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沼泽
也许有人觉得修为高深可移山填海操纵**降下甘露化解灾情，想法很好，能够移山填海的修士与神仙何异？修为如此高深这方天地怎能容得下，挥手间大地撕裂出招即可划破苍穹，在凡间根本不可能，到了那等修为恐怕天地早已将其排斥出去，别想着打败天地，你生于这片天地成长于这片天地吸收这片天地灵气修炼，又如何打得过这天地？
领取物资离开县城后白雨再次徒步荒野巡查。
最近邪教种类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大，少则数十人多则上千人，各种各样名号听起来震天响，教义也很是正义，当然，嘴上说的不如实际做的。
谋逆者号称皇帝失德引来天灾，要带领人们打进皇城铲除暴君。
流民懂个甚，连县城在哪都不知道只会人云亦云，听说自己挨饿死了家人都是皇帝闹的二话不说跟着反了。
当然，这些和白雨没关系，纯阳宫也不愿涉俗世太深，都是俗世的事儿。
某地传闻有妖怪吃孩童，涉及到妖邪作祟纯阳宫弟子必须处理，白雨背着书箱腰挂兵器像个人形货架似的往那闹妖之地赶去。
赶路两天，来到事发地。
所剩不多的住户家家传哭声，皆面色悲苦，只见大人不见孩童。
白雨仔细嗅了嗅村里气味面露难色，确实有妖气在此地出没，闻那气味腥臭带着股烂泥味儿，有点像是沼泽地里那发臭腐烂的死水，至少前天曾在此出没过，喜欢腐烂沼泽的动物很多，如果说沼泽里最有几率变成精怪且喜好吃人的动物只有一个，鳄鱼。
按理说这地方气候并不适合鳄鱼，事出反常即为妖，很显然，那鳄鱼已经算是妖怪了。
村里百姓见来了个道姑纷纷跪在白雨面前乞求救救他们的孩子。
白雨一阵手忙脚乱才让村民起身。
平民百姓其实很不容易，平日里被地主乡绅富商甚至家丁恶仆欺负，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偶尔连饭也吃不饱，身上那点儿可怜脂肪被贪婪者刮干抹净，遇到麻烦只能跪在神像前乞求冷冰冰的神怜悯。
安抚好百姓，顺着气味痕迹出村，沿着地头那不甚清晰的脚印狂奔……
说实话，白雨心里没底。
和妖怪拼命只有一次，还是在十万大山和那个灰狼精怪，过程很血腥险些葬身狼口，不过这片是自己负责区域不去看看也不好，偷偷看一眼，若是那精怪太强就招呼魏师姐，有把握的话还是亲手上阵的好，既能磨练战技还能……大吃一顿。
是的，没错，身为白蛇不吃点啥总觉得蛇生不够完美。
抱着满腔捕猎想法跳跃狂奔，然而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潦草，当白雨赶到隐藏在大山深处的一片沼泽时彻底放弃了填饱肚子的想法。
沼泽很恶心。
站在远处都能闻到味儿，那股子如同沼气般的恶臭让蛇的灵敏嗅觉苦不堪言，不属于沼泽的生物肯定不会喜欢沼泽里的猎物。
找到一棵大树爬上去，远远观望。
不得不谨慎，那妖怪居然会跑到村里抢孩子且对大人没兴趣，由此看来至少是个灵智大开的化形妖怪，寻常野兽精怪怎么可能放弃满村大人，动物可很少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看了半天，苦恼蛇类那高度近视眼。
飘荡的瘴气严重干扰了嗅觉，无法弄清敌人详细，也没有那种传说中的神识扫描几十里分毫毕现的能力。
想了想，放下书箱和两把兵器。
低头看了眼身上工装道袍，这是纯阳宫发放的衣服不像蛇鳞那样能够随意收放自如，无奈只好解开束带脱衣服……
衣服松开向前一跃化作白蛇顺着树枝落地游走，树干上只剩书箱兵器和一套堆在地上的服饰。
从天空看向地面。
一条巨大白蛇蜿蜒快速爬行，浑身鳞片滴水不沾，蛇头低伏分开草丛深入沼泽。
没办法，人类形态在沼泽里走不了几步就会陷进去，蛇不同，身为最优秀的爬行动物可以在沼泽里畅通无阻。
游走中不断吞吐蛇信子感知空气中气味因子。
忽然，游动爬行的白雨停住，高高抬起蛇头看向沼泽中心。
瘴气遮掩，前方有个小岛。
确实有鳄鱼存在，那股味道绝不会认错，小岛四周有许多年头很长的骨头，让白雨惋惜的是泥浆里隐约可见被撕碎了的孩童衣物，对于孩子尚存白雨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即使不被吃掉也无法在这满是瘴气的环境下存活。
等了许久，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那鳄鱼妖怪不在家？
要不……进去偷点东西？这个想法瞬间在白雨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迅速开枝散叶，忍不住了。
绕着烂泥沼泽中唯一的高地小岛转了一圈确认鳄鱼不在家，唰唰游上小岛。
当看清空空荡荡小岛除了一堆没吃完的不知道什么兽的肉之外一无所有，不过是个鳄鱼平时歇息场所，臭烘烘乱糟糟。
根据那些鳄鱼痕迹来看鳄鱼体长大概七米左右，很大。
离开之前白雨灵机一动，转身张开蛇嘴弹出毒牙咬住那半截兽肉注射毒液……
之后转身离开返回安全地带守株待兔。
鳄鱼有嗅觉，白雨估计它的嗅觉不如自己的嗅觉发达，沼泽瘴气弥漫恶臭味儿掩盖了气味，那鳄鱼回来很有可能将那半截兽肉吃下去，倒时就看它抗毒性如何了。
跑人家院里转了一圈，深藏功与名。
回到大树上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只不过这次穿的是自己蛇鳞所变化衣物，道袍叠起来放进书箱，省得下次变形还要脱衣服太麻烦。
大树很大，斑驳树干长满青苔，白雨所待的位置是一根横长粗干，很宽，铺一张床没问题。
从书箱里翻出毛毯铺好，在翻出一个青花瓷盘摆好，小心拿出草纸包着的上好糕点放在盘子里。
抽出油纸伞撑开放在头顶遮阳。
想了想，又拿出个绣花枕头摆好，这才施施然躺下。
“呼~我喜欢仙侠世界~”
油纸伞很漂亮，美丽花纹在阳光照射下美轮美奂，眯眼翘腿躺好伸手摸到糕点塞嘴里，优哉游哉。
做蛇嘛，要对自己好一点。
第四十七章 沼泽猛兽
被一条毒蛇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清晨。
“嗷……嗷嗷……”
沼泽地里传出兽吼，鸟兽惊走，在树上睡觉的白雨吓一跳险些掉下去，抬起头迷迷糊糊擦干净嘴角口水。
“那家伙该不会真吃隔夜饭中毒了吧？”
瘴气弥漫的沼泽地吼声不断，听声音像是气急败坏，更多是难受惨叫。
白雨正在考虑如何进食。
鳄鱼皮甲太硬吃下去容易消化不良，全吞太危险还没啥营养，倒是可以考虑吃掉鳄鱼心脏，那玩意儿应该很补。
现在不是进去打架的时候，刚刚中毒尚未扩散深入骨髓鳄鱼还有一战之力。
过个小半天待毒液发作再去干掉它，目前围观比较好，陷入疯狂的猛兽才是最可怕的，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疯狂的鳄鱼就属于不要命那种，它那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大脑所诞生的灵智很容易发疯。
伸个懒腰，曼妙曲线一览无余。
收起纸伞和盘子，又从书箱里掏出来一根笛子，不大的书箱堪称百宝箱，很划算的旅行必备物品。
树下，一只野兔不时竖起耳朵，待发觉那吼叫离得很远后低头继续吃草。
三瓣嘴咀嚼一点点吃掉草叶。
忽然，一阵刺耳噪音将野兔吓了一跳，那声音与魔音无异难听要死，兔子急眼也咬人，野兔被刺激的想要找那发出噪音的家伙决斗！
痛苦的兽吼，难听的笛音，在这偏僻山林组成十分怪异交响乐。
终于，那刺耳噪音停止，接着咔嚓一声……
半截笛子在树干上弹了两下朝愤怒的野兔落去，嘣的一声，砸在野兔脑袋上弹到一边，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兔子一蹦三尺高嗖的一下钻进土洞不见踪影。
树上，白雨叹口气。
有志者事竟成！没有什么能难倒蛇！刚刚的颓废一扫而空又翻出一根笛子继续吹奏，交响乐再度响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午。
吼叫声越来越虚弱，从满是愤怒变成痛苦呻吟，白雨洋洋自得，要知道当时可是将自己存储了四分之一的毒液注进那半截兽肉里，想不到还真就让那鳄鱼中招，估计那鳄鱼嘴里或者胃里有溃疡，说不定是那动物骨骼划伤了鳄鱼嘴巴。
至于说等着鳄鱼被毒死那是不可能的，鳄鱼对毒液有一定抵抗能力。
白雨在做的就是用蛇毒降低鳄鱼战斗力，然后与其厮杀，作为一条十二米长的巨蛇有足够能力猎杀鳄鱼，必杀技只有一招，缠绕。
对于猎杀鳄鱼白雨有百分之百信心。
一般情况下巨型蛇类想要杀死鳄鱼，体长最起码两倍即可轻易杀死鳄鱼，如果体长不如鳄鱼那么还是尽早跑路较好。
鳄鱼体长七米左右，白雨身躯长达十二米，对付中毒的鳄鱼即使超过体长一半也有绝对信心。
长度未达到两倍，那么正常情况下很可能是一场耗时长久的大战，胜负难分。
至于说同是妖族不能互相伤害更是扯淡，两者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抢领地急眼了就拼命，别指望两个不同物种的冷血生物能够和平相处。
“是时候了。”
向前一跃化作巨蛇游向沼泽……
椭圆形蛇头贴着沼泽地面左右晃动呈s形前行，无论草甸还是水塘轻松游过，如果是个修为不高的人类根本就不敢进入沼泽对付鳄鱼，唯有白雨能够胜任。
鳄鱼中毒在泥浆里不停挣扎，白雨通过震动牢牢锁定鳄鱼位置。
此刻，白雨不是人类，是一条凶性大发冷血巨蛇！
穿过瘴气一眼看见在烂泥里挣扎翻滚的鳄鱼，半人半鳄鱼模样，是个浑身黑皮甲壮汉，直接加速冲过去，正在承受痛苦的鳄鱼也看见了白蛇，摇身一变恢复原形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冲向白雨，两个凶猛冷血猛兽刚一见面就展开生死搏杀！
天空看下去，一灰一白迅速靠近……
就在碰撞之前，白蛇猛地卷起身子翻腾避开鳄鱼大嘴！鉴于鳄鱼皮坚硬也没用毒牙攻击，只是利用灵活性激怒鳄鱼消耗其体力。
“吼！”
鳄鱼大怒，剧烈动作泥浆翻飞四只爪子奔跑起来冲向白蛇。
这个鳄鱼妖的战斗力与渡过化形劫的白雨相差不大，大嘴可发出巨吼，只不过无人教导没有选择化作人形而已，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吞食万物之灵人族孩童能够增加修为，可能是偶尔吃人发觉也有可能是其它原因得知，都不重要了，白雨要干掉它吞噬它的心脏！
再次翻腾避开，没想到鳄鱼身子过去了却猛地甩尾！
嘭~！
尾巴扫中白蛇，这点攻击并不能造成伤害，疼痛更是刺激了白雨。
“嘶！”
趁鳄鱼转身之前白雨爆发速度瞬间来到鳄鱼上方，蛇头向下趁鳄鱼抬头时快速穿过下巴施展缠绕！
鳄鱼大急，它清楚知道巨蛇的缠绕有多么可怕，一旦被缠住必死无疑……
情急之下不停在沼泽烂泥里翻滚想要甩开身上的巨蛇，它想不到的是翻滚过程却成了白蛇最佳缠绕机会，鳄鱼翻滚平时是用来从溺死的猎物身上撕下血肉，没曾想加速了它的失败。
一圈……
两圈……
五圈……
缠绕后白雨疯狂用力勒紧挤压，现在其实已经分出了胜负，随着时间流逝鳄鱼将会死亡，尤其那巨大腹部被勒住后内脏遭到严重挤压，内伤比外伤更可怕。
很常见的一幕，在地球亚马逊森林里巨蟒杀死鳄鱼并不稀奇。
沼泽烂泥里，鳄鱼挣扎越来越微弱，只有尾巴还能偶尔扫动两下，大嘴被缠住无法张开，两个低阶精怪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搏杀。
