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太阳星灵
“整天跟那帮家伙算计来算计去的，我都忘了自己有过什么梦想，也许就是单纯的不服输吧，我不甘心跟着别人身后。”云劫瞥了白墨一眼。
“作为一个天才，不拼尽全力去冲击更高点，反而沉浸在懒散中也能碾压普通人的沾沾自喜，简直是对这份才华的亵渎。”他接着继续补充道。
单纯就修炼天赋来说，云劫绝对算得上是整个星球最高的人之一。
即使是这么多年来都被各种俗务缠身，还要不停地应对着议会内部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他依然是月球上，第一个达到了六阶圆满的超凡者。
只不过为了在寻找突破的契机时，不引起无谓的麻烦，云劫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实力，尽量表现得中规中矩，既不太强，也不太弱。
……
听到这话的时候，白墨回想起很多年以前，云劫在打败对手以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真正的天才，可是远比凡人还要努力的！你拿什么去追，拿命么！”
正是这句话，驱使着他做出了几次以生命为筹码的豪赌，只为一路不落后于这个世界最天才的一帮人。
……
“那云家的人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越雨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角，像临终遗言一样问着。
在普通人看来，这跟生离死别其实没多大差别，问遗言也是正常的。因为哪怕是幸运的话，也要五十年后才可能再相见，而倒霉的话，大概就真的是永别了。
“我已经给了他们三十年的富贵与荣光，现在什么都不欠了。”云劫在这一刻，也逐渐表现出属于一个高阶超凡者深藏的淡漠。
除去极少数能真正走进他内心的人，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亲爱的，爸、妈，还有小茹和小瑂就拜托你了，实在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可以找他。”云劫改用单对单的精神波动去传递这个消息。
“为什么是他？”虽然同是数十年相识的老熟人，但越雨对白墨的印象一直都不那么正面。
“因为他不屑于被收买。”
“……”
……
白墨似有所感，他们谈论的内容跟自己相关，轻轻地放下茶杯，看了两人一眼。
“真是强大的力量，仅仅是一个投影，触觉也灵敏到了这种程度。”云劫不禁感慨起七阶的强大。
同时，他还从眼神中读懂了白墨的意思——你拿什么换这个承诺？
“我用这个东西。”
全身几乎都被灵能覆盖住的云劫，一指点向脚下的某块地砖。
地砖接收到信号的刹那，其上开始浮现出发着红色光芒的符文，一个隐秘的空间被缓缓打开。
一股恐怖的热量瞬间从空间缺口中涌出，但仅仅是在下一刻，这股热量又被云劫用他的力量，牢牢地锁死在一个极小的空间当中。
场上还有他的妻子跟女儿，云劫的动作显得极为小心。
……
白墨扫了一眼那块暗藏机关的地砖，发现上面铭刻了数量极为惊人的隔热符文。
按照他的估计，这些重重叠加起来的符文，足以让这块经过大量特殊处理，造价估计至少八位数的地砖，承受上万度的高温而不产生任何变化。
几乎完全被光笼罩的云劫，从地砖当中拉出了一个耀眼得更是难以直视的光团，让整个后厅都变得熠熠生辉。
至于旁边的越雨，则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两个女儿，瞬移到了后厅角落的安全位置。
……
“你把核反应堆藏到自己家里了？”白墨很肯定，云劫拿着的那玩意它的核心，正在不停地进行着核聚变反应。
不过似乎是因为有着一种无形的超强力阻隔，绝大多数的光与热都被锁死在核心附近，只有微量泄露在外。
然而仅仅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泄露，也已经让云劫封锁范围内空气的温度，飙升到了两千摄氏度以上。
“这东西，我们将它命名成太阳星灵。”
“你们从太阳上抓回来的？”听到这个名字后，白墨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云劫。
因为按照他的计算，即使是拥有厚重玄华层保护的五阶灵能修士，面对太阳的时候，他们连触碰到最外围的日冕层都非常困难。
靠近太阳的每一秒钟，太阳表面成千上万度的高温，都会疯狂消耗用于保护身体的玄华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至于六阶的存在，凭借着更为强劲的续航能力，他们在太阳表面温度的环境里，大概可以生存两天时间，但如果是要进行更加剧烈的运动乃至战斗，则顶多只能撑半天。
……
“它们是从太阳上莫名其妙‘穿越’到月球的，刚到的时候还引起了一些小骚乱。”
“它们？”
“对，太阳星灵前后一共出现了三头，其中两头被送到了联邦研究院，剩下的这一头，则被我私藏了下来进行研究。”
“这些家伙完全无法适应月球的温度，人造大气层下我们的常温，对它们来说简直是代表死亡的绝对低温。
只要暴露在常温当中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它们体内的热量，就会因为巨大温差带来的剧烈热对流拼命流失，最终陷入‘冷寂死亡’的状态。
所以为了能够有**进行研究，我们也只能造出一个属于它们的‘常温’环境。
同时联邦研究所的人发现，在它们的等离子态核心内部，永不停息地进行着跟太阳一样的热核反应。
但这些核反应，始终被牢牢地控制在核心内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控核聚变。”白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对，它们就是一个个**的可控核聚变引擎！”
“这份礼物确实抵得上一个承诺。”
“说完了好消息，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个坏消息。”云劫语调逐渐变得低沉下来。
“它们出现了文明？”白墨自然而然地想到。
“不止这样，太阳星灵，还拥有了一套极为粗糙的修炼体系。
它们只炼核心，最弱的太阳星灵，也能从核心爆发出大约五千摄氏度的能量冲击，而三头星灵中最强的一头，爆发出来的温度超过五万摄氏度。”
第五百五十七章 离去
“太阳……是我疏忽了。”白墨抬头望天。
出于思维的惯性，他过去一直没有考虑过，那颗每天都能看到，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火球，竟然也能诞生出生命，甚至是出现原始的文明。
毕竟再疯狂的科学幻想，也顶多是将太阳作为能量源使用，基本不会考虑人类直接殖民太阳，自然也就少有人设想太阳上会有原生生命。
灵气的出现，一次次地颠覆了人类对于生命的定义。
“这些高能生命，哪怕只能在我们的环境中存活几分钟，带来的破坏还是太大了，要是出现在市中心，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以太阳的体量，我们无法排除更深处会有更恐怖的怪物存在。
不排除随着时间发展，它们中会有人能够适应太阳外的‘超低温’世界，走出殖民外星的一步。
不过我们已经决定了离开太阳系，这种事情影响倒是不大……”云劫压抑着自身即将突破的能量波动，一词一顿地说道。
按照联邦未来发展的千年大计，他们将利用文明的代差，尽快收割完太阳系中留给自己的那部分，然后马上开始前往离太阳系最近的，半人马座阿尔法星系。
所以太阳上家伙只要这一两百年别搞什么事，之后就跟人类联邦无关了。
……
联邦最终决定成为星际游牧民族的理由其实有很多，除去最初只是为了逃离白之大地的威胁以外，太阳星灵的发现也是一个重要推动因素。
占据整个太阳系99.86%质量的太阳，最后能够孕育出高能到何等程度的生命，谁也不知道。
但他们清楚，只要有一个生命能掌握整个太阳千分之一的质能，哪怕它不做任何主动的攻击，单是靠近时纯粹的光和热，也能轻易将月球蒸发。
或许千万年后，各方面都高度发达的同胞会有一战的决心，但此时只控制着太阳系0.01%质量的人类，显然完全没有进攻太阳，提前扼杀太阳星灵这个种族的想法。
……
“你猜要花多少年，才能逃脱光速的牢笼？”白墨说道，“这个宇宙，真是大得让人绝望。”
谁也说不清，到底需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成熟的星际高速航行技术，也许在数十年间就能化为现实，但也有可能是成百上千年后的事情。
“不知道，我只知道月球要塞飞到半人马座，预计需要两百年，不过我们有足够漫长的生命，去等待这趟旅程的结果。”在最后的时刻，云劫古井无波地跟白墨聊起了天。
“你打算在月球轮回？”
“不，我会到莽——荒——界。”他莽荒界三个字语气非常的轻。
“方舟上的人，果然是跟你们有勾搭。”听到云劫的这番话，白墨并没有多少讶异。
以他对方舟上穿越者性格的了解，那帮家伙跟人类联邦有秘密来往实在是太正常了。
倘若是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原始世界坐标，这帮人肯定不会交易出去，但莽荒界因为有白墨的插手，穿越者能捞到的东西太少了。
倒不如再卖给联邦，让他们也掺上一脚，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
“在月球上轮回危险太多，一个成熟的现代社会，大数据无孔不入，真想查什么很容易。”
他在联邦身居高位数十年，同一层次的朋友跟敌人都绝对少不了。
一旦露出了虚弱的一面，或许不止是明面上的敌人，就算是一些表面朋友，也可能玩起落井下石的一套。
要是谁盯上了他最脆弱的这段时间，动员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计成本地玩大海捞针式的普查，说不好还真能查出来转生体的身份。
轮回觉醒这条路，要成功地构建真灵壁障，必须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去完成觉醒步骤。
如果最后是由其他人点醒的话，轻则修为大损，重则会精神错乱，走火入魔。
云劫交给越雨一半的同心锁，正是他针对这个特点，专门留下的后手。
如果五十年后，他还没有成功突破回来，越雨就会利用同心锁的特性，去莽荒界寻找云劫的转世之身，强行将他唤醒。
……
“我们会再见面的。”已经完全被光笼罩住的云劫，用出自己爆发的最强力量，开始了漫长的突破之路。
一旁的越雨抱着两个孩子，默默地目送云劫离开。
云劫的离开，并没有让她心里有多少作为孤儿寡母的感觉，再怎么说，她也是五阶里面的佼佼者，是联邦里最强的千人之一。
再加上主修的能力是空间系，即使是比越雨强上一大截的人，也没有多少信心能留下她，毕竟能够全系灵术精通的，有且只有那么一个怪物。
……
“有刺客！”外围的警卫紧张地喊道。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种主要用来装饰威严度的保安人员，居然还真的有被用上的一天。
“哪个不长眼的傻子，会去刺杀联邦最强者之一的阴影大人！”
“大公主刚去了后厅！”
“爆炸的方向也是在后厅！”
“史密斯管家呢？”
“他也在后厅！”
“赶快去看看！”
……
云劫最后的爆发，轻易地冲破了后厅布下的层层防御，一道冲天的光柱直插云霄，差点将月球表面的人工大气层给捅穿。
这么强烈的灵能波动，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
仙宫一般的云影琼楼中，一个巨大的“慢”字尤为显眼。
“真没想到，他藏得那么深，说走就走。”两个正在对弈的中年人感慨道。
他们正是联邦成立后，被核心权力圈边沿化的程穆和刘震。
两人自从二十年前的封神以后，力量的增长速度就一直相当缓慢，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五阶灵能修士，在力量上都超越了他们。
当然相应的，也有一批又一批的老相识，倒在了玄华境那一关，尸骨无存，空余衣冠冢。
经过这些年的摸索，他们也逐渐明白了，神道是一条相对低风险，需要熬时间熬工龄积累的路线。
