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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小羊的狼     异常觉醒txt下载     异常觉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五章 神灵搭桥,万物成海

    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无法抵抗的旋涡毫不留情的挤压着身体,白解觉得意识就快要粉碎一般,怀中的顾施施不禁发出低声嘤咛,犹如杜鹃吐血,像针般刺痛了白解。

    没等白解做出应对,自己的意识化身竟然如冰块般粉碎,四散而去,只能眼睁睁地感觉到顾施施的意识化身接下到蹈覆他的情况。

    却没想到,顾施施的意识化身仿佛蕴含不一般的力量,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竟然撑了下来,并且朝白解的意识碎片散发出磁性般的吸力,将它们禁锢在顾施施意识化身的周围。

    接着,顾施施的意识化身无意识地凝出一些手印,圣洁而且神秘,就像那宫殿中供奉的菩萨一样,对着白解的这些意识碎片施加上大量手段。

    这些手印不算复杂,但白解却一个都不认识,因为它们的轨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白解有些恍然,估计这些手印来自那个圣族的故乡。

    在这些手印的控制下,周围源源不断的力量挤压竟然逐渐对白解的意识碎片不起作用,白解却有所感觉,不是他的意识碎片变得强大强韧了,而是意识碎片附上的气息,和这些挤压力量渐渐达成了某种联系,减弱了它们的敌意。

    不知过了多久,白解的意识化身再次凝结成形,粗看起来,和原来差别不大,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这具意识化身的神韵,竟然和曾经神庙中供奉的那位真神多少有了几分神似。

    帮助完白解重新凝结意识化身,顾施施的意识化身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朦胧的脸蛋上仍然透着无神的目光,反倒让婀娜的体态更加润泽,仿佛诱人的糕点一样。

    白解感觉自己的意识化身竟然燥热起来,如果注入了一股沸水,虽然没有镜子,恐怕此时的脸色也是光彩异常。

    白解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杂念祛除出意识化身,可这些杂念如跗骨之蛆,在意识化身中根深蒂固,丝毫不受其他干扰,这让那双看向顾施施意识化身的目光渐渐变得更加炽烈。

    “我这是怎么了?”

    白解还未有过成人之道,于是大感疑惑,自己怎么会似乎源源不断地产生那些肉/欲之感,明明从未发生过,却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白解的身体外,左手腕处的星虫印记像火焰般燃烧了起来,不过这火焰却对白解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害。

    “小家伙,这就是你的手段?”

    离邑的目光早在白解手腕出现异象的时候,就落在了上面,这时听到巴巴罗的传音,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这阴阳大道正是采天补缺的最佳法门之一,更何况这两个小家伙互相暧昧,我正好帮他们一把,有什么不好。”

    “哼,你以为本圣看不出你那阴阳九禁囚魂阵,当年阴阳王参悟出这门禁阵的时候,本圣还在旁边看过。”

    “你认识阴阳王?!”离邑目露惊色,眸中一丝凶光闪过。

    “这家伙失踪得不明不明,想必,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离邑老奸巨猾的笑了笑,“我怎么会见过阴阳王,他都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了。”

    这阴阳王其实是觉醒时代初期名声极大的一位王者,生平不祥,高光年代非常短暂,但就是那短短数年,却博得了天下十大强者的称号,许多大事件都有他的出手,也因此得罪过无数敌人。只不过这位王者突然失踪了,那些仇敌怎么都寻不到他,后来自然而然就把他忘掉在时间的长河中,现在除了某些古老家族,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位王者。

    那时还没有诞生世界联盟,古源世界中群雄并起,强者迭出,每位强者的名号都是用血山血海拼杀出来,而不像现在,可以通过参加世界联盟的封号盛典,夺得那属于封号强者的荣耀。

    “是吗?”巴巴罗冷笑起来,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解释。这阴阳九禁囚魂阵就它所知只有那位阴阳王掌握过,而那位阴阳王的去向,它也大概清楚,所以知道这门禁阵根本不会随意流传出来。

    “既然你对我的安排不满,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离邑笑吟吟地问道。

    巴巴罗倒是不以为然,“以我目前的手段,要是贸然阻止他们,轻易就会让他们落下无法磨灭的损伤,但是如果你来阻止,结果就不一样了。”

    见到对方又把话回给了自己,离邑心中一阵冷笑,“看来你活得太久,脑袋都生锈了,整件事就是我主导的,我又怎么会阻止他们!”

    巴巴罗早就料到对方的回答,也不以为意,只是语气特别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那些布置,那些家伙只是想放线钓鱼,而你正好是他们手中最好控制的诱饵。”

    离邑眯起眼睛,细微的眼缝中不时透出异光,巨大的蒲掌无意识地捏紧松开,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巴巴罗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离邑就确定巴巴罗的身份,毕竟巴巴罗这个老怪物出入神秘,又总是改变身份,再加上实力卓越,整个星河联盟,也没有几人知道它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段话还是让离邑大大提高了警惕。虽然他能在恐慌大陆上横行无忌,随意施为,但这并不意味,他就真没有忌惮的对象,实际上,能让他产生忌惮的对象还真有不少,很多人都声名不显,但那些人的手段却着实厉害。

    但是临阵退缩,却也不是离邑的性格,即使忌惮那些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存在,现在箭在弦上,也没有其他路可选了。

    “开什么玩笑,我会怕他们。”离邑装作镇定自若。

    巴巴罗倒是看穿了离邑的虚实,内心有些不屑,明面上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这时,白解的意识化身已经和顾施施的意识化身交泰相容,明珠吐露,像一对生离死别的热烈情侣,无所顾忌地缠绵了起来,一时之间,那片区域红粉艳艳,糜音不断,**迭起,白浪升波,好是一番情意相合的缠绵悱恻。

    雨消云霁,粉露暂歇,双方的意识化身完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相合的意识化身呈现出仿佛超脱一切的光芒,像神光般照耀整个意志核心,点燃了那象征着真神意志的意志之火。

    火焰可以燎原,像烛光般逐渐燃烧的意志之火,开始熔炼掉白解的意识,不管何种意识能量。

    白解的脑海就像变成了一个足以熔炼万物的熔炉,脑海中的意识不断吸入其中,化为那道意志火焰的养分,意志之火越是明亮,吞噬意识起来就越发强烈,估计也就眨眼功夫,白解感觉所有意识都融入了那道绚烂的光焰,从未有过的适应感,突然如潮水般从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享受。”

    白解隐约听到离邑那冰冷的声音,内心一凛,喜悦感又如洪水般退去,逐渐睁开眼睛。

    一睁眼,近在咫尺的那张吹弹可破的俏靥,就让白解冒出不久前那番畅快淋漓的交融之感,黝黑的脸上立刻浮出不自然的脸色,脑袋微微一缩,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重新恢复了控制。

    看见顾施施似乎还没有醒来,身体没有支撑地往后倒去,白解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圈住她的细腰,将她拉入怀中。

    “小子,现在可不是你继续享受的时候?”离邑捉黠地看着白解。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离邑向白解一招手,白解就感觉自己又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顾施施向离邑飘去,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想要这小妞的命,就老老实实听从我的指令。”

    白解捏紧拳头,目光复杂地落在离邑的脸上,那道刚刚成形的意志之火,猛地抬高几尺,爆发出一股狂躁势头。

    “说!”

    离邑似乎没有察觉白解眼眸中的火焰,指着透明玉柱说道:”等下我会开始启动宇界塔,你的任务,就是在我需要沟通那片遥远宇界的时候,锁定时空中的目标,在时空隧道中留下标记。“

    “当然,具体该怎么做,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待会你就知道了。”

    白解暗中冷笑,这家伙明显就是对他防备,所以才不把所有细节和盘托出,以免自己打乱这家伙的计划。

    吩咐完,离邑也就暂时不再管着白解,自顾自地来到通天玉柱前方的两三米处,一声低喝,全身血肉爆炸开来,却又没有变成血肉模糊的模样,反正变成赤身**,全身皮肤开始浮出一片片亮银色的纹理。

    “以九为极,神灵搭桥,九脉相助,万物成海!”

    一道空洞的吟唱渐渐变得无比洪亮,仿佛宿命的咒语响起,那根通明玉柱表面竟然裂出无数细纹,里面的能量也跟着变成略带紫光的血色,神秘且肃穆,让人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上苍的沉重。

    如果没有刚才刺蜂的那般异常举动,白解可能会选择相信,但他现在心中产生了怀疑,顿时觉得,对方的回答漏洞百出。

    柔娘似乎也觉察到了,主动减少了和白解的交谈,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

    天色渐暗,乌云显得更加稠密,空气中微微的凉意,让燥热的皮肤感受到了难得的凉爽。

    大雨说下就下,一瞬间,天空雷蛇狂舞,霹雳齐鸣,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茂密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天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队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虽然他们换了不同颜色的长袍,但白解还是立刻认出,他们就是那队神秘人。

    众人就地隐藏,看着这些神秘人渐渐靠近。

    他们径直穿过樟叶森林,从白解等人的头顶掠过,飞入尘土飞扬的荒漠中。

    众人赶紧跟上,尾随着他们,一路来到荒漠的深处。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但白解对于这里并不陌生,他还记得,这里有着很多秘密,那神秘未知的“沙之都”,有着强大护卫的地下宫殿,以及苟延残喘的沙漠女王。

    他们跟着神秘人在荒漠的深处来回倒转,神秘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总是会停下来搜寻一番,然后继续。

    白解突然灵机一闪,他看向其他人,用认真的语气说:“你们听说过‘沙之都’吗?”

    除了柔娘以外,其他人都疑惑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看向柔娘。

    “你亲眼见过那个地方?”柔娘不自然的问道,她的内心非常矛盾。

    “是。”白解点点头,他打算说一次谎,“那是个仿佛从虚幻中浮现出来的城市,犹如屹立在高山巅峰,城里的人都”

    白解描述得越详细,柔娘的脸色越暗沉,她已经不能控制脸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面部僵化的尸体一样。

    “够了!”

    “小姐!”

    她挥手阻止了刺蜂,用从未有过的阴冷眼神看着白解,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齐天赐和洛洛不知不觉站在了白解的两侧,双方迎面对峙,气势上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你终于愿意解除你的伪装了,我想,你应该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哦,你还有要求。”

    白解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自顾自地说:“那三个军人,是你们杀死的吧?”

    柔娘微微眯起眼睛,弯起的弧度充满了锋芒,“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你的解释本来就漏洞百出,开始,我并没有太过怀疑,但你的对于这伙神秘人的异常熟悉,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就算你是异常调查局的特殊调查员,也不应该对于他们的武器配备也了若指掌。这让我产生了怀疑。而且,你恐怕不知道,我发现了那几个军人的尸体。”

    “不可能,他们都是我亲手处理的,连根汗毛都不剩下,你是怎么发现的!”刺蜂突然吃惊的说。

    “笨蛋!”柔娘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齐天赐笑得脑袋后仰,嘲讽的说,“还有人不打自招,的确够蠢!”

    刺蜂面如焦灰,不敢对上柔娘的眼神,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捏得爆响。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柔娘的脸色却平静下来,她的语气就像对待朋友一样。

    “你和那些神秘人,是不是一伙的?”

    “你觉得呢?”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齐天赐大声说,“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开始,还以为是她容貌的原因,现在想想,她对那些人也太有恃无恐了。”

    “你找死!”刺蜂对着齐天赐怒目而视,眼球填满了血色。柔娘的容貌是触发禁忌话题,以往敢于当面说出来的人,都已经化为了花田的肥料。

    “我怕你不成!”说是这么说,齐天赐的行动却不像话语那么强硬,他缓缓挪到了白解的身后。

    白解从沉思中回转,他带着仿佛穿透人心的目光,看着柔娘:“你让我猜,是因为你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吧。”

    他的回答让柔娘翘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弧度。其他人的表情则非常鲜明,都大吃一惊地看着他。

    “不仅你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追杀他们的人也是你的手下吧?”

    啪!啪!

    柔娘突然拍起掌来,掌声在压抑的空气中显得尤其突兀,她微笑的说:“你都说对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的语气,就像给死刑犯判刑一样,齐天赐偷偷地靠近白解,小声说道:“这女人是不是要对我们动手,我看我们还是暂时躲一躲吧。”

    白解没有理会齐天赐,正视着对面,说道:“我想,你和那些人有着相同的目的,至于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得到了回答。”

    “哦,”柔娘稍觉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目的,不说华国,就连罗布罗王国内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牵涉重大,身为公主的她也不会亲自出马,千里迢迢地来到华国腹地。

    玉柱终于完全碎裂,四散的碎片瞬间消融,剩下里面的血色能量开始压缩鼓荡,不一会,就变成一支长达百米的无翎箭羽,表面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焰,白解只是瞧上一眼,就觉得脑袋刺痛不已,如果不是意志之火稍微有了些反应,只怕脑袋已经炸裂开来。

    而在宇界塔外,周围的万里丘陵早就狂沙肆虐,不知来源的厉风,像锋利的刀刃割在那些躁动不安的异兽身上,突然陷入狂沙中的古族,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被卷入那如同磨盘般的狂沙,瞬间就尸骨无存。

    在中央盆地周围的超级强者,纷纷有所感应,然后不约而同地离开修炼之地,聚集在中央盆地的边缘,仔细观察那疯狂往外扩张的恐怖沙暴。

    “这是灭世沙暴?”

    有两个关系稍微不错的封侯强者,正眉头紧锁地看着远处已经被沙暴覆盖的中央盆地。

    “据说灭世沙暴上次出现还是二百多年前,难道说,这片大陆又要迎来一场浩劫了。”

    “那是血色玫瑰的五色玫瑰和三色玫瑰!”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边缘地带,两道身影绚烂的婀娜女子,向沙暴直接飞去。

第六百零六章 超越时空的一只手臂

    天空中的星神已经无法控制身上的异样,体内仿佛聚集了无数的熔岩,一个引子,就会引发一场无法预测的爆炸,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这种趋势竟然无法扭转,似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毁灭。

    “不,我绝对不会陨落的!”

    星神散去所有控制手段,让体内的异常不受控制地膨胀,原本正常身形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团如火焰般燃烧的星光,周围空间,不禁产生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将脑海中那道神念崩灭,星神脑袋仿佛受到雷霆一击,整个人浑浑噩噩,半晌才缓和过来。

    这道求救神念是他们这些伪神的最终手段之一,可以不受空间限制,将自己的意念传递给其他伪神,只不过其他伪神能不能及时赶到这里,星神并没有把握,这次有些贸然的行动,他没有告知其他伪神,所以有些逾越的意味,不过他把这里的情况放在了那道意念中,就算其他伪神向来和他不怎么对付,也应该做出些许反应。

    没有了星光胸铠的阻挡,那片裂开的天空重见天日,这会,范围已经比刚才扩展了几倍,仿佛一道深不可测的星空门户一样。

    离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白解旁边,略显僵硬的脸庞多了几分人形色彩,目光遥遥地看向裂开的天空,仿佛可以穿越虚空和星海。

    “那家伙是什么人?”白解故意提起星神。带着试探离邑的意思。

    “一只伪神而已,不过已经没有了咬人的牙齿。”离邑淡然道,看也不看那个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伪神。

    白解明亮的眸子在星神身上多瞧了几眼,可这家伙的神体已经和神格互相冲突,身形化作一团燃烧的星炎,就算多看了几眼,白解也没看出些什么,倒是让这位已经精神错乱的伪神注意到了白解的存在。

    “一只小虫子也敢用试探的眼神来亵渎本神,本神一定要把你碎尸万骨。“星神在心中发狠道,即便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况,那丝傲慢仍然让他高人一等。

    “小子,那家伙现在可是想把你碎尸万骨。”离邑瞅了星神一眼,又语气莫名地对白解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白解像个无赖一样。“更何况,你会让我死在他的手下?”

    白解自信离邑不会让这些伪神伤到他,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这些伪神貌似不是那么强大。

    “小子,你倒是知道知道抱大腿,但你确定事后我不会把你丢给他们。”离邑冷笑起来。

    “恐怕他们只会对你感兴趣,就算想要对我出手,也只是顺便而已。”白解略带深意地说。

    离邑轻哼一声,似乎被白解说中,接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距离古源世界很远的一片星河,位于星河联盟的边界,冷寂灰暗没有任何生机的星空,突然被一道闪亮的流光横穿,留下一条短时间不会消失的空间通道。

    就在这条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形成的瞬间,一直监控这片区域的星河联盟强者,立即把消息传回联盟上层,唤醒了那些沉眠已久的超级存在。

    “又是一支圣琉斯之箭,那些探索者遗族,还在古源世界中活着?”

    对于这些动辄沉眠数百年的超级存在来说,那些进入古源世界的探索者遗族,已久快要被它们彻底忘却,要不是这些遗族关系到另外一片浩瀚无垠的星宇,对这些遗族的监控早就撤下。

    “回大人,根据我们从古源世界中得到的最新情报,这支圣琉斯之箭,应该是那些探索者遗族的最后手段了,这些遗族已经大部分迷失在时空缝隙。”

    “那些伪神,有什么反应?”

    “他们想要请我们出手。”

    “哈哈,异想天开,任何承诺都不要给他们。”

    “是。”

    当圣琉斯之箭终于横穿整个星河联盟的边界,到达那片就算星河联盟也没怎么探索过的神秘星空,一片由数十个巨大形体组成的虚空旋涡,汹涌地卷动,在血色箭羽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终于到了,虚幻时空入口。”

    离邑突然抬手一抹,在两人面前竖起一面光幕,栩栩如生的画面顿时显现其中,尤其那无法言喻的星海旋涡,让白解大为触动,浑身不自觉地产生一阵战栗。

    “这就是等下需要你的地方,虚幻时空,和真实时空位处两面的神秘之地。”

    白解好不容易才平复内心的冲动,脑海中正好响起巴巴罗的声音。

    “等下这家伙说什么你就照做,不要犹豫,等我让你停下的时候,就立刻停止。”

    白解一边注意着离邑的神色,一边偷偷问巴巴罗:“你想要干什么?我也要知道。”

    “不行,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总之你相信我,至少我不会害你。”

    白解无声地应下,内心却有些莫名的怀疑,不是对离邑,而是对一直表现得非常正常的巴巴罗,这股怀疑让他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那位神体和神格产生剧烈冲突的星神,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团蓝水晶似的火焰,拳头大小,和先前的漫天光焰完全不能相比,这也说明,这位星神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要不是一丝意念勉强撑着,只怕已经消亡陨灭了。

    忽然,蓝色火焰旁出现一道被水幕覆盖的淡绿色身影,模糊间有大量虬然的藤茎在身影周围飞舞,宛如神藤降世,周身不停散发着荡漾的生命绿光。

    “生命之神?”

    星神的感知已经无比微弱,所以得到的讯息模模糊糊,只能觉察出来人是生命之神一路的伪神。

    “咯咯,星神,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位伪神的分身。”

    “你是藤神?!”星神溃然失声,然后立刻意识到什么,想要快速远离这位亦正亦邪的伪神身边。

    这位藤神虽说属于生命之神那一路的伪神,实力却根本不在生命之神之下,平时非常低调,表现得像个仆从一样,如果星神不是曾经见过这家伙的可怕面目,只怕现在就会大喜过望,而不是胆颤心惊。

    “星神,你还想溜去哪?”藤神颇为神秘道:“你怕我直接吞了你,我对现在的你可没有一点胃口。”

    星神突然停下,然后又慢吞吞地回到了藤神旁边,只是还不敢太过靠近藤神。

    藤神说得没错,现在的他对于藤神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吞了他,就好比吞了带毒的补药,恐怕毒性还更强几分。

    “距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地脉神那家伙,你怎么会这么快地赶到?”星神直接问了出来。

    藤神只是笑笑,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这种不加掩饰的轻蔑,让从未被其他伪神轻视过的星神感到无比恼火,一口闷气,只有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焰更弱了一分。

    藤神冷冷地瞅了星神一眼,对于这种冲动起来没有头脑的鲁莽伪神,藤神向来是看不上眼的,要不是还留着它的生命有些用处,藤神只怕会出手毁灭掉它。

    淡绿色的圆眸远远地落在宇界塔内的白解身上,此时离邑正用圣族之血,在白解**的皮肤,画上一套复杂无比的复合星阵。

    虽然察觉到了藤神的目光,离邑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加快了凝印的速度,并且立刻往白解的脑中传达这套复合星阵的控制法门。

    他看着两人,口吻平淡的说:“这里用一条可以直接到达地面的升降梯,如果你们要离开这里,最好赶快,它很快就会被彻底锁死,到时候你们就回不了地面了。”

    这条秘道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虽然做工粗糙,但是它的功能却很完善,可以让人顺利地回到地面。

    按照白解的预估,这片地下宫殿距离地面足有上千米,以这片地层的地质情况,如果没有封侯级别以上的能力,或是把空间秘术修炼到高深的程度,是不可能穿透这厚实的岩层。

    当初设计这条秘道的人,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才会在升降梯上安装锁死功能,当升降梯启动,并且到达地面时,它就会自动锁死,堵绝这条秘道。

    听到秘道可以到达地面,齐天赐喜不自胜,连忙往他说的方向跑去。过了一会,齐天赐满脸喜色地跑了回来,对白解点了点头。

    “那里的确有个升降梯,差不多可以容纳四个人。”

    刺蜂对他们的反应无动于衷,眼睛看着幽暗的秘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赶紧走吧,那个升降梯还剩下十分钟了。”

    “稍等一下。”白解示意着齐天赐,然后,他向刺蜂走去,“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对于白解的邀请,刺蜂顿觉意外,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反问:“你为什么要邀请我?”

    白解笑了笑,“反正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还不如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而且,我们之间也不是敌人,不是吗?”

    齐天赐没想到白解会这样做,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

    “别人可不会领情,别忘了,他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似乎听到了齐天赐的低语,刺蜂说:“不必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要走你们就快走吧!”

    白解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对方既然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

    当白解和齐天赐朝升降梯的方向走去,刺蜂的目光隐隐跟着他们,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阴暗的洞口,然后再次把目光放在幽闭的秘道上。

    “不是我不想离开这里,但我知道太多事情了,已经不能离开这。”

    他回忆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是的他意气风发,激情万丈,身披天才之名,拥有美好又远大的前程。

    可就是在他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家族突然遭到灭门灾祸,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将他的父母,叔伯,远房亲戚,乃至刚刚订婚不久的未婚妻,都残忍的杀死在他的面前,独独留下了他的性命。

    那是,他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想要自杀陪着他们共渡黄泉,可就在这时,他如今恨之入骨的一个人出现了,那就是当今的罗布罗国王,达古斯。

    他们家族是克洛斯城里面数十个上等家族中的一个,平时也经常接触到王子,所以他认出了达古斯的身份。

    达古斯告诉他,杀他全家的凶手来自十三王子,而十三王子是老王国最看重的王位继承人,他那时情绪失常,断然听信了达古斯的鬼话。

    按照达古斯的安排,在十三王子慰劳地方军队回城的路上,他混在守卫里面,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了十三王子,然后往圣山的方向逃去。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完全是鬼迷心窍,完全没有质疑过达古斯的用意,成为了达古斯用来争夺王位的重要棋子。

    当他已经快要攀爬到圣山顶峰的时候,突然惊醒,就像脑门上挨了重重的一拳,浑身寒意迭起。

    圣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光明王静修的法地,他的到来,无疑是将杀害王位继承人的脏水,泼到了光明王的身上。

    毫无疑问,就算老国王不敢把光明王怎么样,他也会暗中产生怨隙,无法再对光明王产生尊重的想法。

    这其实也是达古斯的目的,或者说,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当他明白过来,错误已经造成,当他想用死亡来终结一切,光明王却把已经跃下山崖的他给救了回来,并让他在山上待着,以侍从的身份。

    这更是满足了达古斯的目的,无疑坐实了光明王的嫌疑,自此开始,罗布罗王国的王族便对圣山不那么尊敬,尤其是当达古斯成为国王,这种趋势越发的疯狂。

    以光明王的睿智和实力,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达古斯的诡计,但他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放任达古斯制造王族和圣山之间的隔阂,让裂痕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成为了光明王的贴身侍从以后,他曾经恭敬地问过,但是光明王的回答却让他非常意外。

    “这一切都是定数,就算是我,也不可以改变它的过程。”

    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这所谓的定数,可能寓意着罗布罗王族的气数,如果不能在爆发中更进一步,那就只能在爆发中彻底毁灭。

    当刺蜂从回忆中脱离的时候,秘道口又传来了爬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骨头在与坚硬的地面进行摩擦。

    他缓缓抽出匕首,轻盈地来到秘道旁边,安静地等待着。

    另外一边,白解跟着齐天赐来到了升降梯。

    升降梯其实就是个金属笼子,锈迹斑斑,泛着冷冷的绿光,就像恶狼的眼神一样。

    齐天赐刚才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遍,还没有弄清楚升降梯的使用方法。

    花了三分钟,两人弄清楚使用方法,先把金属笼子推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然后打开升降模式,设定好准备时间。

    齐天赐愣了一下,“你怎么设置了两分钟?”

    按照自动锁死装置设置的时间,他们已经剩下七分钟不到,现在每一秒钟都非常关键。

    “万一,那个家伙改变主意了呢?”

