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烧纸
闻茶香，看琼杯山河影。
白雨珺一本正经跪坐，看看手中茶水倒影又抬头望太阴月桂虚影。
茶水独特清香。
说句心里话，白雨珺真佩服嫦娥仙子，在这个仅有兔子的地方长久居住，没有雨水，没有冰凉晶莹雪花，没有风和云，更无池塘湖泊江河，哪怕一口带点儿湿气的水井也成。
品茶，闲聊，慢慢也就互相熟识了，毕竟一仙一龙皆懒。
“雨珺，洪荒仙界巨变，可是大乱？”
广寒宫俯瞰山河如棋盘，自天庭封禁至今，大地可谓处处烽火遍地哀鸿，地狱鬼气升腾魔族肆虐，各仙域杀伐征战煞气冲天，何止一个乱字道得尽。
闻言，某白点点头。
“非常乱，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我这千多年时常能吃几顿饱饭。”
作死的猎物多了，掠食者堂而皇之吃饱。
嫦娥眼皮跳了一下。
能让神兽真龙吃饱饭，可想而知多少仙神妖魔怪物殒命。
“魔族……是否有退去迹象？”
某白摇摇头。
“不曾，比以前更嚣张，小世界还好，许多大世界惨遭屠戮生灵涂炭，虽然不会危及洪荒仙界，但地狱之火快要烧到各位大仙炕头了。”
真是鬼才知道地狱怎就多了些裂缝。
即使身处九霄云外天庭，神兽真龙的耳朵也能听得见生灵哀哭，那又能怎样，有能力的懒得管，自己眼下尚不足以庇护苍生。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太陈旧，时时刻刻散发刺鼻辣眼睛腐朽气味。
嫦娥仙子一阵默然……
杯中灵茶仿佛没了滋味。
生灵遭难，但凡正常人都会难过。
懒得想那些糟心事，白雨珺喝掉杯中桂花茶，瞪着丹凤眼翻来覆去看茶杯，茶水神妙的不像话，后知后觉发现除了月桂花茶神异之外煮茶之水亦不凡。
“这茶水……”
“没错，帝流浆。”
嫦娥说的淡然，某白忽然浑身一震，连尾巴都静止了。
张嘴，伸舌头认真将茶杯舔干净。
“……”
仙子目瞪口呆。
某白龙才不再乎形象，这可是帝流浆唉，无比正宗远超凡间兑水假货，同时这玩意儿也是山野精怪的最爱，每逢帝流浆洒向凡间都是一场盛会，记得年幼时有个猛兽食了许多。
后来，山顶渡劫被雷劈死了。
嫦娥又倒满一杯茶。
“月桂花茶在外面不可能喝得到，在这广寒宫却极为普通，每逢十五，太阴总会有些许花瓣洒落，那时的月桂树也最为清晰。”
白雨珺觉得下一次才能看得到，因为自己还得去食堂……天牢办事。
“能爬树么？”
“……”
这个问题很严肃。
漫天神仙妖魔鬼怪几乎没这等想法，凡间山野精怪除外，毕竟那些精怪没甚见识和灵智，攀爬树木乃是本能。
可你好歹也是一条龙，神兽之首，居然如此随性。
“不好的吧？月桂神树于苍生有大功德，我等理当尊崇。”
“莫担心，我就是随口说说。”
但是丹凤美眸眼珠子乱转显然口是心非……
茶水喝腻了，便换换口味。
两坛好酒摆上桌。
“仙子尝尝这神猴酿的猴儿酒，唔，居然是桃花酿，咱们有口福了，许多年前某曾偷喝一口，啧啧，仙子快拿酒杯来~”
熟练开坛，倒上满满两大碗，一口下去真的是相当舒坦。
嫦娥看了看酒坛。
“奇怪，这坛上怎有些许新泥。”
广寒宫难得飘酒香，连月兔都跑进去壮起胆子喝酒，罕见热闹一次。
白雨珺的世界。
山谷，烟雨桃花，猴子浑身猴毛沾着些露珠，正辛劳挥舞锄头劳作，除了厮杀打架，它的最爱便是看着桃林繁茂，攀上桃树跳来跳去最是享受，闲着无聊也可酿些猴儿酒。
山头高处多了一棵火红色梧桐树。
小凤凰蹲树上梳理羽毛，目光偶尔贼兮兮盯着最大的几颗甜桃。
凤凰一族其实对桃子没啥太大兴趣，但是架不住好奇啊，猴子天天宝贝似的照顾桃树，又不给吃，久而久之吊起了小凤凰的好奇心。
猴子懒得搭理那只贪吃鸟。
桃树乃仙种，成熟期漫长需要更多阳光雨露，现在吃了肯定半生不熟。
想咱猴子最讲义气，又怎会在乎几颗桃子。
到了午时。
想起多年前埋下去的桃花酿可以品尝了。
哼唱小调撅屁股小心翼翼猴爪挖土，最近没战事，可以喝上一坛佳酿躺桃树睡大觉，越想越开心，咱猴子最讲义气只可惜白龙不在。
挖着挖着……
“吱？”
桃树下已经挖了个大坑。
一坛坛桃花酿挨个摆放好，数来数去发觉少了两坛！
火红色梧桐树上，小凤凰把脑袋扎进翅膀里，暗叹好好一猴子居然犯了癔症，神宫那些仙官也不来劝劝。
……
天牢。
白雨珺笑眯眯屁颠朝俩神兽雕像行礼。
见到神兽大佬多拜拜总没错，拜完了又从兜里掏出香炉馒头纸钱等物，双份，俩雕像各有一份，依照供奉规矩摆好，上香，烧黄纸……
“咳~”
打个喷嚏弄出火星，点燃黄纸。
烧纸其实是一门学问，民间传言上坟时烧纸最好火旺，火旺寓意运程好，大吉大利，若火势颓废燃烧缓慢则可能流年不利，当然，烧纸的手法也有很大干系，例如先将黄纸散开蓬松而不是堆叠，这样利于燃烧。
如果烧纸时被风吹走点燃野草引起火灾，别忙了，回家等着倒霉吧。
某白要去天牢搞事。
和镇守神兽套近乎必不可少，天知道俩雕像会不会蹦出来。
雕像前，某白弯腰烧纸嘀嘀咕咕。
“两位前辈不要客气，钱不够咱家还有，尽管花，以后缺啥只管言语一声，烧点金山银山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
“小龙上次空手而来内心十分愧疚，彻夜难眠茶饭不思，今日特来补偿。”
雕像在微微颤动……
白雨珺熟练烧纸，那手段极为娴熟。
天牢门前烧纸，古往今来恐怕也是独一份。
烧完纸，掸掉落在身上的纸灰，抬头一看顿时懵了，祖龙在上，啥情况？
威武压抑的天牢门前。
两尊神兽雕像居然转了过去，没错，调转方向……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打听
“怎的静悄悄？”
望不到尽头灰暗压抑天牢居然很安静。
往日闹哄哄寻死的恶徒囚犯们蜷缩角落，眼神随着铁牢外散发荧光的身影移动，虽纤瘦娇小，却比那凶兽更可怖，斩仙台走一遭不可怕，可怕的是走得难受。
斜眼瞅了瞅铁牢里瑟瑟发抖的恶棍，不屑撇嘴。
“没意思。”
看起来好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剩下尽是些难以下咽货色。
之前有恶徒奸邪说每逢初一和十五，天牢深处会有惨叫传出，掐算时辰即将日落月升，白雨珺提前过来做好准备。
翻出个马扎摆好，坐下，拿出块牛后腿熏肉以及雪白大盐块，吃一口肉舔一下盐巴。
如今虽然不需要刻意舔舐盐块，多年习惯懒得改。
随着时间流逝。
忽然，两只尖耳朵动了动……
尖耳朵调转对准灰暗街道深处，与此同时天牢里升起浓雾，泛灰色，感知难以穿透，而往日里鬼哭狼嚎的囚徒们则更安静，气氛变得更压抑，若有若无能听见些嘈杂怪叫声。
双眸微闭，再睁开以是竖瞳，真实之眼看透虚妄。
