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往种种
一夜间。
雷纳斯市内原本不利于市政府的局势瞬间扭转。
建筑工地上开始有邺城警察局的警察以及各城区的巡逻队监控，任何违法分子从重从严处理。
三家钢铁厂不再有任何的生产意外，产量甚至还增加了一些，据说是因为工厂主突然宣布了一些奖励机制。
盘踞于雷纳斯地下的黑势力像是受到某种统一的指令，全部停止对雷纳斯民众的迫害。
之前的乱象被肃清，整个雷纳斯再度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面对这种现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片区域的核心地带要规划出一个游乐场，不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厅或是歌剧院之类的场所......就是可以提供各种消费较低的娱乐项目的地方，包括马戏团表演，一些本地的民间娱乐活动，周围则是建设剧场之类的其它娱乐设施，要在半年内让东德郡其它城市的人对雷纳斯改观！”
此时的唐纳德正站在雷纳斯东部城区的一条街道旁，他准备在这里建立一个能够尽可能吸引游客的地方，雷纳斯的下层经济实在不容乐观，他得尽可能的为他们创造一些可以赚钱的工作岗位并且想办法吸取其它地区的资金与人气，以此来提高雷纳斯的知名度。
当然，作为市长以及大贵族，这些事务不可能由他亲自去沟通，而是由接到命令的政府人员去跟施工队伍商量着规划。
唐纳德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至于过程，他已经全权交给市政府的人去处理。
此时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在第一线指挥着工程的政府官员大多看上去非常年轻。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最近一段时间唐纳德签发了好几条针对政府机构的法令，其中就包括相当一部分的人事变动，从民间选拔了一批年轻人来填充雷纳斯市政府的各个部门中的位置。
一方面是这是唐纳德对维克多的承诺，前者答应过在他执掌雷纳斯之后要提高平民的地位，让他们也能参与城市的建设中来。
另一方面唐纳德也确实需要这些新鲜血液来改变雷纳斯市政府里冗杂臃肿的机构以及人浮于事的工作状态，他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能干就用心干，不能干就立刻离职，立刻就会有人顶上你的岗位！
只要他这个雷纳斯市长还在，那么这个市政府缺了谁都能转！
“工业的改革进度要加快，其它的城市我不管，雷纳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跟上莱恩帝国的工业革命浪潮，还是那句话，从我名下的产业开始......近期你找出几家经营不善或是职能重复的工厂转型成钢铁厂，这种重要资源的生产不能一直让别人把控着，这一次算是个教训，以后可没有那些合同去劝他们回心转意。”
看着前方为了工程建造而提前搭建的外部竹架以及那些正在运作中的陈旧器械，见过德明翰的飞空艇，钢铁战船以及那些随时可以作战的武装机器人，唐纳德当然无法忍受自己的城市依旧沉浸于旧时代的缓慢发展。
更别说祝觉还预见了未来的某些场景，这无疑让他越发的有一种紧迫感。
“这些工厂要争取在嚎哭森林外的私人火车站建成之前转型完成......雷纳斯的矿产勘探以及开采队伍有几支？”
在最近这半个月当中，唐纳德已经抽空去了好几趟嚎哭森林，为的是确认森林中存在的资源，这并不困难，作为嚎哭森林的掌控者，他只需要将一些常见的资源交给树人，让它们满森林的去寻找类似的东西就可以。
最后的成果相当喜人。
在嚎哭森林靠近外部铁路的那部分区域内，唐纳德已然确认了两个铁矿，一个煤矿的位置所在，在这个时代，这两种资源无疑是最为实用的，可以说工业革命发展最重要的资源中它们俩各自占据着极大的份额。
这还只是嚎哭森林中靠近铁路附近区域的产出，更深处唐纳德并没有去搜寻，毕竟能找到这三座矿产已经是相当惹眼的事情，要是找到更多的东西，到时候恐怕连他的名头都不管用。
财帛动人心！
只不过想要开采矿产就得有专业的工程队把先期工程搞定，而唐纳德现在与赫胥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可以让工程队先开始在嚎哭森林中开始进行先期工程，等到私人火车站建立完成，立刻就可以进行产出而不用浪费时间去等待。
“据我所知......好像一支都没有。”
赫胥黎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一个令唐纳德眉头直皱的回答。
事实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雷纳斯市周围是一片大平原，除了其它的城市就是农田和荒原，矿产本就少，唯一的几处还都被其它人把持着，矿产资源的先期勘探和开掘所需要的专业队伍在这根本就找不到活干，再加上雷纳斯市对平民的恶劣待遇，这些平民出身的技术人才愿意待在这才是见鬼了。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去找外地的施工队来承包工程？”
这种行为无疑会把嚎哭森林内的这几处矿产提前暴露出去，这是唐纳德不想看到的。
“恐怕是的，而且我认为相比于保密性，您可能需要一支足够专业的矿产队伍来保证顺利开采，要知道矿产的开采是一个长期工作，您必须得由一条专门的销售途径来出售生产出来的多余的钢铁与煤炭，而雷纳斯目前并没有这方面的商会。”
赫胥黎在这些方面的经验要更加老道一些，对于雷纳斯的现状了然于心的他在意识到唐纳德可能在担心矿产信息暴露的前提下，只是略加思考便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你有不错的选择？”
唐纳德看向赫胥黎问道。
“是的，据我所知，目前东德郡中的一位贵族的遗孀手中就有一家矿产公司，因为一些外部的原因，这家矿产公司的经营很成问题，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面临倒闭的困境，在我看来这是您的机会。”
说到这，赫胥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哦？”
挑了挑眉，唐纳德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在等赫胥黎解释。
“这家矿产公司原本是史蒂夫男爵的产业，这位先生颇有经商头脑，因此这家公司在他手中发展势头非常不错，然而就如滴血的鲜肉会引来豺狼一般，这个矿产公司很快也受到包括您在内的几位贵族的关注，为了能收购这家矿产公司，您联合其它几位用了些小手段......”
有些话不用点透，赫胥黎说到这里，唐纳德已经明白他刚才提起这个矿产公司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来是我把这位史蒂夫男爵弄得家破人亡啊。”
灵魂碎片还没有吞噬完毕，所以唐纳德还没有完全吸收瑟维特的记忆，有关于这一段尚且不知道，现在听赫胥黎说起，只觉得一阵无奈。
没办法，他在继承瑟维特身份地位的同时，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背上了他本身所承载的东西。
仇恨亦在其中。
“您并不是主谋，只是答应帮助他们压制对方，最后得到那家矿产公司的股份而已，这其实......算是正常的商业活动。”
其实赫胥黎现在也有些尴尬，因为这个计策其实是他搜集各方情报后提供给瑟维特，用来讨好后者的，毕竟后者满脑子想的都是剥削和享受，哪里想过开辟其它的赚钱路子。
事实上对于他们而言，这确实算是正常的商业活动。
“这部分就不要为我开脱了，既然这事我插了一脚，那就没理由不给它一个结尾，更何况那家矿产公司对我确实有用......去哪儿能找到史蒂夫家族的人？”
唐纳德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作为新的瑟维特塔罗斯，有些事情自然要想办法弥补。
“后天在东德郡的弗里庄园会有一个贵族酒会，内部还有一个贵族间的小型拍卖会，邀请函其实已经送到了，我前几天询问过您的意见。”
几天前赫胥黎确实问过唐纳德要不要去参加贵族酒宴，只不过后者忙着做城市规划，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准备一下......喂？”
话说一半，口袋中的通讯器发出响声。
“会议已经开始，我想应该是比较精彩的，亚德里恩先生下车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很好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通讯器里传来的是斯特芬妮的声音，最近这方面的事情是她在负责，包括监视利益同盟的集会行为。
“当然，这种有趣的聚会我怎么能错过，事实上我也准备了一份额外的礼物给他们，安东尼那边你已经联系过了吧......很好，我现在就过来。”
唐纳德说话时并没有避开赫胥黎，后者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只是在听到安东尼的名字时左臂下意识的紧了紧，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赫胥黎，去中心区第二大道。”
所谓中心区就是之前的富人区，唐纳德嫌之前的名字太俗而且容易引起平民的敌对情绪所以在近期找了个由头改了。
“请上车，现在立刻启程。”
往旁边退出一步，左手拉开车门，右手挡在车顶边沿。
无可挑剔的礼仪。
第32章 某人的遗愿
“里特先生，为什么你名下的工厂会突然恢复生产，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必须得卡住城市建设的关键资源，否则计划根本无法继续实行！”
尽管在得知杜尼斯钢铁厂背叛的第一时间心里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老家伙摁在地上狠揍一顿，但真坐到了面前，亚德里恩顶多也就是语气稍重些。
没办法，里特杜尼斯不仅没把柄在亚德里恩手里，更是雷纳斯资本家中名望甚高的人，真要是闹翻了，吃亏的只有可能是后者。
因此亚德里恩现在只能用同盟的约定让对方回心转意，毕竟诚信对于商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只可惜，诚信这玩意儿在大部分商人眼里固然重要，但只要利益到位，他们连自己的上吊绳都能卖，谁还在乎这个？
“杜尼斯钢铁厂一直在配合你们的计划，仅仅只是三天时间，我就损失了大笔订单，对你们而言那或许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消息，但对杜尼斯家族却是巨大的损失，而我到目前为止没有看到任何好处。”
掌心摩挲着座椅的扶手，里特杜尼斯的目光转向旁边其它两家钢铁厂的工厂主，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
“亚德里恩先生，你不能光让我们给同盟付出而没有任何回报，因为......总有比你更慷慨的人啊。”
话音才落，整个会议房间里的气氛便蓦然有了转变。
以亚德里恩为首的雷纳斯老牌贵族团体中的几人脸色几乎是立刻变的阴沉，之前被里特杜尼斯的目光扫到的几个工厂主脸上则是多了几分认同的笑意，至于其它的人更多的透露出一股慌张的情绪。
在座的人对于雷纳斯如今的情况心里都清楚的很，能够开出让里特杜尼斯都心动的价码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我再说一遍，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雷纳斯以后就被会被我们完全的掌控，到时候我能拿出来分润给各位的利益难道比不上他吗？”
亚德里恩仍旧在尝试着挽回，在他看来里特杜尼斯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一个老牌资本家该做的。
“你们的计划还没成功，不是吗？”
里特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便将亚德里恩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如果里特继续配合利益同盟，假设计划因此而成功，亚德里恩会拿出足够大的诚意来给同盟中的众人分享吗？
这一点应该是肯定的，因为这里的人几乎把控着雷纳斯过半的资本，他得罪不起。
那么问题来了，雷纳斯市内的利益蛋糕就这么大，到时候在座的诸位人人都要拿走一份，即便杜尼斯家族因为出力最大而获取最多的那一份，又能有多少？
偏偏现在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摆在里特的面前，他只要选择支持塔罗斯家族，立刻就会成为当前雷纳斯市长手下头号拥护者，到时候瑟维特塔罗斯为了给其它人做表率，难道会亏待杜尼斯家族吗？
退一万步说，里特守住了底线，杜尼斯家族坚决不同意塔罗斯家族开出条件，万一另外的几家钢铁厂的工厂主同意了怎么办，到那时候反悔可没有任何意义！
事实上里特的想法可能还要更阴暗些，当斯特芬妮将合同交给他查看之后，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不是要不要坚守约定，而是怎么将这个消息封锁，随后借助塔罗斯家族的力量将自己的那几位竞争对手一次性清除掉......
“你这是背叛！”
良久的沉默之后，亚德里恩终于还是在沉默中爆发了，只是言语间的色厉内荏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了。
嘭！
还没等里特回应，会议室的大门便轰然打开。
“我倒是觉得里特先生的决定非常明智。”
在门外听了会儿的唐纳德迈步进来，身旁是异调局的众人开道，没有征求任何人的同意便将整个方间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形的压迫感一时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市长先生。”
“瑟维特大人。”
......
伴随着座椅拉扯时与地板间发出的摩擦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房间内除了亚德里恩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这位雷纳斯的现任掌权者致意。
“亚德里恩爵士，我来了，你这位置，应当我来坐吧？”
唐纳德除了向几个跟自己提前达成协议的资本家点头回应之外没有给其它任何人好脸色，甚至是直接站到亚德里恩身旁，轻声说道。
这是**裸的示威！
从贵族爵位上来说，唐纳德与亚德里恩之间并没什么区别，但谁让前者是雷纳斯市长呢，光这一重身份，这个会议的主位就轮不到后者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亚德里恩的身上。
讥讽，嘲弄，担忧......种种情绪此刻都转化成了无形的压力落在亚德里恩的肩膀上。
站起来或是不站起来，这个无比寻常的动作却让亚德里恩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而就在此时，门外的一声闷哼吸引了正处于纠结中的亚德里恩。
亚德里恩看到有人在门口蹲了下去，那人他认识，是他特意留在门口的守卫，一个觉醒级的异徒，同样也是他在武力方面最大的依仗。
然而这位过去在雷纳斯也算是作威作福的强者如今却被异调局的正副局长以及赫胥黎三位觉醒级异徒死死盯着。
压力可是丝毫不比里边的亚德里恩小。
甚至连被安东尼一脚踹在小腿上也不敢吭声，只是弯腰下蹲，表示自己无意跟他们作对。
三个觉醒级再加周围十几名异徒，他可没有蠢到在这种时候充大头，那会要人命的！
“应该的......您请坐......”