    这套复合星阵的简单名字可以叫做“时空秘钥”,白解觉得那个奇长无比的称呼有些太过冗杂,不知道离邑为什么要用那么拗口的名字。

    控制法门虽然复杂,主要手段梳理过后却较为简单,主要就是“开锁”,“关门”,以及“拔钥匙”。

    “开锁”就是用“时空秘钥”在时空隧道中寻找到对应的时空节点,每个节点就像锁环一样,有着独一无二的秘钥,插错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如何找到正确的时空节点。

    而这也正是离邑非常严厉地强调的,即便拥有真神意志,但要在时空隧道中驻留,也会需要消耗大量的灵魂之力,就算真神,也不能真正地在时空隧道中长时间驻留,而白解这半吊子的真神意志,更是勉强,估计最多也就驻留个十几分钟。

    所以白解就需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寻找到属于那些探索者的时空节点,具体该怎么行动,离邑也没有告诉白解,或许,实际上离邑也不清楚。

    剩下的“关门”以及“拔钥匙”,倒是简单了许多。时空隧道中的时间节点并不是按顺序排列的,它们就像没有水势的河流,朝哪个方向流动都是正常,对白解来说,当“时空秘钥”插入一个时空节点时,周围的时空节点也会同时受到波动,为了防止引发不可预测的时空危机,就要把这个时空节点固定住,形象说来,就像“关门”,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受到这个时空节点的影响。

    话虽如此,但离邑并没有把真相告诉白解,就算固定住了那个时空节点,仍然会对其他时空节点造成影响,因为所有时空节点在时空隧道中都有虚实两面,时空秘钥只能影响真实的一面,真实的时空节点受到控制,就会引发虚幻时空节点的变化。

    这种变化到底会带来什么影响,离邑也不是很清楚,恐怕只有真神才知道,因为在他们那片星宇,某位真神曾经利用这种手段击败了另外一位真神。

第六百零七章 降临冥战时代

    白解感觉冷汗仿佛都被吓了出来,虽然真神意志没有汗腺,回头一瞧,那只莹莹如玉的纤手,从虚幻时空中显出,就这样轻轻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却让他难以动弹。

    下一瞬间,眼前那特别的时空节点就像虚影般直接穿过白解的真神意志,然后快速地消失在远处。

    “你是什么人?”

    白解向这支纤手传出意志波动,虽然有些滑稽,白解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回应。

    “探索者,你的行为越界了。”

    白解怎么也摆脱不了这只纤手的控制,只好放弃:“不知者无罪,你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一股阴风从那只纤手出现的虚幻时空中吹来,熄灭了白解手上的灵魂之烛,并且那只纤手顺势想要把他拉往那片虚幻时空。

    白解突然心血来潮,那片虚空时空仿佛是无尽危机的源头,如果被拉进去,只怕永远也无法脱离,高高举起时空秘钥,对着被拽住的胳膊如砍刀般劈下,真神意志如遭刀剐,原本稳固的意志化身,立马变得模糊起来,但白解还是咬牙坚持,想要远远地逃离那片虚空时空。

    这个未知存在似乎也没料到白解会如此果断,一时之间,竟然被白解逃到了另外一段时空隧道,不过等它反应过来,追赶的速度让白解瞠目结舌。

    看着在时空隧道中掀起一番巨浪的玉手,白解有种一定会被追上的感觉,但他目前又没有其他办法躲避,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只玉手是什么存在。

    怎么办?

    白解绞尽脑汁,可完全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怜,就算做出了判断,也无法预估结果的好坏。

    难道就这样被它再次抓住!

    白解可不觉得自己还能再分离真神意志一次,刚才就已经让意志受到重创,现在已经变得浑浑噩噩,如果再来一次,只怕不需要那只玉手出手,他自己就会崩溃灭亡。

    能想的办法都迅速考虑了一遍,现今之际,可能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摆脱目前的绝境,过去他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般让他毫无把握。

    如细腻白藕般的纤纤玉手已经追至白解身后不远处,时空节点竟然会主动避让,仿佛被它触碰,就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白解收回那支灵魂之烛,现在还不好说以后有没有用,那把时空秘钥,则被他双手紧握,接下来的一切,它是关键。

    没等危机再次降临,白解突然将真神意志炸裂,分散成无数细微的意志碎片,其中几块碎片像狂风般卷起时空秘钥,随机选择周围一个不起眼的时空节点,冲了进去。

    白解的举动似乎惊住了那只玉手,它像个愣住的旁观者,就那样看着白解的意志碎片如云烟般散尽,惊起一道绵绵不绝的时空涟漪。

    不过当玉手遥遥一抹,时空涟漪就像灰尘般被玉手所蕴含的特殊力量平复,然后这段时空隧道再次回归平静。

    “可惜了。”

    玉手的主人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人性,只是这句话中的含义,恐怕除了它自己以外,没人能够知晓。

    意志碎片径直落入时空节点,仿佛将泡沫刺破,眼前出现一条幽暗无比的时空间隙,并且立刻将意志碎片吸入其中。

    时间过去了多久,几个小时,还是几年,白解仿佛没有六感的蜉蝣,肆意飘荡在虚幻的时空,直到那么一天,感知渐渐恢复,一股繁杂且特别的记忆讯息像潮水般注入白解的意志碎片,等他真正睁开双眼,就看到破烂的草棚屋顶,以及斑驳龟裂的黄土墙壁。

    这里是华国西沙城的北郊,一个叫做孤狼村的地方,村里只有几十口人,平日都以进山的贸易为生,这段时间赶上阴冥山似乎突然冒出什么宝物,生意完全红火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从床褥上下来,来到镜子前瞅了两眼,这个家伙竟然和自己的长相一模一样,都是那么普通,眉眼有些紧凑,脸上实在找不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还好,还好。白解反倒觉得不错,已经习惯自己的脸,要是突然换成别人,白解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些特别的事情来。

    漏风的屋门被人一脚踢开,门框立刻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一个满脸横肉,蛇目鼠鼻,看上去满是暴虐之色,身材像矮冬瓜一般的嚣张汉子。背着双手,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挺挺地来到白解面前,身后则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打手。

    “徐乘,今天你要不还我的债,你那未婚妻就是我的了。”

    白解微微蹙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下此人的身份,徐三癞子,大名已经不知所踪,因为总是欺辱乡邻,做绝坏事,所以这外号倒是比大名有名得多。

    这个位于阴冥山和西沙城官道边上的村落,人家大都姓徐,不过地位却天差地别,像那几位祖上有过功名的徐家人,身份最是尊贵,就是西沙城的一些富翁,平时也多有来往。

    而像徐乘这样跟着母亲逃难流落至此的难民,虽然也姓徐,但和这里的本家没有关系,平日里随意被人欺辱,就是徐本家的小孩,也能够趾高气扬地在徐乘头上作威作福。

    但这徐乘的母亲却不是一般妇人,原来竟然还做过两三年的私塾老师,这在西沙城可是件轶事,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逃难到了这里。

    来到徐家村后,徐乘母亲重操旧业,给那些贫民、佃户家庭的孩子当起了老师,并且也对徐乘的教导从未松懈。

    这没过多久,徐乘母亲就给徐乘找了个未婚妻,实际按照这里的说法,童养媳或许更恰当一些。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在徐乘刚满十五那年,徐乘母亲突然罹患重病,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都掏空了,也没救回来。

    这场意外对心理非常敏感的徐乘造成重大打击,从此以后,他和那些地痞无赖开始厮混,整日不做正事,赌钱喝酒,对长得越来越标致的未婚妻肆意辱打,弄得周围邻居把他视若胡害,要不是性格柔顺的未婚妻还没有放弃照顾着他,只怕徐乘早就死在和别村的野外私斗中。

    “真是个懦弱的家伙。”

    “徐乘,你小子竟然敢骂我!”

    满面凶光的徐三赖子以为徐乘说的是他,脸上顿时一片怒色,对着手下示意,然后等着看徐乘被自己的手下揍得半死。

    两个人高马大的手下立刻冲了过来,身体要比徐乘高出一个脑袋,挥动双拳,虎虎生风,毫不留情地要往徐乘身上招呼。

    白解抽身一闪,脚步像游鱼一般,轻松躲开对方的拳头,而那两人没想到白解竟然能躲开,收力不住,沙包大的拳头像重锤般落在房内唯一那张棱角斑驳的五仙桌上,顿时桌子如飞石般碎裂,满屋都是木质碎屑。

    “你小子竟然还有两下,你们两个让开,让本大爷来!”

    徐三赖子的本事并不弱,据说曾经在武术学院借读过一段时间,不过只学会了一些下三滥的打架手段。

    就看徐三赖子那矮胖的身形猛然跃起,就像那被缆绳吊起的铁锤,弯腰出腿,一招白虎下山,脚尖踢向白解的双腿中间,距离已经不到两步。

    这是想要让他成为太监呀!

    白解没想到徐三赖子会如此狠辣,如果还是过去的徐乘,只怕吃这一脚,后半生可能就毁了,但白解可不会被这种手段伤到,虽然意志碎片中的能量还没有开始改造这具身体。

    左手像闪电般横在身前,身体顺势后撤半步,等徐三赖子的脚尖落在胳膊上,早就摆出拔刀术准备的右手如弯月般劈在徐三赖子的膝盖上。

    咔呲

    膝盖碎裂的声音让那两个面上带着狞笑的打手浑身一颤,然后屋内就响起徐三赖子痛哭流涕的呻吟。

    “痛死我了,我要死了!!”

    “老大(老大)!”

    白解收手正立,面色淡漠地看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徐三赖子,没有趁机干掉徐三赖子。

    “杀了这小子,出什么事我担着!!”

    徐三赖子虽然被腿上的痛楚弄得情绪错乱,却还是知道现在最应该做什么。

    只是没等那两个打手出手,白解已经来到徐三赖子面前,冰冷得有些吓人的目光,让那两个打手竟然有些惴惴不安,对白解的敌意如冰雪般消融。

    “若竹现在在哪?”白解冷冷的目光落在徐三赖子脸上。

    徐三赖子也被白解此时如冰刃般的目光吓了一跳,就算他那向来严厉的父亲,也没有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狗皮,赖五,赶紧给我教训他!”

    徐三赖子的声音虽然响亮,落在两个打手耳中,却总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这也让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这小子好像有些奇怪。”

    白解已经懒得搭理这几个地痞,只是徐乘那未婚妻,貌似只有徐三赖子才知道在哪,就在昨天晚上,为了还徐乘欠下的赌债,徐乘的未婚妻主动跟徐三赖子走了,然后就没有回来。

    “啊”

    徐三赖子又痛苦地大叫起来,重伤的膝盖在白解的脚底下和粗糙的地面进行剧烈摩擦,不一会,鲜血已经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而徐三赖子的痛苦嚎叫也越发干哑。

    “我再问一遍,若竹现在在哪?”

    白解的声音仿佛地狱中的哭嚎,徐三赖子仿佛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涨红的肥脸顿时一片煞白,牙齿害怕得不住颤抖。

    这小子疯了!肯定是!徐三赖子疯狂地认为。

    现在不应该和一个疯子作对,等他养好伤,有的是办法来揉捏这个疯子!

    “宁若竹在我三舅那。”

    “你三舅?”白解微微皱眉。

    徐三赖子的三舅是徐家村的村长,平日里对待乡里乡亲还算不错,只是徐乘偶然听到过,这位徐村长是个大色鬼,徐家村的很多女子,都受到过他的侮辱。

    “是宁若竹主动去找我三舅的,我三舅答应借钱给她。”

    白解也懒得管徐三赖子说的是真是假,他不是徐乘,这些债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看了两眼脸上带着惧色的打手,白解嘴角露出一道邪笑,左脚轻轻抬起,如若无物地突然踩在徐三赖子的两脚中间,将那团作践之物踩成了一团肉糜。

    “啊”

    徐三赖子痛得昏死过去,身下血涌如泉,遭受重创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颤抖。

    “如果让我在看到你们,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白解也不担心威胁有没有用,找到徐乘那未婚妻后,他就会很快离开这个村子。

    等白解如旋风般离开,两个已经满身冷汗的打手这才赶紧抬起气息若有若无的徐三赖子,逃也似地往医所跑去。

    徐家村坐落在阴冥山的南麓,村头在东边,最靠近官道,也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宅院所在,徐村长的宅院也在这里。

    出了徐乘那破烂不堪的茅草屋,白解望着村头,提起步子,像轻烟般快速行进。

    这会功夫,意志碎片中的能量已经开始改造这具贫瘠匮乏的身体,和原来相比,身体素质已经提高了三倍左右。

    在这期间,白解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下徐乘这位未婚妻的情况。

    宁若竹是徐乘母亲收养的流难孤儿,父母都在逃难的路上死去,要不是徐乘母亲去西沙城的路上正好遇到,只怕宁若竹已经死了。那时,宁若竹才三岁,而徐乘正好五岁。

    因为徐乘母亲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所以让她跟着自己姓,而徐乘母亲本名姓宁,加上亲生父母给她起的名字,所以小女孩从此以后就叫宁若竹。

    小时后,徐乘母亲对宁若竹的宠溺让徐乘大为嫉妒,所以徐乘对宁若竹的态度很是不好,总是冷面相对,而宁若竹却跟在他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总是笑脸以对。

    到了十三四岁,徐乘成长了许多,也开始渐渐习惯宁若竹的存在,也开始回以笑脸,每次都会让宁若竹笑得眯起月牙般的眸子,像密林中的小鹿一样,一颦一笑都充满了纯真。

    后来徐乘母亲做主,为两人订婚,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甜蜜起来,只是美好时光太过短暂,没过多久,徐乘母亲就罹患绝症,母亲的死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但是徐乘却走向了堕落,将生命往深渊中掩埋。

    听到足足有二十一位圣者,白解深吸一口凉气,圣者可是媲美普通王者的存在,华国如今被人所熟知的王者,才不过十多位,就算加上隐藏的王者,也不一定能够超过天方圣族的数量。更别说,天方圣族还有至尊存在。

    就白解所知,目前华国最强大的封王存在,当属中圣宫的宫主,“横断剑王”,他曾经被世界联盟认证过攻击世界第一。只是就算这样强大的王者,也没有被尊为禁忌存在。

    “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当初他们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白解不由地想起瘦老头说过的事情,关于十绝一族的衰败经过。

    “你有听说过十绝一族吗?”

    洛洛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回道:“我只知道,圣族之中有一门叫做

    ‘十绝封禁’的禁法,十绝一族,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白解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毕竟,十绝一族据说是天方圣族的血脉后裔,在天方圣族消失后才诞生,而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困在了天方祖地之中。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穿过了绵延几十公里的山涧,来到一处奇山嶙峋的绝地。

    山色乌蒙,天色晦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瘴气。

    按照偷听到的讯息,熊猫人族的祖地就在这片区域,可是两人遍寻了四周,入目全是张牙舞爪的的乱石异树,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可能。

    “隐匿禁制!”

    如果真有隐匿禁制,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禁制,因为“转移通道”就在熊猫人族的祖地之中,为了保证“转移通道”的隐蔽性,那些异族一定会采用非常厉害的手段。

    “我可以试试,但我不能继续给大人提供精神力了。”

    白解看着洛洛,“好吧,那我们找个地方现身。”

    其实这里遍地都是晦暗阴森的角落,可是,白解还是认真观察了一会,才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石林相间的地方显出身形。

    这里的异常气息非常浓郁,刚一现身,白解就感到皮肤开始刺灼发烫,不得不赶紧用精神力护住自身。

    洛洛则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在轻松地呼吸浑浊刺激的空气。

    “大人,我开始了。”

    白解冲她点点头。洛洛开始像个猎犬般地爬在地上,鼻尖正对着前方,眼神浮现两缕异芒之色。

    渐渐的,她的身上浮起银色淡芒,就像披上了一层纯洁的银纱,一股不寻常的气机在她身上显现,瞬间化为了无数道银丝,没入了周围充斥着瘴气的空间。

    白解好奇她的这些银丝是什么东西,感知开始还能跟随到,可当银丝没入了空间,感知便立即失去了目标。

    当白解回归现实,面前已是徐村长的大宅,门前两座姿态勃发的雄狮,昂首狂吼,仿佛宣泄着主人家的不凡。

第六百零八章 宁若竹

    白解正要推门而入,宁若竹清脆如溪流般的声音钻入耳中。

    “我答应你。但你绝对不能让阿乘知道!”

    “好,只要我发话,没人敢说。”

    太公椅上的中年男子起身朝宁若竹走去,原来他的身形如此高大,竟然比徐乘高出两个脑袋,来到宁若竹面前,宁若竹还算修长高挺的身材,竟然突然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宁若竹倔强地紧咬着贝齿,双眸紧闭,脸上带着一丝绝望之色,葱白的纤手紧攥着上衣下摆,脑子有些混乱,心中充满了抵抗,却被仅剩不多的理智强行控制了下来。

    她不能反抗眼前这个人,阿乘必须有个光明的未来,就算把她全部的一切都牺牲掉,她也无怨无悔,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暗中发过誓,她这条命是完全属于徐家的。

    看着眼前俏丽清雅的面庞上的凄美若怜,中年男子心头一阵畅快,他最喜欢看到这种想要反抗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这是他的特殊癖好,像毒品般让他沉醉其中。

    滚烫的大手终于要落在宁若竹细腻圆润的香肩上,宁若竹的唇角已经淌出凄美的血珠,对徐家的负罪感,对眼前这人的害怕,以及对未来种种的强烈不安,快要把她的精神逼得崩溃,她想要大口喘息,可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控制,只能颤抖。

    屋门像受到重击,直接从中间断开,一道白影出现在屋内,在中年男子的面前,直接抱走了身心快要崩溃的宁若竹。

    “你是谁?”中年男子感觉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今天这般阴冷,这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带走他的猎物,他有些怒不可遏。

    “没事吧。”

    白解看了眼全身无力倒在自己怀中的宁若竹,那张俏丽的脸已经毫无血色,细长的睫毛微微抬起,一双记忆中总是温柔可人的凤眼,正泪眼姗姗地看着他。

    “你是徐乘?!”

    中年男子还是认出了白解的身份,因为对宁若竹的暗中调查,所以连带着也记住了徐乘。

    “我们走。”

    白解理也不理,仿佛把中年男子当成了空气,将宁若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住,然后就要往屋外走去。

    “站住!你以为这里是哪?岂能让你们想走就走!”

    “阿乘”

    宁若竹泪眼盈盈地看着白解,眼中带着几分担忧。她不想让徐乘受到伤害,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来替代。

    白解紧了紧抱住宁若竹的胳膊,对她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火冒三丈的中年男子。

    “看在你过去还算比较照顾我母亲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但是你如果想要找死,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中年男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诮,然后满是冰冷地盯着白解。

    “我徐岚还从未听过这种威胁,如果你自以为有了些本事就可以肆意狂为,那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话音刚落,徐岚背后出现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和他差不多身形,只不过全身裹在黑袍中,隐隐透出一股子阴寒腐化的邪恶气息。

    “冥化能力者?!”

    对方的气息隐匿可瞒不住白解的探查,黑袍之下,竟然是一具已经完全**的干尸,但是在干尸体内,却透出独属于能力者的能量气息。

    在古源世界的历史上,冥化能力者曾经大放异彩。这种兼具冥族的不死体魄和能力者的强大精神,在那些邪恶组织的推动下,大放异彩的特殊能力者,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横行一时,不过随着冥界和古源世界的通道中断,没有了冥泉之水的培养,这种冥化能力者很快就成为昨日黄花。

    白解突然意识到,他苏醒后无意识地漏掉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现在所处的时代,如果,他有些不敢深想下去。

    “现在世界联盟的首席理事长,是不是长生王?”

    白解把时代往回推了几十年,也就是长生王执掌世界联盟的时代。

    徐岚满脸惊色:“你怎么知道世界联盟,你是谁,你不是徐乘!”

    白解急于想要知道现在所处的时代,也就懒得和徐岚废话,身体如箭,冲向徐岚,徐岚背后的生化能力者见势不对,立即闪身挡在了徐岚面前,掀起黑袍,几根小臂粗的湛蓝冰箭,带着刺耳的空气爆裂声,狠辣地射向白解的要害之处。

    “阿乘!!”

    宁若竹脸上露出满满的惊恐,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抱紧白解的脖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只冰箭射来。

    周身浮起一层淡金色光幕,想金光闪闪的保护罩一样,白解试着运行起了战体术,虽然体内有种仿佛被撑爆的感觉,但战体术的效果还算不错。

    这几只不过星阶水平的冰箭没有在光幕上留下任何痕迹,看着这幕,全身藏在黑袍中的冥化能力者,脸色剧震,念头疯转,立即抽身往外窜去。

    白解还暂时不想太过暴露自己,所以任这名冥化能力者逃走,已经瞠目结舌的徐岚,看到白解那如同猎人般的目光,剩下的底气如大堤般溃散而逝。

    扑通

    徐岚竟然害怕地跪在了白解面前,像个祈求怜悯的逃犯,看着白解,嘴里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现在是觉醒历多少年?”

    白解声色俱厉的话语让徐岚身体一颤,脑袋缩了缩,然后战战兢兢地回道:“现在是觉醒历215年。”

    竟然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白解恍然,难怪这个世界总给他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或许是意志碎片和这个时代不适应的缘故,不过只是一百多年还好,要是回到了几千年前,那个属于部落争锋,百族尊神,万物强盛的时代,他这点实力可就算不上什么了。

    “大人,您是不是前来参加冥典盛会的?”

    徐岚似乎既害怕又激动,说话中还偷偷观察白解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已经把白解当成某个化身为徐乘的强大能力者,刚才那种外放的金芒,让他有种直面星辰大海的感觉,心神仿佛都要窒息。

    白解正准备离去,听到徐岚的话,心头一转,又留了下来。

    “冥典盛会什么时候开启?”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但我可以给您引见西沙城的一位大人。”徐岚小心翼翼地说。

    白解倒是不怕徐岚的阴谋诡计,就算这西沙城有月境以上的能力者,只要他恢复了几成实力,这也都可以不惧。

    “那好,这几天我就待在这里,你赶紧去联系那人。”白解说得非常自然,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家一样。

    徐岚脸上的惊色消失不少,略显殷勤地说:“这处院子就送给您和您的未婚妻,如果您有需要,只管吩咐下人,我现在就给您去联系那位大人。”

    说完,这家伙就主动离开了屋子,带上门,并对院外候着的仆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就掉头离去。

    直到屋内没有了徐岚的气息,宁若竹这才反应过来,桃面如花,一双碧月似的眸子,幽幽地看着白解的脸,眸光中流淌着复杂的神色。

    “我不是徐乘。”

    白解不想欺骗一个对徐乘有如此深厚感情的女子,即便他对这个女子颇为欣赏。

    “我知道,他的眼神没有这么明澈,仿佛可以看透人心。”宁若竹轻咬着粉唇,“但你为什么用了阿乘的面孔。”

    白解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而且宁若竹的内心,也没有看上去脆弱。

    从白解口中听到徐乘身上发生的变化,宁若竹如遭雷击,整个人失魂落魄,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连双手拽破了白解上衣都没有意识到。

    “阿乘不在了?”宁若竹讷讷自语。

    “确切的说,可能是我的意志吞噬了徐乘的意念,所以现在我变成了他。”

    “你还我的阿乘!”

    宁若竹突然挺起半靠在白解怀中的娇躯,双手紧紧扯住白解的衣领,疯魔似地对白解痛苦哭喊。

    白解心中有愧,只能任其发泄,如果设身处地,只怕白解的心情也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过了一会,怀中的哭喊声渐渐消弱,白解低头一看,宁若竹略显瘦削的脸蛋有些过去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眸子哭得红肿,点点泪痕,深深地印在脸颊上。

    就算看上去再坚强的女人,内心总有一片柔软的净土。楚月曾经靠着自己的肩膀哭过,而这个似乎非常熟悉的陌生人,也在自己的怀中哭得昏了过去。

    白解小心地把宁若竹放到?燃涞拇采希?嫠?巧先崛淼慕醣唬?缓笞急赋鋈ィ??鞘滞笕幢荒?糁窭卫巫プ。?路鹪谧ゾ让?静菀谎??/p>

    “别走”宁若竹低声呓语。

    她在叫谁别走,应该不是自己,白解这样想着。

    将手腕从宁若竹的手中摆脱出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宁若竹的脸,一时怔住,双眉细长如柳,挤作一团,原本清雅俏丽的脸,仿佛卸掉坚强的保护膜,露出让人产生怜悯的柔弱无助。

    白解略显急躁的心境突然静了下来,下意识地坐在床边,就这么默默看着宁若竹,当宁若竹笼罩在眉宇间的痛苦渐渐平缓,心情竟然多了几分愉悦。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这具还没有彻底改造完成的身体,似乎早就处在疲惫状态,当白解暂时放开意志的控制,这具身体就在潜意识的主导下进入了休息状态。

    屋外早就月明星稀,点点幽静的月色,透过雕镂的窗户,像水幕般洒在?燃涞牡厣稀k樗榈模?械阆翊耸卑捉飧招牙吹男那椋?馐队行┗炻摇?/p>

    床上的宁若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解的脸,或许应该是徐乘的脸,被白解一发现,立刻躲到了一旁。

    “你接下来还要留在这里吗?”白解问道。对宁若竹,他的确有些欣赏,但这或许是因为徐乘从小到大与宁若竹青梅竹马的感情,就算后来徐乘性情大变,总是对宁若竹冷眼以待,那份如细流般的亲情还是沉积在徐乘的心底,从来没有消失过。

    “阿乘,你想要干什么?”

    宁若竹轻轻问着,她似乎还不能把徐乘当成别人,看向白解的目光仍然充斥着满溢的亲近之感。

    “我不是你的阿乘,我叫白解,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白解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知道,想要让宁若竹走出失去徐乘的迷沼,就不能犹犹豫豫,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你是阿乘,你就是阿乘!”宁若竹突然犯倔,捂着耳朵,根本不听白解的话。

    “你饿了吧,我让你送些吃的来。”

    “我不吃,不吃!!”

    “你就在这躺着,我给你去拿来。”

    “不要走!”

