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查
眼皮睁开的刹那，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波纹扩散回缩，视野内所有的景象逐渐变幻。
墙壁，木架之类的死物颜色逐渐虚化，最终于背景呈现出淡灰色的质感，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夏洛克则是出现了与背景完全不一样的白色，这一次不是身上的气雾，而是浑身泛白，只不过在他身前似乎还有其余的颜色，但被他的身躯遮掩了。
还没等细看，地上的东西将唐纳德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自老鼠洞到三个木架周围的一片区域，满满的都是淡黄色的三趾脚印！
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老鼠才是偷盗者，不，不能这么说，老鼠偷珠宝干嘛？
在它们眼中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可能还不如一个黑麦面包。
它们只是工具，真正的偷盗者，是控制这些老鼠的人。
这么一想上两层的珠宝没有被拿走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唐纳德看着下三层架子上重叠的印记，这些老鼠居然还会叠罗汉，硬是堆到了一米多高的位置，要是数量再多一些，是否连上两层都能搞定？
嘶~
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灯光开关，眼前的一切陷入黑暗，不同于上一次的酸痛，这一次双眼感受到的是冰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威力小上一些或许就是清凉，那会让眼睛舒服，但唐纳德现在感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冰冷。
“你怎么了？”
夏洛克注意到了身后助手的趔趄，转过头来发现他正用手揩着眼睛。
“没事，仓库里的灰尘进了眼睛，过一会儿就会好，夏洛克，我刚才从埃布尔口中得知前两天有个捕鼠人来过他们家，当时为了捕鼠，他勘察过这栋屋子，这个宝库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你的寻踪粉末虽然没用，但老鼠洞前的那些痕迹同样是证明，埃布尔不信不要紧，我们只要能找回东西，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能看到地上的踪迹这一点是不能告诉夏洛克的，但是在确定老鼠盗窃的前提下，他完全可以引导对方走向正确的方向。
捕鼠人会是盗窃者吗？这是一个未解的疑问，但无论如何，他对于这些老鼠，总归是有经验的，至少也可以从他口中获得一些讯息，对于案件的进一步侦破有着不小的好处。
“你说的对，没想到啊，还蛮聪明的嘛。”
“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而已，我想你应该早就想到了。”
“哈哈，那当然了，你很不错，没白找你这个助手。”
夏洛克对这个助手越发满意了，有眼力见，会拍马屁，关键时候还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两人商定，便直接出门找到了埃布尔，也不跟他说仓库里的情况，反正说了他估计也不信，于是夏洛克就说他们是准备出去询问一些可疑人物，要来了这几天三个陌生人的住址。
这个时代电话还没有完全的普及，底层民众互相之间的传话还是得面对面或者写信，因此地址的记录就显得尤为重要，埃布尔家里就有这三人留下的地址。
为了能加快效率，还专门把自己的马车调配给他俩。
“你的寻踪粉末，毕竟是5金镑的东西，不便宜，好像没用多少，说不准可以退货。”
上了车，唐纳德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寻踪粉末递给夏洛克。
“退不了，那些家伙讲究货物售出，概不退换，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行，你要的话也可以留着，做个纪念。”
对于这5金镑的东西，夏洛克并没有多少可惜的情绪，随意的挥挥手。
“那我留着了，这瓶子还挺好的，把粉末倒了洗洗干净换成糖丸就不错，夏洛克，我能问这东西你哪买来的吗？还有人会出售这种......我应该称呼它为神奇粉末？”
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的表情，要保持克制，但还是假装不经意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一个地下市场，额......双重意义，既是在地下，又是一个不那么合法市场，其实也不能说不合法，毕竟普斯顿市的政府和教会都默认那地方存在，那是一个只要有钱，能买到许多奇怪玩意儿的地方，当然，大部分都是仅限于在违法边缘试探的东西，真正越界的东西不能说没有，应该说不多，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市场里有没有政府以及教会的眼线。”
堵不如疏，与其花费巨大的精力去严令禁止，反而使得一些真正违法的东西在分散的政府力量下脱逃，不如让这样的地下市场存在，政府与教会大可以在暗中约束，说不准还可以借此捕捉到更多的有利讯息。
更何况这样的地方想要生存，该有的孝敬自然是不会少的，每个月都有人上赶着送钱，还有利于城市治安，谁不乐意？
“我能知道那地方在哪吗？说实话，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很好奇......”
“行啊，今天要是能把这案子破了，明天晚上我就带你去，因为破了案，那15金镑就是咱们的资金，你作为助手，我会分你一部分，够挥霍一下的了，要是破不了嘛......带你去了也没用，因为大部分的好东西我估计你都买不起。”
侦探与助手之间，一般都会有任务酬金上的分成，这个数额取决于委托的难度以及酬金的高低，还有侦探是否大气。
因为委托本身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助手参与案件，意味着承担风险，而那份周薪则是助手做一些正常事务的酬劳。
真要是出生入死的活计，周薪1金镑，不合适吧？
“没问题。”
“既然你没问题了，那我就来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待会儿真要是遇上罪犯，你尽量往后躲，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能控制老鼠的罪犯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属于超自然现象......很难保证罪犯会束手就擒，你只是一个助手，没必要拼命，何况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麻烦。”
夏洛克满眼的兴奋神色，每天看异秘报，今天总算是轮到他来面对超自然现象了，要是能逮捕这种罪犯，说不定还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一些特殊的东西，控制老鼠的能力，听上去也蛮厉害的不是吗？
“那你呢，你的战斗力足够应付一个可以控制老鼠的窃贼吗？”
不是唐纳德抬杠，他对于自己的战斗力心知肚明，目前的他虽然有些特殊能力，但没有像样的攻击手段，打起架来比普通成年人强不了多少，而夏洛克个头不出挑，身材看上去也不精壮，格斗技巧估计也不出众，他怎么对敌？
“一个窃贼而已，只要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战斗就结束了。”
右手伸进腰侧，一把样式精致的枪械被夏洛克从身后抽出放到腿上，当他握紧枪柄，身上的气势与自信有明显的增强。
这是个老枪手！
“你有枪？”
随手掏出一把枪，真的好吗？唐纳德很想问一句私人持枪一旦被发现，难道不是吃牢饭的节奏？
“放心，我有持枪许可证，五年前就拿到手了，看到这枪没，要是个新人枪手，能用这种枪？”
区别于唐纳德印象中的枪械模样，夏洛克手中的枪并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左轮手枪，而是内嵌了不少齿轮和小型传动装置，枪尾还有一个圆柱形的类似于水枪储水器以及一个标注着数字编码的表盘。
有失简约风尚，但绝对是一把精致的“怪物”。
“菲洛克1796，蒸汽推进枪，枪火模式为正常枪械状态，子弹推进速度比普通枪械快近1.5倍，蒸汽推进模式，在原有基础上增加蒸汽推进，这仪表记录着内存蒸汽量，下面的旋钮可以调节一次性的触发量，要是将所有的蒸汽全部用于一次攻击上......可以把你的上半身直接炸成肉末。”
对于自己的爱枪状况，夏洛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这枪也在持枪许可范围内？”
这种小型手炮一样的存在，持枪证也允许？这世界未免也太危险了一些。
“当然不在范围内，这属于大威力火器，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我有这枪，它是我托家人从重工业极为发达的格拉斯多带回来的，有了它，我管对面是不是超自然怪物，就是传说中的狼人站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枪把它头打爆！”
无可否认，工业的迅猛发展正在改变这个时代，曾经作为人类梦魇的怪物所拥有的尖牙利爪在这些人造的恐怖武器前，似乎有些上不了台面。
人类在进步，由内而外，从未停歇！
“两位先生，前方就是邦利区，作为一名马车夫，我得保护好自己的饭碗，非常抱歉，我不想回去后被辞职。”
邦利区，普斯顿市的贫民区之一，其中的环境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脏乱差！
“走吧，他的理由无可辩驳，如果载我们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这辆马车可能就得直接送入洗车行了。”
推开门下车，一股子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让上一秒还在干净车厢里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嘶~这段路看来可不好走。”
看到眼前的景象，唐纳德感觉这一趟估计是要遭罪了。
第17章 捕鼠人(求收藏！求推荐！）
逼仄到只能容许一辆马车前进回转的街道，两旁的男性居民与行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简单的衬衫与外罩夹克衫或是干脆就一件洗的发黄的布衣，两个袖子捋的很高，头上的帽子大多也是陈旧的款式。
这样的装扮很少能在普通城区的街道上看见，因为这是不够绅士的，穿这种衣服甚至无法抬头挺胸的跟一些穿正装的人交谈。
因为衣着便低人一等。
至于妇女，基本是千篇一律的朴素裙装，不像城内其它地区讲究宽大与美丽，她们腰腹位置还外系着围裙，与寻常人家中的女仆相差无几。
事实上她们当中确实有将近五成有过在大户人家中做女仆的经历，剩下的五成中还包括老人和小孩。
别误会，在这个时代做女仆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作为社会底层的人，能够去一些像样的家庭做女仆其实是一件被期待的好事，不仅酬劳比在家织布，编筐要高，如果运气好遇上一个慷慨的主人，还有可能得到一些额外的收入。
要是运气再好些，年轻的贫穷女孩说不定就能摆脱如今的贫困生活，就算不能变成阔太太，也可以成为中产家庭的女主人，穿上得体的裙装去看歌剧，欣赏戏团表演，这是大部分贫民区女孩一辈子都在追求的生活。
而在这些人之中，唐纳德与夏洛克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这不仅体现在衣着服饰，还有本身所特有的气质。
这就使得周围许多人在打量他们，视线中的意思好坏皆有，但终归不那么令人舒服就是了。
“先生，请问法尼街6号在哪？我们有事情需要委托捕鼠人。”
作为助手，唐纳德可没有害羞尴尬的权力，调整好情绪，迎上一个看上去面善的路人，成功知道了路线。
即使是在邦利区，捕鼠人也住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是因为他经常与老鼠打交道，为了进行一些捕鼠方面的实验，他家里的老鼠数量不比一些垃圾场来的少。
尽管都关在铁笼子里，但生活在这样的人家旁边，心里压力肯定不小，万一哪天醒过来发现满地的老鼠呢？
这不是拍恐怖片，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前面就是了吧？”
夏洛克指着前头二十米处一个外延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个老鼠轮廓还有将其遮盖大半的红色叉。
比起刚才路过的区域，这里显得更加荒僻，房屋几乎全是年久失修的二层小楼，裂缝，岔开的破木板，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在说只要风再大一些，它就敢直接往下倒。
“周围看来没什么住客......”
过去时瞥见周围的房屋有好些都是空门敞开，别说门内，就是门外的地上都积了不少灰尘。
“应该是废弃区吧，人去楼空，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有政府部门将这里拆掉或者整块地皮租出去用于搭建工厂，最近这种事很常见，城里的地皮比这便宜的可找不出几块。”
工厂的建造很看重地价，这是成本问题，相比于一些商铺，这种形式的建筑显然在贫民区内能找到很好的建设用地。
政府自然是同意的，工厂不仅会提供大笔税收，还可以提供就业岗位，让贫民区内一些平时无所事事的人有了工作，他们就不会去城里闲逛，犯罪率同样会有相应的下降。
一举数得，好事儿！
到了捕鼠人店门口，房门紧闭，里头还拉着帘布。
咚咚~
“有人在吗？我们有捕鼠的事委托！”
夏洛克上去敲门，等了有5秒钟，毫无回应。
“出去了？倒也是，捕鼠人嘛，平常的工作就是在外各家抓老鼠。”
嘴上这么说，还是有些令人沮丧的，这捕鼠人是目前的关键线索，不管是不是窃贼，总归有些信息，可人要是找不到，怎么往下查？
“别急，你看这，里面灯亮着呢，待会儿小心点。”
旁边窗户的布帘有个小破洞，夏洛克敲门时就看到里面亮着灯。
白日里拉窗帘，点煤油灯，这做派，想不让人起疑心实在有些难，只是又等了10秒，依旧没人开门。
唐纳德上前，连拍了两下门。
“你里面亮着灯，又不开门，什么意思？就算不接活，总得当面说一声吧，我兄弟脾气可不好，待会儿把你家门面砸了，可别怪我们下手重！”
人家不开门，使点手段还是必要的。
吱呀~
“两位先生，我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很抱歉。”
视线往下，眼前的老头身形有些奇怪，驼背弓腰，身材只到夏洛克的胸膛，头顶上带着一顶珠宝商埃布尔提到过的黑色宽沿丝绸礼帽，遮盖了整张脸，只能通过下垂的花白胡须和嘶哑的声音判断他年纪应该不小。
另外他身上罩着一层黑色斗篷，有一部分拖到地上，背后隆起的那一块令人从心里感到不安。
说话的语气却很是温和，开门便道歉，反倒是让唐纳德很不好意思
“我们能进去谈吗？实际上我有些事情想要求证。”
“可以是可以......你们确定要进来？以往的客人可没有能在店里待超过一分钟的。”
捕鼠人的话让唐纳德与夏洛克面面相觑，听着门后面连绵不断的吱吱声，他们大概能想到门后有什么。
为了办案，这点风险还是要承担的，毫不犹豫的跨进门槛，夏洛克走在前头，唐纳德走在最后关门，并没有关实，只是轻轻的掩上，进这种地方得给自己留后路，把门关紧，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天台上的景象可是历历在目。
由于窗户被窗帘完全遮上的缘故，屋内光线昏暗，全靠中间房梁上的煤油灯支撑着，大约20平米的大厅内，摆满了黑色铁笼，大小形状千奇百怪，其中的东西倒是千篇一律。
老鼠，老鼠，还是老鼠！
哪怕是对这种生物没有恐惧的人到了这种地方恐怕脊背也是一层层的发凉，鸡皮疙瘩从头到尾起个不停。
唐纳德如此，夏洛克估计也差不多，只不过两人在情绪克制方面都有一定的能力，哪怕被周围的老鼠没有停止过的叫声弄得心烦意乱，表情上皆是不露声色。
捕鼠人站在靠内的工作台后面，桌子上铁丝，钳子，还摆放着一个刚制作了一半的笼子，引起唐纳德注意的则是一个陈旧的金属铃铛，与农场里唤牛的铃铛有些相似。
在这工作台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型的木柜，有着许多的隔块。
“两位不是想要抓老鼠吧？一般的雇主可不会进门，有事？”
捕鼠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摆弄着桌子上的铁笼。
“珠宝商拜德埃布尔的仓库失窃，你前几天应该去过他家吧，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夏洛克并没有直说他与唐纳德的猜测，但也透露了一些讯息，为的就是看捕鼠人的反应。
话音才落，捕鼠人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两人身后的吱吱声突然变的嘈杂......唐纳德背在身后的手一紧，目光瞥到一旁夏洛克右手也已经放到了裤腰线上，罩在外头的黑色风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扣子。
“你们发现了？”
捕鼠人没头没尾的反问了一句。
“发现什么？”
“那些老鼠......它们不对劲！”
捕鼠人嘶哑的音调说出这句话，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怎么不对劲？”
夏洛克追问。
“大概半个月之前，来找我的人突然变多了，他们跟我说家里有老鼠，成群结队的老鼠！它们从下水道钻入房屋内的管道，出现在仓库，储物间，破坏家具，污染食物......这不该是老鼠的习惯，我以前从没见过那么明目张胆的鼠群，前段时间的几次捕鼠过程中我甚至看见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它懂得思考......我确信这一点！”
捕鼠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与两人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
“是不是这么大？”
唐纳德比划着形状。
“对，我在农场看见它，当时它正带着一群老鼠扑到了一只小羊羔，撕咬，啃食，充斥着凶性，你也见过？”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谁见过大老鼠的时候，你在埃布尔家捕鼠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为什么老鼠会大量出现在他家，我想知道这一点。”
得知这些老鼠确实有问题，剩下的便是要一步步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这我不知道......正常来说不会这样的，以前发现大群老鼠的地方一般都是一些酒馆，商场等大型建筑，少有在民居出现这种情况，我到埃布尔先生家中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些老鼠的不知道从哪钻进的他家，一定有一条通道......”