它对修炼资质的要求没那么高，但对心性却是有相当的门槛。
眼看着当年水平相近的人纷纷渐行渐远，自己却是日复一日地蜗牛爬，心态很容易就会失衡。
而神道一旦开始投机取巧，修炼者的意识就会被信仰之力反过来奴役蚕食，直至最后变成完全的牵线木偶。
“他毕竟是个红尘也困不住的天才。”
第五百五十八章 心理
经过几十年的折腾，全世界都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强者也许不适合管理国家，但他们必定会是领导人，是最高权力的掌控者。
因为没有人会乐意，将自己的生杀大权，拱手移交到别人手里，特别那个人还是吹口气就能吹死的家伙。
转修神道的几人，很清楚资质所限，自己很难在这一两百年里，去跟同时崛起的各路天才争锋。
所以他们纷纷蛰伏起来，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待着水滴石穿的一天。
刚极易折，冲在最前方的先驱，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先烈，生命只有一次，苟到最后的，才是可以随意书写历史的胜利者，他们一直贯彻着这种原则。
……
“还是不愿意输给那个人吗？”身处联邦首都马林乔亚的陈博，同样感受到了数百公里外，云劫离开的灵能波动。
他对云劫隐藏实力的事情一点也没在意，不算藏在民间苦修的几个人，明面上十八个六阶的议员，就没有谁把自己全部实力显露在测试系统里的。
“太急了，再等个二三十年，将一切都完善起来以后再走不好吗？”陈博身旁，一个银发蓝眸，外表妖娆，充满着中性美的男人说道。
“他想要追上去，仅此而已，菲斯先生。”
……
云劫猝不及防的离去，马上引起了各方震动，有人讶异，有人不解，也有人惋惜，有人暗喜，也有人崩溃。
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被遗留下来，等待后来者的填充，当然始作俑者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抛下的一切。
盘根错折的关系网中，突然缺少了至关重要的核心，但人类的适应力是无比强大的，这个世界无论没有了谁，总会继续运转下去。
……
“要走了吗？”布兰城外，越雨叫住了前面像鬼魅一样飘着的白墨。
他点了点头。
地球方面的改造已经进入尾声，预计大约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来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
精神上在虚拟地球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细胞”们，经过虚拟现实环境中近十年的适应，将能够很轻易地熟习，几乎一模一样的真实地球新生活。
……
当然在此之前，白墨还要先去解决掉莽荒界跟自己立下赌约的星炬。
作为设想中的“成道之地”，那个世界在他的规划中，不会再有七阶的力量存在。
来自地球空间层的人，在突破七阶时都会在莽荒界轮回转生，而莽荒界的土著，突破时则会“穿越”到这边。
莽荒界将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下界”，地月“上界”的修炼者可以“下凡”历练，反过来下界土著突破到七阶也能够“飞升”上界。
……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白墨的真正意图都是个迷，经常会做出一些外人完全想不到原因的事。
不过此时他留在原地的分身，因为之前的过度消耗，以及现在还要维持住封印太阳星灵的灵术，已经开始有些略显不稳定。
偶尔闪烁的白影，就像稍稍有些接触不良的灯管一样，时明时暗。
“活下去……”
越雨隐约感觉，白墨留下的这句话里面，似乎同时存在着三个声音，她想要进一步问下去，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相比起一脸懵逼的母亲，被紧紧护在身后的云茹倒似乎是读懂了什么，她深深地看了白墨离去的方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复杂的情绪。
“走吧，我们回新家。”几番思索无果后，越雨还是放弃了思考。
……
“……综上所述，我们的结论是，目标也许患有一定程度的人格分裂，这样才能解释他行事风格上的矛盾。”
“悯教授，你是在开玩笑吗，那种程度的强者，还会得普通人才有的精神病？”
“精神疾病与力量无关，当然你们也可以称修炼者的人格分裂是心魔。
联邦上层内部，就流传着一些诡异的修炼方法，能够人工强行制造心魔，不断地通过战胜自己的心魔达到快速变强的目的。
当然这种邪道有极大的副作用，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反客为主。”
“该不会又是什么都市传说吧。”
“不，我亲眼见过……”被称作教授的男人擦了擦眼镜，慢慢陷入了回忆呆滞状态当中。
周围的人见状，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每次联想起一些往事，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教授都会变成这样，他们也是见怪不怪。
……
“老悯又犯病了，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谁，给他这个大心理学教授，留下了那么深的心理阴影。”
“听说是他年轻时被甩过一次？”
“光这点小事，十个男人起码有五个经历过，怎么可能让悯大教授的心千仓百孔。”
“情嘛，还是很不好说滴，毕竟谁没年少轻狂过。”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
“别揭他伤疤了，再过半年，大远征开始以后，我们的部门的经费就会被停掉大部分？”从暗室里出来，挂着心理研究所牌子的机构里，几个喝茶群众十分不舍地说道。
“既然要走，那继续研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剩下的半年时间，大家将这些年的成果写成一份总结，交到联邦中央档案室，然后各回各家。”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主管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性质特殊，工作除了要对外高度保密以外，其它都颇为轻松的摸鱼部门，大家还是十分不舍的。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通过现有的各种数据跟情报，分析白墨的心理状态，尝试预测他后续的行为。
月球上像他们那样，顶着心理研究所的牌子，实际是某种意义上战略研究部门的智库着实不少。
源于白之大地的存在，可以看成是白墨一个人意志的体现，对他心理的研究，跟地球时代外交战略研究的地位差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在进行研究工作的时候，必须要进入特制的暗室，去隔绝来自白之大地的信息探查。
这些智库在民间也有一个独特的昵称——白学家。
ps这周实在太忙orz，更新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相信
很可惜，白学家们一边领着联邦政_府的补贴，一边花式摸鱼不干事的好日子，伴随着象征联邦大远征的星罗计划开始而即将宣告结束。
因为从星空大远征开始以后，地月将不会再有多少相见的机会，自然地，针对白之大地方面的研究，也不再是联邦高层关注的核心内容。
未来数百年即将面对的外星敌人，将取代白之大地，成为新的战略关注点。
未来也许还会有白学家继续他们的研究，但联邦的补助栏目，会从最高的国家重点战略级工程，变成是一般的历史文化研究。
他们不会忘记这段屈辱的历史，但人总是要向前看。过去的已成过去，能抓在手上的现在与未来，无疑才是更有意义，更需要关注的点。
……
莽荒界，寒落城。
两个穿着与周围截然不同的家伙在撸串。
“小鱼，你真的不去其它地方寻找机缘吗？”
“这里就是我最大的机缘。”
“天天有免费饭堂蹭确实不错，但也太没志气了吧，别的家伙都在四处交易，榨干这位面土著的最后一滴油，剩你一个还留在这城了。”
“不是还有你吗？”一副正太面孔的鱼缺跃慵懒地说道。
换成一个女生说这话，完全可以用媚眼如丝来形容，但这出现在一个男孩身上的时候，气氛就不免有些奇怪了。
“别说得那么基，老子可是钢铁直男！这次只是路过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你那名额不要的话，不然干脆卖给我？”身穿披风的肌肉大汉总算是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喜欢就卖给你好了。”鱼缺跃一脸的无所谓，仿佛这名额不值一钱。
“按市价，三百西尔德斯。”
“随你。”
一道光闪过，两人完成了交易，肌肉大汉用三百方舟上发行的货币西尔德斯，换了鱼缺跃手上的名额。
……
为了扩充急需的人才，同时在撤离莽荒界前获取足够的资源，由各个小团体组成的，方舟临时最高权力机构起源城，向所有方舟上的人下达了一个任务：
每个人都需要拉一个土著的精英跟上船！
当然方舟的决策层也低估了莽荒界的热情，在见识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以后，很多本土的世家高手都有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
于是乎原本的任务，就变成了一项被许多人争抢的福利，许多高手争相交好方舟上的穿越者，以求得到一个摆脱“井底之蛙”的机会。
……
“你觉得为什么六阶的那些巨头都不为所动？”披风男不解地问道，“想要摆脱那一位的控制，搭上我们的线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莽荒界“老祖宗”的存在，随着天空以寒落城为中心，被划分成泾渭分明两半的奇景出现以后，就暴露在了所有穿越者的面前。
“呃，说不好是饭堂主，呃，跟他们有交易，呃。”小男孩吃得似乎太饱了一些，一连打了几个嗝。
“饭堂主……你吃着那人的饭，还给他起这种绰号，良心不会痛吗？”听到这称呼以后，披风大汉差点就笑喷了。
“这个是他们的公有饭堂，而那个人就是公，说他是饭堂主有什么问题吗？”
“一步直接走到计划经济、搞全配给制度，也不怕步子大了扯到蛋。”大汉一口咬掉了手上的鸡翅，津津有味地嚼着，“真香。”
他对白之大地的观感并不太好，但这不妨碍他在他们的公共饭堂里吃得很香。
寒落城里的公共饭堂，同时也对方舟上的穿越者开放，两边的人还不时会有交流，不过炸裂的三观差异，常常让讨论变得不是那么的愉快。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了钱这东西的社会，到底该怎么高效地运转，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打动每一个人，让他们不辞劳苦的工作？”
“信仰。
他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相信万物一体理论，认为宇宙间所有的生命，在更高的纬度上是被联结在一起的。
这个高维生命，他们称之为神体。世间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在三维空间当中的投影。
既然万物一体，也就没有了彼与己的差别，为集体跟为自己都是一个样。”鱼缺跃幽幽地说道。
“这帮圣临行者，真的是十年前的地球人吗……怎么感觉是进了大型邪_教集中营。”尽管外面的太阳还颇为猛烈，但披风大汉在听到这番话后，仍然是感觉后背一凉。
任何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得知自己身处狂热信徒的大本营时，都不会有什么愉悦的感受。