    白解的心境竟然乱了,似乎受到了徐乘记忆的影响,前脚快要迈出?燃洌?屯蝗惶?缴硖逯刂厮ぴ诘厣系纳?欤?路鹁?装阍诎捉饽院v幸徽稹?/p>

    身体调转回来,快速来到床边,将重重摔在地上的宁若竹扶起,然后就见她冲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阿乘,不要走!”

    “我不是阿乘。”白解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冷酷,但他知道自己的声调在颤抖。

    “你是阿乘,母亲让我一直照顾的阿乘。”宁若竹像恋人般喃喃低语,声音中渐渐多了几分啜泣。

    他对解码学并没有太多研究,知道这段空白内容可能隐藏着非常重要的信息,只能采用笨办法,把他会的解码方法全都拿出来尝试。

    没想到,试到第五种的时候,这段内容就解除了封锁,露出隐藏在里面的重要讯息。

    里面只有一个坐标。

    通过联络器中的地图,他查到,这个坐标是距离这里五百多公里的一个地点,在那旁边是个叫做无煌的普通城市。以制造品质精良的各种类别的军械出名,是个名副其实的机械城市。

    白解觉得,坐标可能就是“柔娘”留下的,她想要告诉他,他们可能会出现的位置。但是,从这里到无煌市,相隔足有五百多公里,这里没有其他地方的便捷交通网,想要到达那里,以普通的手段至少要花上两天。

    如果这个坐标是别人留下来的,想要故意引他远离这里,那他这一去可就完全中计了。

    思考了半天,白解最终决定,还是选择相信坐标,他清理完镇子里的东西,立刻风驰电掣地往无煌市赶去。

    无煌市是西北边域代表性的一类城市,它们城市人口不多,没有强大的城市武装,除了某类行业以外,其他行业的氛围非常稀薄。

    而无煌市引以为豪的,就是他们种类齐全的军械制造业,不管是枪炮战甲,遁地钻山的战车,乃至战列月舟的炮膛管机,全都能够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其实,这也是因为无煌市靠着一座储量丰富的灵土矿,高品质的灵土可以大大增强各种材料的性能,并且,一些稀有的灵土矿,还可以附带特殊的效果。

    军械制造业如此发达,无煌市的管理制度也异常严格,除了官方授权的机构,其他任何组织或个人,一律不准代售印有无煌市军械局标志的军械。一经发现,轻则受到巨额赔款的惩罚,重则接受军事审判,被押入九阴鬼狱。

    在如此重的刑罚下,有些被利益吞噬的人,还是会选择铤而走险,不把军械局的规定当做一回事。

    自然,军械局也对这些人施以雷霆般的打击,震慑着蠢蠢欲动的宵小。

    不过,贪婪毕竟是人类的本性之一,如果人类都能消除贪欲,那世界上也就没有人类了。

    这天,浩日高照,阳光明烈,一群无煌市军械局的稽查队员,正在例行对城外的一处仓库进行检查,他们得到内线禀报,有一伙来自外地的神秘人,正在这里大肆收购明令禁止的军械。

    这些稽查队员都是土生土长的无煌市人,他们最讨厌这些拿着巨额支票来购买走私军械的外地人。他们身边有很多曾经的朋友,都是在这些金钱的糖衣炮弹的攻势中,败下阵来,有些被罚得倾家荡产,沦落成最低层的人,有些则变成了阶下囚,终生将在监牢中度过。

    在徐乘的记忆中,宁若竹要是就是小时候怎么都甩不掉的跟屁虫,要不就是长大后的那个不管他做什么事都笑脸以对的妹妹,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让人忍不住细心呵护,想要把她像妻子般宠爱照顾。

    或许过去徐乘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即便小时后跟随着母亲逃过难,但也没吃什么苦,母亲总是竭力把最好的食物留给他,他不知道这些食物的珍惜,总是大快朵颐,却没有发现母亲脸上越发惨白的脸色。

    白解突然发现自己和徐乘在某些地方的相似,人生的前半段颇为顺畅,遭遇到无法预测的意外后,人生道路就直转其下,从平坦光鲜的大道,进入了坎坷危险的岔路。

    白解无法预估,自己夺舍徐乘的身体是不是某种必然,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天意,那么上天的意志是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找到答案。

第六百零九章 西沙城

    这座一百多年前毗邻华国西北边域的山间小城,城墙的搭建还是以廉价石料为主,看上去坚固无比,实际上根本承受不了强大能力者的随手一击。

    进入城中,道路的布局都乱糟糟的,就像胡乱划出的笔划一样,一排排矮旧的老石屋,其中穿插着少量突兀的高层建筑,看上去就像光秃秃的石峰一样。

    行人们大多衣衫褴褛,脸上多有菜色,脚步虚浮,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警惕,总是冷冷地瞟一眼别人。

    白解以及宁若竹的一身细滑绸缎,落在这些难民般的行人眼中,纷纷主动避开,仿佛两人是妖魔鬼怪一样。

    带路的那家伙似乎见怪不怪,雄气地昂着脖子,以鼻视人,不是一般嚣张,看到几个来不及让开的挑夫,随口骂上了几句。

    “快滚,别挡大爷的道。”

    宁若竹似乎有些讶异,俏丽的粉靥多了几分古怪,没想到在他们面前低三下四的家伙,竟然在其他人面前能够如此作威作福。

    一路上宁若竹心头越来越不舒服,尤其看到白解对那家伙的举动毫无异色,等到快要到达徐岚口中那位大人的住所,宁若竹忍不住地靠近白解耳边。

    “阿乘,你喜欢这样吗?”宁若竹很是小声地问。

    白解正琢磨着如何尽快恢复实力,倒没特别留意其他事情,至于这家伙的嚣张行径,在这个时代,又是在这种远离繁华区域的偏僻城池,实在算不上什么。

    “嗯,你说什么?”白解看向宁若竹。

    宁若竹突然垂着头,深秋清晨的微光洒在姣好的脸部曲线上,映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希望你能做个善良的人,阿乘?!”她低沉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善良?

    白解咀嚼着这个似乎已经忘记的词语,曾经他应该是善良的,他没有做出对其他人任何不利的事情,但现实无情碾压了善良,用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教训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善良这种东西就不能遵从。

    白解对着宁若竹笑了笑,“我不会变成坏人的,我向你发誓。”

    有时候谎言远比真相顺口,而且越来越习惯。

    “阿乘,我相信你。”

    宁若竹微微抬起的星眸中闪烁着明澈的光芒,像一支利箭,深深射入白解的内心。

    徐岚口中的那位大人住在这处西沙公馆,门前设有护卫,当那家伙带着两人来到这里,给护卫递上一封徐岚的密信后,没过多久,里面就出来个脸色有些瞿白,身形像木杆般的小老头,和那护卫说了说,就把他们带了进去。

    白解最开始还以为徐岚口中的这位大人是西沙城里的某个富豪,不是正有那流言,徐家村和西沙城中的某些富豪颇有关系。

    等到进入这格调严谨,风格趋于庄重的西沙公馆,白解才多了几分兴趣,这处公馆中的能力者气息竟然不在少数,有强也有弱,不过他们好像在刻意隐藏一样,气息之外都加上了一层掩饰。如果不是白解,恐怕还真察觉不到。

    四人正经过前堂,里面走出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几块简陋的兽皮,就那么随意套在身上,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别人,这女人粉靥一红,避开四人的视线,急匆匆地朝外走去。

    四人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的时间各有不同,老者是厌恶地瞥了一眼,而那嚣张的家伙,则目露异色地在女子身上的微妙处流连,宁若竹的神色最是正常,就像面对陌生人一样,有些好奇,又很快移开了目光。只有白解,看也没看这女子,实际上注意力却在她身上驻留了一会。

    这穿着暴露的女子是白解感知中能力者气息最强大的人,只是她为什么装作这样,白解隐隐有些心血来潮,偷偷记在了心底。

    到了公馆内部的一处雅间,屋前青竹环绕,屋后溪水潺潺,小院里老藤繁密,随着从北边吹来的微风,一阵甜馥的花香随之荡开。

    “还请几位稍等片刻,老奴进去禀报大人。”

    小院的牌匾刻着“宁雅轩”,白解心想,名字倒是起得不错,只是不知道是主人家起的,还是这位大人弄的。

    没一会,老者就出来领他们进去,不过只是让白解和宁若竹进入屋内,看样子,似乎是那位大人的决定。

    两人一起进入屋内,顾目看去,摆设挂饰都颇为风雅,角落里的香炉烟气袅袅,闻到那股让人精神一震的香气,两人这才看到坐在堂上的那个年轻男子。

    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双眸如若晨星,鼻梁高挺,下颌的曲线如同刀削一般,只能让人艳羡,再配上温润如玉的脸庞,整个人有种俊逸若飞,文质彬彬的卓然气息。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大致清楚了,本侯欢迎任何来投靠的人,如果你们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报酬我绝不吝啬。”

    白解略作恭谨地一笑,“还不知道大人名讳?”

    “本侯姓赵,你们可以叫我赵小侯。”

    “侯爷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不知道侯爷能不能带我们参加那冥典盛会?”

    赵小侯明显一愣,脸色有些古怪,“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冥典盛会的?”

    白解心头的那丝怀疑终于消失,不是他不相信徐岚的话,而是这冥典盛会本就是非常隐秘的事情,就算在后世,也没有在正编历史中记录过。

    不露声色地一笑,“想必侯爷的目标也是为了那冥泉之水,如果侯爷相信我们,我们的绝对会成为您的一大助力。”

    如果说刚才赵小侯还只有有一点惊讶,那么现在他就是如同响雷般震惊。

    这段时间,前来参加冥典盛会的人络绎不绝,消息流传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却只有真正的与会者才会知道,这次盛会的真正目的。

    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白解,赵小侯的双眸闪过一丝狠辣和凶残,他还有个外号叫“赵疯子”,说的就是他疯狂起来如同癫魔般的性格,和文质彬彬的外表有着天壤之别。

    “好,我答应你们。”赵小侯笑了起来,“不过距离冥典盛会还有几天,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待在这里,也好过本侯到时候去派人找你们。”

    “谢谢侯爷。”白解装模作样一番。

    赵小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两人离开,然后把门外的老者叫进去密语了一会。

    “两位这边来。”

    跟着公馆里的仆从,两人离开了宁雅轩。

    虽然白解已经离开了宁雅轩,但他的注意力却没有离开,老者和赵小侯的对话,被他一字不拿地听了个清楚。

    “少爷,您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

    “不是怀疑,是绝对肯定。他们绝对不是徐岚那家伙口中说的乡野之人。”

    “那老奴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一下?”

    “去吧。”赵小侯说,“不,还是算了,既然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看他们泰然自若的模样,只怕背景不小,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

    “一切都听少爷的。”

    赵小侯想了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安,“你还是找几个人盯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一有不对,立刻禀报给我。”

    “老奴明白了。”

    对话告一段落,白解也收回留在宁雅轩的意识,嘴角微翘,对于赵小侯的反复颇觉好笑。

    到了客房,两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可供三人平躺的大床,被褥也是粉红色的,里面萦绕着丝丝入糜的熏香,吸入一股,身上就有些燥热。

    “两位请好好享用。”仆从用力说着“享用”两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误会了两人的真实关系。

    “你睡这吧,我去旁边再找上一间。”

    无意却被当做有心,宁若竹的粉靥立刻绯红一片,雪白的脖颈都红了起来,看着急欲离开的白解,突然小跑着一扑,从背后用力地抱住了白解。

    “怎么了?”

    白解的后背能够感受到一股温热,随着宁若竹手上的力量不断提升,这股温热有急剧上升的可能。

    “是不是想你的未婚夫了?我答应过你,可以暂时当你的阿乘,如果心里有什么想说的,就都说出来吧。”

    “你能不能不要走?”

    “但我们”

    白解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后背已经感受到点点湿意。

    回过头来好好地看着宁若竹,那双月眸已然水光盈盈,贝齿咬着下唇,像个祈求怜爱的孩子般看着自己。

    暗暗叹息一声,白解对宁若竹点点头,“那好,我不走,就待在这里陪你。”

    白解只把宁若竹的行为当做是对徐乘的深厚感情,没有想过别的,也就没有注意到宁若竹看向自己的眸光,偷偷地有了些特别的变化。

    一连两天,白解都在屋子里陪着宁若竹,宁若竹似乎怕他离开,就连沐浴也要让白解站在屏风后面,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这也让不经意间知晓的那些仆从相信,住在这里的两人或许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年轻夫妻,新婚燕尔,整体沉醉于闺房之乐。

    消息自然传到赵小侯的耳中,不过白解和宁若竹的关系,赵小侯并不在意,他可不是徐岚那种道貌岸然的色鬼,不说美色对他吸引力不大,就算真是天仙般的美人,也抵御不了权势对他的吸引。

    这天,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进入了西沙公馆,这些人没有惊动其他人,似乎故意保持低调,只是派人和赵小侯的老奴联系了一下。

    “少爷,‘瓷器’都已经送到了。”

    身形如长杆般的老者,此时在赵小侯的屋中,手上捏着一对完全契合的玉佩。

    “我还真怕他们坏我大事,数没数,上好的‘瓷器’有多少?“赵小侯正小心擦拭着一把半月状匕首,抽空看了老者一眼。

    “老奴已经检查过,这次他们带来的上好‘瓷器’有一百三十多个。“

    赵小侯剑眉一蹙,“怎么才这么点,我可是付给他们原来三倍的价钱,怎么也得给我弄到二百以上才是。”

    老者可是知道,这些特殊货物对少爷有多么重要,能不能在冥典盛会上更进一步,可就全看他们了。

    “少爷息怒,他们也知道这次事情没办好,所以给您带了一些”

    赵小侯的面色却没有多少改变,“这些破烂玩意,能够媲美上好的‘瓷器’,这些臭东西明明是在故意耍我!”

    老者不敢再帮商队解释下去,“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赵小侯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样,你去告诉那两个家伙,就说这只商队藏有禁货,让他们去代我处理。”

    “少爷,那要是他们发现,商队没有藏匿禁货,我们不就暴露了?”

    “我看你活这么大岁数,都不知道长脑子。你就不会弄些禁货塞到商队里面去,然后正好让那两个家伙发现,到时候谁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少爷真是高明,老奴受教了。”

    “要不怎么说,你一辈子都是奴才。”赵小侯享受着老者的奉承,自鸣得意地说。

    石桥还是原来的样子,浑浊的河水从桥下穿过,在桥上走出几步,白解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目光,他本来回头看上一眼,不过心血来潮又告诉他,回头会有大麻烦,想着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压下心中好奇,加快脚步往对岸走去。

    那道目光一直跟着白解,他到哪里,那道目光就会到哪,快要到达对岸,白解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就像曾经迷惑过他的幻境一样,还剩下两步,左脚一步,右脚一步,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白解迈出右脚,跨出最后一步时,那道目光终于离开他的后背,让他内心略松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解。

    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他的右脚已经踩在完全不同的土地上,身体顿时被五颜六色的光芒包裹。

    空间隧道

    穿过空间隧道的感觉白解早就不陌生,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进入空间隧道时的样子,害怕,窘迫,不解,惊奇

    想起当初,恍如隔世,对于生活在正常世界的白解来说,原来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像神话中人物一般,拥有一身特别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机缘巧合,要是让他重新回到地球,可能已经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呜呜的风声在烈火熊熊的南城响起,爬出地下水道的黑老鼠,正啃咬着一截疑似人类手臂的东西,凝固的血迹隐隐发臭,原本鳞次栉比的商户,正在火焰的惩罚中化为废墟,象征和平的喷泉广场,不知何时被尸体所覆盖,各种各种的人类尸体,填满了这个用白色大理石铺垫的广场。

    对于逃出斯尔福拉什的市民来说,今天是堪比血月之乱的一天,从中午时分的矿坑爆炸,到午后的屠杀平民,再到傍晚的惨烈巷战,血与火,成为了人们主要的观感。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没人告诉城内的平民,似乎也没人知道。当超能军团的士兵开始向平民下手,一切就不可逆转,即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不能阻止这些刽子手放下黑洞洞的武器。

    不光城内的平民,就是城主府也被超能军团的暴行吓得不知所措,等他们反应过来,超能军团已经封锁斯尔福拉什的主要出城口,将整座城市包围得水泄不通。

    而来自世界联盟的秘密调查团队,他们也亲眼目睹了屠杀平民的暴行,对于那些面无表情的刽子手,是又惊又怒,因为他们也被困在了这座城市,并且超能军团切断了斯尔福拉什与外界的所有沟通方式。

    为了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城内的各分力量终于汇作一团,聚集在城主府,共同商议可行的办法。但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别看城内的富豪平日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可是面对无法抵御的力量,他们不比平民强到哪去,如果不是那些刽子手不收俘虏,或许他们已经率人向对方投降。

    “各位,再这么争吵下去,不用他们出手,我们可以抹自己的脖子了!”

    昏暗的会议室里只有十几盏老式油灯,跳动的火焰,就像周围躁动不安的内心一样,他们没有想到超能军团会赶尽杀绝,将城内的所有供给全部切断,就算他们不被杀死,恐怕也会困死在这。

    刚才开口的是城主的幕僚,叫做刘安,性格圆滑,办事周到,所以深得城主信任。

    而斯尔福拉什的城主,赫斯曼伯爵,是罗布罗国王母亲家族的远戚,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落魄流皮,不知因何被罗布罗国王看中,结果平步青云,成为了这斯尔福拉什的伯爵城主。

    快到中午时分,秋日已经高高悬在苍茫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落在身上颇为温暖。

    咚咚!咚咚!

    敲门声有些急促,白解有些无奈地看着宁若竹,她的小手就好像没有离开过他的胳膊,不是抓着就是抱住,仿佛磁石一般,让白解既无奈又有些不安。

    “我去开门,可能有什么重要事情找我们。”

第六百一十章 西平商队

    这位赵少爷的权势倒是不小,很容易就给白解安排了个西沙城禁物稽查卫队副队长的职务,还派了些正规的稽查队员到白解手下,如果不是内行人,倒还真看不出白解有些别扭之处。

    赵小侯那老奴带着白解和这些手下人认识了一下,五男两女,穿着修身的稽查制服,年纪都在三十以内,样貌都算不错,不是那种歪瓜裂枣,想必赵小侯特意吩咐过,这让心里本有些怀疑的白解,更加感到这个任务的微妙。

    “麻烦了。”白解对老奴谢了一声。

    “都是分内之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

    赵小侯那老奴离开后,这些原本还略显恭谨的稽查队员,立刻露出桀骜峥嵘的样貌,眼高于顶地瞧着白解,没给白解什么好脸色看。

    这也不怪他们,能够进入禁物稽查卫队,并且成为其中精英,本事、来历样样都有,虽然远远比不上赵小侯,但也不是白解这个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家伙能够压制得住的。

    “任务很赶,我就不废话了,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是抱了赵小侯的大腿,让他赏得了这个职位,我不否认,但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我可不是他的仆从!”

    白解略显低沉的话音刚落,这些若无其事的家伙就面色一变,惊恐地盯着白解,仿佛全都变成了木头人,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似乎要炸开一样。

    这股能够让他们仿佛走在刀尖上的死亡气息,竟然是从面前这个看似土里土气的家伙身上冒出来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他们都会当做无稽之谈。

    宛若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几个呼吸。这些稽查队员的后背已经湿透,两个身姿婀娜的娇俏女子,几缕青丝凌乱地沾在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白解收回意志碎片中的威压,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他们。就这些不过最低级星阶水平的能力者,以他半步跨入封侯存在的境界,实在有些欺负弱小的意味。

    “徐老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董河昌的大哥了。”开口的这人看上去有些匪里匪气,不过要论果断,他倒是比别人勇敢。

    看到向来以老大自居的董狂人都开口认输了,其他人也纷纷撇下面子,恭谨地向白解表示,横亘在双方那剑拔弩张的的氛围,立马烟消云散。

    经过董河昌介绍,白解也依次认识了其他人,那两个姿色不错的成熟女人叫做洛青青和蒲玉婷,两人都是精神系的能力者,强度勉强达到最低的星阶,不过精神系能力者向来稀缺,所以实力虽然有些勉强,上面也没怎么在意。

    至于其他人,除了那个背着剑匣,身形颀长,神色不卑不亢的稽查队员,其他人白解看了一眼,就没放在心上。

    一群没脑子的莽汉。

    “徐老大,上面让我们去搜查西平商队,我们要不要提前通报一下。”董河昌的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一肚子的鬼心思。

    “不用了,我们直接登门拜访。”

    董河昌似乎没料到白解如此果决,脸上的讶然不像装出来的,避开白解的目光,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这西平商队的后台难道还能盖过赵小侯?”

    “徐老大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董河昌脸色吓得煞白,不光他,其他人,除了那背剑匣的家伙,都面带惊恐地看着白解。

    白解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西平商队背后,似乎真有什么强大势力。

    “董河昌,你能给我说说,这西平商队的背后都有谁?”白解直接找到鬼心思多的董河昌。

    “如果你不说,我可就带你们直接闯上去了,到时候要是闹出点什么,你们可都脱不了干系。”

    “徐老大,我能不说吗?”董河昌耷拉着脸。

    “哼,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走!”白解假装要走。

    “别,别,我说,徐老大,只是你今天听到的,别往外传,是我说出来的,要不然我这小命可都不保了。”董河昌畏缩的神情不像演戏,满嘴都是苦涩。

    “要说这西平商队,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我听家里老爷子说过,这西平商队的背后拥有疆域商业联合会的背景。”

    “你家老爷子?”

    “对,我家老爷子给城主办事,现在是西沙城商业协会的副会长。”董河昌有些得意。

    白解面色倒是不变,实在是这种层次的角色他早就见过太多,就是那据说权倾一时的城主,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

    “就这个?”

    董河昌似乎吃惊于白解的语气,又继续说:“当然不止,城主府,能力者协会,边域巡防军,甚至北天城,都有他们的关系。“

    前面那些没有超出白解预期,不过竟然牵扯到北天城,白解不由有些小小惊讶,因为这时候的北天城可和后世的北天市不太一样,中央集权的声势正处于巅峰,一声令下,就能决定一片疆域的命运。

    所以这时候的北天城可谓是天下之冠,随便出来一人,恐怕都能在地方上横走。

    看到白解的脸色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古井无波,董河昌仿佛松了口气,连忙再次提出刚才的建议。

    “老大,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

    白解看了眼略显期待的董河昌,心头想起那老奴路上交待的事,赵小侯似乎根本不怕白解拒绝,直接表明了目的,就是要泼西平商队一盆污水,最好能够让他们伤筋动骨,至于其中的尺度该如何把握,就一股脑地交给了他。

    现在看来,这赵小侯是想一石二鸟,既要打压西平商队,又想着试探他的底细。

    不过现在还不是和赵小侯翻脸的时候,白解虽然知道一些冥典盛会的事情,却远没有赵小侯这种参与者熟悉,要是贸然得罪了他,只怕会对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白解这么想着。

    而西平商队他也不能得罪太过,谁知道商队背后真正站着什么人,要是真惹出什么,恐怕会比赵小侯更麻烦。

    白解仔细琢磨了一会,这才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不瞒你们,赵小侯直接告诉了我,商队里面藏有禁货,这个罪行的你们只怕都比我清楚,但我们的任务就是得罪他们。”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那个面容略显妩媚,胸脯坚挺的洛青青,满脸的倒霉之色,瘪着小嘴嘟囔道。

    “青青,别说了。”叫蒲玉婷的女人劝着好友,艳丽的脸上,神色虽不太好,却不像洛青青这般怨气冲冲。

    而那些只有一身蛮力的稽查队员,连洛青青这个女人都不如,满脸死灰之色,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老大,你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我们的心脏可有些受不住。”董河昌看似镇定,眼皮却狂跳不止。

    白解的目光离开背着剑匣的家伙,看向董河昌,微微一笑:“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不过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傻,被别人当刀剑使。”

    “你打算怎么做?”背剑匣的男子终于开口,声音竟然宛如青石般透亮,让人耳边仿佛徘徊着流水叮咚。

    白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我们可以来个偷梁换柱,既然赵小侯如此肯定商队里藏着禁货,那就表示禁货一定存在,如果我们把这些禁货换成别的东西,整件事情基本上就由我们来决定了。”

    “要是换成普通货物,让那赵少爷知道了,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董河昌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想要别的禁物来替换那些发现的禁物,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剑匣男子问。

    白解赞赏地看着他,“没错,这样可以把事情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即便他们双方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后也不会多做为难。”

    其他人这才领悟过来,越琢磨越觉得这样处理不失巧妙,至于用什么禁物来替换,他们作为禁物稽查卫队的精英,总能有关系弄到。

    “这些用来替换的禁物交给你去办,最好弄些名头大,危害小的东西,我给你两个小时,应该足够了吧?”白解直接点到董河昌。

    董河昌似乎有些没想到,白解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脸上带着得色,向白解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接下来,白解就和其他人商量行动中的细节,其实白解本来就对这些稽查任务不熟悉,都是他们说,白解来拍板,以白解的丰富经验,计划已经没什么漏洞。

    一行人在这西沙公馆的偏厅待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是下午,白解和这些人熟悉以后,也大概知道了他们里面的一些关系。

    洛青青和蒲玉婷是非常要好的闺蜜,两人从小就是邻居,家里也都是西沙城的富豪阶层,所以长大以后,自然而然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不然也不会向家里要求,把她们安排在同一个部门。

    剑匣男苏木和董河昌竟然是同一个家族的,董河昌是西沙城董家的长房嫡子,未来董家的继承人,而苏木却是旁系出身,父亲还是入赘到董家的,所以苏木在董家的地位相比董河昌来说,如同云泥。

    不过苏木在能力者修炼上面的天赋倒是在董家年轻一代无人能比,所以董老太爷早早相中,把他安排到董河昌身边,说是要对他大力培养,实际上是给董河昌做私人护卫,所以从刚才开始,白解就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像主仆一样,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苏木,你这剑匣里放的是什么?”