“原来天牢里还有死牢。”
起身，收起盐块和绿竹马扎，一口咽下半截熏肉野牛腿。
默默静待时辰入夜后，嘈杂怪叫愈来愈清晰。
皱眉略微犹豫。
穿戴仙甲，拿出许久不曾使用的宝珠放于龙角间悬浮，想了想又拿出精美白纸伞，撑开，自动悬浮头顶洒落荧光护持，待做好防护后轻轻一踏，战靴离地朝天牢深处漂去。
从天牢幸存囚犯视线看去，就见散发洁白荧光的身影被灰暗吞噬……
……
灰色浓雾里仿佛穿过某种屏障。
瞬间，之前若隐若现的怪叫变成震耳欲聋，电闪雷鸣罡风猎猎！
“嘶~好一个凶险之地！”
死牢仅仅闪电与罡风便让玄仙之下无法踏足此地，更有凶威赫赫神仙妖魔鬼怪关押于此，煞气浓郁，非善战狠戾之辈甚至会被影响神志。
电蛇游走，临近白雨珺时变得温驯，罡风亦柔和。
“话说那个人，应该在这里吧？但愿别被我给吃了。”
眼前的死牢可不像仙人能待的地方。
视线从白雨珺眼角拉远，渐渐看清死牢全貌，很难用语言去形容死牢景象。
仿佛走进另一处世界。
各种各样凶狠生物被禁锢受罚。
被铁索捆住四肢的黑色巨狼，虽然被困仍狡诈凶悍，另一处，深陷沼泽山峦般巨大额头长有几十只眼睛的狮子，当密密麻麻眼睛看过来连白雨珺都有种炸鳞感，被七颗硕大钉子钉住的人首蛇身怪物，人首表情多变透露阴险……
相比普通天牢那些寻死腻活的恶徒，这些重犯显然并未精神崩溃。
“感觉不太好吃的样子。”
被天雷和罡风摧残，偏偏又死不了。
时间久了内心充满怨气，一旦脱困必定是一场灾难。
白雨珺不明白。
这类凶物直接斩首岂不是更好。
凶神恶煞皆为大凶，或许它们有其它价值，又或者想从它们身上知道些什么，天庭这么做一定某种理由。
怪叫咆哮的尽是些看起来弱一些凶物。
像那山峦般巨大多目狮子只是静静看着白雨珺，几十只眼睛让某白头皮发麻。
狮子四条腿深陷沼泽，皮毛被天雷和罡风摧残血淋淋，但那股属于高等级掠食者的霸气仍在，正好奇低头看向小不点的白雨珺。
“竟然是条龙。”
瞬间。
死牢里变得安静，只闻风雷声。
无数目光注视站在门口的白雨珺，有好奇，也有怨恨，白雨珺觉得当年龙族肯定没少得罪人，至少眼前绝大多数凶物眼神充斥仇恨。
某白龙傲然双臂抱胸。
并未感到不适，一群被镇压的凶物罢了，这等场面不算啥。
昆仑墟里面数不清顶级神兽都见识过，还怕这几个被关押在天牢里的倒霉蛋么，没开口进食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安静片刻再次嘈杂怪叫怒吼，这一点倒是和普通天牢囚徒差不多。
懒得搭理这些再也出不去的倒霉蛋，认真观察死牢，认真推算一番，知晓并非每时每刻都有天雷罡风，逢初一和十五才会这般场面，亦是进入死牢的时机，在白雨珺看来更像是以太阴星镇压这些凶物。
目前牙口不足以轻松吞食，嗯，下次再来吃。
抬起手，竖起食指。
“本龙来此只想找一个人，不知诸位可否见过。”
找人？
许多凶物呆愣。
回忆片刻才想起什么是人。
除了少数喜爱吃人的凶物之外，其它只记得以前吃过挺多，味道还行，具体其它细节没印象，如果说牢里哪一个像人的话应该就只能是那个吧？
就在这时，庞大的人首蛇身怪物忽然抬起头。
怪物蛇的身躯上长有一颗人头。
面孔脏兮兮，披散的头发满是血色污垢，张嘴露出尖牙微笑。
死牢仿佛又变得安静。
“我知道，龙族丫头靠近些，待我详细说与你听……”
声音无比清晰传入耳中，好似有某种魔力，身体不由自主往前走想要靠近些，但随之一阵清凉从头顶传遍全身，与此同时来自龙族基因深处的本能激发警觉，刚刚迈出一步便瞬间清醒！
头顶龙角之间宝珠连续绽放彩光。
俏脸面若寒霜。
这人首蛇身怪物阴险狡诈，即使被钉子钉住也不肯老实！
多目狮子以及其它凶物并不觉得意外，人头蛇身怪物擅蛊惑，但这点本事对掠食者来说并不难勘破，食肉野兽成长至今所经历非一句坚韧能概括。
白雨珺冷脸走到怪物跟前。
左手捏住其脖子，右手握拳对准那张脸狂轰几十拳……
被一条暴龙狂打脸，可想而知有多疼。
这怪物是远古凶物血脉稀薄后代，龙族基因传承里有关于人首蛇身怪物记忆，其祖上很强，许多龙族吃过亏，后来被上古龙庭处死仅有少量血脉遗留，想不到天牢里竟然就有一条。
打完之后看也不看径直往前走。
刚刚提问的时候很多怪物条件反射往某个方向看，显然，那里一定是此行目标所在。
头也不回挥挥手。
数不清天雷罡风朝人首蛇身怪物聚集，狠狠报复。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目标
多目狮子看向巨狼。
“老狼，那玩意在这死牢关押很久了吧？”
说话之余也许是觉得人首蛇身怪物哀嚎很吵，几十只眼睛闪烁莫名光泽对视，怪蛇如遭重击双目无神昏死过去。
遭铁索缚住的巨狼眼神鄙夷看了眼怪蛇，舔舔嘴唇。
“不久不久，没我等时日长，这等被天道摒弃之地，不知龙女寻那玩意所为何事。”
“嘿嘿，有好戏看了。”
“我看未必，她气势龙威比海底四个蠢货强多了，唔……”
老狼话未说完又遭天雷罡风折磨。
山峦般巨大的狮子亦不好受，低头瞅瞅沼泽面露悲色，或许是龙女忽然到来打破思绪，让它想起了自由，忆起卧伏草原享受草香的滋味儿。
死牢某个角落，白雨珺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抓住闪电搓成小点球做照明用，仔仔细细认真从上到下察看。
诡异的是，自己从未谋面之人，居然引发血脉里隐藏的恨意……
偏偏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你……到底是谁？”
眼前场景令白雨珺感到迷惑。
一根碾盘粗铜柱约数十丈之高，雕龙画凤以及诸多祥瑞神兽，并无凶物浮雕，整根铜柱仿佛汇聚无数神兽意志，镇压之意极强，若是拿到天庭外属于各方势力拼死抢夺的级别。
然而，铜柱前却有一位被捆住的女子。
散乱长发掩不住姣好面容，但在一次次痛苦临身时会变得狰狞，白雨珺嗅了嗅气味儿，丹凤美眸里透着熊熊八卦之火。
“嘶？神血？你身份地位不低啊，讲讲呗。”
天雷闪电轰鸣，罡风削肉刮骨，太阴星降下的惩罚削弱其力量。
女子又挨了一记闪电后咬牙抬头，意外死牢来了一位外人，不对，龙角龙尾并非仙人。
“你是谁？”
一句反问让谈话陷入僵局。
或许当年不简单，女子语气中透露出某种上位者威严。
陆陆续续又是几道闪电，再次打断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咬牙闷哼，压抑痛楚努力不喊出来，是个狠人，也对，能成为强者心智必定坚强，确认她曾是强者的原因就是被关押在死牢。
这地方，没点儿真本事完全没资格关进来。
白雨珺单臂抱胸一只手捏着下巴，努力分析思索，想弄清楚这莫名敌意。