捕鼠人自顾自的说着，言语断断续续。
“你在哪里捕到的老鼠最多？既然你完成了委托，肯定抓到老鼠了吧？”
“当然，我的手艺可是我父亲传给我的，老鼠最多的地方......厨房洗碗的水池附近，我想起来了，有一点很奇怪，埃布尔先生家中的管道很粗，跟普通人家里不一样。”
“管道.....是那个管道工!”
夏洛克转头，满脸兴奋，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此时的唐纳德目光却在打量捕鼠人的屋子，眯起的双眸光芒不显，两指间捏着一撮银灰色粉末，进门便洒了。
第18章 误导（1/2）
或许该买一副墨镜。
唐纳德在第一次激活灵视能力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他的能力有显性的因素，不好随便使用，有一副墨镜就有了一个遮挡的屏障，能有一个余地周旋。
话分两头，唐纳德从进入捕鼠人店铺的第一步开始，便悄悄的往地上洒下一些寻踪粉末，并没有让另外两个人看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句话不能说是绝对正确，毕竟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象，只不过当下唐纳德还是信任自己的新能力以及这寻踪粉末的，他倒要看看，这捕鼠人家中的地面上有没有鼠群活动的踪迹。
结论是......有，但不多！
跟在夏洛克的身边往外走的同时，唐纳德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撒过寻踪粉末的地上，老鼠脚印确实存在，来来往往，曲折往复，只不过横竖就那么几道，与其说是鼠群的活动痕迹，不如说是夜深人静时外来老鼠的拜访。
单从这一条线索来看，捕鼠人应当是没有嫌疑的，毕竟他真要是控制了大量老鼠，没理由地上会是这番情形。
“最近这两天最好不要外出，我们可能还要来找你，当然，下一次来我会准备酬金。”
得知了重要讯息的夏洛克脚步轻快，他手中有管道工人的地址，相信案件很快就会有转机，唐纳德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转身关上店铺大门。
脚步声远去，捕鼠人弓着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坐到身后的木椅上。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两个......倒也无妨，这两个普通人能走到这一步，证明之前的手尾还是不够干净，那些家伙恐怕更难应付，该换个地儿咯。”
曲起手指轻敲桌面，从工作台下抽屉内取出一只短笛含在口中，轻轻吹响，身前数十只铁笼，再无嘈杂声响。
这一次，眼见亦是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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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工借着修理管道的名义在埃布尔家中自布下了自己的计划，一定是如此，他先摸清楚埃布尔家中的管道状况，然后再安排自己控制的老鼠进来，通过老鼠洞进行偷盗，这样一来正门就是上一百道锁都没用。”
出了邦利区，夏洛克分享着自己的看法，唐纳德则是摸了摸肚子，怀表上的指针显示下午3点30分。
撩开马车旁边的窗帘，外面的阳光依旧炽烈，却也有了盛极而衰的趋势，黄昏很快便要降临。
“午饭还没吃，需要找地方买一点吗？”
“等抓住犯人，吃大餐，现在先留着肚子。”
唐纳德有点饿，夏洛克却没有停车歇息的想法。
管道工居住的地方距离邦利区有不短的路程，一路颠簸了近二十分钟，才在他所在的街道停驻。
普通的民居，这一次还是夏洛克先上去敲门，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一个小女孩出来开门。
“请问塞尔先生在家吗？”
“在的，我爸妈都在家。”
小女孩的回答确认了管道工，也就是塞尔的位置。
“我们有事找你父亲，是工作方面的，能不能帮我们跟他说一声，让他出来一下？”
不论如何，小女孩是没有任何罪责的，把塞尔叫到外面，就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至于给孩子留下阴影。
“唐纳德，你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等小女孩重新进门，夏洛克突然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这是烤肉肠的气味！”
这户人家正在准备晚餐，肉味儿对于吃了两天面包的唐纳德来说可是令人敏感的东西。
当然，这不过是一点点幽默细胞而已，唐纳德知道夏洛克想要表达什么，这如果就是管道工的家，那么他作为一个潜在的窃贼嫌疑人，在哪控制的老鼠？
毫无疑问的，老鼠这种生物对于妇女和儿童来说不亚于某些凶猛野兽，让一群老鼠拿着一堆珠宝在自家女儿和妻子面前路过？
那尖叫声估计能把屋顶给掀咯，到时候什么都藏不住。
如果说他是在外面的某处秘密地点进行的控制，这就有些麻烦了，抓住他，不代表就能问出藏宝地点，而且只要他们没掌握塞尔控制老鼠的明确证据，后者只需要否认一切，他们就拿他没辙。
无赃物，无证据，他们不是警察局可以申请一个搜查令带回去慢慢审，私家侦探是没有权利逮捕别人的，他们扮演的角色只能是找到凶手，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实行抓捕或是击毙。
注意前提：证据确凿！
“两位先生，你们有工作找我？”
塞尔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第一眼，唐纳德视线凝固。
眼前这位管道工人，身上穿着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工作服，双手，脸颊上都带着一些污渍。
面容憨厚，看到干净整洁的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的脏手往后藏了藏。
这是控制一大群老鼠偷窃埃布尔大半个仓库珠宝的盗窃犯？
“塞尔先生，我们是私家侦探，最近正在追查埃布尔先生家中......一只手表失窃的事情，我们注意到前几天你曾经进过埃布尔天先生的家，请问你在他家中做了什么？”
夏洛克的语速很快，很显然，他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我可没有偷东西，那天埃尔布先生家里厨房的管道堵住了让我去修理，我保证我只是修理了通水管道！”
塞尔有些紧张，前后语序不搭。
“然后呢？关于管道这方面，你是否拓宽了管道。”
“对啊，我确实加宽了埃布尔先生家中的排污管道。”
居然如此轻易的承认了......
夏洛克的脸色不太好看，管道的拓宽是案件的关键点，那是老鼠潜入的通道，而塞尔如此轻易的承认，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
“当时是谁让你拓宽的管道，你不是清理堵塞的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是一个捕鼠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排污管道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就是它堵住的管道，本来我把它清理出来就要走的，但捕鼠人对埃布尔先生说如果不扩大管道，说不准还会有老鼠钻进去堵死在里面，然后埃布尔先生就让我动手把管道扩张，换了三节管道才完成。”
糟糕，被骗了！
这管道工根本就是捕鼠人投给他们的烟雾弹，故意用语言来引导他们往这方面想.
老鼠的进入确实靠的是管道工扩张过的排污管道，但促成这件事的却是捕鼠人!
“当时你在修理管道的时候，捕鼠人在做什么?”
“他?提着一些工具在房子里四处安铁笼子.......我真的只疏通和拓宽了管道，做完就走了，东西失窃这种事可跟我没关系。”
塞尔还是很在意被当成窃贼，不停的重复澄清自己。
“知道了，谢谢配合，唐纳德，我们走。”
这时候也没时间去解释什么，抓捕罪犯才是最要紧的，捕鼠人刻意隐瞒自己的行为，光凭这一点，几乎就可以断定他的身份。
“可恶啊，第一次办案就让罪犯骗倒了......现在想想，之前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回来，就是在抢占话语的主动权，让我们跟着他的谈话节奏走，不知不觉就被引到管道问题上去，这下惨了，我们两个刚才的行动打草惊蛇，他骗了我们，等我们两个离开，肯定会立刻转移，现在只能希望能赶得及......先生，能不能再快一些，事关埃布尔先生的珠宝！”
“这是你第一次接委托？”
盯着夏洛克那副成熟干练的沧桑面容，唐纳德只觉得牙疼，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力是不是有问题。
沧桑的面容，唏嘘的胡渣，精干的气质......这样的面相，怎么看都像是久经考验的老牌名侦探，居然是个新人。
这下可好，一个是新人侦探，一个更是才穿越过来不久，对这世界的风土人情都是一知半解的“记忆缺失者”，一上来就接了个酬劳为15金镑的大委托，面对罪犯还是个老奸巨猾的驼背老人。
勇者连史莱姆还没打，直接进魔王城堡了啊......
“夏洛克，我觉得不用太难过，你不觉得我们的办案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现在不也是顺利的确认了窃贼吗？换作普通警察，怎么可能比我们快，咱们只是在经验上有所欠缺，被那捕鼠人钻了空子。”
懊恼归懊恼，该吹的还是要吹一下，否则自己的老板怕是要羞愤欲死，毕竟刚才他还在车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已经找到了凶手。
其实唐纳德说的并没有错，这个案子，换作正常的警察来办，别的不说，光是老鼠偷珠宝这一点，唐纳德敢打包票，普通警察是绝对想不到的。
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情，而是一个思维的定式，就像我们从来不会去想水杯开口说话抑或是家里的猫跳起来给自己一拳（挠两下还是有的）。
捕鼠人同样没想到来跟自己打擂台的会是两个愣头青，误打误撞，正好抓到了关键，即老鼠偷珠宝的事实。
说来也巧，唐纳德正好有灵视的能力而夏洛克身上也有寻踪粉末，否则想要这么快追查到这地步实在不现实。
第19章 异徒（2/2）
嘭！
木门被夏洛克一脚踹开，里面哪还有捕鼠人的身影，只剩下铁笼子内的老鼠还在吱吱叫个不停。
“分头查看，发现线索记得互相通知。”
罪犯通过对他们的误导为自己争取到了转移的时间，既然晚到一步，想要继续追，必须得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和目标，这屋子是捕鼠人的据点，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疏漏下来的线索。
外面的大厅后面的楼梯沿着往上就是捕鼠人平常休息的地方，夏洛克先冲了上去，唐纳德则是留在下面，趁着他不在，再度取出寻踪粉末，上一次过来时由于双方的站位，工作台后面并没有经过确认。
捕鼠人在这里停留，当他们离去之后，他做了什么暂且不知道，至少可以把他的行动路线找出来。
揉捏双眼中间的鼻梁，开启灵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唐纳德这一次进入状态的又快了些，注视着工作台后方的地面，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零星的脚印。
工作台后方左右延申出去的一片区域内，踩满了脚印！
寻踪粉末的效果有层次性，踪迹留下的越晚，在灵视中的亮度就越高，暂且先不去管那些暗淡的老鼠脚印，唐纳德着重看最亮的那部分。
捕鼠人从椅子上起身，回转，走到后方的木柜前......这柜子上面居然有老鼠脚印？
初步的确认情况，唐纳德关闭了灵视，这个能力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能长时间的开启，基本上只要超过10秒，眼睛就会出现问题，所以他为了接下去能够多次使用，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关。
表面出现老鼠脚印的木柜抽屉不多，大部分集中在中层当间的部位，唐纳德调整好位置，往外扯的同时脚步也在后跳，防止里面突然蹦出来一只变异老鼠给自己一口。
抽屉内空无一物，但这抽屉的构造却有些不同寻常，它没有后方的挡板，唐纳德弯下腰顺着抽屉的空当往进去，后方没有木柜自身带着挡板，而是一条直接连通墙壁内部的通道！
深吸口气，快步走到木柜旁边，抓着边角，往前推，这木柜并不重，顺着势头往前倒，后方的情况一目了然，正面墙壁对应着抽屉的位置有着近是个不规则的洞口，不像是人为开凿，根本就是老鼠抠出来的。
这就是一个情报的中转站，捕鼠人有什么想要告诉老鼠的，只要扯开抽屉，让老鼠们趴伏在里面就可以，不仅隐蔽，就算外面突然有人到访，他也可以在短短几秒钟内推上所有的抽屉，保管没人能看出异样。
大白天的关门拉窗，为的恐怕就是这个。
“唐纳德，怎么了，我听见有响声！”
后方传来夏洛克的声音，木柜倒地的声音并不轻。
“我建议你下来看看，捕鼠人与老鼠之间有交流的证据找到了。”
回了一句，就听见楼梯上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夏洛克下来看见墙上的东西，也不需要他解释，一目了然。
“比起这个，我找到了更有说服性的，在楼上，我们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个捕鼠人是异徒！”
从夏洛克口中冒出来的称呼让唐纳德一怔，这个称呼，他听见过，刚从下水道里出来时，那两个凶徒就是这么称呼的他......
