，她一出生，就被家族内部的仪器探查出体内拥有强大得恐怖的血脉天赋。
所以哪怕是顶着这样一个异类的外表，她也没有被当成怪物杀死，反而还得到了虚玄家内部高层的大力栽培。
对于虚玄家的高层来说，一个丑陋的强大战士，要比一百个漂亮的废物都有用。
但跟凡事以力量，以天资论的大人们不一样，小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乎谁是天才，而更在乎的是谁跟大家长得不一样。
普通小孩的圈子里，即使只是长得胖也容易受到排挤欺负，更别说虚玄零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了。
自然而然地，她被所有人排挤出玩耍的圈子。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不说小孩，大多数成年人看着都会感觉毛骨悚然，也就那群整天厮杀在诛妖前线，什么恶心怪物都见过的铁血战士才可能泰然处之。
不过小孩子中也有例外，一个比虚玄零大两岁的男孩，和另外一个各方面都显得普普通通的女孩，他们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地跟虚玄零玩到了一起，三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那是她短暂童年里唯二的两个朋友，也是成年以后唯二的朋友。
……
然而两百多年后，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三人的三角关系走到了尽头。
他的婚礼上，新娘不是她。
“为什么不是我？”虚玄零没有选择在婚礼上大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模拟着流泪的感觉。
她能看见东西，然而却没有用来承载眼泪的泪腺。
“对不起……”在婚礼后，她鼓起勇气向他提问，但却只得到了这样的三个字回答。
虚玄零不愿意去想原因，因为她早就猜到了答案。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脸的怪物呀，能收获友情就是天大的幸运了，怎么配还拥有爱情这种奢侈品。
……
“好友虚玄铁，虚玄秀之墓。”每年的二月初九，这块墓碑的背面都会多上一个血掌印，那是虚玄零自己独特的缅怀方法。
她在另外两人成婚后，就跟他们渐渐疏远了起来，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戾，扭曲，动不动以杀戮发泄。
十年前的二月初九，她又一次回忆起三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心里的杀戮人格被唤醒，本想去杀一波妖邪发泄，却没想到恰好遇到来探望她的虚玄铁一家。
陷入疯狂状态的虚玄零，直接就将他们一家的拜谒当成是最大的挑衅，一掌杀死了夫妻俩。
因为噩梦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两人只来得及在临死前发动一张随机传送法符，将当时还在襁褓当中的孩子传送走……
然后就刚好被白墨附身了。
……
“这把剑似乎快要到达极限了。”白墨提着手上的湮灭之剑，一边应接着虚玄零的攻击，一边不断地往里面灌注力量。
他不懂什么剑法，甚至没有多少用剑的经验，纯粹是靠着更胜一筹的速度跟力量举剑防御，但仍然死死地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幻影的进攻。
每一次的碰撞过后，白墨手上的湮灭之剑都会明亮上几分，从冒黑烟到冒灰烟，从冒灰烟到冒白烟，再从冒白烟变成冒白光，一股空前庞大的力量被强行塞进了这把小小的剑里面，压迫得剑身也在不住颤抖。
“他疯了，他想要撑爆湮灭之剑！”剑的原主，其中一个专精暗杀的神级杀手，用震惊的语气说道。
“剑身最多可以承受五城的力量，他已经塞进去至少十五城了！”看着黑色长剑表面的裂痕，另外两个杀手也淡定不下来了。
平日里他们对一般的神级进行暗杀袭击，只需要往里面充一城的力量，就足以让对方灰飞烟灭。
一城，用他们的算法就是足以夷平一座大城的力量。
而即使是榨干他们，也顶多是一次性充入三城，现在看到白墨面不改色地塞进了十五城的力量后，自然是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十五城的力量，以透支湮灭之剑为代价释放出来，他们要生离这里也绝不容易。
“零，别疯了，你面前的也是个疯子！”生死攸关之际，一众杀手也顾不及言语上的得罪，执意要喊醒陷入疯狂模式的虚玄零，甚至还想扇她一嘴巴。
“负心人，去死呀！”可惜已经完全被杀戮人格支配的她，并没有从疯狂当中苏醒过来，反而是被那张跟虚玄铁有六七分相像的脸一次又一次地激怒，到后面的劈砍甚至已经是带上了微不可查的一点哭腔。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脸漠然的白墨想到了这两句诗，但随后又发现好像有点不应景。
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局外人无情人，他是很难理解虚玄零现在的心理状态的。
至于所谓的杀父之仇，不过是这个身体所背负的，跟他本人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什么穿越到新身体就要背上对方因果之类的说法，对于随时能脱离的白墨来说毫无意义。
穿着一件熊皮大衣的时候，难道还要给那头熊报仇雪恨？
PS：上章出现的乐正是笔误，都改成虚玄，写黑化妹子真带感ORZ
第五百二十五章 尽力
“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组织里的信息，他不应该是夺心妖吗，怎么零看见他以后还会发疯。”
“如果遇到正牌的负心人她会有这种反应倒是正常，但这明明是一个冒牌货……”
“难道说，她是被控制了？”
除了被发泄支配了的虚玄零以外，其他杀手都还保持一定的冷静，他们仍然在不停地思考着白墨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隐龙卫接到的命令，是清除所有被标记的夺心妖。
而每一个要被清除的夺心妖，组织内部都得到了相应的情报，这里面白墨“饰演”的无生自然也在其中。
“一个被夺心妖控制的冒牌货确实不应该让零失控，但这个人是上面特地指派要由零去杀的，老祖宗还专门下了谕旨，点名让她去动手。”
“也只有祂的意志，能指挥得动零了。”