翻遍记忆，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这女子有过交集，何况按照时间推算，自己在老家吃蚂蚱的时候她被关押已经很多年，若说龙族传承仇视吧，偏偏找不到与她相关任何印象。
想起最初是嚣让自己来找人，难不成她和嚣那个龙族叛逆有旧？
情人被关押天牢，嚣想方设法搭救她？
胡思乱想一阵又摇摇头。
这个假设不成立，莫名敌意很强烈，与面对嚣的那种感觉不同，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何时与她有过节。
女子见白雨珺不说话便不再言语，咬牙承受天雷罡风。
看着看着，某白发现一件有趣且诡异的事。
被铜柱镇压的女子居然没有大罪孽，简单来讲她的罪行是没有资格进这死牢，偏偏她在这里，天牢之行果然没白来！
“啧啧~有点儿意思。”
想起之前听见的狮子和巨狼对话，它们用了一个特别的词。
那玩意。
正常称呼人类或者仙人基本不会用到，除非有仇。
觉得有趣难得认真。
一挥手，金灿灿明煌煌奢华龙椅摆好，平日无事锻造许多龙椅方便使用，某白惬意歪坐斜躺饶有兴趣看着绑缚铜柱的女子，有秘密好啊，生活枯燥听点秘史排忧解闷才惬意。
披头散发的女子抬起头，看见金灿灿奢侈龙椅后皱眉，面露不满。
“坐龙椅，你僭越了。”
闻言，某白翘起二郎腿甩着尾巴。
“别闹，我是龙，龙坐龙椅怎么就僭越了。”
“……”
女子语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旁边，一只背负一本古书长有三颗头的乌鸦见状呱呱乱叫，叫声刺耳难听。
“嘎嘎嘎~一个疯子一个傻子~都去死吧！”
白雨珺觉得那矬鸟脑袋不正常，被古书压住动弹不得仍戒不掉嘴欠毛病，估计天赋是降临墙头带来祸事。
女子显然早已习惯，心里琢磨其他事。
转瞬间心思转了几圈，在又一次承受罡风侵袭后决定开口试探。
“寻我何事？”
她多年以来隐隐有些猜测。
这里是死牢，几百上千年偶尔有神将出入，用那些凶物的话来说就是被天道摒弃之地，天庭仅有少数人知晓此地存在，她在赌，赌这里所有镇压者都是秘密且没有文书档案留存。
龙女身穿天庭仙甲，能出入天牢必定是有名神将，但不知情。
否则，也不会说出你到底是谁这句话。
龙椅上，某白使用真实之眼观察，很仔细的看，并未在意谈判技术。
某龙自认一根筋单纯，且良善。
“哦，也没啥，我们龙族有一个叛徒让我来天牢寻你，闲着无聊就来看看，嗯，有点儿意思。”
“嚣？”
“哈~我就知道你们肯定熟识。”
刚刚熄灭的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远超八卦丹炉。
也许外面已是深夜，太阴星威压更甚，死牢里天雷和罡风连绵不绝，不断压制一众凶物，唯有白雨珺身周较平静。
“熟识算不上，你们二龙可是达成协议？”
白雨珺摇摇头。
“暂时没有，嚣的信誉不好，口碑不如魔族。”
“听你这么说倒是信你几分，它的为人确实难以信任，呵，现在可以称它为人了吧？”
“还行，至少看起来人模人样，嚣为什么要救你？”
女子闻言冷笑，却带着少许希望。
眼下可以确定一件事，白龙神将真的不知死牢详情，这是机会。
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只三个鸟头的乌鸦又开始嘴欠，扑棱翅膀大呼小叫尽显祸星本质。
“嘎嘎~人模人样~你俩等着倒霉吧~嘎嘎嘎~”
“……”
原本斜躺的白雨珺端坐。
仰头，深呼吸。
矬鸟呱噪也就算了竟然诅咒倒霉！
要知道这些凶物赐福本事没有诅咒倒是蛮准，平白无故扰龙心情简直不可理喻！
起身，回头抓住高大沉重坚硬龙椅，爆发瞬间加速！
“打死你个扑街！”
轰然巨响，龙椅发威，黑色羽毛纷纷扬扬……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过往
细雨霏霏，青柳临水。
仙株果林半熟，山谷薄雾，荒古风格茅屋三间。
神仙眷侣逍遥自在，寻世外幽静之地享受二人世界，漫长苦修不如一朝画纸棋局，仙泉甘露醉过珍馐佳肴，看春雷夏雨秋叶冬雪……
忘记世间纷争，只求朝夕相伴。
春时，素香柔树。
春雨里，房前屋后山谷似花海，神仙眷侣跃然纸上。
蝶舞花田，目光追随爱侣以剑起舞搅动花雨，杀戮之剑载起一朵金蕊，微笑如和煦春风，一代天骄愿为芳心化作温柔家。
抚琴，作画，赏春风。
清凉夏日，与君共憩一叶扁舟江上。
炎日渐西斜，脸颊红霞未退，木舟穿过荷花丛，清香醉人，香凝水珠滑落花瓣坠入荧荧玉杯，胜过琼浆玉露，两位神仙学习凡人竹竿垂钓，自由自在欣喜欢笑。
夏夜观窗外横塘流萤相逐，挑灯述细语……
秋风凉，半山红火。
眷侣相伴，连落幕之时亦有别样美，水边枫，半掌红叶染红半边水，岸边，两把宝剑倚斜而立，寒刃清晰倒影一片枫叶飘零，远处模糊人影成双对。
已是霜起时，溪水寒凉，屋舍盘中多果实。
当白雪覆盖山丘只余寒江色深，相护依偎撑伞踏雪而行，白茫茫二人世界此生难求，裹紧裘衣，心底仍是温热……
死牢里天雷滚滚罡风猎猎。
依旧挡不住女子心底最美好的思念，短短徐徐讲述曾经过往。
白雨珺静静听着。
“所以，你可以放下恒心白费了毕生苦修？”
然后摊摊手俏脸莫名其妙。
“就为了所谓真情？”
甭管当时多浪漫，最后混成这样一切都是白搭，好好做高高在上的神女不好吗，非得舍弃一切勇往直前，都已经成为神了，真情姻缘这种东西几乎没了意义，何必呢。
不难猜，坠入爱河不比坠入黄泉强多少，若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惜。
惩罚之下，女子仍展现甜美微笑。
“为了他，无怨无悔。”
没救了，病入膏肓只待等死。
白雨珺想坐下，回头看看砸乌鸦时有些磕碰的龙椅，收了起来又换新的龙椅摆好，悠然端坐，偶尔听听前代八卦也挺攒劲嘛。
晃晃头顶硕大龙角。
“所以……”
“所以身为神而动情，贻误职事，被天庭关押不得重见天日。”
某白挑挑眉，真实之眼看出些许跟脚。
这女子竟然是星宿衍生神灵，属于天资罕见前途光明那种，一般都会被天庭招纳封神位，获得优厚条件同时更要担负责任，渎职的后果很严重。
例如古时太阳星和太阴星诞生的几个神灵，脱离母星上蹿下跳，不好好做自己的事瞎折腾，后果明摆着的。
偷偷下凡溜达几圈也就算了。
偏偏动情开始过上惬意田园生活，估计肯定惹出其它祸事。
闲着无聊，白雨珺说起当年一段往事。
“为情所困的神女仙女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大概一千几百年前吧，天庭一位仙子动了凡心私自下凡婚配，哦，她是遭人算计。”
听到这里，女子聚精会神仔细听，她想知道和自己同样为了爱情的女子结局怎样。
