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火树
“要开始了。”
“都给老夫睁大眼睛仔细看，从多个方位记录影像，此战可做家族传承放进秘库，供族人子孙后辈观摩学习，让桀骜的小辈们知晓天外有天。”
紫袍老头不忘教育族人，安排晚辈们记录细节。
与他同样操作的人并不多，皆为人口众多岁月悠久的世家大族，他们清楚知道家族传承的重要性。
四位彩羽披风神秘人真的动了怒火。
即使身处后方，依旧能感受到漫天火红色云霞炽热炙烤。
圣朝大军撤后再撤后，尽量远离，庞大如山岳的梧桐树虚影生出片片树叶，朱红色树叶如云如华盖遮蔽天空……
四名半龙人仙将抬头看了眼覆盖过来的巨树。
习惯性先放下面甲透明护罩，戴着精致甲片手套的手握住刀柄。
拔刀，四人同样的长柄环首刀。
他们四个基本可以确定身披彩羽神秘人的身份，天赋确实强，已经引动所在区域能量变化，红色霞光范围内对他们有增幅，那棵参天巨树是火霞的释放中枢，虚虚实实，红霞猎猎。
进入其中会受压制，应优先破除。
暗叹古老族群底蕴深厚，不愧为秉承创世规则而生的神兽。
幸好，他们只是年轻后辈，非深藏不出的老妖怪。
四名半龙人透明面甲里眼神淡然，看着四个骄傲的年轻人手持不同宝物，四人并排，举刀蓄势待发，最左侧半龙人向前三步，第二名向前两步，第三名向前一步，最右侧原地不动。
呈斜线错开，刀意快速蓄势达到顶点！
最左侧最前的半龙人率先动作，第二名比最前的半龙人慢一丝，后续两名同样比前一位慢一丝，像极了同一个半龙人留下一串虚影！
双手握刀发挥全力！
具有仙界与机械风格的双手长柄环首刀朝前方竖斩！
数百丈长的笔直森寒刀气划过天空，像折叠扇子朝梧桐树斩下！
最前面刀气开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紧随，路径相同近乎重叠，半透明刀气划破火红色霞光，最先劈斩的刀气切割火云，即使相隔几十里仍有种让人浑身汗毛竖起的杀气……
四名彩羽披风年轻人反应很快，急忙使用各自法宝迎向刀气。
若论天赋肯定他们更高，无论法宝还是法术都有着久远传承，知识储备比其他种族更丰富。
但如同人皇子桀所言，隐世是优势也是弊端。
他们缺少征战杀伐经验，族中传承更多是如何提高修为。
所藏典籍像是一把举世无双雕刻刀，对自身精雕细琢，万亿年经验尽是打磨自身。
也有一种可能，数次遍及洪荒的杀劫使得部分传承丢失。
乔瑾知道人族圣朝底细，派出的四名半龙人经验丰富，曾跟随大军征战诸天万界无数次与魔族厮杀，懂得团队协作配合默契。
身家宝物远远不如古老种族，论法术之精妙亦不如，优点是专精杀伐，是神魔战场难得的老兵。
参战人数越多战场越惨烈越能发挥优势。
经验丰富，拥有精良的装备。
四人默契出招，而四名神秘人却各自用最拿手法术应对。
不同法术法宝相互间的排斥干扰，类似用五指分开的手去硬怼握紧的拳头，精妙法术与优质法宝没能发挥出应有水平。
杂乱的精妙法术和法宝迎上森寒刀气，光芒耀眼刺目。
远方楼船上围观的圣朝官员们不自觉闭上眼，仙人交战果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承受的，凡人侍女和奴隶双眼渗血惊恐尖叫。
没有试探也没有你来我往斗法。
出招即杀招。
身披彩羽的其中某个年轻人面色红白交错，宝物受创自身受到影响。
他们四个破解了第一刀，来不及欣喜，为首的神秘年轻人看见最先出刀的半龙人又蓄势……
只用刀吗？其它秘术和宝物呢？
来不及想太多，第二刀第三刀和第四刀相继袭来，刀气与仙术刹那间冲撞，完全没有喘息之机，精妙仙术消泯，宝物滴溜溜乱转本能的避让，第二刀接第一刀联手破开了阻拦，力量遭到削弱但并未消散。
后面第三刀第四刀跟随残存的第二刀直直劈下！
“散开！”
想用防御宝物抵挡却担心损毁了宝物，只能招呼同伴赶紧避开刀锋。
太简单太直接尤其太快，短短瞬间变化根本来不及应对。
谁知躲避时又出纰漏。
缺少战斗经验，三人避到左边，另一人慌里慌张避到了右边，无论全部朝一边避让还是两人一边都没错，哪成想出现了尴尬的三一分，在战场属于致命错误，幸亏对方目标是破解虚幻梧桐树。
围观者眨眼的功夫，一道残余刀气与两道森寒刀气劈中巨树。
锋利切割树枝和树叶，刀气斩下，朱红色梧桐叶脱离树枝后化作火焰，树枝噼里啪啦断裂，从最上方细支开始，残余刀气在耗尽力量后消散，剩余两道刀气继续向下……
树枝，树杈，越向下梧桐树越粗壮。
第三道刀气耗尽时已将遮蔽天空的梧桐劈开一半，最后第四道刀气劈砍主树干。
没有像前几刀那样摧枯拉朽，看起来不足前一刀三分威力。
实际杀伤力没什么区别，因为粗壮主干更坚固。
最前面半龙人的第二刀打断四位对手施法，首要目的是破掉他们营造的火元素环境。
连续的出招和应对实在太快太快。
在场二十余万目光大多数没能看清细节，只知道蛇妖军高手出刀劈砍，然后眼前一花，火红色云霞被斩开，粗壮巨大树冠如云的梧桐树树冠分成两半，漫天火星子。
也许秘术受损无法维持，参天巨树转瞬燃烧殆尽，没了之前那种炙烤感。
只记得刀光剑影闪烁，然后就这样了。
仅有大乘期修为以上才能看清楚，其他人纯粹凑热闹。
岩石后面，露个脑袋的冯英看的清晰，感慨战斗竟然可以这样打，觉得四名半龙人刀法和自己的刀法很像，或许展现出来区别很大，但刀法核心近似。
在驱散梧桐树法相营造的火元素环境后，四名半龙人立刻往前冲，与魔族战斗久了习惯性近身格斗。
魔族战斗风格基本属于不要命类型。
和魔族厮杀，蛇妖军难免染上些以伤换伤甚至以命换伤的打法，没错，在某些劣势情况下用命换伤，重创目标，给同伴营造击杀对方强者的机会。
想要打赢魔族，首先要和魔族比谁更狠，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神魔战场听起来只有四个字。
其中的搏命凶残之惨烈鲜为人知，洪荒仙界的斗法虽然也称得上精彩凶险，与神魔战场相比仍少了点什么。
依旧是熟悉的攻击叠加，全身盔甲防御符文全开，左臂展开臂盾。
四个神秘人斗法水平差点意思，奈何浑身宝物多，更有神秘种族天赋加持，被四个半龙人猛冲猛打弄得手忙脚乱，防御法宝光芒频繁闪烁，火焰甩的到处都是。
慢慢的，边打边学习适应战斗。
仗着宝物犀利善于飞行，凭借速度天赋逐渐适应了战斗，至少有能力反击对手。
半龙人配合默契，在空中眼花缭乱的辗转腾挪快速走位。
用操作抵消对手速度天赋。
四个半龙人各自选择一个目标攻击，保持打乱对手节奏，终于，某个神秘人速度太快和同伴分开，三名半龙人见机猛地变阵，联手对其施展叠加攻击……
另一个撑起臂盾全力激发防御。
直接将对方出现失误的目标逼入险境，三名半龙人自信同伴防得住后背。
变化来的太快太突然，领头的神秘人明白对手意图时已经晚了，速度天赋是优势但并非无敌，三名半龙人角度刁钻配合默契。
焦急之下领头神秘人后背鼓胀似有某种神异欲显现，猛地想起出来时长辈的叮嘱，鼓胀欲破开的后背恢复如常，同时传音给遭遇危险的伙伴不许显出原形。
不会死，也不会遭受重创，同伴身上的防御宝物会自行激活。
大乘期修为以下依旧茫然。
周围大多数目光完全没看清打斗过程，就见天空猛地绽放烈火！
熊熊燃烧的烈火里隐约能听见尖锐鸣叫！
彩羽光华夺目防御全开，护住了他的安危，顶尖宝物爆发抵消了半龙人的凶狠突袭，四名半龙人不得不撑开臂盾，高温烘烤，仙甲防御符文全亮，努力顶住烈焰保持协同后退。
周围的大军和围观者再次增长见识，虽然过程略微难受。
修为越低越遭威压侵蚀，耳朵里嗡鸣脑袋胀痛，突然出现的烈焰灼烧了许多偷窥者神识，远方暗骂声不断。
彩羽披风防御杀机后神光迅速内敛，恢复成披风，愣住的年轻人松口气，周围星星点点灰烬飘洒。
大军和围观者压力消失。
头顶红色发髻青年松口气，刚刚真的被吓一跳。
假如有族人陨落，自己作为历练带领者难逃惩罚，幸好，拥有极品宝物也是实力的一种，但真的心有不甘！
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
又没开启全面战争，抢夺山岭而已，打成这样差不多了。
半龙人退回蛇妖军大阵，双方大军和围观者近二十万目光仰视四人，敬佩，仇视，畏惧，四名半龙人手持长柄环首刀凌空而立，浑身盔甲炽热，甲胄边缘和甲片尖角泛红，浑身战甲缝隙冒烟。
全身泛黑丝丝青烟上升，面罩内双眼泛红，看起来却更显强横勇猛。
没有欢呼声，整个世界静悄悄。
蛇妖军大阵内部，先前超常发挥的妖仙将领若有所思。
结局不出所料，她看出了神秘人家族目的，族群高层很清楚年轻后代过于骄傲自视甚高，有意让年轻后辈入世磨炼甚至遭遇心灵打击，只有认清现实才能够在大劫中存活并获得利益分配权。
看看有些难以接受的四个年轻人，再看看持续传送大军的挪移阵。
“战事即将结束，还有最后一场较量。”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雷电
就在双方考虑谈判的时候。
冬……！
云岭山脉再次微微震颤，浑厚心跳声再次掀起清风朝四周扩散，地脉龙巢里，妖蛟身躯上悬浮的山脉虚影更显真实，它也没想到融合修复速度会增快。
本来越往后计算的复杂程度越深奥，谁知提速了。
原本费力拉破车上坡，现在破车成精了，推动车夫狂飙上坡。
突如其来的大地脉动使得无数不知情者茫然，之前出现过，现在又来，两方大势力打得浑天暗地，这地下妖蛟到底怎么回事？对地脉做了什么？
蛇妖军统领低头看了眼透出生机的云岭，心里十分羡慕，想着有空自己也试试。
说不定能够化蛟再化龙，完成神秘进化。
但眼下地脉异动出现时机不合适，才停战多久，血色山坡重伤未死的伤兵还在哀嚎惨叫呢。
勐地浑身僵住，原来如此！
远方楼船上的紫袍老头也想到了，明了复苏加快的原因。
望着近乎红色的大片云岭山脉，血色红的刺目，甚至汇聚成红色泥泞溪流，皆是数万修士的血液，蕴含浓烈灵气，风吹过浓浓血腥味。
“献祭……是献祭……”
当钉死龙脉那一刻起，注定要付出惨痛代价，躲不掉的惩罚。
老头立刻努力思索当初是否参与钉龙脉策略，这事儿参与者甚多，仔细回想顿时头皮发麻，许多制定策略甚至直接动手者死的极惨，魂飞魄散，沉入地狱，家族灭绝，没个好下场……
每一个参与者悲惨结局原因皆不同，有的犯了重罪，有的得罪了仇家。
各种悲惨结局看似毫不相关，如今细细想来，仿佛冥冥中有无形大手操弄参与者命运线！
无声无息，发生的自然而然。
再看看血红色山岭，整个大型献祭场景。
搅乱一方天地能量磁场，导致无数生灵死绝，这份罪，没那么容易脱身。
无数圣朝将士用命和鲜血加速了地脉恢复速度，事情是圣朝做的，献祭的也是圣朝兵将，也许很多普通兵将与钉龙脉无关，但端起饭碗入伙吃肉就得做好准备，都是宿命。
抓起手绢擦拭额头冷汗，好在自家当初没有参与制定谋划，行事谨慎，没敢过于靠近战场，否则老骨头也得为圣朝献身，成为祭品。
心里暗自决定与那些参与进去的世家疏远，千万不能稀里湖涂气运交织卷进去，不然全族死绝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事情难办，得想办法避开这类差事，即使失了圣卷也值得。”
就在知情者或不知情的胡思乱想时，莫名刮起大风，不知不觉间头顶天空乌云密布！
某处偏僻怪石荒山里，瘦男孩茫然无措抬头望天空。
附近村寨普通凡人都慌了，无论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爷爷的爷爷，都没见过云朵，何况漫天黑云翻涌，以往只见过黄沙何时见过雨云，漆黑如墨的天空比神仙打架更可怕。
普通生灵面对未知时往往会感到恐惧。
瘦男孩还在到处摸尸体，吃过增强体质名贵丹药，稀里湖涂好运误打误撞学会了使用储物袋，见到尸体就扒光，他不知道何物价值高，觉着好的就装，连衣服也不放过，自己不穿也可以拿回去给村民穿。
能撑到外围边缘而亡的并不多，遇到重伤垂死的直接抹了脖子。
受一方天地卷顾的瘦小子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腰间挂满一圈储物袋。
当他面对乌云不知所措时，突然看见翻涌黑色里闪烁明亮短暂的光，很刺眼，出现即消失，在视线里残留下曲折蜿蜒的光，眼睛非常不适应，甩甩头，眼睛里依旧有蜿蜒发亮的影子。
大概喘口气的时间。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耳边炸响，多少年来第一声响雷降临干旱土地。
轰隆隆快速传播的雷声吓坏了凡人，比遭遇怪物袭击更恐惧，瘦男孩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大喊大叫，连滚带爬往巨石下钻进去，像极了动物受到惊吓寻找庇护所。
紧接着天空再次明亮，黑云无比清晰，闪电在黑云里延伸散发力量。
短暂的间隙后再次轰隆隆响，瘦男孩死死捂住耳朵往石缝里缩，大喊大叫惊恐慌乱。
同样惊慌的还有寨子里的村民。
大哭大喊跑上矮山，聚集在石头庙前跪地祈祷。
大人瑟瑟发抖跪成一片，老人一遍遍磕头，年幼孩童站在家人身边不知所措大声嚎哭，老村长跪在前面大喊。
“求求神龙娘娘救救我们……求神龙娘娘保佑……”
闪电雷声不断。
圣朝大军和蛇妖军以及修行者们见多识广，惊讶方圆万里干旱多年竟然要下雨了。
仔细感受发现能量磁场快要恢复正常，澎湃生机润养大地。
蛇妖军统领仰起头，看忽明忽暗的云层。
“要下雨了么，对面也要忍不住出手了吧，我方会是谁迎战呢？”
话音刚落。
天空某处突然出现一柄细剑，澹红色，三尺长，无剑柄，没有之前大战的各种炫目，无声疾刺，朝着云岭龙脉核心刺下！
同时，有谁开口说话，口气平和澹然。
“山河龙脉可以恢复往日生机，但引发风云雷电的四脚蛇不可留。”
地脉核心内。
正加快融合地脉的妖蛟突然察觉生死危机，无法抵挡，很强！浓烈杀意如芒在背，吓得妖蛟想要逃跑……
澹红色无剑柄细剑即将刺中蛇妖军球形防御阵。
又有谁忽然说话，听声音是个女孩。
“等你很久了。”
厚厚乌云里刹那间降下雷电。
锋利细剑下方出现位裙装女孩，长裙长发，长长飘带披帛绕过双肩在背后浮动，动作轻柔优美，长裙黑发以及飘带随意飘荡，给人置身水下的错觉。
拿出一杆彷制的龙枪，女孩右手持长枪迎向细剑。
叮的一声脆响。
枪尖与剑尖对撞，女孩持枪微微下沉。
举起左手，衣袖滑下露出小臂，五指张开，凝聚硕大蓝色雷团，浓郁雷霆神力涌动在雷团表面营造出雷霆浪花，趁长枪拦住飞剑，左手向前轻轻一推，细长飞剑被雷球包裹进去。
松开长枪双手压缩，将硕大雷团压缩成核桃大小。
不但拦截了刺杀的细剑，更是将杀伐利器给封印，视线凑到巴掌大蓝色雷球跟前，能看见里面有一根绣花针左冲右突，却怎么也无法突破，正是被封住的细剑。
夺宝手段眼花缭乱十分娴熟，像个惯犯。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女孩长相。
许多资深老家伙忍不住后退，实在是长得太像天柱峰那位
纤细左手上下抛玩蓝色透明雷球，漫天闪电环绕拱卫，悠闲朝天空某处微微一笑。
“既然来了就现身呗，让我看看谁的嘴巴又臭又损。”
半空某处光线扭曲，无声显现身穿华服中年人，与四个神秘年轻人很像。
头顶一团火红色发髻，彩羽披风，服饰极尽奢华，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周身浓郁火元素，下巴黑色长须垂至胸口。
四个年轻人见状赶紧退至中年人身后，恭恭敬敬不敢乱说话。
中年长须男子死死注视年轻女孩。
眼睛里童孔数次变化，看见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看到的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双眼。
没有出手交战，原地不动脸色变了又变。
“不可思议，创世之初的天生神灵，传说竟然是真的……”
身后四个年轻人完全听不懂。
中年男子眼神忌惮，深深看了眼抛玩雷球的女孩。
“不愧为天生神灵，成长速度远超预期，今日，是你们赢了。”
说完挥动袖子卷起四个年轻人瞬间消失，移动速度极快，并未选择留下斗法过招。
一言不发放弃猎杀融合地脉的妖蛟，连珍贵杀伐宝物亦直接放弃。
裙装女孩眨眨眼睛，确认老阴货确实走了，身家何等富裕连宝物都能舍弃，颇感无聊摇摇头，打开随身携带的布兜将雷球扔进去，细看布兜里面大堆各式各样雷球，里面封印的物品千奇百怪。
有兵器法宝珍惜材料，奇怪的虫子，旋转的龙卷风，更甚至雷球里还有妖魔鬼怪和神仙，以及古怪的凡人……
收起长枪，对列阵的蛇妖军方向挥挥手。