“不过他们人还是挺不错的，也从来不强迫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说过就算，爱信不信，比起当年那帮奉行不信就去死理念的一轮教徒，要好上无数倍。”小男孩笑道。
“那还好，就怕突然从饭堂里窜出两队人马，把我们绑了去强行洗脑，洗不了的就烧……”披风男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自己的乌鸦嘴灵验。
然而饭堂里负责打饭的阿姨似乎正闭着眼，享受着网上冲浪的快感，完全没留意外面正在撸串的两个外人。
……
白之大地已经没有犯罪案件很多年了，因为所有人都生活在系统的眼皮底下，根本不存在干坏事的可能性。
最初往往是贼心刚起，打算动手做些什么的时候系统就发来警告，到后来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会动什么歪心思。
内部的警惕从此低到了极点。
白之大地用无数双来自系统的“眼睛”，以最为无解的方式，强行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
……
集体降临到寒落城中的圣临行者，则用外人难以想象的超级速度，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工业生产体系完备的国度。
将以寒落城为中心的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变成了一个庞大繁杂得难以想象的工业聚集区。
除了总设计师本身，哪怕是亲自参与过一部分建设的人，在不看地图的情况下，要知晓其中的结构，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ps：灰常抱歉，最近真的有点忙，明后两天还要出差orz，只能挑今晚更新了
第五百六十章 同情共感
“你说，我们像不像是在一个巨型生物的体内？”酒足饭饱过后，走在路上的披风男若有所思地说道。
无数极度复杂，但相互之间却是合作无间的机器群落，笼罩其上若有若无的浩大气息，以及流传在圣临行者之中的万物一体理论，无一不将他们的猜测引向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这就是我说的机缘。
身化文明，成为联系一个种族的核心纽带。
方舟的位面探索，必然会遇到无数的危险，化身一个文明的无数个体，将触角分散留落在多个世界里，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不会被一波带走。
宇宙大得难以想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遇上，能秒杀我们所有穿越者的怪物。活下去，才有未来。”鱼缺跃说起未来自己想走的方向。
在进入方舟以后，类似的想法就已经在他脑海里开始隐隐萌生，到察觉到寒落城的“真相”以后，鱼缺跃便彻底地赖着不走，认真学习起其中的设计了。
他虽然不知道“地仙”的设定，但也因缘际会地走上了这条路。
“你小子还真会闷声_发大财，蹭饭蹭出了新高度。”披风大汉搓了搓鱼缺跃的脑袋。
“但可惜这不是我的道。”修炼纯粹武道的披风男，其实很难接受这种拼命给自己留后路的操作。
在他看来，武道就该一往无前，向死而生，时时事事留后手只会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有所犹豫，发挥不出潜藏的力量。
更何况身化文明，将自己的力量平摊到无数个体后，考虑到单个个体的承受能力，输出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要牺牲攻击力去换取生命力，他不愿意做这个改变。
……
“方舟的s级奖励上，好像有一个跟你思路蛮像的东西。”大汉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无聊时看到的消息提醒。
“s级奖励？按照s、a、b、c、d、e、f数的话，s级是七阶的东西？！”
根据方舟上管理系统的设定，内部发行的基础货币西尔德斯，可以直接兑换各个等阶的物品，f级为一阶，e级为二阶如此类推。
“地仙之道，身化万物……”鱼缺跃赶忙走到一边，打开自己的内部通讯联络仪一顿翻查，很快看到了这段简略的文字介绍。
“售价358万西尔德斯。”简介里的最后一句话，直接无情地打消了他所有的念头。
方舟上的数千穿越者里，不算身处顶层的领导集团，所有人手上的西尔德斯加起来，也只有两千万不到。
这两千万平摊到单个人，每人手上不到一万个，现在的三百五十八万对单个穿越者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上面到底是怎么搞来的？”
“谁知道，不过传闻他们跟月球那边有秘密的交易渠道。”
“月球那边连这种东西都敢卖？真不怕我们折腾出一个七阶，反过来统治月球么。”鱼缺跃笑道。
“说不定这里面有坑，谁练谁死的那种。”披风大汉不无恶意地猜测。
他们可没有几个是良善之辈。
“很有可能，但参考价值应该还是很大的。”
……
“天地人神鬼五仙，按照这里面简介的描述，胡大哥你应该是武道人仙方向，我则是主修地仙方向，同时方舟上的修炼者，几乎也会在成就七阶的时候真正成为轮回鬼仙。”
“七阶那么遥远的事……”身穿披风的胡来苦笑道。
他们俩都是四阶的精英，全力爆发能拆掉一座大楼，放在原来地球上也能在几十万人的小城市里当个头领人物。
但来到最低四阶起步的方舟上，完全就是大海里的两朵小浪花，只能勉强算个精锐杂兵。
……
“五阶的功法你选好了吗？我看上了炎灵钛极金身，连上八篇成功突破的经验分享，也只要八万八西尔德斯。”
胡来选中的这部功法，他算过自己大概需要存十来年的钱。
“耗个二三十年，不知道能不能自创一套能一路从五阶通到七阶地仙的功法。”鱼缺跃笑道，“三十年不够就五十年，五十年不够就一百年，我不甘心再平凡下去了。”
“我鱼缺跃当了一辈子的普通人，就缺一个跃龙门的机会。
还好方舟不是那种，每到一个世界就要进行死亡任务的恶魔主神，我有充裕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只能说祝你好运了。”胡来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对于朋友来说，没意见本身就是最大的意见。
根据这么多年来的历史记录，修炼自创功法的人，大多都要面临这样一个相当无奈的事实——他们比不过后续修炼同一套功法的家伙。
因为时代在不断前进，创立出来的理论也好，灵术也好，都在后来者的手上继续优化延伸。
创立者的修炼根基已经定型，很多结构的优化都未必能跟上，唯有如同一张白纸的后来人，能够肆意地在自己身上挥毫。
而且相较于从零开始创立，优化一个已有的体系无疑要省事得多，耗费的心思与精力很多时候甚至不在一个数量级。
探索者唯一的优势只有速度，在别人都没上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过桥了。
所以各种因素综合下来，导致愿意另辟蹊径的修炼者越来越少，绝大多数人都更喜欢修炼现有的功法，顶多是进行一些针对性的小改动，来适应自己的情况。
“第一关我其实已经设计好了，就叫众生相。”鱼缺跃兴奋地跟好友说起自己的得意构思。
“其实这还是那群圣临行者给我的创意。你知道他们有一个能力，叫同情共感吗？”
“当年留在地球上的，不都是些毫无修炼资质的普通人吗，他们能有什么能力？”胡来敬畏白之大地背后的力量不敢胡来，但不代表他就能平等地看待，那帮自己一拳就能打爆几十个，本质上依然只是普通人的行者。
从小耳濡目染在强者为尊的风气下成长，跟他讲什么人人平等根本听不进去，唯有力量相当的人，他才认为值得自己正眼相看。
一切甚至要比数十年前金钱至上的社会更加极端。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同情共感（二）
“按照他们的说法，借助那个将所有人都链接在一起的神体，他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做到共享五感，同担喜忧。
除了喜怒安乐以外，一个人的视觉、听觉、触觉、感觉等等，都可以分享给另外一个人。”
“普通人这么做，大脑会宕机的吧！要是一个人饱，另一个人饿，同时出现这两种感觉的话，大脑该听谁的？”胡来马上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听亲身体验过的人说过，感知链接确实很容易会把自己折腾疯，特别是两个人之间状态差异很大的时候。
你饿了，我肚子还撑着。
你有点冷，我有点热。
你的身高足以俯视众人，我却只能仰望他们。
你是素食主义者，对肉类不屑一顾，我却是食肉兽，无肉不欢。
……”
“这种链接似乎比两个人结婚后在一起生活还麻烦。”
“还好我就没想过结婚。”
“能走上方舟的，谁会结婚呀！”
“同情共感可以多人共享。”正太模样的鱼缺跃，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
“疯了，要是哪个爱吃榴莲的货跟我共享味觉，我一定会砍人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鬼畜技术？”胡来一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将这种玩意，在白之大地里推广开来？”
“……”胡来沉默了。
“听他们说，起初创造同情共感的原因，是想要让人们互相理解。
假如两个人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和闻到的都一样，那他们可能会更加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问题？”
“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对。”胡来嘴硬中。
“当然，实际上在白之大地，这个灵术的主要功能，是化解矛盾。
比如两个人打架的时候，给他们套上一个同情共感，嘿嘿嘿……”鱼缺跃又一次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玩法有毒吧，还打毛线！比七伤拳都过分了呀！”
“看谁还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要是能忍住这种虚伪的痛觉，认清打到的确实是别人的身体，架还是能打下去的。”胡来反驳道。
“你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能将他们打得四分五裂，想试一次被四分五裂，骨肉分离的痛楚吗？”
“这个……练武之人，岂能畏惧虚伪的痛苦！又不会真的伤到我，一切不过如梦幻泡影。”
“单一个痛觉容易忍，但假如七情六欲同时到来呢？”鱼缺跃说的东西越发耸人听闻。
“一个感觉是事前的欲壑难填，一个感觉是事中的飘飘欲仙，一个感觉是事后的无欲无求，三种感觉重重叠加起来的话……”
“魔鬼！”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粗犷的恶魔嘛。”
……
“这种链接肯定有限制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共享！”
“那当然，我们这种专门锻炼过意志的人还好，普通人的话，共享感知跟情绪超过一天以后，绝对会精神分裂，即使后续链接断开，也很可能臆想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还在跟自己链接着。
基本上在白之大地，除了惩罚性的链接以外，平时极少有人会同意做这种事，毕竟同情共感链接需要双方的同意。”
“想体验一把当蝼蚁的感觉吗，那就赶快拨打电话订购吧！”胡来脑补起了这样的广告。
“不要三四千，不要一两千，只要九九八，清爽体验带回家！”
“十倍快感，你值得拥有。”
……
胡来脑补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广告。
“你没事吧？”鱼缺跃盯着双眼略有些失神的好友问道。
“没！”
……