    此时,其他人本来都在小声地说话,听到白解的问题,纷纷看向了两人。

    “你觉得是什么?”

    苏木深深看了白解一眼,那语气,落在白解耳中,有些特别。

    白解只是对剑匣中的东西产生了少许好奇,因为他的意识竟然无法深入其中,此时听其一说,反倒真好奇了起来。

    “难道是什么威力惊人的宝剑”

    白解随手向剑匣抓去,也不见苏木有什么反抗,宽大的剑匣就到了白解手中。

    “你还给我!”

    苏木脸上闪过一丝惊色,然后很快又被急切所笼罩,全身肌肉紧绷,像豹子一样,双目圆瞪地看着白解。

    白解手指轻轻在剑匣上弹了两下,指尖荡开清越透彻的声响,竟然有种抚琴弄竹的韵味。

    “里面是一张古琴”

    白解脸色有些古怪,这张古琴只有琴身,没有琴弦。

    苏木却好像被人脱光了衣服,脸色铁青,身体微颤,牙齿发狠地咬着下唇,唇角已经有了血色。

    “还你。”

    重现抱住剑匣,苏木就像如获珍宝一样,按在剑匣上的双手已经隐隐泛白,看向白解的目光,变得如藤蔓般复杂。

    “我已经帮你在上面加了一道封印,除了你的意识,其他人都不能解除。”

    “谢谢。”苏木眼神复杂地说道。

    白解只是笑笑,没有太在意对方的目光。

    他虽然没直接打开剑匣,但里面的东西大概已经清楚,也察觉到了那上面的熟悉味道。只是没想到,这件古琴似乎和那位存在有关,虽然白解和那位存在的关系有些复杂,但两人算不上仇敌,所以白解才会帮这家伙一手。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几次,白解设下的时限很快就要截止,这时,董河昌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董河昌满头大汗,气有些微喘,但还是赶紧来到白解面前,把事情回禀了一遍。

    “东西都在外面?”白解问道。

    “对,有三车,我把老爷子那私人仓库都给清空了,这才凑够,反正到时候也会回来,我也就没留什么。”董河昌擦着汗说。

    “那我们就走吧,是该行动了。”

    白解知道队伍里面肯定还有赵小侯的人。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会传到那家伙的耳中。

    就在白解率队离开西沙公馆后,没多久,消息就被赵小侯知道,当然白解的那些言行举止,赵小侯也一并清楚。

    “少爷,这家伙看来是喂不饱的狼,有野心,有手段,还有胆子,我们要不要趁机把他做掉?”老奴满脸狞色地看着赵小侯。

    赵小侯又在擦拭匕首,不过换了另外一把,样式有些独特。

    “只要能够成就大事,这点容人之量本侯爷还是有的。而且,你不觉得,今天他的言行很对我的胃口吗?”

    “少爷,老奴只是担心会养虎为患。”

    “只有比老虎更弱的野兽才会产生畏惧,如果本侯爷是最厉害的猎人,就算老虎再凶猛,又能怎样。”

    “少爷当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猎人,像他这样的野兽,只能被少爷随意驱使。”

    “哈哈,哈哈”

    西沙城的东北边毗邻大黑山山脉,通往中原的繁华之地,从东边来的商队,大都在这片区域停留,交换货物,然后重新返回。

    “他是他,我还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把你丢在这里,让外面那些秃鹫吃光你的血肉。”

    “我说,我说。”圆脸少女似乎真怕被丢在这里。“这身衣服和那些仪器,都是我从黑市淘来的幻术道具。它们可以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幻术,只要它们没有受到损坏,就是日境强者也脱离不出来。”

    “这么厉害?”齐天赐两眼放光。看向圆脸少女的目光多了一分难言的意味。

    “你那段颂言,又是怎么回事?”白解突然问道。

    “那都是我照着传说瞎编的,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恐怕不是吧”白解意味莫名的说。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向仍然处于发光状态的透明隔板看去。

    “那也是你伪装出来的?”齐天赐也看向那边。

    没想到,圆脸少女却摇摇头,语气也是疑惑:“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它们,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退!”白解爆喝一声。

    出了西沙城的东门,直接往北而去,没多少米,就看到了一片片依山而建的临时营地,周围已经竖起三四米高的坚固栅栏,串着黑漆漆的链条,看上去稳如磐石。

    半路上那些盯梢的,看到白解这一行不速之客,早就向商会高层禀报,所以等白解他们的马车到达营地门口,几个满脸堆笑,看上去颇为富足的笑面人物,恭维地迎了上来。

    “这不是稽查卫队的诸位大人嘛,怎么今天有事到我们这种简陋的地方公干?”

    “刘处长,我们今天是有要事。”

    董河昌认识这位刘处长,这皮肉横飞的家伙在自家老爷子的手下负责联谊事务,平日里,没少上董家拜访,所以董河昌也颇为熟悉。

    “大少爷,怎么是你?”

    董河昌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别叫我大少爷,我今天是来办案的。”

    “办案!大少爷不会弄错了吧,这里可是西平商会的驻地。”

    董河昌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平日里看上去还颇为知警,怎么今天如此犯蠢,让他无话可说。

    白解早就下了马车,在旁边看着,见到这幕,摇了摇头,不再等董河昌说明他们的来意,直接转去吩咐旁边的苏木。

第六百一十一章 黑心商人

    “小董队长,我们西平商队平日待你们不薄吧,难道这件事是董老爷子下的命令?”这刘处长的笑容阴冷无比,嘴角仿佛带着弯刀,一字一句地对董河昌说。

    “这不是”

    董河昌是有苦难言,谁让他自找没事,主动申请来到这个特殊调查队,只是贼船易上,再想下来可就难了。

    “你们商队负责人在哪,我有要事相见。”

    “这位是?”刘处长有些捉摸不透白解的身份。

    “这位是我们稽查卫队的副队长,徐乘大人,今天刚上任。”董河昌不傻,见白解愿意出面,自然乐得待在一旁。

    “原来是徐乘大人。”刘处长貌似恍然大悟,立马做出一副熟稔的态度,“徐大人今天来得正好,我们商队特意给大人您准备一场升迁宴,您看如何?”

    按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白解今天的行动,绝对会让西平商会这只猛虎吃痛,所以这些虚伪寒暄实在让白解腻烦。

    “不必了,请你转告你们商队的负责人,我徐某人今天是带着公务前来,如有得罪到贵商队的,还请海涵。”白解说话先礼后兵。

    “看来我们商队的面子是不管用了。”

    这位刘处长终于收起那虚伪的谄笑,脸上肥肉古怪地颤动,语气寒冷。

    “大人,有发现了。”

    从营地正门跑出来个洛青青,那张小巧的鹅蛋脸,布着一层细密汗珠,在光芒的照耀下,像凝脂般晶润诱人。这丫头看来是兴奋的。

    “带路。”

    白解以及董河昌,背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刘处长等人,在洛青青的带领下,直接深入营地的腹部,来到一个被粗鲁壮汉团团包围的地方。

    “让开,让开!”

    洛青青气喘吁吁地挺着高耸的胸脯,瞪着那些挡在她前面的壮汉。

    “这小娘子长得真俏,是不是屁股也这么挺翘!”

    “这有什么难的,试了不就知道。”

    “今天哥几个可得好好享受了,哈哈哈哈”

    粗鄙不堪的言语以及尿液、臭汗等难闻气味混在了一起,洛青青平日里哪见过这般下流的场景,粉靥通红,汗水更是湿透了制服里面的小巧内衣,让本就丰满的身材更是凹凸毕露。

    刘处长那几个中年胖子在旁边笑而不语,看起来颇为满意这些手下的言语行径,这些裸着身子的粗鲁壮汉,仿佛得到了莫大支持,言语行为更加出格起来。

    洛青青的月眸已经噙满泪水,以她玉洁冰清的性情,怎么能够承受住这么多充满欲念的目光,仿佛要把她连皮带骨一起吞掉一样。

    一道不高不壮,却能让洛青青萌生安慰的坚定背影,像厚实的城墙,突然挡在了洛青青身前。

    “老大”洛青青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

    白解不想太暴露自身实力,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告诉他,低调才是决胜之道。可他一次又一次违背了脑海中的声音,这一次,也应该一样。

    一股能让空气凝结的意志威压,像层层山岳一般,突然出现在白解周围,除了稽查卫队的人,其他人全都无法站住,脸色发白,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没有呻吟,没有呼喊,只有仿佛被掐住喉咙的呼吸声。

    白解扫了一圈,发现包括苏木在内的稽查队员,全都瞪大眼珠,大嘴仿佛可以吞下鸡蛋,满脸震惊地瞧着白解。

    先前他们只是以为,白解的实力就会超过他们,也不会超出太多,但经过刚才一番威压,就连对自己颇为自信的苏木,也难免心生猜测,自己能够能在白解手下走过一招。

    “大人,这是我们的发现。”洛青青的舌头仿佛挤到了一起,不敢再叫白解老大。

    来到苏木旁边,白解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找到的是一堆没有开过的酒罐,宽身紧口,盖子特意用朱漆符纸封上,白解莫名觉得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这是什么?”白解看着苏木。

    “我们还不是完全确定,不过里面的东西可能和曾经的诛魔教有关。”

    “对了,魔族,魔教”

    根据后世正史上的记载,魔族在一百多年前可不像后世那般销声匿迹,他们天生的强大隐匿本领,能够让他们轻易混入人类社会,再加上他们的修炼速度远超人类,简直如鱼得水,一次次地掀起人魔战争。

    这魔教,就是在人魔战争结束后诞生的,除了由真正魔族创立的魔教,其他魔教大都是半魔人所创,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个魔教组织,就是诛魔教。

    说来也是讽刺,诛魔教的本义是诛灭真正的魔族,却一步步沦为魔族的附庸走狗,替魔族办事。

    直到一天,诛魔教似乎与魔族彻底决裂,向人类联盟通报魔族安插在人类组织中的内鬼,还把制造了一些对魔族有致命杀伤力的特殊武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史书中含糊不清,不过从这以后,魔族在华国内部的高级暗子基本肃清,而魔族也似乎元气大伤,越来越少在华国境内出现。

    “这些酒罐里面,装的不会就是诛魔教的特殊物品吧?”白解还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诛魔教和魔族彻底决裂的时期。

    白解沉默不语,接着想要打开一个酒罐,等他伸出手,董河昌的声音紧随而至。

    “老大,这些禁货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董河昌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白解。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白解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老大,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要来干什么?”白解可不想横生枝节。

    董河昌有些犹豫,抽空飞快瞧了眼苏木,只是他的小动作再迅速,也逃脱不了白解的视线,不过白解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董河昌吞吞吐吐:“我家老爷子曾经有过类似的东西,所以我想拿回去给他看看。”

    话音未落,白解就感觉身体侧方,一双如同利剑般的锐利目光,毫无疑问,这道目光来自苏木。

    白解咧着嘴,对董河昌笑了笑:“好吧,这些东西都可以让你来处理,但是事后,我也要知道结果。”

    “谢谢老大。”董河昌真诚地感谢着。

    在无人注意的间隙,白解偷偷瞧了苏木一眼,发现他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绽出,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肩膀,不过白解知道,苏木的目光一直都在董河昌的身上。

    一个小小的董家,看来藏着许多秘密,白解这么想着。

    “苏木,”白解叫醒了苏木,“去把我们准备的那些禁物弄到这来,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苏木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跟白解点了点头,带着两个稽查队员,就朝营地门口而去。

    “河昌,你和苏木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啊?”

    董河昌吃了一惊,立刻连环炮似的说:“那小子就是我们董家养的一条狗,没有我们给它的骨头,那小子早就不知道被人贩子卖哪去了。”这鄙夷的语气,总给白解一种刻意的味道。

    白解等人正在等着他们准备的那批禁物送来,可没过一会,一个穿着精致宫廷装束,看起来气质温婉恬静的侍女,婷婷袅袅地来到了这。

    “请问谁是徐乘徐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白解打量着侍女身上略显繁杂的挂饰,说道:“我就是徐乘,你们主子是谁?”

    侍女礼貌地笑笑,“我家主子就是徐乘大人最想见到的那人。”

    白解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难道偌大的西平商队,负责人竟然是一介女流。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请带路。”

    白解向其他人吩咐了几句,便跟着侍女,绕过一片拥挤的营地,来到一处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邻家小院。

    进入院内,前方视野豁然开阔,山石锦簇,古亭野荷,红墙绿瓦,气象万千。

    这里竟然是个非常珍贵的空间狭缝。不过能够将其 改造成一处春色满园的院落,这手段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

    白解跟着侍女来到了靠近白莲池的古亭,亭中一块青石为桌,两件石墩为座,不过一边已经坐着一位绝美佳人,没有遮面,就这样将再顾倾城的容颜展现在白解面前。

    真美!可是除了美,白解好像在这张倾城的容颜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请坐。”女子的声音极其优雅,就算只闻其声,恐怕心中都出浮现出一副倾城容颜。

    白解大大方方地坐下,直视着她,“敢问姑娘就是西平商队的负责人?”

    女子轻笑却带着一丝娇羞,“徐大人都是这么直接地吗?”

    “我胆小,所以不喜欢废话。”

    “呵呵,”女子巧笑倩兮,“徐大人真是个妙人。”

    白解真不想这样和她云遮雾掩地说下去,所以说话少了几分圆滑。

    “想必姑娘早就知晓我们的来意,这件事,其实是你们西平商会和赵家的事,我们只做我们应该做的,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说完,白解就要起身离去。

    “徐大人,我们之间难道就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聊聊?”

    白解没有回头,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拿出你们的诚意。”

    直到白解的气息完全消散,容颜倾城的女子仍然端坐亭中,而那侍女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主人,根据上峰的情报,这徐乘的母亲原来是卫国王的嫡孙女,二十一年前那场北天惨案,卫国王一家三百多口人全部身死,只有这卫国王的嫡孙女以及她的孩子不见踪迹。所以上峰认为,那件东西说不定就在徐乘身上。”

    女子神色淡漠地看着碧池白荷,“说吧,上面想要让我怎么做?”

    “主人,上峰的意思,”侍女有些小心翼翼,“是想让您尽可能接近这个徐乘,获得他的信任,然后弄清楚那件东西的去处。”

    女人突然重重地拍在石桌上,脸上冷若冰霜,“我铁卫娇可不是他们培养的那些出卖皮肉的女人,这群混蛋!告诉他们,我不答应。”

    “可是主人,他们说了,如果您能办成这件事,他们就帮您平复铁家。”

    “铁家”两字让铁卫娇满心愁怨化作一声无奈,父母从小就向她灌注,铁家子女,必须把平复铁家的冤屈当做毕生重任,就算粉身碎骨,都再所不惜。这些年,铁卫娇给这些自称上峰的混蛋,办成了多少事情,可是距离平复铁家的冤屈,总是差了几步。

    铁卫娇也会累,会哭,会埋怨,会想着找个人诉苦,找个静谧的港湾休憩。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变成疯子,简单地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铁卫娇的语气中满是萧索,“告诉他们,我会按照约定完成他们交代的事情,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们不能履行答应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出手。”

    “主人,您!”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烈日高悬,热气蒸腾。肥实的鱼儿游到岸边,冒出水面,看着已经没有活人的城市,它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平日喂食的人,只能潜回水中,留下满满的遗憾。

    时间已经来到正午,城市像打开盖子的烤炉一样,蚊虫乱飞,垃圾遍地,干涸的血迹,为城市染上血色红印。

    白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天启钟楼,站在高高的钟塔顶端,他的目光能够看到城市的全貌。

    “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再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绕着周围转了一圈,除了寻找活人,也是为了确定那些家伙的踪迹。

    但是,超能军团的人也消失不见。

    整座城市真的变成了死城。

    白解再次回到斯尔福拉什,是想找到华国代表的踪迹,他一直想着对方和白无心一模一样的样貌,放不下心头的疑惑,于是想要回来寻找答案。

    只是他似乎来晚了,城市已经变成死城,没有幸存者,也没有华国代表的踪影。

    就当白解准备离开,往城外飞去时,两道无法言喻的威压突然降临,他来不及躲藏,面前出现两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

    看到其中一位,白解面露惊色,脱口而出:“东方叔叔!”

    另外那位方正脸,马刀眉,眼眶深邃,嘴角有道直至耳边的刀疤,像参差的闪电一样,让这人看起来甚是威猛。

    “这位是‘魔术之主’,世界联盟的首席审判长。”东方向白解介绍道。

    魔术之主冲着白解点点头,面带微笑,温和的目光就像看待晚辈一样。

    “既然你在这里,就把这里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们。我们就是为它来的。”东方雷厉风行,直入正题。

    白解没想到世界联盟派来的援手会是东方,他很快回过神来,把知道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就连“伪神”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看来,那些士兵是受到了‘伪神’的影响。”魔术之主说道。

    “带我们去你进入的那个矿坑。”东方要求道。

    有这两位封王存在陪同,白解自然放心地横穿城市,带着他们来到一号矿坑。

    矿坑的大火已经熄灭,黑黢黢的坑壁似乎诉说着什么,那些从城内消失的超能士兵,三三两两地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他们竟然在这!”

    “都已经失去生命源力。”魔术之主的目光快速掠过。

    “被‘伪神’控制,也只有这种下场。”东方说道。

    白解本以为这两位大佬会进入矿坑,但他们只是站在外面,背手俯视,身上散发出特别气息,就像传说中的神游一般。

    回返的路上,白解魂游天外,一直在琢磨这个容颜倾城的商队负责人,都没有注意已经回到稽查队员的旁边。

    “老大,大人!”

    白解看了一眼叫醒自己的蒲玉婷,她手上正拿着一份报告,记录着刚才的发现。

    粗略看了几眼,白解实际上也看不太明白,反正这些禁物其实有头有脸,也不用细看,对蒲玉婷点点头,就把报告交回给她。

    “通知城主府的人没有?”

    “已经通知了,不过他们说要迟一点到,说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明白了。你去照顾下洛青青吧。”

    看着独自坐在一旁,眼神迷离,面色煞白,有些神色不定的洛青青,白解对蒲玉婷吩咐道。

    想必洛青青还无法接受刚才的挫败,那种精神上的失败,对人的打击伤害更大,如果走不出来,只怕以后会性情大变。

    “董河昌,苏木,你们两个跟着本大人走一走。”

    白解不给两人拒绝的时机,径直往营地的其他地方走去,带着两个紧随其后的部下,就像大老爷出行一般。

    那些守卫在货物旁边的营卫,看到白解三人,纷纷露出警惕神色,暗中打量着他们,只要三人不靠近货物,营卫就没有特别举动。

    “苏木,你的身体应该是一种叫做‘灵风之体’的特殊体质吧?”白解不经意地向苏木问道。

    苏木身上的剑匣猛地一抖,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白解的脸,仿佛想要看穿白解的内心一样。

    “河昌,你们家老爷子应该更重视苏木吧?”

    董河昌也像苏木一样,满脸的惊诧,眼睛大如铜铃,稍后又微微眯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二章 董家老爷子

    这秃头男似乎没想到白解怡然不惧,脸色变得阴沉,暗中瞅了眼四周,然后对身旁的营卫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就送你们上路!”

    话音未落,那些凶神恶煞的营卫已经如猛虎出山扑来,几十个营卫,看上去战力远超白解三人。

    “给我滚!”白解爆喝道。

    这些操着链刀、长枪、短钩等雪光闪闪利器的营卫,随着这声如同惊雷般的爆喝,像沙袋般弯起腰身倒飞而出,神智不清地落在周围那些货物上面。

    空气似乎比刚才还要轻盈,但眼前这位秃头男的心中却一片冰冷,眼球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哼,算你灵敏。”

    “大人,这下你可闯祸了!”董河昌急切地说。

    “难道西平商队会杀了我?”白解瞧了他一眼。

    董河昌一时有口难言,过了会,才吞吞吐吐地道:“大人,这些营卫可不是外面那些营卫可比,你看他们腰带上绣着银花,这是西平商队嫡系成员的身份证明,这下你把他们都给打倒了,要是被西平商队闹到赵家那里去,只怕赵家会拿大人来谢罪。”

    白解笑容满满,“我问你个问题,这些弱不禁风的商队成员,和我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董河昌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大人您了。”

    “那你觉得,西平商队会为了这些废物,贸然开罪我和赵家吗?”

    “应该不会。”

    “不是应该,是绝对。如果我是西平商队的负责人,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策。”

    “大人原来早就想清楚了。”董河昌有些尴尬道。

    “这个世界,说来还是强者的世界,规则是给弱者制定的。只有凌驾规则之上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强者。这句话,我送给你们俩。”

    没有继续和两人说话,白解低着脑袋,看着怀中颤抖不止的小女孩。

    “小丫头,刚才他们把你称作‘货物’,能不能告诉大哥哥,是怎么回事?”白解故意露出慈祥的表情,语速放缓,想要帮其减弱内心的害怕。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女孩的精神却早就紧绷,身心都处于崩溃的边缘,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晕倒在了白解的怀中。

    “我们回去。”白解说。

    回到刚才发现违法禁物的地方,经过告知,洛青青等人已经到了营地门口,他们立即转向,没一会,就看到营地门前有些剑拔弩张的的双方。

    “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白解把事情交给了董河昌来处理,而他则带着小女孩来到蒲玉婷和洛青青的旁边。

    “老大,这小女孩是谁,难道是你的”蒲玉婷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

    白解瞪了她一眼,“和我没关系,是我们在营地里巡查时候遇到的,那些营卫把她称作‘货物’。”

    白解简单说清楚情况,洛青青和蒲玉婷本以为没什么,当听到“货物”两字,脸色立即剧变,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

    “人口贩卖?”蒲玉婷很是小声地说。

    “不知道。”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白解可不是说出口。

    “她的精神貌似有些问题,你们俩都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所以我把她带回来,让你们好好检查一下。”

    “包在我们身上。”蒲玉婷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我们要是圆满完成了老大交代的任务,老大要奖励我们!”

    白解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蒲玉婷笑得像个小狐狸一眼,“我们暂时还没想好,等我们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我答应了。”白解不认为两个星阶都没有完全突破的能力者,能难倒自己,就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董河昌已经和那些挡住稽查队伍去路的商队中层沟通了一会,终于让他们看在董家的面子,把去路让了出来。

    看着董河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白解心中暗暗点头。

    “我们走吧,路上要是碰到城主府的人,就把事情转交给他们。”白解看着眼前的稽查队员说。

    等白解他们已经离开许久,已经从白解那得知情况的城主府调查队,这才姗姗来迟,到了营地门口,却连门口都没有进入,主动地向西平商队的负责人通禀了一声,就掉头离去。

    回到西沙公馆的时间,已经是黄昏,晚霞灿烂如画,天色潋滟如诗,黑夜交接,一派清平雅静之况。

    “看霜降,把寒露。”

    公馆里的小院门上都挂上了时令的灯笼,今天竟然是一年一度的“秋寒日”,寓意气候开始进入寒冬,家家户户都要备齐余粮。

    白解一行人进入公馆的时候,就被各式各样的彩灯花烛迷了眼,浓厚的时令气氛,竟然让白解有种过节的感觉。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时令的到来就是他们的节日。

    “洛姐姐,那些是什么?”小女孩稚嫩又童趣的声音,像一汪新泉,灵动却充满生气。

    让白解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突然遇到的小女孩竟然和性情有些清冷的洛青青较为亲近,对外向热情的蒲玉婷,态度却不近不远,总有一些距离感。

    洛青青也似乎很喜欢这个宛若初芽般的小女孩,路上主动买了衣服给她换上,还把她搂在怀中,像母亲般照顾着。

    这让给小女孩治疗出了大力的蒲玉婷有些嫉妒,不过小女孩对蒲玉婷的照顾也一并接受,所以蒲玉婷就没说什么。

    “这种叫做‘三龙点凤’,是一种非常讲究的彩灯”洛青青在给小女孩讲述着。

    回到先前那处偏厅,赵小侯身边的老奴已经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徐乘大人,请这边来。”

    白解跟着这老奴来到一旁,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少爷对您今天的行动非常满意,所以少爷已经决定,带您两位参加冥典盛会的正式内容。”

    白解脸上露出喜悦,“那就替我谢谢赵少爷了。”

    “我会帮您转达的。这几天,还请您千万不要离开公馆。”

    “好的。”白解点点头。

    等白解回到偏厅里面,其他人早就吃上,一席的珍馐佳酿,异果奇株,汁美味香,让人大快朵颐。

    “你们赶紧吃,吃完晚上还有重要事情,我出去一下。”

    白解没有入座,简单吩咐两句,就去后厨弄了几道家常菜肴,端着它们回到自己的房中。

    一推开门,就见宁若竹抱着双膝,磕着下巴,神色寂寥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妍丽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清冷。

    “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

    白解把菜品放在桌上,对宁若竹招了招手,然后自顾自地坐下。

    “阿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本寂寥的面色宛若百花盛开,一抹绽放的笑容,怯生生地露出,为宁若竹的妍丽增添了几分生动。

    “刚回来,快过来吧。”

    宁若竹正要穿上布鞋,可能是小腿血管有些僵直,这一伸腿就引起抽筋,宁若竹顿时秀眉微蹙,嘤咛一声,手脚乏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没事吧。”

    白解赶紧过去把她扶住,宁若竹红着粉靥,娇羞地不敢直视白解,抱紧白解的胳膊,缓慢地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又成你的负担了。”

    “没有”

    “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阿乘,你可以不管我的。”宁若竹轻咬着下唇。

    白解轻叹一声,如果自己和宁若竹直视萍水相逢,没有属于徐乘的记忆和身躯,他或许真就会像宁若竹说的这样,可他毕竟因为徐乘这个人而存在于这个时代,有些责任,就算会遇到荆棘坎坷,也必须承担。

    “谁说你是我的负担,就算你什么都不是,我也绝不会抛弃你。”

    “不要哄我了,阿乘,我只是个普通人。”宁若竹的话语中充满自卑和不安。想来从知道白解身份那刻开始,这种心理就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你是觉得自己不能成为能力者,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够成为能力者呢?”白解笃定地说。

    “真的可能吗?”宁若竹紧紧抓着白解的胳膊,满脸渴求地看着白解。

    “相信我,一切都有可能。”白解给出肯定的答复。

    得到白解的安慰和承诺,宁若竹仿佛变了个人,就像花田中飞舞的卿蝶,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满足,吃饭的过程中,总是偷偷瞧着白解,脸上不时飘起一缕绯红。

    “我今晚还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

    “不,你不回来,我就不睡觉。”对于某些东西,宁若竹有些苛求的坚持。

    “那好吧,我尽早回来。”

    把餐盘送到后厨后,白解回到偏厅,大部分稽查队员还在,分别聚在一起,低声窃语,不时发出笑声,直到看见白解进来,他们这才分开。

    “大人。”他们纷纷和白解打招呼。

    “洛青青和那孩子呢?”白解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这俩的踪影。

    蒲玉婷回道:“青青带着小丫头去了花园,差不多该回来了。”

    “胡闹。”白解没给蒲玉婷好脸色。也有些自责,不该让洛青青来照顾小丫头。

    “老大!”