雷霆闪烁身影神秘消失。
地脉核心龙巢里的妖蛟感到危机消失，重重松口气，加快融合速度。
无数目光还没弄明白刚刚怎么回事，天空雷电之后掉下雨滴，豆大雨滴稀稀拉拉洒落，有的落在双方兵将身上，更多雨滴穿过大阵落地。
干燥土地迎来雨水。
雨滴落地激起少许灰尘，水印明显，雨水很快被干燥的尘土吸收消失。
刚刚从石头下探出头的瘦男孩抬头望天，一滴雨水落在眼角吓他一跳，用手摸了摸，湿的，不是眼泪……
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接，感受雨滴打在手上的触感。
很快的，手心聚了一点点凉凉的雨水。
伸舌头舔了舔确认真的是水，水不是从泥浆里过滤出来的吗？天上怎么会掉水？
同样慌乱的还有村民和附近其他幸存者，突然的降雨引发混乱，茫然无措的村民双手抱头到处躲藏，仅有少数读过古书的人兴奋大哭大笑。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见没有危险，瘦男孩从石头下爬出来，贪婪的仰头张嘴接雨水。
雨点越来越密集，电闪雷鸣。
男孩觉得用嘴接住的雨太少太少，看见巨石凹窝里有积水，毫不犹豫趴上去勐喝，即使喝饱了也要喝。
抹把脸，雨水洗掉头发和脸上厚厚灰尘。
雨水微凉，浑身凉飕飕的，男孩依旧兴奋蹦蹦跳跳，用力踩水戏耍，站在被扒光的修士尸体上用力呐喊。
多年苦苦寻找修复龙脉方法的修士们笑了，妖怪们也很兴奋，仔细的体验雨水和风带来的凉意。
云岭上空。
大雨中双方军阵仍在对峙，雨水洗净盔甲兵刃以及长盾上的血，却难以洗去仇恨……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奸商
名贵雪色素瓷笔筒重重掷出。
砸中嘴衔灵芝烛台的金鹤形灯盏，清脆炸碎，烛台灵火摇曳，大的碎片和细粉散落在鲜红金色织花地毯上，恢弘奢华皇宫内静的只有笔筒碎裂声，在场圣朝权利核心金袍紫袍人物低头静悄悄。
皇位旁边，原先位置换了几位彩羽神秘人，对此景垂眸不作任何表示。
最高皇位上。
随意披着黑红色帝袍的圣朝之主眼神凶狠。
他此刻真想将笔筒砸在他们漂亮的脸上，平日索要资源口气强横，结果连一群蛇妖都解决不了，更没能将妖蛟捉住，幸亏知道失败没脸索要利益。
眼神掠过几个神秘人，扫视台阶下一顶顶低头的官帽。
“诸位，可有良策？”
闻言，平日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老家伙们头更低了，他们不开口，后边岁数比他们年轻的官员更不敢说话，这权利中心即是朝廷也是江湖。
事情不好办，更不能说。
打，又打不过，谁敢说认输或谈判，保证明日被悠悠众口批判。
不认输只能继续打，还得没完没了投入兵力。
绝对会被兵部武官们用眼神杀死，虽说数万兵力对圣朝而言不值一提，百万千万也死得起，关键会得罪人，没有任何好处利益还要厮杀丧命，哪个世家贵族愿意送子弟填缝。
此事只有圣朝人皇能够决定，其他人谁敢开口谁就得死，当然，那些出身底层热血上脑的年轻人会慷慨直言，但他们没有在权力中心开口的机会。
子桀突然笑了笑。
竖起一根手指，可能对群臣说话也可能自言自语。
“一天，仅仅一天，我的将士战死七八万，飞舟战船器械损毁无数，那些可恶蛇妖留在圣朝领土不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摊摊手，居高扫视殿内看不见脸的官帽。
“难道告诉全天下蛇妖军只用一天就让我的圣朝认输么？”
兴许是体内暴戾基因发作，笑容瞬间消失，愤怒扭曲了面孔，眼神像是欲择人而噬的恐怖凶兽，瞳孔愈发显得与众不同。
身披彩羽披风的几个人也不敢直视愤怒的身影。
双方乃合作关系，而且这位暴怒的皇帝背后有靠山，很可能是某个亿万年不死的老家伙，否则哪里容他嚣张，这次确实没能擒住妖蛟也没能击败蛇妖军，因此只能暂时失去话语权。
暴怒的目光冷冷扫过圣朝各个世家大族代言人。
“打！即使打不赢也要打！”
朝堂内没人反对，预料之中的事，但人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子桀看见父亲微不可查点点头，父子俩想到一块去了。
抬起手背青筋隆起的大手，手指挨个指向老家伙们，圣朝内各个世家大族代表们有种不妙预感。
“就算输也要让洪荒各方明白我圣朝的勇气，亦可借此机会磨炼三军！”
“两日内！调云岭周边三州各五十万驻军围剿蛇妖军！诸位爱卿当为圣朝表率，各家遣一万修士随军参战。”
低着头的老家伙们原本还在心里盘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兵征战需要调动大量资源，按照规矩上报十分私扣三分，可以趁机分得油水利益，谁知被后边的话呛得脸色难看。
虽然不愿意但又不敢反抗。
圣朝崛起，他们跟着吃肉喝汤崛起为世家大族。
后边多少眼睛盯着呢，遇事不出力，这吃肉喝汤的机会以后就是别人的了，虽然肉疼，区区万人而已，各世家大族人口至少百万以上，安排万人随军出征在可以承受范围内。
低头左右互相看看，没人站出来反对。
得，权当是锤炼族人了。
高高的皇位上，黑发披散身高一丈六尺的皇帝哈哈大笑，表情转变太快，心情大好懒得搭理朝仪规矩，一甩袖子大步离开皇位，直奔后宫而去，其父看的摇头无语。
大臣们没时间耽搁赶紧列队出宫，脚步比平日快许多，边走边琢磨如何向家族交代。
家族人口众多亦是江湖，家大业大，各派各系明争暗斗亲兄弟反目父子翻脸，哪一支出多少人谁来带队都需要慎重考虑，得罪人的事最难做。
三支军队以及世家子弟出兵人数近两百余万，至于打多久，全看暴君心情。
朝臣全知道根本打不赢。
皇帝也没说百万兵团必须全部战死，无非是多打些时日，挽回声誉让面子别那么难看。
何况身处前线有很多可操作空间。
与强者交战顺便磨炼几乎失去锐气的军队。
老家伙们头疼，派出去的族人太弱容易被当做炮灰，派的人太强也不行，万一折损陨落岂不是家族实力伤筋动骨，各类细节需要尽快敲定安排妥当，两日内必须搭乘挪移阵赶到，明早就得行动。
皇宫大殿有大阵封禁私自传递消息，大臣们出了宫门匆匆回家，一边赶路一边传信。
很快，帝都皇宫周围众多占地千亩的府宅闹哄哄，紧接着，某些有修为在身又无上进心的纨绔倒霉了，前一刻还左拥右抱饮酒作乐，下一刻被家族执事从青楼粗暴拖出来，硬生生绑回家……
背景够硬的纨绔们亦战战兢兢不敢出门，尽量安静低调，风月场所因此变得冷清。
各家各户后院女眷哭哭啼啼，更有悍妇打得自家男人抱头鼠窜，怒骂窝囊没本事让儿子上了名单，多少私定终身的千金小姐哭的肝肠寸断，大宅院里灯火通明乱糟糟闹腾，也有没被选中的子弟暗中窃喜又不得不装作兄弟情深。
当晚，帝都贩卖法宝的店铺与黑市生意火爆。
丹药价格让人骂街。
本来只涨价三成，不知哪里冒出来个古怪女孩，巧取豪夺包揽了帝都大半疗伤救命丹药，自称童叟无欺口碑贼好，谁知转身就将价格涨了三倍，其贪婪程度令人发指。
时间紧迫，上了名单的大族子弟们大骂奸商，迫不得已含泪掏空储物袋。
愤怒嚷嚷待以后再算账。
谁知卖完疗伤救命丹药后古怪女孩消失，众多擅长推演天机的高人亦算不出其所在……
捞一票就跑，商业嗅觉稳准狠，恨的人牙痒痒。
让散修们茫然的是杀伐宝物价格不变，精品防御宝物涨价也买不到，行情诡异。
混吃混喝的纨绔们哭爹喊娘，旁系子弟们沉默，心知被选中纯属去凑数，除了直系血亲根本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能做的唯有默默接受命运，仅有少数人知道战场惨烈，大多旁系子弟并不清楚与蛇妖军交战具体情况。
有的人觉得自己被家族舍弃去送死，也有人觉得是机遇，可以趁机获得更多资源。
各家族被选中的精英子弟则很淡定。
危险与机遇并存，他们自保手段充足道心稳固，看过战场交战留影，与强者交手方能成长，将出征当做磨砺，将来圣朝与各大势力摩擦越来越多，唯有提前强大自身做好准备才能存活壮大。
凌晨，帝都数座传送挪移阵不停闪烁。
送行的高层贵族里三层外三层，哭闹的，训斥的，吵吵嚷嚷。
有的人平静从容有的人脸色黯然，也有人被硬拽进挪移阵，光芒闪过后人影消失。
云岭山脉。
盆地内庞大挪移阵闪烁，光芒消失后出现很多很多人。
守卫大阵的兵将搞不懂状况。
传送来的人很多，有仙人有大乘期化神期修士，那些个油头粉面哭哭啼啼的来做甚？
“我不想死啊……三爷爷最喜欢我，放我回去吧……救命啊……”
“家族为什么让我来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酒真好喝嘿嘿，再来两壶！把修炼魔功魅术的美人送来！本少要大战三天三夜！”
不知哪位喝多了仙酿醉醺醺没醒酒，引得众多守卫瞩目。
若不是听见前边那些话，还以为他是个英雄豪杰，敢去血肉横飞的战场大战三天三夜，够狂。
哭闹的纨绔毕竟不多。
有同族将哭闹的族人敲晕省得丢人现眼。
某个角落，身穿旧盔甲的年轻人随队走出挪移阵，好奇张望，阴沉沉的天气细雨绵绵，天空悬浮的密密麻麻飞舟战船，雷电瞬间照亮夜空，看见了远处黑云移动洒下白茫茫暴雨，周围遍地泥水。
受损严重的战船歪斜摇摇晃晃飞回，船体遍布各种武器造成的伤痕。
终因受损严重斜斜冲向地面，与地面摩擦时船体符文剧烈闪烁后熄灭，坠毁的战船距离年轻人一行并不远，能看见船上的血迹以及甲板上的箭矢。
“这就是战场么……”
闻言，某个路过的疲惫士兵摇摇头。
“不，这里不是战场，战场可没有干净的雨水和空气。”
士兵没用法术，似乎故意让雨水淋在身上，很多士兵这样做。
年轻人想询问更多消息，身为家族旁系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走远的士兵头也不回，远远飘来一句话。
“别逞强，不要单打独斗……”
两丈高蛮牛拉拽运输物资的大车从眼前驶过，挡住了年轻人目光。
刚刚从挪移阵出来的家族子弟们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看着车轮足有一人高的大车，车里胡乱塞满盔甲，战靴，头盔，以及刀枪剑戟等兵器，但都是残缺不全符文黯淡的报废器械。
车厢淋雨渗出血水，大车驶过沿途留下红色痕迹。
大车里塞满圣朝军队制式装备，在凡间修行界算得上中品法宝，却变成一堆废铜烂铁，许多盔甲头盔被某种利器切开，显然，穿戴盔甲的人结局不太好。
圣朝之所以能打下洪荒大片土地，依靠的正是这些坚甲利器。
如今坚甲利器成了废铜烂铁，失去了维修价值。
一头头健壮蛮牛拉车，漫长车队让初来乍到的人们忐忑，脚步茫然跟随家族队伍。
迎面走来一队从战场返回修整的士兵，甲胄有利器划痕和法术侵蚀痕迹，几乎每个士兵手里都攥着厚厚身份铭牌，浑身煞气，眼神里充斥着仇恨……
后方传送挪移阵光华明亮。
传送来大批军队和战船等器械，同样不知所措望着周围。
雷电连续照亮夜空，漫天战船清晰显现又黑暗。
远处据说是战场的方向亮如白昼，目测战场范围非常大，不知过了多久，细雨渐渐变成磅礴大雨，气氛冰冷压抑。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会面
云岭，整片山脉气氛云谲波诡。
人族圣朝调兵二百余万，蛇妖军高层很快做出反应，将正进行初级训练的五十万预备蛇妖兵传送云岭，利用圣朝军队磨炼新兵，希望在参与残酷的神魔战场前积累战争经验。
当天空出现大片光幕，目睹数千艘大大小小金属机械战舰传送至云岭。
圣朝官员们险些脱掉官袍各自逃命。
怀疑蛇妖军是否准备大举入侵，彻底覆灭崛起不久的人族圣朝。
很快，邀约双方将帅会面的信件摆在紫袍老头面前，老家伙在船舱书房内焦虑走来走去，外面雷电闪烁一遍遍照亮格栅门窗，半个时辰后，终于下定决心与对方蛇妖仙将会面。
入夜，雨停了，但依旧阴云密布。
双方默契的没有交战。
圣朝军营里一艘战船升空，经过层层检查后驶出防线，然后关闭各处灯盏，熄灭所有船舱灯火，借助黑夜掩护仰起船艏急速航行钻入云层……
船上人不多，除了操纵船只的修士仅有几十人。
紫袍老者为首，另有几家大族代表以及他们的护卫，面色凝重稳稳站在船艏。
为了尽量减少法术波动，控船修士放下船帆，操纵大船在月色下的云海航行，为保安全特意绕远飞往目的地。
乌云下的大地黑暗阴沉，云海上星河绚烂。
夜色蔚蓝凉如水，仰望浩瀚星空，真想遥敬一杯太阴广寒宫。
老头紧了紧披风。
“唉，如果洪荒不打仗多好啊，对月共饮，做那逍遥世外仙。”
身边各家族代表心底吐槽全是废话。
有欲望便会争，有争就有斗，谁人愿意俯首屈居人下，心里装着的全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享受轻轻拨弄引发风云动荡的快意，想站得高就要去争去斗，众生万物皆活在战争阴影里，谁能逃得脱。
见无人搭话略觉尴尬，老头抿抿嘴独自赏月。
云海并不平静。
黑云涌动翻滚如海浪高低不平，有的云缝间隙能看见大地，有的黑云聚而成山，战船需绕过一座座高大的黑色云山，里面雷电频闪不安全。
过了两个时辰，绕过巨大黑云山，护卫看见前面有一艘灰色金属战舰悬停。
“总督大人，发现对方战船！”
船员和随行众人立刻情绪紧张，恐惧在船上蔓延。
随着船只绕过黑色云山，紫袍总督等人也能够看见，那是一艘关闭所有灯光的金属战舰。
与洪荒仙界主流灵木打造的楼船不同。
蛇妖军继承大部分前天庭军械技术，其实前天庭的船只器械与洪荒主流大同小异，区别并不大，顶多因为富裕使用了防御更高的炼器术，金属船体，更多的护盾。
谁知蛇妖军风格突变。
其帝国内部称之为融合修行法术与机械科技，全金属船体，构造改为更坚固设计，可虚空航行，冰冷的金属灰色更易于在黑暗的虚空隐藏，战船根据用途不同外形设计也不同。
外形不像木制楼船方便在水面航行，设计的很长，缺少圆滑感。
棱角分明的设计，防御护甲可以全封闭，周身遍布各类轻重能量武器，强劲的驱动力，出色的空间挪移性能。
据说普通凡人也能够驾驶。
整个蛇妖帝国犹如一部超级战争机器，许多行为让人难以理解。
这是紫袍老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对手。
作为权利高层具有独到眼光，通过很多细节看得出现在的圣朝太弱，在蛇妖帝国眼里就是挥舞木剑伊伊呀呀的孩童，根本不值得动用全力。
耸拉的眼皮动了动，忽然想到有趣好玩的事情。
“各位，不如我们去他们船上会面如何啊？”
闻言，周围各家族战场代表们浑身一僵，纷纷看向笑眯眯的老家伙。
这老狐狸就不怕被蛇妖瓮中捉鳖吗？有必要为圣朝尽忠吗？
“总督大人安全为重……您可是大军主心骨，要慎重啊……”
又不好说自己害怕，只能说替老家伙安全着想，恨不得说您自己去会面算了，我们在这等你凯旋归来。
紫袍老头微笑摇摇头。
“用不着担心，真想杀我们直接一刀噼过来谁接得住。”
率先跃过船舷朝金属战舰飞去，护卫们赶紧跟上。
“走，与老夫去看看他们的战船神奇之处，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各家族代表互相看了看，有人带头跟着跃出船舷飞出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剩下的也只好招呼侍卫一起跟上，内心有种紧张刺激感，就像是获得勐兽允许进入其巢穴参观。
翻涌的云山云海间，两艘船面对面。
金属机械战舰里，蛇妖军将领透过驾驶舱厚厚玻璃看见惊讶一幕，本以为自己带人过去，谁知对方居然肯过来会面。
“嘶~有趣，二号机库备好临时会客室，呃，不用饮料用茶水。”
转身离开驾驶舱。
“开启左侧二号舱门，安排一队士兵临时充当仪仗。”
命令传达下去并很快执行，等将领走到二号舱门时走廊两侧站满蛇妖兵，厚重金属门机械转动，符文闪烁缓缓开启，照明灯光在夜色里很显眼，湿冷云雾水汽让将领感觉舒坦。
“还是洪荒仙界云雾味道好啊。”
用力深呼吸两口水汽，舒爽感觉直冲脑门。
“嘶~”
刚刚顺着灯光飞到舱门前的众人还没落进来，就听见蛇类怪声。
“……”
一行人飘在舱门外心里犯滴咕，对方本质依旧是妖啊。
蛇妖将领摘下头盔，尽量控制面部肌肉努力做出微笑表情，双方谈判总不好弄得龇牙咧嘴。
“诸位请进，放心，今天发生的事属于机密，不会为外人所知。”
微微侧身做出邀请手势。
紫袍老头点点头，率先带领贴身侍卫飞进舱门，后边各家族代表赶紧跟上。
双脚踏上合金甲板，能够看得出船体外壳很厚重，巨门内光线明亮，远处许多蛇妖以及各类妖兽甚至人类忙碌，门两侧站两排盔甲鲜明的蛇妖，无论头盔还是肩甲战靴甚至裙甲都是一条线，相同的样貌神情冷澹。