“如果将自己化身为一个城市里的无数普通人，看他们所看，听他们所听，用信息大潮的冲刷，去一点一点的强化自己的意志，直到最后足以承受住化身一个文明的存在，那应该就算是踏入七阶了。”
“我设计的众生相分级比较简单，只有村级、镇级、市级、省级，还有最后的国家级，每一级承载的数量都有指数级的差距。
到国家级的时候，相当于七阶的地仙。”见胡来越说越有兴趣，鱼缺跃干脆给他细说起自己的想法。
“那村级呢？”胡来不禁好奇地问道，村级的意识身化数十人，已经绝对不是低阶修炼者能做到的。
“大概就我现在的进度。”
“村长级、镇长级、市长级……修你这功像当官。”
“别人是升官发财，我这是升官变强。”
“等当上最高领导就羽化飞升。”
……
“这里面似乎有千魂经的味道。”品味着好友的想法，胡来回忆起了数十年前被白墨公开出来的那部精神修炼功法。
历经数十年的演变，原始的千魂经被无数修炼者折腾出了一大堆不同属性的版本，有些变化甚至是大到了，连白墨都看不出来曾经有过千魂经的影子。
“曾经有所参考。”
“那个人不提后来的事，前期对现在修炼界繁荣的贡献的确是不可磨灭。”
“我们这么在别人的地盘里说好像不太好的样子……”鱼缺跃笑道。
“刚才说饭堂主的时候你怎么就皮了？”
……
两人都清楚，寒落城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无一例外地会被白墨马上知晓。
但他们从他没有让人阻止的这个举动就明白了，那个人不在乎，所以说起话来也逐渐放松了起来。
……
“这样走地仙之路吗？”主意识身处地球大本营的白墨，从寒落城的耳目中发现了鱼缺跃的创意。
“一步步从掌控数十人的村长开始，锻炼自己对化身群体意识的耐受性，确实是一个有可行性的想法。”
相比起靠念晶走这条无法复制的捷径取巧的自己，白墨觉得鱼缺跃的方向才是真正可复现，能称得上一条道路的存在。
至于他丢给月球人的地仙之法，完全是属于成就天仙以后再自上而下，高屋建瓴地兼修地仙的鸡肋，不成天仙就没法跟着做的那种。
“众生相以后，也许其中一个方向就是星球意识？”已经站在众生相现阶段终点的白墨，打算借助鱼缺跃的思路进行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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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见鬼
“化身星球意识，以行星作躯体，甚至是再进一步，将像太阳这样的恒星，转化成自己的存在载体。
能到达这种程度的话，一举一动都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威。
单是太阳直射角度的微小改变，就已经造就出了地球上春夏秋冬的四季变化，如果太阳作为一个生命，可以主动改变地日距离，恐怕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但行星跟恒星之间差了好几个数量级，要完成其中的积累，需要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
白墨遥望着天上那片无垠的星空，不由得再次生出了宇宙真是大得让人绝望的感慨。
笼罩整个地球的自己，在月球人类眼里已经是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怪物，但相比起太阳系中心的那颗大火球，只有对方万分之一质量的地球仍像灰尘一样渺小。
而太阳系，也不过是偌大银河中的亿万分之一。
银河之外，还有数不清的河外星系。
……
“同时也存在着另外一个方向。
地仙继续附身文明，成为文明的背后之灵，最终变成类似信息生命的文明模因。”他收起感慨，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地仙后续发展方向的推演上。
“这样就跟走集众之力，成就己身的神道走到了相近的方向。
不过神道汇聚的是信仰生灵他们的精神力，练假成真，而地仙求的只是一个生命载体，承载自身的存在。”
但白墨猜想，要是鱼缺跃的这个方法被更多人知悉，智慧生命有可能会成为一种被人抢破头的珍稀资源。
只要以地仙之法，剥夺被融入文明自主选择未来的权利，吞噬掉他们的未来，将其转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就有机会绕过杀机重重，成功率低得可怜的天仙晋升难关，一步登天成为七阶生命。
然而经过白墨的一番研究，他发现想要用这种方法晋升的人，融入的文明必须要经过极为慎重的选择。
假若文明的主流价值观，跟地仙本身的三观不合，那就会造成极为严重的排斥反应，轻则精神错乱、走火入魔，重则直接思维崩溃，身死道消。
例如一个骨子里就崇尚男权之上的修炼者，降临到一个女权大行其道的社会里……最终只有几种可能：
要么整个文明被洗脑，彻底地改变社会认知，重建成男权社会。
要么修炼者本人被洗脑，性别认知被扭曲，从此只以女装形象示人。
意志更薄弱的，不仅吞噬文明失败，还被文明认知的无形力量反杀，直接意识崩坏自爆，思维信息的碎片散落一地，造就一大批捡便宜的天才。
个别运气好的也许能在失败全身而退，但多半还是会元气大伤。
……
“先生，你的东西掉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鱼缺跃两人身后响起。
“怎么可能？！”身为一个四阶强者，他连身上在新陈代谢时掉的一根头发都能感觉到，决无可能会有掉了东西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我刚看见，这东西从你裤兜里掉出来的。”小孩右手拿着一个奇怪的木盒，上面有些没见过的花纹。
“这东西不是我的。”鱼缺跃马上否认道。
“这是你的。”孩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个神秘兮兮的小孩，拿着一个前所未见的古怪木盒，在这种敏感的地方出现，他们俩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那小孩的脚没有落地，鞋底跟地面有两毫米左右的悬空。”胡来猛然发现这点。
“什么鬼敢在这里出现？”
天威堂堂的寒落城里，别说鬼了，人都不敢放肆，按理说绝不可能有什么灵异事件。
至于鬼怪本身的存在，他们俩倒是一点也没感觉害怕，因为早在地球时代，他们就合作清理过不少在灵气出现以后，变得越发恐怖的鬼魅之地。
什么鬼屋、凶宅、秘境，在力量跟野心无限膨胀的贪婪冒险者眼里，通通都变成了收割特殊资源的聚宝盆。
再凶残的鬼物，在贪婪这只象征原罪的魔鬼面前，都只能退避三舍。
……
鱼缺跃稍稍思索一番，决定从小孩手上拿过木盒。
“呼……”一阵阴风吹过，两人面前只剩下这个古色古香的盒子，捧盒的小孩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鱼缺跃接过木盒以后，仔细地端详了几下。
“走，我们离开寒落城！”他似乎确认了什么以后，脸色一变，一把就拉着胡来准备离开。
“你不是刚刚才说自己的机缘在这里吗，怎么这么快又不算数了？”披风大块头的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定在了原地不动。
“出去再说。”小男孩模样的鱼缺跃，硬扯着体型接近是他三倍的胡来走，看起来跟闹着让爸爸买玩具的儿子没什么两样。
“神神秘秘的。”胡来没看懂好友刚刚搞了什么骚操作，但从对方眼眸里那几乎按捺不住的精光看出，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肯定是听不进去。
……
两人连跑带走地出城，离开白之大地的领域，一路不停地飞遁了上百公里，来到一家并不起眼的酒吧里。
这个酒吧名叫月缺梧桐，原本是卢玥笙开在其它城市，用来专门接待客人的会所。
在她正式加入方舟势力后，会所也顺势变成了穿越者在莽荒界留下的据点之一，提供给所有的穿越者一个资源交换，以及休闲娱乐的地方。
“美女，一杯伏特加！！！”鱼缺跃进店以后，拼尽全力向酒保喊出了这句话。
刚才一路上为了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以至于现在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在这里可以给我解释了？”一头雾水的胡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居然真的成功地套路了那个人。”鱼缺跃思考了半分钟，才用组织内部的加密精神波动，向胡来说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普通的精神波动，只要现场有比交谈双方高上一阶的人，就有被监听到的可能，但加密的精神波动，没有私钥的外人则极难破译。
只是加密跟解密都颇为麻烦，说一句话至少要卡壳个十来二十秒，所以平日里极少有人这么做。
“？？？”
第五百六十三章 善恶中立
“我以前曾经是个白学家。”鱼缺跃继续说道。
“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研究那个人的行为跟心理学。”
“经过长时间在大量相关信息中的发掘，我隐约地发现了一个事情，目标似乎会有三种不太相同的行为模式。
我将这些行为模式称为三种‘人格’，分别命名为‘善’人格、‘恶’人格、以及最后的‘中立’人格。
当‘善’人格作为表层人格出现的时候，他会表现得比较容易打交道，一些无意的冒犯也不会放在心上，看见顺眼的人可能还稍加提携。
而当‘恶’人格作为表层人格出现的时候，那个人会显得极端的自我主义，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在乎需要用上什么手段，并且有轻度的灭世倾向。
最后的‘中立’人格，是一个颇为奇怪的存在形态，给我的感觉是对这个世界只有纯粹的好奇，完全不包含有丝毫其它的情绪。”
“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是他有人格分裂？”胡来被这个结论给彻底地震惊到，差点忘记了要用加密通讯。
“只是觉得有这种倾向，毕竟他前后做过不少相当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都没有太多的意义。
譬如在地球时造的那道，连通华亚跟大和的大陆桥，根据我的研究结论，那是他中立人格主导下的行为，不为什么别的理由，纯粹地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就去做了。
至于将加入白之大地选择权交给所有人这个的决定，我认为当时主导的是‘善’人格，要不然说不通他会做出这个后患无穷的抉择，放任数十亿仇恨自己的人，自由地离开地球。”
“那最后的‘恶’人格呢？”
“有光就会有影，最后这个人格是我根据他过往行为进行猜测的，并没有太确切的事例证明。”鱼缺跃笑道。
“我留在寒落城里的这几年，每天就是在尝试寻找这三种人格轮换的可能规律。
只要赌到一把，在善人格出现的时候，将我的猜想传进他的耳朵里，倘若又正好能引起他注意的话，就有很大可能收获到丰厚的回礼。
而这份礼物，很有可能就是我最想得到的东西。
那种大人物拔条腿毛，都要比我的大腿要粗，什么样的奇遇能比得上他的东西？”
“难怪你能累成这样，原来是机关算尽，心力交瘁了。”胡来此时总算明白，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疲态。
“算计那种毁天灭地的家伙，也亏你敢走这钢丝。”
“没办法，因为我叫鱼缺跃，天生就得拿命去赌一个又一个跃龙门的机会，不然只能当一辈子的方舟咸鱼。”
“这还能扯上关系？”
……
“兄弟，能不能……多少钱，随你开价。”两杯过后，胡来展现了惊人的面部肌肉控制技术，刹那间从好奇，转变成满脸堆笑的猪头肉状态。
“来，干了这杯乌龙茶！”鱼缺跃装傻充楞，生硬地错开了话题。
实话说，这种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的宝贵规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好友，他也实在是不愿意说出来。