“我能问一下什么是异徒吗？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在楼梯上，唐纳德想要知道异徒代表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人。
“你不知道？那我简单的跟你说，这些人或是天生具有或是后天通过某种方式获得的能力......事实上很多人称其为天赋，就像有些人天生比别人跳的远，跑得快，这很厉害，却也厉害的有限，毕竟普通人有自己的极限，即使是平庸之人，通过科学的锻炼计划也可以接近，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具有这些天赋的强化版本甚至是变异版本，就跟寻踪粉末需要的灵视天赋一样，那是普通人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再加上这些人行事百无禁忌，教会才给他们定性为异徒......”
回头看了眼明显还想问其它事情的助手，夏洛克往下压了压头上的礼帽抢先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这是在允许范围内的，今天要不是正面接触到，我也不会告诉你，至于其它的信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特别是不能随便跟其他人提起，最好不要去探寻和散播，普通人知道太多的秘密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找上你的理由。”
我可不是普通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存在可能比捕鼠人还要特殊一些......特殊很多！
“我就想知道，夏洛克你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难道你也是异徒，不怕你口中所说的某些人找上门？”
说好的普通人知道的太多不好呢？
“你以为我做侦探前是做什么的，我可是超自然现象的忠实追寻者，干这行可以借着名义亲身参与到许多事件当中去，就像眼前这一起，我想要的可不只是抓住犯人，捕鼠人沟通并且命令老鼠的能力，你不想要？”
相信大部分人在知道这世界上有超能力并且可以想办法获得时都会忍不住去想自己要是有了超能力该多好。
这就跟唐纳德前世的修仙似的，你知道有神仙鬼怪，还能耐得住寂寞？
夏洛克只不过是属于实干的那部分人，他可能在某个巧合的前提下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接着便毅然决然投入了进去。
只不过他似乎回避了为什么会自己不担心会有人找上门的问题，而是选择打开身前的房门。
捕鼠人的卧室，周围泛黄的墙壁满是裂缝，中间拜访的硬板床前有比大厅中那个办公桌小上一圈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实验用具？
唐纳德分明在其中看到了酒精灯，小型的玻璃烧杯，坩埚还有地上碎成一片的玻璃瓶，被人刻意撩到一起混杂还踩了几脚的粉末堆。
“他把所有材料倒在一起，防止我们找到原本的配方......真是狗屎，要是第一次就能抓住他，这份配方就是我的了！”
比起之前的被骗，眼前这个景象更令夏洛克生气，但他仍旧不遗余力的在旁边扯来一块破布，郑重其事的将地上的粉末裹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什么配方，能让人沟通老鼠的配方？”
“秘密！”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夏洛克愁眉苦脸的围着房间转悠。
唐纳德手指间一直捏着寻踪粉末，工作台周围撒下一些，确实存在鲜亮的印记，捕鼠人不久前就在这里停留过，脚印还延伸向房间外面，追着出去，看到指向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趁着夏洛克懊恼的时候，过去把门打开，这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摆放着两三个脸盆大小，大约1英尺高的箩筐。
借着窗外头的夕阳余晖，唐纳德注意到其中有闪光的物件，弯下腰去在中间的萝筐内捡到一枚金镑！
“夏洛克，我想这里应该就是赃物之前的的储存地了，捕鼠人偷的应该不止埃布尔先生一家，看这个。”
大拇指顶起金镑，暗金色币面反射出橙红色的夕阳余晖，沉甸甸的重量还有清脆的响声，真的好美。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得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万一直接坐火车离开普斯顿市，怎么办？”
这是最严重的事态，一旦捕鼠人逃离普斯顿市，想要再找到他，那就是大海捞针，而且不论最后能不能找到，肯定跟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找找，不是还有两个房间吗？进去看看。”
剩下还有房间是最后的希望，两人仔仔细细的来回排查，只可惜事与愿违，把整个二楼找了个遍，都没能再找到其它的讯息。
种种迹象表明捕鼠人不仅撤退从容，甚至可能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他选择的这个住所，周围几乎全是破落空房，附近区域很难找到目击者，扩大询问范围估计也是来不及的。
唐纳德手里确实有寻踪粉末，问题是里面的量还剩下半瓶，也就是一把，外面那么大地方，撒过去？
哪怕狠狠心撒了，先不说能不能有效的撒到捕鼠人的前进路线上，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他怎么跟夏洛克解释？
再说捕鼠人的位置很可能一直在变动，就算给他一麻袋寻踪粉估计都不够用。
“失败了，一次疏漏，彻底的打草惊蛇，当初就不该贸然进来。”
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夏洛克有些颓丧的扯着手里的草茎，唐纳德这时候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这一次的案件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损失，甚至是有所收获的，眼睛发掘出新能力不说，还得到一瓶价值5金镑寻踪粉末。
“走吧，先吃饭，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慢慢想，现在离深夜还有段时间。”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失败后就彻底的沉沦，夏洛克情绪状态的迅速回暖让唐纳德也是暗自点头。
局势可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第20章 尾行
淋上酱汁的肉排，黑乎乎的李子布丁，解腻的小麦面包和柠檬水，这是晚餐，夏洛克请客。
肉排只有一份，唐纳德大块朵颐，夏洛克则是拿勺子挖着布丁吃，偶尔喝一口柠檬水。
“你只吃布丁不会饿吗？”
两人都没有吃午餐，来回奔波再加上不停的思考，唐纳德又陆续用了好几次能力，不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不可避免的进入疲惫状态，这一顿丰盛的免费晚餐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布丁说不定比你的肉排更顶饿，我喜欢甜食......天马上就要黑了，待会儿真要是找不到线索，那么咱们回去跟埃布尔先生说完，你就下班，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夏洛克敷衍的回答着，他的注意力明显有些分散，勺子不停的捞着布丁往嘴里送，目光却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这个委托就这么放弃了？”
15金镑啊，分成少说也能拿到2金镑吧？算上捕鼠人家中意外得到的1金镑，夏洛克并没有分成的打算，这就有3金镑，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收入也就这么多。
可惜，这委托因为捕鼠人的失踪到此......
思维被打断，唐纳德的目光停滞在餐馆窗外，路灯才刚刚亮起不久，黑色的小蚊虫绕着它飞舞。
在那路灯下，有一只白色大猫正徘徊在餐馆外的垃圾桶旁边，那里有别人扔弃的一些骨肉汤汁，它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吃，偶尔望一眼餐馆内的景象。
到最后它也没吃一口那些落在地上的食物，只是趴在路灯旁的邮箱上舔舐着自己的肉掌。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甜品......餐具不能带出去的啊。”
正发着呆的夏洛克看到唐纳德从自己的餐盘里挖了一大勺布丁，然后将柠檬水拿在手里，端着还有一半的肉排往外走。
对旁边想要上来的阻止的伙计说了一声，起身去追已经出门的唐纳德，等夏洛克打开餐馆门，看到的却是唐纳德蹲在信箱旁边，手指捏着切成小碎片的肉排递向那只猫。
白猫端坐在信箱上面看着子眼前的人类，可能是在判断他的想法，唐纳德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主动蹲下，路灯的淡黄色光芒像一层轻纱笼在一人一猫的身上。
“这家伙......还挺有爱心的嘛。”
夏洛克靠在橱窗边上，烦躁的心情没由来的转好，眼中满是笑意。
白猫在信箱上转了一圈，再度坐下，往前探了探嘴，再缩回去，双眼注视着前方的人类，如此往复，唐纳德的手则是一直举着，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喵~
轻唤了一声，白猫终于张嘴咬走了唐纳德手里的肉粒，这意味着认可，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盘子里剩下的肉块再加上几勺布丁全进了白猫的肚子，唐纳德把沾满了酱汁和甜酱的手指在嘴里吮干净。
紧接着先在白猫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柠檬水，再往自己手里倒了些，伸到它面前，后者欣然接受，就这么喝了小半杯柠檬水。
如果有数据显示的话，此刻白猫的头上应当有好感度+1，+1，+1......
吃喝完毕，接下来就是正事儿了，唐纳德没忘记昨天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眼前这只白猫当时绝对在追杀那只变异老鼠。
而变异老鼠有极大可能跟捕鼠人有关系，这是一个机会！
“我现在想要抓住变异老鼠.....就是有这么大的那只，昨天下午在屋顶上它从你手底下跑掉了，你现在还能找到它吗?”
边说边比划，唐纳德只能期望这白猫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哈哈，你居然让一只猫帮你抓捕鼠人，你不会因为两者都抓老鼠所以互相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吧?”