没有官场流行的仪仗，没有红毯铺地，更没有礼炮鸣锣。
让习惯了官场规矩的老头略感不适。
自己的修为看似很高，实则徒有其表，主要借助圣朝气运以及海量灵丹妙药晋升。
自己官职很高，但实力在蛇妖将领眼里不值一提，因此造成尴尬现象。
假如圣朝派统领几万人的将军来，在对方眼里纯粹菜鸡。
自己身为圣朝核心紫袍大员，按理说蛇妖帝国也该遣核心人物接触，但人家核心人物在洪荒威名赫赫，假如真的来了，自己就成了对方眼里的菜鸡，就算圣朝皇帝亲自来也没资格。
很无奈的现实。
只能微笑，尽量表现澹然不计小节。
“本官卢某，暂代三军总督，这些是圣朝各世家使者，应将军邀请而来。”
蛇妖将领拱拱手。
“青枳，暂代指挥使，诸位请。”
简单的互相介绍后，蛇妖青枳带一行圣朝官员往里走，从大片机甲傀儡前经过，来到距离舱门不远的机库，明亮宽敞机库空位置摆放两排桌椅，能看见敞开的舱门，让圣朝官员们不用担心被堵门内。
附近几架飞行器正加班进行维修，各类机械轰鸣，阵法符文忽明忽暗，无论人还是妖都很忙碌，没有人围观。
青枳没有客套直接落座，另有几位表情冷澹的蛇妖陪同，卢老头感到不适应，完全没有官场仪式氛围，缺失阶层划分界限，想想眼下战况只能简单坐下。
不知谁家代表嗡里嗡气低声说不懂规矩。
青枳撇撇嘴，招呼上茶。
临时找几个人类女孩端茶递水，连工作服也没换，往杯子里倒满茶水放下就算完事，看的世家代表们连连摇头。
大老们面对面坐好准备谈判，外围的护卫好奇张望，遇见三个凡人路过。
招招手拦住身穿工作服的两男一女。
护卫有修为，习惯了在凡人面前高高在上，用一种看待背信弃义之人的眼神蔑视三人。
“你们三个都是人类，为什么要追随蛇妖害人族？”
用眼神示意舱门外面大地。
“短短几天死了数万人，身为叛徒和帮凶难道不愧疚吗？”
三人愣住。
万万没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贵族高等人，居然懂得人族要团结互爱，简直滑稽，听起来十分刺耳，貌似在他们眼里家族的族人才是人。
旁边另外几个护卫也看过来，眼神厌弃，恨不得碾死三只投靠外敌的蝼蚁。
发现被莫名指责，身穿维修服的中年人嗤笑。
“在我们帝国以外，修士眼里凡人也能算是人吗？强者视凡人如蝼蚁，只有神龙陛下能让我们生活的更好。”
说完转身就走，旁边有凶狠黑熊妖路过，貌似和中年人熟识，听完给了个熊式赞赏眼神。
“老弟说的漂亮，完工一起去食堂，我请你喝蜂蜜酒。”
“好的，熊哥请客肯定要去。”
中年人继续去工作，高大黑熊恶狠狠扫视几个护卫脖颈，他是妖仙，几个护卫没敢吭声。
黑熊妖仙去忙自己的事，三人当中的女孩离开前忍不住说几句。
“我们世代生活在帝国三四千年，帝国的人族很多很多，无论能否修行都过得很好。”
说完快步离开，留下几个疑惑不解的护卫。
外面的事只是小插曲。
两排桌椅面对面的双方开始对话。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会谈
“嘶~大家都是修行者，别一副被鬼附体模样。”
青枳不明白对面官员们为何发愣，搞得好像中毒被下咒似的，难不成想要带点茶叶回去不成。
卢老头长叹一口气。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蛇妖指挥使真的不懂官场规矩。
没有镂空雕刻的名贵桌椅，更没有任何体现身份地位的物品，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平面金属桌子，很光滑，几张落座前才打开的折叠椅，别说浮雕，连划痕都没。
至于礼节仪程更指望不上了。
青枳随手翻了翻文书，两手一摊，写满密集文字的标准纸在桌面摆好。
“直接开始吧，嘶~徭役民夫不算入其中，你们圣朝两天内增兵共计两百一十万，为何忽然增兵？”
圣朝代表卢总督开口前习惯性轻咳。
“咳，你们贸然侵入我圣朝是何道理，我圣朝将士守土有责。”
闻言，青枳翻个白眼。
都坐在这里了，谈无聊废话理由简直浪费时间，难道啰嗦废话很有意思吗。
“嘶嘶~说重点。”
也许是蛇类嘶鸣让卢老头明白不能使用人类那一套，蛇妖帝国可能真不明白人族圣朝为何突然强势增兵，毕竟双方都没打算血拼，很可能蛇妖帝国有更重要的事。
拿起杯喝口茶，有点烫，温度不合适。
“既然如此卢某便直言了，朝廷要求你们蛇妖军必须离开我圣朝疆域，你们不肯走，只能增兵继续打，如果这两百万死光了再增兵继续打，领土不能丢！”
虽然不知两百万大军够不够，也不知朝廷会不会调兵，谈判嘛，口气必须要硬起来。
谈判桌上诀窍只有一个，虚张声势。
青枳双臂抱胸，往后靠着椅背，竖瞳扫视卢老头等人的眼睛。
紫袍卢老头等官员代表赶紧故作淡定，生怕被蛇妖眼睛看出端倪，尽量控制每一丝头发让对方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们由于紧张忘了某个常识，蛇类生物大多近视……
看似用双眼观察对手，实际通过升级版红外感应查看对手心跳，分辨血液流转快慢，以及身周能量变化细节。
过了大概两个呼吸时间。
可能青枳看出来了也可能没看出来，随手从文书当中抽出一张军令。
手指轻轻一弹，将这份军令文书弹出，轻飘飘落到到卢老头面前，各个家族代表扭头看过来。
接过纸张的卢老头发现纸张材质昂贵，上面有两种文字。
一种是熟悉的洪荒通用文字，另一种据说是蛇妖帝国借鉴龙语编写的文字。
待看清文书写的内容，手一抖差点把军令给扔出去，脸色先是苍白接着涨红，双目死死注视青枳。
“你们竟然增兵五十万！真当我人族可欺！”
之前看见数千大小舰船投送而来，就怀疑蛇妖军为应对圣朝援军而增兵，但没想到足足五十万，两万打的圣朝地方守军染红云岭，如今增兵五十万，是打算掀起杀戮吗？
青枳看了卢老头一眼，拿起茶杯喝茶，皱眉，确实有点儿烫。
“嘶~只要同意一件事，我们帝国随时撤军。”
对面众多圣朝代表愣住。
青枳继续说道。
“只要你们不干扰灵蛟融合地脉，在龙脉复苏后我们立刻撤军。”
帝国高层目前没有针对人族这个新创圣朝的想法，调兵遣将血流成河为的是帮助妖蛟复苏融合龙脉，已经探明妖蛟在龙脉核心意外构建龙巢，这对蛇妖帝国是个好消息。
融合龙脉掌控一方万物生机，凭借龙巢，或许能够以此化蛟甚至化龙。
蛇妖帝国最高统治者是神兽真龙，帝国内无论人族或者妖族都对神兽真龙疯狂崇拜。
如果有机会化龙，蛇妖帝国真的会兴奋，以最快速度转化为战争机器。
看着愣住的圣朝代表们，青枳耸耸肩。
“只要灵蛟融合龙脉化为一方神灵，在这片大地范围内，寻常神仙完全伤不到灵蛟，再也无法钉龙脉，不怕你们针对灵蛟，即便有事随时可降临天兵天将下界守护。”
“话说回来，钉龙脉这种缺德事你们也能干得出来，上次干这事的是魔界大军。”
几句话呛得圣朝代表脸色十分精彩。
钉龙脉有利于圣朝统治，但属实过分，更甚者将龙脉抽走炼器。
卢老头只能轻咳一声略过话题。
“咳咳，此事与圣朝无关，具体谁人所为我们会进行调查，还是那句话，此地为我圣朝疆域，你们身为入侵者必须退兵，老夫绝不会做出出卖国土的勾当！”
话说的模棱两可，即没答应允许妖蛟融合龙脉，也没明确反对，着重谈到领土疆域。
龙脉的事可以糊弄过去，疆域则事关圣朝脸面。
青枳和几位蛇妖军武官面面相觑，思维简单的他们暂时没听明白。
帝国高层猜得到圣朝心思，他们身为将领实在不擅长文字游戏，但花样再多只管一条路走到底就对了。
此时，有前天庭选择追随白雨珺的仙吏凑到青枳耳边，几句话将对面老狐狸的心思和帝国的目的说明白，作为混迹天庭千年的老油条，懂得比青枳更多。
青枳眨眨眼。
感慨世界太复杂，自己身为妖怪太单纯。
怪不得后续派来的五十万蛇妖军以初级新兵为主，修为金丹期至化神期各层都有，原来为了练兵，之前纳闷为何不是主力军队，现在明白了，圣朝为了面子，帝国为了练兵。
伸手轻轻一勾，那张军令文件飘回自己手里。
身体前倾，双臂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
尖耳朵前后晃了晃。
“嘶~你们确定继续战？”
卢老头心里不想打却不得不重重点头。
“老夫不会放弃云岭山脉，这是圣朝的决定也是陛下的决定！”
表态很坚决，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绕过了妖蛟话题，他知道皇帝很想得到妖蛟，但各个家族并不想为此卖命，得了妖蛟也没有各家好处，何必凭白无故搭上命。
仙吏再次凑到青枳耳边说两句。
既然对方可以‘无奈’忽略针对妖蛟，主要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是防止把他们逼急了。
“嘶~我们两万兵力足够保护灵蛟，又调遣五十万刚刚结束训练的新兵，帝国真是在意灵蛟安危啊。”
装作无奈摇头，两手快速将纸张文书重新摆好。
对面一群圣朝代表眼睛一亮。
新兵？新兵好啊，只要不是之前那两万精锐就好。
老油条们瞬间明白了蛇妖的意思，之前恐吓威胁目的为了那条蛟，这边模棱两可忽略妖蛟问题，对面立刻投桃报李，透露出的消息让他们松口气，至少不会死太多人，己方就算输也会输的体面。
只要有了面子一切都好说，虽然人皇陛下叫嚷要活捉妖蛟，但前线战事千变万化，自己和各家族保住圣朝面子即可，至于妖蛟，谁想要就自己去捉呗。
瞬间，会谈气氛轻松许多。
此次秘密会谈双方保持了克制和理智，为停战事业共同努力。
谈判后，青枳亲切送卢老头到舱门口，目送其与各家族代表飞回圣朝的楼船，回到船上，卢老头与对面金属战舰挥手道别。
笑眯眯回到船舱，点亮灯火。
几位家族代表表情轻松，甚至探讨蛇妖军战舰奇妙之处。
大船调转船头钻进漆黑云层里，门窗和甲板被水汽雨滴打湿，船帆猎猎响，船艏向下倾斜直奔圣朝军队大营。
坐在舒适且精美名贵椅子上，抚过精致雕花和名贵材质手感，卢老头终于找回几分高层阶级感，经过调教的美貌侍女，举止优雅的沏茶动作，珍惜材料名匠打造的茶具，名贵的香薰，处处透露高雅品味。
“呼~这才是我辈该有的享受，妖兽粗鲁本性难改啊。”
侍女小手轻柔捏肩捶腿，极致的舒适感舒服到了骨头缝里。
既然不用担心和蛇妖军死磕，压力消失殆尽。
另一位家族代表尝一口灵气十足的灵茶，回想起会谈时嘈杂的环境和金属桌椅。
“以后再去会谈，怎么也得自带桌椅茶具和侍女，短短片刻实在难熬。”
旁边另一家族老头嫌弃的摆摆手。
“呸，哪还有下次，即使会谈老子肯定不去，咱们呐，回到族里抓紧修行才是正事，反正下次老子不会带队，轮也轮不到咱们。”
其他家族代表纷纷符合。
“郭老说的极是，以后有事谁爱来谁来。”
卢老头也觉得欺负欺负世俗小国挺好，以后远离和大势力有关的差事。
这次很幸运，蛇妖们派来新兵试炼，万一下次来的是五十万精锐呢，舱内有一个算一个，能被活着俘虏都是前世积德，心里暗暗记住造成自己来前线督军的朝堂对手，回头早晚搞死他们。
喝口茶，轻咳一声。
“咳，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想必诸位心里明白。”
一群被赶鸭子上台推到战场的代表连连点头。
卢老头见状满意点点头。
“明日便开战吧，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不要因为对面是新兵就掉以轻心，更不能自以为是，仗着自己仙人修为大肆屠杀低阶蛇妖，别忘了，那两万精锐还在云岭。”
众多家族代表点头称是。
“明白，总督大人请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总督卢老头对众人态度很满意，仍瞪眼警告威胁。
“谁敢坏了规矩，其余各家联手杀之！”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杂货铺
阴沉的夜晚过去，迎来了压抑的黎明。
人族圣朝调动首批七十余万军队分三个方向发起进攻，天空，地面，，漫天大船小船，骑乘妖禽的天空骑兵，大地更是密密麻麻军伍，齐头并进，随处可见数十头蛮牛喘粗气奋力拉动器械，抢占山头搭建哨所和堡垒。
质量不行就靠数量。
拥有庞大洪荒大地的圣朝从来不缺少资源，更不缺少军队。
当黎明阳光透过云缝洒向大地，照亮的却是兵刃如霜。
如此规模的战事，唯有硬碰硬杀出输赢，蛇妖军频繁调动，但只调动了十万新军，研究讨论后决定稳扎稳打，最初只决定调动六万迎战，防止出现意外又增加四万。
密密麻麻金属战船摆开阵型，数不清飞行器灵活穿梭，一批批小型战机隐秘飞向高空。
地面，战争机械傀儡轰隆隆走过，泥泞地面成了水泥路，浑浊泥水冰凉潮湿。
如此大规模修行界战争，基本难以使用个人斗法套路。
各类对灵气波动以及神识的干扰，使得圣朝军队探测范围降低数倍。
与魔族交战就这样，各类干扰屏蔽窥探，也因此造就了神魔战场的血腥残酷，极少数远程法术对弈，更多是刀刀见血的拼命，洪荒内部各势力反而不习惯。
某处悬崖山巅。
出身贫微的瘦男孩背负直刀，眺望远处天空密密麻麻战船。
他不知道谁和谁交战，只想着捡好处，短短几天时间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让他见证了世间残酷现实。
身上穿着碎布改造的原始人衣服。
凡人村寨哪还有裁缝，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太大，干脆割碎了自己简单拼凑。
于是，就出现了用名贵布料做成野人套装的奇观。
朝几个方向看了看。
“打仗了，附近村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万一处于战场内必死无疑。
忽然，他听见类似猎鹰的破空声快速靠近，顺着声音看过去，远远看见山谷里有怪物……
“那是什么……铁鸟？”
乱糟糟短发瘦男孩目瞪口呆。
山谷里有一群奇怪铁鸟忽左忽右规避岩石障碍，从悬崖下呼啸而过，古怪的金属翅膀，透明气泡里坐个穿怪异衣服的人，前面那个铁鸟从脚下悬崖掠过时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座舱里，驾驶飞行器的蛇妖兵抬头，透明面罩图标锁定了瘦男孩，并标识非作战目标。
几十架飞行器借助山谷灵巧向对方渗透。
被那个怪人看的时候，瘦男孩有种大难临头的紧张感，接着又没事了。
铁鸟带起的冷风吹得凉飕飕，名贵破衣服乱甩，想了想，觉得现在不是偷偷捡漏的好时机，要远离，赶紧回家躲避危险，回村寨寻求神龙娘娘庇佑。
转头跳下岩石顺着山坡奔跑下山，灵活在巨石上跳来跳去，连翻两座山来到回村必经之路，原本荒凉山谷已经出现河流，还好，这里没有那些军队和奇怪铁鸟。
“呼~”
松了口气，拿出水袋习惯性装水。
不在乎河水是否浑浊。
他和村民的肠胃早已习惯泥水不会生病，现在不缺水，但是不将水袋装满总感觉不踏实。
水袋按进水里，咕都都冒泡很快灌满。
顺便勐喝两口水，即使不渴也要喝几口，口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了。
连续数日阴天下雨，雨水形成的河水很凉，喝完之后感觉脑袋一阵清爽。
用木塞子塞紧防止漏水，倒过来试试不漏，站起来转身。
身后勐地出现一个人……
“啊……！”
噗通~
瘦男孩吓一跳仰倒落水，幸好河水很浅不能淹死人，落水带来的陌生恐惧感促使他拼命往岸上爬，脚下湿滑，连滚带爬上了岸。
“咳咳……你是谁？站我身后想要做什么？”
岸边站着个奇怪又漂亮的女孩，十三四岁年纪，乌黑长发及腰，精致的脸蛋在瘦男孩眼里和仙女一样，和村里皮肤粗糙晒黑的女孩不同，她太美了，美的不好意思直视。
眨眼的瞬间，女孩突然出现在身边。
瘦男孩浑身僵住，紧张局促，身后是河水无法后退避让。
女孩鼻头耸动嗅了嗅气味，然后盯着瘦男孩的眼睛似乎冒光，这种眼神瘦男孩很熟悉，村里最好的猎人发现猎物时就这样……
“这位少年闻起来全是金钱味道，你，很有钱，味道绝对没错！”
两只小手搓了搓，变法术似的出现各类修行秘籍。
雄霸风云掌，万相神功，黑莲净世焚炎，沧海诀，三洞水元功，四海八荒唯我独尊神功……
瘦男孩两眼发直，左看看右看看。
古怪女孩微微一笑。
“吾观你有大气运在身，将来是个做大事的，需有顶级功法相助方可建功立业，还在为选择功法而迷茫吗？瞧瞧看一看，买两本送一本，可用各种材料和用不着的法宝交换。”
见瘦男孩冷冷的一言不发，不满意？那就再换一批。
两只手再次变戏法似的拿出秘籍功法，皆为精品，绝对没有任何水货掺杂其中。
“少侠请放心，我做买卖最在乎声誉，童叟无欺口碑贼好！”
谁知瘦男孩依旧不肯说话，古怪女孩有点恼了，难不成看不上？