“唉，其实也算我运气差，凡间巡逻好巧不巧碰见了，你说这事闹得。”
“本龙好歹也是天庭仙将，总不能视而不见。”
“职责所在，那一战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最后某更胜一筹，打赢了，将其押回天庭受罚。”
“好好一神仙非得恋上凡人，搞不懂。”
女子眼神落寞，也许是为了那仙子也许是为自己。
“现在你不懂，以后你就懂了……”
某白一听噌的坐直。
龇牙咧嘴。
“你别诅咒我啊！惹急了今天开荤尝尝神血滋味儿！”
真是恶毒到了极点，哪怕像矬鸟那样诅咒倒霉也没啥，偏偏诅咒最黑心的，内心如此恶毒！
好不容易消气，想起嚣的条件。
“那叛徒想用很大很大的条件让我救你出去。”
女子闻言眼睛一亮，双眼沉寂无数年终于有了灵动色彩，她身处死牢不知天庭变故，无论能否逃出去都要试一试才甘心。
小手一挥，凌空画出一幅景象。
“你看，嚣欲以这株仙莲做代价救你，绝对下了棺材本啊，可敬可佩。”
“真的是仙莲，亘古罕见……”
她眼中希望更强烈。
白某龙却摇摇头，语气透着惋惜。
“可惜唉。”
“为何？”
“嚣乃龙族叛徒，与我势不两立，况且口碑信誉极差，你说我把你救出去它若撕毁协议咋办？别说它答应过，某信不过叛徒。”
“……”
女子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别说龙族，就连她也无法相信嚣。
白雨珺嗅觉发挥到极致，仍不忘和囚徒聊天。
“奇怪哦，嚣为了你居然能够舍弃至宝，当然，假设它愿以仙莲为代价，但我更相信它不会做赔本买卖，说说吧，你有什么宝物比仙莲更值钱。”
真实之眼有些东西无法看透，干脆依靠嗅觉试探。
“……”
沉默片刻。
“我愿以两件杀伐至宝作为谢礼。”
闻言，某白感慨每个神仙都有秘密金库，竖起食指摇了摇。
女子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本龙觉得你没搞清楚状况，这死牢只有我能来，实际上本龙乃天下闻名小贩，最喜欢做交易，价格公道合理童叟无欺，以目前形势来看，我要你全部收藏作交易。”
“全部？”
“没错，全部，可以给你留两件衣裳，反正你更愿与恋人双栖双飞，那些俗物格外碍眼。”
女子咬牙硬撑几道天雷，一言不发心思急转。
白雨珺斜躺，小手上下抛玩那颗雷球，嗅觉果然发现了一点问题。
如果还不能查清，那么最后只能使用终极本领注视过去……
也许内心十分挣扎，最后，她只能答应白雨珺的条件，若是不给，早晚活生生耗死在死牢里，而且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逃出去的机会，错过便再也没了。
“好，我答应你。”
“先不急，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有姻缘红绳和姻缘书的痕迹？”
趁其神情恍惚时看清楚她身上一些问题。
“也许……也挺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陷得太深，什么都不在乎了。
“红绳牵连没什么，但是，你的红绳仅有一半，简单而言，拴住了你却没有拴住另一方。”
“不可能！”
披头散发的女子恶狠狠凝视白雨珺。
白雨珺摇摇头，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除了傻子，有谁愿意被姻缘红绳牵绊误了前途。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发现
进化只会增强优势。
白蛇那些时日嗅觉主要依靠蛇信子，待化蛟后慢慢开始转变，至化龙，嗅觉进化为依靠鼻孔，舌头主要作用为辅助进食和品尝。
“多么熟悉的味道啊，一成不变的配方。”
白雨珺咂咂嘴。
“以姻缘陷女仙神于万劫不复，这种事儿本龙见的多了，你不是第一个，紫衣仙子也不是最后一个，哦，差点忘了，就连本龙也被如此谋划过。”
“呵，若是让本龙寻到，保证砍他们都眨眼。”
摊摊手，压根不把所谓姻缘当回事。
然而，对方似乎很喜欢被设计。
白雨珺算是看出来了，说的再多也是龙对人弹琴，双方听觉以及品味都不在一个重量级，她能踩碎土块，而咱白某龙能压塌山丘峰峦。
晃晃耳朵不耐烦甩手。
“拿钱拿钱，约定好拿出你全部身家来交易。”
正沉浸美好回忆的神女一愣，点点头，差点以为白龙忘了这事。
“苦心积攒的俗物……罢了，全送与你。”
宝光一闪。
瞬间，连天雷都显得黯淡。
种种古今罕见异宝，宝物不凡，神光耀眼，连一群无所事事被天雷罡风敲磨的凶物亦齐齐转头，多目狮子几十只眼睛齐齐放光，人首蛇身怪物激发贪婪本性，连被破损龙椅压住的乌鸦都挣扎抬头。
老狼更甚，耸拉舌头流口水。
凶物之所以是凶物，必定有贪婪这个属性，虽然某白也有……
白雨珺撇撇嘴。
“嚯~这死牢也算蓬荜生辉呢。”
嘴里嘟嘟囔囔手里不闲着，以最快速度将宝物划拉进兜，速度之快堪称电光迅疾，未等眨眼，满地宝物消失不见，个别凶物以为刚刚是幻觉。
看看这些旧时代神灵，入天牢之前肯定被查验过，依旧有神通保存家产。
女子笑笑，即使披头散发仍有神女风姿。
接下来，该带她离开死牢。
谁知……
白雨珺忽然从龙椅起身，瞬间出现在女子身前！
“你……”
“嘘~小点声。”
白雨珺离被缚铜柱的女子很近。
不远处，某个漆黑如墨的凶物瞪大双眼，夹紧尾巴趴的更低。
女子浑身僵硬不敢动。
眼前相聚仅寸许的可是一条神兽，即使传说描绘如何祥瑞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兽类凶狠暴戾，甚至能感受到獠牙锋利刺痛皮肤，不敢喘息，生怕弄出半点响声惊到白龙。
白雨珺在嗅气味儿，认真的嗅。
先是踮脚嗅了嗅女子脸颊，皱眉，似乎有所发现，然后又低头嗅了嗅胸腹……
动作姿态像极了猛兽。
当白雨珺低头嗅气味时，一对雪白硕大龙角几乎处于女子眼前，龙角虽传言如鹿角实际浓浓掠食者猛兽风格，格斗时能破开猎物防御，凶威不必多说，更有一颗宝珠散发荧荧彩光。
远处，多目狮子干脆直接趴沼泽泥塘，弄得满肚皮泥浆。
“我说老狼，这小龙是不是想吃神仙肉了。”
“嘿，这才像个神兽嘛。”
巨狼本想应景舔舔爪子，使了使劲才想起自己还被铁索捆着。
唉，糟心……
铜柱下，女子绷紧的神经未松，忽然，龙角变成妖媚带着几分青涩的俏脸，丹凤眼近在眼前，贴得近了甚至能看清眼睫毛。
“女士，既然说好了宝物全给我，那么，你为何留下一份呢？”
声音很轻，对女子而言犹如炸雷。
但毕竟是神，面色沉稳并未表现异常。
“龙女阁下何出此言？”