离开座椅，以无比艰涩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亚德里恩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站在一旁的身形似乎都佝偻了许多。
周围支持亚德里恩的那些人看着他的行为，脸色亦是倏然煞白。
己方的领导者向对方妥协退让，这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已然成了失败的一方。
“地图。”
唐纳德环视周围的每一个人，轻声说道。
门外立刻有人拿着一张做过不少标记的雷纳斯市的城市详细地图进门，摊开摆放到桌面上。
“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听说诸位在这里筹划着帮我建设雷纳斯，所以才会过来看看大家，顺便感谢一下诸位的心意......废话我也不想多说，这张地图上的每一条正在建设中的街道上都有其未来建设方向的标注，大家这么想帮我，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每个人过来认领一条街道，按照上面的要求建设完毕之后，一切收益雷纳斯市政府跟你们三七分成，当然了，税收和地租肯定是不会少的。”
唐纳德并不准备对这些人下死手，因为眼前这些人所在的位置都十分重要，雷纳斯近期已经死了不少人，高层实在不适合再出人命，否则容易引起雷纳斯市的动荡，因此主要还是以敲打为主。
没错，唐纳德这一次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花钱保平安，就这么简单。
他正愁着怎么把这些空出来的街道建设起来，这些人就撞到他的枪口上，自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不过唐纳德也给这些人留了余地，真等到店铺开张之后，这些人就会发现他们其实还是有所收益的，只不过会少一部分而已。
“这是我们这些雷纳斯市民的义务，我先来，这两条街道，由我杜尼斯家族负责，保证不让瑟维特大人您失望！”
里特杜尼斯无疑是个上道的人，二话不说就起身用旁边的钢笔在其中的两条街道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然，这两条街道都是唐纳德提前答应送给他的，现在划出来无非是逼其它人表态。
事实证明效果非常不错，在知道自己的命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除去亚德里恩，所有人都上前认领了街道。
而看着“盟友们”全部倒向对方的阵营亚德里恩却只能一言不发的看着，等待唐纳德的处置。
“亚德里恩先生，你怎么还不过来？”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唐纳德竟然在最后将钢笔递向亚德里恩。
后者先是一怔，随后咬着牙快步上前接过钢笔，二话不说就把别人剩下的，用颤抖的手在地图上建设花费最多，短期收益最小的两条街道写下自己的名字。
“嗯......看来诸位都跟传闻中一样，都是雷纳斯市的‘好市民’，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这就不打扰大家了。”
目的达到的唐纳德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接着说道，
“你们就不准备送送我？”
所有人不敢怠慢，赶忙起身簇拥着唐纳德往外走，亚德里恩更是被唐纳德拉在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关系有多好呢。
“就送到这吧，诸位再见！”
走到门口，唐纳德瞥了眼亚德里恩的位置，突然停步，随后回身对所有人说了句便往外走，赫胥黎早已打开车门。
一步，两步，三步......
等唐纳德来到汽车后门口，身后便有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噗~
血肉飞溅！
“惊讶”的回过头，看到的是头部被一块人头大小的尖锐石块砸的头破血流亚德里恩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亚德里恩先生真是太不幸了......只不过刚才他认领下来的两条街道还是要继续的，塔罗斯家族会帮助亚德里恩爵士完成他的......遗愿！”
唐纳德看着门口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目瞪口呆的人群说道。
阳光分明热烈的很。
所有听到唐纳德言语内容的人却是遍体生寒。
此时此刻的房屋楼顶。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然隐去。
第33章 异调局与研究所
随着雷纳斯唯二的子爵亚德里恩的“意外死亡”，雷纳斯高层再无敢于挑战唐纳德地位的存在。
于是整座城市的建设步入正轨，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提上日程。
唐纳德到此也开始逐步的放权给雷纳斯市政府，经过这段时间的改组和清洗，雷纳斯市政府无疑已经具备了帮他分担压力的能力，而这原本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一个人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唐纳德不可能一直全身心的投入雷纳斯的事务，他需要一些空余的时间来做自己的私事，譬如法术以及天赋能力的修行。
而在修行的间隙，唐纳德也开始逐渐的关注之前无暇顾及的雷纳斯市内的其它方面。
其中就包括异调局的问题。
尽管已经花了大价钱去提高异调局的条件，但最近一段时间的效果反馈实在一般。
“一个多月时间，除了把内部的事务整顿了一遍之外，我们招收的新人数量是这个数......说出来实在有点丢人。”
花园内的老橡树下，安东尼和唐纳德一人占了个椅子闲聊，后者比了个剪刀手，还往中间碰了碰。
芬格一如既往的占着唐纳德怀里的位置，它没有喝幻形药剂，也用不着喝，因为它天生就能变化毛色，原本纯白的毛发现已经转变成常见的橘黄色，跟普通的家猫相比只是气质上更加灵动而已。
朱莉娅跟莉萝两个人并不在旁边，女仆说她们俩吃过午餐就出了门，说是要出去逛街，熟悉一下未来的雷纳斯街道。
“雷纳斯的异徒这么少......还是说你的要求太高了？”
饶是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捏着一块糕点往嘴里扔唐纳德还是挑着眉诧异的问了句。
“啧，我还要求高？你知道我招到的那两人是什么情况么，连权能级都没有，仅仅只是异徒而已！”
说起这事安东尼表情越发无奈，他就差把消息登上报纸表示只要是个异徒，异调局就收了。
“怎么会这样，雷纳斯三十万人口，异调局现在的人手还没过百......3000：1？”
按照唐纳德在德明翰的见闻，当时的德明翰异调局招聘会可是有相当数量的异徒报名，到最后还得由异调局挑挑拣拣，择优录取，所以他一直以为雷纳斯这边的情况虽然差，但好歹也是官方机构，总归还是能招到些人来充实异调局的。
谁承想招了一个多月就招到两个人，而且还是可有可无的两个，对于增强异调局的实力毫无帮助。
这实在有些出乎预料。
“我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最近我在异调局内开了个会，算是总结出点东西。”
安东尼说着从桌面的餐盘中拿出几块糕点，分开放置成一个有些像是正方形的形态，手指点在中心的糕点上，接着说道，
“这里是我们雷纳斯的位置，左边是嚎哭森林，再左边一点是拉斯冈特丘陵，这两个地方都是无人居住的，然后右边是岗哨山脉，同样是无人区，你再看我们周围的几座城市，村庄和小镇之类的地方我就不说了，单说正常的城市，分别是：科尔塔，德尔奇默，寇穆尔以及玛塔，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明白了，全他妈是宗教城市！”
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哪怕涵养再好，唐纳德这时候也忍不住啐上一句。
没错，这几座城市唐纳德都是去过的，无一例外都是宗教城市，而只要是个异徒都知道，莱恩帝国内各大教派在自家地盘上异徒的态度跟对待犯罪嫌疑人差不多。
唐纳德自己就深有体会。
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部分异徒都会选择离开宗教城市，前往非信仰区。
这原本是件好事，因为东德郡的城市就那么多，除开这几座宗教城市之外，也就剩下几座非宗教城市，讲道理的话异徒们肯定是要往这几座城市走的。
然而偏巧不巧的，雷纳斯处于几座宗教城市的中心，从地图上看怎么都有被包围的意思，尽管互相之间没什么嫌隙，两边看上去也不可能有战斗，但架不住心理压力大啊，正常异徒一看这地方被几个教派包围着，谁敢来？
真要是出了事要跑路，从一开始就陷入别人包围的逃跑计划可有些难制定......
再说了，雷纳斯这座城市的发展水平实在是有些落后，异徒也是人，谁也不愿意住在一座随时可能出现暴动的城市里。
总而言之，地理位置占大部分原因，城市发展情况占小部分，两者加起来，最终把雷纳斯变成了异徒眼中的“禁地”，现在异调局内的异徒几乎就成都是本地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整理好心情，唐纳德还是准备跟安东尼尽快商量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可能因为招不到那就不招了，要知道在唐纳德的计划里，异调局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绝无因噎废食的可能。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把我们这边的名声传播，至少得让外边的异徒知道我们雷纳斯渴望他们的加入，否则做再多都没用......另外，对外招收的异徒数量终究是有限的，我们得想办法跟那些宗教一样，自己培养！”
安东尼来之前显然慎重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对于唐纳德问题回答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两人正待继续讨论下去，这时候赫胥黎突然出现在拐角的位置，往这边稍稍躬身致意，安东尼注意到之后疑惑的看向唐纳德。
“我跟维克多约了下午去实验室看看，咱们一起去，路上慢慢聊。”
从椅子上起身整理衣服，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接着说道，
“晚上还得跟伊芙去玛塔市外的庄园参加晚宴，得把那家矿产公司拿下来，否则森林里的矿场没法开工。”
“要我跟去吗，毕竟你现在的身份不能展现能力。”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在无人的花园内可以一切照旧，但到了外边自然得按照应有的礼节进行。
“不用，宴会而已，真要出事也是组织宴会的人出去顶，更何况我身边还跟着伊芙，大部分意外她都能搞定。”
离开别墅，在汽车上谈论着异调局未来发展方向，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就到了雷纳斯市的研究所。
说是研究所，其实就是一栋带有地下室的别墅，外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因为瑟维特最初创立这里时为的只是维克多手中的尸具技术，而且还带有某些阴暗的想法，自然不可能透露给外人知晓，所以很大程度上这算是个秘密实验室。
“维克多，我私人拨一笔款给你，把这里重新装修一遍，我要让它变成雷纳斯真正的实验室。”
以后这可是要作为雷纳斯的一处重要设施对外宣传的，自然不能太寒酸。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是某位伟人的名言，在工业革命的浪潮中，技术的重要性同样不言而喻。
在唐纳德的设想中，以后的雷纳斯得有自己独立的研究机构，就像是德明翰的鲸岛一样，机械士兵以及全新的浮空艇技术都是在那儿被研发出来的。
短期内想达到跟德明翰那样的水平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唐纳德心知肚明，所以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让实验室尽快的运作起来，至少做到可以逐步开始做一些比较常见的工厂技术改良方面的研究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让所有的护卫都在外边等着，维克多带着两人一路来到一楼里侧的书房。
拉下位于书架右侧的拉杆，两侧的书架左右推移，露出后边的机械升降梯。
听着周围隐约传来的嗡嗡声，一座看上去颇为简陋的地下实验室很快便出现在唐纳德的眼前。
一排黄铜制成的培养舱，几个摆满了实验资料和用具的试验台以及那台放置在最后边，也是让这地方勉强有了些科技感的差分机，再加上穿行其中的几名科学家，这就是雷纳斯市实验室的全部了。
唐纳德的兴致一下子就去了大半，满怀期待的想要见识下这个时代的科学研究，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甚至连自己曾经工作过的皇家的德洛林大学内的一个教授的实验室都比不上的研究所......
简陋也就罢了，可能是因为研究尸具技术所有经常有尸体存放的缘故，这里居然还有一股腐尸气味。
于是不出意外的，这一趟旅程还没开始就草草的结束了。
“因为您之前仅仅只是追求一项技术，所以大部分资金都被用于购买针对性的材料和仪器，后来又因为我的失踪导致实验停摆，资金供给断了整整半年......”
注意到唐纳德脸色难看的维克多有些尴尬的说着，作为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却在这种地方工作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我明白你的困难，这个月我先拨给你200金镑，之后还会慢慢增加，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将这个实验室办好，在接下去的一年内追上二线城市的平均水平，能做到吗？”
唐纳德这时候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想要发展科技，他别的支持暂时给不了，但是在资金方面，他是绝对不会让雷纳斯的实验室落于人后的。
他就是拿钱砸，也要砸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研究所！
第34章 酒会前的思索
酒会的举办地点是在奥德里奇伯爵的家族庄园。
不同于瑟维特塔罗斯将自己的庄园修筑在雷纳斯市内，追求的是小而精致。
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瑟维特知道自己可能在雷纳斯待不长久，随时准备换地方，所以也不觉得建造一座大型庄园有什么必要。
相比较而言，奥德里奇伯爵更加看重玛塔市外的毗邻钱纳森河的广阔平原，将家族庄园建造其上，他所追求的无疑是足够的气派与排场。
至于原因，据说是这位伯爵非常喜欢“彰显”自己家族的尊贵，而玛塔市内的建筑用地在他看来实在是狭窄，所以特地选择建造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为的是能让每一个路过此地的人都能第一眼看见庄园中的那座古典雅致的贵族城堡。
而佐证这个猜测的则是这位伯爵在过去几年里斥巨资在庄园周围种上了几英亩的郁金香，每到郁金香花季的四五月份，他就会频繁的邀请东德郡内的所有的贵族前去庄园参加一场盛大的酒会。
因此这座庄园又被称为郁金香庄园，奥德里奇伯爵同时也有了郁金香伯爵的称号。
传闻他本人对此似乎也是颇为满意，偶尔有新闻社采访他时都会被要求以郁金香伯爵的名号登上报纸版面。
距离酒会开始还有20分钟时，唐纳德乘坐的专车总算是来到了这座庄园附近。
跟他们同一时间过来的人似乎有不少，至少在长数百米的主干道上，唐纳德看到了不少豪华马车以及轿车，大都缓缓而行。
看着那些偶尔交错而过的车窗内的人和他们所乘坐的以往在雷纳斯极少看到的交通工具，唐纳德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一辈子跟这些人打交道，或者说以后一直作为瑟维特塔罗斯活下去？
且不论自己能不能适应这个贵族的身份，戴着一张面具的生存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
雷纳斯很重要，这一点不假。
但用别人的身份和容貌生活，他心里总觉得是别扭的，没有人愿意戴着面具生活一辈子。
而且这其中本身就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的身份被人通过某种他闻所未闻的方法发现......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唐纳德接触过太多这个世界的奇幻事件，他不得不在意这种情况。
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与其说是后路，应该说是一张足够大的底牌。
一张属于唐纳德格兰特，而非瑟维特塔罗斯的底牌！
一念及此，唐纳德立刻就开始在脑海中试着对自己现有资源条件进行分析。
......
“好美啊！”
穿着一件深紫色华美长裙的斯特芬妮倚着车窗，望着窗外的郁金香花田，作为一个女人，对于这些艳丽而又不失优雅的花卉总是没有抵抗力的，更何况这是大片花田。
不得不说这位郁金香伯爵在排场方面绝对是唐纳德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考究的人，大抵是为了让人全天候都能看到这几片花田，他甚至在其中专门打造了等身高的各类兽形雕像，或是头顶，或是高举着照明灯具。
“到底是东德郡唯二的伯爵，而且他还不是治安官，这么一想，那位古斯塔夫伯爵的家族庄园估计比这还要夸张......”