因为知道的人越多，麻烦就越大，说不好还会被秋后算账。
“干！”虽然没想通为什么缺跃要将杯里的酒叫成乌龙茶，但有求于人的胡来，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口闷了下去。
……
“要再来一杯吗？”两人酒过三巡以后，身材火辣的女酒保挺着摄人眼球的沟壑，一摇一晃地问道。
“又大又白的杯子，我要两个！”
“我也要！”
“帅哥继续吗？”
“来！”
“又白又滑的杯子！”
……
原本就喝得半醉半醒的两个家伙，在这一轮又一轮的脑垫波攻势下迅速败下阵来，彻底地变成两坨烂泥。
当然这也源于方舟上约定了，休息的酒馆是绝对中立区，不允许有任何伤害穿越者的行为，所以他们才敢放心大胆的买醉。
“来，你的奖励。”两人醉倒后，身为酒吧幕后负责人的卢玥笙从后台出现，让手下将一笔钱交给了女酒保。
“老板，这会不会……”她熟练地将钱藏到身上。
这个女人也知道方舟上的约定，自己这样在酒里下药的话，被发现绝对是重罪。
特别她还不是方舟的注册成员，而只是依附于卢玥笙的普通人，被随手杀掉也是无处伸冤。
在没有成为真正的“自己人”以前，方舟对土著的态度可是相当高高在上的。
“我的话才是规矩！”
“是！”女酒保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
“可惜了，谁让你们打上不该打的主意。”看着醉倒后，被几个彪形大汉抬到酒吧地下室的一大一小，卢玥笙不免心生感叹。
醉酒后被抬上客房休息的事情时有发生，两人被带走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
第二天清晨。
“哎，胡来，你怎么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了？”鱼缺跃最先醒来。
喝了特别调制加料过的酒以后，四阶的他体会到了忘怀已久的宿醉感。
旁边的**大汉仍然睡得很死。
“起来！你小子。”鱼缺跃踹了同伴两脚，此时他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没完没了的……唉唉唉！！！美女你谁呀！”被一再骚扰的胡来，艰难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结果却被眼前的旖旎景象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一个酥肩半露，只套着一件穿了比不穿还性感睡衣的少女，用脚丫子轻轻地踩着自己。
“现在的闹钟服务都这么瑟琴了吗？！”
“什么美女，你是喝昏头了吧！”鱼缺跃再用力地踢了两下。
可惜对于专心防御型武道修炼，比主战坦克还要皮糙肉厚的胡来而言，这力度跟没有一样。
“？？？不是客房自带的服务吗？？？”胡来还是没想明白。
“难道是仙人跳？！”他开始越想越歪。
“跳你个大头鬼，我问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了……”
“你谁呀？！”
PS1：PY个书，，作者用鸡儿保证不会TJ，嘿嘿嘿。
PS2：找到个比较好玩的书，书名跟简介都比较拙计，书评区还只有我一个读者，不过写得挺有意思的，喜欢太空科幻的不妨看看
第五百六十四章 欲练神功
一轮鸡飞狗跳过后，胡来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眼前那个跟自己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的美少女居然是自己的好友鱼缺跃变的。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两人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但现在变成这样，他不知道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不看吧，对面终究是自己的好友，平时生活都随意得很，突然这么见外蛮奇怪的。
看吧，更尴尬，当然也更诱惑。
他这派的武道修炼，主张解放性情，对**的强化颇为厉害，所以现在哪怕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女昨天还是男人，欲念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腾了起来。
……
沉默许久以后，还是胡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一觉睡醒就被变性了？！”
“我比你更想知道！”鱼缺跃这时候都快疯了，不过只是一次醉酒，醒来以后自己就变成了一个萌妹子，还***地躺在另一个男人床上。
虽然方舟穿越者们在降临时，都可以选择一次附身的对象，但除了个别变态以外，一般也没有人会玩性转穿的操作。
因为要是一不小心玩过火，把自己给掰弯了，那估计能承包方舟上未来不知道多少年的笑料。
当然只要够强，什么调侃的声音都不会有，但鱼缺跃显然算不上。
……
“赶紧，先穿上衣服。”胡来随手扔了件自己的外套，尽量努力地不去看着对方。
“该不会……是对我产生兴趣了吧。”鱼缺跃从胡来的眼神中读出了多种复杂的情绪，有**、也有讶异。
她用看蟑螂的眼神白了他一眼，看得胡来后背发寒。
基友变成妹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很难真的淡定下来。
穿着像落地长裙一样的外套，鱼缺跃轻盈地跳下了床，走向桌子上的那个，自己好不容易才算计到的木盒。
“幸好这东西还在……”他紧紧地抱着木盒，不过这时候也许应该用她比较合适。
“到底是谁能无声无息地做到这种程度，还有说好的酒馆绝对中立呢？！！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抱着木盒楚楚可怜的鱼缺跃，差点就哭出来了。
“我们去找老板，让她给一个解释！”
“对，客人的安全都完全不受保护，还开什么旅店。”
“还有，找昨天那个不断给我们劝酒的女酒保，她应该也有问题。”
原本想着自己两个大男人，哪怕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也不存在什么被“捡尸”的可能性，顶多是睡一晚上大街。
以两人的体质，在哪睡都不会有事。
没想到却在酒后，竟然发生了比被捡尸还悲惨的事情，直接鸡飞蛋打。
“等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鱼缺跃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对。
“这盒子重了十五克，里面好像多了点东西。”
……
“多了一封信？”她随手拆开木盒，里面除了一颗标有的念晶以外，多了一封毛笔信。
“鱼阙悦亲启：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抛开性别的阻挠，体验无数人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这是地仙之路必不可少的一步。”
正文只有一句话。
“这算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本书吗？”看完信里面的内容以后，鱼缺跃跌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
至于胡来，则彻底熄灭了之前想要套路白墨的念头。
他想去安慰一下好友，但每次只要一靠近，看着她旖旎的背影，心思莫名其妙地就飞到了某些无法细说的地方。
而且从少女身上传来的幽幽体香，也在不断地撩拨着他的思绪。酒气未曾散尽，胡来也有些担心自己真的胡来了，于是只能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她是男的，她是男的，她是男的……”胡来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默念，试图驱散邪念。
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要回到最初的时候就无比艰难了。
……
“鱼阙悦，连名字都给我改好了，难不成，我的计算有误，昨天遇上的不是‘善’人格，而是设想中的‘恶’人格？！”鱼缺跃猛地想到这点。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波死得不冤了，正撞枪口上。也只有那个人有这种能力，完全无视酒馆里定下的中立条约，为所欲为。”
他们俩在普通人中也许是高高在上，即使在地球上也能当个小城主，掌握几万人的生杀大权，但在遍地怪物的方舟上，四阶不过是数量最多的底层杂鱼。
更不提那个笼罩在西尔德斯方舟整体之上的阴影，连反抗的心思都难以生出。
……
“你……没事吧？”胡来屏息凝神，轻轻地拍了拍鱼缺跃的肩膀。
“没事，从今以后，叫我鱼阙悦，阙是宫阙的阙，悦是愉悦的悦。”她想通了以后，最终决定接受现实，开始体验作为女孩子的人生。
“以后主动变成其他角色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实际上，白墨并没有对鱼阙悦选择的方向有多少影响，只是替她踏出了最难下定决心的一步对自己动刀子。
只要还想往地仙的方向进发，身化文明，摆脱性别认知的束缚必不可少，除非打算日后建立的，是一个像底比斯圣团一样的组织。
或者更进一步，选择身化其它无性生物。
但作为一个审美观彻头彻尾是人类审美的家伙，身化异族这种事情……恐怕比同性文明还难以接受。
“真的没事？你不打算变回来了？！”胡来语气兴奋中略带一丝特殊的情绪，这种情绪我们一般称之为变态。
“你丫找死！”鱼阙悦一脚丫子踹到胡来脸上，从萦绕在小腿上的火焰来看，这次她是动真格了。
“轰！”房间家具散落一地，巨熊一样的大汉，一脸享受地被少女踩在头上。
“白色……”脸皮不比城墙薄的胡来，还有心思调侃对方。
说到底他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基友变成了漂亮的萌妹子，赏心悦目。
“去死！”鱼阙悦像踩了狗屎一样缩回自己的脚。
第五百六十五章 绝世
“说实话，你就打算以后顶着这幅样子活下去了？”
“女装，其实也是一个体验世界的新角度。”鱼阙悦义正辞严，或者说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
“你这已经不只是女装了！”
“人不应该太执着于性别这种小事，在寿命跟力量面前，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破罐子破摔吧。”暂时成功控制住自己的胡来，感觉好友的语气有些沉重。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只有抛开个体差异，同时体会过身为男女老少的酸甜苦辣，地仙之道才能走到大成。”
“你要不要也试试？”鱼阙悦化身盯裆猫，看得胡来下面一凉。
“免了，武道意志的修炼唯心唯我，不需要去体验别人的生活。”胡来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这种危险的尝试。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阙悦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自己的新身份坦然地接受了下来。
胡来原以为她即便是现在报不了仇，也会丢下几句诸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仇不报非君子”之类的狠话，然后到酒吧那儿发泄一波怨气。
断子绝孙之仇，正常人都忍耐不了。
结果她就这样轻轻放下了，实在是出乎意料。
“承受绝世之屈辱，方能获得绝世之强大。”看着莫名意气风发的好友，胡来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个以此为信条的神秘魔道分支。