白雨勒紧后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等待鳄鱼死亡。
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也有可能要耗上三天，鳄鱼吃了那么多童男童女血气旺盛的很，要不是之前坑了它一把今天或许又是一场鲜血淋漓的厮杀，想要杀死血气如此旺盛的鳄鱼需要足够耐心，耐心等待。
鳄鱼嘴里发出呜咽声，它没能炼化横骨也不会说话，白雨听得出它在求饶。
懒得废话，这个蠢货即使活过今天以后也是被人干掉的料，从它吃了那么多孩童开始就注定不能善终，注定会有纯阳高级弟子过来除恶。
第四十八章 非我族类
白雨很有耐心。
一天过去，鳄鱼妖偶尔挣扎几下，大肚子早已被缠绕勒的变了形，内脏开始坏死。
又是一天，被封住的大嘴开始从嘴角外溢血沫，挣扎变为抽搐。
第三天，长达七米的鳄鱼生机消失……
身躯疲惫的白雨松开大鳄鱼，尾巴卷住鳄鱼大嘴往外拖动，沼泽地里，一条巨大白蛇为了吃食努力拖动鳄鱼，身后留下深浅不一拖拽痕迹。
如果直线爬行很难产生拉力，所以白雨左右游出s形猛拽。
在烂泥里别想用人类体型拖拽，双脚用力百分百陷入淤泥最后变成沼泽地养料，多年后变为化石供人欣赏。
使出老大劲儿拖到坚实地面，上树取下兵器拔出横刀顺着鳄鱼腹部皮缝隙划开。
挽起袖子，把手伸进鳄鱼腹腔掏出心脏。
看着战斗成果面露欣喜，整个小臂血淋淋，迫不及待变回原形张开蛇嘴将鳄鱼心脏吞咽，消化系统开始运作分解吸收这颗七米长鳄鱼妖的心脏，蛇躯皮肉再次得到增强……
消化吸收一夜。
清晨。
山间小路上，砍柴樵夫看见那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姑拽着一条巨大鳄鱼尾巴拖行。
没多久，全村人甚至临近村子的人轰动，纷纷出门。
无数双眼睛注视下，白雨娇小体格发挥出的巨大力量震惊所有人，每一次落脚都会踩出土坑。
书箱，两把兵器，再加上那巨大鳄鱼尾巴，从远处看去好似那一堆东西在自己移动。
百姓群情激昂，想要上前报复鳄鱼却又不敢靠近。
半晌，白雨终于将鳄鱼尸体拖到村口，大太阳天的，连续三天身躯紧绷还要把这玩意儿拉出来累的浑身快要散架，拖到地方直接坐地上用小手给自己扇风。
人群很安静，然后，有人跪下。
第一个人跪下仿佛起到带头作用，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停有人下跪。
白雨无奈站起来。
“吾乃纯阳白雨，害人妖魔已除！”
很简单一句话，报出名号是必须的，省得以后连谁做了好事都不晓得，若是把功德盖在别人头上岂不是郁闷，白雨可不是那种干活吃亏的蛇。
“仙子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百姓山呼感恩，一声高过一声，甚至有人额头磕出血。
白雨觉得很怪异，一帮人跪在妖怪面前感谢妖怪降妖除魔，画风有点标新立异，没办法，人家万物之灵的人族正赶上人道昌盛，在如此气运大势下自己不得不低头，像鳄鱼妖那种动不动吃孩童的蠢货修为提升快领盒饭也快。
接下来还有活要干。
放下书箱拔出横刀开始庖丁，这种成了妖的鳄鱼皮在修仙界价格普通没啥特点，但对于当了几十年穷鬼的白雨来说算得上巨额财产。
手脚利索完整剥下鳄鱼皮，撒点药粉放一边晾干。
七米长鳄鱼的肉在饥荒年月用干旱庄稼苗的话来说就是天降甘露，百姓们抱着为娃报仇和填饱肚子两种心思愉快的分解了鳄鱼。
肉比普通兽肉珍贵，吃了能增加气血增加力气。
晚饭吃的很痛快，被当作仙人的白雨受到热情款待，鳄鱼肉水煮火烧做出四种花样装盘给白雨。
孩子还在的人家也敢让憋了多天的孩子出来玩耍，村落终于多了丝生气。
失去孩子的家庭点燃火把，用木杆高举孩童穿过的衣物招魂……
一声声呼唤在夜空回荡，期冀死在远方的孩子能够找到回家的归路……
白雨带回鳄鱼妖尸体也带回了孩子死讯，摧毁了他们心底最后那一丝希望……
年轻的母亲撕心裂肺，死死抱着玩具拨浪鼓……
篝火前，白雨蹲在火前抱着双腿下巴放膝盖上，火焰噼啪作响，哭声还在耳边缭绕，白雨没有欣喜也没有悲伤，只是感到孤独。
身边一个五六岁孩子嘿嘿哈哈打拳，神情认真。
白雨侧脸将头枕在膝盖上看那小孩玩耍似的练武，娃娃眉头紧皱哼哼哈哈挥舞小胳膊，动作摇摇晃晃。
“你在练拳？”白雨问道。
“嗯！”
小孩认真用力点头。
“我要学好拳脚像仙女姐姐一样杀光天下妖怪！嘿！哈！嘿！”
“…………”
勉强笑笑回应，果然还是不合适啊，恐怕现在若是自己表明身份立刻没人记得自己为他们除过害，少不得被泼一身黑狗血，指望明事理还是算了，在士人阶层无数年谆谆教诲下百姓早已变为愚民，哪还能明事理。
没留宿，卷起鳄鱼皮拎在手里连夜去往县城。
圆月当空，皎洁月光洒落，白色身影独自走在寂静路上，清冷，寂静。
…………
回到县城来到临时驻地。
找到魏师姐告知详情并出示鳄鱼皮，魏师姐验明之后在功劳簿上给白雨记下功劳，然后以合理价格收购鳄鱼皮，经过折腾兜里总算有俩小钱。
徐灵和杨沐前几天刚刚返回县城又离开，无聊的白雨决定休息两天。
领着轻武器横刀逛街，去还在营业的权贵家店铺买些糕点，添置少许食盐，还要准备些绑头发用的头绳，每次转换形态都会损失一根，最近几天一直披头散发，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眯眼。
城内权贵聚会的勾栏依旧有表演，当今年代勾栏大多以歌舞为主。
没买票，跳上房顶坐在屋脊上居高临下欣赏文艺，需要撑纸伞，连吹过的风都是热浪，抱着欣赏的心态坚持看戏。
很快，白雨看不下去了。
戏曲演到关键。
“呔！妖孽休走！看剑！”
立刻，扮演妖怪的戏子惨叫连连最终被道貌岸然的天师收服，很经典的杂戏，正义战胜邪恶，看的白雨真想捡起瓦片扔下去。
收起纸伞翻身落地，呈s形路线走回驻地。
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门，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呈大字形望着头顶木床雕花发呆，木床很精致，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提供，做工精良，整个木床像是个小房子，也不怕床太大床下潮湿发霉。
话说躺在床上被窝里真舒服，其实蛇是一种慵懒的动物，嗯，自己也该好好睡个懒觉。
窗帘不拉床前帘子也不挡，弯腰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睡姿像蛇。
第四十九章 混乱的夜色
白雨是被吵醒的。
睡眠不足迷迷糊糊蛇脑袋发晕，外面吵吵嚷嚷，嘈杂声音通过二层木楼那坚实木材的震动毫不浪费传递给白雨，有时候震动感应能力太强也不好。
眼睛半睁半眯走到二楼窗前，头顶火烧云才到傍晚。
红外感应敏锐的发觉远处有火焰，应该是县城城门楼，红外线画面中整个城门楼被炽热火焰包裹，怎的？篝火晚会都已经流行烧城门楼子了？
甩甩脑袋，事情不对！
前厅魏师姐挥挥手，白雨穿好衣服赶过去。
“魏师姐，县城怎么了？”
“城外流民攻破城门正涌进县城，你帮我把东西搬到后院放好省的被流民抢走，这些，还有这些都搬走。”
“好。”
门外很慌乱，奔跑尖叫哭喊乱糟糟，白雨帮魏师姐将药物和其它东西搬到后院一间屋子里，东西很杂，等搬完已经天黑。
外面到处都是火把，黑暗降临更是令某些内心黑暗之人肆无忌惮，砸门声和女人的尖叫充斥夜空……
关上前门闩好，又拿几根粗木顶住。
不是说白雨和魏师姐打不过那些乱民害怕他们，其实是没法下手，来人闯进来肯定抢东西，俩美女搁这要是没点想法才见鬼，对方若是动粗，那么只能杀人，魏师姐不想杀人才堵门。
站在二楼看去，夜幕下整个县城到处都是火光。
几个大户人家被攻破，数不清的流民翻过围墙接着里面传出哀嚎惨叫，大门被打开，人群涌入，那户人家白雨知晓，是县城里做粮食和私盐生意的大商人，今晚，他被流民拖出来用乱棍石块砸死在街头。
不仅仅是大户，就连贫穷的人家也没能逃脱噩运。
一群汉子涌进家门，暴打男人抢走粮食和女人，甚至成群结队当街侮辱。
在这个年代做女人很悲哀。
白雨庆幸自己虽然是女子但实际是蛇妖，不然下场和那些人没甚区别，无尽的混乱开始在县城蔓延。
“师姐，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魏师姐神情落寞叹口气。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涌进县城几万人，我们两个挡不住人心中的魔鬼。”
“如果今晚杀了人，师门会不会惩罚？”
“应该不会，我们不是迂腐之人，是非清白还是能分得清，不过还是不要杀人的好，白师妹，我累了，唉……”
白雨愣愣看着神情疲惫的魏师姐走回卧室关门。
哐哐哐~！
前院大门被人猛砸，吵吵嚷嚷聚集了大概二十多人。
从衙门借用的院落大门被那些汉子砸的摇摇晃晃，已经有人开始搭人墙想要翻进院子里开门，门上贴着的纯阳标示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也难怪，普通百姓没几个知道什么是修士，早被士人用各种手段变成愚民。
魏师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白雨无奈拔刀。
大门口。
“进去的先把大门打开！别让这家人跑了！”
“老大……里面打不开……”
一听这话外面等着开门洗劫的汉子怒了，什么叫里面打不开，难道要从外面打开吗？想不到手下如此愚蠢。
“是不是在里面找到好东西想要独吞？臭小子不想活啦！”
里面的人一听顿时慌了。
“冤枉啊老大……这里面用的几根粗柱子顶门，我们打不开啊……”
用柱子顶门？
头一次听说有人居然拿柱子顶门，进去俩人还都是平日吃不饱饭的瘦子，想要抬开柱子还不如一头撞死，就在一群疯狂乱民考虑是要全部翻墙进去还是换一家继续抢时，围墙上出现个身影。
“半夜砸门真的好么。”
话音刚落，白雨落地冲进人群横刀挥舞鲜血四溅，不到四秒功夫全部放倒。
跃上墙头返回后院，那些流民抱腿惨叫，刚刚白雨砍断了所有人的腿，既没杀人又阻止了强闯民宅，两全其美。
回到后院二楼卧室门口，白雨刚要开门忽然顿住……
当手掌按在门上时，通过震动听到了卧室里魏师姐的低声抽泣，白雨傻了，魏师姐可是金丹期修士可以御剑飞行修为高深，为何还会哭？
想了想，转身离开，魏师姐心底有秘密，让她安静一会儿比较好。
站在混乱街道上，白雨不知道该去哪该干啥。
官兵溃败逃走，县城里除了少数人得以逃脱大部分人被困在自家院里等待洗劫，身边不时有抱着各种值钱东西跑过的流民，丝绸，银钱，粮食，还有那些可怜的女人都是抢劫目标。
既然不知道该干啥，那就随心情吧。
白雨提刀翻进某户院落，院子里有七个汉子围在石磨前，磨盘上躺着个十三四岁小丫头，房子里两具户主尸体，七人在院子里借助火把照明狂笑施暴，笑的无比畅快，进行着破城后常见的行为。
刀光闪过七颗人头落地，跃上墙头翻进另一家。
今晚，白雨彻底释放灵魂深处的凶性……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混乱县城里，一白衣女子持刀疯狂杀戮，尤其侮辱女子之人皆被利刃斩首，杀人越多白雨越是愤怒，惨遭侮辱的女人当中不乏十岁左右女童，那一张张口臭令人窒息的大嘴在那些女娃身上肆虐，杀了一个还有十个，同是可怜人为何相残？
看着那些被害的女孩，白雨想起了芸儿。
天真烂漫惨遭横死，白雨后悔，后悔当时没拦住芸儿，后悔当时没能在一旁保护她，后悔自己将那个想吃饱饭的女孩留在恶人家……