    门口恰巧传来洛青青的声音,白解转身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心头的那丝担忧这才放下。

    “洛青青,以后没有我的命令,禁止擅自行动。”

    洛青青有些畏缩地看着白解,想起白天白解展现出的那种恐怖实力,标致的小脸更是煞白。

    “大坏蛋,不准欺负干娘!”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略显突兀地响起,白解讶然地看着她俩,无视了小女孩眼中的愤怒。

    洛青青已然把小女孩当成心肝宝贝,生怕小女孩激怒白解,连忙捂住小女孩的嘴,然后低着身份向白解道歉。

    “不用了,我还不至于跟个小女孩置气,松开她的嘴吧,我有事情要问她。”

    但洛青青还是有些担心,在小女孩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看着小女孩认真地点头,这才松开双手。

    “苏木,你出去看着,不管什么人来,都给我挡住!”

    “是,大人。”

    等苏木出去,白解就让洛青青抱着小女孩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开始提问。

    “你叫什么,哪里人,家里是干什么的?”白解习惯地用上了审问的语气。

    小女孩往洛青青怀中缩了缩脑袋,脸色有些惊恐,洛青青不得不费心抚慰,过了好一会,小女孩的神色才正常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的嬷嬷们叫我新雨,说我是在下雨天捡到的。”小女孩的回忆说不出的感伤。

    “新雨,那你记不记得,那所孤儿院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新雨的眼中露出一些朦胧的痛苦,“我只记得周围都是高山,很高很高的山,有个比我高很多的大哥哥偷偷爬过,结果直接掉了下来,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那你们每天都会干什么?”

    “我们啊!”新雨突然面色慌张起来,像是怕极了一般,蜷缩在洛青青的怀中,一边颤抖,一边疯言疯语:“不要!嬷嬷,新雨错了,我一定听话,不要!!”

    蒲玉婷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新雨骨瘦的额头上轻点几下,顿时新雨昏了过去,可是柔弱的身体仍然颤抖不止。

    “这丫头曾经受过难以想象的虐待,所以有些精神分裂,老大最好不要过于刺激她的记忆。”蒲玉婷担忧地看着新雨。

    “你们俩会不会‘入梦溯源术’?”白解看向蒲玉婷和洛青青。

    两人摇摇头,不解地看着白解。

    白解这才想起,“入梦溯源术”是后世精神系研修会研究得最多的秘术之一,在这个时代,只怕连研修会都没有诞生。

    “那你们来给我辅助,我用‘入梦溯源术’来探知一下她的记忆。“

    “徐乘大人,这种秘术会不会给她的精神带来很大伤害?”洛青青担心地看着白解。

    “不会,只是会让她多睡一会。”白解撒了个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那好吧,我们来辅助。”

    拥有着真神层次的意志,施展起各种精神系秘术,白解都显得得心应手,虽然实力还远没有恢复到巅峰,但对于意念空间都无法守护的小丫头来说,这种程度已经足够。

    随着秘术的展开,偏厅里的其他人都仿佛进入了梦境,周围是无垠夜空,意念可以尽情地畅游天外。

    白解则慢慢进入了小丫头的记忆世界。

    “你们要记住,你们的价值就是杀人,只有杀掉你们的同伴,才能获得食物”

    “小雨,杀掉我吧,我已经走不动了,我不能陪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这贱丫头,竟然敢咬黑公子那里,把奴印给她烙上!”

    成千上百的记忆片段中竟然没有几段美好的回忆,白解有些心疼,又感到无比的愤怒,难怪提起小丫头的过去,她就仿佛变了个人,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不想回忆起那些过往,能够永远地埋在心底,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阴冥山冥界孕育之地”

    白解开始捕捉到新雨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终于明白,那天赵小侯和老奴在房中密议着什么。

    “原来这才是赵家的目的。”

    白解解除秘术,其他人随即从梦境中醒来,脸上还带着沉醉,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董河昌!”

    “在!”董河昌如梦初醒,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今晚回去请转告你家老爷子,就说我明天早上,准备去拜访一下他。”

    “啊!”董河昌一时没反应过来,“徐徐老大,你要找我家老爷子干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白解故意卖了个关子。“洛青青,蒲玉婷,这小丫头就交给你们俩照顾了,她应该会昏睡上半个星期,有时候还会说些胡话,你们不要在意。可以每天给她喂些聚阳之物,她的身体,就会很快恢复过来。”

    “是,大人。”两人一起应道。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天气有些阴沉,不过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昨晚董河昌和苏木回到董家后,就立即到了董老爷子的房中,将白天以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细致入微地告知了董老爷子。

    董老爷子在家排行老二,上面那位大哥却因病早夭,所以董老爷年轻时候总被人称作董老大,那时的董老爷子可是西沙城里的风云人物,和少城主并称瑜亮,将董家产业往前跨了一大步,这才有了今天的董家声名。

    不过这年纪越大,性子就越发谨慎,董老爷子也不例外,尤其是近来边域乱事渐多,北天对于边域也越来越重视,董老爷子也就更加小心了。

    “你们俩觉得,这个徐乘找我们董家想要干什么?”董老爷子不想参合赵家和西平商会那些龃龉的事情,但要是与董家有关,就算只是一个简单的拜访,他都要反复琢磨清楚。

    “昌儿不知。”董河昌只有在自家老爷子面前,才表现得甚是谦逊。

    “既然你们也说了, 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那我们董家能够让其心动的就只有钱财这一道了。”

    “昌儿有个问题。”

    “问吧。”董老爷子笑吟吟地看着董河昌。

    “他为什么不找赵家?赵家的财力可是我们的数倍以上。”

第六百一十三章 财帛如粪土

    “我虽然还没有见过你们这位徐乘大人,但我差不多明白他的想法了。一个所图甚大的人,是不会把鸡蛋放入同一个篮子里面的。”

    “昌儿不太明白?”

    董老爷子看着自己最重视的子孙,紧眉一笑,“等你再经历一些事情,或者到了我这岁数,就明白了。”

    转念一想,董老爷子对徐乘的兴趣倒是更浓厚了起来,虽然书桌上正放着徐乘从小到大细致入微的资料,他却没有看上一眼。

    “阿木,你觉得他想招揽你,有没有这个可能?”董老爷子有些期待地看着苏木。

    苏木略微迟疑,还是回想了一下,然后对董老爷子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身上有很多让我入迷的地方。”苏木直截了当地回道。

    董老爷子抚着花白的长须,微微颔首,苏木和董河昌完全不同,如果董河昌是继承董家的关键,那么苏木就是确保董家长久存在的底蕴之一。

    “能够以不到三十岁,就突破到日境能力者,的确不是常人。”董老爷子心中其实还有更深的考虑,如果能够把徐乘拉到董家这辆马车上,或许董家会有个更光明的未来。不过这些都得见到徐乘之后,再做考量。

    白解很早就来拜访董家,街上的贩夫走卒都还寥寥无几,守在董家大门外面的几个护卫,也打着瞌睡,直到白解到来,才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递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没一会,苏木就从大门中出来。

    “大人,跟我来吧。”

    苏木带着白解,穿梭在庭院中的深秋美景,两眼应接不暇,走了快五六分钟,终于到了董老爷子的院子。

    这处院子背靠几座假山,周边栽着虬然的老槐树,绿意幽幽,院中收拾得十分清爽,角落里还摆着七八株未经修剪的盆栽,看样子,快有十几年的年份了。

    白解本以为董老爷子会在屋内等着,可目光所至,就看到一精神矍铄,满脸红光,身形魁梧,年纪差不多在五六十岁的老头。那双带着幽深黑瞳的眸子,自然地释放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脸上虽然多了许多沧桑的沟壑,却扔能看出年轻时代的俊朗明秀。

    董老爷子像长辈一样打量着白解,等白解到了面前,就指着正对面的方形石凳示意白解坐下。

    白解早就不是处事毛躁,性情跳脱的那个白解,潇潇洒洒地坐下,拿起面前茶气袅袅的水杯,轻轻啜了两口。

    “这茶真是入口留香。”

    “如果贤侄喜欢,那就送几斤给你好了。”董老爷子很是大方。

    “不过这些可满足不了我的胃口。”白解若有所指地说。

    “我们董家现在田地万亩,良产无数,不能说在这西沙城里首屈一指,但也足以和其他人并驾齐驱。”

    “真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老爷子又要耗费那么多心力,甘愿成为冥界的附庸。”

    董老爷子的脸色有些古怪,既不像那种被人揭穿秘密的尴尬,也不像那种没有办法的无奈,就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贤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

    “但说无妨。”

    “在很久以前,西沙城其实是个乱葬岗,那些死得不明不白,又没人收殓的无主尸体,全都被人送到了这。久而久之,这里坟茔迭起,阴气森森,白昼无人问津,午夜鬼魂喧嚣,除了那流落到此,哪里都不能去的难民,常人根本不会靠近。”

    “后来,我爷爷就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代守魂人。”

    “守魂?”白解念着这个特别的词语。

    “小时后,我还不太明白守魂人的意义,当我过了二十岁,接受了家族考验,才明白为什么我们董家才是守魂人。”

    正好此时,一缕穿过藤蔓的温和朝阳,像神的祝福一样,落在董老爷子有些泛红的粗糙脸皮上。

    “原来我们董家血液里流淌的是冥族的血脉。”董老爷子说得有些身心激荡。

    正侯在一旁的董河昌和苏木,目瞪口呆地看着董老爷子,心底掀起无法抑制的波澜。

    他们竟然根本不是人类,这太滑稽了,简单比最虚假的木偶戏都搞笑!

    “昌儿,阿木,这个秘密也是时候让你们知晓了。”董老爷子对已经呆若木鸡的两人说道。

    “贤侄,今天能老头子能把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说出来,感觉如释重负,还真多亏了你。”

    不过董老爷子这么一说,白解倒有些琢磨不准对方的目的,毕竟这种非同小可的秘密,不应该让外人知道才是。

    “贤侄,喝茶,茶凉了味道可就散了。”

    白解瞧了眼董河昌两人,看他俩还是那副愣住的表情,就朝董老爷子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董老爷子似乎对白解豪放的举动颇为赞赏,笑意盈盈地看着,随后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倒入口中。

    “不知道贤侄是否已经婚娶?”

    白解这下有些着不住了,连忙回道:“我已经有未婚妻。”

    “是你母亲收养的那个丫头吧

    ,兰质蕙心,温婉贤淑,看来和你的感情也极好。”

    白解是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会关心起男女之事,难道老头子想要让他做董家的上门女婿,貌似还真像这么回事。

    “不知道”

    “不好意思。”白解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董老爷子,“我可能无法成为你们董家的女婿,我想老爷子恐怕也不想董家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贤侄,你等我把话说完”

    “不必了,我意已决。”

    “小子!你给我把话说完!!”董老爷子突然气急败坏地冲着白解大吼,胸口剧烈地起伏。

    白解突然有些精神恍惚,仿佛在董老爷子身上看到了白世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底竟然有些惴惴不安。

    “您说吧。”

    “真是个混小子。”董老爷子瞪了白解一眼,“我的意思,是想认你们家的小丫头做我的干女儿。谁告诉你,我要把董家的女子嫁给你了。更别说昌儿他们这代,只有他这一个独苗。”

    董老爷子没好气地看着白解,白解明白了情况,脸上立刻飘起两抹绯红,就像那猴子屁股一样,脸上满是尴尬。

    “而且,我要把董家这些财产的继承权全部交给那丫头。”

    董老爷子的这个决定仿佛石破天惊,震得白解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这可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华彩币,是一个大家族积累了几十年的万贯家财,虽然对白解来说财富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但对宁若竹来说,却足以改变她的一生。

    这时,董河昌和苏木也从魂游天外中清醒,听到董老爷子的决定,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昌儿,阿木,过来坐下。”

    等两人坐下,董老爷子继续说道:“你们只看到了董家的繁华,却没看到繁华背后的荆棘薄冰。如果我们董家只想坐吃等死,那早就够了。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名留青史,真正雄踞一方,有些东西就必须舍弃。”

    “老爷子,所以你打算舍弃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万贯家财?”白解似有所思地问道。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但在我看来,财帛也如粪土。对你来说,应该就是这样吧?”

    白解不得不承认,“财富的确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得到白解的回答,董老爷子深凹的眼眶中间,深邃的眼睛隐隐发亮。

    “昌儿,阿木,从现在开始,阿乘就是你们的兄长了。如果我不在了,你们就要听他的话。明白了吗?”董老爷子不容置疑看着两人。

    “爹,你是不是”董河昌恼怒地看着董老爷子,很是不甘,“就算我们认他做兄弟,也是应该我们为长才是!”

    “你们俩一个性子外露,做事不够严谨;一个性情内敛,待人接物太过僵硬。”董老爷子毫不掩饰地贬责两人,“你们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们俩来当大哥。”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董老爷子能够扛起董家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而屹立不倒,这识人辨人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更不用说两个人还都是跟着董老爷子身旁长大的。

    “你们俩没有拒绝的选择,要是有谁不服,可以想办法战胜阿乘,哪一方面都可以。把证明拿给我,我就让他来做老大。”

    董河昌和苏木的心中又燃起熊熊斗志,他们就怕老爷子拿白解的战斗实力说事,那他们拍马都赶不上。如果换成自己擅长的领域,那就不一定了。

    见到董河昌和苏木满脸斗志地答应下来,董老爷子像个老狐狸般偷笑,正好被白解看到。

    “这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董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白解,“我让后厨好好准备准备,阿乘把你家那丫头带来,我们大家认真庆祝一下。”

    白解心中正在琢磨事情,所以没有注意董老爷子的安排,等他反应过来,董老爷子已经把安排全都吩咐下去。

    “人上岁数了,就是容易累,老头子我回房休息一下,你们兄弟几个多熟悉熟悉。”

    话虽如此,但看董老爷子龙行虎步的身姿,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三个人在这院中雅亭待了一会,就各自离去,白解既没有强迫这两人做自己小弟,他们也没有主动称呼白解大哥,心中都有些别扭。

    快到中午时分,宁若竹有些高兴地跟着白解离开西沙公馆,外面已经热闹起来的繁华景象让她应接不暇,身旁有自己深爱的人陪着,心底更是甜得像蜜一样,根本没注意,白解把自己带到了哪里。

    “这是”

    看着那气派不凡的鎏金大门,目光如电的魁梧护卫,宁若竹抓紧白解的胳膊,有些不安地说出心中的担忧。

    白解对她微微一笑,“不要担心,从几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啊!”宁若竹反而吓得小鹿乱颤,凝脂般的脸颊上浮起一抹苍白,喉咙不停咽着口水。

    白解伸出胳膊,环住宁若竹瘦削的香肩,紧了紧她颤抖的身子,对她轻声安慰道:“相信我!”

    或许真是对白解的信任带给她崭

    新的力量,进入朱门红墙后,那些附在她身上的枷锁般的不安和畏惧,像一层化茧成蝶的薄膜,从她身上不断脱离。

    等到了宴会大厅,迎着那缕穿过刘海的微光,宁若竹的脸变得如婴儿般润泽,充满了自信。

    “来了,快入座。”

    董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的主位,一侧是董河昌和苏木,另一侧特意留了两个空位。

    白解牵着宁若竹,在两个空位坐下。

    董老爷子似乎不着急开席,笑吟吟地看着白解旁边的宁若竹,结果宁若竹的粉靥不由飞上两朵桃红,让宁若竹俏丽清瘦的脸蛋更添一份艳丽。

    “乖孩子,今天多大了?”

    “二十一。”宁若竹声如蚊蚋。

    其实宁若竹和徐乘的容貌是两种风格,宁若竹说起来算娃娃脸,泉涌般的眼神,总是让人不由弄错她的年龄;而白解普普通通,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面貌,就是往上多说几岁,也不为过。

    “很好,很好。”董老爷子似乎非常满意。

    “老爷爷,我能认您当长辈吗?”宁若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似乎觉得董老爷子身上有种亲近的感觉,于是略显突兀地一问,问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冒失。

    白解有些讶异地看了宁若竹一眼,倒不觉得宁若竹冒失,只是这般主动的行为,和她平常内向的性格完全不同。

    董老爷子也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开了怀,眯着眼睛对宁若竹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是注定要成为一家人了。早上我才和阿乘说起,想要认你做干女儿,赶早不如赶巧,这顿饭就算为你正式认亲准备的吧。”董老爷子是个不拘于俗礼的人。

    宁若竹就像已经演练过一样,甜甜地叫了声“干爹”,毫不生涩,然后就像如获珍宝一样,幸福地看向白解。

    “阿乘,我好高兴。”

    宁若竹的笑总是那种出水芙蓉般的清纯澄澈,没有外物的干扰,让人发自身心地露出笑容,心头暖暖的,仿佛可以驱散万丈冰川。

    “咳。”董老爷子瞪了董河昌和苏木一眼,“你们两个,就没什么礼物送给妹妹的?”

    董河昌和苏木只顾沉醉在宁若竹不加修饰的芙蓉浅笑,没注意到老爷子的话,直到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两人才面色尴尬地醒悟过来。

    “小妹。”董河昌一咬牙,拿出一颗大如龙眼的朦胧宝珠,“这颗海洋之心是大哥好不容易才从东海收到的一颗千年老蚌的藏珠,常年带在身上可以养颜祛病,调养体质,如果是能力者,还可以增强对海洋元素的亲和力。”

    说完,董河昌也不管宁若竹接不接受,就硬塞到了宁若竹手上,然后一脸肉痛地看着苏木。

    苏木没说什么,拿出的是个墨绿色的木质手镯,看样式也不是名家作品,默默地塞到宁若竹手上,和董河昌送出的珍宝完全是天壤之别。

    不过白解倒是深深看了苏木一眼,别人或许看不出手镯的门道,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要论实际价值,手镯远超宝珠。

    “阿乘,这颗海洋之心,能不能还给他?”

    虽然宁若竹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这里除了她以外,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妹,为什么你愿意接受他的礼物,却愿意接受我的?”董河昌有些暗自气恼。

    “我没有用过这种珍贵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娘对我说,女儿家,要懂得知足。”宁若竹宛如星泉的眸子,少了几分迷惘,多了一股倔强。

    母亲!

    白解看着宁若竹的侧脸,仿佛一缕缕神秘光芒在颧骨上绽开,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徐乘那位近乎完美的母亲。

    要说白解对徐乘最羡慕的事情,就是徐乘从小就有母亲陪伴,在母亲尽心尽力的爱护中长大。即便后来母亲离世,这个位置也被宁若竹替代,徐乘能够得到的爱护依然不减。

    董河昌有些哑口无言,以往很能诡辩的口才,这时竟然觉得会漏洞百出。

    “收下吧。”白解开口对宁若竹说,“你不是想要成为能力者吗?有了它,你以后修炼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这些人中,对宁若竹来说,只有白解的话能和徐母说的话同等份量,特别是听到会加快修炼速度,她的想法就不再那么坚持。

    正看着他们的董老爷子,却突然看着宁若竹露出讶然的表情。

    “干女儿,你现在还不是能力者?!”董老爷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宁若竹也没觉得怎么,朝董老爷子点了点头。

    董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有些期待地看着宁若竹:“据我所知,现在能力者协会公布的觉醒年限,最晚的年龄不能超过二十,你打算怎么觉醒?”

    宁若竹可不知道这些,想起白解信誓旦旦的承诺,只好看向白解。

    顿时,其他三人的目光聚焦在白解身上,如同炙热的光线。如果白解真有办法突破能力者觉醒的限制,那意味着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第六百一十四章 阴冥

    “我的确有办法能让若竹成为能力者。”

    听到白解肯定的话语,董老爷子三人全都心神摇曳,白解说的不是帮宁若竹觉醒,而是让宁若竹变成能力者,这里面的差别,可不是毫厘之间。

    “贤侄难道掌握了某些古老的觉醒法门?”

    董老爷子掌握的情报不是董河昌和苏木能比,他听说过,在比较遥远的觉醒时代初期,那时候觉醒法门百家齐放,就是三五十岁,也说不定能够成为能力者。

    白解笑而不语,故意拿起酒杯,小啜一口,有点故作姿态的样子。

    董老爷子打了个哈哈,笑着带过这个敏感的问题,然后继续热情关心起宁若竹来。

    董河昌和苏木也仿佛如梦初醒,捡起其他一些话题,谈笑风生,仿佛之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场午宴还算宾客如归,虽然中间多了些坎坷,但也没太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等白解和宁若竹被管家领去赏略庭院中的风景,剩下三人,则回到了董老爷子的书房中密议。

    “爹,他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诈我们?”董河昌在董老爷子面前向来直接,这下便急切地问出了心中所惑。

    董老爷子没留情面地刮了董河昌一眼,“什么‘他’,现在徐乘是你们俩的大哥,都给我牢牢记住。”

    董河昌其他人都不惧,但对老爷子却是怕得紧,脸上有些哂然,小声地讷讷道:“我还以为爹您是故弄玄虚。”

    “哼!”董老爷子不重不轻地哼了声,“你把我当成那种老糊涂了,分不清轻重缓急?虽然我不清楚徐乘的底气是什么,但你到他身上有任何不安畏缩的样子吗?说起来,要真想我猜测的那样,我们反而是高攀了人家。”

    “啊!”董河昌很是惊讶,“爹,不至于吧?就算城主大人,我们也不需要去高攀。”

    “但要是冥界来的大人物呢?”董老爷子神秘地说。

    董河昌虽然早就被董老爷子立为家族继承人,但很多只有家主才掌握的情况,他还是一知半解。

    “爹,我们家族真是冥族的附庸?”

    董老爷子不置可否,侧身在旁边的书架上找出个银质金属匣,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

    “阿木,这里面是我给你搜集来的灵风之体的修炼秘术,现在我全部交给你。”

    “老爷?”苏木震惊且不解地看着董老爷子。

    “不要问,把它拿好,以后你就跟在徐乘身边,要是董家以后遭难了,你看着保护一下就好。”

    董老爷子的话语有种临危托孤的味道,就算苏木性情再内向,也能够感觉到董老爷子的大致想法。

    “爹,您这是干什么,难道我们董家的境况都到这种程度了?!”

    “昌儿,以后董家就由你来做主了,记住爹的话,就算有一天走投无路,也不能背弃兄弟。”

    看着老父亲那双浑浊却充满意志的黑色眼睛,涌上嘴边的话,董河昌又咽了回去,然后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不会背弃阿木的。”

    “还有你们的大哥!”董老爷子提醒道。

    “好吧,爹,我答应你!”董河昌脸上的不甘一闪而过。

    董老爷子终于露出满足的笑意,看着这两个互有缺陷的继承人,心头如同卸下一座高山。

    “你们俩出去吧,另外,昌儿替我把徐乘叫来。”

    “知道了,爹。”

    晚秋的花园,午后的瑟瑟秋风开始肆意摇落一树树黄叶,宁若竹略显散乱的长丝,在风中纠结不清,那白里透红的粉靥,染上树叶的昏黄,就像神沐浴着璀璨金光,神秘而且圣洁。

    白解已经陪宁若竹在这园中迤逦了两圈,可宁若竹似乎还不满足,弯弯的月牙双眸,流露不尽的欣喜雀跃。

    对她来说,这种无拘无束,身旁有爱人陪伴的午后,仿佛只存在梦境中,现实的贫穷艰难,早就让她失去了这种梦想。如今,梦想却变成了现实。

    “阿乘,我是不是在做梦?”宁若竹挽着白解的胳膊,声音像飞舞在花丛间的彩色小蝶。

    “我答应过徐乘,要把你照顾好。”

    听到白解的话,宁若竹的脚步突然停住,手也松开了白解的胳膊。

    “你会一直照顾我吗?白解。”

    白解正要答应下来,“白解”两字却让他幡然惊醒,脸色一变。

    等了许久都没得到白解的答复,宁若竹脸上一片惨然,突然一笑,笑容却是那般凄切,让人不由得陷入忧伤。

    “白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已经照顾好我了,以后我就留在董家。”

    看着这张在阳光下渐渐变得朦胧的俏脸,白解心头却兀地如同刀割一样,这种痛,痛入骨髓,仿佛要把心脏剜开,脑海中仿佛炸开一个声音。

    “不要,不能抛弃她,算我求你了,让她留在身边吧!”