为了践行这个信条，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方式磨砺自己，隐藏身份去当乞丐，每天去乞求那些自己本该唾手可得的金钱。
还会主动地潜入监狱找虐、找打，或者将自己卖给人贩子，哪里充满人性的黑暗，他们就往哪里钻。
“但愿不是被这刺激玩坏了。”胡来在胸前比了个十字，尽管他并没有什么信仰。
……
“紧急通知，请仍留在光圈附近的穿越者，尽快离开！
重复一遍，请仍留在光圈附近的穿越者，尽快离开原地。
正确评估自身实力，至少离开一百到五百公里，土著跟光圈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
……”
月缺梧桐酒吧里，原本用来的功放音乐的音响，此时突然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怎么回事，开战了？”
“听说是土著的主力部队，还有妖邪组成的妖潮，分别从两个方向进军光圈了！”
以寒落城为中心，被白之大地占据大片土地的边界上，闪耀着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光圈。
平日里所有人都可以从光圈的两侧自由出入，不受任何阻拦，不少方舟上的人都喜欢将那片土地直接简称光圈。
“妖邪那东西有智慧的吗？居然还懂协同攻击？”
“说不好只是凑巧……一起出发。”
“你信吗？”
“妖邪我也见过不少，那玩意除了不攻击自己人以外，看到什么都会马上冲上去杀杀杀的，根本没有脑子一说。”
“那种混乱邪恶属性的东西……”
“不过妖邪身上的零件还是有不少值钱货的，有去捡尸体的人吗？”
“……”
“珍惜生命。”一个好心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根据情报处最新的消息，这次战争进攻的两方都已经倾巢而出，似乎是要彻底地将白之大地伸到这个世界的触手砍掉。”
“你说什么？他们都倾巢而出了？”
“有过记录的六阶土著，都出现在了这次的大军当中。”
“难怪要让我们所有人保持距离。”
“因为我们绑在一起都打不过……”有人用细如蚊蚋的声音，悄悄地道出了实情。
方舟上的六阶不过是小猫三两只，唯一的优势是本体存身的大本营始终处在虚空夹层的迷雾当中，不存在真正死亡的危险。
相较于莽荒界在数千年积累下，超过五十个的六阶神级强者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五十多个神级，平推月球都足够了。”
“妖邪那边呢？”
“根据灵能波动的估算，总共有接近七十个六阶的妖邪大领主隐藏在妖潮当中。”
“正常来说对付思维混乱的妖邪，同阶一般都可以以一敌三，也就是说两边的势力大致相当。”
“反正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花那心思研究干嘛，不如去别的地方继续享受人生。”一个左拥右抱，一副人生赢家模样的年轻人说道。
“力量这种东西，机缘到了自然就会有。”他相当佛系地补充了一句。
“诸天种马我可当不来。”
“白丝加旗袍跟这个世界的美女最配了。”
……
方舟里什么奇怪的人都不缺，有不问外事的修炼狂，有到哪都强行爬科技树的种田狂，有将土著当成NPC随便杀的恶魔，有神棍，有变性癖，有以旅游为目的的，也有以当诸天种马为荣的家伙。
除了搞事以外，他们给莽荒界带来了大量的地球文化元素，一点一滴地渗透着数千年来被星炬固化的思想。
眼见局面日渐崩坏，治下百姓的新思维开始萌芽，“黄金时代”在开放的世界里不断消亡，星炬很想亲自动手，将这些“毒害”下一代的穿越者们全部消灭。
然而碍于赌局的约定，它跟白墨两人，都不能在莽荒界使用任何力量，所有的布局，都只能交由代理人完成。
星炬唯一能做的，就是敦促大魏方面尽快出兵，将寒落城整个夷平，消灭白墨留在莽荒界的所有势力，让赌局自动胜利。
这样的话，在赌局结束后，它就能亲自下凡，用最快的速度荡平四处作乱的穿越者，最后重塑黄金秩序。
……
“结束了。”星炬遥望着一路直线前进，遇山移山，遇海填海的魏朝大军说道。
一直紧绷着的四张脸，也随着部队的前进而缓缓舒张开来。
它偷偷研究过寒落城内圣临行者的原理，这帮改造人本身几乎无法修炼，但却可以导引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进入体内。
并且周围的同伴越多，能够“召唤”来的力量就越强。
寒落城内的几十万圣临行者，它估算过组合起来，大概也只能容纳两道六阶神级层次的力量降临，相较于大魏这边压倒性的战力，两个六阶不值一提。
反倒是妖邪那边，平时绝少一起出现的几十个大领主，居然同时向着寒落城进军，这点让星炬颇为玩味。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军令如山
妖邪只有杀戮，没有语言。
没有阵型的维持，所谓妖邪大军完全就是乱糟糟的一盘散沙，在人类眼中毫无章法可言。
但即便如此，大魏朝几千年来对妖邪的战争中，仍然极少取得过完满的胜利。
因为它们在没有秩序的同时，也没有害怕这个概念，生与死对这些个体来说无关紧要，它们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将死亡尽可能多地带给眼前所有的活物。
……
神级为领队、龙级为士兵，大魏派来的远征大军里，不存在龙级以下的战士，龙级以下的士兵不仅会拖慢整体的行军速度，而且在这个战场上，连炮灰都算不上，纯粹就是送死。
“游戏，结束了。”星炬向着白墨重复道。
五十个六阶神级、带着十三万四阶五阶的龙级士兵，来到了光圈外围，等待着一声令下，对这个入侵己方世界的势力发动进攻。
“你说得对，游戏确实要结束了。”白墨将这话还给了星炬。
“不亲自下场的话，我看不到你有什么胜利的希望。”
除非白墨下场去掀桌子，死扛赌约的天罚，耍赖把两边的棋子都拍死，不然星炬实在算不到对方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哪怕他真的能跟妖邪联合起来，但寒落城的势力太弱了，即使是加上那七十个毫无理智、只懂单打独斗的大领主，也完全不是魏朝大军的对手。
作为维护规则，保障赌局公平顺利进行的天罚，是由白墨跟星炬双方近八成的力量糅杂而成的。
任何一方违约，都相当于会面对一个自己，外加半个敌人的毁灭性打击，正源于这点，星炬才愿意跟比自己强一截的白墨进行打赌。
……
“你知道，人类跟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白墨突然问道。
“……”
“你会忠诚地执行任务到永远，但人，是会背叛的。”
“……”
“背叛的理由有很多，有被威逼、被利诱，当然也有更简单朴素的追求，比如说，自由。”
远古的百族战争中，还不存在什么背叛的概念。
不同种族间更像是野兽种群为了生存空间而进行的，不死不休的厮杀。
就像狮子对野牛的猎杀战斗中，从来就没有说牛群里的牛背叛牛群，投奔到狮群这边的说法。
……
“自由？没听说过这个概念。”星炬四张脸都写着疑惑二字。
人权、自由这些，对于被“时间胶囊”冰封数千年，精神上仍处于远古时代的莽荒界而言，无疑是些颇为遥远的名词，遥远到没有诞生的土壤。
何况星炬本身是个法灵，一个会忠诚地执行任务到永远的人工智能，更是难以理解自由这个概念。
在它的思维里，没有任务的空闲，简直就跟死亡没多大区别，无休止的工作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人类的娱乐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万物应该按照“黄金时代”的设定，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下去，用生命演好这场永不落幕的戏。
满足刻在星炬脑海里最高指令的要求，就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不然一堆无聊、弱小的虫子，高高在上的AI大人根本完全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
两人交谈之际，像海啸一样涌来的妖邪大军，也在数十妖邪大领主的带领下来到了光圈之外。
魏朝大军，妖邪海洋，两方各占一半，将以寒落城为核心的光圈围得水泄不通。
“竟然真的约束住了？”领头的四大家主，讶异地看着跟己方大军相安无事的妖邪，果真如同之前得到的秘密情报一样。
组成魏朝最上层的四大血脉世家，此时几乎全员到达战场。
他们也许残暴，也许冷血，也许贪图享受，也许草菅人命，但真正到与妖邪开战之时，却极少有怯战怕死之人。
因为崛起于远古百族战争的血脉世家们，自诩是人族中的贵族，他们所有的荣耀跟权力都来源于抗击敌人，屠杀异族。
连异族都不敢杀的家伙，没有资格跟贵族同列！
……
“进攻！”星炬不想再夜长梦多，开始向阵前的各大家族族长直接下令。
作为所有世家的“老祖宗”，它自认有这样的资格，也一直认为魏朝子民会永远无条件服从自己的意志。
然而这次它失算了，几大族长没有听从指挥，反倒是喝止了后方躁动的士兵。
“族长，为什么……”身旁的近卫军官觉得十分不解。
他们都听到了老祖宗的命令，血液里的厮杀因子蠢蠢欲动，只是被理智暂时压制下来。
“祖先之灵已经在呼唤我们了！”几个士兵按捺不住自己大喊道。
“轰！”
还没等他们的话说完，南玄家的族长便一掌拍向声音传出的地方，瞬间一座小山包压住了叫嚷的士兵。
一招真正意义上的军令如山，让其他人瞬间闭上了嘴。
……
“您该兑现承诺了。”四个族长同时向着寒落城的方向说道。
其余的神级强者也从队列中走出。
下面的士兵瞬间炸锅。
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平日里一个个都是人五人六的龙级强者。
一听到这样的话，还有领导们这样的反常行为，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个局，自己可能被卖了！
战士能接受向敌人的决死冲锋任务，但却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高层交易的筹码。
……
“诸位听朕一言。”一身紫色龙袍的魏朝皇帝段德怀，用全军都能够清楚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们可曾想过，天上的那位所谓的‘老祖宗’，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祖宗就是老祖宗！我们的血脉源头！”
“不，它只是我们真正祖先制造出来的一个法灵！只是继承了祖先们的记忆！”段德怀这一刻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向着全军大喊道。
倘若不是得知了赌局的全貌，以及来自白墨的承诺，皇帝当得好好的他，绝对不会有勇气去牵头反抗星炬。
要知道就算他是六阶神级的最强者之一，面对星炬的抹杀，仍然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PS：台风放假，修仙更一章
第五百六十七章 真相
“垂死挣扎。”看着用最后一点力量冲破封锁的白光，它很容易就发现了对方虚弱的本质，对这种虚张声势表示不以为然。
“我确实是差不多到尽头了，所以……我们一起走吧。”白墨幽幽地传出了这样的精神波动。
“物质层面的攻击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不认为你有跟我同归于尽的资格。”思前想后，它还是没能找到对方翻盘的凭仗，即使是自爆，红世之徒也不认为能对它有多大影响。
“确实，哪怕是勉强晋升到新的层次，我们之间应该还有相当的差距，我杀不死你。”他爽快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我们的战斗，还有场外观众可以Ｃ手。”白墨说罢，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从里面拉出了一团紫色的光芒，“该履行你的约定了。”
“你不怕死吗？这是与虎谋皮！”看着疯狂膨胀的紫光盖亚，红世之徒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某个人的算计当中。