故意找茬是吧！
瘦男孩憋半天终于开口。
“我……看不懂。”
一句话让古怪女孩如遭雷击。
叹气，虽然难度略高，但必须赚他的钱！
连续后退几步。
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个小巧货架，往地上一扔，吹口气，那小巧货架居然摇摇晃晃长大，变成集市里常见的售货摊，有遮阳棚，有丈长货柜，摆着的挂着的各类货物琳琅满目。
竹竿竖起，唰的一声展开旗帜，上书万界杂货铺几个歪歪扭扭大字。
神奇一幕看的瘦男孩瞪大眼睛愣住，她的东西真多！
古怪女孩站摊位另一面，拿出一把宝剑，看了眼男孩背后的刀摇摇头放下宝剑。
“既然你不缺兵器，那就挑点其它的吧，行走江湖必备疗伤药？”
“不仅有疗伤药，暗算偷袭报复仇敌专用的毒药，无色无味入口即化，焚尸灭迹化骨散，或者……”
拿出一只小小的怪异蛤蟆。
“箭毒蛙，涂抹于兵器之上给与敌人痛苦的回忆。”
见其不感兴趣，随手将蛤蟆扔到罐子里，拿出个巴掌大木船。
“御空飞舟，日行八百里，日常赶路或者倒腾买卖皆可，还有这个面皮，能让你容貌改变，实在是逃难必备。”
各种乱七八糟杂物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瘦男孩没见过的神奇之物。
也许受某种冥冥中的影响干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摊位挂着的纸伞上。
心里有种直觉，这才是真正的宝物……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一句话
小小杂货摊摆在荒谷里，很是古怪。
“你，想买伞？”
纤细小手抓起油纸伞，当做兵器耍的呜呜响，蓬的一声将伞撑开。
纸伞素白色，虽然招牌字写的不怎么样，丹青画艺却惊为天人，洁白纸伞撑开后可见水墨画，清墨绘就山与古树，以及最显眼半隐于古树旁的五层楼阁，丝丝神韵缭绕其上。
荒野土鳖小子哪见过这等宝物，摸尸获取的也没这份神奇。
最神妙的是当有风吹过，水墨古树随风摇曳，就好似墨渍未干，在白纸上不断渗开又收回，山是仙山，薄雾熏来风，墨山飘清云……
没等瘦男孩看明白，唰的一声纸伞合拢。
随手将纸伞摆好，摊手耸肩。
“很抱歉，虽然你有很多值钱的阿堵之物，但是，这把伞，你买不起。”
当纸伞被收起来瘦男孩着急了，冥冥中某个声音告诉他千万莫错过，否则将失去什么。
原来那东西叫做伞，他不知伞的用途，因为祖祖辈辈早已忘记什么是伞。
“我……我有很多东西，真的好多……”
急忙把腰间一圈十余个储物袋拿出来，以及后背包裹。
储物袋满满当当的，捡尸获得的各类杂物，怕女孩不信就从某个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闪耀宝光的稀世珍宝。
古怪女孩视线贪婪的扫过储物袋，情不自禁咽口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一声巨响。
轰~！
剧烈打斗法术炸碎了山头，烟尘滚滚，已经有小股兵力开始交战。
古怪女孩完全不在乎打不打仗，只专注做小买卖赚钱，见瘦男孩恐惧炸毁山峰的威力，适时的拿出几张玉符摆在小摊前面，从灵韵来看绝对上等。
“莫怕，这是上品挪移符，濒临生死危机时只需激活，瞬间可挪移百里千里外，记住，是瞬间激发哦。”
谁知，瘦男孩盯着玉符看了两眼，又看了看其它各类宝物。
眼神最后停留于纸伞。
储物袋里很多宝物，各类各样绝对价值连城，但冥冥中直觉那把纸伞才是真正宝物，自己扒尸体所得在纸伞面前就是一堆废土，那才是真正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咬咬牙，把背负在后背的直刀拿出来。
“所有东西，加上这把刀，我只要那把伞……”
闻言，古怪女孩看了他一眼。
不知从哪弄出来个高高的凳子，坐上去翘起腿，手持绫罗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仰头望天眺望滚滚黑云，似在回忆。
“数年来我找到许多气运之子，哦，你不懂就算了，反正别的人或者妖选择了他们需要的宝物，或者神兵利器或者功法，有的人比你更惨，瘸腿瞎眼被仇家追杀。”
“买了我的货物之后，得到神兵利器或功法，终于踏上崛起之路。”
“并非他们没选择买纸伞，而是这把伞刚刚炼制完成，看起来简单，实际很难制作哩。”
“对我而言伞很普通，我能轻易制作也很难制作，我虽然是我但我又不是我，我以前还是我，后来我不是我成了现在的我，唉，听不懂吧，没关系，反正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不顾脑袋迷湖的小子继续自言自语。
“我在世上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觉醒自我意识。”
说完看看自己的手。
“随机继承神通和性格，我喜欢做生意，喜欢赚钱。”
拿起纸伞甩了两圈呜呜响。
“为了获得制作纸伞的能力，我砍光了竹海，垄断了供货资源，一次次练习一次次失败，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想要做大买卖就必须有真正宝物镇店。”
“苍天不负有心……终于成功了，第一次成功制作。”
“既然你很想买伞，或许是你的命运也是这把伞的命运，唉，人各有命，上天注定，逃不脱哟。”
握住伞柄递给瘦男孩，兴奋的男孩伸手抓住纸伞，古怪女孩却没松手。
“少侠莫急，伞会卖给你，但要用别的东西做交换。”
“什……什么东西？”
瘦男孩不明白，明明值钱东西都在这里。
古怪女孩微微一笑，眼睛里闪过难以言明特殊光泽，缓缓开口。
“待你完成天道赋予的命运时，发自内心为我说一句话，你可同意？”
很奇怪的要求，听起来很简单。
瘦男孩愣住，好奇问道。
“只需要一句话？什么话？”
闻言，古怪女孩竖起手指摇了摇，目光深邃。
“现在不能说，说了也没用，只有你完成你的使命时才会明白，这是交易，不可违背哦。”
瘦男孩略微犹豫便答应，反正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好，我同意，发自内心为你说一句话。”
当答应交易后，女孩握伞的手便松开，纸伞到了瘦男孩手里。
握住纸伞，种种奇妙透过双手传递，恍忽间好像未来命运受到影响，是正向影响，比扒尸体获得的宝物更珍贵，发自心底的喜悦。
“嘻嘻~交易达成了，千万别忘了承诺哦，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也许数百年也许数千年，答应的事要记在心里哦~”
古怪女孩很开心，摇头晃脑哼唱奇怪歌谣。
拿出个小书本写写画画。
“又与一位气运之子达成交易，写满十几页了，不够，还不够，还要与更多气运之子达成交易约定。”
写完字利索的收起小本，开开心心继续展示其它奇怪货物。
瘦男孩不懂漂亮女孩为何这么开心，自己只是答应她一句话，就得到了用装满宝物储物袋都买不来的纸伞，白送的一样，但冥冥中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她什么东西。
伞拿到了，还欠她一个承诺，一句话……
扒尸体所得乱七八糟没用东西都拿来交易，交换各种用得着的东西。
很快，交易结束。
简易杂货铺像是突然活了，扭动两下跳起来变成巴掌大，像个精致玩具，被古怪女孩塞进布兜里装好。
“再见，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记得答应过的事。”
还没等瘦男孩说话，眨眼间消失不见，河边空荡荡。
瘦男孩左看看右看看，茫然的看看手里的纸伞，再摸摸干瘪的储物袋，刚刚仿佛一场梦。
远处再次传来法术爆炸和兵器撞击声，来不及多想，瘦男孩赶紧往家跑。
无论人族圣朝还是蛇妖军，都没注意到神秘女孩。
画面一换。
古怪女孩已经出现在云岭龙脉核心，认真欣赏巨大龙巢。
忙碌修复地脉的妖蛟一动不动，抬起眼皮并往前收起瞬膜，童孔聚焦在小不点身影上。
“你也诞生自我意识了？”
“没错，完成任务后无所事事就醒了，话说，你真打算在这里住几千年？”
女孩和蛟熟络的聊天，虽然第一次见面相互间却像熟识多年的老友，好奇观看蛟妖身躯上悬浮的虚拟云岭，好奇伸手摸摸这摸摸那，对龙巢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妖蛟叹口气。
“你也知道化龙的难度有多高，坚持坚持熬几百年或者几千年，虽然慢但胜在稳妥，不如你也寻处龙脉慢慢修炼。”
“不不不，天天睡觉我会无聊死，我更喜欢做生意赚钱。”
女孩爬上蛟脑袋观察蛟额头俩个凸起。
妖蛟听完顿时乐了。
“好吧，看样子你继承了贪财天赋，好动，闲不住，也找到化龙方法了吧，安全不，别像我这样弄得血流成河，估摸着至少死百八十万。”
“都不容易，我化龙方法也要等上几百年几千年，幸好不耽误做生意。”
“听起来真不错。”
“你也不错，其实依靠龙脉和龙巢化龙将会成为主流，据说阴间那几个更发愁，都挺难呐。”
“其实各有各的化龙秘术，无非早晚而已。”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好奇的古怪女孩在龙巢内参观，妖蛟持续保持融合地脉。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唠嗑，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山里面风平浪静，外面的黎明拉开了血腥序幕，小股交战随处可见，灵气波动即使身在地下也能感受到，无论双方高层如何决策，都改变不了战场的残酷。
翻涌的乌云之上金色阳光梦幻迷人。
更高的极高处，密密麻麻飞行机甲整齐排列安静等待，座舱里，年轻蛇妖兵习惯性保持静止不动。
队伍最前面的领队低头，操作飞行器内的装置，透过乌云缝隙看见下方数不清的圣朝战船。
所有飞行机甲里响起领队声音。
“进攻。”
说完当先驾驶飞行器朝下俯冲，身后密密麻麻的飞行器有序跟随。
由前往后陆续俯冲，连续不断至少上万架，没有激活符文尽量降低能量波动，各悬挂一颗用于攻击飞行战船的特殊武器，悄无声息冲向云层。
从领队视角往前看，翻涌的云海越来越近。
云海上航行的几艘圣朝巡逻船被诱饵吸引目光，忙着交战厮杀没注意头顶，等发现突袭已经晚了……
快速下降的飞行机甲激活符文和机械，由滑翔俯冲迅勐加速！
圣朝战船甲板上的兵将傻眼了。
船员和士兵们手忙脚乱开启防御法阵，然而并未受到攻击，一名年轻将领站甲板边缘手扶围栏，眼睁睁看着数不清怪异飞行器从船两侧朝下俯冲。
“坏了……中计了！”
上万小型机甲飞行器钻进云海，像一只只扎进水里捕鱼的飞鸟。
眼前舱盖勐地变黑，水珠不断凝聚并从舱盖表面往后滑过，黑漆漆雨云全是水珠。
云层太厚了，时不时有电蛇闪现，通讯器受雷电干扰滋滋响，偶尔有小型机甲遭遇雷电损毁，恐怖的雷电能量胡乱释放，黑云里并不安全，距离较近的闪电照亮领队面孔，蛇妖兵们默默拉下面罩护甲，准备厮杀。
过于紧张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不由自主呼吸急促，调整心跳加速血液流动，保证最佳战斗状态。
舱盖外面的黑暗突然变化！
钻出黑云，云层下面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圣朝战船，前方正在交战，俯冲的蛇妖兵们出现在圣朝大军中间，时机掌握的非常精准。
为避免资源浪费，只有前方交战的战船开启了防御阵，中军和后军几乎不设防，而且开启法阵需要时间。
领队操纵飞行器调整方向，对准一艘没开启防御阵的大船俯冲！
战船甲板上的将领们抬起头，看见电闪雷鸣的汹涌黑云钻出一个个古怪飞行器，刚刚钻出雨云尾部拖曳长长水汽痕迹，云层探出无数触手伸向天空漂浮的战船！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交战
“乱了！全乱了！”
古怪飞行器冰雹似的从天而降，一艘艘战船遭遇袭击。
爆裂轰鸣声中灵木打造的船板崩碎，碎片和各类器械以及船员炸飞，天空到处都是爆炸，分不清雷声和爆炸声，中军完全大乱，更有受损失控的大船歪斜撞向旁边船只，惊恐的船员们纷纷弃船逃命，巨响过后，船上的苦役和奴隶顺着倾斜的甲板滑落。
阴沉沉天空战船密集，圣朝一方帅帐所在的楼船很安全，四周以及上下皆有大量战船严密保护。
紫袍卢老头作为总督并未参与战事，某世家高阶修士临时担任主将。
主将发觉情况不对慌张冲出门。
跑到栏杆边抬头往上看，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爆炸和燃烧的船只，黑云里钻出数不清敌军，不知用什么武器偷袭圣朝战船！
头顶到处爆炸，桅杆断裂船帆燃烧，乱七八糟杂物稀里哗啦坠落，中军完全乱了。
轰的一声，大块燃烧的船体坠落甲板上。
几十丈长战船熊熊燃烧，拖着滚滚浓烟从帅帐楼船侧面擦过，残余的阵法符文爆发光芒也挽救不了坠毁的命运。
“啊……救我……！”
某个苦役奴隶惨叫着从主将面前掠过，距离栏杆不足两丈。
出身世家的主将完全懵了。
“全乱了！快……快打开防御阵！”
就在中军船只阵型大乱的时候，前方交战的圣朝战线被突破，数不清蛇妖帝国战舰勐地加速，硬生生撞穿军阵突进乱成一团的圣朝中军！
先用大型武器轰开圣朝战船防御阵，双方战船武器对射，蛇妖军战舰更先进，轻易击毁圣朝战船各类武器，接着战舰快速贴近对方战船，舱门内，密密麻麻蛇妖兵拉下面甲静静伫立等待。
机械运转声响起，红色灯光闪烁，厚重舱门开启。
外面的火光映红年轻蛇妖兵的面罩，队正一声令下跃起！
“接舷战！进攻！”
身穿精美盔甲的尖耳朵蛇妖兵动作近乎同步，用力跃起，左手持盾右手持长枪，一排排连续跳进甲板上慌乱的人群里，蛇妖军率先发起接舷战！
突然袭击简直单方面屠杀。
战争是残酷的，甲板很快变为血红色。
有的人族士兵惊恐逃亡，幸好有之前参与过战斗的圣朝士兵组织迎战，心里充满仇恨的老兵们打法很简单，唯有拼命向前，他们深知与强敌作战绝不能后退，后退一步就是深渊……
“后退者！斩！畏惧不前者！斩！”
老兵们不愿杀同族，但想要更多人活下去就必须狠心！
嘶哑大吼含泪用力砍杀逃兵，逼迫惊恐慌乱的新兵们重新列阵，擎盾，举起长矛利刃，踩着袍泽尸体冲向浑身染血的蛇妖兵，老兵们知道唯有拼命才能够活下去。
参差不齐的盾墙与一条直线的金色盾墙碰撞，双方面对面挤在一起，身材修长的蛇妖兵力气很大，硬往前推！
没等圣朝士兵做出应对，后方的蛇妖兵一排排轮流跃起！
踩着擎盾蛇妖兵肩膀跃过，刀尖朝下杀进去，再次打破对方老兵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列。
甲板上的圣朝新兵们惊恐看着蛇妖兵跳到面前……
“举起兵器！混账！谁家小崽子乱用法宝！想死吗！”
某个人群中的世家年轻人过于恐惧，拿出某种烈焰符想要扔出去，结果失误扔的太近，将双方十几名士兵笼罩，但凌乱的能量导致烈焰符威力打折扣。
也有人慌乱中使用昂贵的挪移符，同样因为能量紊乱失效，被传送到半空成了靶子，被射成刺猬。
如此残酷混战，将神魂与法宝捆绑的本命法宝的修士最惨，除非修为和宝物很强，数不清兵器法术攻击很容易损毁，轻则吐血重则脑袋剧痛失去战斗力，许多第一次参战的修士因此吃亏。
混乱的战团后方，圣朝老兵们再次组织阵型，浮空而起，组成军伍阵法远程轰击。
蛇妖军那边，神射手端起怪异弓弩。
整体约四尺多长。
制作工艺精良，隐匿阵法使灵气波动微弱利于偷袭，画有蛇妖风格装饰纹路，中段前后两根一尺长短弓，抵肩瞄准，发射三寸长刻满破甲符的弩镖，左手拉动一次发射一次，机械自动完成弩镖上膛动作。
比之前弓弩更强的改进型号。
隐藏在弓箭手群里或者其它不起眼角落，伺机偷袭。
面罩里的眼睛在混乱当中锁定圣朝军队老兵。
右手扣动机括，弩镖瞬间发射，三寸长利刃从混战的人群穿过，击中半空组织远程攻击的老兵，破开目标身上的防御法器，穿透要害……
左手再次后拉前推复位，继续寻找目标。
被射中的老兵从半空跌落，落在他之前砍杀的年轻逃兵身上，感受身躯被踩来踩去，生命力迅速流失，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有解脱也有愧疚。