唐纳德摩挲着手指上的空间戒指，瑟维特拥有的空间戒指要比他原来的那枚空间大上许多，所以在获得这份战利品之后，他自己直接就戴上了，而原本的那枚则是被他送给了斯特芬妮。
“瑟维特少爷，待会儿我会在城堡东北方向等您，那是专属的车位。”
前来参与酒会的人数量可不少，各色车辆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将城堡附近的空地停满的，这时候像是唐纳德这种级别的客人自然会有特权。
“嗯，我知道。”
唐纳德这时候正在回想自己之前看过的有关于这场酒会的资料，因为记忆碎片还没有吸收到这一部分，所以他得提前预习一遍流程以确保自己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没办法，对于这个时代的贵族而言，除开那些五花八门的俱乐部以及私底下的小型酒会，这种由大贵族主持举办的酒会仍旧被视为最为常见的社交场所。
也正因为如此，几乎每一个参与酒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礼仪，而身份越是尊贵的人越要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否则在场的可都是同一个郡中上流社会的人物，谁也不想让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那对于个人名誉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所幸这是一场以社交为主题的娱乐酒会，所以整个流程相对较为宽松，除了中途的舞会，小型拍卖会等少数几个需要大部分共同参与的活动以外，其它时候都是自由时间。
等到车辆愈发靠近，奥德里奇家族城堡终于在唐纳德的面前展现了它的全貌。
玛塔市作为一座宗教城市，唐纳德本以为作为其中掌权者家族的奥德里奇家族城堡也会随大流的频繁采用哥特式的建筑风格。
然而等到真正看到它，唐纳德才发现这座城堡是典型的罗马式建筑，哥特式设计只是在其中占据了一小部分的空间。
具体的建筑设计一时间唐纳德也说不上来，但仅仅只是外观给唐纳德的第一印象就是敦实厚重，均衡安稳的感觉，搭配上周围的郁金香花田，无疑就有了一股低调且奢华的美感。
“瑟维特，我有点紧张......”
尽管在路上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心情，真到了城堡附近，斯特芬妮还是免不了觉得紧张。
没办法，唐纳德可以在通过吞噬记忆碎片来获取各种贵族的礼仪知识，而她却是个地道的平民出身，别说贵族礼仪，这种酒会她压根就没参加过。
一直以来她接触的人当中比较熟悉的贵族就是霍恩雪莱，后者又是个不太注重这方面的人，后来又是跟着唐纳德“走南闯北”，现在突然要让她扮演一个仪态优雅的贵族小姐，其中的困难程度可不小。
可她又不愿意让唐纳德一个来参与酒会，那会被别人认为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至于让他带别的女伴......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最近一周她都在恶补这方面的礼仪内容，现在到了真正的“实战”，自然会紧张。
“美丽的女士，请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伴，在这个酒会里比你身份更高的女人可能只有奥德里奇夫人，答应我，展现出你的自信，好吗？”
唐纳德此时已经绕到了另一边，帮斯特芬妮开门的同时轻声说道，
得到鼓励的斯特芬妮干脆使用情绪天赋直接给自己来一次最大化的自信情绪激活，迈步跨出车门时，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与杜尼斯家族谈判时的冷艳女人。
“哼，交给我吧，我要让这座城堡里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女人是最漂亮的！”
轻哼一声，打着转的尾音还未散去，斯特芬妮的手掌便已经伸进唐纳德的臂弯，深紫色的长裙勾勒出她的完美身材，行走时顾盼间的风情更是让周围不少男人侧目。
第35章 种马
在一支20人组成的乐团现场演奏的悠扬音乐声中，这一场由奥德里奇伯爵主办的酒会正式开场。
尽管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充分的向唐纳德展示了在这种社交场合中他需要做什么，但这份记忆终究是别人的，唐纳德本身却不是一个喜欢跟一群陌生人装做熟络的聊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话题。
不过瑟维特塔罗斯似乎很喜欢这种活动。
倒不是他多么健谈，实际上这家伙的性格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他跟人交谈为的是享受那种被贵族或是大资本家们恭维的快感，大抵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在家族中被那些地位跟他差不了多少的人欺凌后的失落感。
令人有些无奈的是瑟维特塔罗斯确实有这个资本，作为东德郡雷纳斯市的掌权者，哪怕是抛开塔罗斯家族这个庞然大物，郡内依旧有相当多的人试图巴结他。
而这就意味着即便唐纳德站在原地不动，他的存在依旧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熠熠生辉。
可惜，吸引的不是纯洁质朴的小孩，而是一群追名逐利的臭虫。
譬如眼前这位乔伊斯子爵。
在这里必须声明一点，贵族爵位体现的只是一个人得到莱恩帝国官方承认的地位，而不是其真实的社会地位，。
同样的，爵位也无法代表一个人的势力或是别的一些东西。
最好的例子就是唐纳德和那位死于“意外”的亚德里恩，他们俩都是子爵，但前者是雷纳斯的掌权者，名下不论是真金白银的钱财还是各类工厂商铺等不动产都比后者强出至少两个档次。
别误会，这可不是在贬低亚德里恩，他可没有一个伯爵级家族在后边撑腰，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跟将剥削雷纳斯为人生目标的瑟维特塔罗斯争夺市长位置，足以正面他的家族在同等的子爵中已然是中上游。
而乔伊斯子爵跟他之间的差距大概跟他与唐纳德之间的差距差不多......
直白些说，这位子爵很大程度上只是继承了一个名头，名下的资产少的可怜。
按照瑟维特记忆中的内容，他就是那个撺掇瑟维特与其合作去谋夺那家矿产公司的人，这家伙因为自己的资本太少的缘故，尤其喜欢做掮客，通过在贵族圈子里钻营投机，专门给一些消息较为闭塞的贵族提供内幕消息或者干脆是帮他们巧取豪夺，目的是为了能在对方赚钱的同时谋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还真别说，他靠着这种事情真就在贵族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毕竟大部分贵族都专注于享受，很少有人整天想着去通过欺凌较弱的家族或是资本家来为自己牟利。
甚至很多时候就算想到了，他们也不会去做，因为那对自己的名声是不小的打击。
然而乔伊斯和瑟维特两个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再难听些，用狼狈为奸也可以形容。
“尊敬的瑟维特先生，请允许我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家矿产公司最近已经难以再继续支撑下去，他们积累的债务彻底打断了他们的资金链，而我们联手给出的压力同时让史蒂夫家族的其它产业出现问题，根据可靠消息，那位夫人准备在今晚稍后的拍卖会上出售那家矿产公司。”
乔伊斯以往说话的时候表情总是略有些夸张，不过今天在看到瑟维特少有的没有佩戴面具并且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喝闷酒之后，他说话便有些小心翼翼。
前段时间雷纳斯发生的刺杀事件早就在东德郡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他自然也知道，据说那一场刺杀将瑟维特塔罗斯身边的护卫杀了个一干二净，令其蒙受巨大的损失。
近期亚德里恩的事情乔伊斯同样有所耳闻，所以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因为烦心事太多而心情不好，即便是身边站了这么一位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士依旧难以让他舒展眉头。
事实上这是唐纳德为了避免过多的跟人交流而摆出的姿态，毕竟这酒会可没有规定来客必须得满脸笑容。
“嗯，我准备参与拍卖。”
这家矿产公司是唐纳德势在必得的产业，他的嚎哭森林开发计划少不了这家公司，所以也懒得跟乔伊斯多说废话，直接开口表明自己的意图。
而他的这个表态直接让乔伊斯愣在了原地。
“您这......您要那家矿产公司做什么，这不符合我们当初的约定啊。”
这一次合作中，乔伊斯是中间人，负责对矿产公司有心思的贵族或是大资本家，原定的合约中瑟维特要求的是矿产公司的三成股份，而他付出的代价是以自己的名义去压迫那些跟史蒂夫家族有合作的商会，让他们给史蒂夫家族施加压力。
这种付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占三成股份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合作的其余两方一个是东德郡小有名气的矿业大亨，他要的是矿业公司，用于增强自身实力，另一个则是玛塔市的子爵，他要的东西就有些奇葩了。
他不要股份，也不要钱，而是想要史蒂夫家族的女眷。
那位史蒂夫男爵死后，留下的是一对母女，据说是极为漂亮的两个女人，而他看上的就是她们。
想法也是简单，先把这个家族搞垮，由于史蒂夫男爵的爵位是最低级的，一旦实力不济，跟平民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以上就是合约的全部。
“我有钱，难道不能拍卖吗？”
唐纳德慢条斯理喝着果酒，对满脸尴尬和焦急的乔伊斯接着说道，
“按照规矩，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您这不是在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嘛，早就说好的事情......菲利普子爵和西奥多先生为了这一天可是筹谋许久，您这突然横插一脚，不仅是我很难跟他们交代，那两位恐怕也不会答应.....菲利普子爵过来了，要不你们两位聊？”
乔伊斯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作为一个掮客，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三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而且眼前这位现在的心情显然极差，这时候触怒他可不是个好想法。
正巧看到菲利普子爵往这边走，乔伊斯便想着把麻烦推出去，让这些大人物自己去商量个结果。
顺着乔伊斯的目光望过去，唐纳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体型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在向他这边快步走来。
确切的说是在向着斯特芬妮走过去。
“糟糕......”
乔伊斯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脸色便有些难看了，菲利普子爵的德性他可是清楚的很，看见美丽的女人就想上的种马是对他最恰当的称谓。
仗着上一代积攒下来的家业，这家伙可是祸害了不少人。
看他现在的模样，明显是想继续自己的一贯行为。
事实也确实如此，菲利普参加这种酒会为的就是猎艳，而眼前这位美女无疑是整个酒会中最引人注目的那几位之一。
当然，菲利普也不是蠢货，大部分时候他在发现目标后都会确认一下对方的男伴再决定自己的行动方式。
可这一次他怎么看都记不起美女身旁的“小白脸”是谁，做为东德郡贵族圈子里的交际大师，既然在他脑海中没印象，那就意味着对方并不是真正的高层人物。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邀请您......”
作为一名绅士，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以一个合理的理由跟这位女士有近距离的交流。
邀请跳一支舞无疑是非常不错的开始，这在上流社会是非常正常的邀请，一般都不会被拒绝，更别说他的身份本就是在场人物中的佼佼者。
可惜，他找错了发情的对象。
“闭上你的嘴，现在立刻滚回你的猪圈，否则我不保证你今天能够站着离开这里。”
既然注定了要成为敌人，唐纳德自然不会给这家伙好脸色看，更何况他今天所要表现的本就是一个向来嚣张跋扈，而此时又心情极差的人。
嘶~
旁边的乔伊斯听完这话当即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乔伊斯知道菲利普子爵会被拒绝，却没想到会被这种极具羞辱意味的言辞拒绝。
连旁观者都感到过分，作为当事人的菲利普子爵就更不用说了。
他什么受过这种委屈？
第36章 猎魔人
唐纳德与菲利普之间的冲突并没有引发斗殴或是发展成毫无体面可言的“泼妇骂街”。
原因很简单。
乔伊斯在菲利普发作前抢先一步上去拉住后者的手，用一句将那些已经冲到嘴边的狠话或是脏字全咽了回去。
“这位是瑟维特塔罗斯子爵！”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险些将菲利普子爵噎了个半死。
自诩为交际大师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雷纳斯市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想通这个关节，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今天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而且还是个已经填满火药，随时准备发射的枪口。
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去邀请人家的女人跳舞，换作常人都会感到愤怒，更别说眼前这位在他们这边从来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家伙。
带着些感激的看了眼乔伊斯，这时候服软道歉是不可能的，那会把他本就所剩不多的脸面摘的一干二净。
作为一个贵族，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最终也只是低下头，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灰溜溜的往另一边跑去。
“这就是地位的好处了，换作咱们原来的身份，少不得要跟那个恶心的家伙动手......杀了也嫌脏手的人可不多。”
唐纳德看也不看旁边陪着笑脸的乔伊斯，带着斯特芬妮在酒会内闲逛，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刚才我感知到他可是恨透你了呢，之后的拍卖会要小心他跟那个资本家找你的麻烦。”
虽说对于唐纳德刚才的行为很是满意，但斯特芬妮还是有些担心会造成一些不好的结果，于是又接着说道，
“要不要回去之后找莉萝或是赫胥黎解决掉他？”
“不行，现在的我们不再是那个‘逃犯团伙’，嘿，这个称呼还真是好久没说过了......咱们现在既然已经走到台前，那就得遵守规矩，何况我现在能正面打败他，没必要用那些私底下的手段。”
捏了捏斯特芬妮的手掌，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跟她的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现在他的团队基本都已经通过幻形药剂“洗白”，这个时候再出去做些暗地里的事情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他对咱们用那些手段呢？”
斯特芬妮下意识的问了句。
“这个问题问得好，它现在正是我烦恼的事情之一，咱们成了雷纳斯市的大人物，这种身份固然让我们不必再担心来自莱恩帝国以及正义教派的追杀，但它同时也在无形中束缚着我们的行动。”
幻形药剂并不是无限的，当初唐纳德在幻形岛上得到的也就只有几颗而已，这一次的全体变脸已经用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是他留着准备在未来变回原本样貌时用的。
目前他肯定不能返回德明翰，而且幻形岛估计早已被阿祖斯教派所控制，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幻形药剂不可能随便消耗。
以现在的样貌去杀菲利普这个家伙？
这种行为在唐纳德看来实在有些不值当。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组建一支黑暗中的力量？”
这两年的朝夕相处，斯特芬妮对于唐纳德了解也是越来越深，只是说起这个话题，她就隐约猜到了唐纳德的想法。
酒杯放到旁边路过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唐纳德向着斯特芬妮微微躬身，随后牵着她的手直接迈进中央的舞池。
其实两人都不怎么会跳舞，但架不住一个是精神力强大的巫师，另一个也是天赋异禀的异徒，只是用余光瞄着旁边的人就把他们的姿势学了个七七八八。
“你说的没错，等雷纳斯明面上的事情做完，我就准备借助雷纳斯的资源组建一个真正在我们掌控下的势力，它会作为咱们的底牌存在，帮我们处理一些麻烦事。”
搂着斯特芬妮的腰，两人面对面站着。
“在雷纳斯选人？”
斯特芬妮将头靠在唐纳德的肩膀上，向他的耳朵边吹气边说道。
“当然不，安东尼今天中午的时候还在跟我抱怨异调局招不到人呢，我怎么可能在雷纳斯市内找。”
脚步交错，轻巧的摆头，斯特芬妮衣角飘荡，唐纳德身形挺拔，两人于人群中旋转着经过，后者紧接着说道，
“我会借着旅游的名义外出物色一些不错的人选......还记得我们在正义教派的宗教裁判所救出的那几个人么，虽然在半路上就放了他们，但我的父辈应该跟他们有相当深的联系，恶魔眷属......之前我不怎么想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去，现在看来这些人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毕竟他们的身份注定跟其它教派不会有交集，只可能是敌人，无疑是不错的拉拢对象。”
唐纳德也是在离开正义教派后的路上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以前似乎在恶魔眷属的团体中颇有名望，当时那两人就想请他回去，只不过唐纳德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赶回雷纳斯实行自己的计划所以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提议，最后仅仅只是记住了一处可以联络到他们的地方。
铛~~~
最后的钢琴长音，一曲终章，舞蹈中的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唐纳德和斯特芬妮也不例外。
有些意外的是相当多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而就在唐纳德下意识的皱眉前，掌声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完美的舞蹈，完美的伴侣！”
“瑟维特先生果然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即便是舞蹈跳的都是如此出色。”
......