“老祖宗算无遗策，这样做必然是有道理的，祂绝对不会让零白白送死。”
……
“璇霄、璇渺，你们两个不上吗？”被白墨夺去武器的黑衣杀手，向着两个被生物装甲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少女问道。
“不需要，现在出现在她眼里的，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近战系的少女们并没有参战的想法。
“你们发现了吗，我们战斗了这么久，这个大殿竟然一点也没有损坏的痕迹？”她们俩抛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这里似乎是一个自成一界的小洞天。”
“源种空间。”
“确实有点像。”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话，默契得像是从同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他们这群神级的血脉能力者，哪怕是努力将破坏力压缩在极小的一个范围里面，但在激战中无意泄露出来的余波，仍然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但这座大殿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丁点的破损。
刚才是因为要防备白墨，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没有发现这点，现在稍稍放松下来以后，他们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说他也掌握着源种，还打开了源种内部的空间？”
“不排除这种情况。”
“拥有源种的夺心妖……”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
“噗呲！”又是一声长剑刺穿身体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躲开！”手握剑柄的虚玄零，这时候反过来质问胸膛再一次被刺穿的白墨，她现在的表现，跟一个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心情同样的矛盾混乱。
“不要太执着于外相。”白墨将手轻轻地放在对方头上说道。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五官开始飞速溶解，还没过几秒，就变得跟虚玄零一样，脸上一片空荡荡。
两个无脸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虚玄零打破了沉默。
“我是神级，当然可以凭自己的意志长出五官，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从一出生就没有脸，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长什么样！”虚玄零右手持剑，左手一个反手，给自己的脸抠出了两个血洞，位置恰好就在常人的眼睛附近。
鲜红中带有丝丝银色的血液，从她的脸上慢慢滑落。
她的逻辑越发混乱，行事也变得更加的没有缘由。
“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白墨抛出了属于魔鬼的诱惑。
“嗯。”她突然像着魔了一样轻轻点头。
……
“零被制住了？”在外围观战的众人，都不解地看向了中央的战场，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刺杀对象再次被一剑穿胸，但是却神色平和地将手放在了虚玄零的额头上，刺杀不像刺杀，叙旧又不像叙旧。
“所有人跟我上！”一身生物外装甲的璇霄见状，决定放弃继续观战的想法，亲自下达全体冲锋的命令，毕竟老祖宗给出来的任务是击杀所有夺心妖。
“血继之术，虚隐！”
“血继之术，虚隐！”
后排两个同出自虚玄家的龙级杀手，他们在听到以后马上念咒捏印，用最快的速度使出了虚玄家的绝技虚隐，直指大殿中央的白墨。
面对此情此景，白墨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他只是剑指众人，轻叹一声：“虚。”
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攻击，在无形中就扫过了他们，到下一瞬间，众人纷纷发现自己身上衣服的右半边，从帽子到上衣，从裤子到右脚的鞋子，全部都不见了！
至于身披变异生物装甲的璇霄跟璇渺二人，更是被自己身上装甲那平滑的切口给震惊到了，一时间甚至连右半身不着丝缕的春光乍泄，都没想到要遮掩半分。
再下一秒，消失的右半身衣服再一次出现在原地，但由于惯性的缘故人继续往前移动了，于是它们便落在了众人的身后。
“咚！”
“咚！”
两套半份的盔甲掷地有声。
当然同时伴随着掉落的，其实还有两根细不可查的头发。
“你们，尽力了。”
白墨看着使用完虚隐之术后，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两人说道。
他们使出了同样的招数，但结果却是各自只虚化了他的一根头发半秒钟……
……
“大道天途，就从你开启吧。”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虚玄零身上，放在她脸上的左手，开始爆发出恐怖的光辉！
……
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震颤，像是有什么难以承受之重即将降临，压得一切都要塌陷。
虚玄零在这一刻，成为了整个空间的中心。
但没过多久，另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骤然在虚空当中出现，让整片空间都重新稳固起来。
“这种感觉……是老祖宗！”一身轻便的璇霄说道。
她抛开了被一分为二的外殖装甲，只留下了几块刚长出来的，稍稍能遮挡住要害的鳞片。
“多少年了，祂竟然亲自降临了……”
“按照族里面的记载，老祖宗自从三千年前的那一位禁忌人物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降临过。”
“难道说对面的夺心妖，已经到了神级以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