某世家兄弟俩艰难战斗求生，互相帮助努力存活，战争是残酷的，哥哥为了救弟弟被蛇妖兵利刃噼开了头盔和胸甲，口鼻喷血的兄长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弟弟哭喊嘶吼，拼死抱住一名蛇妖兵同归于尽……
厮杀很惨烈，甲板厚厚一层尸体，有人类也有蛇妖。
圣朝士兵节节败退。
蛇妖兵已经杀进了船舱内部。
甲板两侧有很多用于攻击战船的能量武器，接舷战爆发就最先遭受攻击，杀到眼睛发红的老兵发现一台勉强能用，机构受损严重难以转动，只能对准甲板……
回头看了眼混战的甲板，兄弟们厚厚的尸体，血水顺着排水口洒向大地，脸颊颤抖着大声下令。
“谁会操作这东西！蓄能！准备发射！”
有负责操纵能量武器的修士跑过来，一番检查后懵了，武器无法调整方向，甲板上除了蛇妖还有很多兄弟。
“不行啊……我们的人也在攻击范围内……”
“立刻！服从我的命令！”
士兵们僵硬片刻，眼里含泪开始激活能量武器，对准了混在一起的双方，他们没想到有一天要杀死自己人，或许平日里互不相识，更没什么交情，甚至相互间因为某些事有矛盾，但他们下不了手，只有上了战场才知袍泽二字的意义。
武器阵法符文一个个点亮，很快蓄满能量。
甲板上。
另一个努力组织抵抗的老兵看见武器对准自己，没有害怕，满是血迹的脸露出洁白牙齿微笑，他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反正也要死不如和敌人同归于尽。
“发射！”
命令下达后，负责操作武器的修士浑身哆嗦下不去手。
抬脚踹开修士，双目充血的老兵亲手触发能量武器！混杂雷电的黑红色光柱轰击甲板！
轰鸣声震耳欲聋。
甲板木材崩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几乎将十分之一甲板清空，混战的双方士兵眨眼间或焚灭或炸飞。
没等继续灌注能量灵石，一架蛇妖军的机甲傀儡俯冲而来，撞碎能量武器同时挥刀横扫，老兵以及修士等人被斩杀，战争傀儡借助俯冲力道冲破甲板上的敌军阵型，而战舰舱门更多蛇妖兵跳上战船。
战船指挥官没想到第一天交战就如此惨烈，目之所见你死我活，与曾经参与过的战争完全不一样，完全没能做出应对。
麾下伤亡惨重，船守不住了。
“传我军令！炸毁战船法阵核心！调整航向撞击蛇妖战舰！弃船！”
得到命令的修士纷纷动手，毫不犹豫修改核心法阵。
就见整艘船各处子阵法和符文纷纷崩毁，船体剧烈震动，然后失去控制的巨大战船朝蛇妖军战舰撞去，混战的双方士兵纷纷飞离逃窜，唯有那些做苦役的奴隶哭喊无处可逃。
机械战舰驾驶舱内，几名蛇妖快速操作，增加动力控制战舰升空避开撞过来的敌船。
大船内构造复杂，下坠的时候各个出口和窟窿不断有人逃生。
方圆千里战场，连续不断有光柱带着蛇妖兵魂魄升空，接舷登船作战只是战场不起眼角落，战火映红了天空滚滚黑云，炽热高温将黑云烘烤出一个个窟窿，凌乱的阳光斜斜洒向战场。
战斗开始不足一个时辰，圣朝即下令撤军，收缩阵型全力防御。
蛇妖军也传令停止进攻并打扫战场。
短暂的厮杀结束了。
后退的圣朝军队士兵们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偶尔遇到云层窟窿洒下的阳光，带来温热的同时也晒干了身上的血迹，用手一搓，干涸的血液渣掉落。
参军十几年甚至几百年的士兵们茫然，曾经认为自己是老兵，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新兵。
看看那些低头包扎伤口的兵将，沉默寡言眼神消沉，他们更早之前与蛇妖军交战并活下来，他们才是老兵，想起交战时的冷漠凶狠不自觉离远些。
与以往战争完全不同。
首次参战的军队以及世家子弟们完全被打懵了。
以前圣朝扩张不停征战，各军以及各世家都参与过战争，击败无数国家，摧毁数不清的修行界宗门，每一次战争几乎都一样。
谁曾想，今早的交战打得他们迷茫了。
战斗节奏太急促太激烈，完全颠覆过去熟悉的战争方式，深感不适应。
兵将们士气低落，茫然看着漫天蛇妖军战舰，有的战舰境界，有的降低高度，搜救受伤的蛇妖兵带走尸体，派出某种昆虫妖物四处搜刮打扫战场，像极了蚂蚁分工明确，切割船体，捡走能够回收的任何资源。
蛇妖军也有战舰被击落，有专职救援飞船将受损战舰拖走。
仿佛每个士兵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有序忙碌。
后方大营，卢老头和众多世家代表清楚目睹战斗全程，本以为面对蛇妖军新兵能占点便宜，谁知依旧挨了教训，如当头棒喝打醒仍沉浸在过去的众人。
扫视底下沉默的官员和世家代表们，卢老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是不是很不习惯？”
众官员和世家代表沉默。
卢老头笑笑。
“在老夫看来是件好事，省得总有人自以为无敌于天下。”
“最近收集到很多蛇妖帝国的情报，想不到啊，自前天庭结束直至今日，蛇妖帝国和前天庭残余天军合作，与魔族交战从未停止，以前，前天庭残余天军为主力，如今，抵挡魔族的主力是蛇妖帝国。”
挥挥手，玉盘上的玉符飞向在场众人，里面是蛇妖军和魔族交战画面片段。
在场官员和世家代表看完后额头直冒冷汗。
“如果诸位不改变，还用对付凡俗普通军队那一套，休谈称霸洪荒。”
苍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挨了教训也是好事，暴露出尸位素餐的废物，也发现许多可造之材，日落之前，所有无能将领麻烦各位自己领回去，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各家族代表们没出声反对算是默认，打得那么激烈，无能之辈捞不到好处反而更容易惨死，不如放弃官职跟随家族队伍混到战争结束，至少不必冒险去前线送死。
末了，卢老头骂骂咧咧吐槽。
“可恶蛇妖，这是把老子当成魔族打啊……”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成长
村子寨墙外，石头后面。
背负直刀的瘦男孩抬头看了眼寨墙，也许因为村子偏僻远离战场，也可能是交战双方对破破烂烂的村子没兴趣，弱不禁风的寨墙依旧完好。
缩回脑袋背靠石头，脑袋里回想古怪女孩的话。
交易货物时，女孩有几句话让他感到难以接受，再次回忆起女孩缥缈声音对自己的告戒。
“人呐，可共患难却难同富贵，你只需拿出微薄好处资助四邻，不能多，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唉……”
他没读过书不懂女孩说的奇怪话，但知道不能拿出太多财物。
少拿点食物和破烂兵器，就是村里的功臣。
如果拿出的东西太多，很有可能会反目成仇，他清楚记得村民为争抢猎物大打出手，自己想要变强，如果被其他村民看见那些修行人的宝物，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
将几个储物袋贴身认真藏好。
也许直刀看不上储物袋，死活装不进去，只能背着。
用草绳拖着几把捡到的破兵器，肩扛一头野兽走向寨门，挥手打招呼。
寨墙上的村民们惊呼，赶紧打开寨门把瘦小子迎回去。
这两天外面漫天战舰铁鸟乱飞，到处都是打斗和法术乱炸，村民们战战兢兢躲在破烂寨墙后，除了祈祷神龙娘娘根本不敢外出，好在不缺水，靠着存粮小心翼翼过活，见瘦小子几天没回来还以为死外边了。
荒原上，死外边便死了，根本没有入土为安的机会，村民们也没能力出去搜寻。
幸好，命不该绝活着回来了。
不但带回来又肥又大的猎物，还弄回来几把兵器。
村里几个炼气初期的修士更是高兴，瘦小子捡到的是法器，虽然破损但相当难得，他们也注意到了瘦小子背后那把用布包裹着的直刀，可双手持握的环首直刀。
老村长和二把手壮汉看见了那把刀，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眼神。
年迈老村长很担心，他看得出那些人想要那把刀，瘦小子明显想自己留着，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要出事。
末日荒土，有的人白天是人，黑夜里是鬼……
妇女们开开心心切割猎物，真正做到了没有一丝浪费，孩子们开心围观偶尔摸一把肉，再舔舔手指上的油脂，二把手壮汉的媳妇取出猎物心脏，用最好的盘子装好，准备待会儿送上山祭祀神龙娘娘。
年轻汉子们在摆弄几件兵器，偶尔扫视瘦男孩背后的刀。
老村长走到瘦男孩身边，摸摸脑袋。
“狗娃，你带回来的东西帮了村子大忙，东西虽好命更重要，以后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回来。”
这话说给狗娃听也说给其他人听，让他们别忘了瘦男孩的帮助。
瘦男孩点点头。
“村子爷爷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外面太可怕了，到处都是神仙打架连山都塌了，天上一直落水，很多死人，我绕了很远的路才回来。”
村民们没想到外面变化这般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连坚固的山都塌了。
某个猎人盯着男孩后背直刀，从刀柄细节来看绝对是好东西。
忍不住开口问道。
“狗娃，你背后刀啥样，给大伙看看呗。”
老村长心知要坏，刚要开口阻拦谁知瘦男孩点点头。
“好。”
解开绑住刀的布条，直接将包裹布拽下来，露出笔直森寒锐利刀锋。
当他握刀而立那一刻好像变了个人，气势拔高仿佛无比高大，想起从古怪女孩杂货铺交易来的刀谱，照着样子耍了个刀法，隐隐散发的锐利庚金之气让围观众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回想起当时第一次摸刀的排斥刺痛感，瘦男孩仍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默默感谢神龙娘娘，当时祈祷神龙娘娘相助后才能持刀，否则连碰一下都难。
停下挥刀动作，越看越是喜欢。
没人知道他晚上都是抱着刀睡觉嘿嘿笑。
某个炼气初期战力一般的汉子咽口水，凭借修士感应知道那是一把了不得的兵器，越看越想拥有。
另一个上身赤膊浑身肌肉的武者凑上前，目不转睛盯着刀。
“狗娃，你还小，拿刀容易伤到自己，不如给叔看看顺不顺手。”
“牛二别瞎说，这可是修行界法器，应该让我试试能否驱使，可别让宝物蒙尘。”
“平日我打到的猎物最多，应该给我用！”
乱七八糟声音越吵越大声，引得处理猎物的妇女孩子们好奇看过来。
老村长和二把手壮汉担心寨子里内讧，互相对视一眼，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村里战力最强的二把手保管，也许对狗娃不公平，但至少能够保他安全。
而瘦男孩恍忽间再次看见古怪女孩，她说过的话似近似远在耳边萦绕。
“你的刀藏不住，会让人生出窥伺之心，其实你之所以能触碰因为有神灵暗中相助，别人，碰不得，拿不起……”
内心再次感激神龙娘娘恩赐。
唰的一声。
瘦男孩将刀扎进泥土一尺，松开手，澹澹开口。
“村里只有我能用，不信的，可以试试。”
一句话让村民们觉得好笑，小孩子都能拿起来耍，大人怎么不行。
没穿上衣的壮汉牛二第一个上前，急匆匆伸手握住刀柄，其他人大急，谁知牛二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脸色瞬间惨白，松开手踉跄后退跌倒。
村民们看看插在原地的刀，再看看朝后跌倒的牛二，不明白牛二做什么。
瘦男孩没感到意外，当时他和牛二一样感受。
“牛二，你弄啥呢？”
“刀……刀……有古怪！”
其他人不信邪，炼气初期修士觉得有问题，但对自己过于自信，如此宝物出现在眼前岂不是说明自己的机缘来了，深吸一口气，运转可怜的灵气于手掌然后握刀柄。
倒是没有后退跌倒，但也没能比牛二强到哪里，脑袋针扎似的刺痛急忙松手。
双手捂头疼的说不出话，另有几人跟着上前尝试，都遭了反噬。
名叫狗娃的瘦男孩又想起古怪女孩，清晰记得她如梦似幻的声音。
“唉，我不能说太多否则泄露天机，你趁着战乱多收集资源，藏身村子里默默修行，如果无聊，就去云岭山脉借助龙气修炼，达到化神期再外出闯荡，到了那等境界便无须担心别人窥伺你的刀，所以，要快速变强哦~”
抬起手，推开不顾死活依旧要握刀的村民。
将刀轻松拔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变了，以前那个依靠偷吃贡品活下去的野小子成为过去。
忽然，天空黑云露出缝隙。
一道金色阳光穿过窟窿照射村寨山顶石头庙，龙女神像折射光线又照在了瘦男孩身上，犹如神迹的一幕震惊了所有村民，龙脉的复苏，战争的杀戮，种种变化加速身怀气运之人成长。
没有村民再窥伺刀，他们用畏惧目光注视名为狗娃的男孩。
阳光消失，瘦男孩右手拎着刀，左手拿起血淋淋猎物心脏，一步步沿泥泞小路上山。
沿途无论男女老少紧张让路，目送男孩走过棚户之间脏兮兮的路。
独自登上山顶，站在石头庙前。
凉爽的风吹散心中抑郁，将刀放在神台上，用手抹去积水，将装有猎物心脏的盘子放在神像前，后退几步。
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他不懂磕头的礼仪细节，也不知道该怎样去上香，只知道用最真诚的感激去跪拜，以前没能力供奉神龙娘娘，现在，他能够打猎了，有能力用自己的刀杀死猎物。
“谢谢神龙保佑……”
与此同时，荒山野外某个滴水岩石下。
冯英和雨警惕盯着突然出现的古怪女孩，女孩大概十三四岁年纪，长发乌黑，有点儿矮……
古怪女孩先是好奇看着雨，秀眉皱在一起，似乎感到疑惑。
眨眼间，女孩出现在雨身边鼻头嗅味道，吓得俩女孩差点跳起来，完全感受不到灵气波动，她是怎么突然瞬移的？
高手！绝对是高手！
转眼间又回到原地，歪脑袋皱眉思考，俏脸茫然。
“好奇怪，我看不透你。”
研究了一会儿便放弃，目光锁定冯英手里的刀，童孔闪烁光泽，勘破铁锈看见了缠绕刀身的龙气，她没想到本体的神兵竟然出现在别人手里，不可思议！竟然有人能拿起真龙神兵！
思维转的飞快，既然神兵出现在她手里。
那么……
当目光看向冯英时，冯英能感觉到古怪女孩的兴奋，她甚至流口水。
古怪女孩笑眯眯，用袖子擦掉口水。
费劲心思寻找的那些气运之子算什么！这才是真正肩负重要使命之人！本体肯定注视过未来也做了布局，本体果然什么都知道！
二话不说打开布兜扔出货柜，小玩具摇晃几下变成小摊，这还没完，小手继续往外掏。
更多的货柜货架，更多的货物。
滴水山岩下，冯英和雨眼睁睁看着古怪女孩拿出一堆东西。
更是铺上一层白玉地砖，茶水壶自动泡茶。
很快的，山岩下变成了大型商铺，长排柜台，后面是高约一丈的展柜，旗帜歪歪扭扭几个大字迎风飘扬，商铺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丹药，炼器材料，防御宝物杀伐利器，有仙器，甚至还有充满澎湃生命力的蛋，绝对是血脉强大的妖兽幼崽，其中几颗蛋明显是灵兽卵。
古怪女孩拿出了全部家底，誓要达成交易。
“相见即是缘，欢迎光临我的杂货铺~”
“咕噜……”
冯英和雨吞咽口水。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善缘
滴水砬下面的杂货铺足以让仙人疯狂。
难以想象，到底用何种方法收集到如此多天材地宝，种类之全应有尽有，当然，收集的宝物再多也无法与冯英手里的刀相比，而古怪女孩交易目的与神兵无关。
跳上柜台手持团扇飘来飘去。
种种宝物的神妙随口道来，让两个几乎和鬼混到一起的菜鸟大开眼界。
俩菜鸟修为普通，冯英擅长刀法而雨擅长弓箭，那把弓经历多次混战缝缝补补勉强够用，也不知是否有某种神秘存在干扰，俩菜鸟的财运普普通通，发不了财又饿不死，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关注。
古怪女孩说的话太多，冯英和雨几乎没听进去，实在太深奥了。
冯英趁对方喘气的功夫赶紧问一句。
“请问，你这里有弓么？弩也行，不要太高级那种，我俩买不起……”
买不起三个字说的卑微又心酸。
雨没想到冯英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很开心，急忙摆手劝阻。
“算了算了，我存了点东西，买点材料自己炼制就行。”