从恶人手里救下的女孩被白雨集中在城隍庙里保护。
很快，一队百余人举着火把四处游荡的贼兵看见了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孩，顿时气血上涌哈哈大笑围攻城隍庙。
白雨站在门前挥刀逼退贼兵！
“小娘子够辣，快！拿下她千万别伤着~！”
贼兵乱糟糟冲过来。
面无表情的白雨双眼一眨，人类瞳孔变为兽类竖瞳，猛地张嘴露出两个尖利毒牙对着贼兵嘶吼！
“嘶~！”
贼兵惊惧狼狈后退。
“鬼啊……有鬼啊……快跑……”
被吓坏了的贼兵丢盔弃甲拼命逃走，眨眼间城隍庙门口空无一人。
收回毒牙双眼正常，回头看了看城隍庙里那些衣衫不整呜呜咽咽啼哭的女孩，白雨握刀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第五十章 城隍庙前
夜晚总是那么漫长……
白雨守在城隍庙门前帮助那些躲避在庙里的女孩，被救的女孩越来越多，女人哭泣声引来一群又一群流氓恶棍，白色身影刀法越来越娴熟，直至门口堆积一米多高尸体后再也没人敢靠近城隍庙。
孽畜也罢，禽兽也好，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今天不会退让半步。
保护的不仅仅是那些可怜女孩，白雨更是在坚定保护好同样身为女子的自己，这执念，不可弃。
天边鱼肚白，疯狂了一夜的邪魔因疲惫暂时停歇。
坐在庙前石阶上，右手握刀鞘拄地，大拇指一下下拨动横刀弹出又落下，刀刃摩擦声令人不敢近前。
魏师姐走到旁边坐在石阶上，也许是在和白雨说话也许自言自语。
“那时候我还很小，全家死在城破之后的混乱，师父找到我带我上山，当时我也恨，很那些乱军，后来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是惨剧不会停止，一场又一场动乱，一座又一座城破，杀也杀不完……”
“慢慢的，我知道惨剧还会不断上演，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
白雨沉默，魏师姐是个有故事的人，也许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不想说而已。
魏师姐看了看城隍庙前数不清的尸体。
“杀了这多人事情可不小，虽然这些混蛋都该死可你毕竟是妖他们毕竟是人，惩罚肯定少不了，我会帮你说话，剩下的就看师门心情了。”
“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白雨自嘲，救助人类最后却被人类惩罚。
“不，我后悔没和你一样。”
摇摇头，魏师姐起身，随手拍了拍道袍上沾染的灰尘，回头看向那些呜呜咽咽啼哭女子面露悲伤。
“之前我不喜欢你，因为你是蛇，现在么……你是我朋友。”
魏师姐笑笑转身离开。
白雨望着魏师姐身影消失在路口，回头看了看，那些女孩依旧面露惊恐神色惶恐，她们家人都没了，即使活着也很少有人能够再接纳她们，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迂腐无能者跳出来将她们浸猪笼。
保护不了女人却拿女人撒气，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清晨。
进城肆虐的贼兵开始有组织的洗劫粮仓银库，当听闻城隍庙有个年轻女孩杀了百余人后大呼小叫赶往城隍庙，数百贼兵流民挥舞兵器农具甚至木棒气势汹汹。
小小城隍庙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庙里那团泥巴什么都不会，只会一口一个顺应天道莫要干扰。
白雨站在门前面色冷漠，背后那些女孩哭声更甚，她们清楚的知道一旦白衣女侠拦不住那些恶人之后会发生什么。
某个衣衫破碎的女孩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划破喉咙，她宁死也不愿再受侮辱。
回头看了一眼，那血红的刺眼。
外面那些流氓恶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那鲜红血液仿佛在嘲讽这世界的野蛮，也许是那些尸体镇住了贼兵，待他们耐心消耗一空时便会冲上来拼命，城隍爷连自己的庙宇老窝都保护不了，如今女孩们和城隍老爷居然要依靠一条蛇，真是讽刺。
双方剑拔弩张，白雨一步不退！
拔刀。
“纯阳诀天道剑势！无我无剑！”
用力挥刀朝面前空地横扫。
唰！
刀气划出半圆，被刀气砍到的尸体化作残肢乱飞，说是剑法其实用的是刀，一招就让这些贼兵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武学。
身体前倾双手握刀依旧保持出刀姿势，一晚上的杀戮让白雨掌握了刀法精髓。
贼兵惊恐后退数步。
“她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堆也堆死她！上啊！”
某个起哄的喊完就往前冲，其余贼兵看傻子似的围观那人猛冲，待他反应过来并无人配合且只有自己冲到那白衣女人面前时，脑袋一转计上心头。
噗通，双膝跪在白雨面前。
“女侠……饶命啊……”
白雨笑笑，猛地伸出左手抓住那起哄贼兵脑袋猛地朝地面按下去……
咔嚓，大好头颅像个破碎西瓜，正面硬憾地砖，人头完败。
场面再度陷入安静，贼兵们看怪物似的看着庙门前一动不动的白雨，能把人脑袋摁碎许多人都能做到，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些胳膊比腿粗的肌肉壮汉，什么时候小丫头也能做得到了？
白雨扭头看向远处，那边有个气血很旺盛的人正在接近，红外线热感应画面里他的气血比普通人高出数倍。
“大清早饭还没吃就要拼命，蛇生不易啊。”
对付这种壮汉型敌人最合适的兵器是那把重尺，可惜昨晚出来杀人只带了最锋利的横刀，关于和别人比力气这种事儿从来不惧，自从吃了那鳄鱼心脏消化吸收以来力道增长十分可观。
那壮汉居然骑马，能在这个饥饿的连老鼠都吃的年代养活一匹马可见本事高强。
策马来到城隍庙前，听了喽们的描述后壮汉对白雨充满兴趣，挥手示意手下后退独自一人上前。
“虎威帮陈权，敢问姑娘名讳。”
冷冷看了那什么虎威帮的陈权一眼，听其名字不过是个杂牌帮会，灾乱时期不但不去救灾净干些趁乱而起的事儿，还真是乱世出英雄呢。
“纯阳宫，白雨。”
陈权闻言猛地一惊连退三步，纯阳宫三个字足以令其仰望，凡是在这世上耳目灵敏些的都知晓纯阳宫大名，不说他只是个闲散帮会人员，就连为祸世间的魔族都不敢在纯阳宫面前扎刺。
但是……这女孩为何没穿道袍也没带信物？
莫非是冒充纯阳宫想要吓退我等？
“哦？那真是失敬，不知可有纯阳信物让我等见识一番，如果没有，可别怪我替纯阳宫清理骗子。”
闻言，白雨撇撇嘴。
“没有，有也不给你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妮子，冒充纯阳宫吓唬我等还敢口出狂言，既然如此就休怪我陈某人不客气，正好我还缺个压寨夫人，嘿嘿，你可有兴趣？”
回应陈权的是凌厉刀气！
“北冥剑气！太极无极！”
当谈判不可能成功时暴力就成了最佳选择，白雨率先攻击并且毫不顾忌的使用毒液……
第五十一章 做梦
双手握刀身体前倾用力劈砍！
兵器撞击铮鸣，陈权发现对方力道之大超乎预料，不得不认真对待，从未听说附近州郡有哪个女散修如此年轻。
双方你一锏我一刀在庙前打的火星溅迸。
白雨发现这人修为炼气期，在修仙界和自己一样算是垫底的存在，可是离开修仙界在这俗世倒也能闯出地位，其手中兵器着实可恶，也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坚硬似铁，若是重尺在手哪能让他如此嚣张。
短短一会儿功夫白雨因武器不合适以及经验不足渐渐落入下风。
剧烈打斗会加速心跳呼吸，没人注意到空气中飘荡一股淡淡辛辣味儿……
挥锏打退白雨，陈权兴奋不已待继续上前猛攻时忽然发觉脑袋一阵轻微眩晕，猛地醒悟这女人会用毒！
“小心有毒！”
被吓坏了的陈权慌忙后退用袖子捂住口鼻，周围那些贼兵更是连滚带爬远离，几个贼兵当即翻墙栽进某户人家水缸。
挽了个刀花，白雨依旧堵在城隍庙门口未上前。
感觉胃里阵阵恶心头晕目眩的陈权暗骂大意，心里更是想要杀了白雨，既然近战危险那就远远放箭好了！
“来人啊！给我射死她！”
那些贼兵立刻拿出弓箭对着白雨一顿乱射，贼兵的弓箭都是进城后从县衙武库拿的，箭术一般全靠蒙，乱七八糟箭矢毫无顺序乱飞……
白雨闭眼再睁开已是竖瞳，衣服下皮肤瞬间浮现细腻白玉般蛇鳞。
蛇鳞只是最后保障，在这之前必须挡住箭矢，妖兽不是无敌的一样会被利器伤害，无敌的只是传说而不是现实。
横刀在面前画了个圆灵力运转施展招式，一个淡淡的太极阴阳成形。
“纯阳诀！转乾坤！”
徐徐旋转的太极阴阳仿佛盾牌挡在白雨身前，箭矢碰到阴阳鱼时会被弹开，薄薄半透明太极图仿佛坚不可摧。
那些放箭的贼兵傻了，这可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啊……
箭矢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全部停手，愣愣看着白雨不知道该跑还是该跪下认错，疯狂输出维持转乾坤运转的白雨见势急忙停止招式，查看一番发现自己只剩下三分之二妖灵，果然，招式越厉害消耗越高。
远处，陈权傻了。
这太极图一看就是纯阳功法，也只有纯阳弟子才能修炼成功，自己得罪了纯阳弟子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修炼无望干脆趁着还年轻下山闯一番事业封妻荫子，谁曾想居然能够遇见纯阳宫的人，以后的日子可能再也不是什么封妻荫子而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若……杀人灭口？
这个想法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值此乱世若不趁势而起今后恐难再有所作为，陈权心里波动剧烈杀心越来越强，左手摸向怀里一块玉符。
常见符就是白雨领取的那些黄纸符，功用一般，上好顶级符载体是玉，威力之强令人恐惧。
就在陈权准备使用玉符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空中。
魏师姐出现，御剑站在空中冷漠的看着一众贼兵乱民，陈权浑身冷汗庆幸刚刚没拿出玉符不然今日必死，果然没撒谎，那小姑娘真的是纯阳宫的……
“神仙……”
贼兵终于弯下膝盖，修仙者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寻常百姓视之为仙，尤其能飞天更令人震惊。
“滚！”
不需要废话，一个字足以表达出所有意思。
陈权被金丹期气势压迫浑身发抖听到滚字立刻和那些普通贼兵一样连滚带爬逃走，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跑得更快。
街道眨眼间空空荡荡，只余遍地死尸在太阳暴晒下散发腐臭味儿。
魏师姐看了看庙里几个自尽身亡女孩尸体，叹口气，这城破门之后遍地惨剧如何救得，天下皆是如此，那些害人之人曾经也是穷苦人家，竟然变成野蛮禽兽，呵，还不如禽兽知道保护弱小。
“白师妹回去吧，我已经安排好善后，天下乱起我们的计划也会做改变，静待即可。”