诸如此类的赞赏从四面八方涌来，真假暂且不论，唐纳德还是很考究的带着斯特芬妮向周围微笑点头致意。
这一场舞蹈同时也意外的让两人成了酒会的焦点，不停的有人上来攀谈，唐纳德这时候也不好再装深沉或是阴郁，只能跟这些一位接着一位的先生或是女士简单的聊上几句，不一会儿他身边就围了一圈人。
所幸有斯特芬妮这个曾在德明翰销金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在她的帮衬下唐纳德还算是游刃有余。
甚至还意外的获取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前段时间在兰灵顿的一座城市里发生的一起恶魔杀人事件，据说凶手专门挑一些年轻男女下手，将他们变成仇人，然后互相砍杀......”
围坐在休息区的桌子边上，一个特地打扮的颇有神秘感的男人正讲述着最近在跟东德郡毗邻的兰灵顿郡发生的大事件，旁边一众女士连连发出惊呼的同时屁股却是丝毫不挪，饶有兴致的听他讲故事。
唐纳德也是在听到恶魔两个字才靠过来，正好也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干脆就在这里落座。
“对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不是说已经解决了么？”
旁边坐着的另一个男人估计是受不了他一个人出风头，开口反问道。
“那都是当地政府的托词而已，什么当场斩杀，秘密处刑之类的话，只有那些蠢笨的家伙才会信不是吗？”
讽刺完打断自己话的人，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他又接着说道，
“听说那个变态狂魔根本没有被抓住，而是逃窜到了咱们东德郡。”
这话一出口，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几个年纪小的女孩更是花容失色。
眼见效果还算不错，男人才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还听说已经有专门的猎魔人团队盯上他了，相信只要他露脸就会被直接斩杀呢。”
“猎魔人团队？”
对于这个职业，唐纳德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出声问道。
第37章 倒贴
“据说猎魔人是由一群专门猎杀恶魔的人组成的团体，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莱恩帝国，四处搜寻着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恶魔，为了保护毫不知情的民众与它们战斗。”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实力超群的战斗大师，并且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和学识。”
“他们惩恶扬善，每一位都是英雄人物。”
“而我就有幸与其中的一位成了朋友，当时啊......”
......
唐纳德坐在一旁听了几句便有些意兴阑珊的抿了抿嘴，食指摩挲着斯特芬妮从旁边拿来的一杯新的果酒的杯沿。
这位自称是猎魔人朋友的先生在唐纳德看来，完全就是按照吟咏诗人的那些故事中的英雄或者说白马王子的样子在描述那些人。
单凭这一点唐纳德就知道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猎魔人。
在这些女士们的面前提起这个称谓，估计也是准备用这种带着些神秘性的话题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枉费他还坐在这饶有兴致的准备获取点信息。
“真的有猎魔人吗？”
斯特芬妮同样听到了刚才那人的吹嘘，于是有些好奇的凑上来问道。
相较于那个看上去油光满面的富态青年，斯特芬妮显然更想听唐纳德给她解释，即便后者之前也是因为第一次听猎魔人这个称呼才坐下的。
“应该是有的......不过我不认为会是跟教派特殊部门一样的组织，有可能是一些实力强大的人自发组成的一个小团队。”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些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唐纳德也就搬着椅子往斯特芬妮身旁靠了靠，打算依靠闲聊打发时间，抿了口酒接着说道，
“因为在信仰区有正统教派的特殊部门监控，别说是恶魔，连异徒都被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而非信仰区又有异调局，情况其实也差不多，猎魔人也是人，他们也是要吃饭生活的，得不到官方承认的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酬劳，简单来说就是在不求回报的四处猎杀恶魔或者说恶魔契约者......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莱恩帝国为什么要从官方的层面上承认那些正统教派并且还专门给他们划分信仰的散播地？
一方面固然是这些教派的信仰发展有些过于快了，帝国政府想的无非是既然无法通过战争手段阻止，那么干脆就给他们圈一个地方，省的这些教派整天为了信徒和信仰打来打去。
另一方面自然是指望着这些教派帮他们解决掉一些特殊的麻烦。
侠以武犯禁。
这话放到这个世界也说得通。
无非也就是换个称谓：异徒以天赋犯禁。
站在莱恩帝国政府的立场上，他们显然不愿意让任何异徒势力做大，毕竟任何一个觉醒级的异徒真要发起狠来，屠杀一个村落或是城镇根本不成问题。
这种人本身就是挑战帝国法律的不确定因素。
如果真的存在猎魔人队伍，那么这种未得到官方承认的异徒组织本身就会遭到教派以及帝国的双重打压。
原因很简单，非信仰区出现恶魔有异调局，信仰区出现恶魔有各大教派，你这个猎魔人组织想要做什么？
代替政府保卫民众还是代替教派保卫他们的信徒？
也正因为如此，唐纳德才会认为如果有猎魔人组织，那么其中的成员应当都是好手，毕竟要是弱一点可能还没碰见恶魔就先被各大教派的特殊部门请去喝茶了。
“请问是塔罗斯大人吗？”
两人正聊着，旁边突然有人凑上来问道。
唐纳德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瑟维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因此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种贵族酒会中的社交并不像是市井中茶余饭后的聊天打屁，而是有诸多讲究的。
特别是陌生人之间的见面，并不是说看哪个人顺眼就可以上去攀谈，这是有些失礼的行为。
按照酒会上的规矩，如果某个人想要与令一个陌生人认识，那么他最好得先找到一个引荐的人来做介绍人，为的是避免两人聊不到一块去后会显得尴尬。
而眼前这人既不是瑟维特认识的人，却又这么直接了当的上前来打招呼，无疑让唐纳德有些警觉。
对方显然注意到了唐纳德的表情变化，立刻就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
这是在资本家间十分流行的自我介绍方式。
只不过暂时也仅限于资本家之间，因为贵族们大多认为自己并不需要这玩意儿，那些资本家如果无法认出他们，那就是后者的过错。
要是反过来，那就是正常的，资本家得给他们递名片。
说到底，大部分资本家在贵族们的眼里也就是稍微有钱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毕维斯库珀，黑岩工业......科尔塔的资本家？”
接过名片扫了眼，唐纳德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愈发疑惑了，他的印象中根本就没这个人，不过顿了会儿还是出声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塔罗斯大人，听闻近期雷纳斯市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
微躬着身站在唐纳德的面前，毕维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一次贸然的上前攀谈是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后的行动，尽管这么做有些失礼，但他实在不认识能跟眼前这位实权贵族说的上话的人，因此哪怕坏了规矩，他也准备上来试一试。
“是有这回事。”
雷纳斯的城市建设工程动静不小，唐纳德也从没有隐瞒过别人，甚至还专门让雷纳斯市的报纸配合着宣传，为的是能够吸引到外来资本，所以东德郡这边只要稍微关注这方面消息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想将我的工厂迁移到雷纳斯市.......您放心，我会为您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以及大量的工作岗位，除此之外还有我私人为您准备的一份厚礼！”
在找瑟维特塔罗斯之前，毕维斯当然是通过某些渠道了解过这个人以及雷纳斯情况的。
自私，贪财，倨傲......诸如此类的贬义词有不少，雷纳斯这座城市在东德郡也是出了名的“问题城市”。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雷纳斯市确实在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因为在三天前他就亲自去实地考察过，所以他这一次也是做了准备过来的。
光是搞到这场酒会的邀请函就花了他不少钱......
“你要迁移工厂？”
最近一段时间唐纳德确实考虑着引入外来资本给雷纳斯的发展注入新活力这种事情，但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场合直接找到他谈这件事。
“是的，我希望能将工厂开到雷纳斯市内，我看到了您通过雷纳斯市政府在报纸上发布的信息，而我的工厂规模接近三百人，我想自己是符合标准的。”
“三百人？”
听到对方工厂规模的唐纳德立刻蹙起眉头，语气转冷，紧接着说道，
“如果你以为雷纳斯市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你就想错了！”
三百人规模的工厂在东德郡完全算得上是一流的大工厂，不论是哪座城市都不会拒绝它的入驻，但唐纳德作为雷纳斯市的市长自然知道现在的雷纳斯是个什么状况。
尽管自己相信它会有非常美好的未来，但这种突然倒贴上来的大工厂主却让他认为对方是将雷纳斯还当成曾经的那座只要给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城市。
“您误会了，我是因为科尔塔的情况而被逼无奈选择迁移工厂，在东德郡内调查了一圈发现雷纳斯市的劳动力和土地租赁费用应该是目前东德郡最为廉价的，所以才选择了雷纳斯市！”
“等等，科尔塔的情况......科尔塔什么情况？”
唐纳德不是没去过科尔塔，那座城市本身就是内陆地区少有的工业之城，虽说其发展现状也有些畸形，但在东德郡也算是一线城市，更别说还是工艺与锻造教派的信仰区，冥冥中有着“众铁匠之王”的神明庇护。
“科尔塔现在的氛围很奇怪，我无法具体的描述是什么地方奇怪，但我可以用名誉向您担保，科尔塔市内不论是民众还是工艺与锻造教派内部都出现了问题。”
谈到科尔塔市内的情况，毕维斯脸上蓦然浮现出古怪的表情，手掌无意识的凭空甩动着，左侧脸颊的皮肉也有些抽动，这让他现在的形象看上去有些滑稽与窘迫。
不知怎得，唐纳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科尔塔下水道当中的遭遇以及那位被人杀死在工坊中的工匠大师。
当时唐纳德急着赶路，并没有深入思考过那些现象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好吧，原则上来说我不会拒绝一家能为我带来数百个工作岗位以及可观的经济效益的大工厂入驻雷纳斯，等到酒会结束，你可以去跟雷纳斯市政内的人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暂时就这样，后续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派人通知你。”
事实上唐纳德对于科尔塔正在发生的事情还算感兴趣，只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些话题的时候，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在眼下的场合跟一个资本家谈论这种事情。
第38章 拍卖会前奏
叮~叮~叮~
金色的汤匙与水晶杯相碰撞，清脆的声响霎时传遍整个大厅。
这是酒会主人出场前的一个小仪式，算是告知所有人，郁金香伯爵要出场了。
唐纳德跟斯特芬妮两人就站在右侧的一根柱子边上，前者背着双手，视线越过人群，看着正从内厅走出来的中年帅哥。
是的，这位郁金香伯爵不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说是一位容貌出众的男人，挺拔的身板，一丝不苟的发型和装束，贵族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身边不少女士的低呼以及窃窃私语声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去就是本次酒会筹办的一个小型拍卖会，诸位有兴趣的可以前往三楼的会场。”