“因为，本龙在你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味道，尸气。”
被镇压惩罚的女子身上气息慌乱一瞬，虽尽力压制，但面前可是感知力远超寻常神仙妖魔鬼怪的龙族，压根瞒不住，越隐瞒越说明有问题。
白雨珺开口继续施压，表情似笑非笑。
“你只给了在我看来昂贵的宝物，却留下了对你而言最珍贵的宝物，是否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破坏规则，可是要受惩罚的呢~”
“胡说！”
义正言辞反抗，神情很到位。
“本神乃星宿孕育神威浩然！怎会身有尸气！天庭神官何在？本神就算镇压至死也要与你这白龙争辩到底！”
“好啊，去啊，本龙在这里等你哦。”
冷冷一笑返回龙椅坐好，把玩一只黑色手镯。
笑话，别说现在天庭空空荡荡连根鸟毛都没有，就算在以前，凭借天王级别镇守神将大印以及这一身仙甲，弄死几个死牢囚徒跟玩一样，再说了，没有密档的死牢哪能喊来神官。
白雨珺猜测很可能是这些凶物有某些用途。
而这位神女，绝非因为私自婚配误了神职被抓，真当白某龙是深宅大院长大的金丝雀呢。
无聊把玩手镯，纤细玉指张开。
黑色手镯仿佛变成活物，犹如一条黑色小龙在手指间游走。
没想到，女子竟然认识此物，面色不可置信。
“龙枪？”
“你认识？”
闻言，女子面色复杂。
“但凡有资格的神仙妖魔鬼怪谁不知道龙枪，此乃上古龙庭帝后神兵，征战四海八荒荡平万界，陨落于龙枪之下的强者数不胜数，凶威赫赫谁人不知。”
白雨珺小手抚摸巴掌长黑色小龙，眼中感情很深……
“既然知道龙枪，若不说实话，恐怕本龙会用它将你终结。”
原本惧怕龙枪的女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不怕了，不知逼得急了破罐子破摔或是其它原因。
居然难得挺着天雷罡风反抗。
“哼！天庭都不敢弑杀本神！你敢杀我？”
某白半笑不笑，杀神么，又不是第一次了，龙椅较高，端坐其上略微前倾有种俯视意味。
“有何不敢？”
“别忘了！吾乃星宿孕生！世间谁敢处决正神！”
也许白雨珺触动了她内心最宝贵，披头散发狰狞大吼毫无形象。
白雨珺点点头。
“嗯，对，差点忘了你这重身份。”
女子闻言面色大喜，以为白雨珺无法奈何她。
然而……
一声铮鸣，死牢天雷罡风为之一静！
霸气龙枪利刃在手，神兵凶威煞气震慑无数凶物心惊胆战，当年，死在龙枪之下的凶物可谓海量，古老神魔也逃不脱杀伐，何况被关押在天牢里混吃等死的倒霉蛋。
“别废话，别人不敢杀你本龙敢！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或者生！或者……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身世
众古神陨落不无道理。
例如这位星宿孕生之神，星辰以漫长岁月耗精华凝结诞生，不理神职尸位素餐也就罢了，居然撇下正事如傻子般为他人做嫁衣。
若只是一位寻常神仙也就罢了，但她出身非同寻常。
龙枪锋利锐刃几乎抵着女子眉心！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龙枪，古老时期杀戮深重，其特性与其它神兵利器仙器法宝不同，没有乱七八糟功能属性，单纯以坚硬锋利为主，够结实，够重，专注斩破刺穿。
她心里明白，别的兵器或许难以斩杀星宿之神，但龙枪绝对能！
“龙女！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惊恐到了极点撕心裂肺大吼。
对某白而言，只是将演技飙到了极致而已。
“害你？明明是你和嚣那个叛徒害本龙！少岔开话题，死牢天雷滚滚罡风刮骨，即使如此也无法驱散尸气，真当本龙深居宅院闺阁天天刺绣吗！”
白雨珺的话近乎挑明了说，容不得抵赖。
这边吵吵嚷嚷。
那些个凶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多目狮子笑眯眯，懒得打理肚皮上那些雷沼泥巴。
“嘿，那女人忘了咱们这些兽的嗅觉最灵敏，她那点秘密，死牢里凶神恶煞哪个不知道，想不到这小龙有点儿本事。”
“废话，好歹也是上古称霸洪荒的龙族，虽说落魄了，那也是顶尖神兽。”
巨狼摇头晃脑。
旁边人首蛇身的怪物抬起黝黑脑袋。
“本尊也是神兽！”
“滚！”
多目狮子和巨狼齐声怒喷。
而另一边，神女已经掩饰不住恐慌……
见她这副表情。
白雨珺再次感慨活久了的神仙演技真棒，如果有条件，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她颁个奖，真是一环套一环。
“我……我……是我错了，身为正神不该修行邪术，有愧苍天……”
计谋被识破后的丧气，失魂落魄悔不该当初。
某白翻个白眼。
“本龙确实看出你有修行邪术，但这不是重点，还是不肯交出来吗？你莫非以为本龙真不知道你的情郎是谁？”
轰隆隆~！
一声炸雷爆响，电光照亮龙女俏脸。
在神女眼里，明亮刺眼的脸庞仿佛比这死牢更可怖，她不明白，有些事根本无第三人知晓，为何会从龙女口中说出？这不可能！她一定是在使诈！
“这……与他有何干系？”
演技确实不错，若不知详情恐怕真被忽悠过去。
谋划一环套一环，先抵赖不认，瞒不过去时不惜抛弃名声。
也许别人会以为身在死牢无可奈何修炼邪术，邪术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仙界混的久了弄基本邪路功法很平常，谁家洞府没几件存货收藏。
可惜，终究遮不住龙的眼睛。
炸雷响过。
女子发现眼前龙女变了……
嘴角露出尖牙，脸颊显现稀疏大小不一龙鳞！
见其仍固执狡辩，白雨珺懒得演下去了。
“嘶~！你的好郎君该受尽惩罚灰飞烟灭！我龙族失势，他可是一等一的刽子手！怎么？事到如今还要继续演么？”
“你……你……”
女子真的是目怔口呆。
她真的怕了，当秘密被当面揭穿，一切遮掩变得毫无意义。
尤其面对一条暴怒即将失控的神兽，且自身被镇压，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她不怕白龙暴走，唯独只怕一件事。
他当年做过的那些事，说什么也挡不住龙族怒火，无所谓了，只要能保住他就好。
此外，她很好奇龙女如何得知详细。
白雨珺坦然告诉她答案。
“藏得再深有何用，我都看见了，虽然略有模糊但绝不会看错！”
“看见……？”
忽然又有那么一点不信了，以为使诈。
和情郎寄情山水田园并无第三人目睹或知晓，或许真的天知，地知，一条寿数几千年的白龙如何看见？
难道跨越时间长河目睹？这纯属无稽之谈。
看一眼龙枪。