从一开始的计划，到它跟盖亚的合作，都是对方设的一个局！
“为什么你宁可跟他合作？”面对局势的变化，红世之徒依然保持着冷静，它恢复过来的力量都是真实无虚的，对付一个几近油尽灯枯的家伙，外加一个身受重伤的同类，依然是有相当的胜算。
即使是这个勉强算得上同胞的家伙突然反水，它也丝毫不虚。
“你是反抗，而我，代表命运。”盖亚依然是毫无感情的声音，阐述了两者注定对立的立场。
前者通过周而复始的反抗与叛乱获取力量，是要推翻现有的一切，而后者则通过Ｃ纵更多的人，让他们沿着安排好的道路前进获得某种玄而又玄的力量，天然就无法共存，只是红世之徒似乎被恢复大计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到这些。
“裁决。”从白墨胸前涌出的紫光，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向了代表红世之徒的红光。
紫光几近无差别的攻击，同样殃及到了白墨，但相比起刚刚咄咄*人的红色光芒，给他带来的压力就要小太多了。
红色、紫色、白色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在转眼间三色光芒就已经笼罩了周围几百米的地方，就像三种颜色分明的雪糕，被一个勺子搅成了一团。
“我不懂，你为什么非得让我恢复过来再对我下手呢……”红世之徒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语气中第一次表现出了慎重的神色。
“想到了？”盖亚一点也没有诧异对方能猜出来，到了它们这个层次，双方的战斗都是半明牌状态，只要想起一点由头，很容易就能获取到相应的信息。
只不过平日里出于约定，它们也不会随便地去推算跟自己同一个层次的人他们的情报，因为这是一个相当有敌意的举动。
“轰隆！”盖亚话音刚落，红光的内部就有其中十分之一突然变成了紫色。
“它让我去除草，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在吸收到的力量里面掺沙子……”在一部分力量叛变以后，红世之徒转眼就想通了盖亚的谋算。
它跟白墨的战斗不可能输，但在激战中必须也要全神贯注，这就让潜伏在每一个人基因上的盖亚有了可乘之机。
每一分红世之徒吸收到的力量里面，有十分之一其实是来自盖亚自身，这样的一个比例不至于让专心于战斗的对方发现，效果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来。
里应外合之下，红色光芒开始节节败退，盖亚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你这个极度自私自我的家伙，怎么舍得牺牲自己来做诱饵！它杀不死我，但一定能杀死你！”
“无论是你还是它，在获得胜利以后都一定会对我下手，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盖亚并不想我这样逃脱它控制的人，成为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扰乱它的计划，至于你的话，我知道得太多了，你不可能放过我。”
“而且你似乎知道了我后面的某个计划，对你的恢复大计会有毁灭性的破坏，所以我不得不死。”
白墨就像在侦探小说的结尾一样，一条一条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无视了现在正在战斗得如火如荼的状态。
他似乎也放弃了选择一边的想法，转而跟场上的两人同时为敌。
“既然如此，那我们倒该先将你这个搞局的碾死，你要明白，天命主角，没有了天命什么都不是！”盖亚这时候还在用着它当初的那一套。
“那一套糊弄其它人或者可以，可惜我恰好有跟你们类似的能力……”白墨在狂乱的白焰中，咧开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不可能，你的天网不是只能读取交流记录的吗？！”根据盖亚的记忆，白墨的天网能力应该只能够读取其他人曾经说出过的话，这种一直深埋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想法，他不可能读得出来。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你是来自天玄大陆的存在，哈哈哈哈！那个可怜的老头，到死，都没有逃出命运的手掌心！”白墨疯狂地笑着，笑容中却似乎有些许悲哀。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当年遇到的那个，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杀的老修士，就连他的死亡，都成为了盖亚利用的地方。
“为什么你窃取了我的信息，我会完全不知情！”听到天玄大陆四个字以后，盖亚终于淡定不下来了。
它好不容易才潜伏在一个小修士的身上，借助他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从而逃脱天玄大陆上对它的疯狂追杀。
重伤陷入沉睡的盖亚，设定了自己会在那个练气期修士死亡的时候苏醒过来，而灵气的出现，恰好让它醒来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但它无奈地发现，因为沉睡前的安排，自己仍然被困在了这个老头的躯壳里，只有等他死掉才有机会重获自由……
“噗！”白墨吐出了一口鲜血。嘴角还留有血迹的他，没有回答盖亚问题的打算。
“那半管东西！你居然强行掩盖住信息的流出！”
第五百六十八章 循环
“我只是为了你们好。”星炬面对着质问的一群人，像老妈训教小孩一样说道。
没有人教过它什么强者的尊严，它只知道自己应该用尽一切办法，去挽回失去的人心。
“别用那种恶心的口吻说话。”
“源种是一条走向无情人的死路，只能到此为止，我没有办法看着你们继续下去，危害这个世界。”
“你不明白，阻人道途，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
在最前面几个人的带领下，世家大军爆发出一浪接一浪的咆哮，疯狂地诉说着他们的不满。
狂暴的声浪让周围的空气剧烈震荡，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飓风。
众人脚下的沙石在狂风当中四处游走，普通的石子在这种级别的暴风加持下，获得了子弹一般的威力，普通人要是在场，恐怕过不了几秒身体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只可惜场上的力量下限，也是普通子弹无效的龙级战士，碎石打在他们的身上，除了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以外，连白印都没有留下几条。
远处的树木倒是遭了灾，被吹得瑟瑟发抖不说，还被狂风卷起的杂物，硬生生地撞断了无数枝条。
……
这群千百年来一直高高在上的血脉者，他们在得知了真相以后，无法忍受外人对自己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更悠长生命的限制，哪怕这是以爱护的名义。
或许有人曾经猜出了真相，但碍于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即使是心里面有怨言，也绝不敢像现在一样当面爆发。
因为他们知道，老祖宗就是莽荒界的天，镇杀任何反抗的人都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挣扎毫无意义。
直到有人私下里告诉了他们，星炬其实无法主动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事实以后，才第一次有了“逆天”的计划。
……
神级的血脉战士，只要不被直接丢到妖邪的老巢，无论放逐别的什么地方，都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次妖邪倾巢而出，跟世家的大军一起在寒落城对峙，正好就连星炬这唯一的杀着都给消除掉，不然他们也还不敢公然反叛。
孤军奋战，被妖邪活活堆死的例子，在成百上千年的战争中见过太多了。
……
“幸福地生老病死，成为黄金时代循环的一部分，你们为什么还不满足？”星炬不解地看着亢奋上头，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世家军团。
“我们不是一茬又一茬被你收割的韭菜！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
“春种秋收，循环往复，那是庄稼！”
在跟方舟接触的这些年里，莽荒界的土著们学会了不少来自地球的东西。
“韭菜？我有在你们身上拿走过什么吗？”它的疑惑更深了。
星炬同样知道，方舟身后的地球文明有韭菜这样一种植物跟延伸的概念，但它也没想明白，从不需要世家贡献什么的自己，怎么就成了割韭菜的镰刀呢。
“自由、未来、希望！”
“……”亲爱的AI同志无法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这些名词。
对它而言，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有自己存在的意义跟角色，以它自己为例，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完成创造者留下的任务，将黄金时代维持到永远。
而其他人，则应该安分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生死轮回。
自由等同于任务完成，自身失去存在价值，下一秒就应该自我毁灭。
至于未来，无止尽的黄金时代就是最好的未来，是已知的最优解，根本不应该有第二个答案。
“没有未来的未来，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军阵中传出一句颇为拗口的口号，声浪又卷起了好几个龙卷风。
“今天的风，有些喧嚣了。”面对着士气激昂的反叛者，星炬从天空中伸出一只山岳般庞大的透明巨掌，轻轻地将躁动不安的空气抚平。
掌心的阴影笼罩了大部分士兵，他们纷纷抬头仰望天倾之手，刚刚激起的愤慨瞬间烟消云散。
一场媲美飓风的人祸天灾，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安抚了下来。
……
“白之大地的主宰，请履行您的承诺。”被星炬威压得几乎抬不起头的段德怀，向着被白光充斥的半边天，双手抱拳地恳求道。
“十分之一的机会，你们决定了？”天空中一个不知源自何处的声音问道。
“我们已经活到只剩下希望的地步了。”几个老迈的神级战士一步走出。
“如你们所愿。”
“大道天途，开！”一道无形的波动传出，十三道光像流星一样从天而降，笼罩住了十三个神级人物。
被困在神级圆满数百年，眼看着自己的寿元一天一天地减少，那种绝望反复无尽地撕咬着他们的心灵。
突破，成了很多老古董剩下的唯一执念。
他们绝大部分的人生都在修炼中度过，除却二十年一次的猎邪战争外，剩余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奉献给了修炼。
无法继续前进，跟死亡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哪怕为此或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去赌那不到十分之一的成功机会。
……
“不可能！你一个无情道众，怎么可能创造出解决道化的方法！”星炬没想到，原本它眼里绝对的死路，竟然被一个已经在死路上狂奔的人走出了活路。
“修炼本是逆天而行，我的路，只是让死亡来得更晚一些。”白墨淡淡地说道。
……
“咔嗒，咔嗒，……”
从白墨口中说出的逆天而行四个字，似乎触动了什么冥冥中的机关，让数十头妖邪大领主，忽然从混乱的大军中跳出。