一大段类似于祝酒词的话之后，郁金香伯爵总算是说到了最关键的事情上。
由奥德里奇家族承办的小型拍卖会虽说前缀带着个“小型”，但只要是东德郡的上流人士都知道，能够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普通货色，唐纳德在来的路上也听赫胥黎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个拍卖会对于拍品并没有种类限制，人类，异兽，古董，奇物以及唐纳德今天势在必得的资本公司......只要足够珍贵，就能在这里拿出来，而提供场地的奥德里奇伯爵自然是要从中抽成的。
但就像这座城堡外的那几亩花田一样，这位伯爵向来讲究，所有的拍品他都有专门的团队进行审核，最低的起拍价都是80金镑，价值低于这个价格东西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郁金香伯爵口中所说的对拍卖会有兴趣的人可不是一句泛指的客套话，而是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在告诉所有人，如果准备的钱不够，最好不要自不量力的跟着上去。
“走吧。”
唐纳德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戴着斯特芬妮开始往楼梯口走去，与此同时在他们附近的人群中也开始有人往那边靠近。
“看左前方，刚才的那人。”
刚踏上楼梯，斯特芬妮在唐纳德耳边轻声说道。
后者扭头望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不久前才被他羞辱过的菲利普子爵正殷勤的跟在两个从背影上看风姿绰约的女人身后，不时的过去说上一两句话，脸上的表情在祝觉看来是一如既往的淫荡。
原本还走在楼梯偏中心位置的两个女人没多久就被他挤到了左侧的雕花木栏边上，有些窘迫的侧着身体快步往上走。
“应该是史蒂夫家族的那对母女......这个恶心的家伙还真是没有廉耻心可言啊。”
对于菲利普子爵的恶感让唐纳德不由自主的为那对母女的遭遇感到不忿，不过他也没有上前阻止，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实在没有立场。
因为瑟维特塔罗斯貌似就是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这时候上去更大的可能是被当成帮凶。
“菲利普子爵，请你对我和我母亲放尊重一些！”
还没走上三楼，身材看上去相对苗条些的女孩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呵斥道。
这下几乎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展现骨气的时机不太对。”
在自家没有顶梁柱的情况下与一位不论是财力还是权力都要远超己方的子爵当众撕破脸，后果无疑是非常严重的。
如果说他们双方之前还有些回旋余地，那么从这个女孩呵斥菲利普子爵之后，不仅不会让后者知难而退，反而是在逼他下手。
因为菲利普子爵要是达不成自己的目的，那就等于是在向周围的人承认自己的无能。
而在他达成目的之后，这对母女的下场恐怕就没那么乐观了。
“伊莲娜，还不快向菲利普爵士道歉！”
女孩的母亲显然意识到了女儿行为的不妥，让她道歉的同时转向菲利普子爵说道，
“很抱歉，菲利普爵士，伊莲娜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哼，等弗朗西斯先生将你们的公司买下来，你们会明白应该是何种身份来面对我！”
菲利普面色阴沉的扫视着这对母女各自的姣好身材，随即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此时他还没有从乔伊斯那儿得到唐纳德要参与角逐的消息，后者在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事情发生的情况下，果断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拍卖会都没有过来，已经准备好到时候来个一问三不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浪花，除开那对脸色黯淡的母女外，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入场。
会场这边布置的还算不错，不像是一层的空旷，这边被布置成了剧院的模样，因为参与的只有几十人的缘故，每个人都有座椅，最前排更是十分考究的摆出了近十张不论是大小还是颜色都与后方有些差距的专座。
贵族的酒会。
地位体现在方方面面。
唐纳德与斯特芬妮刚进门就被侍者引到了前面的专座，前身在这里可花了不少钱，再加上本身又是雷纳斯市长，自然有资格坐这种位置。
等所有人落座完毕，拍卖会毫不拖泥带水，立即开场。
“第一件拍品是由帝都工匠大师，勃朗特大师亲手打造的翡翠之梦怀表......起拍价80金镑。”
侍者穿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带着些角度的捧起木盒，将其中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绿光的精致怀表展现给所有人，展览期间还伴随着一个头发斑白，穿着黑色马甲，内衬白衫的老人的介绍。
这种东西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唐纳德丝毫没有兴趣，因为在瑟维特的宝库中类似的怀表简直不要太多，就算给斯特芬妮他们一人一个都还有富余，其中几个的奢华程度更是丝毫不比眼前这个翡翠之梦差。
当然，唐纳德看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看不上，这块怀表最终以100金镑的价格被一位来自德尔奇莫的贵族拿下。
这个价位在当初的海上集市中甚至都可以购买一件还算不错的奇物了。
接下去的拍卖品大多还是那些没有任何实际效用的艺术品，包括从古代遗迹中挖出来的老古董，某位大师遗留下来的画作，对于追求艺术的贵族们来说这些自然都是好东西，几乎每一件都能轻而易举的叫出一个高价。
不过也不尽然是无用的东西，譬如现在被抬上场的这两杆长枪就引起了唐纳德的关注。
左侧那杆堪称华美的表面涂层与雕文图案，枪管中后部在银白色金属壳下若隐若现的细密齿轮还有顶部大约两指长的瞄准镜都在向人们说明这是一把性能卓越的步枪，右侧那把则是要朴实许多，不过看样式也是比较少见的款式。
“洛伐克兵工厂今年的最新产品，秘银系列典藏款，纯机械驱动，自带瞄准镜，八百米范围内可以轻而易举的打碎野熊的头骨......这一把则是它的附赠品，黄铜2型连击枪，近战威力不逊色寻常霰弹枪”
这两杆枪显然是为在场热衷于打猎的男士准备的，即便是在介绍中也多次提及关于狩猎方面的内容。
最终唐纳德出价110金镑拍下它们。
并没有想要跟他这个雷纳斯市长竞争，几个打猎爱好者象征性的喊了两嗓子就闭上了嘴。
别误会，唐纳德可不想转职成枪械师，纯粹是看着喜欢，特别是那把附赠品，他想拿回去让专业人士测试一下性能如何。
如今雷纳斯市内的普通守备力量过于薄弱，唐纳德早就想组建一支合格的战斗部队为自己所用。
在他的计划当中，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着手开始清理雷纳斯的地下势力，到时候总不能让警察们拿着那些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老古董去跟地下势力战斗。
第39章 截胡
“第7件拍品是一柄从某处遗迹中挖掘出来的骸骨长剑，经过鉴定已经可以确认是一把魔法武器，同时也拥有着一些特殊的效果！”
这种小型拍卖会的东西不多，每次都只有10件到15件而已，而到后半程，出来的东西无疑愈发珍奇。
这把骸骨长剑从端上台的第一秒开始唐纳德的目光就锁定了它。
耳边隐约响起的亡灵哀嚎与其不断溢散出来的负能量令唐纳德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这绝对不是一把简单的魔法武器或者说奇物！
“瑟维特......”
斯特芬妮作为异徒，对于负能量也是有所感应，颔首轻声说道。
“不着急，先看看是什么东西。”
不同于之前的那两把枪械，对于这把武器，唐纳德无疑更有好奇心。
木盒打开，冰蓝色的荧光立刻就照亮了前排贵族们的面容。
等光芒散去，所有人才得以见到这把长剑的真容。
妖异！
是的，它的外形并没有唐纳德之前心里猜想的邪恶感，反倒是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整把长剑的色调只有灰与白，即便是剑身都呈现出一种骨骼质感的灰白色，仿佛它根本就不是一把剑，而是某种生物的一截遗留下来的骨头。
它在剑锷造型也是特立独行，不同于普遍的十字形护手或是西洋剑似的圆弧形护手，这把长剑压根就不存在这些东西，剑柄与剑身间只有一个中空的棱形兽骨，蓝光便是来源于其中的一颗悬浮着的宝石。
这种特殊的出场方式可以说是赚足了眼球，将在场的大人物们的好奇心彻底调动起来。
“为了向大家证实它的力量，我准备现场进行一次实验，过程可能会有些血腥，请大家见谅......来人！”
拍卖的老人也不多说废话，而是选择现场展示。
于是在一阵低语声中，拍卖台右侧有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被人装在铁笼中抬上来。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去的一幕请大家仔细观看，免得错过精彩一幕。”
唐纳德还以为会有什么护卫或是别的什么人做演示，没成想这老头直接就握住了剑柄就向铁笼子里的蟒蛇扎了过去。
剑刃破开蟒蛇皮肤的瞬间，一抹血色立刻就从剑尖往回蔓延，原本的淡蓝色微光刹那间就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唐纳德注视着长剑，紧接着出现的情况让他有些讶然。
血色的光芒绽放没多久就开始沿着剑柄开始攀附上老人的身体，短短几秒钟内，这个身材瘦削的老头就跟喝了那些强行激发实力的药剂一般，身形隐约开始膨胀，随即一声低喝，挥剑砍向那铁笼。
应声而断！
任谁都知道这个拍卖师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的力量别说是这种铁笼，就算给他换个木笼过来估计都够呛，如今却轻而易举的砍碎了铁笼，显然是这把长剑带来的力量。
“无名长剑，可以通过吸收生物血液来强化持剑者的力量以及恢复体力，就算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在握持它的情况下都可以变成一名颇有力量的战士，而它似乎还存在着一些其它的特殊能力需要大家自己去发掘......起拍价200金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20金镑！”
“260金镑！”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
“吸血强化，掠夺来的力量么......360金镑！”
唐纳德没有给任何人与自己叫价的机会，直接加了100金镑，直接将所有准备喊价的人给压了下去，并不给他们考虑斟酌的时间。
“360金镑第一次！”
“360金镑第二次！”
“360金镑第三次！”
“成交！”
三声确认后落槌，长剑被撤下，唐纳德握了握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尽管报了个高价，但他认为自己还是赚了。
这把剑对于某些近战异徒来说价值无疑是要超过唐纳德这个报价的，要是放到当初的德明翰海上拍卖会，甚至有可能叫到400金镑甚至更高，因为在那儿聚集的异徒都是些刀头舔血的家伙，海外群岛的探索令他们常年在战斗，这种可以强化自身战斗力以及续航能力的武器绝对是大部分近战异徒的首选。
但谁让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和资本家呢，他们可不会出现在战斗的第一线，那些想要叫价的人更多的只是想要买回去体验一下强悍的感觉，而不是真要拿这把长剑去砍杀别人。
当然，作为一名巫师，这件武器于唐纳德而言作用也不大，花大价钱准备拍下这把特殊的长剑是另有他用。
.....
“第8件拍品，史蒂夫矿产公司70%的股份，因为涉及一些商业资料，所以这份拍品将有史蒂夫女士来为我们进行讲解。”
连续放过去好几件拍品，唐纳德总算等到了自己的目标，挺直脊背，准备好好听一下这家矿产公司的经营情况。
嚎哭森林内的几处矿产唐纳德早已经暗中标注完毕，私人火车站的站点建设以及铁轨铺设也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一的程度，他还是很期待矿洞和私人火车站共同完工的那一天的。
在一众拍卖者的注视下，穿着一袭紫色长裙的史蒂夫夫人从后方缓步走上台。
淡金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以及丰腴的身材，再加上雍容恬静的气质，即便是唐纳德也得称赞一句这位女士确实有被惦记的资本。
“史蒂夫矿产公司现有三支达到目前一流水准的开采队，每个人都是我丈夫提拔上来的好手，他们经验丰富，能吃苦耐劳，信誉也没有任何问题，除此之外公司内还有成熟的商业渠道以及在玛塔市内的几个经营已久的存储仓库，公司内部还有相当一部分经受过磨砺的成熟员工......”