恍惚间，面前手持龙枪的龙女身影与另一个高高在上的身影重合。
莫非……不可能！
上古龙庭帝皇乃金龙，而眼前这条是白龙。
然后，女子再次变得呆滞，因为她清楚记得帝后是白龙……
白雨珺冷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靠近女子，尖牙从其脖颈掠过。
嗓音沙哑继续说道。
“没错，本龙能注视过去亦能注视未来，你与卑鄙刽子手的虚伪恋情我可以从头看到尾，所有一切无所遁形。”
“我看见你们那狗血到无聊的最初相遇。”
“看见第一次在古老花树下私会，还有他可笑的拙劣演技。”
“呵，归隐田园山水逍遥世外，你该不会以为充满野心的枭雄甘愿千年万年深陷温柔乡，幼稚，只有你自己相信可笑的恋情。”
“只拴住了你的半截红绳，写了一半的姻缘婚书。”
“结局很惨，真是想不到又并无太多意外，宵小趁龙族失势，屠杀太多龙族伤了天和，最终落得气数尽失陨落，死了。”
“哦，死了也没死。”
“只有被我亲手杀死才是真的死了。”
“交出来吧。”
女子震惊了，压根掩饰不住。
死牢里其它没沉睡的凶物们则震惊到无以复加。
但凡有点儿见识的都能猜到一件事，龙庭帝皇和帝后两位有后代活了下来，并且近在眼前，这意味着龙族气数未尽，假如存活下来一些寻常龙族没什么，偏偏是皇族血脉。
注视过去未来乃帝后独有。
特殊天赋能力古今罕见，另一位拥有特殊天赋能力的龙族更加久远，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注视时光长河并不差，实际威能无比强横！
有那么一瞬间，许多凶物忽然觉得这死牢蛮好。
不想出去了。
留在死牢虽然时不时雷劈罡风吹，总好过出去后搅进洪流淹死。
人首蛇身怪物心里恨不得骂娘，一顿老拳打得现在仍作痛，偏偏不敢骂，虽说龙庭不再但从没有谁敢辱骂那两位，早知道乖乖沉睡多好。
多目狮子压低庞大如山丘的身姿，使劲儿往沼泽里陷的深点，旁边巨狼琢磨一番，前爪抬起铁索在脖颈缠两圈。
算了吧，爱谁谁。
死牢好啊，半月折磨一次好歹能活着。
出去卷进大势洪流那才是完犊子，凶物亦难逃血煞眯眼，罢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反正关押漫长岁月也不差几千年。
“老狼啊，歇歇吧……”
“废话……”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僵尸
白雨珺能注视过去。
窥视一位虚弱且被镇压的神灵轻而易举。
特殊天赋可谓相当逆天，独此一份，其他强大古老顶尖存在或许会些推演之术，前算后算，且推算结果模棱两可须高人解读，看不到影像画面，耗费心血得到些只言片语。
两相对比，强弱自分。
所有的一切在白雨珺眼前无所遁形，眼前这位，呵，死敌的情人。
“冥顽不灵！”
既然不肯合作那就只有动手了。
枪尖锋利锐金之气刺的女子剧痛，此时双方已经撕破脸，一反常态不再惊恐害怕而是变得冷静。
“龙女，你看透又怎样？终究还是动不得我。”
披头散发阴森冷笑。
“你的母后也能看到未来，有何用，最后仍躲不掉皇庭崩灭龙族灭亡，本事再高天赋再强又有何用，况且，漫天神魔仙妖知晓你乃龙族皇室血脉，那一定很精彩。”
笑了笑打算继续说几句以便威胁白雨珺。
“我与夫君为……”
啪~！
女子呆了，眼神茫然无措。
死牢各种凶物真的是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后边三颗脑袋乌鸦缩了缩脖子。
“你……你敢打我？”
“废话，你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么，傻了吧？”
耳光清脆，架不住神兽力量强横，一巴掌打得女子脸颊通红巴掌印，虽然看起来不大。
白雨珺幽幽说了一句话，让她心底发寒。
“这一巴掌，是替你的生母打的。
身为神灵不思正职，枉顾恩赐反以为所得应当，蝇营狗苟混吃等死也罢了，居然为了一介贼子背叛星斗意志，以星斗之力保全僵尸避开天雷，简直神灵中的败类！”
呵斥如雷贯耳。
众多凶物纵然背负骂名但有些事不能做，凡事有底限，不屑与之为伍。
白雨珺面带嘲讽看着女子。
“真以为你的情郎夫君在意你的死活？不，他不在乎，只是用你身上的星斗意志保护他的尸体，并且，一旦暴露便将你当做食粮吸纳神躯血肉以及星斗之力，借此自保增强。”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呵，知道为何没发作么，除了这里是死牢充斥天雷，还有这根神柱，更因为你面前站着神兽龙族。”
说了这么多，不想再说下去。
最后一句话让女子神魂坠入深谷。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星斗正神。”
轰隆隆~！
天雷炸响，仿佛替天宣判。
刹那间，女子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而去。
“不……不……不……！”
这一次是真的惊恐，面色泛白双眼布满血丝，而白雨珺只是冷冷看着，周围凶物们更是瞪大眼睛。
灵光一闪，一道神光自女子头顶而出，转瞬间上升消失不见。
星斗之灵回归苍穹。
紧接着，女子神躯肉眼可见干涸，由最初的缓慢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食她的血肉！
不出意外，她仍心甘情愿被情郎吸血。
白雨珺撇撇嘴，真的没救了，死就死吧，活着简直碍眼。
龙枪一直未收回。
接下来也许还得打一场。
“啧啧，神仙僵尸哎，貌似很强大呢，可惜蛮悲哀，计划失败硬着头皮在天牢里冒出来，放心吧，本龙的龙枪特别锋利，区区僵尸再硬也没用。”
懒得搭理即将陨落的女子，仰头看看铜柱。
铜柱根本不是用来镇压痴情女，压的是藏在她体内的僵尸，呵，好歹也是龙族死敌，如果没猜错他确实因有伤天和死了，神魂八成去了地狱搞事以待翻盘，本来想着让铁球找找他的坟墓。
谁知竟然干脆变作僵尸了。
天牢一行意外收获很大，至于僵尸逃走，绝对不可能。
就算脱离铜柱硬闯天雷罡风，可外面天牢门口还有俩镇狱神兽，逃不掉的，自白雨珺走进天牢那一刻就注定他的谋划失败。
“嘶~铜柱镇压太狠，区区尸体出不来，罢了罢了，本龙帮你一把。”
后退两步，收起龙椅。
头顶神兽显现一条巨大白龙虚影，半虚半实。
白雨珺伸手，白色巨龙动作同步伸出前爪，小手虚抓，龙爪直接握住庞大铜柱，镇压邪祟的铜柱上的神兽们闪烁光泽，随后便不再抵抗。
“起！”
手臂做抓起动作。
白色巨龙虚影抓住铜柱向上提起！
“吼~！”
龙吟震耳欲聋。