    就在这时,董河昌顺路找了来,看到他俩神情异样地站在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董河昌拍了拍白解的肩膀,对白解道:“老爷子找你。”

    白解没有和宁若竹说话,和董河昌点了点头,就找董老爷子去了。

    等白解离开,宁若竹清澈宛如碧泉般的双眸,立刻泪光盈盈,不知不觉,一道道冰冷的泪水滑过白皙的脸颊。

    “小妹,你怎么了?”

    时光飞逝,几个小时眨眼而过。

    白解从董老爷子那里回来的时候,花园中早就没了宁若竹的身影。问了下花园中的仆从,这才知道,原来宁若竹跟着董河昌走了,也没有留下口信,只知道两人离开的时候看上去颇为亲密。

    “啪!”

    白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火,一巴掌在那树皮粗糙的乔木上留下个掌印,仿佛一锤打在自己心底,让他感到更加难受。

    “既然她和那小子关系变得亲密起来,那不正好把她留在这里,我也少了一个负担。”白解自言自语,“对,就是这样,一个人无拘无束,不是更好。”

    可白解心底还是有些难受,从未真正有过完整的男女之情,白解对这方面的触觉如同白纸,他并不清楚,这是一种叫做“嫉妒”的复杂玩意,就算已经登临王位的王者,也难免受这种情绪影响。

    到了晚饭时间,白解还是和董老爷子他们一起用餐。尽管面前摆着各色珍馐,花样冷盘,但白解还是食而无味,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没有继续动筷,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心头更像揪心般难受。

    宁若竹和董河昌竟然这时候都没有回来,他们会在外面做些什么,白解无法想象,因为越想脑袋越是如同炸裂一般,那些融和后的徐乘记忆,就像无所畏惧的斗士,反抗着白解的意志,丝毫不惧牺牲。

    “我饱了,先出去了。”

    看着白解不像往常那般镇定自若,急火火地离席,董老爷子眸光如电地随着白解的背影远去。

    “阿木,跟上你大哥,看看他要去干什么?”

    苏木立即放下嘴边的食物,一言不发,悄然地朝白解追去,身影也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董老爷子一个人,他却仍然不紧不慢地品尝着面前的美食,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他的进餐。

    西北高原上的暗夜晚秋已经有些寒冷,白天虽说温度有个二十多度,晚上就直接降到了零度以下。

    离开了董家,白解没有往那些人声鼎沸的地方靠近,伴着一道道楼影,越走越偏,渐渐地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似乎是个老弄堂,狭窄的过道只能容下三五个地摊,几个衣服洗得看不出颜色,脸上仿佛抹着一层灰色的小贩,正有气无力地叫卖着。

    白解就像个过客一样,随意地看上几眼,没有要买的意思,所以这些小贩也没有主动搭讪。

    没曾想,巷口那边这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没一会,白解就看到一群脸黑肉横,手拿砍刀长棍,满身都是汗臭的家伙,不怀好意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阴鸷的目光在白解身上逗留了一会,似乎觉得白解身上价值不菲的衣着,说明白解不太好惹,于是直接走过了白解,对着那几个小贩,大摇大摆地威胁起来。

    “老东西,你们的例钱已经欠了半个月,是不是应该补上了。”

    抬起面庞的时候,白解才发现这些小贩的脸上都留着不深不浅的伤痕,有些已经化脓,能够看出当时下手之人的狠辣。

    “五哥能不能再宽限我们几天?”

    “老郑头,难道我黑五还不照顾你们,大家都是街坊领居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如果你们是在还不上,那我就给你们支个招,你们家里有没有没满十岁的小孩,送我给我五哥抚养,就算你们的例钱免了。”

    “五哥您真要那些地娃子?”小贩们面面相觑。

    “要不我五哥怎么总被道上的人赞一声仁义?你们也大可以放心,这些地娃子我五哥有大用,天天好吃好喝照顾着,到时候养得白白胖胖,准叫你们认都认不出来。”

    这位五哥长相颇为周正,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这些没怎么读过书的小贩,又怎么会知道黑五心中的沟沟坎坎,顿时就流露出动心的眼神。

    黑五心中暗笑,赶忙推上一把:“老郑头,你是这片的老街坊了,我五哥现在给你个美差,如果你能给我找十个地娃子来,岁数都在十岁以下,不仅你今年的例钱免了,五哥我还送给你差事当当。”

    这种弄堂小贩最是贪利,就算知道眼前这人吃人不吐骨头,也不由得动心:“五哥,真有这种好事?”

    黑五暗暗冷笑,指了指身旁的人:“这里都是自家人,我五哥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数,要是你能承诺找二十个地娃子来,五哥现在就把那个差事给你。”

    “要得,要得,五哥,我答应了。”

    这黑五凑近老郑头,在老郑头耳边低语了几句,老郑头只顾着点头,那张布满伤痕的老脸,竟然多了一抹红光。

    “人贩子”

    白解全身都掩在弄堂两侧的阴影下,黑五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进入他的耳中,自然也清楚了黑五的目的。

    黑五这些人竟然要在明天晚上六点前,找齐五十个十岁以下的小孩,男女不限,只要身体没有残疾就行。

    白解自然联想到了新雨,那丫头是西平商队通过秘密渠道买来的

    小孩,和其他一群孩子,作为西平商队最为重视的货物。

    但是通过新雨那不太完整的记忆,白解就知道,西平商队的手上至少有上千个孩子,数量可能更多。

    白解就越发好奇,西平商队买来这些小孩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像黑五自称的那样,好吃好喝的养着,仿佛把他们当做了珍贵的灵宠。

    黑五办完了事情,就带着一帮手下离去。

    几个小贩也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当,踏着阴影,快速消失在巷子里面。

    白解默默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似乎打定主意,出了弄堂,找了个马车就往东门驶去。

    这大冷天的,城内大多数道路上都没什么人,马车顺顺当当地到了东门,白解付了钱,瞅了几眼城门上的守卫,身形如幻影般一转不见。

    守卫们搓着快要冻僵的糙手,吐着热气,把身上单薄的城卫服紧了紧,似乎这样能够降低四周的寒意。

    “酒来了,我还去北街那陆记烧鹅,弄了两只刚烤好的烧鹅,今晚哥几个可有口福了。”

    “别抢,大家都有份”

    出了城,野外可以说是一片寂寥,数里看不到光点都是常事,除了那些刀尖舔血的黑帮,就只有城内大户的商队才会不惧夭夭黑夜。

    但还有一类人,却更加胆大。例如白解这样的。

    白解今晚打定主意,要去西平商队查探一番,弄清楚收集那些孩童的目的。

    虽说西平商队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应该会有强者坐镇,但白解可是和王者战斗过的人,还不至于被区区名头吓住。

    虽说在黑漆漆的野外,赶路有些麻烦,但白解艺高人胆大,就这么走在大路上,没一会,西平商队的营地已经清晰可见。

    营地周围,早就布置好了无数暗桩,白解刚出现不久,消息就被铁卫娇得知,因为上面的指示,所以铁卫娇没有派人找白解的麻烦。

    不过,跟在白解身后的苏木可就倒霉了。对铁卫娇来说,他就是董家的人,昨天董河昌众目睽睽之下落了西平商队的面子,铁卫娇还没找董家的麻烦,没曾想苏木竟然狗鼻子缠上了,这如何不让铁卫娇恼怒。

    于是白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到了营地门口,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像自动通道一样。而苏木却被营地周围的暗桩缠住,根本无法接近营地,更别说跟上白解了。

    等苏木终于摆脱那些难缠的家伙,一身狼狈地来到营地门口,白解早就没了踪影,这让苏木觉得又气又古怪。

    此时,白解正望着不远处的那些秘密营房,旁边站着身姿婀娜,面貌如花的铁卫娇。

    “铁姑娘,那些仓库放的是什么货物?”白解装作随意地问道。

    铁卫娇笑着说:“那里放的都是我们商队过去积压下来的货物,如果徐公子感兴趣,卫娇可以带徐公子去看看。”

    有些出乎铁卫娇的意外,白解竟然摇了摇头。

    “算了,应该没什么好东西,不然不会积压下来。你说是吧?铁姑娘。”

    铁卫娇当然点头称是,借着这个由头,装模作样地倾诉了一番辛苦。

    “要不是家父在行业还有些威望,像我这样的弱女子,根本撑不下来这么庞大的家业。”说着,铁卫娇的眼睛有些泛红。

    “铁姑娘怎么能说是弱女子,照我看,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比许多大好男儿强多了。”

    铁卫娇似乎有些娇羞,美眸在白解的脸上流转:“徐公子真是这样认为的?”

    “当然,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能够得到徐公子的夸奖,娇儿很是喜欢。”铁卫娇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棉花般酥软,仿佛能够酥到人的内心深处。

    “不早了,铁姑娘,我这就告辞了。”

    “啊”铁卫娇似乎有些惊慌,踌躇道:“徐公子难道就不想多留一下?”

    “既然铁姑娘盛情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白解的爽快再次让铁卫娇意外,也更加琢磨不透,白解的真实目的,只是邀请已经说出口,并且白解也答应下来,再想反悔,就有些古怪了。

    “来人,带徐公子去七号仓库。”

    白解露出好奇目光:“铁姑娘,不知这七号仓库都是什么货物?”

    铁卫娇神秘一笑,“那里收集的都是一些男人喜欢的宝贝,想来徐公子肯定会乐不思蜀。”

    白解双眼立刻发亮:“我还真有些等不及了,铁姑娘,赶紧让人带我去吧!”

    铁卫娇心中暗暗不屑,面上却笑意绵绵:“徐公子只管享受,一切花费都包在我身上。”

    白解似乎没有听到铁卫娇的话语,整个人急得像猴子一样,面红耳赤,满脸都是**之色。

    看着这幕,铁卫娇就像夏天喝了口冰水,心里轻松许多,倒是有些后悔起来刚才的表演。

    如果知道白解原来是个金絮其外的家伙,刚才哪还需要那么多废话!

第六百一十五章 秘密,成长

    寒冷的秋夜越发浓重。

    跟着铁卫娇派来的那人,白解来到营地的一个偏僻角落,面前是一堵城墙般的岩壁,周围营卫的住所距离这里很远,那人掏出什么东西在岩壁上比划了两下,岩壁立刻像门般往两边敞开,露出略显昏暗的一条密道。

    走进密道,背后的岩壁自然合拢,眼前的光线倒是明亮了一些,不过还是无法看清楚密道深处的情况。

    没走多远,白解就发现密道越来越窄,而且角度开始向下,带着满满的好奇,白解继续跟着前进。

    终于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岔路口,对面有五条密道,每条密道都标有号码,依次是三到七,没有一和二。

    走近这些密道入口,几个把全身都装在黑袍中的神秘人,默然不语地上前,拿着些特殊器具在他俩身上检查了一番。

    “给我一块六个时辰的号牌。”那人对神秘人说。

    那人口中的号牌像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珏,莹光透亮,有种水润的质感,白解拿在手心,能够感觉到有股微弱的觉醒能量缓缓渗入皮肤。

    这块号牌原来是用某些不知名的觉醒石制造而成,白解有所领悟。

    进了七号密道,空气中满溢的热气仿佛从凛冬来到盛夏,并且还细微飘着一股如麝似蕨的异香,吸入一口,脸颊不由发烫。

    往里面走了一些,两侧岩壁上立即多出大量让人脸红的壁画,尽是些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让白解这个未经人事的男人,看得口干舌燥,只好强迫自己正视前方。

    不过白解也基本清楚了,这七号仓库里所谓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没有到达密道的尽头,白解就感受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渲淫嚣闹,那丝丝入糜的淫/语,不加掩饰的调笑,直入骨髓的呻吟,如火热的潮水一般,仿佛要把白解整个人吞噬,虽然白解眼界或者实力远超里面那些家伙,但这种对白解来说完全陌生的事情,却是对白解造成了巨大冲击。

    “那个”白解感觉嘴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我想”

    前面那人似乎会错了白解的意思,面上露出一副了然之色,然后主动把号牌交给白解,就一言不发地悄然离去。

    “我只是想换个地方”白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站在距离出口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一只耳朵不断钻入那放浪的淫/声淫/语,另一只耳朵却只能听到冷寂风声,白解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独木桥的中间,两头完全是不同的出路。

    该怎么选择?

    白解苦恼地抓着脑袋。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钻入一道遥远却特别的咒骂,伴随着的是几声黄鹂般的痛苦低吟。

    白解往密道尽头那边靠近了一些,想要听得更加清楚。

    “你们几个小伢子,不想活了!赶紧给我爬过来,好好服侍几位大人。”这女人声音听起来少说也有三十来岁,充满了诱人的妩媚。

    “哎哟,几位大人别走啊!九娘代她们给各位大人赔个不是,今晚的消费都免了。”这女人似乎主动挤入了男人的怀中,发出一声妩媚之极的轻吟,就算白解没有见到其人,小腹中也不由升起一团火热。

    真是个骚/女人!白解暗呼一声。

    那几位大人似乎也是故作姿态,既然这叫九娘的女人如此上道,他们自然乐得接受,顿时又是一阵淫/声戏语。

    白解脸庞已经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这种怪异的偷听,让他有种违反禁忌的刺激快感,竟然让他有些沉溺。

    “不行,我可不是来听墙根的!”

    白解用力甩了甩脑袋,强行把心头的杂念压下,然后开始聚精会神地捕捉有用的交谈。而那位“九娘”,就是他的重要目标。

    暗中观察了一会,白解已经琢磨出不少情况。

    这位“九娘”,可能是这个淫窟里面的高级老鸨,许多身份不俗的客人都与她相识,并且那种熟悉程度不是简单打过照面,说不定,这些客人曾经是她的裙下之臣。

    而她除了应付这些客人以外,还管着大量女人,甭管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是带着特殊目的而来的女人,都对她服服帖帖,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不过白解最关心的是她手上的那批“小伢子”。

    如果白解推测的没错,这些“小伢子”的身份就是西平商队收集来的那些十岁以下的孩童。而她似乎也一直看着她们,除了某些无法拒绝的大人物,其他客人对她们的贪婪根本不予应对。

    白解继续推测,这些孩童看来对这九娘来说不是秘密,那也就意味,九娘这个女人或许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假如能够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就很有可能弄清楚西平商队的真正目的。

    但要怎么挖出这个女人身上的突破口,白解还得从长计议,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或许运气想要帮白解一把,密道出口处传来步履轻盈的脚步声,绵软的特制布鞋踩在地上,仿佛踏雪无痕,要不是白解的注意力一直在线,只怕打个照面才会发现来人。

    她要去干什么?”

    来人就是那个声音充满妩媚的九娘,并且密道中只有她的脚步声。

    这个女人往白解这边走了几步,然后停在密道拐角的阴影中,没有继续往这边靠近。

    白解听到她似乎从轻薄的衣服中拿出了什么东西,的,带给白解一种阴谋的味道。

    “怎么这个时间找我?”女人的声音突然端庄起来,仿佛和刚才不是同一个人,这让白解好奇大增。

    “你疯了!”女人仿佛绷紧了俏脸,声音也跟着发紧,“我要是做了这件事,西平商队肯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相信你?”女人无意中露出一丝轻视,“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还让我相信你?!”

    “断就断!你以为我还在乎这点情意吗?!”

    女人似乎气恼地想要断开联络,可是接下来对方的话语,却让她彻底没了声音。

    “你真要这样做?”过了许久,女人才索然无味的问道。

    接着,她似乎有些身处绝境的愤起:“这是我最后帮你做的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似乎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靠在岩壁上,心灰意冷的哭泣起来,尽管如此,但她还是强行压低声音,不敢弄出一点出格的动静。

    白解偷偷接近,脚步声完全收敛,到了拐角边缘,正好看到一个身姿无比婀娜,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充满诱惑力的成熟女子,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可那种成熟的韵味,却衬得水润的脸蛋越发透着光泽。

    “谁?”

    就算处于心神恍惚的境况,女人的注意力仍然没有消退。

    看到那双清丽眸子的瞬间,白解仿佛看到了一株不惧风雨的野花,心神不由地震动,然后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了其他。

    “我是第一次来这,有些不适应里面”白解有些拙劣的说法听起来破绽百出,但女人仿佛没注意到,“噗嗤”的笑了一声,脸上露出笑意,对着白解打量了两眼。

    “里面难道没有你喜欢的女人?”九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些羞怯,就好像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俏脸上不由浮起两抹桃红,煞是鲜艳。

    白解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让他看起来有些腼腆:“我还从未做过那种事情,不太喜欢里面的气氛。”

    “原来还是个童子鸡,”九娘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亲近,笑着调戏着,“要不要姐姐找人来帮你?”

    白解仿佛吃了一惊,对着她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

    看到白解腼腆且不知所措的样子,九娘心中反而更生出一股亲近之感,随后粉靥也挂上两个诱人的梨涡。

    “你难道想要姐姐陪你?”

    话一出口,九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主动,还是对一个年龄明显小于自己的男孩,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却有些沉溺于这种氛围。

    白解似乎有些踟躇,深深吸了口气,对面前的女人庄重地说:“姐姐能不能陪我聊聊,就只是聊聊天。”

    “好啊,我也正想找个弟弟好好聊聊。”说着,九娘表情慵懒地撑着岩壁,对白解示意:“姐姐的双腿有些酥麻,能不能扶姐姐一下。”

    换做某些色胆包天的家伙,面对这种熟透的女人,只怕不仅上手,而且会大肆揩油。

    但白解也一步作两步,脸上带着纠结的表情,仿佛被人强迫一样,终于扶住了九娘那纤细柔软的雪臂,身体的其他部分却离女人的娇躯远远的。

    “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去我房间,那里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打扰到我们。”九娘看着一脸紧张的白解,吐气若兰道。

    窄窄的密道中消失了两人的身影,没有其他人发现两人的消失。

    野外的秋夜拥有不只黑暗,还有无处不在的阴冷。

    从下午就不见踪影的两人,原来一直待在密梁河的一处孤坟边上,坟头早就长满了野草,不过现在已经被宁若竹收拾干净,并且在碑前摆上了一席不算珍贵的素肴。

    这个墓是徐乘母亲的,原来以为可以进入徐家村的墓地,后来不知道谁阻止了,就只能立在这里,紧挨着滚滚东去的密梁河,希望可以把徐母的灵魂送回远方的故土。

    对原来的徐乘来说,徐母是他的不灭灯烛,为他照亮成长的道路,没有了道路,徐乘便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如果不是白解的降临,只怕徐乘最终会完全陷入死路。

    而对宁若竹来说,徐母是她生命的一切,没有徐母的抚育,宁若竹根本活不到今天,只怕会像那些逃难孩童一样,被血淋淋的现实吞噬得一干二净。所以徐母的任何决定,她都没有反对过,并且还全心全意地遵从,只要徐母开心。

    可是今天和徐乘或者应该说是白解的一番对话,却是违背了徐母的想法,她有些不知所措,内心充满了迷惘,没有人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过去有徐母,所以她不需要思考这些,现在徐母

    已经不在,而且徐乘也不再是曾经的徐乘,她不知道该找谁,也许,这是她人生道路上必须迈过的一道难槛。

    但要让白解下达这个作战命令,对他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验之一,过去他曾夺走过很多人的生命,杀人,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但让他用无辜的性命去填补异常点,他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做不到铁石心肠,即便理由非常充分,他还是迟迟做不出决定。

    “大人,要是再等下去,我们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东平野继续催促着。

    “平野叔,你能替我下达命令吗?”白解用眼神恳求着。

    看到白解恳切的眼神,东平野将心一横,语气强硬地拒绝道:“不行,我不是基地的控制人,我不能替你下达命令。”

    白解第一次领悟到上位者的残酷和无奈,每个人都憧憬着成为上位者,但是他们不知道,对那么多鲜活生命做出随意处置,对于上位者来说,是件多么残酷的考验。

    “传达我的命令,”白解不得不深吸口气,“告诉所有队伍,对异常点实施‘自杀式攻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异常点!”

    把命令下达,白解就像大战了一场,浑身汗水涔涔,脸色惨白,双拳无力地攥紧。

    得到指令的士兵,开始对异常点发动攻击,看着实时画面中那些前赴后继的士兵,白解不忍目睹,闭上双眼,内心痛苦得如同刀割。

    “希望大多数人能够顺利出来”

    要是东平野听到白解的心声,可能会感到惋惜,应该他隐瞒了非常重要的细节,实际上,那些能够中和异常点的特殊装置,被植入在士兵的体内,和士兵的生命息息相关,如果想要那些装置爆发,士兵的性命就无法留存。这也是为什么,天禄军的战士对异常区域的作战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全是鲜血浸染出来的成绩。

    不知不觉,白解听到警铃开始停止响动,过去了多长时间,一分钟,五分钟,他的内心备受煎熬,眼前仿佛能够看到不断消逝的生命。

    “大人。异常点已经全部消灭了。“

    白解终于睁开了眼,目光扫过巨大的市区地图,上面的密集红点已经完全消失,目光接着看向实时监控画面,派出去的上千名士兵,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七百多条鲜活生命,就因为他的一道命令,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核对情况,我要确定,没有任何异常点残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胸口就像火烧一样。

    “是,大人!”

    经过剩下那些士兵的仔细核查,异常点的确已经完全消灭,得到这个肯定的消息,白解这才长松口气,脸上露出卸下包袱的表情。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交还基地控制权,不管谁来当这个基地老大,反正他已经没有半点想法,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事情的收尾工作按部就班,天禄军的人将那些地区的封锁解除,然后市执政府派人把那里复原,再发布相应公告,缓解民众的不安,这件事情就会不知不觉被人遗忘。

    第二天早上,东方从遥远的世界联盟总部赶了回来,在郊区基地见到有些垂头丧气的白解,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去。

    “怎么,看上去就像打了败仗一样。”

    “东方叔,我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

    东方已经在路上得到了事情的详细报告,所以清楚白解的意思。

    “如果让你再来一次,你会做什么决定?”

    白解低着头,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脑海中反复浮现那些慷慨赴死的身影。

    “我不知道。”

    “在这一点上,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她也是面对抉择会优柔寡断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学到你父亲的果断。”

    “我母亲”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父亲的过去?”东方突然问着。

    “您愿意告诉我?”白解有些惊讶。

    东方自顾自地说:“你父亲是个值得让人尊重的家伙,他虽然样貌天资全是一般,但是意志力坚不可摧,如果把他换成你那时的情况,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别说几百士兵,就是十万百万,他也不会产生迟疑。这样的家伙,的确是当指挥官的最好人选。”

    白解感觉东方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东方如果不明着说出来,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揣测。

    “如果你没办法从内心真正做到这点,以后可能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白解若有所思,“您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是什么麻烦?”

    “我也不清楚。”

    白解错愕地看着东方,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东方的谈话兴头渐渐消失,勉励了白解几句,就让人把他送回楚家。

    直到出了郊区基地,白解这才想起,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向东方探询光明王的后续结果。

第六百一十六章 幽冥会

    霜寒夜沉,瑟瑟的寒风吹动着密梁河畔的草竿,发出的声响。

    几个神秘人的如视草芥的目光,让董河昌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气,挡在宁若竹面前的身躯,强健的胸口又往前挺了一挺。

    “你们的求财还是为了别的?我们董家都可以满足你们。”董河昌虽然恼怒着,理智却没有完全丧失,以他们身上这晦暗危险的气息,现在要是冲动,才是一件最蠢的事情。

    正中那人发出一声轻笑,看了眼旁边露出古怪目光的同伴:“什么西沙城董家?你们听说过?哈哈”

    笑声仿佛嗡嗡的钟鸣,让董河昌感到更加恼火,已经有些快压不住怒气。

    “别光为了逞口舌之快,”董河昌生硬地说,“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收不回来了!”

    察觉到董河昌语气中的威胁之意,这些神秘人反而更加高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某种笑话一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董河昌自是不蠢,理智又占据了上风,心头涌出一股疑惑,对方如此的表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们的确不知道董家,不过董河昌觉得不太可能;而另外一种,就是他们的底气能够根本不在乎董家。虽然董河昌不太想相信,但觉得这种可能性的确最大。

    “够了,我们没时间陪这种小娃子聊天,赶紧把目标带走。”中间那人正色道。

    当这些神秘人收敛了那些不以为意的表情,身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突如云巅一般,让董河昌有种高山仰止的自卑感,身体随后竟然无法动弹起来。

    “嘻嘻,这小娃子真是嫩得可爱,老大,能不能也把他带走?”站在中间那人左边的女人,长相有些令人反胃,完全是一副肥婆模样,虽说身形凹凸有致,却只能让男人心头的那股火气转眼熄灭。

    董河昌心里不由打个了寒颤,目光有些躲闪。

    “你个死八婆,这种时候还不忘你那点嗜好,不过这小子你现在不能碰,完成任务后再说。”中间那男人调笑道。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那女人的丑陋。

    “那我可真等不及了,真是美味的小男孩。”

    要不是全身动弹不得,董河昌只怕鸡皮疙瘩都跟着竖了起来,脸色青紫不定,对那女人的厌恶占据了一切。

    可怜宁若竹早在神秘人现身,就发现身体仿佛被神秘力量控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双澄净如碧泉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忍不住泪如雨下。

    中间那男人指着宁若竹,示意着身旁:“带她走。”

    可是话音未落,激湍的水声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道声啸盖过,一把足有两米长的月纹阔刀,打着旋,朝那些神秘人飞去。

    “都给老子滚!”