夏洛克对唐纳德昨天在自家天台上遇到的事情只是知道个大概，唐纳德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好笑。
喵~
看着唐纳德比划了将近五分钟，白猫转身跳下信箱，晃晃悠悠的往附近的街道走去，唐纳德把东西往信箱上一放，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你真信它会带你去找变异老鼠？”
给猫喂了点食物，就想让它帮着找罪犯，这种法子未免也荒唐了。
它也不像是那种能听懂人话的奇异生物啊。
“它不是普通的猫，我亲眼看见的它面对变异老鼠加上一小支鼠群毫不退缩，还把它们全部打退，我想它应当是有些本事的，再说现在才是晚上七点，我们就跟它一个小时又有何妨，哪怕一无所获呢，就当是饭后消食。”
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尝试一下，总比灰溜溜的跑去跟人说委托失败来的要好，多少算一个心理安慰？
实际上唐纳德的脚步往前一踏，夏洛克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
白猫就这么在前头走走停停，跟在后面的两人则是保持着距离，左右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一条又一条街道，一个又一个拐角，时间在两人亦步亦趋的尾行中过去了半个小时。
周围的建筑不知不觉就从热闹的街区变成了仓库与民居交错的环境，街面上的商铺和路人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一些穿着制服的工人走动。
“我们这是到普斯顿市的仓储区了，顺着这个方向再走大半个小时就会出城，更远应该是......农庄聚集区。”
夏洛克是普斯顿市土生土长的人，对这边的城市布局十分熟悉，看了眼路边上的标牌，很快就推测出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仓储区是普斯顿市的一个大型物资集散地，城内的杂货铺，蔬菜摊，水果店一般都来这里进货，白天应当是比较热闹的，晚上就显得有些冷清。
“这些仓库里放的都是什么？”
这两天的天气都还不错，月朗星亮，远处的几座大型仓库尤为扎眼。
“应该是各种农作物还有日常用品吧，我也不太清楚......那只猫呢？”
两人脚步才停了没多久，简单的沟通两句，没成想白猫却不见了踪影。
喵~
左前方一声尖利的猫叫响起，赶忙快步跟上，绕过一间平方，不远处的仓库旁边，白猫正摁着一只肥硕的老鼠，附近还有一些淡红色的肉类残渣。
“那是变异老鼠？体型确实有点大，不过比起你说的，好像还差一些吧？”
夏洛克有些惊讶看着白猫爪子下的老鼠说道。
“想什么呢，那是只普通的，变异的在上面！”
仓库的右侧窗台上，一双猩红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白猫。
第21章 遭遇战
变异老鼠与白猫，一上一下，明明是寻常人眼中最为常见的两种生物，此刻却莫名有着一股对阵时的紧张气氛。
“咱们去帮它！”
“不能去，变异老鼠的智慧程度并不低，现在是野兽之间的战斗，它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会直接往自己主人的身边跑，咱俩要是出现，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你放心，我见过它们对峙，变异老鼠斗不过白猫的。”
墙边的夏洛克拔了枪就要冲出去，唐纳德赶忙摁住了他的肩膀，现在周围并没有大量老鼠，一对一，白猫肯定要比变异老鼠强，静观其变就行。
喵！
白猫低沉的吼叫，前爪用力直接将地上的老鼠摁死，顺势发力，直接从地上跃起，直接冲向窗台。
变异老鼠根本就没有战斗的意思，一看白猫扑上来，立刻往外蹦，它的速度同样不慢。
追逐战！
“快跟上，机会来了，老鼠往外跳而不是往仓库里面跑，它在外面肯定有帮手，而且还不远，否则不会这么干！”
一对一，老鼠想要逃脱猫的抓捕，唯一的方式就是靠着自己比较小的体型去钻一些猫进不去的位置，平地走直线，那是找死。
而变异老鼠偏偏就选择了第二种，不是嫌自己活太长，那它就是有自信在白猫追上自己之前成功逃生，甚至是反杀。
“幸好今晚月亮够亮，否则还真不好追。”
夏洛克身上的风衣因为快速的奔跑发出噗噗声响，白猫和变异老鼠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今天要是阴天，单凭路灯的照明范围，只需要几个转向，两人就会失去目标。
“夏洛克，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耳边是呼呼风声，唐纳德却从中听到了一些其它的声音。
“看那边的仓库......糟了，咱们这是来了老鼠窝啊！”
七八米外的仓库大门裂开一道缝隙，一个个黑影正从里面往外冒。
前方的追逐战这是也停了，战斗却没有爆发，两人躲在仓库边上的铁制大型垃圾箱后面，前方空地上，老鼠成群！
呜~
声音变成威胁时的低吼，白猫拱着背，它察觉到了危险。
老鼠群后方的阴暗当中有一盏煤油灯亮起，数十只老鼠左右分列，驼背的身影走出，手中有铃铛轻轻摇晃。
“我当是什么家伙，原来是一只猫啊，啧啧，追我的宝贝，胆子还真是不小......我这都要走了，都不能让我安生一点？别躲了，出来吧，那边垃圾箱后面的两位，侦探？这附近可都是老鼠，想要逃过我的眼睛，你们得上仓库顶。”
变异老鼠跑到捕鼠人的身下，靠着后腿站立，等着干瘦的手掌抚摸它的额头，随即钻入他身披的黑色斗篷，捕鼠人身体往唐纳德和夏洛克躲藏的地方转动，本来只是杀猫，没想到还有额外送上门的家伙。
“你没武器，别出来，待会儿我出去开枪，三枪不中，赶紧跑，别回头。”
兴许在案件侦查方面夏洛克还是个新手，在战斗局势方面的判断却有着自己的心得，对方身边有着大群老鼠，不论这是不是他控制的极限，被包围的局面是绝对要避免的。
夏洛克不打算进行任何的劝说投降，别人或许不清楚，犯了法的异徒一旦被捕，面对的很可能就是教会的审判，如果说普通人偷个珠宝是关几年，异徒一旦进了监狱，想要再出来就难了，政府以及教会为维护社会秩序，将尝到犯罪福利的异徒放出来的可能性极低。
因此大部分异徒犯法的同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到绝境的前提下绝不投降，而夏洛克并没有在不用枪的前提下将对方逼入绝境的方法。
三枪可以说是一个界限，谁都没想到捕鼠人在逃跑的时候身边还会跟着这么多帮手，夏洛克枪中的子弹不足以面对如此多的老鼠。
“你们不出来，那我过去就是了。”
捕鼠人有些不耐发的拿起挂在脖子里的短笛，一声响，趴伏在地的鼠群纷纷以后腿直立，如同一支等待检阅的小型军队。
二声响，黑色斗篷下冲出三只变异老鼠，直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白猫后撤，面对这阵仗，它选择避战。
三声响，鼠群奔袭，而夏洛克也在这当口从垃圾箱后面转出。
把所有的老鼠派出来攻击，你拿什么做屏障？
砰！
翻滚出去的夏洛克抬枪瞄准射击，动作乱中有序，唐纳德从垃圾箱后方伸出头观战。
既然只开三枪，那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蓄满的气体瞬间消耗三分之一，于是唐纳德就看到夏洛克的上半身猛的一震，出膛的子弹后面的烟火散尽后还带着一股白色气流，沉闷的呼啸声骤然响起。
“枪？”
捕鼠人倒是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煤油灯，灯光下，两撇长胡子，狭长脸颊，尖嘴阔眼，还有那发黑的面容，在垃圾箱后面的唐纳德猛的一个激灵，这哪是人，分明就是一只怪物啊！
怪不得他一直驼背弯腰，还要戴宽沿礼帽，身上还披斗篷，就这副尊容被人看见，恐怕是个人都得报警抓怪物。
一层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捕鼠人的身前，子弹命中，发出的却是一种迟滞的钝击声。
煤油灯中的光亮猛的一暗，只剩下原来的二分之一。
“威力不小啊！！”
刺耳尖利的声音从捕鼠人口中发出，这盏煤油灯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在黑市收来的，寻常枪械子弹，五发以下，连第一层的防御都打不下来，而眼前侦探手中的枪，竟是一枪轰灭了一半！
“废话，要是我手里的是普通枪械，吃饱了撑的出来跟你对峙。”
嘴上嘲讽，手中动作却不停，毫不犹豫又是一枪，依旧轰在那层屏障之上，这一次当冲击力完全耗尽时，捕鼠人手中煤油灯中的光亮已接近风中残烛的状态，明暗不定。
“你会死的很惨，我保证......回来！”
捕鼠人低喝一声，前排的变异老鼠有一只调转回头，半米处跃起，被一只手掌临空捏紧，鲜血迸溅，掀开煤油灯盖，直接往其中倒血！
第22章 周旋
“跑！那盏灯是件防御奇物，可以临时补充能量！”
本该三枪解决战斗，捕鼠人的那盏煤油灯却成了一件对他来说关键的救命道具。
鼠群距离夏洛克只有三米左右，咬紧牙关，再度扣动扳机，将枪内所有的气体耗尽，随即不再去看捕鼠人的状态，转身逃跑。
“毁了我两件宝物，想跑？真当我是软泥怪，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为了能挡住那一下枪击，他先是牺牲了一只精心培育的变异老鼠，用其血液充作防护灯的燃料，这就够令人心疼的了，关键在于防护灯有自身独有的燃料，突然换作别的东西，磨合就成了大问题，
这就跟枪械零件一样，越是精致就越讲究零件的搭配，稍有瑕疵就会造成枪械整体精度或是威力的下降，异物的入侵对这盏灯无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从现在瓶身内不断闪烁晃动的火光就可以知道，以后这件东西的作用将大打折扣，想要修复，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阴沟里翻船，捕鼠人也是动了真怒，短笛连连吹响，前冲的鼠群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
凶性大发！
“分头跑！”
两人分开跑可以将鼠群分流，逃跑的几率也就大上一些。
“我有枪，你怎么办？”
在夏洛克看来，他可以通过手中的枪来进行反击，唐纳德可是一件武器都没有，被追上那就是个死局，只是此刻已经转过另外一边跑了段路的唐纳德是听不见的。
唐纳德的计划很简单，尽可能的往外跑上街道，只要能进入人群，就能找到帮手，这几十只老鼠围杀他一个简单，但只要人多上一些，压力被分担，他的战斗力不论如何对上几只老鼠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这控制老鼠总有个限度，范围，数量，这些都必然有个定量，否则捕鼠人也就不用偷珠宝了，数万只老鼠招摇过境，直接抢都没问题。
变异老鼠是关键！
这是唐纳德的想法，之前夏洛克在战斗中他便用灵视观察过这些老鼠的状态，寻常的老鼠只是白色，而变异老鼠却和捕鼠人身上一样散发着红光。
唐纳德认为普通的老鼠很只是毫无意识的傀儡，它们在一定的范围内由捕鼠人高强度控制，一旦脱离了这个范围，控制力减弱，转而由变异老鼠作为控制的核心，所有的变异老鼠又受到捕鼠人的直接控制。
简单来说就是冲出某个距离后，两级控制变成了三级，就比如学校日常中的上课时间，由老师作为掌控核，而转到自习时间，就会变成以班委为掌控核心，两个时间段的秩序和控制核心的约束力自然有些许不同。
大胆的猜测，谨慎的求证。
奔跑的途中，唐纳德不断的回头看后方的变异老鼠，摸清楚它的位置，并且在周围寻找着高架台或是能够攀附上屋的东西。
一方面自己尝试方法必须在静止的前提下，另一方面......他真的快跑不动了。
你不能指望一个宗教系，整天跟一堆教会典籍，历史文献打交道的人运动能力有多强，至少现在的唐纳德和前身都不行。
喘着粗气，喉咙干渴到连口水都在变稠，小腿在发抖，双手已经竭尽所能再摆动，只希望能多压榨出一些体力。
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思考，也算是种本事。
天无绝人之路，在仓库区内穿行了数分钟，总归还是让唐纳德找到一处堆叠起来的货箱，就靠在一处仓库的上方。
接着前冲的势头，手脚并用，踩着底层的货箱，一层层往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房顶。
“呼~呼~咳咳......”
直接转身坐在仓库顶棚，双腿搭在前方，张大嘴尽可能的让更多的新鲜空气进入身体，耳朵和脑腔里尽是一阵阵的嗡嗡声。
今天之后一定要想办法锻炼身体，最起码得能跑能跳！
底下的几十只老鼠只有变异老鼠能直接蹦上来，但它们也有自己的方法，在变异老鼠的几声嘶叫中，这些老鼠开始以叠罗汉的形式往上攀附，速度不慢，而变异老鼠就冲在最前头。
唐纳德就坐在顶上等着，看着那片灰黑色的浪潮一重重的往上增叠。
还剩下一个货箱的高度，唐纳德已经能够看清最前面那只变异老鼠暗黄色门牙，但这距离还不够。
“来吧，我倒要试一试你究竟是不是这些老鼠的控制者。”
调整着自己的精神状态，唐纳德想到的方法是以自身刚摸索出来的精神力去攻击这只变异老鼠，只要冲垮它的精神状态，捕鼠人总不能控制一具毫无思想的身躯吧？
半米！
大群老鼠身上的刺鼻气味疯狂的往唐纳德鼻子里冲，那些如绿豆大小的猩红眼睛无一不再盯着他，它们收到了指令......吃掉眼前的生物！
吱~
最先上前的是变异老鼠，这并不常见，就像在天台上一样，面对一些强大的对手，它喜欢让自己的手下先去试探，但这一次不一样，眼前的人类，对它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只要冲进他的怀里，利爪，尖牙，都将成为武器！
精神冲击！
唐纳德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储存着曾经的记忆，不可否认这一份记忆在他认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学习知识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因为那是另一种文化，两边根本就不搭界。
然而前世那个被称为信息爆炸的年代却给了他一个极为珍贵的特质充满创造性的想象力！
前世拥有超能力的人有没有不知道，但在唐纳德看过的许多作品当中，精神力强大的人出现的还少吗？
这几乎是一些西方剧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他们的攻击手段或许只是普通人臆想出来的，但在如今的唐纳德身上，这就是最好的参考！
如今自己的精神力很弱，那就用最简单的技巧。
精神冲击！
想象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精神力变成一根细针，冲进变异老鼠的头颅，攻击它的头脑。
下一秒，唐纳德的鼻孔中拖出两道血痕，头脑中的眩晕感骤然加重，这是超负荷使用精神力的代价！
身前的虚空中突然产生一股乱流，代价既然已经支付，该有的爆发自然是不能少的，如果此刻唐纳德开启灵视，他就会发现身前原本飘忽的精神力确实出现了凝聚的迹象，只不过凝成针是不用想了，顶多就是个手指粗细的小棒槌。
但是对付变异老鼠......足够了！
第23章 审判者
这股精神力冲入变异老鼠的头颅一阵搅动，正要前扑的变异老鼠身形凝滞，下一秒跌落货箱，这时候才开始挣扎尖叫。
白色的身影从旁边猛突，与半空中接下坠落的变异老鼠，鲜血滴落在地，吱吱声戛然而止。
“死了？”
另一边的捕鼠人惊疑低呼，在他的脑海中，有一只的变异老鼠的精神力印记已然消失，这已经是死亡的第二只了，狰狞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变异老鼠的培育最快也要三个月，今天一晚上死了两只，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就这么浪费掉，怎能不让他心疼。
这两个人一定要死！
捕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仰头吞下其中的液体，转向唐纳德所在的方位，他要亲自动手！
然而脚步才刚抬起，却又放下，脸上的皱纹连连抽动。
“谁！出来！”
嘶哑的声线加上呼喊时的破音，格外难听。
“菲特克力文，代号捕鼠人，天赋是与老鼠之间的心灵沟通，还有一定的药剂调配能力，手里怀疑有可以强化老鼠能力的特效配方，就是你吗？”
夜空中飘来浑厚的嗓音，捕鼠人前方的仓库右侧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身穿白色衬衫，外罩一件夹克，下身则是一条宽松的直筒长裤，到了捕鼠人跟前便脱下外套，解开胸前的两颗纽扣，厚实鼓胀的胸肌迎着夜间微风。
在他脖颈中挂着一个细绳串起的徽章，是一个小型的蓝色盾牌，在这盾牌之上还刻有一个铁锤与天枰的统合物。
“我认得这个徽记，你是正义之神的信徒......审判者！”
捕鼠人的脸色数度变换，终于又阴沉下去。
在莱恩帝国的任何地区，都可能存在各大教派的教堂与牧师，这些教派实力强弱不一，信仰的存在也不一样。
官方政府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特别是寻常人不知道的那部分，他们需要借助教会的力量。
信仰正义之神提尔的正义教会便是政府警务系统选中进行合作的宗教之一。
原因很简单，这个教会的教义中明确的写着法律为重，惩奸除恶！
因为政府的提倡，正义教会的信徒在全帝国各个司法机构入职，律师，法官，保安官，警察等等，而审判者便是正义教会为了应对社会的另一面而设立的武装部门。
这类部门各大教会都有，只是称呼各不一样。
捕鼠人近期的一系列犯罪行为早就进入了正义教会的视线，只不过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又有老鼠这种无孔不入的探子，这才迟迟没有被抓捕，今晚审判者部门却意外的收到了仓储区的发现大量老鼠踪迹的报警，这才组织队伍赶来。
壮汉，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在他的身后，还有腰间挎着长剑的青年和一头金发随风飘扬的持枪女孩，
“汝当发倔一切事物的真相，严惩所有犯罪，纠正所有错误，并将永远以正义与真诚作为行动的准则......伟大的公义之神，您的仆人将惩罚眼前之人，感谢您赐予我的力量。”
嘴唇轻吻脖颈中的盾牌徽记，壮汉大跨步的往前。
“捕鼠人，汝犯下的罪：盗窃，抢劫，侵犯他人**，今晚，你被捕了。”
先声夺人，壮汉列举捕鼠人的罪状，每列举一条，他身上的气势便精悍一分，这是对自己的肯定，亦是对自身信仰的肯定。
我在惩罚罪人，于是我的拳头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挥出去！
“不，你没资格抓我......你们不是讲究平等吗?那就等我的鼠群回来啊!”