能站到抬上来面对他们这些东德郡境内排得上号的人物，史蒂夫夫人显然也是有充分准备的。
按照她这么介绍下去，唐纳德几乎可以肯定这拍卖的70%的股份会被叫到一个比较高的价位。
对此唐纳德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物有所值的买卖，多花点钱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只要矿产顺利开采，对于他来说就是无本万利的事情，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思。
但有人不这么想。
“史蒂夫女士，据我所知，史蒂夫矿产公司内的三支开采队已有两支正跟您在讨论薪酬的问题，而你们的商业渠道最近似乎也出现了问题，至于那些你所说的经过磨砺的成熟员工......恐怕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吧，贵公司的业务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停顿近一个月，这种事情在我看来也是要说的嘛。”
一个语调有些粗厚的声音从拍卖会的另一边传来，唐纳德第一时间转头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倚靠着位置发表意见，气势挺足，其双手上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戒指亦是有些扎眼。
别误会，不是说他阔绰，而是突出一股子暴发户的气质而已。
不过那人虽然没有与他一样坐着专座，却也是第二排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显然在东德郡的地位不低。
他的话无疑戳中了史蒂夫女士的弱点，后者身躯一颤，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把事情做的这么不留一丝余地。
事实上想不戳中都难，毕竟这些事儿有一大半都是他在幕后操控出来的，为的就是能最大限度的把这公司的价值压低。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家矿产公司在史蒂夫男爵的手中经营的确实非常不错，要是按照常规的收购流程，别说7成的股份，他连5成都吃不下。
他挖的又不是金矿，流动资金本就不多，想要顺利的拿下这家矿产公司，自然得用些特殊手段。
而这种当面指出的行为也是向外界展现出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这家公司他势在必得，其它人想要抢，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抢过去之后要付出的代价。
事情到这一步，自然得有仲裁的人出面来进行公正的二次评估，因为是商业上的拍卖，评估者也是东德郡其它几位对这方面的情况有所了解的资本家。
一阵商讨之后给出的价格是3000金镑，这个价位买下一家在三个月前还是经营良好的矿产公司无疑有压价的嫌疑，史蒂夫女士在听到这个价位后脸色更是惨白。
因为丈夫的意外死亡和公司的停产，她已经背负了一笔对史蒂夫家族而言巨大的债务，即便是变卖了几处房产依旧难以填补那个窟窿，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又怎么可能变卖自己丈夫一辈子的心血？
然而在场的这些资本家却没有几个可怜她的，并非是他们冷血，而是这些人早已习惯了冷漠，利益面前，这些坐在下面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绝对公正呢？
一边是孤立无援的寡妇和她的女儿，另一边是东德郡的矿产大亨，听说背后还有两位子爵的暗中支持。
这并不是一道需要花时间做抉择的题目。
“起拍价3000金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0金镑！”
这笔交易无疑是今晚这场拍卖会的一次重头戏，3000金镑的起拍价甚至可以抵得上之前那些拍品的总价。
可这竞价者却是早已内定......至少在他看来自己是稳吃这家公司的，因为在拍卖前他就在私底下跟几个老朋友打过招呼，在其它方面给他们补偿，再借由菲利普子爵以及瑟维特子爵的名义压制住其它的贵族。
万事具备，只等他开口便要将这块肥肉彻底吃下去！
喝光杯中酒，资本家抬起手，准备示意拍卖师，还是3000金镑的叫价，他要以最低的代价搞定这家矿产公司。
“4000金镑，这家矿产公司，塔罗斯家族要了！”
高傲的声线瞬间传遍整个拍卖会场，手举到一半的资本家听到塔罗斯家族的名讳，反射性的将手缩回来。
随即脸色阴晴不定的望向第一排的那个男人。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第40章怨恨的种子
唐纳德的的突然介入使得整个拍卖会一时失声，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目光都在他与那位矿产大亨之间来回流转。
继续叫价的人却是没有的，即便是那位资本家，现在也只是脸色阴沉的摊在椅子里。
“这个公司我们塔罗斯家族要了！”
这句话从唐纳德的口中说出来，看似像是拍卖宣言一样的内容，可里边的隐藏的意思琢磨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谁都知道这位大少爷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他说塔罗斯家族要那家矿产公司，谁都知道很大可能是他为了恐吓其它人而想出来的托辞，但有些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要是帝都的塔罗斯家族要买这家矿产公司，在场的谁敢说个不字？
恐怕就算是郁金香伯爵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当然了，这种以势压人的行为多少有点不讲究。
但瑟维特塔罗斯是谁，这家伙可从来都不是个讲究人，他看上的东西，哪样不是巧取豪夺？
更何况唐纳德的这个报价比起原价贵了1000金镑，这已经是一个还算合理的价位，至少比那一听就知道是“宰猪”的3000金镑的价位高出不少。
正是抓住了以上这两点，唐纳德才会在拍卖的时候直接喊出价位，作为伯爵家族的后代，不借着这个机会嚣张跋扈一下，要这名头做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
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唐纳德看向拍卖师，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我已经出了价，既然没人跟我竞价，你为什么还不落锤！”
“4000金镑第一次！”
“4000金镑第二次！”
“4000金镑第三次！”
“成交！”
拍卖师在唐纳德的催促下根本就不敢压时间，接连喊了三声便直接落锤。
史蒂夫矿产公司由唐纳德拿下！
而在这一笔大交易结束之后，整个拍卖会就笼罩在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氛围当中，所幸接下去的几件拍品都没有出什么问题，所以还算是圆满结束。
但总归还是有人咽不下那口气。
不出意料的，那位计划被彻底破坏的资本家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就急匆匆的赶来找唐纳德，自己筹谋已久的矿产公司被这位跟矿产行业根本就不搭边的雷纳斯市长以这种方式截胡，无论如何他都想要问个清楚并且试图找回挽回的方法。
“塔罗斯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拍下那家经营不善的矿产公司......如果您对我们之间的约定有意见，完全可以提前找我，以您的身份，我想不管是怎样的要求，我们都可以协商，完全没必要以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
虽说是存了质问的心思，但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心里再气，离开拍卖会后依旧迅速调整了状态，现在话里话外不仅听不见一句抱怨，而且还给足了唐纳德面子。
他到目前为止还以为唐纳德是对之前的约定不满才会做出这种看上去像是泄愤的事情。
“这家公司对塔罗斯家族很重要，势在必得！”
唐纳德抿了抿嘴，直截了当的说道。
“您......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吗？”
这位矿产大亨实在是想不通，雷纳斯市附近根本就不存在矿场，作为东德郡这方面的龙头人物之一，这种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明白这位雷纳斯市长买这么一家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公司究竟图什么。
总不能跟菲利普爵士一样看上了那对母女。
4000金镑买两个女人？
这可有些耸人听闻。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在这方面绝对不会有任何让步的唐纳德根本就没打算跟这个商人解释什么，毫不客气的接下去说道，
“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史蒂夫矿产公司以后更名为雷纳斯矿产公司，你应该明白其中的意义。”
如果说这个矿产大亨靠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谋取这家矿产公司，唐纳德对于自己的截胡行为或许还会有些惭愧，为此在一些力所能及的地方给对方一些补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家伙本就是用阴谋诡计去谋夺这份产业，既然如此，唐纳德用什么手段对付他自然就无需要避讳什么。
“是我失礼了，祝您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饶是捏着酒杯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劲而发白，商人最终还是选择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他不敢在这种酒会跟眼前这位大人物爆发冲突，那是极度愚蠢的行为，因为这是郁金香伯爵的酒会，聚集着东德郡内大部分的贵族，而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说的难听些，别说唐纳德今天花的是4000金镑，就算他真的花3000金镑，以最低的价位买下这家矿产公司，霸占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他也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上去道喜。
“塔罗斯爵士这一次做的事情可有些不讲规矩！”
就在商人准备离开这里之时，身旁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能有谁呢，当然是跟他“同病相怜”的菲利普子爵。
这位刚跟那对母女放过狠话的爵士现在同样是满肚子火气，本以为这次拍卖会之后他可以借着这股势头轻而易举将那两位美丽的女士送进自己的卧室。
谁承想对方现在成了瑟维特塔罗斯手下的人，换作以往，他可以用些礼物过去套个近乎，说不定还是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奈何自己刚才昏了头去撩拨对方的女人。
哪怕现在贵族间私底下的生活十分糜烂，情妇，面首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他的这种行为依旧是极具挑衅意味的事情。
这时候再过去无疑是自讨苦吃。
“对方是塔罗斯家族的少爷，还是雷纳斯市的市长......幸好我也没有投入太多，现在收手还不至于损害太多的利益。”
话虽这么说，商人还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水，眯着眼睛，那两道缝隙中投射出的怨毒目光注视着那个正往史蒂夫家族的寡妇和她女儿走去的身影。
有些想法终归是没法说出口的。
“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菲利普跟资本家的想法显然有些相似，不遗余力的挑动着对方的那根名为“复仇”的神经，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跟发了疯似的购买那家矿产公司的原因么？”
同为子爵，菲利普在唐纳德不在场的情况下倒是丝毫不吝啬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他是雷纳斯市长，这谁都知道，但他同时也是个对矿产行业毫不了解的外行人，他买下那家矿产公司又如何，不能在明面上找史蒂夫矿产公司的麻烦，难道在这个行业内部你连‘正常’的商业手段都不会了吗？”
就算是贵族，也不可能凭着一个名头去赚钱，在菲利普看来唐纳德购买这家矿产公司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抬手揽着资本家的肩膀，低声说道，
“瑟维特塔罗斯既然买下这家矿产公司，肯定是想要借助它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你在那家公司里的‘朋友’应该不少吧，他花4000金镑买下的公司，你只要想办法让他明白，那家矿产公司给他带去的是无止境的亏损，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那家公司二度被拍卖的消息呢......你得明白，酒会只持续一个晚上，但生意这种事情可是长久着呢！”
第41章 霜之哀伤
这一场酒会对大部分人来说无疑是个美好的夜晚，载歌载舞，欢快而又惬意。
即便是酒会结束了，依旧能当成一场仲夏夜之梦，回味许久。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活还得继续，苦难并没有结束。
史蒂夫家族的那对母女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在她们看来，那位矿产大亨和瑟维特塔罗斯其实是差不多的，无论是谁买下她们的矿产公司，她们将要面对的都是自家唯一的支柱产业被贱卖的事实。
酒会结束的第二天，按照拍卖会的结果，她们就得亲自带着股权协议书前去雷纳斯找瑟维特塔罗斯签订一份合约并且拿到属于她们的4000金镑。
“母亲，我准备好了。”
斯嘉丽穿着一件朴素长裙打开房门，作为史蒂夫家族的唯一后裔，在如今的形势下，她必须站出来帮助自己的母亲分担一部分的事务。
“换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件白裙！”
史蒂夫夫人看了眼穿着相较于平常都算是十分保守的女儿，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可是我不想......”
斯嘉丽知道那件白裙是什么样子的，即便她平常的思想足够开放，穿上它也有些脸红心跳。
“如果失去了史蒂夫矿产公司，我们就只是一对欠了债的母女，到时候我们面对的情况会比现在困难百倍......并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为了生存下去，必须有所取舍！”
打断女儿的辩解，史蒂夫夫人眼中满是悲哀神色。
现实从来都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悲伤与痛苦而发生任何改变。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瑟维特塔罗斯买矿产公司都没有任何作用，那他为什么还要加1000金镑强行买下来呢？
难道是看她们可怜？
这无疑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情况。
近段时间因为丈夫的意外逝世，史蒂夫家族经历了太多磨难，原本那份要守住史蒂夫家族这个名号的心意如今早已被现实戳的千疮百孔，史蒂夫夫人无法不往一些不好的方面思考。
想要保持住贵族身份而不至于变成任人欺凌的平民，她们必须要找到一个靠山，而有些事情只要接受了，仔细想想反而没那么难以忍受，毕竟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选择实在不多。
这就好比一个人从来都吃不惯面包，但如今必须得吃，既然如此，至少得在干硬的黑麦面包和松软的奶油面包之间选一个更能接受的吃下去吧？
在史蒂夫夫人的眼中，塔罗斯子爵跟菲利普子爵两者之间选择谁这种问题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后者在昨晚的酒会上才用轻佻的语言欺辱过她们，本身又是个花花公子，品德败坏，而前者的品行虽说也是一般，但至少他是一座城市的市长，还是一位公爵的后代。
“我......我明白了。”
攥紧裙装的褶边，斯嘉丽咬着唇瓣，脸色有些泛白的退回房间。
啜泣声从屋内隐约传出来。
**
此时此刻，那位被这对母女遐想成心怀不轨的男人心思却全然没有在她们这边。
塔罗斯家族的别墅内，唐纳德正在书房内用丝绸擦拭着从拍卖会带回来的长剑，莉萝和朱莉娅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等擦拭完成，唐纳德起身站到房间内的空地上，右脚突然踏前，握着长剑做出一个突刺动作。
姿势很帅，再加上自身体质的特殊，声势倒是不小，剑刃破空时还能听到些嗡鸣声。
“瑟维特大哥，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朱莉娅看着唐纳德的动作，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觉得我有做剑士的潜力吗？”
作为一个男人，唐纳德偶尔也会向往血肉纷飞的近身搏杀。
“......”
朱莉娅沉默以对，奇怪的目光看的唐纳德很快就有些挂不住面子。
“塞西莉亚，请记住这一天的这一刻，因为你的沉默，一个极具潜力的天才剑士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嘿嘿，我会记住的，不过是因为我挽救了一个天才巫师......心情很好？”
相处久了，朱莉娅也知道唐纳德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经常跟人开玩笑。
“还不错，昨天的酒会把近期的一个目标顺利搞定，今天她们就会来雷纳斯跟我签订合约，至于找你们俩过来，则是为了它。”
将长剑放在桌上，唐纳德接着说道，
“这是我在拍卖会上买到的三样东西之一，郁金香伯爵请来的拍卖师只是个普通人，估计是按照手册上写的内容在做演示，而我总觉得它的能力并不仅限于通过吞噬血液来完成持剑人的躯体强化，但我不是鉴定大师或是武器锻造工匠，难以从锻造工艺或是剑身上的纹路来判断其特殊能力，所以就想找你们帮我。”
嗜血强化的能力在之前的拍卖会上唐纳德已经见识过了，他现在要尝试的自然是其它方面的能力。
“这把长剑不断的往外溢散着负能量，似乎还有一些怨灵的附着......这两方面你们比我精通，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从书房靠窗位置的阳光中汲取过来一部分光元素，将它们凝聚在自己的两根手指，随后抹过剑身。
呲啦~
宛如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中的声音，唐纳德看着那一缕腾起的白烟，视线转向两个女孩，耸了耸肩，算是验证自己刚才的说法。
莉萝将剑拿在手里，极为浓郁的负能量从她的手中涌出，紧接着唐纳德就发现剑柄与剑身相连位置的兽骨中的宝石开始释放蓝色荧光，就像之前在拍卖会上刚打开木盒时一样，甚至是更加明亮。
而伴随着宝石发光，一股寒冷的气流立刻缠裹住长剑，没多久便让旁边的书桌漫上一层薄冰。
“吸收负能量就能够激活冰属性气流......关键是在这颗宝石？”
很显然这颗处于中空兽骨内部宝石有些像是这把长剑的供能站，唐纳德清楚的记得之前进行吸血演示的时候它也发生了变化。
“你说什么？”
这时朱莉娅突然出声询问，唐纳德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她又摆摆手说道，
“我是在跟小黑说话，他说这把剑当中似乎寄宿着不少怨灵。”
“朱莉娅，我记得你的灵食天赋应该是专门用来应付灵体的，或许可以测试一番。”
又一个发现，唐纳德的声调都高了两度，他现在觉得当初高价买这把剑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嗯，我试试。”
朱莉娅点点头，随手凝聚出一团能量放到长剑附近，还没等她把手收回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已经将这团能量拉扯进剑身。
这一次并没有再出现更多的异象，能量团被吞噬后，长剑再度归于平静。
“怨灵确实存在，作用又是什么呢......啧，倒也无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光是前面的两种能力足以证明这把长剑的价值，鲜血，负能量，这两样的东西的获取势必要造就杀戮......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将长剑插回剑鞘，唐纳德对这把剑越发满意，轻声说这些让旁边两个女孩云里雾里的话语。
“瑟维特大哥，你真的要专职成剑士？”
听见唐纳德自言自语的朱莉娅还以为他真要转职剑士，有些担心的扯了扯前者的衣服，接着说道，
“小黑说这种魔法武器用久了会影响人的心智，杀戮还有怨灵的低语会让意志力薄弱的人逐渐陷入疯狂，我知道瑟维特大哥你意志强大，但是你根本就用不着这种武器。”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疯狂越好......放心吧，我就算要专职成剑士也不可能用这种武器，你们先去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到这把武器能令人疯狂，唐纳德不仅没有感到惋惜，反而对它更加看重，揉了揉朱莉娅的脑袋，起身拿着长剑大跨步的离开书房，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自己的计划。
赫胥黎就在大厅内忙活着别墅内的事务，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一直都是那个兢兢业业的老管家，等他看到唐纳德站在二楼的廊道边向他示意，这才停下手头的工作。
两人的谈话在花园内进行。
唐纳德一上来就将装着长剑的木盒抛给赫胥黎，自己则是坐到大橡树下的秋千上，来回晃荡着。
“您这是......”