    躺在满口含香的闺床上,旁边是一具滚烫诱人的成熟娇躯,除了最后那些遮掩物,让人恼火的外衣早就脱去,只是面对如此美妙的诱惑,白解却古井无波,没有生出半点欲念,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脑海中不断回想。

    白解没有想到这个叫九娘的女人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本以为只是找个空处两人坐着聊上一会,没想到这女人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因为这个纯色且没有多少华美装饰的房间,到处充满了女儿家的气息。

    虽说白解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到底也和楚月同床共枕过几次,但楚月的闺房可不想这女人的房间,那么多女人的玩意,不说那各式各样的暴露渎衣,就是那粉红色的诱人闺床,也很难不让人面红耳赤。

    还没等白解反应过来,这女人又拿出几瓶醇美的烈酒要求着白解和她对饮,没说上几句话,两瓶烈酒已经见底,这女人也喝醉了,满脸红晕,醉意朦胧中,直接把白解当成了倾诉对象,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囫囵地吐露了出来。

    白解正想探知女人心中的秘密,也就顺势伪装起身份,让她能够更加痛快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不过这女人身份的复杂,是白解有些没料到的,她竟然是某个叫做幽冥会的神秘组织的重要成员,也是边域巡防军团的高级密探,还在铁卫娇的西平商队中担任重要职务。

    光是这三个身份,就非同小可了,可白解隐隐觉得,这女人恐怕还有更加秘密的身份,不过她似乎早就做出这方面的训练和防备,当白解试探着追根究底下去的时候,这女人竟然好像要苏醒过来,把白解可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好哥哥,继续嘛,九娘根本没醉”这女人又发出那种腻人的呓语声,暴露的娇躯还想往白解这边挤过来。

    白解可不想和这种神秘女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身体从床上弹起,躲开了她的娇躯,顺手带了一下软被,将她白里透红的雪色肌肤完全裹住。

    “幽冥会”坐在桌边,白解单手扶着干净的下巴。

    通过从这女人口中透露出的信息,白解对这神秘的幽冥会最感兴趣。

    因为幽冥会貌似和那冥典盛会有很深的关联,似乎还处于敌对状态。

    白解从后世知道的冥典盛会,举办方是那些冥界在古源世界的附属势力,据说综合实力不逊色于那些驰骋几个疆域的强大组织,只不过背景关系,他们保持得非常低调,一般只在冥界之门的周围活动,不怎么出现在其他疆域。

    白解的目标虽然是这冥典盛会,但他并不是为了盛会的过程而去,以他如今拥有的实力,低于日阶水平的事物都不太看得上眼,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进入冥界,成为那远征冥界的强者中的一员,以便于有机会碰到那位传说中的禁忌存在,争取得到那位存在的帮助。

    说到底,白解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他也有种急迫的感觉,如果在这个时代待得越久,必定招来无法抵抗的大祸。

    白解没有忘记在时空隧道中的那只恐怖的玉手,那种无视一切的可怕,就算白解已经强迫自己忘掉那些记忆,但身体还是自然地产生了恐惧畏缩的颤抖。

    白解离开了这个地方。

    也没和铁卫娇打招呼,出了秘密仓库,顺着来时的路,就这样出了西平商队的营地。

    营卫们似乎已经知道白解和他们老大的关系,直接放行,看着白解消失在幽暗的野外。

    白解离开营地不久,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苏木,就跟了上来,不远地吊在白解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城中,然后又这样回到了董家。

    等苏木亲眼看到白解见了客房,这才转头朝董老爷子的书房走去,按照老爷子的习惯,这时候一定在等着他。

    “这是什么?”

    回到房中,桌上放着一封信,白解没有多想,拿起来扫了一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

    【如果想要宁若竹安然无恙,明天正午,徐家村北边的玉沟山,带上‘封王虎符’,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后面还留了名号。

    【幽冥会】

    要是白解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幽冥会,只怕已经两眼摸瞎,但好在今天从那醉女人口中得到不少有用信息,也大概清楚,这幽冥会的主张,所以心里少了几分急切。

    不过幽冥会要求的“封王虎符”,白解从未听说,虎符他倒知道,那是这个时代征调军队的关键之物,从来都是掌握在军队要权人物手中,而且这件物品前面还特别带了“封王”两字,单从字面意义,就知道这件虎符不是寻常物件,只怕比普通虎符要珍贵得多。

    难道找个军营去盗个虎符来?白解如此想着。

    不过仔细考虑清楚,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说军营的防备能够做到滴水不漏,就算被他找到了机会,也肯定要面对强敌,现在的自己还远远不到纵横天下的程度,就算成为了封侯存在,军营里面也肯定有能够与他匹敌的对手。

    想了会,没想出对策,白解不由有些焦虑,宁若竹对他来说不像其他的陌生人,她是徐乘的未婚妻,也是徐母的养女,和徐乘的感情无比深厚,如果自己狠下心来不理这件事情,只怕往后会带来更多麻烦。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还是必须把宁若竹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就当白解有些烦恼的时候,敲门声重重地传来,没等白解起身去开,外面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徐大哥,”董河昌满头大汗,看到白解,就想直呼白解的名字,不过似乎想起老爷子的告诫,犹豫片刻,还是改了称呼,“若竹姑娘,被一群神秘的家伙给掳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白解不急反问。

    董河昌虽然觉得白解的反应有些古怪,但这种时候来不及多想,就把发生在密梁河畔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诉了白解。

    “原来宁若竹和你一直待在那里”

    “徐乘,若竹姑娘难道不是你的未婚妻,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着急?!”董河昌对白解怒目而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心里满是火气。

    白解指了下桌上的信纸,然后面色淡然地看着董河昌。

    董河昌不疑有他,抄起那张薄纸放在眼前,短短几行字一扫而过。

    “那‘封王虎符’是什么?幽冥会又是什么?!”董河昌呢喃道。

    白解本想从董河昌口中得到些有用情报,看到他的模样,只能暗暗摇头,然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

    “去找你爹,你不用跟来了。”白解的语气不容置疑。

    带着那封信到了董老爷子的院子,透过昏黄的窗户纸,书房里面仍然亮堂。

    上前敲了敲。

    “老爷子,是我。”

    “进来吧。”

    董老爷子的声音仍然中气十足,没有一点疲色。

    白解推门而入,带进来的寒风让灯烛微微抖动了几下。

    董老爷子正闭目仰靠在太公椅上,向来红光满脸的脸庞多了一丝疲色,岁月在眼眶周围留下的沟壑,似乎变得更褶皱了一些,虽然董老爷子自己不想承认,但白解觉得,董老爷子还是难免步入衰老的台阶。

    “自己呢?自己貌似已经不算正

    常的人类,寿命会不会受到影响”

    白解的遐想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董老爷子已经张开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今天你有些冒失了,不该这样去西平商队。”董老爷子的话语中有些责怪之意,但语气不是特别强烈。

    白解淡然地接受了董老爷子的指责,然后拿出那封信,递给了董老爷子。

    “这是什么”董老爷子接到手中,刚看一眼,注意力就陷了进去,然后反复地读了两遍。

    “老爷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封王虎符’和‘幽冥会’?”白解不经意地问道。

    听到白解的问题,董老爷子终于放下信纸,略显沧桑的脸庞,浮出一抹复杂神色,里面既有怀念,也有不解,还有一丝悲伤,最终变成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往事忆千年没想到临老了,还会勾起过往的事情。”

    唏嘘了一下,董老爷子正色地看着白解:“我能够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但你还是要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什么都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

    “当然。”白解点点头。

    “该从哪件事情说起”董老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踌躇不定,这对老爷子向来果决的性情来说,称得上不可思议。

    “就从这‘封王虎符’吧。”白解给了个建议。

    “好吧。”董老爷子微微颔首,“所谓‘封王虎符’,其实不是一枚真正的虎符,它对普通军队没有任何效用。”

    董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出个大秘密,落在白解耳中,完全颠覆了白解的思维。

    “你肯定会好奇,它的作用是什么。”董老爷子似乎猜透了白解的想法,“最开始我并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它的作用,就相当于封王存在的一个承诺,能够让那等存在无偿出手一次。”

    说到这,董老爷子的脸庞也不由得涨红起来,语气中多了几分热切。

    “不过,它的作用只对军方的封王存在有效。如果拿它向其他封王存在请求,就毫无意义。”董老爷子语气一转。

    “既然这‘封王虎符’如此珍贵,为什么这个叫幽冥会的组织,会以为在我的手上。”白解故作疑惑。

    董老爷子脸上流露出某种美好的回忆神色,然后又轻轻一叹:“因为这枚虎符早就丢失了,而它最后一任主人,是你母亲的爷爷,曾经的卫国王,徐胜天元帅。”

    白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神受到的冲击从未有过的强烈,尽管白解已经很努力地控制,神色还是有些失常。

    提起华国这大名鼎鼎的三大元帅,排名第一的自然是那位千古一帅,平定了觉醒之乱的诸葛皇元帅,世人也把他尊为“天帅”,寓指天上地下,无人能比。

    而徐胜天,在三大元帅中排名第三,其实和排名第二那位元帅的声名在伯仲之间,如果不是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那场北天之乱,徐胜天的声名不会屈居末位。

    说起那场影响深远的北天之乱,后世史书中也记载不详,按照大多数后世史学家的研究意见,徐胜天是这场北天之乱的幕后黑手,所以在事情暴露之后,才会受到禁卫军团的血腥镇压,家族三百多口人,全部死于刀下。

    可如今董老爷子竟说,卫国王的子嗣并没有断绝,而且后代还偏偏是自己,就算白解心理承受能力很是强大,也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位卫国王徐胜天,算是后世军队完整体系的开创者,摒弃了过去地方供养战备军队的弊习,收归军权,成立联盟军部,还别出心裁地创建了游龙军团,也就是九龙军团的前身,设立了闻名遐迩的星辰防御战线

    如果说前两位元帅为华国的安定打下了坚实基础,那么徐胜天就是为华国后世的强盛注入了灵魂。

    曾经在白解的心中,一个完美统帅的形象就得是徐胜天那样。

    未曾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然变成了徐胜天唯一的后代。

    “老爷子,”白解逼着自己保持镇定,“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虽说董家暗地里是冥界的附属势力之一,但以这些附属势力的谨慎程度,北天城远在天边,怎么会把那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似乎知道白解疑惑的是什么,董老爷子突然站起身,掀开身上的皮袄,然后把单薄的内衣往上一拉,露出那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胸腹。

    这是怎样的一片可怕胸腹,伤口一层堆着一层,苍老的皮肤上没有半点完整的地方,仿佛整个上身都是由细小的碎片组合而成,和白解曾经见过那些重伤痊愈的士兵相比,这样董老爷子还能活下来,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是不是不敢相信我能活得好好的?”董老爷子笑了笑,“当初我也不相信,那千刀万剐,生不如死的感觉,我还以为到了地狱。但是最终有人救了我,并且交给我军队生涯中最后一项任务。”

第六百一十七章 那一天的肃杀

    顿了顿,董老爷子盯着白解问道:“你不想猜猜是谁?”

    白解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征询的神色。

    他心中其中浮现过很多目标人物,可要么离奇,要么无稽,与其说出这些不太可能的人物,还不如让对方主动告知,这样他更能获得主动。

    董老爷子淡然地垂下眼眸,目光放在那支零破碎的掌心,掌纹已然消失,就是那天,一个普通侍卫的命运发生了彻底改变。

    “救我的人是卫国王,我董兴武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在他生命垂危之际,是他用最后的生命救下了我。”

    脑袋嗡嗡的,白解思维有些停滞,整个人愣神地瞧着前方,双眼没有焦点。

    “我只是个普通的三等侍卫,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能够距离毕生崇拜的男人那么接近,并且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董老爷子似乎彻底陷入回忆。

    “可是敌人太多太多了,漫天遍野都是尖锐的兵刃,那种划破空气的刺耳声我现在还历历在目,每当我闭上双眼,眼前总会浮现出身体被冰冷的兵刃刺入,要把我千刀万剐”

    回忆暂时中断,目光落在董老爷子老泪纵横的双眼,白解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大少爷倒下了,二老爷也倒下了敌人要把整个徐家赶尽杀绝,就连襁褓之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述说到这,董老爷子又目光复杂地看着白解。

    “那个强报之中的婴儿是我吗?”白解仿佛把自己代入了徐乘的情境,声音颤抖地问。

    但是,董老爷子却摇了摇头:“那个婴儿不是你,我也答应过别人,一辈子都不说。你和你的母亲,也就是徐婉少小姐,那时候正好不在府内,当那些人的屠杀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和你才姗姗赶到。“

    “那我和我母亲是怎么逃过那场劫难的?”

    董老爷子脸上浮出一阵迷惘之色,语气低沉:”实话说,我对其中的细节也不太清楚,当我看到少小姐和你的时候,你们俩已经换好逃难衣服,混出了北天城。“

    “老爷子,这么说,你是?!”白解瞪大了双眼。

    “没错,当年护送你们母子俩远离北天城的人,有我一个。”

    白解却觉得其中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能够肆意屠戮卫国王府邸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别说董老爷子一个普通的三等侍卫,就算封侯乃至封王存在,也不一定能够护得安然无恙。

    不过白解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有些秘密,只能随着时间而水磨石出,现在就算逼问董老爷子,只怕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逃难的路上有多么艰险,我就不说了,少小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能够为了你承受那么多的酸苦屈辱,我希望你能永远铭记少小姐对你的恩情。”

    如果没有多出的这句,只怕白解不会如此心生疑惑,明明是母亲对孩子的舐犊情深,为什么董老爷子会把它说成恩情,好像有点特别的意味。

    “这么说,我母亲会在这里安定下来,也是您安排的?”白解不觉用上了尊称。

    “算是吧。”董老爷子的回答似乎不是那么有底气。白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么我母亲罹患重病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出手相助?!”白解略微带上了些质疑语气。上身也往那边倾去,全身带着一股压迫感。

    董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没有解释,没有缘由,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你想说什么?你能说什么?!”白解的情绪仿佛燃炸了一般,开口完全没了刚才那种尊重。

    董老爷子闭上双眼,溘然一叹。

    越看到董老爷子这样,白解情绪中的火气越是高涨,已经有些快要抑制不住。

    “我对不起你母亲。”

    “如果对不起就能解决一切,你是不是要跪在我母亲墓前,说一辈子对不起?”白解恨恨地说。

    “我会的,但是要推迟一些时日。”

    “这种借口,我早就听腻了。”

    暂时被怒火掩去理智的白解,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董老爷子看了眼钟摆,然后似乎做出了某些决定。

    “我知道暂时得不到你的信任,但现在若竹那丫头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白解神色一震,脸上的怒色暂时消散,如果不是董老爷子提醒,只怕他已经忘掉这件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虽然觉得别扭,但白解不得不跟董老爷子商量。

    “我会拿‘封王虎符’去和他们交换。”

    “‘封王虎符’竟然会在你手上?!”白解目瞪口呆。

    “我手上的‘封王虎符’只是其中一块,完整的虎符,早就没有了。“

    白解也不知道董老爷子说的是真是假,或者真假皆有。

    “但那些幽冥会的人会同意吗?”白解眉头微蹙

    “你不清楚幽冥会的行事风格,向这种以物换人的把戏,他们向来是狮子大开口,就算知道你做不到,也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为的就是牢牢牵住你的注意力。”

    白解神色稍松,“看来你经常和幽冥会打交道?竟然对他们的行事风格知道得这么清楚。”

    董老爷子没有接茬,告知了白解接下来的行动后,就让白解离开了。

    离开前,白解又拿出自己心中的几个疑惑问了一下,能够回答的,董老爷子都爽快地告诉了他,至于回答不了的,就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什么。

    白解带着七上八下地心情离开了秋色满园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中,坐了一会,就躺在了床上。

    今天获知的一切,让他对历史中的迷雾多了一点了解,难怪后世那些满腹经纶的史学家总是头疼不已,只怕换成自己,脑袋很快就会炸开,疑惑和不解迸溅得到处都是。

    就这样闭上眼,想要靠身体的惯性入眠,可是心头总有种琢磨不尽的冲动,仿佛什么关键的事情,被他无意间遗漏掉了。

    对,是那件事!

    徐乘的父亲是谁?

    貌似董老爷子连“父亲”两字都没提起过,这难道不是有些古怪,以当时卫国王的地位和尊荣,徐乘的父亲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家族,但董老爷子为什么丝毫没有提及。

    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想想徐乘的人生和白解也够相似的,从来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父母之情,然后父母不是失踪离世,就是满身神秘,越挣扎,越发现父母距离他们远在天边。

    翌日,天清气朗的深秋,在这西沙城不是特别常见,到了正午,火红的圆球悬在高空,温度一下升起,在阳光的直射下站了就那么一会,暴露在外的皮肤就有种灼热感,白解不由有些惊讶。

    不远处那片沟壑纵横,野山成簇,看起来一片肃杀的山峦,就是昨日幽冥会定下的接头地点,玉沟山。

    玉沟山往南不远就是滚滚东流的密梁河,北边那片阴冥荡荡的地带,则是传说中最靠近冥界之门的阴冥山,再往西边,郁郁青青的一片古林拦住了去路,那是金土岭,传说中曾经有位封王存在陨落在了里面。

    这玉沟山的山势说陡不陡,说高不高,看起来不甚奇特,但徐家村的老人们却经常说,在那种只会舞枪弄棒的古老时代,那里曾是兵家必争之地,埋骨了不知多少生命,在山中随便一走,就能看到当年死去之人的亡魂。

    那时徐乘才十岁不到,哪有什么判断力,于是瞒着母亲,跟着其他几个大一些的顽皮孩子,偷偷钻入了玉沟山中,也没待上多久,徐乘记得,貌似就过了半天不到,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除了徐乘自己,其他孩子已经吓得眼泪鼻涕哗哗地流。

    当年,后来徐乘也哭了,不过是被母亲打屁股打的,那些孩子根本没有隐瞒,大人们一厉声逼问,什么都说了出来,还把责任都推到了徐乘身上,所以徐母那次打得是特别厉害,记得五天都没法下床。

    自那以后,徐乘就不愿意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了,那几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似乎也把他的“厉害之处”告诉了别人,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怪物,遇到他,总是躲躲闪闪地走开。

    白解不是徐乘,所以他的理解角度和徐乘完全不同,那次进入玉沟山的冒险,其他小孩肯定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而把责任都推卸到徐乘身上,逻辑上说得通,情理上却破绽百出,因为那些小孩正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这种情况下的小孩很难撒谎,就算有人撒谎,也不会全部都是。他们当时可没有串通的条件。

    这就说明,徐乘真的干了什么,或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徐乘做了些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做那些事情的人不是徐乘,而是一个长得很像徐乘的人。

    正当白解琢磨着事情的时候,一个肩上扛着标枪,身体结实,肤色黝黑,满脸憨气的中年汉子,踏着草鞋,脚步轻巧地钻进了玉沟山。

    “是他?”白解认识这人,或者说他和母亲非常熟悉,曾经有段时间,他还来家中借住过,那时睡的是他的床,他和宁若竹挤在一起。

    母亲一直叫他屠大哥,说他是个本领高强的猎人,有一次在野外捕猎的时候,救了回村路上碰到匪人的母亲。

    不过小徐乘总觉得屠猎人和母亲过于亲近,两人说话的时候总有种亲密的感觉,对其他男人不假辞色的母亲,对屠猎人却总是笑容满面。

    想到这,白解瞧了眼天空,距离接头时间还有个二三十分钟,可以跟着屠猎人去看看他要做什么,然后回到接头地点,时间也应该来得及。

    论脚力,身体已经逐渐进化的白解,可要比猎人的水准强多了,一步作几步,三两步就到了几十米外,十几个呼吸间,就跟上了屠猎人的背影。

    屠猎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百米处紧随其后的白解,哼着音色苍茫的边域小调,如履平地,无视面前的艰险路况。

    身上的幽影越发稠密,白解已经跟着

    屠猎人进入玉沟山四五公里,前方杳然出现一条岔道,而屠猎人不假思索地钻了进去,身形突然像狸猫般灵巧迅捷。

    白解暗道一声不妙,到了岔道面前,就发现失去了屠猎人的踪迹,尽管觉得有些冒失,还用意念在周围的山野中搜寻了几遍,即便如此,也没有屠猎人的踪迹。

    这家伙,难道早就发现我了?

    白解不敢相信一个看似平常的山野猎人,竟然会有如此警觉的本事,并且还能避开他的意念。

    这家伙绝不是个普通的猎人!白解确信。

    白解不甘心地原路返回,一路上再次查看着屠猎人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可是发现让他有些心惊,这一路上,屠猎人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连地上的枯草都没有踩断过。

    这哪里还是猎人,明明是个伪装高明的强者,就是不知道实力大概能在什么程度。

    白解心情突然凝重起来,如果这人曾经有对徐乘的母亲产生过不利的想法,那么性情坚强的徐母能够抵抗得住吗?

    咻咻

    利刃划过空气发出的刺耳声响,让白解从沉思中惊醒,来不及躲开,这几道半月状的雪纹弯刃,封堵住了白解的躲避角度,没办法,白解只能以攻代守,弹出袖子里面的短刀,振臂一挥,一圈圈圆弧般的能量波纹,像潮水般倾泻而出,和这几道雪纹弯刃产生了激烈碰撞。

    轰砰!

    虽说白解的反应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三成左右,但这具还是太过孱弱的躯体,无法承受住如此激荡的能量余波,全身上下绽开一朵朵血花。

    “真他么的!”白解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的注意力有些懈怠,情况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只是一次偷袭,白解就受了重伤,要是对方穷追不舍,那他只能施展那几招自损一千的禁法了。

    “啧啧,董老二,这就是你选的继任者,太弱了,连本皇最下等的仆从都比不上。”一个穿着华贵,脸戴面具,身材中等,声音乍一听不阴不阳的家伙,带着脸色阴沉的董老爷子,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在两人背后,还跟着四位面色肃然,目如寒冰,完全一副缄默模样的仆从。

    那几把如冰晶般莹莹发亮的怪异弯刃,已经回到他们的手中,上面还依稀带着白解的血迹。

    白解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面色阴冷地看着董老爷子,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董老爷子似乎没有解释的想法,就这样正视前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白解脸上。

    “真是可惜,本皇从来不养废物,杀了他。”这人阴森地命令道。

    董老爷子似乎不想看到白解血溅当场的模样,退后几步,然后背了过去,并且还把眼睛闭了起来。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白解问着自己。

    这几个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冷面仆从,像那传说中的战斗兵器一样,给白解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无与伦比的肃杀。

    虽然只有四个人,白解却觉得他们仿佛变成了摧毁一切的兵器,再坚固的城墙,都无法抵挡住他们的攻势。

    “想要我的命,你们也要付出代价!”白解看着那张华美中带着些许诡异的面具,一字一句地说。

    “废物,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口气,既然你想要找死,那本皇就成全你!”说完,那人对四个仆从朝白解举手挥下。

    要对付几个实力至少在日境左右的强者,以目前这具身体的情况,可能性微乎其微,白解虽然总相信奇迹,却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面。

    “六绝”白解正要运行六绝圣族的一门禁法,体内能量的运行路线却强行产生了巨大改变。

    登时,一种豪情万丈,胸怀万千,顶天立地的心境,征服了有些不够果敢的内心。

    当白解身上发生诡异变化的时刻,周围的荡荡群峰仿佛化作白解手上的兵器,那种俯视万物,掌控生灭,一眼万千的伟岸气势,让已经冲到白解身边的四个仆从面如死灰,心神皆窒。

    白解云澜激变的眸子似乎没有看到这几个仆从,手轻轻挥出,貌似没有带上任何力量,抹向他们所处的空间,那么的轻描淡写。

    “不要!”

    周围的空间仿佛产生了涟漪般的震荡,当那四个仆从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震荡自然没有了源泉。

    对于抹去四个日境强者的生命痕迹,身上产生了某种诡异变化的白解,脸色毫无变化,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不过戴着华美面具那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攥紧着双拳,身体紧绷得像觊觎猎物的豹子,眸光中闪烁着如尖刀般锐利的眼神,

    就在这时,董老爷子转身走了过来。

    “很好,你通过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徐家村的奥秘

    先前那语气嚣张之极的面具男子也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泛黄且普通的面孔,看起来竟然有些老实质朴。

    这人盯着白解看了一会,对董老爷子道:“他的身上好像产生了某种变化,先前可不会给我带来这种压力。”

    董老爷子对这人的判断颇为信任,摇摇头道:“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过去我没有在他身上发想过这种情况。

    从董老爷子的话中,表面他对白解或者徐乘一直有在暗中关注,不然也不会如此确定的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徐乘的身体现在属于一个叫做白解的时空来客,要是让他知道,恐怕就不会做出接下来的决定了。

    “不过,这种情况倒是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如果我们操作得好,距离目标或许能够更进一大步。”

    “好吧,董老二,我答应你的计划,但是现在他应该怎么办?”