“是，谢谢魏师姐。”
横刀归鞘，疲惫的往驻地走去。
一路踢飞三四个出言调戏的泼皮流氓，翻墙回到后院二楼卧室，横刀往旁边一扔栽倒在床呼呼大睡。
疲惫，深深地疲惫令身躯一动不想动，恨不得变回蛇身盘成一盘睡大觉。
入睡后很难得做了个梦，蛇做梦实属罕见。
梦里梦见自己还在十万大山那小山谷里混吃等死，忽然有一天闯进来一群人放火烧山引起火灾，山猫逃窜小鹿狂奔，背后是几层楼高的巨大火焰，自己拼了命的往前爬行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山火。
如画仙境被烧得满目疮痍，那些纵火者哈哈大笑。
自己拼命爬行奔逃最后还是被火焰吞噬，浑身大火的自己在火里卷曲翻腾用力嘶鸣却阻止不了火焰燃烧，直至最后烧成黑炭。
那些个纵火者来到跟前，用手抓起被烧熟的蛇肉往嘴里塞……
脑袋一晃苏醒过来，发觉只是个梦才松口气，心惊胆战被吓坏的白雨把横刀和重尺摆在床前握在手里终于安心许多。
窗外漆黑天还未亮，城破过了一天还能偶尔听到外面传来惨叫。
没来由的，白雨想回十万大山，住在自己那小小山谷里盘在银杏树上修炼睡觉，在那山谷里生活了几十年早已习惯那里的一切，如今算什么？身为妖拼命救人，人们却想着降妖除魔，直到现在白雨还记得那个村里练武孩童说的话，长大后杀尽天下妖怪。
又想起魏师姐说宗门可能要惩罚自己，想想就觉得毒牙疼。
那些人确实该死，但问题是自己只是一条蛇妖，妖怪杀人这种事儿无论有没有理都会没理，这已经涉及到物种问题，往小了说是妖孽杀人往大了说就是妖兽作乱，恐怕数不清的笔杆子等着口诛笔伐。
也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只要别停了废丹药渣就行。
想到废丹忽然想起这么久肯定积攒了很多废丹，回山时先去吃个痛快然后再去受罚，嗯，还得先去膳房吃几十斤肥肉，肥肉油水多抗饿。
稀里糊涂乱想许久又沉沉睡去……
第五十二章 吃素的日子
醒来时已是中午，徐灵和杨沐回来了，另外还有几个灵虚弟子。
驻地热闹起来。
白雨搬出竹木小板凳坐在二楼，双臂放在护栏上趴在那看热闹，徐灵叽叽喳喳炫耀自己斩杀多少恶鬼和妖魔，两个跟随徐灵的灵虚弟子面露苦笑，显然救灾这些天没少让徐灵折腾。
杨沐一如既往冰山脸，没事儿就拿白手绢擦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白雨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偷偷用皂角清洗宝剑。
徐灵噔噔噔上楼。
搬个板凳坐在白雨身边聊天安慰。
“大白，干得漂亮，那些可恨的混蛋杀死越多越好。”
白雨苦笑摇头。
“好是好，可我很快就要不好了。”
“不用害怕，回山后我去求师父帮忙，谁敢故意拿这事儿挤兑你我就去灵虚宫找掌门师伯求情，放心。”
“谢谢。”
杨沐上楼站在一旁，怀抱宝剑凝望远处。
“雨，用刀真的很适合打斗么？”
冰山脸杨沐想的问题果然与众不同，他更关心兵器使用以及怎样才能更厉害，根本不在意那些死人。
认真想了想，白雨说出使用心得。
“刀法霸气干脆，简单易学适合厮杀，剑法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能融会贯通，对于我来说用刀更合适，只不过是把纯阳诀的剑招与刀结合使用。”
“用刀施展剑招，有趣。”
发现新鲜事儿的杨沐直接回房参悟去了。
继续趴在二楼望远处发呆，蛇脑袋里想的是以后再遇见那样的事儿该如何，想到惩罚就无奈。
但愿不会太严重，白雨甚至考虑过直接跑路回十万大山，但是想想以后没有功法没有靠山的日子就感觉蛇头疼，功法还好说，大不了任由本能吞云吐雾，山里那些妖怪不也都是这么活下来的么。
难得就是安全问题，天知道会不会哪天蹦出来个大妖或者修士杀蛇吃肉取皮。
日子不好过哟……
用餐时魏师姐宣布了师门新命令。
灾区已经爆发叛乱，身为世外之人不便牵扯其中，除非有邪修或者妖魔鬼怪作乱否则不得随意出手，鉴于局势恶化所有弟子返回临时驻地等候命令。
白雨耸耸肩，果然，有人开始造反了，从那时候听闻百姓流传什么皇帝失德才降下大旱开始就代表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借助这天灾打下江山，至于百姓死活关那些个什么英雄人士屁事儿，他们巴不得灾荒越大越好，形势越乱越适合英雄争霸。
看着餐桌上的馒头和豆腐，白雨一点儿也吃不下去。
灾荒年月还能吃馒头豆腐已经够令人羡慕的，可你总不能逼一条蛇天天吃馒头啊，偶尔吃一次去去油腥也就算了。
哪怕当年破壳而出筷子粗那会儿没啥本事吃的也是蚂蚱。
晚餐，米饭和撒了把盐的野菜。
第二天早餐，馒头和咸萝卜。
中午，稀饭和红薯。
晚饭，米饭配三片薄薄的腊肉。
连续数天都是米饭馒头配蔬菜。
当某个清晨徐灵来白雨卧室聊天时，发现大白不见踪影，慌里慌张跑到外面看到正在练功的杨沐。
“不好啦！出事啦！大白害怕师门惩罚逃跑啦！”
运转灵力练习剑招的杨沐一个趔趄险些走火入魔，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个师妹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乱喊什么，大白去城外河里捉鱼去了。”
“啊？为啥捉鱼？”
杨沐揉揉额头，这孩子还真是笨。
“大白更喜欢吃肉，陪我们天天吃素不知多难受，我也有点儿受够了，现在开口说话全是咸菜味儿。”杨沐认真解释，说着说着反倒开始了吐槽。
听闻白雨有鱼吃，徐灵眼前一亮，嘴角口水不自觉流下来。
“她抓鱼是不是也有我们的份儿？”
曲膝抬腿舞剑的杨沐一愣，收剑拔脚就走，懊恼怎么早没想到去蹭鱼吃。
“师兄你去哪？”
“我去找大白，我也想吃鱼。”杨沐头也不回说道。
“等等我~我也去~”
师兄妹俩为了解馋一溜烟跑出县城，看了看方向直奔大河，大河离县城不远，在干旱季节露出淤泥河滩仅剩往日一半宽度。
河边原本那些地主士绅的良田里满目疮痍，尚未成熟的庄稼自城破后被饥饿流民一抢而光，干旱季节唯有河边那点农田庄稼没旱死，可惜这个年代灌溉技术落后，也没人出得起钱整修灌溉系统，空有大河在旁旱灾年月流走他乡。
朝廷无数次拨款挖掘灌溉沟渠，可惜，层层按照惯例扒皮剩下那点钱被当地权贵瓜分一空，以至于被旱灾没了吃食的流民洗劫全家。
冷笑话不是么。
河水缓缓流淌，三三两两百姓在河边找河蚌和死鱼果腹，没人敢下河，河水里生活很多凶恶水生物。
不提那些精怪，普通大型鱼虾就够让人吃一壶。
两米长鲶鱼游来游去，还有长满尖牙的七星鱼，大鱼吞人也不是新鲜事儿，下水比去山里采药还危险。
“大白呢？我怎么看不见她？”徐灵手搭凉棚搜寻白雨身影。
杨沐想了想。
“应该在靠近大山偏僻河段，这里人太多。”
“走。”
俩人转向去往上游。
远离人类居住区的大河很清静，山很高，水很深，两岸山峰绵延不绝，江水曲折萦回倒影两岸美景犹如展开一副山水画卷。
千峰倒影峦浮水，碧水青山燕飞鸣。
江水翻腾水花迸溅，一条巨大白蛇高高扬起蛇头吞下口中大鱼。
接着脑袋朝下再次钻入水中，从天空看下去就见水中一道细长白影游来游去，江水里往日那些个食物链顶端的大鱼虾蟹倒了霉，被看见就无法摆脱那张蛇嘴，不太灵光的脑瓜不明白为什么岸上的蛇长得这么大还下水吃鱼。
来到河边的徐灵杨沐就看见水中一巨大蛇头露出水面，蛇嘴里叼着大鱼左右猛甩然后吞咽下肚。
徐灵双手做喇叭状对水里的白雨大喊。
“大白~多抓些鱼~我们来烤鱼吃~”
紧接着杨沐又加了一句。
“别用毒~！”
硕大蛇头点了点猛地扎进水底，巨大蛇身扭动快速潜水，掠过水草惊起大群鱼儿逃窜，目光紧紧锁定其中一条大鱼。
第五十三章 大雨
篝火熊熊，木棍串了三条七八斤草鱼散发浓浓香味儿。
随意折两根细木棍当筷子，夹住冒热气香喷喷烤鱼肉塞嘴里，香味触动味蕾整个人快要幸福的昏过去，连杨沐那千年冰山脸都变得快要融化。
野外吃烤鱼就是吃烤鱼，不会凭香味儿引来什么隐世不出的绝世强者也不会诱惑妖兽。
白雨之前在水里生吃好几条鱼早已吃饱，现在不过是为了满足口欲，吃完鱼感觉整个蛇舒服的紧。
“呼~好饱~”
徐灵躺在白雨身边抚摸肚子舒服地直哼哼。
杨沐坐在一旁打坐，从白雨这里扭头能看见徐灵那诱人曲线，如果嘴里不叼着根鱼刺就更好了，用鱼刺剔牙还是和白雨学的。
仰望天空，徐灵开始畅想。
“大白。”
“嗯？”白雨头枕双臂看天空。
“你说我们会成仙么，成仙就可以长生不老，自由自在，要多少年才会成功，一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成仙么，那自己也是个妖仙。
“时间漫长不知多少年，我可能需要更久时间，今年好像已经六十七八岁。”
“咳咳……”
徐灵被口水呛到，打坐的杨沐亦是嘴角抽了抽，他俩年纪轻轻想不到身边已经有了个六十多岁的蛇，想想还真是怪异。
“你们说……仙界会是什么模样，传说仙界星辰灿烂紫气升腾，金光万道瑞气千条，遍地都是千年不谢的鲜花，还有喝一口长生不老的仙泉，那样的生活，真好。”徐灵眼神迷离幻想。
闻言，白雨也对那仙界感到好奇。
这里有修士有妖怪有恶魔，更有人飞升仙界，不知道仙界会是个什么样子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你俩到了仙界先探探路，然后等我上去，妖怪想要成仙付出的时间至少是人族十倍以上，在仙界享乐可别忘了我还在这努力奋斗。”
“哈哈~一定不会忘，到时候我给你一粒仙丹直接飞升，哈哈哈~”
清脆笑声回荡在大江两岸，笑声无忧无虑……
笑着笑着，徐灵感觉眼角湿了，抬手擦干眼角还以为自己笑出眼泪，刚刚擦干，额头忽然又落下水滴，这下可不是眼泪。
还以为是杨沐在使坏，腾的一下起身，忽然发现白雨和杨沐震惊的望着天空发呆。
“下……下雨了！”
天空不知何时遍布云朵，一滴滴清凉的水珠洒落大地。
无数褴褛流民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雨滴感受脸上雨水滑落，然后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下雨了，雨水能让万物复苏能让人吃上食物，在灾民看来这雨水比黄金还要珍贵，那可是活命雨，数不尽的百姓奔走欢呼，嗓子喊的哑了也不肯停下。
雨，看似不起眼，实则关乎万物生存。
稀稀拉拉的雨滴渐渐密集，一场大雨笼罩大地。
乱军大营，叛军首领失望的看着漫天大雨，有了雨水就能耕种，那些因为吃不饱饭跟着造反的流民很快就会散伙回家，暗叹雨下的不是时候，若是将来自己打下江山登基那天下雨还能说自己是命中注定天子，如今全没了。
长安城皇宫，唐皇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淋湿，欢呼大笑高呼天助我也，群臣更是互相道喜，从大雨降下那一刻起就代表着叛乱即将结束。
老百姓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够耕种就不会离开老家。
漫漫雨雾中，下山数月的纯阳宫弟子开始陆续集结然后返回山门，带着下山游历增长的见识和感悟以及种种思索回到熟悉的华山。
可雨下的有点儿大，县城里的白雨以及魏师姐等人被大雨阻拦走不了。
三天过去……
大家聚在客厅里喝茶，望着门外房檐滴下如瀑般雨水，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之前干燥踹一脚升起灰尘如同乘云驾雾的大地如今到处都是水流，百姓们也从欢呼中清醒过来找地方避雨。