在濒死的神女那渐渐暗淡的眼睛里，在众多凶物注视下，镇压铜柱一点点被拔起，缚住女子的铁索一根根崩断……
所有凶物不明白一个神将怎么能解除镇压。
真相只有白雨珺知道，因为铜柱上除了神兽雕刻以外那些符文皆为龙语。
当铁索全部崩断，垂死的神女微笑着被吸食而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儒雅中年人模样，穿着消失崩散的神女衣裳，卖相比较另类。
嗖~
僵尸脱离镇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逃！
白雨珺小手向下按，白龙虚影前爪重重按压！
嘭的一声地面震颤。
就像是按住区区小虫子，深深按进地里，神兽与僵尸可谓两个终极对立，汹涌龙气接触僵尸后产生反应，滋滋作响，一股子难闻尸臭味从龙爪指缝飘出来。
“区区僵尸也敢在本龙面前……我去？”
白雨珺目瞪口呆。
因为僵尸竟然哧溜一下从龙爪下滑出去了。
没错，哧溜一声，滑的。
没了白雨珺遮挡，天雷罡风瞬间更加爆裂狂猛，闪电几乎闪的眼前白茫茫，罡风吹得站不稳。
于是，那些个看戏的凶物们怒了。
“嗷……彼其娘之！”
无端倒霉，被天雷罡风弄得浑身冒烟四处乱窜的僵尸犯了众怒。
出现在哪便有凶物吵嚷指明，帮助白雨珺早早擒拿此獠省得遭罪。
白雨珺扭扭脖子并不着急。
逃窜有何用，跑得再快也逃不出天牢，他保留尸体肯定有大用，直接毁掉，白雨珺对破坏仇人谋划很感兴趣，那种暗爽简直太舒服。
离地浮空而起。
伸手一指，无尽天雷汇聚成一根耀眼绳索，化作毒蛇追赶僵尸！
再聚集罡风追随僵尸，真是天罗地网。
没必要留活口，僵尸不同于神魂，纯粹就是个尸体成精，毫无灵智弄不出宝物，直接毁掉一了百了。
但是有一点古怪。
“怎的如此滑溜？感觉……像是没了骨头。”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算计
死牢里乱糟糟。
各种凶物遭了无妄之灾气急败坏，污言秽语齐出。
如果不是被镇压估计一窝蜂涌上去撕碎僵尸，即使僵尸跑得再快也无用，出不去，并且躲不过凶物们的眼睛。
困兽犹斗垂死挣扎正是形容眼前僵尸。
天雷，罡风，龙威，以及数不清千奇百怪凶物们的气势威压，即使被镇压也有威势在外，给僵尸造成很大压迫威胁。
它不是没考虑过吸食血液增强，不提天雷罡风压制，在场没一个好相与的。
天牢中死牢岂是良善之地。
能被关在这里的邪物，几乎占据半个山海经。
除了山海经等记载的邪物之外，更有数不清神话传说中的祸害，吃人这种事儿在死牢里排不上号，没资格进来，至少也得是赤地千里那种，擅瘟疫的凶物几十个，其它不明。
诸界安稳，是因为祸害都在天牢里蹲着。
连某常年挨饿贪吃龙都没法下嘴，如果能吃哪还会留到现在。
区区僵尸而已。
凡俗畏惧僵尸有很多夸大成分，对这些凶物而言也就那样。
白雨珺连续两次抓住僵尸。
却都让它逃了……
甩甩小手十分不爽。
“滑不溜秋连根骨头也没，受不住力，难抓。”
一次抓住胳膊，谁知就像是抓住老泥鳅，完全没有骨头，第二次凶狠的抓住其脑袋，那么大一颗脑袋居然瘪了，从指缝滑出去又变回原样。
龙枪倒是够锋利，偏偏僵尸仿佛对龙枪十分忌讳，想方设法躲避利刃。
不然白雨珺也不至于忽然变招用手抓。
刚刚抓过僵尸脑袋的手掌覆盖淡淡龙炎，这是触碰污秽尸气自动触发反应。
既然乱窜那就打它！
伸手招来铜柱，抡起就砸！
吓得被镇压的凶物们吵吵嚷嚷，每次铜柱落地都会吓个半死，生怕脑门挨上一棒槌遭灾，死是死不了，可是疼啊。
电索阻拦，铜柱紧随其上，有点儿像是擀面杖打苍蝇。
一棒子打飞了，尸气弱几分，仍旧上蹿下跳没完没了逃窜，不得不说僵尸这玩意儿还是有几分生存能力，特点就是抗揍没有痛感，假如有血液吸食很快能恢复元气，奈何没得吸。
偌大死牢鸡飞狗跳。
碰不得凶物，也不敢靠近某白龙。
属性相克，真敢喝一滴龙血与喝毒药无异，除非有办法加工炼制一番。
白雨珺追着僵尸拍苍蝇，拍了半天总是让这东西溜走，搞得有点不耐烦。
忽然灵机一动。
“糊涂了，对付泥鳅要用渔网，就不信你还能上蹿下跳！”
双手眼花缭乱施法。
漫天闪电再变，一根根电索互相编织成网……
明晃晃耀眼电网朝僵尸覆盖而去，彻底没有辗转腾挪空间。
“嗷……！”
僵尸张口如野兽般咆哮。
本能告诉它现在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做最后挣扎。
电网从天而降，并非寻常闪电，是白雨珺操纵死牢天雷编织而成，僵尸无处躲藏只能寄希望撕开缺口逃窜，电网落下时双手抓向刺眼电索！
到底是神仙尸躯，即使被电的噼啪乱响仍奋力撕扯，但仅此而已了。
电网散掉了，僵尸没能逃掉。
因为龙枪将其牢牢钉住，就在人首蛇身怪物眼前，非常近……
没有骨头不碍事。
锋利的龙枪能钉的很牢固，闹剧也该结束了。
龙枪像烧红的烙铁，前后伤口滋滋作响消磨尸气，白雨珺怕僵尸完蛋太快特意压制龙枪，初次见面总得多聊几句，尸体也行。
抬头看了看头顶灰蒙蒙天空。
雷声间歇，算算时辰外面快要东方日出。
想不到折腾了一宿。
拿出龙椅坐僵尸面前，当然，僵尸依旧被钉着。
白雨珺就那么看着僵尸哀嚎，叫声非人类能发出，没了骨头的僵尸其实不太僵，有点软，上颚两颗尖牙倒是挺白，凶猛不再，除了被龙枪钉住更因为面前坐着一条龙，天然压制。
左看看，右看看，其相貌逐渐与曾经注视过去的面孔融合。
坐龙椅身体向前倾，欲看的仔细些。
“哎，能说话不？有没有保存少许灵识什么的？”
“嗷嗷！”
“没道理啊？”
既然如此重视尸体，总得留点后手才是，莫非他的谋划里在天牢不可能出错？又或者不知道天牢里还有个死牢？
往后一仰，靠着舒适椅被琢磨事，手指有规则敲打扶手……
“嚣让我带个人出去，那么问题来了，嚣是真的想帮你还是趁机坑你呢？”
白雨珺有些茫然。
有心注视未来但也知晓很难看清，因为对方实力并不弱。
嚣的算计能在诸天万界排上号，没有注视未来的本领却能算计到未来，除了没想到又冒出一条白龙其它基本没太大差错，精通算计且心狠手辣极其自私，此番谋划天牢，很难猜测用意。
坦白说，某白承认自己极少玩阴谋。
大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偶尔使计谋多是小打小闹。
忽然对上嚣这种面厚心黑的叛徒，立刻显得捉襟见肘，简单而言，某白忽然发觉自己龙脑仁不够用了……
“嘶~头疼啊~”
与凡间帝王将相不同。
找智囊这种事儿对神仙而言不存在，皆是独断专行之辈。
天雷已经停歇，下次要等半个月，凶物们松口气，或者看热闹或者深眠消磨时光。
“嚣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抬起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算账。