捕鼠人的能力有大半都在自己的鼠群身上，偏巧不巧，鼠群现在都散出去追杀那两个私家侦探了，尽管这时候他已经不惜一切的在下令让它们赶紧回来，那么长的距离，总是有间隙的。
这时候的捕鼠人对自己今晚报复性的行动着实追悔莫及，直接离开不好吗？等到离开普斯顿市，先去乡下避避风头，等自己实力变强后再回来多好，非得找那两个普通人麻烦，这下可好，眼前这三个，可都是正统使徒！
“我们的平等对应的只是淳朴善良的人们，你，没有资格，捕鼠人，你还没有犯下重罪，束手就擒吧。”
只要还没有杀人，那就不至于处以极刑，壮汉到捕鼠人身前几米处时沉声说道。
“束手就擒......别开玩笑了！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我这年纪进监狱，那不是在里面等死吗？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配方......就算你们是审判者，我也要斗一斗。”
再度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剂，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暗红色的液体，掀开瓶盖，喉结上下滚了个来回，仰脖咽下。
壮汉见状，脚步立刻加快，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些异徒在陷入绝境时往往会有用来拼命的特殊手段，他要提前压制住捕鼠人！
拳头直击对方的脸颊，作为一名格斗士，他对自己出拳的速度与力道颇有自信，只是击晕而不是杀死，捕鼠人还没到需要当场击毙的程度。
啪！
沉闷的**碰撞声，壮汉的拳头竟然被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给接下了！
“吱吱.....我的强化药剂怎么样?很不错吧!”
黑色斗篷下的身躯迅速膨胀，借助壮汉拳头的手掌发黑发硬，指甲更是越发下场锐利，不一会儿，捕鼠人的身后更是抽出了一条粗壮的尾巴，直接抽上壮汉的脚腕，拖着直接撞上旁边的墙壁，烟尘飞溅！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队长？这个捕鼠人居然留有这样的底牌，本来以为就是个会操控鼠群的老人，没想到还拥有违禁药剂。”
女孩打开手中长枪的保险，以半蹲的姿态瞄准。
“你忘了队长怎么跟我们说的，这一次我们只需要观战，熟悉流程，学习经验，你不会以为队长会输给着这种怪物吧？他可是有神赐天赋的人......你看。”
青年按着女孩的肩膀，不远处的烟尘中，被称作队长的壮汉起身，浑身上下只是沾了些灰尘，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捕鼠人清楚的知道刚才那一下抽打的力道有多重，那可是能让普通人直接死于冲击力的攻击啊。
“拒捕，袭击审判者，你的罪孽正在加重。”
话音刚落，躬身奔跑，壮汉庞大的身躯行动间的速度却堪比短跑选手的全力冲刺！
“健足，只要拥有它，哪怕是一头肥猪，百米也能跑进十秒。”
这是一项常见且实用的天赋，无论是应用于追击还是逃跑，都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因此大部分审判者在初期的天赋选择上都会对它表示青睐。
“你的动作太慢了！”
药剂完全发挥出来的捕鼠人动态视力极强，壮汉的移动速度快，不意味着他的出拳同样迅速，仿照之前的行动，捕鼠人再度伸出爪子要去抓拳头。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拳头上刹那间的震颤，拳头接触爪子，下一秒捕鼠人便感到有沛然巨力冲来，整个人凌空飞起，落地滚了好几圈才把气力卸去。
“重拳，经过锻炼，身体挥拳时的力量将大大增加......这就出来两个天赋能力，剩下的还有一个，今晚要是能看见队长的神赐天赋，回去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青年盯着场内的战斗，今天是他与身边的女孩第一次正式参与外勤任务，对上的还是这种怪物，心情的兴奋可想而知。
这种感觉另一边躲在仓库后方的唐纳德也有，而且更为强烈。
追他的变异老鼠被他和白猫联手解决，他的猜测没有错，失去变异老鼠的约束，其它的普通老鼠立刻便成了一团散沙，没过多久便散了个干净，而他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悄悄的摸了过来。
“这阵仗......幸好之前没有跟捕鼠人正面交战，这个时代的平静生活，原来是靠这样的强人在支撑着......”
今晚这一战对唐纳德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诚然，他也身具某种能力，但比起普通人其实强不了多少，目前会的攻击技巧只有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精神冲击。
而眼前这两人向他展示了强者之间的战斗方式，一个喝药变成怪物，另一个以人类的形态却做到了一拳轰碎墙壁，每一次冲锋都像是百米冲刺，凶猛无匹。
喵~
一声猫叫在此时打断了唐纳德此刻的心潮澎湃，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
这些人不管是谁，从眼下的局势来看，三对一，捕鼠人的输面很大，一旦他们取胜，捕鼠人的东西很可能就此落入他们手中。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抄捕鼠人的老窝？
这捕鼠人那么有本事，他的落脚点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除了埃布尔先生家中失窃的珠宝，说不定还有变身怪物以及培养出变异老鼠的配方，就算自己用不上，想必也能卖不少钱。
自己现在缺的就是钱啊......体内可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没有解决呢。
富贵险中求，要是一点险都不愿意冒，还怎么成事儿。
“这一次多谢你帮忙，下次再遇上，一定请你吃饭。”
转身对身边的白猫到了声谢，看准捕鼠人的位置，往他身后的仓库移动。
第24章 记忆消除
捕鼠人不会离开自己的临时落脚点太远，这是可以肯定的，那么多的珠宝还有自己的其它家当，要是让一个路过的人拿走了，那才是最令人懊恼的事情。
唐纳德撇开战场，为了不暴露，特意绕的大圈，捕鼠人所在方位的身后是为数众多的仓库，换作其他人想要找到其中的一处落脚地难度估计不小，但唐纳德可是有寻踪粉末的人，看准方位，往门口撒下一些，短时间内开启灵视，立刻就能通过鼠群的存在分辨出是不是捕鼠人的据点。
找到了！
在战斗声响传来的位置正后方的一间小型仓库外，灵视中出现发亮的脚印，前不久刚有人在这里进出过，地上同样也遍布着老鼠脚印，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仓库并不是捕鼠人的，门外的锁头已经被他以某种方式撬开，整扇门不过是虚掩着，唐纳德迅速的侧身进去，紧接着再把门关上，捕鼠人今天估计是要栽，就看那些人多快结束战斗了。
由于是小型仓库，面积也就普通人家的客厅大小，进了门，借着两边天窗照下来的月光，里面的布置若隐若现。
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唐纳德也没兴趣摸黑去找被捕鼠人存放在这的东西，干脆又捏了一撮寻踪粉末，看了眼瓶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一，塞进衣服口袋。
所幸地方就这么点，那么多东西想塞进一些狭窄的地方也不可能，况且半个小时前捕鼠人还满心以为自己鱼入大海，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哪会花心思研究怎么藏东西。
顺着地上的显现出来的脚印，唐纳德在仓库里侧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竹篓，竹篓的内层用棕色的布料内衬，上面则是用竹盖掩着，伸手将它拿开，移了移身位，让月光能够罩到其中。
最先入眼的还是最底下的那一大包东西，随手扯了两下，立刻就露出一部分的珠宝项链，这是赃物，埃布尔家里的东西，唐纳德还不至于偷别人的东西，再说就算他昧着良心拿了，虽然没人知晓，但是想要把这些珠宝换成钱，仍然是个问题，他没有特殊的路子，如果去正规的珠宝店销赃，那就等于告诉别人是他偷的东西。
目光转到旁边的物件，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子，一本笔记，还有一个比拳头大一些的布袋。
先开匣子，这里面用小木片分成了数个隔间，每一个里面都装有药剂或是药粉瓶子，应当是捕鼠人已经调配好的药粉，唐纳德将木匣从箩筐中拿出来放在一旁。
拿起笔记随手翻阅，上面有着大量的文字和数字记述，其中多次提到了药剂制作，这应该就是捕鼠人的研究笔记，唐纳德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如果这本笔记其中的内容够详尽，它的价值绝对不会输给萝筐里的那袋珠宝，特别是捕鼠人喝下的能让他变身成为鼠怪的药剂配方，要是能够配置出来，这种压箱底的东西绝对有市场！
赶紧塞进自己的衣服里面贴身放好。
最后剩下的布袋，其中的东西是最为普通，却也最为实用，一袋子的钱币！
“怎么这么少......”
唐纳德本以为是一袋子的金镑，结果却是只有零散几枚，大部分都是先令，价值大打折扣。
捕鼠人并不穷，相反，因为有着鼠群帮忙的缘故，他在很多时候都相当富裕，只不过谁让他的副业与众不同呢，配置药剂向来是最砸钱的事情之一，材料，调和剂，实验用品......越厉害的药剂所需要的材料越珍贵，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又是一个异徒，没有组织的支持，所有的东西都得自己掏钱，为了研制出变身鼠怪的药剂，一次次的尝试花光了近段时间积蓄中的绝大部分，这也是偷窃埃布尔家珠宝的原因，只要这一票得手，他就能获得新的资金支持接下去的研究。
好不容易研制成功，以为自己有了底牌，当头就撞上正义教会的审判者队伍......想想就替他难过。
“我会记住你的，捕鼠人先生，你是个好人。”
珠宝不动，其他东西全部往怀里一揣，大丰收，撤！
“哼哼哼~哈哈~”
开了仓库门，再把门变成原来的样子，唐纳德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回头，所有的表情全部凝固在脸上。
“晚上好。”
夹克搭在肩膀上，壮汉右手提着瘫软的捕鼠人，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当队员告诉他有人在仓库内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
“额......晚上好。”
冷汗顺着脸颊落下，唐纳德这时候也有些慌乱，他的精神力在之前的攻击和灵视能力的使用中已经完全耗尽，打量眼前这个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猛男。
不是他吹，这人杀他估计不用第二拳......
“别紧张，我们是警务人员，只要你不犯法，就不用害怕，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在这做什么，要诚实。”
出乎意料的语气，对于平民，壮汉身上并没有那股凌厉的气势，只不过哪怕面无表情，就那副身材，依旧给人巨大的压力。
“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斯威夫特侦探事务所的助手，最近我们......”
其实也没什么好撒谎的，唐纳德确实没做坏事，他和夏洛克是追查捕鼠人来的，又不是什么不正当行为。
“这么说今天我们能抓到捕鼠人还是靠你们的帮助，既然如此，只要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再喝下这瓶造梦水，你就可以离开了，放心，这不是毒剂，而是能让你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当作一个梦的药剂，不会造成其它任何方面的伤害。”
“我知道，你们要杀我，不用浪费毒剂......我喝了不会马上睡着吧？总不能在这睡一晚上。”
“不会，这是在你睡眠的时候起效的。”
睡眠的时候起效，就不怕人睡觉前把所有的事情记下来？唐纳德腹诽着。
“好吧......我喝了。”
这骗人的技巧略拙劣啊，奈何形势没人强，三个审判者在面前，这也不是用别的法子能够蒙过去的，因此唐纳德也干脆，把笔记和木匣子拿出来，有些可惜的看了两眼。
脖子一仰，干杯！
刹那间，头晕目眩......
第25章 下水道中的记忆
“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藏着的东西，钱币之类的就别动了，这位先生帮助我们抓到捕鼠人，确实该有些奖励......出来吧，还没看够？”
往旁边的一座仓库望了眼，普通人被人注视都会有感觉，更别说他们这些人。
“亚科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好巧啊。”
“巧？刚才他一说是斯威夫特侦探事务所，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夏洛克，你可是答应过我和波伊斯不往这种事情里掺和的，说了多少次，异徒很危险，像是这家伙，今天要是我们不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要是你被异徒伤害，波伊斯肯定找我这个答应看顾你的人拼命，你让我找谁说理去？”
每次看见夏洛克都让亚科头疼，换作别人，一瓶造梦水，就跟地上的那位一样，一口下去，第二天保管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眼前这人却对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心知肚明，没办法，谁让他的家人就是审判者之一，而且还是自己的好友。
还是个极为护短的家人......