三天前困了往路边一趟都不用担心潮气，现在恨不得钻进山洞。
“天气邪门儿，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雨再这么下个没完咱们就能坐船回华山了。”白雨难得吐槽。
魏师姐摇头苦笑。
一个灵虚弟子冒雨从外面跑进客厅，先是放下纸伞然后给自己身上扔了个干燥法术。
“魏师姐，县城外大河水位越来越高，江水里飘下来好多尸体，恐怕江水有可能决堤涌进县城，县城外窝棚里还住了几万流民，河水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闻讯，魏师姐揉了揉额头。
她不过是个修炼有所成的女人而已，对于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没有任何经验，还不如往日里衙门里那些个师爷或主簿，县令就算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考了半辈子才当官，能懂个甚。
“目前县城里主事者是何人？县官都在哪里？”
那弟子想了想。
“城破时县官跑了一批后来又被砍了一批，现在城里主事者是个捕头，在本地有些人脉百姓信服。”
“让他立刻组织城外流民搬到山上或者搬上城墙！派人盯紧大河！准备泥土随时封闭城门！”
“是！”
魏师姐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看那个捕头的了。
大雨还在下……
雨天潮乎乎令蛇难受，白雨习惯性想着等太阳出来就出去好好晒一晒，雨过天晴蛇晒太阳便是如此。
虽然潮气不舒服，但白雨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雨天，就像越来越喜欢玩水一样感到费解，自己又不是水蛇玩什么水，又不打算天天吃鱼。
在极端无聊情况下，只能发明新游戏来打发时间。
房间里，白雨徐灵还有杨沐三个坐在桌前，周围几个灵虚弟子在围观，连魏师姐也好奇卖呆，就见徐灵霸气的甩出四张纸牌。
“三带一，嘿嘿，我马上就要赢了~！”
白雨看了看牌。
“过。”
轮到杨沐，冰山脸杨沐神在在，微眯双眼看了看地主徐灵。
“炸弹，四个六。”
“哈哈哈~看我炸！四个钩子！”徐灵手里只剩一张牌，胜利曙光就在眼前。
杨沐嘴角微翘。
“炸，四个二。”
“这……这怎么可能？”
“两张三，我没了。”
徐灵哇哇大叫，白雨微笑着从徐灵怀里掏出两块甜点。
房间里欢声笑语。
第五十四章 洪水
惊雷滚滚掀起浪滔滔，天河泄浪孤城昏灯殇。
大雨依旧不停，说好的甘霖变成了洪水猛兽肆虐大地，这下唐皇更不用担心乱民造反了，一场大水绝对让原本就活不下去的流民死去大半，若是雨停日出再来个暴晒恐怕瘟疫将会席卷灾区，几场折腾还能剩几个人。
还活着的流民百姓站在县城那并不高的城墙上望着滚滚大江呜咽，水火无情。
那被烧了一半残缺不全的城门楼里，一群纯阳宫的人和蛇望着洪水无语。
白雨比其他人知道更多。
上游洪峰还未到，待洪峰来到县城难保，那条大江延岸全是高山唯有县城这里是一片滩涂盆地，就像个天然泄洪通道，往日也算风水宝地大水来时却难逃一劫。
上游大雨汇聚洪水，大江两侧高山束缚了洪水的同时却在县城这里留下个缺口。
跑？那么多半死不活携老扶幼的流民能逃到哪，到处都是大雨山上更容易山体滑坡，呆在城内还有个地方避雨，现实总是很残酷。
县城主事的于捕头身披蓑衣跑进城门楼里。
“仙长……救救我们吧……水越来越大快要漫过堤坝了，外面还有一万多百姓……”
于捕头哀求魏师姐，在他眼里纯阳宫的人就是陆地神仙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魏师姐叹口气。
“难，我尽量。”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于捕头重重拜谢，然后转身又冲回雨里组织防洪避雨，偌大个县城只有朝廷这个不入流的捕头还在雨中奔走，不见往日里那些个张口社稷闭口教化黎民的所谓人才。
魏师姐眉头紧皱，修士不是神仙，也不可能移山填海，传说手拿一个葫芦吸尽江水纯属说书人杜撰。
功法力有穷时，并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兼修所有功法擅长做所有事。
擅长炼丹能锻造极品法宝精通金木水火土雷电各系法术还是个精通阵法的大师，这种人要么在仙界要么修为低微，能一心八用最后还举霞飞升，万古罕见。
五行法术大部分修士全都会，但是除了自己专精的之外大多会点皮毛，例如专精水灵力的也能鼓捣出火法术，只是较为初级。
直白的说，魏师姐金丹期修为能够一剑斩断江水，奈何抽刀断水水更流，无济于事。
施展某些特殊招式确实能够阻挡洪峰。
问题是她不可能一直持续阻挡，天地之威凡人仰视，能阻挡一时阻挡不了全部，洪峰迟早会涌向县城。
“快看！大水来了！”
城墙传来惊呼，抬眼望去，河道方向大水已然漫过堤坝……
汹涌冰冷的江水裹挟着上游飘下来的杂物冲向县城……
魏师姐二话不说拔出宝剑脚尖在城墙垛子上轻轻一蹬飞上天空，护体灵气阻挡雨水，白色蓝纹道袍随风摇曳，城墙上的百姓们惊呆了，纷纷高呼神仙下凡。
连续两道剑气击中大水，掀起几丈高浪花，汹涌水流速度减缓。
接着魏师姐开始了剑招表演，连续十几道灵气组成的厚盾撞击江水掀起滔天巨浪，水势稍缓且将大部分洪水推向河道方向！
力道消退洪水复来。
又是几道剑气飞向河水爆炸激起十几米高水花，洪水退却，又复。
原本是流民窝棚的地方现在成了战场，魏师姐一人对抗洪水，但无论如何阻止总有洪水漫过来淹没那片窝棚，乱七八糟的东西泡在水里漂浮，埋的过浅的尸体浮上水面，人类排泄物飘飘荡荡，还有上游冲下来的那些漂浮物，浑浊洪水带着这些东西横冲直撞。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徐灵问道。
杨沐摇摇头。
“修为低微帮不了，难道你要游过去么。”
徐灵看了看下边冒着凉气的洪水觉得下水不是好事儿，可是帮不上忙的感觉真的很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魏师姐还在不停抵挡洪峰，蔓延过来的水位也越来越高。
忽然，白雨的红外感应发觉魏师姐体温有少许降低，这意味着她已经无法维持护体灵气雨水淋在身上，长时间施展功法令她的灵力消耗过快。
逐渐的，涌过来的洪水越来越多。
空中的魏师姐看了看下方洪水又看了看上游无边无际的大水，无奈叹口气返回城墙，没了阻拦大水更是汹涌。
徐灵赶紧拿来毛巾帮魏师姐擦脸上雨水。
“拦不住了。”
魏师姐望着洪水脸色苍白，长时间消耗让她深感疲惫，人力有时穷说的就是现在。
白雨望着漫天大雨还有那一望无际的洪水仿佛心有所感，大水拍击城墙激起丈高浪花，水花洒在脸上凉凉的。
不知为何，白雨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好像能够控水。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儿像是捕猎等等基因遗传的能力，好似天生就会只是不太熟练，雨水和大水令全身心特别舒适，进化方向好像有点儿歪……
完了，越来越不像蛇了。
“我……我想去试试。”白雨弱弱说道。
“你想去？”
魏师姐不解的看着白雨。
“嗯。”
“也好，万事不可勉强，事不可为就回来，反正以你的能力也不会溺水。”魏师姐点点头，从没听说蛇被水淹死。
白雨解下腰间挂着的重尺和横刀，看着水天一色的洪水深呼吸一口气。
跃起在墙垛子上用力一蹬跃出很远距离，落入水面瞬间再次脚踩浮木升空，踩着各种漂浮物一路登萍度水往洪水涌过来的河道冲去！
不跳跃前进不行，城墙下那水实在太埋汰，在那里面游泳是对蛇最大的折磨。
墙上百姓愣愣看着那个娇小白色身影冲出去……
脚尖在一段浮木上用力一蹬高高跃起，然后身体转换形态转眼间变为一条巨大白蛇轰然落水！蛇头高高扬起张开大嘴弹出两颗尖利毒牙朝大江发出嘶鸣！
“嘶~！”
远处城墙上的人们就见洪水中一巨大白色身影翻腾起卷！巨大身躯不时高高仰头接着又扎进水底！
也是奇怪的很，白雨发现自己可以带动水流施展御水能力。
立刻选择了放松灵魂，任由本能带动去控制滔滔江水。
经历过洪水的人都很清楚，洪水其实很凉，冰凉洪水在流动时与温热空气结合会在水面升腾起水雾，称之凉气或者水汽比较合适，滚滚浓雾中那巨大白色身影若隐若现，不时激起涨高水花……
随着时间推移白雨已经开始调动一部分洪水去抵御洪峰，尝试以毒攻毒。
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切的百姓们不顾大雨纷纷下跪磕头，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传说中翻江倒海的神龙……
“神龙……”
“神龙现世！龙在救我们！”
第五十五章 雨过天晴
“真的是龙！是真的！”
“神龙来救我们拉！”
徐灵几个人目瞪口呆看着城墙上疯狂的百姓，男女老少不顾大雨兴奋跪地又哭又笑，欢呼声逐渐传到城内，越来越多的百姓欢呼并冒雨涌上城墙看龙，在寻常百姓看来自己能够看一眼神龙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声声欢呼回荡在阴**幕中，声嘶力竭疯狂呐喊。
神龙管理**镇守河海，有龙出手肯定能化解灾难迎来安宁盛世。
还在努力控水的白雨不知道自己得了大机缘大造化，当年被一个老阿婆封正改变少许命运，如今被一县百姓发自内心虔诚祝福封正更是福分非浅，相比由修士九次封正，一县百姓疯狂欢呼无比虔诚的称为龙才是真正的封正，属于白雨的命运加速转变。
沧江浩浩白龙游，洪水滚滚怒争雄。
疲惫的白雨忽然感觉力量恢复许多，再次搅动洪水形成水流操控洪水不再涌向县城，成功的在关键位置弄出了个巨大漩涡，只要用尾巴稍微加力就能维持漩涡存在，将漫过来的水流转向。
“大白是怎么做到的？”徐灵惊呆了。
连修为高深的魏师姐都要用力改变洪水，修为低微的白雨如何做到成了谜。
魏师姐见多识广，想了想便大致明白其中关窍。
“应该是天赋，例如徐师妹修炼速度是别人好几倍，正是因为天赋过人，不过妖兽天赋与我们人类不同，有很多神奇能力。”
“好厉害~”徐灵很羡慕。
被白雨搅动的巨大漩涡快速旋转，不断通过身躯控制水流向外使劲儿，潜入水下时蛇头朝前，蛇尾或上下或左右用力摆动游走。
通过身体本能来控水目前来看比较成功，阻断洪峰的时间比魏师姐累死累活多出很久，表现出了一条妖蛇应有的水准。
水雾遮掩的洪水中，白雨不停翻腾起卷控水。
时间在艰难中慢慢度过。
下午。
也许是百姓的祈祷感动上苍，也有可能是百姓们看到神龙后心更加虔诚，雨水越来越小最后停止，天上没有雨滴再落下。
乌云缝隙露出久违天空，金色阳光透过缝隙仿佛光柱般照向大地。
巧合的是那金色光柱将巨大白蛇笼罩在内……
百姓流民们远远的也看不清具体样貌，只看见长长白色身躯在水里翻江倒海，再加上作弊器般的金色光柱笼罩，神龙更神了。
于是，人们将所有功劳全都给了白雨。
白色神龙操控洪水救下县城数万百姓，神龙控制风云停止下雨再现阳光，县城百姓们沸腾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传说中兴云布雨镇守江河湖海的神龙出现，让人们对龙的崇拜更加坚定。
用龙作为图腾的人们亲眼见到了神秘图腾，信仰开始狂热，整个县城所有人都在谈论。
傍晚，火烧云。
汹涌洪峰逐渐退却，令人惊恐的大水缓缓归于河道。