赫胥黎下意识的接过木盒，一时间也是没弄明白唐纳德的意思。
“我问你，雷纳斯市附近有没有那种民间传说尤为丰富的神秘区域，不论真假。”
“市外吗？”
“对，必须得是雷纳斯市外，但又不能太远。”
“在我印象中好像并没有类似的存在，我马上找人去查问。”
虽然不太理解唐纳德的意思，但作为仆从，赫胥黎的反应还是相当快的。
“不用了，你都没听过，就算问出来了，恐怕也不会符合我的要求，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我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双脚抵着草地止住秋千晃动，唐纳德望着不远处的花圃，头也不回的说道。
“您请说。”
赫胥黎的姿势由躬身改为半跪在地。
“最近两天我要你将这把长剑送去雷纳斯的铁匠铺，给它做些外部装饰，要做到没有人能认出它是我在拍卖会上得到的长剑，这件事是机密，你得亲自看着，同时花钱派人去东德郡各个地区散播消息。”
唐纳德瞥了眼那个盒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说道，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有人在雷纳斯市附近发现了古代炼金大师们遗留下来的魔法武器，其名为......霜之哀伤！”
第42章 神秘而伟大
“近期科尔塔那边应该会有商人过来，为的是在雷纳斯建厂，这件事可以同意，但你得帮我留意一下他的工厂情况......另外想办法派遣几个情报人员去科尔塔，我要知道那座城市里边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昨晚酒会上跟那个商人聊起科尔塔的情况，后者的反应令唐纳德有些在意，当初发现的一些端倪在那之后更是萦绕在他的脑海中，隐约像是发现了什么，却又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的缘故难以抓住回忆中的细节。
“请问您是要调查哪方面的事情？”
抱着木盒的赫胥黎问道。
“这个......我也没法提供一个明确的方向，暂时只是个人的直觉而已，科尔塔这座城市似乎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
尽管脑海中想法很多，但真的要让唐纳德拿出一个调查的线索却是有些困难的。
“是否要让他们从工艺与锻造教派入手，毕竟科尔塔是他们教派的传道城市，或者说我们可以从雷纳斯警察局派遣几个警员，以交流学习的名义前往科尔塔，借机调查可能存在的特殊事件或是现象。”
赫胥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想法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要注意保密，如同这把剑一样不要让局外人知道。”
颇有些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坐拥一个大势力的好处了，很多事情都不再需要唐纳德亲力亲为，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赫胥黎或是雷纳斯市政府的人，自然会有人专门去处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反馈。
“明白......我这就去找雷纳斯市内的铁匠铺加工这把长剑。”
感应到身后有人靠近，赫胥黎回头瞥了眼，发现是安东尼还有斯特芬妮正从旁边过来，知道他们应该也有事情，所以主动找了个理由请求离开，唐纳德自然点头应允。
“瑟维特，突然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斯特芬妮是在雷纳斯市政府内熟悉事务的时候接到的唐纳德的通讯，让她返回庄园，在门口又碰见了刚从异调局回来的安东尼，问了声才发现后者也是被唐纳德叫回来的。
“我有一个计划，灵感来源于昨天晚上买到的那把长剑，只不过因为这个计划是我今天才开始想的，所以我需要你们来帮我完善它，如果成功，说不定可以趁势一次性解决雷纳斯现在面对的两个难题，节省下不少资源和时间。”
唐纳德喜欢讨论，特别是在制定这种影响深远的计划时，尽管有着敏捷思维的帮助，他仍然需要有人给自己建议，倒不是说担心计划会出现漏洞，而是在这种讨论下，斯特芬妮和安东尼可以更深刻的理解他的计划，近而在计划开始之后就算碰见意外情况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补救而不至于回过头来再问他。
而就在他们这里的讨论刚刚开始的时候，史蒂夫家族的两位女士也已经乘坐着马车从玛塔市来到雷纳斯市外。
作为东德郡的贵族，雷纳斯市的情况母女俩自然也听说过，斯嘉丽更是在学校中听教师们专门讨论过雷纳斯市的发展问题。
他们各有自己的观点，但是在一件事上却是非常统一，那就是雷纳斯市是穷人的地狱！
因此斯嘉丽对于雷纳斯市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样，后来听说瑟维特塔罗斯颁布的法令和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威胁那些史蒂夫矿产公司的合作伙伴，对于这个身份高贵的子爵便产生了极差的第一印象。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某一天穿着这种暴露的服装前去请求他的庇护，甚至还要为此做好付出某些必要牺牲的准备。
她想要逃跑，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身旁同样穿着礼服的母亲，脑海中的想法便只剩下了一个：保护好她！
“快跑起来，小伙子们，瑞兰街的房屋还需要我们去拆除！”
“工程已经完成快二分之一，比预期的还要快三天，所以我决定，等今天的两栋屋子拆除完毕，我请大家喝酒，明天再给你们放个假......哈哈~政府的工程款我可是早就领了的，就等着这一天呢！”
“桑托斯，你们家决定购置商铺了吗......为什么不向雷纳斯银行申请贷款呢，利息今天又被削了一个点，听说是咱们的市长先生刚批准的。”
......
马车外接二连三响起的声音让各有心思的母女二人都有些疑惑，一人一边的撩开马车窗帘一角，想要看看情况。
斯嘉丽看到了成群结对，肩膀上扛着各种工具的男人，他们大多穿着老旧的挂衫，身上也不乏脏污，这让斯嘉丽有些害怕，她以为是瑟维特塔罗斯又在指使这些民众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等她观察的久了，便有些意外的发现大部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们穿过大街，高谈阔论，偶尔还会引发一阵阵的爽朗笑声。
这还是她想象中的那些生活在“地狱”般的贫民窟中的底层民众吗？
另一边的史蒂夫夫人，安琪史蒂夫，她看到的是附近街区当中成排的或是正在拆除或是已经搭建出雏形的新建筑，从规模上看，无疑是遍及整个穷人区的城市建设，这令她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那些新建筑的高度和占地面积是她从没有在玛塔市的平民区见过的。
雷纳斯市发生了什么？
等两人各自收回目光转而面面相觑，她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安德鲁先生，请问雷纳斯最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整座城市似乎......”
因为家族境况艰难的缘故，原本的专职马车夫早就被遣散，如今载她们过来的马车夫是专门来往于东德郡各座城市的人，因此安琪便想通过他打探些消息。
“我也不清楚，听一些人说是市长先生在一次刺杀中被一位神秘人救下，在那之后他就决定要改造雷纳斯市......你们现在撩起窗帘，往右前方看，等经过下一个街口我们就会路过市中心，在那儿正建造着那位神秘人的雕像，据说是市长为了感谢对方而特地建造的，只不过雷纳斯的市民们好像更喜欢称呼他为黑袍圣者，而且还有不少人每天都来这里祈祷，希望能让现在的好日子继续下去呢。”
车夫边把控着缰绳缓缓降速，边对车内的母女说道。
这座雕像自然是唐纳德的刻意之举。
雷纳斯是非信仰区，不允许建立教堂，传播信仰，这是莱恩帝国的规定，谁也不能违反，所以从官方的角度来说拯救雷纳斯市长并且让他有所改变的只能是神秘人而不能是神。
但这并不妨碍唐纳德专门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树立雕像，仅仅只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所以在市中心矗立一个石像，换做谁也挑不出问题不是吗？
至于民众的信仰和自发性的祷告.....都说了是民众自发性的，他们想要崇拜某个“人”政府可管不了！
马车终于经过车夫口中所说的街口，母女俩都看见了那座得到政府专门拨款，特地聘请科尔塔手艺最为高超的工匠大师监督打造而成的高大石像就矗立在中央大道的正中心，原本的花坛早已被推平。
斯嘉丽的视线停留在石像上。
那是一个身披着黑袍的人，长袍拖地，甚至裹住了一部分的雕像底座。
他的手中捧着一本样式宽厚哦，表面镌刻着繁复花纹的书籍。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微低着头，容貌隐藏在兜帽之中，像是在阅读书籍上的内容，又像是在思索。
正午时分的样光从天空中投落到他的身上，正巧周围又有着好些妇女儿童正环绕着雕像祝祷并将一些鲜花放置在雕像的周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的斯嘉丽只觉得那座雕像......
神秘而又伟大。
第43章 筹谋
史蒂夫家族的两位女士即将来到塔罗斯家族别墅时，唐纳德三人正讨论的火热。
“故事性很重要，想要把这个‘传说’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我们必须得有一个能够抓住民众的心的故事，你们觉得他们会喜欢什么？”
唐纳德动作有些轻佻的学莉萝的样子坐在树杈上，抬手接着斯特芬妮抛上来的糕点，嚼了两口又说道，
“英雄史诗，历史传记，还是说神秘故事？”
“在我看来他们更加喜欢讨论一些大人物的**，譬如某某贵族的情妇跟侍卫有了特殊的感情或者说哪位出名的资本家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这些故事大多不可避免的掺杂着些黄段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人都喜欢这种故事。”
安东尼靠着椅子，两条腿架在秋千的木板上，他在德明翰塔林区开过一段时间的餐馆，对于平民的爱好有着自己的理解。
“有道理，我以前在夏林区的销金里整天听客人们讲的都是这一类的事情，明明跟他们毫无关联，他们还是可以兴高采烈的聊上几大杯朗姆酒的时间。”
“嗯，那什么故事比较好呢......一个家道中落的古老贵族的儿子为了让家族重新崛起所以与诅咒之剑签下契约，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它，换取无上的力量，结果在好不容易振兴家族后却遭到暗杀，以不死亡灵的身份重生，控制亡灵大军试图报复仇人，这故事怎么样？”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前世那么多小说的熏陶，编个这种故事简直信手拈来，更别说还有个范本等着唐纳德去抄袭呢，只不过等他说完自己的构思后便发现安东尼还有斯特芬妮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于是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给点反应啊，从我脸上可看不出计划来。”
“你这故事是现编的？”
知识决定见识，这个时代的民众当中文盲可有不少，很多时候他们能够理解的邪恶只有恶魔，狼人，吸血鬼这一类被教会当成反面典型宣传的家伙，像唐纳德这种把不死亡灵跟贵族牵扯到一切还这么曲折的故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后来呢，他的复仇怎么样了？”
斯特芬妮已经被吸引了。
“当然是死了，被一群勇者围殴致死，那把剑也不知道流落何处，然后......重点就是这个然后，雷纳斯的近郊出现了小股不死亡灵，就跟曾经的红崖小镇一样，你们觉得外边的人会怎么想？”
从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抬手接着芬格，唐纳德眯着眼睛笑道，
“不管你们怎么想，换做是我肯定要纠集人手过来寻找那把武器，诅咒之剑霜之哀伤，难道有近战异徒能够抵抗这种诱惑吗？”
霜之哀伤这个名字听着奇怪，但要是配合着它的故事，无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格调高的不行好吗？
“怪不得前几天你要专门拨款给我们整顿雷纳斯的地下集市，等到东德郡还有更远的地方过来的异徒们为了这把诅咒之剑而来，他们肯定得在咱们这进行休整，到时候只要我们这边展现出足够好的条件，自然能够吸引一部分不想要继续四处漂泊的异徒留下来......”
安东尼或许没有唐纳德的敏捷思维，但他绝对不笨，站在异调局长的立场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相当多的连锁情况并且以此为基础开始设想雷纳斯这边可以做出怎样的应对来最大限度的将这一份名气最大化。
“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你可以回去慢慢跟柏奈特慢慢讨论，现在要解决的是计划中另外一部分的问题，要怎么把这个传说跟咱们雷纳斯市挂钩，另外，不死亡灵可以找穆琳冒充，幽灵由塞西莉亚填补，但埋藏诅咒之剑的地方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抛出去，要是那些异徒一来就找到藏宝的地方，咱们这一番努力不是全白费了？”
唐纳德想要的是大批异徒聚集到雷纳斯市内，而不是让他们在雷纳斯市外来一场大混战，然后各回各家，那对于异调局的发展毫无意义。
“嗯......不告知他们目标地点，而是制作大量的线索让他们去找？”
斯特芬妮一下子就想到了唐纳德曾经让维克多往雷纳斯市内埋石碑的事情，不由得说道。
“聪明！线索越多越好，真假都要有，要的就是扑朔迷离，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这把霜之哀伤的价值。”
说到一半，唐纳德顿了顿话头，捏着芬格的两只小耳朵，将它们并到一起，随后又轻声问道，
“另外，我建议把一部分线索抛给雷纳斯的地下势力，你们说怎么样？”
“啧啧啧，你这样可有些不安好心，不过我也有些好奇，雷纳斯这边的地下势力能不能在那些蜂拥而来的异徒手中守住那些线索......要是他们提前找到了霜之哀伤怎么办？”
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漏洞，斯特芬妮表情有些促狭的问道。
“哈！给他们的只是一部分线索而已，我巴不得那些人去找霜之哀伤，找到了反而更好，大不了就是从寻宝变成夺宝而已。”
虽说寻宝和夺宝两个词只有一个字的差别，但这其中的血腥争斗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瑟维特，这个计划我觉得还有不少可以补充的地方，要是做好了，可不只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而是能让雷纳斯的面貌彻底有所改观的大计划.”