“那让我加入你们啊，波伊斯可以，我肯定也可以。”
对于自身的条件，夏洛克有足够的自信，之前对阵捕鼠人的三枪，足以证明他的射击天赋。
“不行！没经过波伊斯同意，教会不可能批准让你加入审判者！”
只有走进另一个世界，才会发现那里的阴暗与危险，波伊斯和亚科经历过太多生死考验，所以他们要阻止夏洛克这个后辈。
“那就是没得说了嘛，帮我把他扛回我家，还有仓库里的东西，那可是15金镑的委托。”
夏洛克撇了撇嘴，要是能说动这个大块头，他早就成为审判者了，不过嘛......只要把那文字翻译出来，他们不接受自己都不行！
“搬回你家？”
亚科诧异的问了句，表情可不太好。
“不然呢？这是我助手，总不能让他在这里躺一晚上，不搬回我家，难道睡你家？”
差了一点啊，要是能快些出来，说不准什么都到手了......看着地上的助手，夏洛克不无遗憾的想着。
“这人是波伊斯队长的弟弟？第一次看见亚科队长被人这么使唤哎......”
背着长枪的女孩低声对身旁的青年说道，要知道亚科先生在他们这些新人眼中可是绝对可靠的强者。
“你们两个把他带回去之后就下班，我还有事要处理。”
还没等青年回话，亚科已经把捕鼠人扔给了他们，此时药剂的效果已经结束，短时间内他是缓不过来的，所以不担心出意外。
“等等，把那瓶药粉给我，就是手里单独拿着的，那是寻踪粉末，我花5金镑买来的。”
之前搜身的时候，唐纳德身上的寻踪粉末也被找了出来。
“给他......你买寻踪粉末干嘛？那需要灵视才能看到，不会被骗了吧。”
“我乐意，有钱，任性！”
当初夏洛克可是先去找这家伙买的，审判者仓库里肯定有类似的东西，结果他死活不肯卖，只好去黑市碰运气，结果买了一瓶自己完全用不上的。
“怎么只有这么点了......”
晃了晃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寻踪粉末，夏洛克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唐纳德，给唐纳德的时候明明是大半瓶，他记错了吗？
还是说已经用掉了？
**
眼前的景象边界模糊，中央却很清晰，正是之前进行降魔仪式的下水道。
唐纳德以上帝视角看着自己一项项工作的准备，刻画法阵，摆放动物尸体，紧接着念动咒语。
这是一个梦境，一如昨晚。
“伟大的米内亚托，您是深渊智慧的拥有者，您是邪能的引导者，万物的虚实皆无法逃过您的双眼......”
他祈求的恶魔名叫米内亚托，从咒语以及祈祷词中看，并没有出现某某的主宰，某某之王一类的字句，而是强调了智慧与邪能，还有双眼的能力。
怪不得自己的双眼可以开启灵视以及看到一些奇怪的气雾，深渊智慧，应该指的就是我脑海内的文字信息了吧，那这邪能呢？
这个能力，始终没有出现......
咒语还在继续，但换了一种音调，眼前的自己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照着上面吟唱，他不知道内容，唐纳德肯定这一点，因为那段话的意思他很清楚。
“我愿意将我的灵魂与**全部奉献给您，只求您为杰弗里拉斯托勒解决迷惑。”
这是一段恶魔咒语，唐纳德完全的牺牲自己来换取恶魔对另一个人的帮助！
要知道面对普通人的祈祷，神明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与一定回应，心情不好便不理会。
恶魔不一样，他们需要祭品才能召唤，就凭这些低级的腐烂动物，强大的恶魔心情好的时候会回应（吞噬召唤者灵魂），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也会回应（折磨完之后再吞噬灵魂），这就是恶魔的准则，也是唐纳德脑海中下意识的反应。
召唤能够响应与祭品相同程度的恶魔是所有降魔仪式主持者都必须知道的一点，很显然，前身不知道。
唐纳德本以为是这个原因才导致的恶魔吞噬灵魂，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而是有人故意隐瞒了某些事情，并且给了前身一段献祭的咒语，这么一想，那个法阵很可能就是一个单纯的献祭法阵......
有人想要干掉前身，咒语中提到了杰弗里拉斯托勒，唐纳德如果没有记错，那是罗南之前在饭店中所提到的，邪教内部某位高层的名字。
罗伊，乔斯，使用降魔仪式而死，再加上自己的前身，如果没有自己的突然降临，他恐怕也逃不过这个结局。
再加上一个正要尝试的罗南，凑齐当初做事的四人，
之前遇见罗南时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根本就不是奖励，而是以奖励为名，实实在在的杀人灭口！
他们究竟弄到了什么东西，使得邪教内部为了保证事情的隐秘性而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把他们全部清理掉。
杰弗里拉斯托勒，这又是个怎样的人物，能让这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办完事后，又一无所知的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思想在此刻陷入混乱，
于是画面定格，光线渐暗......
第26章 清点收获
嘶~
在腰酸背痛中醒来，唐纳德睁眼看到的是用月季花作为花纹的壁纸包裹的墙面，这不是他家，而他现在睡的是地板，沙发在旁边，上面还有一团褶皱在一起的毯子，那应该是他本该待的地方。
坐上沙发，尽量让自己的脊背贴合沙发背部，缓解浑身的酸涩感，记忆在下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昨晚在仓储区的记忆以及梦境中的记忆。
是的，造梦水并没有真的让唐纳德失去昨晚的记忆，亚科拿出来的那瓶造梦水仅仅只是针对普通人的，唐纳德显然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中，特别是在他精神力方面本就强于常人的前提下。
针对异徒的造梦水倒不是没有，只不过就像鼠怪变身药剂一样，很贵重，一瓶少说也要3金镑往上，正义教会驻地可没有矿，3金镑的造梦水没法批量生产。
检查身上的物品，木匣子和笔记被拿走，寻踪粉末还在口袋里，只是好像换了一个位置，剩下的钱币.....那个钱袋子还在。
统统倒在桌面上，一共是3金镑又15先令，还有10几便士，再算上自己现在拥有的，5金镑左右，不知不觉，唐纳德就成了一个小有积蓄的人。
只是小有而已。
嘭嘭~
楼梯那边有声音，穿戴整齐的夏洛克兴许是听到了客厅中发出的声音，从二楼慢悠悠的下来。
“不用想了，昨晚你遇见了特殊部门，还看见了捕鼠人的能力，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他们消除了你的记忆，你就当是睡了一觉，埃布尔先生的委托已经完成，你找到的捕鼠人落脚点，理应有回报，2金镑，属于你的分成，至于详细情况，你还是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一口气给出所有问题的答案，省的唐纳德问东问西。
“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有被消除？”
张了张嘴，唐纳德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糊弄过去，现在倒是省下了。
“他们没发现我，事实上我发现有政府力量介入后就躲了起来，等到外面的战斗声响结束才出来，看见你倒在一个仓库前，里面就是捕鼠人偷来的珠宝。”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买个早餐再回来工作。”
还想说回家，抬头一看壁炉上方的挂钟，早上七点，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工作时间。
“别忘了帮我带一份，请我吃，就当作今天晚上带你去地下黑市的报酬。”
夏洛克正在单座的沙发上摆姿势，他昨天答应了唐纳德如果委托顺利完成，有了这笔钱，两个人就去地下黑市逛上一圈。
听到这消息，唐纳德的精神一振，对于地下黑市，他还是很期待的，先去一楼的厨房洗了把脸，简单的漱口。
热腾腾的早餐在七点半的时候出现在客厅的桌子上，夏洛克此时正进入状态，唐纳德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坐到一旁继续自己的工作。
打开文件袋，里面的文件被替换过了，这一次是一份新的文字组合，唐纳德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他的工作就是翻译。
只是随着翻译的进度，他注意到这上面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被打乱，所有的文字组合都有自己的意思。
风干的雄鹰右眼，灰根草，泥渍幼虫......一个个名称在脑海中停留，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单纯的语句内容，唐纳德能够感觉到这些应该都是某个配方中的材料。
夏洛克突然将这份东西交给他翻译，极大可能是因为晚上要去地下黑市，正好选出了需要翻译的材料部分。
只可惜这些都只是名称，后面并没有跟着需要的量，否则唐纳德还真就想要尝试模仿一下。
“呃啊~真舒服......今天的进度不错啊，已经翻译出了六个物品。”
舒展着身体走向唐纳德，看了眼文件上用通用语标注的内容，有些惊喜。
“就跟我上次说过的一样，这些都是连贯的文字，很容易联想，我发现好像都是材料的名字啊，某种特殊药剂或是配方？”
与其拐弯抹角的查探引起反感，不如直白的问一声，经过第一个委托的磨合，两人之间应当是有初步的信任基础的。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配方，至于它的作用......虽然不能跟你说，但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唐纳德，你很聪明，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他们消除的只是你昨天晚上的记忆，至少在那之前的记忆你是有的，比如捕鼠人不是个普通人这一事实。”
接触异徒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普斯顿这座城市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异徒，偶尔有人发现一些特殊的现象也是常有的，夏洛克本身就是个目击者，又是个普通人，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顾及，完全当作是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的谈资。
“根据推测，捕鼠人能控制老鼠，他真的可以吗？”
作为一个失忆的人去装失忆，唐纳德的演技只能说发自内心，浑然天成。
“当然，要不然怎么偷珠宝。”
要是亚科知道夏洛克就这么随意的把捕鼠人的信息透露出去，肯定后悔昨天没让他也喝一瓶。
“那你找到珠宝的时候有找到控制老鼠的方法吗？捕鼠人既然要逃跑，重要的东西都在身边。”
自己过手的东西，唐纳德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诱饵，他要让夏洛克继续这个话题，既然不能单刀直入，那就慢慢蹭。
唐纳德前世作为一名辩手，擅长的就是细节上的思维反应，通俗点说就是举一反三，以及短时间内语言组织能力，这种能力一些经验丰富的警察也会有，他们在审问罪犯的时候往往会从一些生活琐事开始。
当人谈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时，心里的防线不由自主的就会松懈，然后在某个节点上悄悄的转移话题，大部分罪犯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带进去，等到一些关键信息脱口而出，那就什么都晚了。
“有应该是有的，估计被政府部队拿走了。”
说起这事儿，夏洛克很是遗憾，低头翻译的唐纳德嘴角上翘，成功了。
“如果咱们得到那东西，是不是也能控制老鼠？这能力看着有些低级，想着也有些低级，但好歹是个特殊能力，你说是不是？”
这个问题的深层意思其实是在问能力的通用性，一个人的能力获取方式，另外的人是否可以借鉴，甚至是完全的模仿。
“不好说，有可能行，也有可能不行。”
“看运气？”
这就是在问能力获取的条件了。
“看人，捕鼠人可以，说不定我们就不行，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你该不是在套我话吧？”
说到一半，夏洛克喝了口牛奶，有些狐疑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而已，今天晚上不是要去地下黑市么，我就想问问普通人能不能成为......异徒？”
“理论上来说谁都有可能成为异徒，只不过在没有教会或是政府帮忙的前提下必须要付出巨大代价和承担巨大风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性命不保，怎么，你有兴趣？”
饶有兴致的看着唐纳德，对于这个临时招募来的助手，夏洛克难以避免的产生了好奇心，这个人的想法与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有些不一样。
“这可是不被政府和教会承认的身份，一旦被发现，你将要面对定期的询问与调查，有些时候还会面临生活上的监视，甚至稍有出格的行为都会招来抓捕，这可是一般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异徒之所以被称为异徒，那便是在政府与教会不遗余力的宣传下，他们被打上不合法，不守法的标签，这便是现今的大环境。
你主动也好，被动也罢，成为异徒，那就意味着身份的转换，一些正常人都能拥有的权力将被强行剥夺。
当然，允许反抗，这是异徒的权力，只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的将是一群训练有素，能力强劲，经验丰富的敌人。
国家机器加上宗教宣传，你可以说这稳定了社会局势，但这显然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大部分的异徒，这意味着**！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舒舒服服的活着。”
这句话从唐纳德口中说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自己一个异界来客，如今邪教要杀自己，家里有一个目的不明的女人，身体里还有一只恶魔虎视眈眈。
强大，是唐纳德生存下去的唯一道路，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舒舒服服的活着......这就是你的想法么，有点意思。”
在夏洛克的理解中，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唐纳德想要通过力量去获得优渥的生活环境。
这种想法低劣吗？
听上去思想觉悟确实有些不够高。
但这其实是所有人都有的想法，人活着所作的一切，吃饭，睡觉......
哪怕是现在过着艰难辛苦的日子，为的不就是能让将来的自己过上舒服日子？
唐纳德的要求其实很低。
唐纳德的想要达到要求的路却很难走。
第27章 地下市场
“地下市场不止一个？”
街道上，夏洛克正与唐纳德边走边讨论着地下市场的事情，话头是后者挑起的。
“当然了，普斯顿市有南北两个市场，我们要去的是离我们比较近的南部市场。”
夏洛克头也不回的说道，他的目光一直在手中的笔记本纸页上，唐纳德翻译的内容全被都被二次抄录在上面。
“为什么......”