城外一片泽洋，在晚霞中散发淡淡凉气，河边露出水面的堤坝上白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续不停累半天浑身蛇骨都快要散架，真是又累又冷还特别饿。
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县城城墙，该回去了。
疲惫到没力气乱跳，洪水过后沼泽一片泥泞难行不可能走回去，飞就更别想了，好在蛇脑袋够聪明。
抬起蛇头开始变换，上半身是穿着衣服的人形双腿还是蛇身，这样行走在沼泽里不会陷进去。
蛇身在沼泽中留下弯弯曲曲痕迹。
无数人还在远处虔诚跪着，目光随着白色身影移动。
天色已黑，白雨回到城墙上变为人形，跟着纯阳宫弟子们一起返回驻地。
点着蜡烛吃完饭。
桌子坐满人，魏师姐低头在储物袋里翻了会儿，然后拿出个玉瓶倒出来一粒丹药递给白雨，那诱人香味儿几乎瞬间符了贪吃蛇。
“雨，你消耗过大需要补充体力，这粒洗髓丹送给你。”
“啊？那……谢谢魏师姐。”
接过丹药俏脸乐开花，白天的忙碌在面对丹药时算不得什么，洗髓丹可不是那种烂大街丹药十分罕见，普通人吃了能改善体质增加寿元甚至感知灵力，低阶修士吃了更是能够增强身体，十分昂贵。
吧唧一口吃掉洗髓丹，一股热流涌向全身，顶级丹药果然比废丹好吃多了。
杨沐直接将一个玉瓶送给白雨，里面装了好多凝元丹和纳元丹，虽然等级不高但是量足够，管够吃。
“还有我的~”
徐灵也拿出一瓶丹药，他俩是纯阳于蓉亲传妥妥的大户，毫不客气收下。
另外几个灵虚弟子也送了许多丹药，他们自己就会炼丹制药也知晓白雨天天吃废丹，很大方拿出来做礼物，灵虚宫一向财大气粗。
然后，一屋子的人无语的看着白雨当场全部吃下……
“胃口……不是一般的好。”某灵虚弟子吐槽。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大觉，蛇类动物都这样，蛇吃饱之后大多找个安全地方一动不动消化食物，一动不动，静止时间长短看食物大小，短的几天消化掉，时间久了可能消化一年。
一晃三天过去。
整整一动不动躺了三天的白雨伸个懒腰磨磨蹭蹭爬起来，随意往脸上扔了个清洁法术扎起头发出了门。
打开房门瞬间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蛇类慵懒晒太阳习惯再次爆发，整个软塌塌滑坐椅子上晒日光浴。
徐灵几个在客厅里打牌，灵虚弟子前院打开前院大门为百姓诊病。
不过……大门前怎么那么多人？
白雨走到二楼侧厢房能看到街道的窗前，伸手推开窗户，瞬间，人群中一声惊呼让几百道目光聚焦在窗口，白雨目瞪口呆，他们在干嘛？
大门前，不知谁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放香炉青烟袅袅，还有不多的瓜果馒头，桌前跪满百姓，真是香火鼎盛。
“龙女出现啦~！”
人群顿时沸腾了，欢呼雀跃焚香祈福，白雨被吓得哐的一声关上窗户。
还真不知道封建时代也有追星活动，不对，是追蛇活动。
窗外街道人群还在欢呼，高喊乞求风调雨顺神龙保佑，白雨无语，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哪还有功夫保佑你们。
第五十六章 镇压
半个月后。
师门传令纯阳弟子全部回山，魏师姐带着一群小年轻踏上回山路途。
白雨人气爆棚了，存活下来的百姓一致认为是白龙抵挡了洪水又驱散雨**过天晴，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巨大白色身影在水里翻江倒海，试问除了神龙还有谁能做到？
激动之下县城改了名，龙泽县。
意思是神龙泽被天下救济苍生，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用泽字表示有水，龙能够留下住在这里保护百姓平安。
离开不久得知了个更无语的消息，百姓们将之前住过的纯阳临时驻地修改建庙。
称作龙女庙，抵御洪水雨过天晴那一天被定为庙会。
百姓们很朴实，谁让他们得了实惠就支持谁，在重建县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搭建小庙还认真做了个雕像，看容貌分明就是白雨。
这事儿很无奈，一条小小蛇精居然被人当作龙还给修了庙，尴尬。
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回山后会不会因为杀人被惩罚，很忐忑，反倒希望回山时间能够越晚越好，奈何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华山越来越近。
一路行来遇到了许多纯阳弟子，队伍渐渐热闹起来……
…………
华山。
再次回到华山已是寒秋。
千峰红叶秋染霜，悲叹秋叶残凋零。
白雨拎着重尺横刀背着书箱和其他弟子一起走进纯阳宫石牌坊山门，心情忐忑回到清虚宫向于蓉报道，等待执法殿处理结果，于蓉没多说什么，表情淡然不喜不怒，让本打算耍泼撒娇的徐灵一拳打在棉花上。
执法殿。
连天星手拿文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蛇妖混在纯阳宫的好日子到头了！杀了一百多人，嘿嘿，就算不用斩妖剑把你宰了也得废去修为赶下山！妖兽到底还是妖兽，骨子里吃人习惯改不了。”
曾经，那条每天在纯阳宫到处乱晃的蛇妖令连天星非常不爽，尤其大闹膳房那次害的自己被祁云师叔呵斥罚了紧闭，如今把柄落到执法堂手里就算剥不了蛇皮也得砍几块肉下来，一百多条人命可不是小事。
“来人！和我一起去清虚宫捉拿妖蛇！”
连天星起身欲走。
忽然，传来一句话让他定住。
“蛇妖之事师尊已经交给我，接下来由我处理。”
说话的是紫虚一脉峰主祁云的首徒甘武，祁云兼管执法殿，平日全权交给座下首徒甘武负责，甘武这个人是个剑痴，痴迷剑法到了一生只为剑的地步，一心一意做某件事总是会取得成功，论剑道境界的话恐怕整个华山没几个人能够相比，可见其痴迷到了何种地步。
比试排名甘武不如纯阳大师兄楚哲，如果以命相博后果很难说。
因为其痴迷剑道，性格冷漠直来直往从不废话。
听说蛇妖的事由甘武处理，连天星非常不满，谁都知道那蛇妖得罪过自己居然还敢来抢机会。
“卷宗在我手里应该我负责！”
甘武看了连天星一眼。
“连师兄是想要和我比试么？”
“我……”
看了看甘武兴奋的眼神，连天星没来由一哆嗦只好表示交给甘武处理，然后转身进了执法殿，甘武失望撇撇嘴。
手拿执法殿处罚文书直奔清虚宫。
甘武感到疑惑，按理说区区一条蛇精无论做的事错对都不算事儿，诡异的是掌门传信师尊做出安排，还让自己去阻止连天星亲自去清虚宫，整件事透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好比皇帝去关心某农户粮食够不够吃，令人费解。
来到清虚宫，于蓉也在。
于蓉点点头，示意甘武可以宣布处罚决定。
摊开文书，想早点完事儿回去练剑的甘武认真宣读。
“清虚宫守门蛇妖白雨私自打斗违纪，为明正典刑，将白雨于沉塘涧镇压一年，即刻执行！”
念完，甘武觉得这是不是搞错了，杀了百多人变成私自打斗违纪，惩罚只是关在沉塘涧一年，一年时间对修士来说也不过是打几次坐睡几觉而已，尤其蛇类，一觉睡半年都很正常，如此与没罚有何区别？
于蓉开口。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甘武你可以回去了。”
“是。”
甘武稀里糊涂的来糊里糊涂的走，完全摸不着头脑，猛地一拍脑门，于蓉师叔也是女子自然对那些坑害女人的败类反感，若是罚的重了反倒说不过去。
来传信的甘武走了，白雨看了看于蓉又看了看远去的甘武。
“镇压……是用石头压着么？石头重不重？”
“…………”
于蓉险些呛着。
“没石头压你，沉塘涧在华山深谷，终日不见阳光水气弥漫，谷底不冻泉潭深水质清凉，冬天不用担心寒冷，一年能忍住么？”
白雨想了想，没啥感觉，唯有晒不到太阳让蛇失望，点点头同意，到这份儿上了不同意也不行。
“你所作所为没错，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于蓉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白雨有点儿懵。
于蓉抬手止住想要帮忙的杨沐和徐灵。
“没错还要罚你，可知为何？”
“不明白。”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被杀戮驱使堕入魔道故打磨你的兽性，妖兽天生凶残，杀戮过多会让本心迷失以至最后业力缠身无法修成正果，今天你杀一百个人，以后就会杀一千个一万个，飞禽走兽开启灵智不易莫要走错了路。”
白雨这才明白于蓉考虑长远是真心为自己好，立刻低头表示忏悔。
“当年从十万大山把你带回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虽然不是弟子但早已把你当作一家人，这些年无论是去偷师还是偷吃我也全知晓，为的是希望你能走得更远，吾心甚慰，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为除恶血拼鳄妖，为保护女子大开杀戒，为一县百姓能奋不顾身跃进洪水。”
“你越是善良正直我就越有责任让你修成正果，妖兽修行不易，当勤勉。”
“呜呜呜……”
白雨有眼泪但是忍住了，哭的是徐灵丫头，一头扎进于蓉怀里甩眼泪。
“雨谨记教诲。”
现在对于被镇压在谷底没了任何抵触情绪，磨练磨练心境也好，权当去歇息一年。
“谷底水气重，棉被衣物就不要带了，这里有几颗丹药能防湿气，在谷底记得每日修炼不能间断，若是危险就捏碎玉符。”
收下玉符，白雨在于蓉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走吧，我带你去沉塘涧。”
叹口气，于蓉起身带着白雨离开……
第五十七章 沉塘涧
沉塘涧。
水帘四垂青苔峭壁，蜿蜒绵泉一线星空。
山谷宽不足十丈深达数百米，冷泉潺潺，两峭壁间仅可见一缕天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水汽滋润下长满苔藓，水滴从苔癣滴落连成雨幕，当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闲来无事逛逛挺好，天天住在这里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谷底溪水边有山洞，高两米左右深大概不到五米，也许是山洪冲刷令山洞略宽。
整个山洞由水流冲刷而成，很静，只能听到小溪水流声。
洞内，白雨坐在一块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洞口下雨似的水滴发呆，洞顶垂下来一根铁索，尽头锁在白雨纤细左手腕。
铁索很普通甚至白雨使劲儿一拽就能拉断，可是那样的话被镇压就没啥意思了。
于蓉将白雨送到这里用铁索锁住后就走了，留言初一和十五有人会下来送废丹药渣以及杂物，开始被铁索铐住白雨吓一跳，还以为于蓉要把自己真的压在山下，那样的话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在只是一根普通铁索。
无奈，对人类来说更喜欢用铁链子把动物栓住以防为祸，于蓉虽善心但也是个人类。
伸出右手抓一粒废丹弹高，张嘴接住咕噜一声咽下去。