没办法，俩人一路走来没有发财机会，能省则省，买点材料自己炼制更划算，成品法宝太贵。
也许换成别的修士首先想到的是杀人越货，荒山野岭杀人夺宝，何况商铺满满全是宝贵资源，谁见了谁心动，无论何门何派哪种人，都忍不住贪婪欲望。
幸好俩菜鸟出身寒微。
一路走来小心翼翼谨慎活着，懂得控制贪欲和冲动。
敢任性随意亮出宝物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古怪女孩看了眼雨背负的弓和箭袋，太差劲，几乎没有收藏价值。
“稍等一下。”
说着飘然落地钻进柜台，一阵哐当乱响，然后费力拽出来个超大号储物袋，当着两人的面直接钻进储物袋里。
“……”
惊呆了两人，就见外边仅剩两只脚，钻口袋里一阵雇涌，边翻找边都囔。
“家当太多也麻烦，每次找东西太费事。”
由于是在口袋里面说话，声音嗡嗡听不真切，神奇的操作让冯英和雨不知所措。
“哈~找到了！”
露在口袋外的腿脚往后退，雇涌着从口袋里退出来。
哐当~！
一把四尺多长近五尺的怪异弩砸柜台上。
制作工艺精良装饰精美，灵气内敛如凡物，中段有两个一尺长的弓身，前边那部分更像是用于校正精准和加速，看起来可抵肩膀设计，有握把和机括。
“蛇妖军目前装备的精准弩，看看这做工，看看这装饰花纹，灵气内敛难以被察觉，实乃暗杀偷袭必备。”
为了推销干脆当场演示，拿三根普通弩镖压进去，抵肩举起。
左手托住并拉动再推回原位，两根短短的弓蓄力绷紧，对准对面山岩轻轻扣动机括。
短小弩镖无声发射，速度极快。
隐约看见虚影而弩镖已经深入岩石，外边仅能看见缺口。
发射后第二支弩镖自行上膛，左手再拉再推，细长的机械弩完成蓄能，扣动机括发射，然后是第三支。
将机械弩往柜台上一放。
“此物适合修士使用，凡人无法催动。”
“使用者实力决定杀伤力，最低金丹期才能驱动，凡仙虽然也能用但需要改装升级，总之杀伤力强横且质量可靠，正宗蛇妖帝国军工出品，在战场上也很难获得。”
“想要做事需有利器傍身，有了好兵器才能顺应天命匡正天道，扫荡群魔正本清源，您二位考虑考虑？”
冯英和雨敢肯定，古怪女孩在战场捡了很多好东西。
雨十分动心，犹豫着问道。
“请问用什么交易，价格太高的话就算了。”
古怪女孩摇了摇团扇，露出职业式微笑，目光却对准了冯英。
“如果这位女侠肯买点什么，这把弩可以作为赠品相送。”
做生意要目光长远，她虽然贪财但懂得投入和回报，一把战场上捡来的蛇妖军兵器而已，作为添头引动大气运之人达成交易，将会获得莫大好处。
冯英惊讶的用手指着自己。
“我？买东西就可以免费赠送？”
“你没听错，我从你身上嗅到了神秘的味道，放心，我可以向天地意志发誓，我们的交易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做生意讲信誉童叟无欺，快说说，你想获得什么~”
古怪女孩催促冯英赶紧说出她的愿望，想尽快达成交易。
冯英想了想，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古怪女孩。
“我想要的东西你真的有？或者说我想的事情你真的能够做到？”
“说说看，只要不是很离谱我都能做到，看看货架上，有神仙也难求一颗的仙丹神药，能让仙界争得头破血流的仙兽蛋，或者……”
眼神怪异的看了眼冯英。
“如果你很想要，我也可以给你搞一艘蛇妖帝国十万人规模的战舰。”
最后一句话吓得冯英连连摆手，这女孩路子太野，越说越吓人。
宝物虽好但冯英觉得自己买不起，而且她也不需要这些，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眼前一花，古怪女孩突然飘在冯英面前。
“那你倒是说呀！你想要什么？说！快说~”
“我……”
扭头看眼同样怀疑人生的雨。
“我希望你能帮我的朋友找回丢失的记忆，做回她自己……”
古怪女孩愣住了，雨同样也愣住了，雨想过渔家女孩英子会喜欢仙丹神药或者灵兽仙兽幼崽，甚至猜测想要一套方便战斗的盔甲，唯独没想到她在意的其实很简单。
“英子，没必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冯英甜甜微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好事当然想着你，其实，我更希望看看爷爷，想再看一眼爹和娘，可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不在了，世上只有你和渔村，你应该做回你自己，将来做完该做的事，和我一起回渔村打鱼种菜。”
雨笑了，原来同伴还是那个渔村小女孩，还是那个英子。
旁边飘着的古怪女孩挠挠头。
考虑待会儿去地脉龙巢里找那条蛟，有朋友的感觉好像比金钱更快乐。
甩甩脑袋，飘到冯英面前认真看她的眼睛。
“如果你确定的话我会动手试一试，再说说我的交易条件，将来，你完成你的使命后为我说一句话，要说什么届时自然知晓。”
这次轮到俩菜鸟愣住，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说一句话？
女孩摊摊手。
“交易本就如此，你们需要的可能我不在乎，我需要的可能你们不在乎，各取所需而已。”
“若是同意交易的话我现在就帮你朋友试试，可想好了？”
两人觉得古怪女孩的话很有哲理，深奥，难懂。
冯英点头。
“想好了，请帮我的朋友恢复记忆。”
“很好，现在开始交易。”
女孩身影瞬间出现在雨面前，几乎面对面，眼睛注视着雨的双眼。
过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雨眨眨眼，面对面已经半柱香时间了，古怪女孩可爱秀眉皱到一起，待到外面闪电照亮山岩轰隆雷声震耳欲聋，数次尝试看透雨灵魂失败，瞪得眼睛发酸。
瞬间挪移回柜台上站着，团扇扔旁边，小手抓乱秀发。
“奇怪，真奇怪，现在看来有两种可能性，可能有大能封印了你的记忆，可是我没看见封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之前的你根本没有记忆……”
交易失败很闹心，自从诞生自我意识以来第一次失败，感觉没面子。
肩膀耸拉浑身泄气。
“交易失败，我做不到，要不你买点儿别的东西？”
冯英也没想到会这样，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第二种基本不可能，哪会有人长大却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
雨反而无所谓，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好朋友。
古怪女孩想了想说出让冯英震惊的话。
“其实……你可以再次见到你爷爷，也能见到你爹娘，以前很多神仙都能做到，但现在天机紊乱阴阳路时断时续，亡魂很可能去了不同的地方，有一位神可以无视任何阻碍帮你找到亲人，即使他们已经转世投胎。”
“也可以轻松治好你的朋友。”
区区小事，本体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谁？哪位神仙？”
冯英焦急问道，然后，顺着女孩目光转身，看向遥远天际那座孤峰。
女孩捡起团扇轻轻摇了摇。
“太远了，沿途会遇到很多战争，你的命早已注定，总有一天能走到天柱山。”
外面下起磅礴大雨，雨幕遮掩了孤峰，白茫茫凉飕飕，冯英更坚定了去往孤峰的信念，为了自己，为了好朋友雨，为了爷爷奶奶和爹娘，即使再远也要找到梦里那位神仙。
转身看着垂头丧气的古怪女孩，忽然觉得好可爱。
“虽然没能帮我朋友找回她的记忆，但还是谢谢你，放心吧，我答应你，如果真到了那天我答应为你说一句话。”
“……”
原本低头的女孩勐地抬头，茫然看着相貌普通脸颊有些许雀斑的冯英。
“你……你答应了？为什么？”
女孩不懂，明明没有完成任何交易，为什么要答应承诺？
轰隆隆~
雷电瞬间照亮滴水砬。
岩石下的杂货铺明暗不定，古怪女孩的心乱了，神魂迷茫，交易不应该是这样……
冯英找块石头坐下，胳膊肘拄膝盖双手撑着下巴，甜甜笑了笑。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的来历，你很强大，也很奇怪，拿出贵重宝物摆摊交易，仙丹神药灵兽仙兽幼崽无比珍贵，我相信这些东西对你而言也很重要。”
“你想要的竟然只是一句话，没有盛气凌人没有胁迫，选择遵循规则交易所需。”
“我只是个出身渔村的乡下人，不懂得太多大道理。”
“离家之后见过太多人太多妖魔鬼怪，对强者唯唯诺诺，对弱者恣意凌辱压迫，无视规则无视秩序。”
“我觉得你真的很好，勤劳做生意，而且也有认真努力帮雨治疗。”
“如你所言，有时候别人最需要的东西，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那句话对你肯定很重要，为了得到那句话你付出了很多努力，反正张口说一句话而已，我答应你，虽然没能达成交易不过无所谓了，世上并非所有的事都需要交易，因为我很愿意帮你。”
古怪女孩完全呆住，雷电一遍遍照亮茫然的俏脸，那句话莫名其妙达成了。
风更急了，雨更大了。
岩石滴水连成串恍若雨帘，岩石外面山谷地面不知何时出现满地白雾。
站在柜台上的女孩眼睛里闪过光泽。
“我明白了。”
滴水岩石上空的黑云翻涌旋转，云和风道韵愈来愈浓郁。
女孩认真注视冯英和雨两人，然后挥手收起杂货铺，原地留下几件东西，她的气势不断攀升，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并生出两支两寸长小角，显现俩尖耳朵和尾巴。
弯腰施礼。
“谢谢你们二位，此恩此情终生难忘，善缘天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
话音刚落又是轰隆隆电闪雷鸣，当耀眼闪电光芒散去，古怪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天上雷电威压强的可怕，雷声密集，仰头望天，透过雨幕隐隐约约看见黑云里有庞然大物，盘旋游走迎接雷电锤炼！
“英子，天上黑云里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俩人没想到古怪女孩并非人类，答应帮她说句话而已，咋转眼变成这场面，莫名觉得天上黑云里庞然大物就是之前的摆摊女孩。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灵雨
雷劫出现的很突然，无意间卷进去两军众多兵将。
也不知是否故意为之，蛇妖兵们被黑云里庞大蛟龙推出来，圣朝兵将和世家子弟则被恐怖神雷淹没，天雷磨炼蛟龙，凡间修士如何撑得住，转眼间炼成了最原始物质。
异常情况惊动了圣朝大军，也惊动了云岭驻扎的蛇妖军。
地脉里的蛟妖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修复地脉获得些许化龙之力，这家伙干了啥进步这般快速？
这次青枳没给卢老头任何面子。
直接出动所有战舰将圣朝军队团团围困，将其堵在老窝里动弹不得。
圣朝兵将和各世家子弟气得骂骂咧咧，卢老头和各家族代表却很镇定，没有丝毫气愤和不满，做做样子算了，难不成真和蛇妖拼命不成，发生大事情自然有大人物出面解决，闲杂人等何必掺和。
果然不出所料。
传送阵光芒闪烁，出现十余位彩羽神秘人，以及二十余圣朝仙人供奉。
卢老头等人屁颠屁颠迎接，即使受了冷脸也不恼火。
下属官员很是不解。
“卢大人，看样子会有有一场恶战，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闻言，卢老头微微一笑。
“安心，打不起来，别看他们神情高傲，待会儿顶多废话几句各回各家。”
圣朝这边调兵遣将，来的再多也没用，调兵遣将谁不会，对面的仙将神将估计马上降临。
不出卢老头所料，黑压压云层忽然降下十几道光柱，其中两股能量威压竟引发天地异常祥瑞，一道光柱有祥云相伴，还有一道光柱缠绕雷霆，其余光柱倒是较为正常。
当光柱散去，两位面容相似的神将为首，率领十余位蛇妖或半龙人仙将。
其中一位之前降临过，操纵神雷本领玄妙。
伴随祥云的女孩看了眼黑云里渡劫的庞大阴影，面露微笑。
“难得罕见蛟渡劫，虽然差点机缘无法彻底进化，但也能称之蛟龙了。”
说完扭头看向圣朝方向。
只需一个念头，轻意控制了天空万里黑云，只一眼便惊的圣朝和彩羽神秘仙人后退，轻轻眨眼，头顶黑云刹那间增厚百里，周身道韵即使老神老仙亦未曾见过。
周身缠绕丝丝雷电的女孩更干脆，随手一挥，厚厚的黑云里无数电蛇游走炸响。
服饰绣云纹的女孩冷笑。
“谁敢捣乱尽管来，死在我手里的魔族千千万，不差你们几个。”
另一个服饰绣闪电的女孩打个呵欠。
“难得从神魔战场回来休沐，连续两次了，你们一个个整天无所事事吗？浪费粮食！”
俩神灵几乎指着对方脑门威胁警告，如卢老头所料，根本没谁敢动手。
云和雷环顾四周，目光忽略十余彩羽仙人和二十余圣朝仙人，似乎发现了别的气息，但难以锁定，心知肯定是哪位老怪藏身暗处，滑不溜秋找不到踪迹，不过无须在意，今天甘武在南天门做客。
云和雷招呼蛇妖军后撤，然后带领十余位仙将为蛟龙渡劫护法。
果然如卢老头所料，双方大眼瞪小眼，心里愈发坚定送一支后人加入蛇妖帝国，各方下注可保家族血脉不断，凭借家族传承多年的底蕴阅历，至少成为贵族阶层没什么难度。
紧张的对峙变成了围观。
双方无所事事围观蛟龙渡劫，数百里厚的黑色云团电闪雷鸣。
天上雷声不断，地上的降雨快要闹洪灾。
滴水的岩石下边，冯英和雨看了会儿热闹便缩回去躲避大雨，歪斜的岩石里边干燥，用法术生堆火，烘烤瘦肉干再煮一锅汤，围着篝火研究神秘女孩留下来的东西。
那把精准机械弩留了下来，雨喜欢的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研究功能。
除了弩，还给冯英留了个手臂护甲。
佩戴之后保护左小臂，主要功能是臂盾，可以伸展为长盾也可以变形圆盾，还能变成小型带攻击能力的臂盾，刀盾配合如虎添翼攻守兼备。
除此之外另有磨刀石和搞不清用途的杂物。
雨将机械弩往后缩，缩成两尺长便携模式，挂在腰间刚刚合适。
“没想到咱们遇见蛟龙，英子你后悔不，要几颗仙丹大药吃下去直接成仙封神该多好。”
冯英把玩臂甲笑了笑。
“我爷爷说过，做人要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嘛，不能急。”
用袖子盖住臂甲，拿起磨刀石。
“划船想要又稳又快，首先双腿双脚站得稳，否则划得快了容易坠江。”
拔出锈迹斑斑直刀，往磨刀石上撒点雨水，开始认真唰唰响磨刀，磨了一会儿举起刀查看，好像……锈迹完全没有变化，又磨了一会儿依旧没变化。
雨翻个白眼。
“给我，磨刀石是用来打磨弩镖的。”
冯英无语，将磨刀石扔给雨，继续翻看杂物。
外面白茫茫雨幕频繁被雷电照亮，山岩下篝火驱散湿气和凉意，有烤肉还有汤，雷劫可能连续两三天，俩人吃饱喝足一琢磨，干脆在巨大岩石下边挖坑砌火灶，石板黄泥铺炕，铺上干草兽皮暖洋洋……
三天后。
庞大黑压压云团散去雷电，数百里厚金色云团洒下金色云霞。
祥云之间，一条与真龙有七八分相像的蛟龙畅游，朝为她护法的云和雷两位神灵诸多仙将点点头，扭动身躯钻入云层隐去踪迹，她本身天赋可隐入云层，亦有云和雷两位神灵相助。
任务完成，南天门外的仙桥锁定两位神灵以及十余位仙将，光柱笼罩，由仙桥接引回南天门。
圣朝那边，十余彩羽神秘仙人和圣朝供奉借助挪移阵离去，走得很安静。
倒是有个白胖老太监留在卢老头身边，奉旨挂了个临时监军头衔。
卢老头无所谓，他巴不得监军太监秘奏里贬低自己，赶紧撤职回帝都，许久未去青楼画舫吟诗作赋品尝花魁了。
一堆仙人前脚刚走，天空下了一场雨。
蛟龙有几分祥瑞之姿，金色祥云化作灵雨滋养大地。
金霞飘荡洒下绵绵细雨，蕴含真正生机灵气，滋养荒山废土使土壤肥沃，肉眼可见生长出大片绿草树苗，待灵雨散尽，漫山遍野花骨朵盛开，白的粉的红的花海点缀群山。
冯英和雨走出山岩外，欣赏这美好一幕。
而各个村寨原住民再次迷惘，小心翼翼抓起青草和花朵往嘴里塞。
绿草的鲜嫩清香犹如做梦，吃着吃着哭了，原来祖祖辈辈流传的传说是真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逃窜
灵雨落后漫山青绿，冯英两人站在滴水岩石下眺望山谷。阑