“为什么有两个？理由很简单，政府规定。”
这理由只是夏洛克用来堵唐纳德嘴的，真实的理由当然要更复杂一些。
整个普斯顿市的地下交易量并不小，一方面地下交易对商品的把关没那么严格，从来没有质监局之类的部门，货物来往全靠眼力分真假，有人把水货当成真货卖，也有因为自身眼里不够而把真货当成水货卖的。
宰客，捡漏，这种事在地下市场屡见不鲜，而大部分人还就吃这一套，相比于那些在摆上货柜前就层层翻查过的正规店铺，这种地方总是能给人一种奇特的刺激感。
人一多，麻烦就来了。
不说店铺，卖家至少也得有个地方搬个小板凳摆摊吧？要不然货放哪儿。
另一边的买家总得有地方行走来往吧？否则还怎么叫做市场呢。
然而在这关节上有个很无奈的事情：政府不允许这种市场光明正大的出现，地下市场中的一部分货物一旦曝光，很容易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市场规模不能太大，否则容易被发现，政府可以在某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是地下市场这种事曝光，他们就不得不出手进行管理，到时候两边都不好受。
因此经过协调商议与实地勘察，普斯顿市内就形成了政府默许开设的两个地下市场区，分别位于南北两个城区。
灯光明亮的街区，路两旁各类商铺开设的满满当当，本该按照城市规划设计成可供三人同行的宽敞巷道被一再压缩，这很正常，资本家们向来喜欢最大限度的利用资源，哪怕仅仅只是是一平方米的店铺扩张。
那意味着一张单独的小桌，一个或两个新的客人，一份额外的收入。
夏夜的热气助长着热闹的氛围，人们三五成群的在街上游逛，酒馆内外的欢声笑语，夜莺店中的暧昧呼唤以及餐馆内的诱人香气令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这是地下市场所在地？”
唐纳德打量着眼前的街区，只觉得有些荒唐，这里分明就是一条普斯顿市内繁华的商业街。
“没错，地下市场就存在于繁华的商业街下方，很奇怪吗？”
夏洛克笑着反问了一句，唐纳德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作为一条设施完善，经营成熟的商业街，这个地段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往，还有比这更好的伪装吗？
在这里的都是交易者，只不过有些人的交易在地上，有些人的交易在地下而已，买完或是卖完东西，往人群里一走，掀不起丁点水花，有心人想要查，这些普通人就是一道天然屏障，毕竟在这种地方闹事，那就是在挑衅政府，后果无疑会很严重。
用他上辈子的话来说，这叫中隐隐于市。
“跟我来，别看这里店多，真能让人下去的地方只有几处而已，像是一些商贩则是有其它的通道。”
夏洛克走在前头，穿过人群，直到一家餐馆的门口停下才继续说道：
“看在你帮我挣了10几枚金镑的份上，我额外透露一条信息给你，看见这餐馆上面的招牌没有，能看出它的不同吗？”
“杰夫餐馆......是木牌上的那两把叉子？”
此前唐纳德看到的餐馆外头横挂着的都是以交错的刀叉标志，这属于行业标志，真正的店名则是在餐馆门顶，这家杰夫餐馆外面挂着刀叉标志，门顶上却重复出现了一个双叉标志，普通人看上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挂什么牌子餐馆老板说了算。
“这是地下市场入口的标识，双叉，一般都会出现在餐馆名字底面，其它城市应该差不多......也不知道怎么流行起来的。”
唐纳德说对了，这就是专门给懂行人挂着看的。
“现在进去？”
门内食客分坐，吃的热火朝天，他们两人站在门口朝里头张望，这行为可有些怪异。
“还差点东西，你去旁边买两条价格为1先令的鳕鱼，记住，1先令。”
抬起手杖，点了点旁边的店铺，唐纳德这才发现这家餐馆的附近居然还开了一家海产商店，普斯顿市不在沿海地区，但距离也不远，新鲜的海产品倒是不缺，他也没多问，几分钟后提着两条用草绳捆着的鲜活鳕鱼回来。
“这巴掌大的鳕鱼居然卖一先令，我看3便士才是正常价位。”
唐纳德虽然不太了解鱼类的物价，但基本的对比还是会的，一条鳕鱼1先令，这可不只是黑心的程度。
“待会儿你就知道它为什么卖这么贵了，走吧。”
推开餐馆大门，夏洛克走在前头，直接到了靠里的点餐台。
“先生，自备材料？我们这可不支持。”
柜台后面两鬓斑白的老人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方形小本子，看了眼唐纳德手中的两条鳕鱼，言语熟练。
“我们按照全价付账，能帮忙料理一下吗？”
“那是可以的，进门直行5米，左转，鱼类仓库。”
两人谈论的事情在旁边的人听来就是一个食客想借厨房料理，店家有没有这方面的规矩，双方最终达成了妥协。
只不过在知道些内情的唐纳德听起来就有些像接头暗号了。
这暗号程序不少，还挺别致......
按照老头的指示走进柜台右侧的半高自回门，餐馆后方自然就是后厨，过了廊道，锅碗瓢盆的碰撞以及食材入热油时的声音格外响亮。
左转，确实有个小仓库专门在餐馆的后方被单独划分出来，穿着黑色皮围裙的年轻人正坐在门口，手里抓着一条鳕鱼开膛破肚，手艺纯熟，不知道有多少鱼过了他的手。
夏洛克拿过唐纳德手里的鱼直接放在他身旁的水桶里，往后摆了摆手，示意跟上。
路过的时候唐纳德特意往脸盆里看了眼，七八条鳕鱼正在其中游弋，附近还有到小腿位置的宽盆，侧面贴着之前那家海产品店的标识，里面似乎也有不少鳕鱼。
1先令，与其说是鱼的价格，不如说是入场券的价位。
进了隔间，能看到一个地窖入口敞开着，顺着楼梯下去并不是小型仓库，而是一条装有煤油灯的走廊，路程不长，尽头处有扇木门紧闭着。
“把这药液涂一些在鼻子下面，地下市场是废弃的下水道改造而成，虽然清理过许多次，但因为一些特殊商品和地下环境的缘故总有些气味，等药液失效了，你差不多也就能习惯那股味道。”
接过药液，学着夏洛克用食指接了些抹在手背上，然后在鼻孔下面擦过。
随着脚步的前行，唐纳德莫名的有些兴奋，地下市场，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靠近木门，他仿佛能够听见外面隐约传进来的响声。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可不要眨眼，第一次进地下市场将会成为你人生中一次难忘的经历，至少我这么觉得。”
捏着黄铜把手往外一推，视线陡然开阔，噪杂喧哗争先恐后的挤进唐纳德的耳朵，眼前的景象确实令人震撼。
之前的隐秘且繁琐的进入方式令唐纳德总觉得地下市场是一个充斥着阴暗风味的地方。
成排的黑色帐篷，一盏盏墨绿色的挂灯，脸上抹着花花绿绿的油彩，仿佛看他一眼就要折寿半年的怪人，再加上一些奇异的生物风干尸体与骨骼，这是他的想象。
然而当木门打开的瞬间，只是第一眼，便推翻了唐纳德所有的想象，门外几米居然是一个直径接近二十米的宽敞的碎石平台！
灰砖铺成的石径连接着这个平台，两边分立着煤油灯柱，照的透亮，左右看过去则是能看到同样的七八条石径，各自连着木门，正有几个人开门出来。
唐纳德说不出话来，只是连眨眼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不停的往前走，先到了碎石平台上，从附近通道中出来的人在这汇聚到一起，紧接着踏上一条宽度近五米的道路，直通前方灯光点缀的大型广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我第一次来的表情跟你差不多，普斯顿市的两个地下市场，每一个都不小于地上的交易中心，常驻商家数量不低于八十，保证货物多样，至于详细情况我就不告诉你了，那是破坏你的体验，好好享受你的‘初夜’吧，我只负责带你进来，出去自己想办法，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管好自己的钱袋，前方可是个销金窟。”
夏洛克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说完也不等唐纳德回应，几步冲了出去，像是故意在避开他。
唐纳德拍打着脸颊，现在是购物时间！
第28章 知识即财富
来到地下市场的外围，唐纳德再度为这风格独具的地方感到惊叹，整个市场的构造布局并不复杂，由十几根石柱撑起的穹顶下方，是以圆环式分列排布的各种摊位。
最外层的周边有一圈商铺，朝内单向，背靠着用混凝土覆盖包裹的土壁，再是一条可供三人并肩行走的通道，同样是环形，第二圈商铺则是双向的，每一处位置都有朝内和朝外的两家背靠背，商铺中间又有一条彩带隔开，互相之间隔着半米，算是**距离，谁也不打扰谁。
数了一下整个市场一共有将近五环，越往内区域越小，相对应的商铺也会开始减少，不过唐纳德注意到外围多地摊，而内部则是有着许多的木制柜台，从这待遇上来看，显然内部区域的货物更好一些，或者说都是常驻商家，有自己的摊位。
最中央的则是矗立着一个大型的圆顶帐篷，像是缩小版的马戏团驻地，由于隔着百米多的距离，唐纳德也没看清。
“先生，需要面具吗？进地下市场，如果是要买特殊物件的，可得保护好自己。”
正要往里走，外围道口两边的地摊上有人吆喝着，左右看了眼，有好几个贩卖面具的摊位，这才意识到前方来往的人流中将近七成脸上都戴着面具，甚至有些摊位的老板同样如此。
想到自己要买的东西，唐纳德便拿出5便士买下了一张木制的狐狸面具。
既然入了市场，如果不想在这里随处乱逛浪费时间，就得有明确的购买意向，早在今天工作的工作时间内，唐纳德就考虑过自己目前需要的东西。
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物品！
昨晚的梦让唐纳德明白到邪教想要灭口的事实，而他的反抗手段就目前来说太过贫瘠。
精神力的增强迫在眉睫，这是底牌，无论是精神冲击还是灵视能力，亦或者是能够看到人身上雾气的能力，都是以精神力作为基础，唐纳德需要一个增加自身精神力的方法，进而强化这些能力。
另外一件关键的物品就是枪械，如果说强化精神力的方法只是存在于想象，不知道是否实际存在，那么枪械就是最为直接的战斗力强化方法。
普斯顿市中的枪械店铺不少，甚至有这方面专门的街区，但都需要枪械持有许可证，否则连一颗子弹都买不到。
地下市场就不一样，他特意向夏洛克求证过，在这里的一些武器商贩完全可以提供市面上最新款的枪械，并且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只要你有钱，就算是个五岁的孩子，他们照样能卖你一把杀人凶器。
遇上服务到位的，还会帮你把子弹压上膛！
计划是寻找枪械商铺，同时关注能够增强精神力的方法。
这地下市场的管理倒也人性化，没走几步路，唐纳德就看到了矗立在外围道路边上的指示牌，顶上还挂着一个明黄色的小灯。
“一层杂物，二层武器，三层材料，四层奇物，五层生物。”
由上至下的提示，前三项唐纳德是看的懂的，只是四层的奇物和五层的生物让他有些弄不明白。
进去看看。
直接越过外层的杂货摊，这是唐纳德决定在最后离开时要看的地方，在那之前得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二层是武器贩卖的地方，既有铺着毯子，上面放置着长剑，短刀之类的小摊，也有半高柜台上放着枪械的木匣子以及成排的集装子弹，这都属于正常类型。
唐纳德还意外的看到专门贩卖内藏短剑的手杖商铺，以及摊前只有两个木架子，斜靠着双手大剑和钉头锤之类的重型冷兵器，这类武器就比较少见，特别是后面的两样，没有非常人的气力，这种动辄50公斤往上的武器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背着上街，都不用提手里，回头率肯定高，有一定几率还会被警察请去局子里喝杯茶，聊聊家常。
问一些比如你最近有没有杀人，有没有犯事之类的问题......