它们以十个组成头部，十个组成左手，十个组成右手，十个组成左脚，十个组成右脚，十个组成躯干的方式，将自己的身体融化，构筑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
“源无初？！”巨人虚影出现的第一刹那，星炬就已经将它认了出来，那是带着源无初力量印记的虚影。
由于源无初的设定，星炬对自己的创造者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说得上是极端仇视。
PS：各位中秋快乐
第五百六十九章 巫
“我的造物。”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有点像是那种，接收信号不是太稳定的收音机。
它每说上一个字，身后的妖邪都要消失上不少。妖邪们作为维持虚影存在的燃料，像火炬一样不断地燃烧着。
“为什么几千年过去，人族的生活依然是这样？”通过读取妖邪的记忆碎片，源无初感到有些讶异。
在他死去以前，人族明明已经占据了已知的所有宜居地域，还拥有了统一的政权，结果经过几千年的发展，绝大多数人的生活竟然还是一成不变，每天在饥寒生死之间徘徊。
“记忆数据库里的黄金时代，我将它维持到了今天。”星炬重复了一遍之前跟白墨说过的答案。
毕竟他接到的任务，就是这样。
“……”虚影无言以对。
“我已经回答完了您的问题，那么，请问您可以去死了吗？”星炬彬彬有礼地向虚影发出死亡宣告。
“轰隆！”天空忽然开始电闪雷鸣。
属于星炬的半边天，不断地吸引着高空的雷云，它似乎打算以一场绚烂的雷云风暴，为自己的创造者送葬。
“哈！哈！哈！我还是不懂人心。”源无初想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当初由自己设计的星炬，到底为了什么样的一个原因，才禁锢了人族数千年所有的进步。
“可惜了青叶他们的牺牲，只造出这样的一个失败品，一个根本不懂变通的法灵。”虚影无悲无喜。
“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我的创造者。”星炬听到这话以后，语气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恼怒，但天上绵延数十公里的超级雷云团，大概是暴露了它的真实想法。
“太昊神雷光！”没有再给源无初任何继续解释的时间，一道无法形容其亮的、通天彻地的光柱破开重重叠叠的乌云，从虚影的正上方径直向下压去。
剧烈的高温刺穿了空气，在周围引发了一场威力丝毫不亚于刚才龙卷的飓风，多灾多难的空气被不同的能量源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看似天惊地动的太昊神雷光，它所有的杀伤威力，都被极为精妙地限制在了以虚影为中心的，一个半径不到十米的圆里。
此时随着世家的集体反水，赌局已经可以宣告结束，星炬自然也不再顾忌地向地面投放力量。
不到一毫秒的时间，以近光之速前进的神雷，便从半空降临到地面，试图用最短的时间，将攻击的目标从这世上彻底地抹去。
……
“月球要塞上的星河副炮，威力也不过是跟这道太昊神雷光相当。”空间夹层某个未知位置里，身为方舟高层一员的唐纳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来自现场的直播。
作为跟月球方面经常眉来眼去的主要联络人，除了属于核心机密的终极武器熔星炮它的测试资料拿不到以外，月球要塞的很多参数他都了然于胸。
“这个七阶老家伙的破坏力，恐怕能跟全力输出的月球要塞媲美。”旁边刚从修炼中出关，一身黄袍的哈斯塔说道。
“下面是神仙打架。”
“你们注意不要提及那个名字，也不要直视那几个家伙的眼睛，以免暴露方舟本体的位置。”
“知道！”
……
“嘶……”硝烟散尽，源无初的虚影安然无恙，但旁边的地面就不一样了。
这道被偏移的太昊神雷光，将原本尚算结实的地面，硬生生地掏出了一个内壁光滑、而且深不见底的大洞。
炽热的能量流，直接将沿途遇到的泥土碎石给熔化甚至是汽化，硝烟随风弥漫到了整个战场。
几头离得太近，不幸被卷入雷光的妖邪，瞬间就消失在了耀眼的光辉当中。
……
天上的四面道人，用他背后的脸看着白墨。
“毕竟他是为了我来的。”白墨拔出胸前的剑，剑尖还带着几丝暗金色的血液。
他随手丢开这个原本插在胸前的装饰品，幽幽地对星炬说道。
“无情道众的同类相吸吗？”
“猜对了。”
“这是我的主场。”星炬一击未成，准备加倍蓄力。
“你没有攻击的必要，它活不过半天了。”白墨再次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动。
地面上源无初的虚影也点了点头。
“千百年的等待，你是第二位能引起我注意的同道人。三千年前的那一位，我还没来得及彻底苏醒，他就破空飞升离开了。”虚影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
源无初身后妖邪的燃烧速度越来越快，看起来就像是虚影的存在倒计时。
“你知道吗，我们跟你一样，是第一代接触灵的人。”虚影开始说起自己的过去。。
“我们代代单传的巫，都是继承上一任巫的所有记忆，我就是他们，他们即是我。
我是八世巫，但你知道吗，一世巫出生的时候，莽荒界是没有灵气的！”源无初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事实。
“一世巫最初只是一只强壮的古猿，没有多少灵智，也不懂什么修炼。
但我见证了灵潮的爆发，那无穷无尽信息的洗礼，让一世巫，也就是我，获得了智慧，也获得了最初的力量。”记忆有些混乱的虚影，言语中对自己到底是谁也有些迷茫。
八世的记忆叠加起来，每一世都有着不同的自我。
“灵潮过后，一个又一个的种族觉醒，森林进入了万族混战时代。一世巫带着他的部落，在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血路，渡过了万族到百族的死亡淘汰阶段。
我跟数不清的怪物战斗过，死守温泉山的时候，连续杀了十天十夜，眼睛除了血色以外，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
“数万个日出日落以后，战天斗地，无数暗伤缠身的一世巫，猛然发现自己身体继续变强的可能性，已经被数不胜数的暗伤彻底堵死。
绝望不甘的他，最终想出了巫之传承这样的方法，将自己的一切留给二世巫，也就是我。”
源无初时而用第一人称，时而用第三人称去叙述起“自己”的过去，身份角色也不断地在变化。
第五百七十章 传承
眼见维持自身存在的妖邪数量，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消失了接近五分之一，虚影再一次加快了自己信息输出的速度。
一道又一道肉眼无法观测到的强大波动，以虚影为源不断向外传出，他化身为一个大型的信号源，像信号塔一样向白墨输送着海量的信息。
其中既有过往的历史，也有上古莽荒界的介绍，当然最多的，还是属于他自己的传承。
源无初想要找到一个人，将自己这八辈子所积累的东西传承下去。
当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太强了，强大到了只有神级以上的存在，才能承受自己的全部记忆，成为九世巫。
……
白墨静静地看着源无初的骚操作，猜想他甚至可能有要将自己洗脑成继承人九世巫的意图。
相较起自己只有数十年的生命，轮回八世万年，最后一世还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物，白墨也没有太大信心完全不受影响。
所以他将接收到的所有信息，通过白之大地上链接每一个圣临行者的潜意识网络，切成小段塞给了这些节点。
数十亿的圣临行者，他们的记忆加起来完全足以容纳来自源无初的一切。
……
“莽荒界远古种族，逐日族介绍？”
“血界战斧的炼制方法？”
“增强人族受孕能力的九个技巧？”
“母豚的产后护理？”
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在了一部分人的记忆里。
“神体任务——记忆，尽可能地记下刚刚的信息。”一行信息弹出。
……
“你们现在解析了多少。”
“百分之十五。”
“这些都是莽荒界非常有价值的资料，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地记录下来。”
“是！”
一个叼着烟斗，穿着腰带几乎拉到胸口吊带裤的墨镜男，正在两百公里外的前线情报站指挥手下忙个不停。
他是方舟上情报搜集分析部门的现场负责人，专门负责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突破口。
作为方舟位面攻略的前哨人员，墨镜男肩负着后续大部队计划导向的巨大责任。
一个世界能不能、值不值得攻略，应该从哪个方向开始攻略，哪些地方最可能有好东西，这些都由他去获取情报，并且交出初步的研究报告。
“我手上还有两个名额，这次的任务就看你们了，完成得最好的两个人，可以摘下保密符，成为方舟的正式成员。”墨镜男提了提裤腰带，一脸笑容地诱惑道。
除去方舟自身的成员外，大量的土著也在威迫利诱下，成为了外围为他们工作的狗腿子。
他们每个人都要服下特制的保密符，一旦泄密保密符就会引爆，以确保不会出现二五仔，同时又以各种利益，乃至逆天改命，成为方舟正式成员为诱饵，让他们拼命干活。
虽然方舟高层明白，自己这方的力量不足以吃下莽荒界，但他们仍然尝试着最大程度地将它利用上。
于是这个世界现在也就暂时成了，方舟模拟日后其它位面攻略过程的一个，巨型实战培训基地。
……
“我的时间快到了。”身后的妖邪消失大半后，虚影变得越发模糊，原本就看不清五官的面部，现在连脸的轮廓都没有了。
“这是我最后的源种。”
从一头眼睛失去高光的妖邪大领主脑中，虚影挖出了一团五光十色，固液共存状态的物质。
“居然是七色圆满！”
“那可是一个中型世家的根呀！”
“只要有了它，假以时日，说不好能出来第五大世家！”
……
当源无初虚影拿出深藏在妖邪脑子的源种时，世家军团瞬间沸腾。
每一颗七色圆满的源种，都代表着未来一个能诞生复数六阶高手的家族。
只要拥有人以血脉认主，他的后代就会拥有远超一般超凡者后代的机会，去觉醒同系列的力量。
而且为源种献祭的生命数量越多、质量越高，觉醒的概率就越大，这点非常逆天。
至于七色则代表着这一系的血脉修士，他们血脉能够提供的助力顶点是神级圆满，在达到顶点前，修炼的速度都会较其他人快上不少。
“肃静！”四道光辉从军团中心涌出。
几股远胜于源无初手上源种的威压，极大程度地震慑住了众人，让他们明白现在的领导还是四大家族。
身为统帅的四大世家家主，他们从丹田中取出被温养了许多年的，带有自己家族印记的源种。
这是属于族长的印信，家族内任何试图挑战族长权威的成员，都会在这股威压中暂时失去大部分的力量。
……
“一群可怜的寄生虫。”源无初往喧闹的方向扫了一眼，那若有若无的杀意瞬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源种，是糅合了他多世为巫经历创造出来的东西，最初的目的旨在鼓励人族的拥有者屠杀外敌，用异族的鲜血去献祭获取后代的机会。
结果在天下一统，源无初也离开人世后，失去了异族献祭来源的世家们，开始打上了献祭自己人的念头。
但直接献祭人族显然过不了源种这关，所以他们经过数十年的研究，最终折腾出了“人造妖”这种东西。
他们将自己批量制造的神兵魔刃，偷偷地给到了辖下国度的山贼路匪手中，让这些家伙以人炼刀。
山贼们杀人吸血变强的过程中，自己也会与刀联系得更加紧密，直至渐渐失去理性，最后变成只知杀戮的剑妖刀妖。
这时候世家再来“替天行道”式的收割，将能够骗过源种的剑妖刀妖献祭，既收割了果实，让自己的家族未来变得更加强大，又获得了民心，让民众承认自己的重要性。
……
星炬千百年来，一直将这种事看在眼里，但它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想法，因为它不是人。
在它的逻辑中，只要不越过神级的红线，人族的力量越强越好。
假如一个血脉者的战斗力相当于二十个普通人，那用十九个普通人的鲜血，去喂养出一个血脉者，也是合算的做法。
这是纯粹在数学上最优化，不带任何一丝人性的思考，人命就是一个数值，一个可以被计算的数值。
PS：各位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