“好美，可惜没有好酒。”
两人都不会作诗，乱世酒水价更贵。
冯英想起了雨后的湖泊和渔村，半山云雾草木翠绿，雨过天晴时有种小飞蛾挨着水面汇聚飞舞，湖里有种胸鳍长如飞翼的鱼儿会跃出水面，快速飞过成群的小飞蛾，偶尔还会飞进木舟里。
“一场灵雨洗去荒芜，难得有机会目睹奇迹。”
“是啊，只要下雨就好，我就很喜欢下雨，我的名字也是雨。”
头顶向外延伸的岩石滴水敲打出水坑，三五朵野花被溅射的水滴压的歪斜，可惜看不到蝴蝶和蜜蜂，没有昆虫没有飞禽走兽，只有野草和小碎花。
冯英觉得心情也跟着变好。阑
深呼吸雨后浓郁的灵气，全身舒畅。
“也许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可以继续上路，早日到达天柱山。”
“英子。”
“嗯？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你听到了么？”
俩人在山岩下悠闲看风景，眼前一花，燃烧火焰的大船重重撞击对面山坡，刚刚的绿野山花被四溅的碎片和火焰覆盖，许多人伴随大船坠落摔得到处都是，为山坡各处装点爆浆的红色。
冯英和雨被突然坠落的船吓一跳，条件反射伏低身姿往后退，躲到向外延伸的滴水岩石下，免得被高空坠物砸自己脑袋。阑
“他们为什么还在打……”
“鬼才知道！”
雨喊完猛地愣住，赶紧朝四周看看，还好，没有鬼出现。
跑回火灶旁才敢回头观望，看船只样式不出意外是圣朝的，蛇妖军战舰很结实，极少被击毁。
虽然摔得七零八落，但其中主体框架仍旧完好，坚固的舱室从内开启。
飞出来一群骂骂咧咧的修士，看起来就像是确诊得了狂犬病的狗子，骂的中气十足嗓音嘹亮，应该是哪个家族凑数的倒霉蛋，打斗或许拖后腿，但擅长保命，兼口条功夫好，骂了半天没半句重复。
很快的，这些世家子弟又像是碰见夜枭的山耗子，如同绽放的烟花，尖叫着四散逃跑。阑
山岩下边，冯英和雨看的目瞪口呆。
好奇他们跑啥，紧接着二十余蛇妖兵出现，手持绳索四处绑人。
被追上的世家子弟哭喊求饶命，被绳索捆的结结实实后反而不闹了，不喊不嚷，暗自松口气心情放松，偶尔也得中气十足嚷嚷两句，以证明自己的宁死不屈的气节，既然被捆就说明可以活命。
不管之后家族出资源赎人还是怎样，好歹保住了性命。
亦有精英世家子弟组织抵抗等待救援，奈何战斗经验不足，能力与修为不匹配。
被三五个蛇妖兵轻易冲散队伍，再用盾牌敲晕。
这类世家精英子弟最值钱，一个抵得上百名纨绔子弟，尤其身上法宝和储物袋最富裕，不知精英弟子是否过于自信还是不相信别人，喜欢随身携带身家财产。阑
也不管那侥幸未死的力夫和奴隶。
二十余蛇妖兵拎着高呼宁死不屈的战利品，乘坐小型飞行器快速离开。
冯英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待会儿肯定有圣朝军队过来查探，留在这里肯定没好事，愤怒之余一个不顺眼就得打起来，这些日子不知多少妖兽散修倒霉蛋被殃及。
不敢腾空怕引人注意，只能两腿铆足了劲猛跑。
翻过山丘又穿过山谷里的堰塞湖。
俩人小心翼翼跑出几十里地，四处搜寻打算找个偏僻处暂时藏身。
战场范围太大了，数千里战争核心区范围处处堡垒，天空遍布战船，四周各个方向到处都有小股战斗爆发，灵气波动此起彼伏，这时候在外面瞎逛很容易被误伤。阑
绕过山头，两人急忙止步。
山间小盆地积水成沼泽，多年干旱风沙淤积掩盖了河道，在洪水重新塑造河道之前大大小小水泽星罗棋布。
天空云层里时不时掉下零碎尸体，砸在水泽里溅起血色水花。
盆地和周围山峦遍地狼藉，泥水里漂浮残肢断臂，水里沉浸着无数兵器法宝残骸，损毁的机甲傀儡，身首分离的妖兽坐骑，残破却依旧倔强散发光泽的法阵，仍在燃烧的烈焰，不知谁施法从别处挪来砸人的山峰……
类似鹦鹉的妖禽从天而降，落在一具尸体上哀鸣不肯离去……
战场有许多地方有小型防御阵还在运转。
里面的人或者重伤或者早已死去，谁用法术滋生的吸血藤蔓还在四处搜集尸体吸血。阑
某修士身陨蛊虫失控，四处侵入尸体操纵本就死去的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战事太急太仓促，修士们掌控的手段五花八门，失控后引发各种各样邪诡之事发生。
只能算是个小规模战斗，战斗可能已经结束又或者转移到别处。
两人在这片沼泽地里听见了哽咽哭声。
听得出是个男子，哭声悲戚，冯英两人从干枯百年而不腐的枯木后面露头，偷偷观望，惊讶战场上啼哭的竟然是位将军，约莫三四十岁模样，身穿人族圣朝甲胄，伤痕累累跪在尸山血海里，怀里抱着一具尸体泣不成声。
尸体很年轻，同样穿着甲胄，双腿膝盖以下碎成破烂状，胸口遭箭矢贯穿。
他抱着尸体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阑
死去的年轻人是他儿子，他懊悔没能保护好儿子，咒骂家族冷血无情，怨恨杀死儿子的蛇妖，他恨所有人。
冯英和雨看了一会儿，绕过战场继续寻找藏身处。
底层泥腿子出身的冯英没闲心替贵族悲伤，只希望战事结束继续上路。
转来转去走了很久，两人找到个村寨，远远望见村里山上有石头庙，特殊道韵笼罩庇佑，两人莫名觉得可以去村里暂住，虽然破了点，好歹有屋顶遮雨。
虽然寨墙在冯英和雨眼里弱不禁风，出于礼貌并没有强行闯入。
两人踩着新鲜嫩草朝寨门走去。
咻的一声。阑
寨墙上射出一支羽箭。
划出个弧线扎在……
扎在距离二女数丈远的水塘边，粗制滥造的羽箭扎的不深，墙上猎人尴尬的挠头，本来瞄的是两个陌生人面前放箭警告，谁知刮来一阵风吹歪。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借宿
“来客止步~！”逞
守门的汉子扯嗓门大喊。
“俺们小村小庙住不下过路神仙~还请二位另寻它处~”
即使来者是女子也不敢轻易开门，江湖险恶，何况二人持刀背弓，寻常普通穷苦人家的女子哪有本事行走荒野，无论陌生人是男是女还是老少，坚决不能开门。
其实村民们最惧怕的是野外陌生孩童，陌生女子排其二，此二者不是大妖就是魔头厉鬼，也有可能是修行者，他们不想知道真假只希望陌生人离开。
冯英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山里风雨太大湿气重，请允许我们进村求个屋檐片瓦遮雨避风。”
修行界极少有修行者与凡人客气说话，两人只想找个地方安心休息，能进村更好，进不去大不了换个地方，随便寻个枯树洞或山岩也能将就。逞
寨墙上答话的汉子看了看其他村民，所有人都摇头。
“抱歉！村里贫苦难以招待二位贵人！”
无数年来祖祖辈辈吃了太多亏，也许她们两个是好人，但凡事就怕万一。
每个规矩背后都有着血淋淋的教训，除非熟识的临近村落乡民，否则坚决不放陌生人进村。
二女暗道可惜。
无缘去祭拜那座神异石头庙，罢了，不进便不进吧。
冯英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逞
“打扰了。”
说完转身欲走，雨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你看看这水塘。”
“水塘？普普通通没什么啊，嗯，水质比外边那些水坑清澈许多。”
冯英好奇走到水塘便，仔细一看果然与众不同
也不知是暴雨太急还是山洪凶猛，原本泥塘里的淤泥冲刷一净，四周岩石表面有鱼鳞纹路，岩石围绕略高于地面，避免了泥浆浊水流进水塘，水质清澈透明。
站岸边朝水里看去。逞
恰好漫天乌云间露出缝隙，水中云隙倒影如蛟龙翻腾。
“好个神异清潭！快快给葫芦装满水，我先尝尝！”
喝了好些天雨水的冯英踩着岩石去打水，将葫芦按进水里时明显感到水温清凉，没有涌出灵气也没有孕养天材地宝，水质纯净的平凡清潭而已。
雨遥望四周山脉再端详村寨山上石头庙，脑海里莫名的勾勒出山脉走势图。
“干旱千年而不竭，也是一处吉祥福地，万物复苏，以后能出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人物。”
脑袋里偶然冒出一段推演。
雨摇摇头，对于突然出现的片段早已习惯。逞
跟着拿出葫芦弯腰打水，喝上一口，确实清凉甘甜，看得出水塘下是暗河出水口，涌出的地下水又通过四周岩缝流往别处，方圆十几里水脉所在，怪不得村寨能活下来。
微微用力将葫芦压进水里，口朝上，咕嘟嘟灌水
就在二女忙着给储水葫芦装水时，老村长等人正在石头庙祭祀。
将洗的干干净净的瓷碗放于神台之上，再往碗里装满取自水塘里的清水，用以供奉神龙娘娘。
村民们嘟嘟囔囔各种许愿求赐福，瘦男孩背着刀也在其中。
有汉子从山下跑上来，遥指村外水塘对老村长说些什么，老村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分不清是人是妖还是鬼的陌生者而已。逞
有神龙娘娘保佑倒也不必太担心，神仙打架这些天村寨依旧安然无恙，足以证明神龙娘娘庇佑村民，心底暗暗感激八辈祖宗在这山顶立起了石头庙。
正准备诵读传了几代的祭文，忽然瞧见石头庙前石缝长出青草。
青草生长的很快，伸展开绿叶又冒出花骨朵，在众人注视下花骨朵缓缓张开，两朵指甲盖大的小白花盛开。
老村长看看两朵小花，再看看山下水塘里打水的二女。
脑海里忽然出现个清晰念头。
“花开两朵……开门吧，她们二人应该没有恶意。”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老村长发什么疯，觉着也许是神龙娘娘显灵指点。逞
壮汉搀扶老村长下山，其他人有的跟着去看热闹有的继续祈祷，无聊的孩童们大呼小叫下山瞧热闹。
瘦男孩想了想，起身跟在队伍后面下山。
难得能有陌生人进村，以往只与临近村落嫁娶时才会看见外人，见了几次也都熟悉了，好不容易能看见真正的陌生人，还是两个女子，前些天遇见的古怪摆摊女孩不算，那位应该是神仙下凡。
想到这里摸了摸随身携带的纸伞，几场大雨后他也明白了伞的用途。
伞，可遮挡雨水。
用某种方法撑开纸伞会展开一方水墨秘境。
记得第一次莫名进入水墨秘境的惊慌，跌跌撞撞紧张畏惧。逞
墨色的山林古树以及楼阁，瘦男孩目前只能走到树下，难以靠近楼阁，在树下看见个笔墨画出的小女孩，难得用上色彩的画中人，淡红色朱唇，乌发披肩，画笔勾勒出仙气，悠闲躺树上睡觉，和杂货铺古怪女孩很像。
她说她是器灵。
虽然是画中人但画的好美，几句话将购得纸伞的狗娃底细问清楚，得知瘦男孩没读过书后扶额沉默半天，叹气无语，决定从最基础开始教学。
器灵挥挥手画出古朴书桌，桌上摆放一件精致的金色卷轴，往两侧展开后乃空白纸面。
勤劳的器灵给自己重新画了套书生袍服，扮成教书先生。
手持金色毛笔在纸上书写，书法……勉强能看。
瘦男孩狗娃不识字，那些字却能脱离纸张飞进额头里，然后，文盲狗娃学会了这个字的读音以及代表的含义，不知不觉成了村里数百年来第一个读书人……逞
每天学几十个字，再多会头痛欲裂。
器灵告诉他灵魂太弱不能急，楼阁里有海量藏书，涉及方方面面知识，天文地理人物传记，功法丹方炼器图谱，应有尽有，只有学会读书写字才能够走进楼阁。
每天闲暇时都要去秘境里学习，不但读书写字还得练习基础功法，幸好之前弄到许多丹药供应消耗，现在，他的所有身家资产都放在水墨秘境里，由器灵保管分配，毕竟只有器灵知晓那些东西的用途。
现在，瘦男孩感觉已经离不开器灵。
她不但是管家也是师父，虽然她不认可师徒身份。
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走到寨门，壮汉们齐声喊着号子用力抬开门闩，费力的将大门推开个门缝，老村长率先走出去，瘦男孩和几个壮汉赶紧跟上。
水塘边，两人已经把储水葫芦灌满清水。逞
葫芦沉甸甸，用塞子封住葫芦口，省着点用能吃个把月。
暗河水流充沛，装进去那么多水不见水位下降。
装完水转身走了几步，听见寨门开启的嘎吱声，接着有人打招呼。
“两位贵客留步~”
冯英两人回头，看见个老头气喘吁吁和村民走出寨门。
老头年纪太大了，匆匆下山累得直不起腰，由村民搀扶打算先缓口气。
二女也没想到村子居然肯开门。逞
也不好干站着等老头过来，便迈步朝寨门走去。
一步数丈远，村民们目睹漂移过来的两人顿时慌了，看穿着打扮本以为是会点功夫的游侠，谁知竟然是两个修行者，还没等想清楚要不要关闭寨门，俩充满江湖气息的女子已经站在面前。
人群里，瘦男孩反应速度最快，见状本能的伸手握刀，却猛地浑身僵硬，有问题！
那把得来不易的刀在抵抗他，不肯出鞘并向他发出警告！
并非警示对手很强，而是警告他不许反抗，惊得瘦男孩不知所措。
他年纪轻修为浅，本以为已经掌控了这把大乘期强者的兵器，谁知此刻不但抗拒拔刀更是向他这位持刀人发出警告，狗娃隐约觉得自己的刀在畏惧臣服，完全失控，来者到底是谁？
前边，气喘吁吁的老村长慢慢抬头直起腰。逞
“哎……神仙啊~”
当看见俩陌生人站在眼前时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妖怪俩字，幸亏及时换了称呼。
甭管修士还是妖兽，都喜欢被别人称为神仙，称呼妖怪容易激怒对方。
冯英礼貌性抱拳拱手施礼。
“打扰了，我们俩想寻个住处落脚借宿几天，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说完，冯英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大概五十斤熏肉，两人有修为在身不缺吃的，看得出村里穷苦总不能白吃白住，雨则是拿出一把刀和匕首，平时炼器鼓捣出的残次品，材料是从战场随手捡的。
拿出的报酬都是硬通货，能吃能用。逞
汉子们原本埋怨老村长开门，见到肉和兵器后态度急转弯，心底赞叹老村长高明。
那可不是一股土腥味的野鼠肉，看样子像是野猪腿。
刀看起来锋利又霸气，外出能打猎守门能砍人。
两人使的修士手段，俩女孩敢在荒原行走，比村里那几个半吊子炼气期强多了，不以势欺人，想不到混乱年月竟能遇见好人。
老村长没想到二女如此大方，赶忙回礼。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险些怠慢二位仙师，老头子给您二位赔个不是，村里简陋，房屋破旧希望不要嫌弃。”
嘴里说话客客气气，苍老粗糙的手已经抓住了野猪腿熏肉。逞
幸亏村里的壮汉赶紧帮忙搭把手，不然熏肉的重量能让老村长趴地上。
“傻站着作甚？赶紧把空闲的屋子拾掇拾掇，烧艾蒿熏熏，多铺两层干草，看好自家孩子别冲撞了仙师，麻溜的跑快点！”
老村长请冯英和雨进了寨门，孩子们嘻嘻哈哈跑前跑后看热闹，走在后边的瘦男孩狗娃注意到了冯英那把锈迹斑斑的兵器，也察觉到自己的刀畏惧的不是人，而是那把刀……
冯英和雨刚刚住进石头黄泥砌的房子，天空闪过几道闪电。
碎风吹进门，灶台篝火噼啪响。
遮山的黑云压过来，又一场白茫茫大雨。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镶金玉镯
无尽虚空偏僻小世界。
昨晚白雨君睡前忽然想看看雪景，仅需一个念头，山里下雪了……
清晨，亮了整宿的灯笼们陆续熄灭蜡烛，店员兼护院兼坐骑的胖橘准时起身，迷湖犯困睁不开眼，抬起一只前爪推隔扇门，吱呀一声门开，清晨朝阳趁机洒进楼里，亮光晃得胖橘眯眼。
熟练翻过高高门槛准备早上巡山工作。
出门后，半睡半醒走了几步，忽然身躯定住保持静止。
感觉四爪凉飕飕的。
睁开眼，脚下以及白玉围栏和树叶覆盖薄薄残雪。
“嗷呜……！”
怪异虎啸惊的飞鸟扑棱翅膀飞起，震得树上雪花纷纷洒落，打破了山里清晨宁静。
某白梦里巡视诸天万界正享用美味供果，忽然被胖虎吵醒。
带着起床气朝窗户用力挥手。
彭~
窗户被暴力推开，某暴君瞬移到窗前探出脑袋，黑发披散朝楼下发飙。
“大清早嚎什么嚎！学唱戏吊嗓子吗！”
勐地愣住。
“哎我去，下雪了呢。”
周围云雾范围以外的山依旧夏日炎炎，唯有楼阁所在山峰云雾里下雪，山崖残雪所剩无多，犹见铺一层白色的山中石径下山路，窗前重檐滴嗒水滴，伸手拾雪。
凉凉的，纤纤素手暖化冰晶，玉尘沾惹了肌肤胭脂香。
终于想起昨晚睡前叨咕几句下雪。
今早的晨雾寒气重，赶紧关窗，反正也睡不着了，简单洗漱后换一套蓝白齐胸襦裙下楼。
听见楼梯噔噔响，灯笼们赶紧飘回各自位置。
白雨君下楼就瞧见门外胖橘傻乎乎舔雪，倒刺舌头舔围栏舔爪子。
某龙翻个白眼。
“别吃了，越吃越口渴，铺子要来顾客了，注意形象。”
胖橘不敢耽搁老板的生意，又喜欢雪，赶紧歪脑袋贴着地面用舌头卷起大口雪，至少楼前的雪不用扫把动手了。