    感受着白解身上那股层层不绝的伟岸气息,以及一副生人忽近的样子,两人只得后退,退到没有威胁的安全区域。

    就在他们后退的时候,白解正心情复杂地徘徊在自己的意志核心里面,感受到一丝属于冥的波动,在飞速强大起来。

    说起来,白解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该需求冥的帮助,并且他也隐约察觉到沉睡中的冥似乎已然苏醒,只是缺乏了一点契机,没有彻底醒来。

    可白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排斥冥的帮助,仿佛冥冥之中的一双大手,在推动着他的决定,让他暂时忘却冥的存在。

    可是看到已经快要完全苏醒的冥,白解又觉得一切似乎早就注定,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当冥的神念终于散发出微弱的意念之光的时候,白解终于摆脱复杂的心绪,用一副安然的模样,迎接冥的归来。

    “这里是哪?小子。”

    听懂冥熟稔且略带霸气的声音,白解仿佛见到老朋友一样,心情蓦然激动起来。

    “这里是玉沟山,我回到了你当年征战冥界的那个时代。”

    听到白解的前半句,冥的神念还能镇定自若,但是后半句却让神念产生了如浪潮般的**。

    “你说什么,你回到了一百多年前,不可能!除了时空秩序者,没有人能够穿梭时空。”

    白解没想到冥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白解也对冥的话产生了好奇:“什么是时空秩序者?”他想起了在时空隧道中目睹的那只芊芊玉手。

    “时空秩序者?那是什么,是我说的?”冥装作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

    白解早就习惯冥的说话风格,不想说的,就算自己怎么想办法都问不出来,还不如放在一旁。

    “现在是觉醒历215年,没有多久,五年一度的冥典盛会就要举行”

    白解自顾自地描述将要发生的一些事情,同时注意到,冥似乎对冥典盛会兴趣缺缺,但是当他听到那幽冥会,神念波动猛然震了一下。

    不得不说,冥虽然只是一缕残缺的神念,但眼界经历或者心理意识都比白解强大得多,很快就接受了目前的处境,并且思考了起来。

    “这么说,你的目的是想接近我的本源之体,然后让他帮你返回原来的时空?”冥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我的最终目的的确是这样,现在你又苏醒了,我应该更容易接近你的本源之体吧?”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冥给白解泼了盆冷水,“谁告诉过你,我和本源之体的关系就是亲近的?难道我们之间不能是敌人?”

    白解蓦然一惊,问道:“不会吧,你不是他从本源之体中分出去的神念,你们本来就属于同源。”

    “这里面的关系比较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很多细节已经忘了。”冥继续泼着冷水,“那家伙的性格可不像我这样,说是冷酷无情都不为过,为了某些目的,可以采用任何手段。“

    白解倒是没料到冥口中的本体是个不折手段的人,先前他还见过那人霸绝当世的场面,那种视万物如无物的气概,白解一直很是艳羡。

    “但是,那家伙在某些方面又的确是个天才,就算和真神相比,或许也毫不逊色。”

    白解本想了解更多关于那人的事情,毕竟当初冥根本不会和他谈起这些,可是冥似乎察觉到白解现在的身体情况,直接把白解的意念推出了意志核心。

    意念重新掌控身体,仍然孱弱的身体让他有些无奈,不过大量涌出很多鲜血,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要不是意念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只怕白解现在已然倒下。

    散去那股让人不敢靠近的伟岸气息后,在远处观望的两人又走了回来,顿了顿,直接来到白解面前。

    “小子,不想死的话,就服下里面的丹药。”董老爷子旁边那人扔给白解一个青花药瓶,里面有颗浑圆朱润的药丸,透着一股如同女儿香的药味。

    白解把药丸倒在手心上瞧了两眼,然后抬起头看着两人,董老爷子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鼓励,而旁边那人却满含深意地撇开了目光。

    等那人转回目光的时候,白解已经一口将药丸吞下。

    味道竟然不错!

    白解产生种怪异感觉,仿佛咽下的是一枚甜滋滋

    的糖果。

    药丸下肚,没过多久,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滋生出奇痒的感觉,仿佛伤口上爬动着密密麻麻的蚂蚁,受到这种强烈的刺激,白解的身体不由微颤起来。

    董河昌旁边那人似乎故意想要白解在他面前出洋相,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好像在看什么珍稀的玩意。

    白解并不清楚这人的目的,不过却能捕捉到对方眼中的调笑之意,心头暗暗恼火,同时也有些后悔。

    要是不吞下那颗药丸,情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董老二,我们时间有限,你来把事情告诉他吧。”

    这人的身份似乎比董老爷子高上不少,董老爷子点点头,转过来看着白解:“我想你应该有所猜测了。没错,我和他都是幽冥会的人。”

    董老头的解释算是满足了白解的一个关键疑惑。

    “那么若竹其实就在你们手上?”

    “不,”董老头摇头,“我们和抓她的那批人不属于同一位大人麾下,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对宁若竹做什么的。”

    “那你们刚才对我做的事情,是在试探我?”

    “小子,那不叫试探,是入会测试。”这人自然地插话,“如果不是董老二用自己的身家担保,你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这家伙不提还好,一提起刚才差点要了他命的偷袭,就让白解气得不行。

    “哼,总有些人喜欢自以为是。”

    面对白解的挑衅话语,这人竟然笑而不语,似乎根本不在意。

    “好了,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关系就别弄得这么僵硬了。”

    “谁会和这家伙是自己人?”白解冷笑道。

    可是即便这样,这人也貌似不以为意,还露出亮白的牙齿,对着白解充满深意地笑了笑。

    这家伙是不是喜欢被人骂?

    白解不由地冒出这种荒唐的念头。

    一番言语交锋过后,白解身上的痒劲渐渐消退,伤口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这可比刚才舒服多了,浑身仿佛沐浴在温暖的喷泉中一样。

    “我该回去了,已经出来这么久,要是让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对着董老头说完,这人特意看了白解一眼,然后留给白解一道满含深意的目光,接着就飘然而去。

    等这人完全消失,白解才向董老头提出疑惑:“老爷子,刚才那人到底是是谁,为什么我有种莫名的熟悉?”

    说起来,白解看到这人飞速消失的背影,蓦然想起一个不太可能的熟悉身影。

    董老爷子似乎明白白解的心中所想,反而问道:“你当然会觉得熟悉,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猜测的对象吧?”

    “难道真是那个人,他真是在我们村里开磨坊的那个中年男人?”

    说起来,徐家村早年间还没有这多村民,所以以往需要磨坊都是担起粮食去到外村。可村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后,没有自己的磨坊,已经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大概徐乘**岁的时,村里逃难来了户姓卢的人家,据说在外村就是以开磨坊为生的,于是操起了老本行,在徐家村开起了磨坊。

    这家人都比较热心肠,村里有个什么事情,都会主动帮忙,徐乘小时候比较顽皮,经常跑去他们家,看着那石磨嗡嗡地转动。

    后来徐母对徐乘严厉地管教起来,徐乘才没有继续,现在想想,那一家人似乎挺古怪的。

    徐乘很少见到一家之主,而那家妇人总是打扮得艳丽暴露,对她的两个孩子,完全不像母亲的感觉,倒是像对待两个奴仆。

    董老爷子似笑非笑地回道:“你心里已经肯定了吧。”

    “还真是他!”白解吃惊不已。董老爷子的话外之意已经包含一切。

    “但他为什么会定居在徐家村?”

    话一出口,白解脑海中就冒出一串念头。

    不光这个人,刚才神秘消失的屠猎人,身份高贵无比的徐母,这些人的身份竟然都神秘无比,假如顺着这个思路,那么徐家村的其他人是不是也隐藏着其他神秘身份。

    白解正想说出心中的猜测,可是董老爷子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的猜测是对的,你们徐家村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我不希望你现在就去调查,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底气,但曾经有封侯强者暗中潜入过徐家村,结果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说到后半段的时候,董老爷子可以降低了声调。

    如果没有董老爷子的这个警告,白解只怕真会那样做,到时候,以他目前的实力还真应付不来。

    “老爷子,既然你也是幽冥会的人,那么昨晚和我说的事情,是不是故意骗我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由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等下我就去和那些人进行交换,保证把若竹那姑娘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谢谢了。”白解不由有些触动。

    董老爷子笑了笑,道:“接下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执行。”

    白解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点点头道:“什么事?”

    董老爷子贴近白解耳畔,密

    语了几句。

    “为什么这种事情不交给董河昌或者苏木,你对他们应该更加了解?”白解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情。

    “他们两个不适合,”董老爷子回答得非常果决,“而且他们也不是幽冥会的成员。”

    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貌似和董老爷子交待这件事情殊途同归,于是郑重地接了下来。

    “等下你就回村里去,等我把东西准备妥当,就让人通知你。”

    吩咐完这些细节,董老爷子就像刚才那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之间,留下白解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边。

    “没想到你竟然降临到了徐家村。”

    冥的声音在白解脑海中响起。

    “你竟然也知道它的存在?”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那本体曾经在徐家村待过很久,所以有些印象。”

    “那你知不知道,徐家村为什么会吸引来这么多神秘人物?”

    “这我就不清楚了。”冥回答得十分迅速,“本体好像对那些记忆非常重视,所以分离神念的时候,根本不让分神沾上一丁点记忆片段。要不是我和本体的联系有些特别,只怕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白解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他隐隐有种感觉,一切秘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水落石出。

    一百多年前,发生在中土大陆和西土大陆之间,波及十几个国家的疆域之战,背后暗藏着光明王的黑手,如果不是当时有一批人力挽狂澜,那场持续十年的战斗不会就此结束,伤亡的数量可能远远超过数千万。

    “我警告你,不要把你的黑手放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

    “哦?”光明王的目光重新打量白解。“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更不能放过他了。”

    “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想要两败俱伤对话。”

    光明王的目光从白解的身上收回,冥的威胁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如果现在他不是处于沉眠状态,就是几个冥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看到光明王暂时收手,冥也松了口气,眼前这家伙的全盛之时,可是堪比真正神明的存在,当初那些家伙与它大战,战斗了十天十夜,结果付出了惨重代价都没能彻底击败它。

    “赶紧离开这里。”

    冥的声音突然在白解的脑海中响起,其他人似乎没有听到。

    当白解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时,达古斯目光闪烁,突然挡在了白解的身前。

    “让他们走!”

    听到光明王的声音,达古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让开了去路。

    “老师,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不会,我们的计划反而可以借助他的力量。”

    “你是说?”

    “他一定会去斯尔福拉什。”光明王的语气异常肯定。

    已经走出神庙的白解,突然失去控制地倒在地上,额头和脖颈满是汗珠,脸色泛白,喘息不已。

    “我已经帮你解除了控制,你现在尽快赶到他们说的那个地方。”冥的语气不容置疑。

    “斯尔福拉什!?”白解很快反应了过来,“您想要我去干什么?”

    “先离开这里,路上再说。”

    冥的气息包裹住白解,随后,一抹流星般的亮芒,从这片澄澈的天空划过,在密林的尽头破开一道缺口,钻出了禁制。

    “老师,他们已经走了。”

    “让你的人赶紧引爆那里的矿脉。”

    “提前到现在?我担心效果可能达不到预期。”

    “那个家伙才是关键。”

    另外一边,白解已经离开穆洛特雪山足有上百公里,也已经远远离开克洛斯城的范围。

    他一边朝斯尔福拉什飞去,一边联系宫甲。

    “你没事了?!”

    “我已经摆脱了那个家伙,现在正在赶往斯尔福拉什。那个家伙让你们办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穿过了辛辛那山脉,是不是要立刻停下?”

    “不用,你们继续向南走,越快越好,最好能够今晚离开罗布罗王国。”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罗布罗王国不能再继续待了,我处理完斯尔福拉什的事情以后,就会赶去和你们汇合。”

    宫甲似乎感觉到了白解语气中的沉重,声音变得有些庄重:“保重!”

    果断地挂断联络器,茫茫夜色之中,下方快速掠过地域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村落,充满麦香气味的袅袅炊烟,升上高空,传入白解的鼻中。

    在这片资源贫瘠的大地上,还生活着无数怀有梦想的人类,他们或许无法拥有支配命运的权势,但他们的生命是自由的,不该因为别人的意志而剥夺。

    正午过后的空气带着一股燥热,即便跳进密梁河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但快要到达徐家村的时,那种燥热仍然让他汗流浃背,衣服上也多出几道汗渍。

第六百一十九章 阴冥开端

    老人轻轻摇着蒲扇,树下的碎影随着微风缓缓摇曳。

    “若竹那娃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老人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关心之意。

    白解笑着答道:“她还有些事情,所以晚点才能回来。”

    “你小家伙可别辜负了她,木爷爷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绝对不饶过你。”

    白解应允了两句,然后笑着不经意地提出自己心中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木爷爷,我们村子是不是曾经出过大官?”

    “或许吧,反正老家伙我没怎么听说过。”

    “我听别人说,咱们徐家村曾经非常厉害。”

    “哦?听谁说的?”

    “在城里听说的,那人我也不认识,只是别人都相信他说的话。”

    “那应该别人乱说的,咱们村子原来就拿十几户人,连耕田种地都得找外村帮忙,哪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木爷爷,给我讲讲当初村子是怎么建起的事情呗,小乘很想知道。”

    “真想知道?”老人目光悠远地瞅了白解一眼。

    白解连连点头,带着如孩童般纯真的眼神,充满了求知的**。

    “那木爷爷就和你说说。来,坐到爷爷边上。”

    白解挪来块石板,放在老人长椅旁边,然后安然地坐下。

    “要说咱村的过去,那得有快千年的历史了。”

    老人略显深沉的第一句话,就让白解吃惊不已,也横生更多兴趣。

    “那时咱村还不叫徐家村,具体叫什么,爷爷也不知道,只是听老辈的人提起过,那时候咱村这个地方似乎叫做‘天冥’,而且咱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搬运来的。”

    没想到徐家村这片土地竟然来自别处,白解不由遐想联翩。

    “小家伙是不是觉得特别惊奇,那时候爷爷也是一样,总以为咱村这片土地下或许埋着宝藏,整天在村里挖来挖去,还被叔公他们臭骂了几顿。”

    “那爷爷有发现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老人模棱两可的说,“虽然这片土地下面没有宝藏,但是,爷爷却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白解小心地装作好奇:“爷爷发现了什么?”

    “一些特别的石头,看起来就像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佩戴的翡翠一样,不过质地却坚硬得多。就算使劲去敲击,也不会在上面留下印子。”

    “爷爷后来弄清楚了它们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老人脸上带着遗憾的说,“当初我根本没有注意过它们的特别之处,就把它们随意放在一边,等我再去查看它们,它们已经消失不见。”

    老人讲述的事情最有可能就是两种情形,一种是这些奇异的石头被人偷偷弄走了;另外一种,就是它们的确奇异,能够自行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也不排除老人隐瞒了什么,毕竟白解不知道老人的心中所想。

    “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去探究村子里的这些怪事,差不多过了快五十年,直到一件特别的事情发生,我才记起那件事。”

    讲到这,老人似乎口渴了,指着不远处的水井,让白解用竹筒打些井水来。

    白解正听得入迷,自然麻利地去把井水打来,然后把竹筒递给老人。

    老人灌了两口,似乎满足了口中的干燥感,脸上露出畅爽的微笑。

    “爷爷刚才和你讲到哪了?”

    白解连忙应道:“讲到五十年后发生的一件特别事情。”

    “对,对。”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时候砸咱们这边地域连月遭遇大旱,密梁河都快要见底,田里的庄稼是颗粒无收,村里都饿死了好几户人。”

    说起这段灾难的经历,老人脸上还带有伤感之色。

    “可咱村的人总不能逃到别地去,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于是村里想了个办法,想要把村口的水井挖开,用井水来灌溉那些干旱的田地。不过村口这口水井毕竟是村里从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东西,不能这么轻易地破坏,于是村里找了几个自告奋勇的壮小伙,让他们下到井底去查看一番,弄清楚情况后,再做决定。”

    到了这,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我还依稀记得那几个壮小伙的模样,虎头虎脑的,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啊?!”白解低呼一声,脸色微变。

    “这些下井的人里,其中就有我的亲孙子。”

    “木爷爷,对不起,让您想起伤心的事情了。”白解有些于心不忍。

    “不碍事。老头子我早就习惯了。”老人摆了摆手,“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于是我们找个城里有名的专家来查看,但那位专家却说这口水井就是个普通的旱井,能够出水就算不错了,根本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

    “那爷爷你当时信了吗?”

    “我当然不信,但又有什么办法。”老人脸上带着无奈,“已经没有人敢再次

    下井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井底发生过什么,然后村里也下了封口令,不准把这件事情外传或者乱说。”

    不知为何,白解却隐隐觉得这个封口令不是那么简单,原因恐怕不只是因为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又怎么会让爷爷想起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老人脸上适时浮出复杂的神色,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怔忪了一会。

    “其实,我偷偷下过这口水井。”

    白解的好奇立即提了起来,只是注意到老人脸上的迷惘神色,于是装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

    “那是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个月,那时我们村里周边的干旱已经得到缓解,因为玉沟山里的两场大水。”

    “但我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因为我唯一的孙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鬼影都找不到,那时我就冒出个念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找到他的踪迹。于是我找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避开了村里的所有人,进入了水井,并且到了井底。”

    说到这,老人的神色已经十分复杂,那种变换不断的眼神,白解还是第一次见。

    “爷爷,你看见了什么?”白解轻轻问道。

    “那是长河!无比广阔的长河,一眼望不到首尾,看上一眼,就会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仿佛想要沉浸其中。”老人的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白解无法从老人略显单调的词语中浮想出所谓长河的全景,但是如果让他来比较,恐怕曾经在星空中见过无数次的灿烂星河,或许恰如其分。

    “然后我就做个梦,梦里出现了我那孙儿的身影,以及那些和他一同消失的年轻人。他们似乎在一个可怕的地方服刑,肩上背着沉重的枷锁,每往前走上一步,腰就会佝偻一些,然后灰色的泥土地上还会留下他们的血脚印”

    听着老人似吟似诉的低语,白解仿佛也沉入进了那场梦境,精神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等白解自然地清醒,天空的圆日竟然已经垂落,黑暗的夜幕似乎早就降临,而原本躺在长椅上的老人,也不见了踪影。

    看了眼村里的熹微灯火,白解突然觉得周围似乎变得无比沉静,而自己却像不速之客一样,想要打破这种安谧的氛围。

    “小乘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面走来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白发挽成一个发髻,看到白解,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股喜色。

    “许婆婆!”白解也很是高兴。

    “怎么就你一个,你那没过门的婆娘呢?”

    许婆婆是早些年带着几个孩子嫁到徐家村的,这在人伦情理甚是古板的偏远乡野,可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异事。

    不过许婆婆倒是和徐母的关系颇为亲近,把徐母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徐乘原来不懂事的时候,没少给许婆婆家添麻烦。

    “她在城里还有些事,所以得晚点回来。”白解只好继续用那个借口。

    正好想到许婆婆家就在木爷爷家的隔壁,白解就顺势问道:“许婆婆,你有看到木爷爷回家了吗?”

    许婆婆脸色诧异地看着白解:“哪个木爷爷,你看见谁了?”

    白解虽然觉得许婆婆的脸色有些古怪,但没有多想,就把今天下午看到木爷爷的事情说了说。

    “嘶”许婆婆仿佛变了个人,脸色惊惧地看着四周,然后把白解拉到一旁,“你今天下午看见了木老头,还是在那颗大槐树下?”

    白解已经察觉到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脸色微沉地点了点头。

    “木老头早就死了,你不知道?!”

    白解吃惊的张了张嘴,最后咽了咽口水,看着许婆婆摇摇头。

    “他都在村里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算起来,他消失的那年,你应该正好出生。”话音未落,许婆婆眼神惊疑地瞧了白解一眼。

    只是白解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木爷爷早就失踪了,那他从小到大看到的那个满面红光的老人,到底是谁。

    可是当白解仔细搜索一下徐乘的记忆,就发现了一个很是奇特的细节,貌似除了徐乘以外,记忆中没有其他人和木爷爷说过话,或者其他人从未在徐乘面前提起过木爷爷。

    眼见许婆婆脸上的异色越来越浓,白解只好装糊涂地说:“可能是我弄错了,这些天脑袋一直迷迷糊糊的。”

    “小乘子,不是婆婆告诫你。你和若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咱村不是外村,村里有很多事情,可看,可做,但是不可以说。你还小,最好记住这点。”

    白解点点头,拍着胸脯答应了许婆婆,许婆婆这才走开。

    看着许婆婆逐渐隐入黑暗的背影,白解回过头来,目光正好扫过水井,于是走了过去。

    井里的水仿佛清澈见底,可是沐浴着井壁的暗影,却多了几分神秘意味,仿佛勾引着好奇之人的探寻。

    井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像那神秘的木爷爷描述的一样?

    白解忍不住分出一缕意念,潜入水井,可是还没等意念深入井底,白解就觉得他

    的意念竟然自行消散,仿佛得到了他的命令一般。

    这可不同寻常。

    就算他的一缕意念没有那么强大,毕竟上面还附着真神意志的气息,以真神意志的独有特性,普通情况下他的意念可不会自行消散。

    不过,白解也没冒失到下井查看,虽然对于水井的秘密颇为好奇,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接着,白解回到了自家的那几间茅草搭建的破屋,和着衣服,在熟悉的床上睡了一宿。

    晨光吐露,远处的天空又暗变黄,像变幻的幕布一样,然后又放射出万千光彩。

    白解早就醒来,倒不是不想起床,而是有些怀念床褥的味道,尽管那两床被子早就洗得发白。

    今天白解哪里都不想去,他准备好好查看一下徐母的屋子,因为徐母已经带给他太多太多的秘密。

    日上三竿,空气又要开始变得燥热。

    白解来到徐母的屋中,坐在桌旁,眼前不由浮现出徐母在屋中来回走动的淡雅身影。

    以前的徐乘或许从未关注过母亲的容貌,但白解毕竟不是徐母真正的儿子,所以对徐母的关注点比徐乘多了不少。

    就算白解已经见过不少容颜绝伦,俏丽清雅,身姿蹁跹,能够被人称之为“绝色”的美人,但还是对徐母的毫无雕琢的容颜,淡雅雍和的气质,以及风韵犹存的身姿所惊艳。

    当然,白解惊艳后又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如此绝美俏丽的花朵,就算带着孩子,也不应该没有蜂蝶之徒来招惹,似乎除了那个神秘的屠猎人,在徐乘的印象中,徐母就没有过比较亲近的男人。

    过了会,白解又自嘲一笑,难道自己希望徐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女人,虽然白解从未亲眼见过徐母,但却相信徐母绝对不会是那等女子。

    整个白天,白解都在收拾徐母留下的那些遗物,过去因为徐乘性情大变,所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徐母的屋子,现在倒是方便了白解,可以通过徐母留下的东西,寻找可以解答内心疑惑的线索。

    不过徐母的生活似乎完全以徐乘和宁若竹为主,东西大都与两人有关,完全属于徐母的东西很少,别说其他,就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整理了半天,白解最后收拾出三件或许藏着徐母秘密的物件。一面梳妆镜,镜身是一种特殊骨头,手放上去有种温润如玉的触感。一件压在箱子底部的红色嫁衣,已经有些脱色,不过工艺仍然看出造价不菲。最后那件是半枚玉坠,火纹色,看起来像半只飞舞的凤鸟,就那样被徐母挂在床头,每次抬头应该就能看到。

    要说白解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半枚玉坠,因为玉坠对于女人来说寓意非凡,而且玉坠的外形还雕琢成飞凤,含义就更加明显,不是对徐母非常重要的人,恐怕徐母不会接受这种玉坠。

    只是就算知道玉坠来自对徐母非常重要的人,可玉坠上并没有其他线索,而且徐母在这里也没有知心知己,白解就是像拿着玉坠到处去问,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白解想想又有些遗憾,因为最迟明天他就要离开这,或许不会再回来,本想今天解决心中的一些疑惑,却不想还是力有不怠。

    或许他是着相了。他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且这个时代也不应该属于他。他就是个来去匆匆的过客,知道些事,见到些人,就应该杳然独身地离开,不应该追求留下自己的痕迹。

    有了这种领悟,白解对于很多疑惑的心思就淡了,重新把那三样东西放回徐母的屋中,然后就回到了徐乘的屋子。

    这夜月凉如水,跨过雾气浓重的玉沟山,总是深藏不露的阴冥山,终于随着天空银辉的洒落,露出世人觉得峥嵘奇诡的可怕面目。

    “阴魂起把歌吟神明如灭万物成枯”

    苍茫的死歌环绕着阴冥山响彻云霄,但是除了那些早就有所准备的神秘存在,万物似乎没有被死歌惊醒,阴冥山的周围仍是一片死寂。

    真神意志的惊动唤醒了白解,在床上坐起,白解耳畔隐隐听到了苍茫的死亡歌吟,让他有种不自觉的烦躁。

    “阴冥之境开了。”冥发出声音,“我告诫你的事情,一定要遵守。”

    白解当然记得冥的告诫,让他万万不能贸然接触冥的本体。

    哒哒,哒哒

    屋外隐隐传来竹筒敲击的轻响,节奏恰好是董老爷子和白解约定过的。

    白解穿好衣服,扫了一圈这个住了两个晚上的破屋,然后撇去不相干的杂念,转身往外走去。

    屋外站着一群穿着像黑白无常的怪人,衣服比较古老,身上带着沉重的包袱,脸上还带着黑白面具。

    在这些人的中间,有顶造型古朴的轿子,正对着白解。

    “请尊使入轿。”

    白解也不客气,大方地登上轿子,坐稳之后,就感觉轿子飞了起来,并且那竹筒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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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840/ 第一时间欣赏异常觉醒最新章节! 作者:灰小羊的狼所写的《异常觉醒》为转载作品,异常觉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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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多异事,全因有心人。 公元2050年,一个被囚禁于精神病院的年轻男子,意外来到了一个有着各种能力者的陌生世界。 当他因为身份不得不踏上逃婚之路时,会经历怎样的洗礼? 诡异的玩偶姐妹,多变的十绝魔女,对立的长耳公主,绝美的订婚对象 血腥的星轨列车,魔幻的能力高校,残酷的异常审判所,艰难的伟大七国之行 世界风云激荡,且看白解如何选择,让我们跟随他一起前行。 本书暗黑悬疑搞笑风格,希望大家会喜欢。异常觉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常觉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常觉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