“无聊啊……”
关禁闭规定不许随意来人探视，徐灵和杨沐来不了，整个山涧峡谷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如果说有什么幸运的话那肯定就是变得习惯水汽。
按照正常情况蛇类生物呆在这种水气中潮湿环境久了必须要晒太阳提高体温，并不能说蛇喜欢潮湿，搁以前在这待一年白雨会疯掉。
小溪里有一种鱼，可能是这里终日不见阳光颜色较淡，一尺来长，很肥。
从饿肚子开始，白雨认真练习法术，就为了吃鱼满足口腹……
纯阳宫山门。
守卫大门的纯阳弟子能清楚看见下方山路那长长一串人影，金吾卫牢牢护卫两个奢华的由力士肩抬的黄色小轿，宫女太监气喘吁吁手持仪仗香炉，后面还有一群其他侍者跟随，从规格来看是皇室出行。
山上早有准备，在山门前的平台空地上站满纯阳宫弟子，楚哲站在前方，身穿道袍准备迎接贵客。
一众弟子没注意到，自家大师兄走神了。
出任务回山才得知白雨被镇压在沉塘涧，楚哲有些心神不宁，明知总是想着那个身影是错误且愚蠢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大师兄？”身后师弟提醒大师兄不要走神。
神色一正准备迎接上来的贵客，仔细观察，除了金吾卫脸色如常外那些个宫女太监个个脸色煞白双腿打颤，华山真的又高又陡，平日缺少锻炼的侍者们要不是怕砍头根本不会登上山。
两顶黄色奢华小轿放下，宫女弯腰太监行礼贴身女官掀开轿帘。
这排场令常年修行的纯阳弟子们哑口无言，暗想若是自己早就掀开帘子出来透气了，里面的人居然还要人服侍才肯出来，难道不别扭么。
然而，更让纯阳弟子呆愣的还在后面。
帘子也掀开了，宫女太监也都低头弯腰了，两顶轿子里面的人也出来，令众人崩溃的是出来速度极慢……
先是伸出一只手，有宫女太监上前扶住，然后抬脚伸头……
众弟子头顶飞过乌鸦……
终于，两个身穿黄色服饰的人出现在参与迎接仪式的纯阳弟子们眼前，一位身穿绫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孩，大概十四岁左右，还有一个八岁大小粉雕玉琢小男孩。
当那女孩一出现，站在楚哲身后参与迎接的清虚宫代表杨沐眼皮直跳。
她怎么来了？
那个女孩正是当初去大明宫为唐皇贺寿看上杨沐的公主，李香菱，人称香菱公主，相貌确实不错，杨沐畏之如蛇蝎，是目前唯一能让冰山脸变色的女孩。
小男孩是李唐皇九子李崇乾，自幼体弱多病，此次上山也是求纯阳宫帮忙治病，灵虚宫医术可是天下无双，连宫内许多御医都是出自灵虚宫俗家弟子。
楚哲向前走几步双手作揖弯腰行礼。
“纯阳宫楚哲携众恭迎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一众弟子集体作揖。
等了半天，终于等来太监高喊免礼平身，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弟子们非常不爽。
山风吹过衣裙咧咧。
“恭请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入山，请。”
楚哲侧身，众弟子让开路站在两侧，然后，两个皇室子女又开始慢腾腾的往轿子里进，据说这是皇室威严不可废，更不可急躁，急躁的话有损威严……
终于，在脾气暴躁的金虚弟子们发作前队伍总算进了山门直奔掌门所在玉虚宫。
原本那些个金吾卫还打算耍耍威风横冲直撞，待看见某些纯阳弟子在太极广场练习剑招剑阵后立刻偃旗息鼓变得低调。
纯阳掌门首徒楚哲在玉虚宫隆重招待了上山的皇室一行，想要掌门李相言亲自接待他们还不够格，即使皇帝来了也没用，纯阳人虽不多但战力天下第一，皇室不过俗世皇帝，由楚哲接待已经很给面子了，那些个想耍威风扎刺的太监也没敢闹腾，双方交谈很愉快。
“楚师兄，我和九弟要在山上叨扰几日了。”香菱公主笑面如花文雅知礼。
“无妨，皇子殿下安心养病即可，一切放心，宗内已为二位安排好住处，有何需求尽管提。”
“多谢楚师兄美意，不过……我和崇乾想住在清虚宫。”
听了公主要求楚哲并未做太多表情，点点头同意。
“也好，清虚宫幽静适宜养病，可是只能留下两位侍从负责照顾二位，其余不可留在华山。”
“这……”
楚哲的要求让公主很犯难，李崇乾也许因为病痛折磨昏昏欲睡，主事者是香菱公主。
皇室之所以与众不同最重要的便是体现在特殊性上，例如住最大宫殿要最多的人服侍，还有无时无刻的仪仗威严，没有了成群侍卫宫女太监那与普通人有何区别？更何况如果没人服侍的话香菱连如何穿衣都做不到，只留两个人能做什么？
本想用皇室身份逼迫纯阳让步，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扔到一边，俗世那一套权谋在纯阳宫行不通。
想了想只能无奈同意。
料想以纯阳宫的能力也没人能够上山行刺不轨，不过侍者数量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最后，商定皇子公主各留五个侍者共十位随从陪伴，暂居清虚宫。
第五十八章 山上山下
清虚宫热闹了。
杨沐跑去坐忘峰说是参悟修炼不肯回来，徐灵以愉快心情和香菱公主交谈之后险些没打起来，香菱公主没有任何与宫外之人交往的经验，在她的思维里除了恭敬对待父皇和皇族之人外其余者只需保持高高在上的态度，无拘无束的徐灵哪能受得了这个。
留下来服侍的人当中有两名武艺高强的金吾卫，见徐灵对公主无礼习惯性的上前想要教训徐灵，后果么，金吾卫被徐灵打的爬不起来。
于蓉很少露面，大多时间都在大殿后面阁楼或者山上的塔里清修。
如此一来，偌大个清虚宫就剩下两位皇室子女和几个侍者，倒也不显得冷清，住在清虚宫偏房每日治病读书，对两个皇室子女来说这种地方比白雨呆着的谷底还要无聊。
灵虚宫医术果然不凡，在经历几天治疗后李崇乾精神许多还可以随处走动欣赏华山美景。
杨沐和徐灵每天不得不回清虚宫打点香火。
三清圣像庄严肃穆，每日都要焚香供奉瓜果，以前是白雨的活自从被镇压后就成了师兄妹俩人的工作。
李崇乾好奇跟着杨沐向神像祭拜，李香菱在多日无聊后终于打算好好交往山上这不多的人期望能唠嗑解闷儿。
“杨师兄，清虚宫为何人这么少？”乖巧的李崇乾好奇问道。
杨沐笑笑，对小不点感觉还不错。
“还有一个，不过被师尊镇压在山下出不来，一年后才能回来。”
“镇压在山下？什么人好厉害！是不是犯错了？以前我犯错父皇就会让我关禁闭，偷偷跑出去都不行。”
“不是人，是妖怪，一个美丽的蛇妖。”
李香菱和李崇乾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仿佛杂集传记里的有大能捉住作恶妖魔镇压在山下或者塔下，还自动脑补妖魔鬼怪吃人喝血的画面，畅想自己变成神仙挥舞宝剑将那妖怪打服，然后用铁链锁住压在山下。
想象力很丰富，不过那个用铁链锁住还是很相同。
“哇！好厉害！杨师兄能带我们去看看妖怪么？”
李崇乾心目中于蓉的形象正无限高大。
“没啥可看的，人模人样没啥区别，想去也去不了。”杨沐耸耸肩，是真的去不了，每次去给白雨送废丹药渣的都是能够御剑的高级弟子，不然上下太费劲。
兴奋的李崇乾还要缠着杨沐讲妖魔鬼怪故事，好在两个灵虚宫弟子过来给皇子治疗才让他消停一会儿。
每天一副汤药早中晚三次打穴，更多是以疗养为主，灵虚宫峰主江离亲自炼药。
可以说只要李崇乾不从悬崖跳下去摔死那就肯定能痊愈。
香菱公主整理发饰轻移莲步走到杨沐身边，徐灵眼珠子一转立刻拿起一把松子站在旁边围观看戏，要多欢乐有多欢乐。
按照流程上香还要得一会儿，杨沐不能一走了之。
“杨师兄，今天有空么，我想和你一起去莲池散步，好不好。”香菱低头脸色红红娇羞。
狠狠瞪了要笑出眼泪的徐灵，杨沐感觉额头青筋直跳。
“不了，我还要去坐忘峰为小师弟师妹授课，不可缺席，若是想去散步可以让徐师妹陪你。”
正在吃松子的徐灵噗呲一口吐掉松子，恨不得上前和杨沐打一架。
“那……我能不能去坐忘峰看看？”
杨沐觉得头疼。
“坐忘峰是纯阳宫传道授业之处外人不可轻进，记住，千万不要去坐忘峰。”
说这句话时杨沐很认真。
不仅仅是在保护纯阳功法也是在保护李香菱，纯阳功法不是那么好学的，若是听得多了轻则眩晕重则吐血身亡，准确来说纯阳属于道门，门内功法都是为修道精心打造必须配以心法和信仰来修炼，需一心向道，道心坚定才能修习功法并精进。
白雨每日为三清圣像上香还要去山里摘果供奉，早已成了道门蛇妖这才能够偷师。
外人去偷听偷学什么也学不会，比如佛门的般若禅掌和罗汉拳，真正能将两招练至高深的必是佛门出家人，外人只能学个皮毛不得精髓，不是你跑去看一遍秘籍然后闭关就能练到大成，即便练会如果没有心法相助更有可能走火入魔。
涉及信仰和教派的功法不是那么容易学的，若是某人说去偷了秘笈就能练成纯属吹牛，天龙八部里的萧峰之父萧远山和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偷学少林绝学，神秘的扫地僧特意将化解绝学戾气的佛经放在旁边，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两人走火入魔而死。
听到不能去坐忘峰李香菱有些失望。
忽然，杨沐想起什么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灵一愣，一拍脑门才想起忘记了日期。
“今天是十五……”
初一和十五是给被镇压在沉塘涧白雨送东西的日子。
沉塘涧。
楚哲手持木箱站在谷底，巷子里装的全是灵虚宫弟子炼废了的废丹和药渣，此外里面还多了一个玉瓶，丹香浓郁不是凡品。
谷底，一个长发白衣女孩坐在洞口双手托着下巴发呆，峭壁渗出的水滴落下如雨幕。
雪白手腕灰黑色铁索无比刺眼。
御剑飞向山洞平稳落地。
“咦？今天是大师兄来啊，辛苦大师兄了。”白雨笑眯眯打招呼。
自从被压在这鬼地方每次来人都会认真唠嗑，之前那个师兄就因为被白雨胡吹乱侃忽悠的云里雾里，愣是误了膳房开饭时间。
“无妨，这些是给你带的饭菜。”
打开食盒，里面有红烧肘子和一只烧鸡，白雨那丹凤眼瞬间睁得老大一把抓起肘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没办法，以前那样一口吞掉吃太快没感觉，一小口一小口吃能够吃很久还能品尝到其中美味。
被镇压后一条蛇愣是改变了嚼也不嚼就吞咽的习惯……
“这是灵虚宫送来的废丹，这个是我送给你的丹药。”
楚哲拿出玉瓶放在石台上。
立刻，丹凤眼眯成月牙状，仿佛谷底也不是那么无趣，再吃些丹药就快要蜕皮变强了，为了蜕皮还要多吃些好东西才是。
“谢谢大师兄。”
“没什么，反正我也用不到，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嗯嗯~慢走哈~”
正在猛啃肘子肉的白雨点点头口齿不清，肘子肉很香，绝对是膳房胖大厨做的，那味道绝对没错。
看着那条铁索楚哲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心痛，强忍砍断铁索的冲动御剑飞走。
山洞里，白雨连骨头都咬碎吃掉……
第五十九章 除夕
沉塘涧。
清澈溪水缓缓流淌，嫩绿水草在水底摇摇晃晃，水草间可见三四斤大鱼游走。
轰隆~！
水花四溅，一条长长蛇尾重重砸下震晕大鱼，接着蛇尾尖一卷将那大鱼卷起带回，白雨用这招天天能吃到新鲜大鱼。
白雨坐在洞口水边，双脚化作蛇身半人半蛇。
用手抓住大鱼熟练去鳃掏内脏，最后在溪水里洗干净血迹转身回到洞里，一只手掌摊平，掌心汇聚妖灵转化为火焰，另一只手抓住大鱼在火上翻烤，在学会弄出火苗之前白雨天天吃生鱼，能吃饱但是味道不好。