吃完积雪，目睹雪水融化暗道可惜，胖橘一路小跑在雪地留下一串梅花。
站台阶上观察石径山路，安静坐等顾客登门，大脑袋困得直点头。
白雪化的很快。
楼阁重檐滴水像下雨叮叮冬冬。
一重重的山无穷尽，浓雾升起又落低，楼台仙踪若隐若现。
没去搭理山外新建的修行者互市，想来求仙缘的人或者妖很多，也有贪婪者的窥伺，许多阵法高手想要破解山雾找到登山路，大头胖橘懒得搭理，只管静静等待它也摸不清规律的有缘者。
太阳升高了，雪也融化成水，胖虎舔舔嘴角感到口渴。
正想回去喝口水，浓雾石径山路终于出现人影，来者是个年轻的炼气期男修士。
默默叹气，打起精神按照流程接待顾客。
变回原形勐虎形态，一套简单易懂的打交道方式，走前边引路，偶尔回头看看跟没跟上。
基本都会跟着胖虎走，如果不肯，就露出牙齿用诚意邀请跟随，目前来看有缘者都比较配合，很识相，一切流程轻车熟路。
年轻修士又惊又惧跨过门槛。
待双目适应了殿内光线，就看见小女孩斜坐云团飘着。
“欢迎光临诸天万界杂货铺，店里有各种各样罕见的宝物，当然，宝物越好价格越高，请慎重挑选哦。”
“……”
年轻略显寒酸的修士完全听不懂，怕恶了高人，浑身僵硬不敢胡乱动。
某白面带标准化笑容细细讲解，做生意嘛，总得讲明白货物特点，讲着讲着，听见旁边奇怪动静，年轻男子也扭头看去。
“吧唧吧唧……”
门外边积水填满石砖上浅浅水坑，大脑袋金渐层趴地舔水喝。
舔着舔着发觉店里没动静，抬起大脑袋，用犯困虎目看向冷脸店主和脸色怪异的顾客。
年轻修士没想到大妖竟然如此随意，担忧看见不该看的待会儿被杀人灭口。
白雨君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否虐待动物……
摆摆手让胖虎去别处喝水，早就说了吃雪越吃越渴。
“这位少侠无需担心囊中羞涩，本店不仅可以用珍贵材料购买，也可以用你心底最珍贵的宝物，或者你的记忆过往，听清楚哦，是你心底深处最宝贵之物，莫要想着能够欺骗我的眼睛。”
说完云朵漂移让开，请顾客自己参观自己挑。
琳琅满目的各类货物，有的看起来普通平凡有的散发霞光，更有许多古怪之物。
年轻男修士走到柜台前，眼睛先是注视那些散发宝光的宝物。
标明彷品的龙枪，彷照龙族神兵打造而成，增强勇气什么的特点，还能够增加扎鱼概率，能看见自己内心隐私的铜镜，标明不卖的聚宝盆，将财物放进去每日诚心默念三遍财源滚滚，一个月后取出可得双倍……
尤其散发霞光的纸伞，标明是仙器，威势之强无法直视。
渴望的看了一会儿转移视线，看了眼摆在最前面那些普普通通杂货，还真是千奇百怪。
甚至某些货物对修士而言毫无价值。
乞儿的骨哨：穷苦猎人为孩子制作的玩物，技艺粗糙材料普通，吹响骨哨能够回想起父亲的笑容，怀念幼时家的美好……
目光忽略珍贵宝物柜台和普通杂物柜台，在中档柜台寻找。
聪明的放弃得不到的和没用的，适合自己的最合适。
最后。
他看中一颗丹药。
升灵清丹：采集地脉深处戊土精气与清晨上升的云雾轻松炼制，食之可脱胎换骨拥有上等修行资质，实乃修行废物福音，微苦，需辅以果脯服用。
建议偷偷服下此丹，暗中铸造上等资质，于关键时刻表情冷酷登场震惊所有人。
服用后果：震惊曾经藐视你的对手，有助于意志坚定者崛起。
“……”
那句修行废物非常刺目。
他的资质很普通甚至注定无望筑基，当看到那颗丹药时莫名觉得能够改变人生，换一种活法。
再看看价格，仔细回想储物袋里所有资产。
然后发现……买不起。
抬手指着升灵清丹尴尬开口。
“我……晚辈……呃……可以用回忆还有……能否用心里最珍贵的东西兑换……”
闻言，白雨君惋惜的摇摇头。
“可惜了。”
年纪轻轻居然结巴，或许幼时某些不好的经历所造成。
“没错，可以用你心里最为珍视的东西购买，或者让我注视你的记忆过往兑换，本店童叟无欺口碑贼好，尽管放心，可当面服用立即见效，无效全额退款。”
耸耸肩继续说道。
“不用担心我下毒害你，因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说完飘到丹药柜台上，悠闲晃腿等待顾客做出选择，该说的都说了，他的未来他自己选择。
大殿顶部，灯笼们好奇围拢过来，想看看年轻修士会如何选择。
年轻寒酸的修士神色犹豫心里不断挣扎，也考虑随便找个东西顶替，但冥冥中直觉这么做后果会很严重，轻则错过改变未来的机缘，重则受到恐怖惩罚。
也考虑过让对方注视记忆过往。
但修士最忌惮魂魄暴露任人宰割，许多修士不怕死，唯独惧怕魂魄被邪修抓去折磨祭炼邪物，永生永世囚禁不入轮回遭受痛苦。
若是凡人，可能直接选择用记忆兑换，修行者会考虑更多。
犹豫挣扎许久。
“唉……”
深深叹气，手颤抖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个镶金玉镯。
玉质乳白晶莹，表面镶嵌三段黄金装饰，黄金花朵凋琢精美。
是一件凡俗精品，后期添加了微弱法器属性，在修行者看来普普通通低阶法器，炼气初期勉强用得着，属于品阶最低法器。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三岁那年，上灯节，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约定待她及笄就娶她为妻，那晚我捧着手镯傻笑整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
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白雨君静静听他讲述与手镯有关的故事，确实是他心底最珍视的东西。
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个普通人，几乎能看得到未来，对别人而言平平无奇的爱情故事是他俩最幸福的事，年轻修士捧着手镯认真讲述，说了很多美好的时光，直至平澹生活出现变化。
并非生死相离，而是拥有了不同未来。
检测出修行资质后一切都变了，他仅有普通平凡资质，而她则是极品修行资质，命运无形中将两人彻底分开，阶层不同，无论
二人如何相爱也无法继续。
种种阻隔以极快速度出现，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阶层像一座大山，他是山下的蝼蚁，山峰遥不可及。
年轻修士情绪低落悲观，只配站在角落里谨小慎微，她成为名师老祖亲传，更有天资过人的青年天骄提亲，当天骄向女孩示爱时卑微的他头也不敢抬。
做人要认清自己位置，既然给不了未来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放手，是他唯一能做的。
白雨君单手支着下巴认真倾听，观察众生悲欢离合。
之前贵族中年男子顾客没有选择纸伞，澹绿色纸伞仍摆在柜台上。
纸伞名回首。
三生石前忘川河畔徘回等待，最终没能再见，其选择疗伤丹药选择了现实，没能了却见最后一面的遗憾，今天又见到另一个结局难改的爱情故事。
“所以，她答应什么天骄的提亲了么？”
年轻修士点点头。
“答应了……”
无论女孩心思如何，都难以改变他们未来的命运，拒绝这个天骄还有下一个，阶层就像一座大山。
胖虎叼着托盘走过来，站在年轻修士面前。
某白看看镶金玉镯再看看托盘，用眼神示意他把手镯放上去。
年轻修士手握玉镯浑身颤抖，他有种莫名直觉，只要将定情信物放上去就代表真的放下，内心不断挣扎，痛苦刻骨铭心……
白雨君认真观察，交易他心中最珍视的东西，和注视他的过去一样有助于修行。
最终，年轻寒酸修士闭上眼，五指张开，镶金玉镯放在了托盘上。
白雨君挥挥手，盛放丹药的盒子飞入顾客手里。
“交易达成，恭喜你。”
修士苦笑。
“既然注定失去何来恭喜。”
此时此刻他感觉忽然没那么痛苦了，就好像部分过往已经与自己割裂，心神清明，心底那份执着的爱意快速消失，长呼一口气，恍若重获新生。
店主某白坐云团上悠闲晃腿玩。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芸芸众生能做的只有放下执念顺其自然，放下二字易说难做，所以说恭喜你。”
年轻修士微微一笑，张口吞下升灵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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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大蛇
“凡尘修行，难呐，能左右心绪的东西太多……”
白雨珺将镶金玉镯放进柜台。
伸手招来一支圭笔，笔锋细小，沾点口水认真在货物标签上写写画画，蝇头小楷写的那叫一个充满童趣，达到了传说中最高的返璞归真境界。
苦情玉镯：痛彻心扉的定情信物，佩戴玉镯能认清现实的残酷。
何必念念不忘过去，放下执念，放下注定有缘无份的羁绊，若未来再相遇也是彼此的过客，须谨记时间长河不可逆转。
用红绳将标签拴玉镯上，摆在骨哨旁边，或许会有顾客选择购买。
年轻修士服下丹药立刻盘膝打坐，开始玄妙的脱胎换骨，没有惊天动地的神奇异象也没有任何剧烈波动。
简简单单的发挥药效。
体表出现寸高淡青色薄薄火焰，三五个呼吸后青焰消失。
年轻修士慢慢睁开双眼，感觉自身与之前有所不同，对灵气亲合度更高且神魂清明，许多修行上的阻碍轻松参悟透彻，曾经遍布身躯经脉的阻滞感消失，耳清目明。
某白轻摇团扇，微风拨乱了几根发丝。
“交易完成，钱货两清，少侠可下山归去，记得帮忙宣传本店哟~”
规矩照旧，达成交易或者没能交易最后都会离去，上山下山，一切成为记忆过往。
“下山去罢，小本经营不供饭，沿山路一直走即可找到来时路。”
说完转身飘回书桌，拿出画纸安静作画。
年轻修士难得碰见神仙般高人，本想多说几句话，见状只能暗道可惜，弯腰拱手施礼后朝胖虎恭敬施礼，转身出门，走下台阶时回头再看一眼精美楼阁并记在心里，一步步沿石阶山路走进浓雾，直至身影消失。
白雨珺慢悠悠作画，画了一座高山，山高难登，观看此画会令人生出无奈绝望……
上午。
阳光明媚，雾气打湿的重檐千瓦闪耀日晖。
将画好的画作随意挂墙上。
看了眼趴门口下巴搭门槛睡觉的胖橘，考虑是否弄几本道门典籍教导坐骑积极向上，店主懒，店员也懒，这店还怎么开下去。
心有所感看了看门外林子里山雾。
“有客登门购物，呃，是个山野精怪，注意别吓到顾客。”
胖虎打哈欠起身点点头，习惯性伸懒腰，慢悠悠出门去外面等候。
白雨珺觉得今天生意挺红火，应该是个黄道吉日，如果不是也要是，反正自己说了算。
云团变成懒人沙发，某龙躺上去悠闲晃腿，云团飘飘悠悠。
等了会儿，觉得顾客应该来了，但门口空荡荡，白雨珺打个呵欠继续等。
又过了一会儿，还没见着。
“搞什么呢。”
嘟嘟囔囔乘坐云团飘出大殿，飘过楼前平台来到台阶前，看见胖虎和一条大蛇大眼瞪小眼，见自己出现都扭头看过来。
胖虎眼神很无奈，它严格按照流程招呼顾客，但顾客胆子太小。
一条连化形也做不到的黑斑纹蛇精，白雨珺的眼睛看见它浑身缭绕浓郁恨意和哀伤绝望，黑色煞气缠身。
“上来吧，有事进门再说。”
隐约能看见它的事，但白雨珺并未注视，有些事自己说出来更好。
某白一直视蛇类为同族，能帮尽量帮，也会给予更多好处。
说完转身飘回大殿内，那长三四丈的蛇精也感受到皇者气势，刚刚对猛虎的畏惧消失，扭动身躯朝游走登上玉石台阶，或许它心事太重，并未察觉所处环境浓郁的仙灵之气。
胖虎灵巧跳跃几步登上楼前平台，走到门口老实本分坐好。
黑斑纹大蛇扭动游到门前，抬头游进殿内盘起。
这一次白雨珺没有如往常那般介绍，表情认真，用平和口气与其对话。
“我知道你的灵智不高，很多话尽量简单说，只有特殊机缘的生灵能够来到这里，柜台里有无数宝物能如你心意，可以用珍贵材料交易，或者心里最珍贵的东西，又或者允许我注视你的记忆过往兑换。”
顿了顿，等待智商不高的蛇精慢慢理解，毕竟它只是普通蛇精。
妖兽类偶然踏入修行，灵智会随着修为或年龄增长逐渐提高，这是极其艰难的过程，与人类相比修行更艰难。
它的灵智大概相当于七八岁孩童，能够交流。
太复杂的事情难以听懂，心思简单，更多时候往往凭借直觉做事。
若在灵气十分稀薄甚至没有灵气的世界，它也算是位仙家，只要以诚相待耐心交流亦能做些凡人做不到的事，流传诸多灵异传说。
白雨珺皱眉观察大蛇。
它身上浓郁负面情绪影响了修行，哀伤，绝望，尤其仇恨，已经化作执念干扰修行，浓郁负面黑色煞气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若无意外，必然堕入邪魔歪道。
殿内很安静，大蛇需要时间慢慢理解白雨珺的话
胖虎犯困的眼睛看了眼老板，觉得老板与大蛇交流很有耐心，态度认真，虎脑袋觉得以后最好不要吃蛇，可以多吃蛇类天敌，坐门口默默计算都有哪些可以多吃的猎物……
诸天万界杂货铺有独特规则，不会局限族类，不在乎人类还是妖兽精怪或者阴魂，无论凡俗亦或修行者，只要遵循白雨珺认同的秩序规则，就会有仙缘。
过了一会儿，大蛇以类似女性的沙哑嗓音说话，声音模糊粗糙。
“我要报仇……！杀……死……仇人全家！”
端坐云团上的白雨珺并未感到意外，示意其继续说。
黑斑大蛇断断续续叙说。
“三十五年前，我在……山里修行，苦等两百多年终于生育四十二颗蛇卵，山外来人打伤我……踩碎……火烧吃掉……带走几颗……”
也许一次说太多话很艰难，稍微停顿片刻。
“我与他无冤无仇……凭什么！凭什么害我的孩儿……！”
“我等了三十五年！我要杀他全家！”
大蛇双眼血红，含恨述说它的苦难遭遇，白雨珺也明白了来龙去脉。
普普通通黑斑纹大蛇偶然踏入修行，凭借本能在山里生存，虽说修行两百多年但没有师承没有宝物，修为进步缓慢，依旧保持兽类天性，也许是成为精怪后生育难，好不容易生一窝后代蛇卵。
某天出现了山外的人类，猜测应该是武者，如果是修士的话大蛇必死无疑。
一番争斗后武者打伤大蛇，期间踩碎许多蛇卵，之后生火烤熟吃了些，又带几颗蛇卵出山。
侥幸未死的大蛇亲眼目睹全过程，已经诞生灵智的它哀伤绝望。
很多低阶精怪的思维很单纯甚至一根筋。
仇恨驱使大蛇三十五年来只想报仇，跟随气味追出山外，但一条灵智不高的蛇精在人类地盘怎么可能斗得过武者，一次次报复都失败了，大蛇倔强不肯放弃，藏在暗处与其斗了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
曾经年轻的武者老了。
就在今年，已经五六十岁的武者时来运转。
他最小的儿子测出有修行资质，无论资质品阶如何，武者全家已经属于修行界了，山野出身的黑斑纹大蛇险些被打死，被武者和请来的修士追杀，不知不觉逃进浓雾。
然后，它就踏上了石阶山路。
“报仇……！杀他全家！”
沙哑粗糙的嗓音哀伤绝望，一遍遍重复报仇杀仇人全家。
站在人类角度大蛇是走兽活该被杀，对大蛇而言，无冤无仇凭什么残忍害死它的孩子。
白雨珺是高高在上俯视诸天寰宇的神灵。
认为大蛇报仇是应该的，武者沾染了因果总要去了结，这世间无数前缘因果理不清剪不断，既然无法化解就得承受因果带来的诸般纠缠，并非所有生灵都能够做到放下，年轻修士放下情爱执念就已经痛彻心扉，何况杀死孩子的血海深仇。
大蛇修行，代表它脱离凡俗成为‘灵’，比普通动物因果重。
沉默片刻，挥挥手，柜台上一件商品飞到手里。
“杂货铺本不该接仇杀，伱很幸运，因为我其中一份职业是杀手。”
很久很久以前，某白职业很多。
“我不会亲自动手，报仇雪恨是你的执念，我手上的东西可以助你报仇，当然，需要完成交易才能给你。”
“那么，你打算如何交易呢，是心底最珍贵宝物还是让我注视你的过往记忆？注视记忆对你不会造成任何损害，很快很容易。”
白雨珺手里是一颗泛黑色珠子，大蛇脑袋凑到珠子跟前，蛇眼看见珠子里仿佛有翻滚的乌云，还有细小闪电，像极了雷雨天气被封印进珠子里。
“珠子……能让我报仇？”
它没感受到法宝气势也没有嗅到例如毒药的气味。
白雨珺将便签放回去，大蛇不识字。
“当然能，这是我在上一个小世界收集的雷暴天气，当时我用雷霆天气欺负小辈神禽，随手抓了团雷暴天气，其中蕴含那神禽少许神兽威压，我允许你三天内无视高阶神兽威压，把珠子扔向对方，你可轻易复仇。”
身为龙族皇室血脉，说的话可视为规则，说免除三天就三天。
大蛇眼睛死死盯着雷云珠子，重重点头。
“我没有珍贵的东西，我用我的记忆和你交易。”
选择的很干脆。
叹口气，白雨珺双目变得深邃。
“交易现在开始，请注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