接下去唐纳德都没有再看到类似的重型冷兵器贩卖处。
木柜上的武器成色一般都要比普通摊位上的好一些，而且大部分都是新货，不像是小摊上的那些，都是已经用过一段时间的二手甚至是多手货，前者大多明码标价，后者则只放货物，意思是面谈。
这是唐纳德看了一圈总结下来的经验，于是他直接了当的去了......小摊。
没办法，瞄了眼那些新出厂的枪械，价位通常在2金镑左右，这个价位比起市面上的可能要贵一些，毕竟是地下市场，普通人也不会来这买枪，而唐纳德想的却是要尽可能的省一些，二手货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一个摊前蹲下，这摊子是他之前观望时特意记下的，为什么要记住他？因为这里卖的枪械式样极少，只有两种手枪，简单且粗线条，而且还都是些黑不溜秋的颜色，比起周围那些摊位上精致的雕花枪械，给人一股简单踏实的感觉。
摊主是一个穿着棕色斗篷的男人，席地坐着，干练的短寸发型，面容粗犷。
“老板，介绍一下？”
唐纳德在摊前蹲下，主动问道。
“n99式手枪，这一批是军队刚退下来的货，属于军队常备枪，威力一般，射速一般，但胜在结构简单，容易修理，哪怕是新手，只要稍微摆弄一下就能轻松上手，后坐力小，锻炼过的成年人单手持枪射击没问题，子弹是普通的10mm，大部分手枪都用这种类型，补充容易......你以前从没用过枪吧？那它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因为是2手货，枪只要1金镑，子弹市场价，100发，3先令，7天内出现问题，你可以来这里，我免费帮你修，大小也不过是换个零件的事情，要就付钱。”
摊主音调低沉，语速不快，说话间的眼神扫过唐纳德的手，如果他说的是实话，这把枪确实是目前最适合唐纳德的类型。
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你就算给他再精致厉害的手枪，不会用就是不会用，由于手法问题，还可能造成枪械的故障，到时候的修理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像是这种枪，就算是报废了也没问题，大不了再买一把，价格不贵。
“我买了。”
摊主的推销句句都在点子上，唐纳德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果断掏钱，自己挑了一把看上去还有八成新的枪。
摊主拿起他挑选的，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当面拆装，将各个部位展示了一遍，连续扣动扳机，清脆的击发声，表示枪没问题。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所以我免费给你些建议，枪带在身上要注意保险，新手最好是常关，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打开保险，想要打中人，多练，子弹要的钱不多，像是这种枪，你打上一百发应该就能找到感觉，比起在战斗中因为射击不准而错失机会，这点钱我想你还是愿意花的吧？”
“多谢指点。”
唐纳德特地转身点头致意，随即将子弹压进弹夹，装入枪膛，最后再关闭保险。
握着微凉的枪柄，有些沉的枪身给予唐纳德不小的安全感，有了它，至少遇见像是昨天那样的鼠群，没必要弄得自己鼻血横流，头晕目眩。
有了防身的枪械，接下去就要解决精神力方面的问题，唐纳德这一次越过了材料区，直接抵达倒数第二层的奇物区。
这里已经是地下市场的中心位置，到了这里，之前还有些疑惑的唐纳德算是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奇物区。
就拿眼前这柜台上的东西举例：巴掌大的音乐盒，外面镶嵌着红宝石的胸针，镰刀般的獠牙......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它们的价位都令唐纳德感到绝望，还有那些坐在柜台后的卖家，每一个都是沉默寡言，只是坐在那，买家们同样如此，少有评头论足的，只有当出现自己心仪的物品，才会开口与卖家交谈。
催眠音乐盒：13金镑
守护胸针：18金镑
利齿猪獠牙：11金镑
走上一圈，看过物品单价，唐纳德暗自咋舌，这些东西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使用的东西。
脚步没有退出去，因为他在一个柜台上发现了一样东西，思索再三，他决定上去碰碰运气。
未知遗迹石板：5金镑
这是一块长宽在15厘米左右的破碎石板，应当只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唐纳德看重的不在这块石板，而是上面那些文字。
与夏洛克让自己翻译的文字属于同一种！
“引火之力......还不错，你有其它的部分吗？”
随手抓起石板，唐纳德悄悄关注着柜台后的卖家状态，故意以能够让他听见的声音读出上面的内容。
“阁下，你能读懂石板的内容？”
卖家身体前倾，言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惊讶。
透过灯光，唐纳德先看到的是一张普通的黑色面具，透过眼眶位置的镂空，他能看到带着周围的眼角以及惊疑不定的眼神。
“当然，不然我问你有没有其它石板做什么？这只是一部分而已，完整版上应当记载着引火......”
唐纳德瞥了卖家一眼，及时的止住话头，心中暗喜，这是他第二次察觉脑海中的那部分来自于恶魔的知识是多么珍贵。
知识即.财富！
第29章 时钟冥想法
唐纳德当然不想买这所谓的未知遗迹石板，5金镑，要是能买到完整版的兴许他会考虑，就这块碎片，他还没那个资本。
“阁下知道这两个字符是什么意思吗？”
卖家忙不迭的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镶嵌着碎宝石的本子，打开其中一页，推到唐纳德面前，想要再度求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文字，可不是一般人有资格知晓的。”
唐纳德看了眼用布蒙上石板表面的卖家，这是担心他趁着谈话把上面的内容记下来。
“我可以用同等的情报来交换，阁下告知我这两个字符的意思，我就告诉您石板碎片的讯息。”
“漂浮。”
“什么？”
“这两个字符的意思，漂浮，如果你知道的跟我不一样，那就证明你的翻译是错误的！”
在这一类的文字翻译上，唐纳德有着绝对的自信，语气笃定。
柜台后的卖家身形一颤，这两个字符可是他花了许多时间才摸索出来的，眼前这人只是看了眼便念出来了......
“同样的石板我还有两块，但我......不打算卖。”
其实他拥有的是接近完整的石板，只不过一直没能找到办法将上面的内容翻译下来，这就使得本该价值极大的石板在他手中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这里拿出一块，本就不是为了卖出去，他不缺钱，5金镑？这是当初他买下全部遗迹石板的零头！
“既然不卖，摆在这浪费我时间？”
装出愤懑的样子，转身离开，唐纳德心中数着时间，他赌的不是对方会不会留下他，而是在几秒内出声挽留。
“阁下，请留步，关于这石板，我们还有别的交易可以做！”
声音响起，唐纳德应声停下脚步，放在身前的右手握拳庆祝式的小幅度挥舞，面具下差点笑出声。
3秒以内，看来你很在乎那块石板上的内容啊......
“交易？我喜欢这个词语，在我这它意味着双赢，如果你有好想法，说来听听。”
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平淡，这是自信与胸有成竹的表现。
“只要阁下愿意帮我翻译这上面的内容，我可以出钱......这块石板，10金镑！”
卖家有些紧张，这是一个试探性的价位，交易中最刺激的是什么？
那便是双方交易过程中的底线试探，你来我往！
“10金镑......你是在侮辱我？”
唐纳德其实很想让他侮辱，只不过他显露自己会这种语言的初衷可是为了弄到一个增强精神力的方法，这是他生存所必须的关键条件。
金钱再多，没有与之匹配的守护力量，那就不过是一堆浮财而已，来的快，去的也快。
唐纳德并不能保证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坐吃山空，要不得。
“您别误会，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阁下想要什么？大可以说出来。”
“一个增长精神力的方法，完整且切实有用，你什么时候能拿出手，我什么时候帮你翻译，不要拿那些低级的东西糊弄我。”
现在提出要求正是时候，唐纳德不再遮掩，过犹不及。
“冥想法？”
面具下脱口而出的名词令唐纳德心里一震，增强精神力的方法果然有！
“你能拿出来吗？我要的可不是低劣的冥想法。”
强压着激动心情，唐纳德等待对方的回答。
“阁下稍等。”
拿起柜台上的一个物件，卖家也没管剩下的东西，径直走向了附近的一处柜台，唐纳德看了眼摆放在物件前头的标牌。
怨念长钉：18金镑
五分钟后，卖家重新出现，手中的怨念长钉不见了，变成一个用丝绸带子缠裹好的卷轴。
“这是我用怨念长钉交换而来的时钟冥想法，不仅能够增长精神力，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令其出现稳定与细腻的的特性，比起一些具有元素属性的冥想法，它能够接受更多法术与天赋，而不会陷入属性的桎梏，因此尽管我不知道阁下的精神力天赋是什么，但我想它应该是绝对适合的。”
如果不是对方已经找到了适合天赋的冥想法并且已经修行多年，不能随意更改，再加上怨念长钉确实是对方目前急需的东西，这才勉强同意了交易.
这足以证明时钟冥想法的价值，用来交换一块石板的翻译，价值其实是略有溢出的，他有自信让眼前这个神秘人欣然接受这个交易。
精神力还有特性？
元素属性又是什么意思？
内心茫然的唐纳德接过手打开卷轴，装作很认真的观看，其实他只是简单看了这份卷轴的开头文段，确认是增强精神力的方法，没办法，以前压根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又不能随口提问，只能装作清楚明白。
如果卖家知道唐纳德其实完全没理解时钟冥想法的价值......恐怕气的血都要吐出来。
“纸和笔。”
所幸唐纳德是个讲诚信的交易者，对方拿出了交易品，他自然遵守约定。
卷轴放在一旁，这块破碎石板上的内容并不多，卖家选择把它摆到外面，估计也有防止别人知道太多的意思，在唐纳德全力翻译的前提下，只是十五分钟不到，便把所有的内容都写了下来。
注意到对方诧异与怀疑的延申，唐纳德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作假，他没有收笔，而是翻过一页，当着卖家的面直接用倒叙的方式重新对照石板写了一遍，一字不差！
卖家这才放心的将笔记接过去。
“阁下，我手中还有两块石板，不知道我们的交易是否能继续？我想这一份冥想法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光知道一块石板的内容有什么用，花那么大的代价，当然是要将交易继续下去，只要获得完整的内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然，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双赢的诚意，只不过下一次交易我要的可就是其它东西了，你应该会一直在这吧？这周我还会再来。”
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唐纳德怎么会不愿意呢？
这场交易中双方都认为自己是受益者，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第30章 跟踪者
唐纳德并没有与这位代号为爵士的卖家定下详细的交易时间，这是他刻意而为，理由是明天可能有要紧事，来不了，实际上则是交易中常见的推拉。
他不想让对方发觉自己的迫切，而是要营造出你不跟我交易，亏的只是你的氛围。
只有这样，爵士才会尽心准备交易物品，否则以唐纳德的眼力，对方拿出来的东西好坏他还真就看不出门道。
法术技巧卷轴，这是唐纳德答应翻译第二块石板的报酬，当然，并不是一定要拿出高级法术卷轴，以数量取胜也可以，只要加起来的价值不低于时钟冥想法。
要是对方拿出一堆低级法术卷轴，唐纳德也不怕，甚至还会欣然接受，现在的他缺的就是基础，不论有用无用，多看，多学，以至于触类旁通。
他没有正统教会成体系的培养，等同于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后路让他退，脚步必须要稳，因此基础这方面牢固些总是没错的。
离开奇物区，这一次的地下市场可谓是没有任何遗憾，短时间内有了枪械防身，面对危险总算能反抗，又用脑海里的知识换来一份品相相当好的冥想法，回去之后就能着手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困境之中，唐纳德似乎抓住了求生的方法。
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外层停留，还剩下些资金，唐纳德在杂货摊子上闲逛，这就是余兴活动了，靠着自己的灵视能力，每到一个摊前就悄悄的瞥上一眼，想要找出那些被废弃杂物埋藏的宝物。
只是运气仿佛是在之前的两次交易中耗完了，唐纳德逛了一圈外层杂物区，把一双眼睛逛成了兔子模样的红眼，酸涩不已，只能眯着眼睛放弃，心想着果然以前看的书都不靠谱，这些寻常地摊上哪那么容易出宝贝。
其实这也是环境问题，如今正是工业蓬勃发展的时期，机械与资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在加上政府与教会的宣传与压制，许多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卖给教会，那边不仅给钱，还会提供工作机会，拿到地下市场来的东西自然就少了。
物品基数降低，出好货的几率自然也高不了，捡漏这种事，就跟买彩票似的，靠的是运气。
既然什么都没淘到，唐纳德干脆就去了武器区之间看见的手杖店，花1金镑买了一把藏刀手杖。
如今唐纳德也算是社会人士，这两天夏洛克就提到过让他找时间购买手杖，作为一名绅士，外出怎么能没有手杖？
那是会让人感到怪异的，尽管唐纳德没这样的想法与习惯，但是入乡随俗，手杖不可或缺。
这把藏刀手杖唐纳德花了心思挑选，从一堆镶金镀银的手杖中硬是选了一把最朴素的，一方面价格便宜，一方面他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夏洛克斯威夫特侦探的助手，他记得老板的手杖才是镀银的，他拿根镶金的？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手柄位置是木制的t型，带有些弧度，方便抓握，杖身则是最为普通的白蜡木，中间环嵌着一层黄铜，只要稍微往右拧动手柄再往外一抽，里面的刀立刻能出鞘。
还别说，唐纳德本身的形象气质就不错，拿着这把手杖着实是很帅气以及有格调的。
资金还有剩余，但却是不能随便再用了，剩下的钱得攒起来，于是原路返回。
返回地表，看了眼时间，十点，餐馆内的晚间有些冷清，只有零散的几个客人还在用餐，服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地板。
人们的作息时间总是与城市的境况挂钩的，像是普斯顿市这样的中等城市，十点半左右，市民们就会陆续回到家中，除去第二天有工作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犯罪在城市中屡见不鲜。
过了十一点，正式进入深夜，独自一人在外游荡很容易招来那些阴暗中的“鬣狗”，一切后果自负。
没能找到附近载客的马车，运气不佳，唐纳德只能选择步行回家，所幸他认得侦探事务所到商业街直接的路，先去事务所再转道回家，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
前半段路很顺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然而当唐纳德从事务所门口走向鸢尾花街的路程内，却出了变故。
从唐纳德进入格桑街开始，他便没由来的感觉在某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就像是刚看完恐怖片时的你，不论坐着还是躺着，不论是在卧室还是在客厅，总会觉得阴暗处有东西在窥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
商业街上的店铺大都是服装店或是杂货铺，这一类店铺的关门时间一般在晚九点，因此白天热闹的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人影，只有两侧楼房上方的窗帘中还有些许灯光漏出。
脚步下意识的加快，唐纳德的目光寻找着一些能够映照出身后情形的东西，例如商铺橱窗玻璃。
什么都没看到，身后就是空无一人的街道，成排的煤油灯柱在地上投下光晕，虽是光亮，却衬托出光线未及之处的黑暗。
他不敢随意回头，按照以往看过的某些剧集中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回头，不仅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还会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异样，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如果不是错觉，确实有人跟踪.....难道是邪教发现他还活着，想要再度动手解决掉他？
回想起前天自己与夏洛克第一次前往侦探事务所在街边看到的人，唐纳德心里一紧，右手像是随意的在腰间摆动，解开之前为了藏枪而扣上的纽扣，露出腰间的枪柄，心里的惊慌减少了一些，幸好刚买了枪械，就算射击精准度不怎么样，真到了生死存亡，拿来威慑也是好的，连开几枪，还能让周围的住客报警。
尽量靠着街边的路灯往前走，让自己一直处于光线当中，距离鸢尾花街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呼噜噜~
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唐纳德身后某处，一只长满粗硬刚毛的手搭上了巷道外侧的石壁，划出道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