鱼肉焦黄冒热气，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儿弥漫小小山洞。
不是不想用柴火烤鱼，这地方到处滴水珠犹如水帘洞哪有干柴，为了舒适都变成了半人半蛇状态，有句话咋说来着，不能让环境适应蛇而是蛇去适应环境。
吃完鱼又坐在水边石头上，蛇尾巴在水里甩来甩去掀水花玩。
抬起头看向头顶一线天空。
“外面……应该下雪了吧？”
估算时间应该快要过年，山谷外面寒风凛冽白雪皑皑谷内却四季如春，地下深处当真是冬暖夏凉，青苔依旧深绿，其中几个长得像蜘蛛的苔癣比脑袋还大，温暖地气还有不冻泉让想冬眠的白雨无可奈何。
山谷就是山谷，山洞就是山洞，不会有密室也不会有前辈高人坐化遗宝。
之前也怀疑过是不是别有洞天，在用石块砸了十天后彻底放弃，好事是不可能的，除非睡大觉去做梦。
当然，谷底也是会下雪的，小雪花落到半空就会化掉，掉下来的都是雪团。
山谷顶上，一支小树挂满棉花似的雪球。
微风吹过树枝晃动，向下弯了下卸去雪球恢复笔直，而那团雪球直直落入谷底，在白雨眼前噗通一声落入溪水快速溶化消失，变成一捧溪水。
又一团雪球落下，白雨急忙弯腰向前想要伸手去接住白雪。
哗啦啦~
铁索被拉直，雪球在指尖前划过，就差一点点就能接到那雪团。
神情落寞望着消失在溪水里的雪，回头看向铁索叹口气，还有大半年才能出去，弄断铁索这种事儿就不要奢望了，即使能扯断也不行，每天淋水令其生锈，目前为止也不过锈蚀了表面而已。
原本还在水里翻腾的蛇尾渐渐安静，坐在水边低头看水里那些小鱼。
青丝发梢被水滴打湿，一动不动……
除夕。
绚烂歌舞庆佳节，遥视仙山桃符新。
过年了，上山不久的年幼新弟子哭哭啼啼想家，年长些的早已习惯华山一切也最开心，男男女女聚集在山上商业街，结伴搭伙去满是店铺摊位的街道闲逛，有些奇葩弟子从山下买来桃符福字还有鞭炮在山上售卖。
彩色风车呼啦啦旋转，女弟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惹得一旁男弟子侧目。
也不知哪个顽皮娃娃点燃爆竹偷偷放到某大叔帽子里，嘭的一声将那大叔吓一跳，二话不说脚踏飞剑追那小子。
咻~轰！
烟花飞上天炸开，弟子们纷纷侧目，就连金虚峰主顾苍雨也跑到山上笑嘻嘻喝酒看热闹，过年喜庆，常年修炼若是过年还不出来乐呵乐呵早晚得变成无情木头。
徐灵穿了个红色绵马甲买了好多点心和爆竹，李香菱领着李崇乾跟在杨沐身后，几个宫女侍卫跟随，独特队伍吸引无数目光。
“杨师兄，这个平安结很好看，收下吧。”
李香凝从摊位拿起一个红色平安结递给杨沐，眼神楚楚可怜。
杨沐叹口气无奈接过，公主殿下乐不可支，杨沐几次到嘴边的话在看见小姑娘可怜眼神后只能吞回去，琢磨着下次有时间再和他说。
“哇！好漂亮的灯笼！”
徐灵看上了某个弟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花灯，二话不说买下，看见爆竹也买下，喜欢什么直接买下带回清虚宫。
除夕夜。
纯阳宫各大殿张灯结彩挂满红灯笼，白天举行祭神大典晚上还有很多活动，气氛喜庆欢乐，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点燃烟花，眨眼间纯阳宫各处火树银花。
夜空白光闪烁，欢声笑语辞旧岁。
沉塘涧谷底，白雨早早睡去，不愿在这个大团圆节日里想起自己的孤独，今夜格外思念以往，早些睡去能免去孤寂。
乱山残雪白孤蛇，寄语天涯异乡人……
初一。
楚哲来到沉塘涧谷底发现白雨沉沉入眠，在唤了几声不见苏醒边留下东西叹口气离开，冬眠之后睡的很舒服，时间开始变得毫无意义。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白雨迷迷糊糊抬了下头继续睡觉。
惊蛰，醒来看了看周围翻个身继续睡。
白雨在谷底睡了个昏天黑地外面清虚宫杨沐可就不太好过了，香菱公主只要有空就拉住杨沐聊天散步，修士哪有功夫浪费，欲狠心拒绝又受不了那可怜的眼神。
杨沐不明白这位公主殿下怎么就非得找自己，天下俊杰数不胜数身为公主想要啥样的没有？三条腿的蛤蟆罕见两条腿的男人烂大街，修士与凡人不同，寿命更长所追求更是不同，根本就没影的事儿。
某天，实在受够了的杨沐决定和李香菱说明白。
大殿门前。
“公主殿下，我很忙恐怕没时间和你散步。”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呀，等你忙完不久有时间了么。”香菱公主温柔说道。
揉揉额角，杨沐觉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我是修士，寿命绵长脱离凡尘，更不会在俗世待太久，我知道你所想，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李香菱张了张嘴，然后一句话没说低头离开。
杨沐看见香菱公主的肩膀在颤抖，深感愧疚，没办法，无论早说晚说都要摊牌，更何况自己根本受不了那些皇族仪仗规矩还有没完没了的算计，杨沐宁可和妖怪在一起也不想去长安与那些所谓世家名流打交道。
“啧啧，连公主都看不上，师兄果然不一般呢。”徐灵阴阳怪气在那调侃。
撇撇嘴，杨沐直接离开。
“切，还以为能打一架，无聊。”
无聊的徐灵摸了摸不知所以然的李崇乾脑袋离开。
第六十章 自由
龙泽县。
长安来的朝廷圣旨姗姗来迟，龙泽县百姓不仅自发改名然后还写了万民书上奏朝廷册封神龙修建龙女庙，心急的百姓等不及朝廷回复自己先把庙给建了起来，也是因为当地富户贵族官吏要么被砍要么跑路才会如此高效。
万民书送到了朝堂，百官争吵不休。
皇帝的意思是无所谓，神龙显迹驱散风雨镇河御洪是好事儿，更是自己顺应天道的表现，是祥瑞，管他真假先同意再说。
官员们分成几派，有的支持陛下，有的无所谓，剩下一半是反对者。
反对者认为子不语怪力乱神，灾民不知真假定是被那妖邪所骗应该严词警告，世上根本就没有神龙存在，那不过是以讹传讹。
这帮子抬杠的还真就猜对了，那确实是个妖怪。
皇帝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没有神龙？那老子自称真龙天子岂不是胡编乱造？目的不纯啊！
建庙封神龙这事儿就无限期延长了，走路战战兢兢老迈不堪的群臣又是先贤圣言又是德政安邦将皇帝一顿损，习俗方面敢于骂皇帝都是忠臣，若是被皇帝打一顿那更是会名扬天下成为读书人楷模，士人皆以顶撞皇帝为荣。
身为皇帝谁还没点倔脾气，这帮老头越是反对他就越要坚持，吵吵闹闹几个月过去。
然后，朝廷等来了龙泽县百姓自发改了县名又建好庙宇的通知，百姓们意思很简单，你们太墨迹我们自己玩。
这下老臣们尴尬了，数万百姓自发活动怎么阻止？
发兵？刚刚安定下来又要发兵还是因为当地百姓建庙拜神就给人家砍了？好比那生米煮成熟饭还不能生气。
皇帝乐坏了，心想这龙泽百姓还挺顺眼，干脆让他们满意。
春天，圣旨终于发出去，墨迹了一个冬天。
龙泽县新任县令敲锣打鼓欢迎天使进城，然后召集百姓在当初纯阳驻地现在的龙女庙前集会，一顿马屁拍的传旨太监飘飘欲仙，笑眯眯上台宣读圣旨。
那金色黄绢纸晃得一干百姓眼睛疼。
开头一顿四六格式废话略过。
“……洪水肆虐万民皆苦！今有女白龙镇河妖！驱策风雨造福百姓！救济灾民有大功德！理当立庙虔诚供奉！敕建龙泽神龙女庙！钦此~！”
“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叩首，接着举行盛大仪式将圣旨在祭坛铜鼎里焚烧以祭上苍。
没人知道的是天上降下气运加持在沉塘涧谷底休眠的白雨身上，正在休眠的白雨忽然惊醒然后莫名其妙发觉自己好像感觉更好了，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知为何对将来充满信心，连灵魂都变的更加坚实。
世上没有该类事件发生，没人知晓连皇帝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人皇册封，天降大气运大造化。
人皇若是册封人类效果不是很明显，更何况还要牵扯因果，传闻上古封神之后再无册封，即使封了也得不到上苍承认没甚意义。
问题诡异在册封一个蛇妖为神龙还建了庙。
人道昌盛人族大势无可抵挡，经人皇册封便名正言顺，一般妖精就算有这想法也不敢使手段，天上那些可是盯着人间呢，尤其是人皇更是天上关注对象，在那些神仙眼皮子底下捣鬼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白雨很幸运，先是被人类百姓封正然后是百姓自发建庙，况且也认真做了好事拯救数万人族，这可不是造假。
最重要的，只是在一县之地册封地盘不大，才一座县城，天上看在功德份儿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白雨就侥幸存活并有了良好开始，运势噌噌上涨。
在这片古老大地上，人们相信皇帝可以封神，既然无数人相信那就即便不能也变得能了，皆因人道运势太昌盛。
谷底的白雨感觉自己在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修为精进后又要蜕皮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镇压期限以至。
山洞内。
白雨站在洞里闭目掐算时辰，之前穿着的白色长裙因为不得劲被改成白色劲装，长发扎成马尾，栓在左手腕上的铁索冰冷，只要时辰一到白雨立刻就会将其扯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纯阳宫位于正殿旁的峰顶有一座精美古朴石亭，亭内有青铜巨钟一口，在相应时辰会撞响巨钟。
时辰到，有人撞钟。
咚……！
声波从青铜巨钟呈圆形朝四周扩散，掠过山峰掠过森林，最后来到沉塘涧，沉塘涧特殊地形能够传播浑厚钟声直至尽头。
微闭双眼的白雨听到钟声瞬间睁眼，是蛇类竖瞳，接着闭眼再睁开恢复正常。
右手抓住左手腕铁锁用力一拉！
咔嚓！
铁锁被扯断落地，束缚了白雨一年的铁索终于去除，兴奋之下发出蛇类嘶鸣。
“嘶~！”
双脚用力一蹬蹿向对岸崖壁。
双手准确抓住岩壁缝隙再次用力跃往峡谷另一面峭壁，灵活的如同猿猴左右移动快速上升至断崖边，抓住悬崖用力一翻整个翻身至谷顶。
站在崖顶的白雨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感受温热阳光感受徐徐吹过的山风，花草树木的清香令蛇痴迷，连那些平日里觉得嘈杂的鸟叫虫鸣也无比悦耳，这是自由的味道自由的声音。
画面仿佛围着站在崖顶的白雨不停旋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能看见白色劲装长长马尾在风中飘舞……
然后，准备开始蜕皮变强。
向前一跃变回本体白蛇，十二米长白蛇在森林里游走奔腾。
华山深渊旁的莲花峰怪石嶙峋，白蛇一路攀上莲花峰找到一根冲天巨大石柱缠绕上去，不断在石柱上缠绕，利用锋利棱角刮开头部旧蛇皮，然后一点点将身躯从旧皮当中脱出，鳞片更白更漂亮。
一个时辰后成功蜕皮，蜕完皮的白雨盘在石柱顶一动不动。
莲花峰，巨蛇绕柱修为缓慢提升，一年的镇压虽然难受压抑但确实带来修为大步提升，正常情况还要十几年才能进阶的白雨成功蜕皮进化，所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