“当然，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了，原本这只是我想到的一个小计划，结果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的潜力远超我最初的预想......总之现在咱们先定一个大致的方向，一些细节上我们慢慢推敲。”
注意到花园的一侧有门房靠近，唐纳德结束这一次的讨论，示意对方说话。
“市长先生，史蒂夫女士以及史蒂夫小姐已经到门外了。”
作为雷纳斯市的市长宅邸，外人登门拜访自然得通知门房。
“带她们去书房。”
矿产公司的事情无疑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唐纳德先吩咐门房，随后对身边的两人说道，
“我得先去把契约签了，计划的事情稍后再谈。”
唐纳德本以为就是在股权转让契约上签个字，交代些事务就算完成的事情。
结果等他来到书房门口，看到里边正矜持的端坐在椅子上，妆容打扮跟昨晚酒会上相差无几的母女二人，他才意识到这两位恐怕误会了什么。
然而人都来了，有些事情唐纳德也不能直接去点命，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现的走进书房，同时思考着怎么才能委婉的提醒这两位自己感兴趣的其实是史蒂夫矿产公司，而不是她们两人。
第44章 格列佛马戏团
银灰色的液体在拇指大小的药瓶中左右晃荡着，针尖刺入顶部的橡胶内盖，抽取其中的一部分液体滴至矮桌上的一个金属制的幸运轮盘。
相较于酒馆中常用的幸运轮盘，它的样式显然要更精致些，每个隔间之间用大约1英寸高的黄铜板隔着，有意思的是这些被分隔出来的板块都是空白的，不仅没有字迹，甚至连最简单的绘图都没有。
刚从小瓶中抽取出来的银灰色液体被注入这轮盘中间的凹陷，随后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开始缓慢的环绕着凹陷处开始旋转。
有人盘腿坐在矮桌旁边，双手交错而过，这一团银灰色的液体便向着各个区间内铺散开去。
下一秒，这些空白的区间开始有所改变，一半的区间被液体染成血红，另一半则是被呈现出一片淡绿色。
“血红色，这意味着我们在雷纳斯将迎来战斗，杀戮，血腥......以我们现在所求的目标来看，对方十有**已经抵达雷纳斯市内，至于这一片淡绿色，毫无疑问的意味着同伴，助力，希望......我们应该能得到帮助，而且从这近半的颜色改变来看，我们的帮手并不弱。”
清脆的声线从轮盘上方双手的主人口中传出，他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另外两人。
“演出间隙出去寻找目标，这一次的敌人不简单，东德郡内已经有多处地方遭到他的袭击，他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满足自己的邪恶**，而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刚才我已经向马戏团的团长打听过，他们这一次在雷纳斯市表演完之后就要离开东德郡，所以我们必须在雷纳斯拦下目标，想办法获取我们需要的信息！”
这一次说话的声音有些显得老态，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另外的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任何出声打扰的意思。
“需要提醒本地政府吗，刚才的占卜显示出这一次必定会发生战斗，如果没有先行通知，我担心异调局会出来捣乱。”
尽管雷纳斯市是非信仰区，但莱恩帝国内的各大地区对于外来异徒都保持着警惕，特别是在出现意外动乱的情况下。
“不，不能说，我来之前就听马戏团的人说起过，雷纳斯市的市长是一位品行败坏的贵族后代，通知了他反而会造成意外。”
剩下那人便转身打开一个皮革背包边接着说道，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你们接下去应该有空吧？”
“当然，我已经猜到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了......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情的样子吗，既然免费蹭了他们的车队，总得有所回报，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好，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了！”
一叠巴掌大小的彩色纸片被拍在桌子上，随后又被分成三叠，摆在三人面前。
左边的人拿出一个绒布制成的玩具雄鹿帽子，右边的人则是拿出一个尖顶的巫师布帽，中间那人则是一个圆滚滚的青蛙头套。
“喂......为什么就我的道具这种风格的？”
“年轻人扮可爱怎么了，再说了，你本来就挺可爱的，青蛙头套有什么问题？”
雄鹿男抓起一叠小纸片，推开旁边马车门，站起身，蓦然大声喊道，
“格列佛马戏团将要在雷纳斯演出咯~”
“是啊，你总不能让我这么一个老人家戴这种道具，所以就暂且忍耐一下把。”
话音未落，老人也出去站到了马车外的另一边，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根小臂长短的法杖，凭空凝聚出几束火花吸引周围路人的注意力。
“果然跟你们一起行动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颇有些无奈的戴上青蛙头套，年轻人收起自己的占卜盘，深吸一口气，躬身走出马车，站到两人中间，将手中的纸片往空中一抛，随后轻巧的打了个响指，那些本该直接坠落在地的纸片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往街道的两边散去。
其中有一张顺着风儿一路飘扬，最终落在一块红白相间的篷布边，最终晃晃悠悠的落到刚改建完不久的果蔬商店外的店长头顶。
“格列佛马戏团......嘿，真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去给店铺做个广告。”
将卡片塞进自己的口袋，店长握着一根竹竿试图将外部的遮阳棚撑起，在此之前他已经将两个可拆卸的水果摊位在门口摆好，里边正堆放着不少今天早上刚从雷纳斯市外的农场里送过来的水果。
“伯尼先生，商店是今天开门吗？”
街道上有妇人靠上来，边打量着店内的环境边接着说道，
“比起之前现在确实像样多了，你看那些整齐干净的木架，即便是将还带着些泥巴的油麦菜放上去也只会让人觉得是新鲜货呢。”
“哈哈~那是当然的，这些木架可是我花了20便士专门请我的叔父制作的，他可是咱们这一片有名的木工，实打实的手艺人，最近听说他也要开自己的木匠铺，专门售卖桌椅还有帮人制作这些比较特殊的木头制品，要是有什么需求，可得去捧场。”
撑起遮阳棚，将竹竿靠放到大门内，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投到身前女士的竹篮当中，算是请她帮忙做宣传的酬劳，后者也是会意的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挎着竹篮离开。
喀嚓~
牙齿要开果肉的清脆声响从旁边传来，店长下意识的转头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休闲装，领口打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拿着他的苹果啃着。
“这位先生，这是我的商品，吃了要付钱的！”
这种上来二话不说先吃两口的行为让店长皱起了眉头。
“接着！”
一枚金灿灿的硬币被抛向店长，年轻人接着说道，
“这是苹果钱，另外跟你打听一个消息，最近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很喜欢猫，身段看上去像是专门练过舞蹈的那种美丽女人？”
“1金镑......抱歉，我没见过你所说的人，而且我店里实在没有足够钱币来给你找零，所以能否请你拿面额小一些的钱结账？”
店长对眼前这客人随手就抛出1金镑的行为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是放低自己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它给你了。”
年轻人好像全然不在乎这枚金镑，直接转身离开。
“这，这.....1金镑！”
店长双手捏着金灿灿的钱币，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收到这种巨款。
然而正当他陷入狂喜之时，手中的钱币原本冷硬的触感开始变的粘腻，眨眼间，金镑不见了，一条斑斓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还没等店长回过神来，便被手中的巨蟒一个猛突后死死的缠裹住脖颈。
“救我！快救我！”
被巨蟒缠绕的喘不过气的店长勉强以完全扭曲了的声线呼救着。
只是街上来往的行人听到这边的异状过来查看，看到的却是一具手中攥着果核的冰冷尸体。
......
塔罗斯家族别墅的书房中，谈话已经进入到尾声，唐纳德视线停留在身前的契约内容上，头也不抬的对旁边的母女说道：“暂时就是这样，我需要你们公司中的三支采矿队伍在最短的时间内到雷纳斯报道，至于你们以后只需要坐在家里收钱就是了，剩余三成股份的收益我会准时送到你们手上。”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是在雷纳斯附近发现了矿产吗？”
商谈了大约15分钟，安琪史蒂夫意外的发现这位她眼中的“心怀不轨”的贵族子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模样，正相反，这一番谈话下来，她从对方身上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沉稳以及不容拒绝的强大威势，因此现在也是迅速的调整好状态问道。
对方要征调公司的采矿队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新矿产被发现而这其中无疑意味着巨大的商机，为了史蒂夫家族，安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否则我买你的矿产公司干什么，要知道为此我可是得罪了菲利普子爵还有东德郡的矿产大亨......尽管我丝毫不在意那两个跳梁小丑般的角色就是了。”
矿产的事情是不可能隐瞒的，毕竟三支矿产队伍进入嚎哭森林这种事情本身就无法做到隐蔽，更何况那边还有个私人火车站在建造。
“我想要参与您的矿产计划，成为您的合作伙伴......为此我可以将史蒂夫家族近些年积累下来的在矿产方面的人脉和销售渠道全部对您共享！”
对于唐纳德的直截了当，安琪的表态也相当直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资源在对方眼中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能够免费拿来就用的东西总比自己再花少时间去准备要来的方便不是吗？
为了这个合作伙伴的身份，安琪甚至愿意放弃合作收益，只拿自己股份应得的部分，因为史蒂夫家族现在需要的是强而有力的庇护，否则再多的积蓄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看来史蒂夫夫人非常有诚意，既然如此......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接下去的细节你们跟我的管家谈。”
唐纳德话说到一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倏然阴沉，匆匆结束了话题便起身往外边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女俩。
正在花园内商讨着计划的安东尼和斯特芬妮发现唐纳德皱着眉头快步往外走，也是立刻迎上来询问情况。
“有人毁坏我在雷纳斯中央大道上的雕像......找死！”
唐纳德眯着眼睛，在他的地盘毁坏黑袍圣者的雕像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第45章 破损的雕像
雷纳斯市中央大道，刚摆放在此不久的黑袍圣者躯干的部分被人蓄意破坏，一道裂缝从颈项的位置贯穿到腰腹之间。
唐纳德站在雕像前，皱着眉头听着身旁的雕塑家讲解雕像修复需要的时间和开销。
黑袍圣者雕像是他在深思熟虑并且进行一番测试后想到的一个巩固自身信仰的方式，灵感来源于当初村庄中看到的克莱蒙特贤者的行为。
后者通过制作雕像的方式最大限度的将自己的信仰散播到了每家每户，最终做到完全的掌控那座山村以及周围的一片区域。
唐纳德现在要做的事情和他当初所做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在客观环境上有着不小的差异。
雷纳斯市的面积以及居住人口无疑要远超那座山村，人口数量的增加无疑意味着思想的难以统一，克莱蒙特可以通过几年如一日的做好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唐纳德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通过一些重大的事件来争取大部分民众的信仰。
从之前的情况看来，唐纳德无疑做到了这一点。
消灭臭名昭著的贵族，借助瑟维特塔罗斯的身份来改善雷纳斯市内的生活环境，颁布一系列有利于民生的法令，这三件事情都是雷纳斯市民们期待已久的。
因此唐纳德在那段时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脑海中的信仰之力以极快的速度在增长，几乎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信徒出现，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能够比预期的时间提早几个月掌控这座城市。
然而等到一个月过去，唐纳德很快发现信仰之力的增长速度正不断的减缓甚至是出现了消失的情况。
这时候唐纳德才意识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民众的感激和崇拜是有时限的！
他们对于黑袍圣者的好感与崇拜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存在整日里的怀念感恩，所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劳累，他们没时间，更没有那份精力！
于是唐纳德以感谢救命恩人为理由，在雷纳斯市内各个人员密集的区域摆放了这个雕像。
既可以起到提醒居民们黑袍圣者的存在，还可以让他们的感恩与祈祷能有目标，而不至于被时间迅速消磨。
这还只是第一步，他已经准备好在接下去的一段日子里开始以各种舆论宣传的方式来强化黑袍圣者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
然而现在计划才刚刚展开就有人对他的雕像下手，这无疑令唐纳德十分懊恼，因为这种雕像受到破坏本身就是对黑袍圣者声誉的打击。
“能确认是谁干的吗？”
这种横贯整个躯干的裂缝显然不可能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破坏，唐纳德自然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方破坏雕像的行为等同于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必须将这个人找出来，让所有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雕像被破坏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下午1点，我们已经开始对附近的商家和住户进行问询，目前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目标。”
破坏公共财务这一类的事务本该是最底层的警员处理的事情，但现在却是雷纳斯市警察局的局长在亲自负责这件事的调查，小心翼翼的汇报着情况，不时的偷眼看唐纳德的表情，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信息。
“找不到目标......”
矗立在中央大道上的黑袍圣者雕像是所有雕像中最大的那座，高度有三米，普通人想要造成这种破坏势必要借助一定的工具，破坏时间又是在正午，再加上雕像受破坏时的响声，按理说应该会有不少的目击者，但警察局盘问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说自己看到破坏雕像的人，这无疑就有些奇怪了。
“或许是近段时间附近都在施工的缘故，所以附近的民众没有过多的在意这边的情况。”
警察局长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他更担心市长会认为他们无能所以赶忙找了个理由试图解释。
“雕像是怎么被破坏的能够看出来吗？”
唐纳德并没有理会警察局长，而是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的雕塑家。
“请您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雕塑家也是刚从家里赶来的，让自己的助手去附近的商铺接了个木凳，随即拿着一个放大镜站了上去开始观察。
唐纳德也没打扰他，只是在一旁站着，无意间瞥见旁边花坛中叠成一个千纸鹤形状的花花绿绿的卡片，走上前将它捡起来。
“格列佛马戏团......”
卡片上的内容很简单，正面印着一个小丑的头像，背面则是一些表演项目以及票价。
“听说是个在帝国境内四处巡游表演的一个马戏团，最近一段时间在东德郡的几座城市内都有他们的演出，现在应该是到我们这边了，今天早上还在听人说起这回事呢。”
斯特芬妮凑过来看到卡片上的内容，轻声说道。
“哦？今天到雷纳斯来的马戏团？”
相较于这个马戏团的节目，唐纳德显然更加在意他们出现的时间以及这些卡片出现在这附近区域的意义。
他们刚才来过这！
“市长先生，我觉得您有必要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这时候安东尼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在外边他自然不会用瑟维特进行称呼，而是一律用市长先生，塔罗斯爵士这一类的尊称。
“怎么了？”
唐纳德撇头看了眼安东尼的位置，快步走过去问道。
“刚才我看到异调局的人往附近的街区过去，问过之后才知道那里的一个水果摊在一个小时前死了人，死相有些奇怪，我看时间点跟雕像被破坏的时间点重合，我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些猫腻。”
安东尼出任异调局长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对于局内的一部分人的样貌自然清楚的很，所以在街上碰见的第一时间就过去询问了情况。
“嗯......我不方便过去，你代我去看看，有什么发现回来告诉我。”
尽管唐纳德很想亲自过去查看，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雷纳斯市的市长，过来查看黑袍圣者的雕像还算情有可原，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像是这种发生在市井的凶杀案他并不合适前往现场。
一方面这跟他的“人设”不符，瑟维特塔罗斯可不是一个愿意去平民区参观凶案现场的人。
另一方面他的出现很可能会被别人误解为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万一再引来雷纳斯这边的新闻社以及群众围观，反倒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