“首先，龙族真实之眼很难看清真相，容易被敷衍过去。”
“其二，嚣并不知晓我能看到过去，假设它以寻常龙族作为算计，我此时应该带痴情女去交换仙莲。”
“呵，仙莲不可能给，这僵尸也会落到嚣的手里。”
仙莲绝对是能让各方大佬心动的宝物，嚣也需要，拿出来交易就是个笑话。
“嚣也明白我不会相信它，那么，此举究竟是何意？”
乱糟糟一堆乱麻。
思考许久也没找到头绪。
眼下要考虑僵尸有没有秘密，以及要不要暂时保留省得错过什么。
刚刚已经用刀划开皮肉检查一番。
确实没了骨头，神仙骨头可不是凡间乱葬岗狗啃货色，处理不好很容易滋生邪秽，危害比尸体更甚。
简直脑仁疼……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种草
龙族没有吃僵尸的习俗。
如果能吃的话白雨珺不介意生拌或者腌制，实在没法吃，偌大仙界还没听说谁喜食僵尸，亦无法炼丹入药，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那帮子邪修奸佞还是蛮喜欢僵尸。
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儿意识，更无只言片语。
白雨珺有点无聊，仍旧斜躺龙椅，一只手随意弹着龙枪玩。
晃动幅度不大。
但对于被钉住的僵尸而言相当难受。
手指每弹一下龙枪，僵尸就会嗷的一嗓子，其实之前天雷滚滚罡风呜咽震耳欲聋，忽然停了，安静了，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于是让僵尸喊几嗓子应应景。
顺便逼迫可能潜藏的意识显形。
“本龙真的对仙莲感兴趣，唉，到底咋办呢……”
眼瞅着交换是不可能了。
那么，只能以后找机会干掉嚣，再热心顺手拾取无主之物。
看了僵尸两眼。
有心直接灰飞烟灭，又觉得太可惜。
这年头上哪去找如此罕见神仙死后诞生的僵尸，白雨珺习惯了做买卖，绝不浪费任何资源，最喜欢废物利用创造价值。
摸了摸光洁下巴。
“我记得……有一种草。”
当即翻看自己的特殊小金库，从三千多年库存里找某样东西，极其寻常普通的种子，有点儿像小麦，数量约莫一捧。
多亏了传承知识以及敏锐嗅觉。
种子是无意间发现的，而且是凡间山林里捡的。
没有灵气更无仙气，也只有某些特殊神兽偶然知晓其用途，一代代当做知识传承下去，本着不占地方就收藏原则塞进仓库。
“哈，就是这个。”
俩手小心翼翼数着拿出十粒种子。
借助龙枪破开的口子塞进去一粒种子，接着又撕开几道伤口，把其它种子种进去，挖个坑埋点肉，哼唱小曲儿做起了农活。
种子安排好，拎着串有僵尸的龙枪回到铜柱所在。
小嘴美滋滋哼小曲儿。
“美娘娘~软绵绵~黑太狼~都是一群羊~”
嘴里哼调调手不停活，重新用铁索把僵尸捆住，牢牢捆在铜柱上。
收起龙枪，没想到那些种子居然发芽了……
在种子发芽那一刻，原本暴躁的僵尸忽然变得恐惧，没错，无痛感无意识的僵尸恐惧了，周围凶物都能嗅到恐惧气息，不会认错，瞬间，原本无所事事看热闹的凶物们夹紧尾巴。
不怕顶尖神兽，怕的是看似普普通通草种子。
多目狮子使劲儿往沼泽里卧伏。
“老狼啊，咱们这里……有没有喜欢吃草的家伙？”
闻言，巨狼和人首蛇身的怪物翻个白眼。
“吃草？吃草能被关这里？”
多目狮子脸色一黑。
没一个吃素的，本想看看谁吃草试试能不能吃掉那玩意，好嘛，满死牢全是吃肉喝血的祸害，心里默默祈祷龙女娃赶紧把种子带走，千万别落哪怕一粒留在死牢。
也许是神的尸体营养丰富。
短短时间内种子生根发芽舒展两片绿叶，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叶子。
白雨珺很开心。
往日没心没肺收藏宝物之举太完美了。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前猛炸天的僵尸已然成了绿植景观，人形草丛，绿油油的草叶茁壮成长，长势喜龙，比村里垫了三层农家粪的庄稼更茂盛，或许肥料特别好，青草一茬一茬生长。
某白乐呵呵翻出一把镰刀，木匠猴出品，结实耐用。
收割一茬，静待一个时辰再收割一茬。
然后用绳子捆好放一旁，一捆捆青草堆成草垛，看的凶物们战战兢兢。
谁都不怕死，可是无法忍受身上一茬茬长草……
“僵尸身上草~”
“一会一枯荣~”
“镰刀割不尽~”
“春风吹又生~”
挽起袖子利索捆好一摞草。
趁着长草功夫拿出木匠猴制作的打谷机，热火朝天收集种子。
之前才一捧，现在已经半筐了，可别小看种子。
以后哪里闹僵尸灾害，扔一粒下去，比一群学徒手持符纸黑狗血更有效，省得咬破舌尖吐舌尖血，这等神仙尸体都能抹杀，区区凡间僵尸算的了什么。
于是，死牢里多出一点良田。
僵尸的气息随着青草生长越来越虚弱，坚硬身躯失去意义，能量快速流走。
几天转眼而过……
白雨珺收割最后一批庄稼，露出快要变成人皮的僵尸。
或许不太适合称其僵尸，快成僵皮。
铜柱旁边是一垛青草，即使收割以后依旧绿油油，生机不灭，明显从僵尸身上得到很大好处产生蜕变，甭管干啥，放进小金库以后肯定有大用处。
再看僵尸，近乎风烛残年。
神仙尸体变成的僵尸会很大程度保留原貌。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肌肤细腻如婴孩，唇红齿白俊美异常，即使化作僵尸仍保留七分相貌，若是隐去猩红双眼和尖牙，不知情的还以为碰见神仙。
青草扎根生长之后。
只留下个近乎崩毁的残破尸体。
灰败，像一团土坷垃，勉强维持不崩毁。
白雨珺略微失望。
“是真的没留下哪怕一丁点儿意识，唉，本打算唠几句威风一把。”
弄成这样也没个反应，显然死牢出现意外打乱了那位的部署。
“算了，就这样吧。”
“咳~呸~！”
一小团龙炎落到僵尸身上，瞬间燃成火球。
白炽色火光照亮铜柱，金灿灿，映得白雨珺俏脸金黄色，淡淡看着龙族仇敌的尸身灰飞烟灭，依照神兽真龙毁灭特性，再无重现可能。
片刻后，火光熄灭。
铁索失去支撑坠地哗啦啦响。
溅起少许尘埃。
“今天只是毁掉你的尸体，以后，我会锤爆你的脑袋。”
转身，收起草垛准备离开死牢。
众多凶物急了。
最先开口的是多目狮子，或许如山峦般巨大的体型让它胆气更足。
“那个……白龙将军，你先别急着走啊……”
听见喊声的白雨珺有点懵了，满头问号不知所以然。
啥意思？
老狼顾不得脖子上铁索跟着大嚷。
“还请细细查看有无草种遗漏，那可是宝物，丢一粒就是重大损失，一定要仔细看看地上……”
许多凶物认真点头。
白雨珺无语。
“……”
想着以后或许可以利用这些能被写进山海经的凶物，只好装模作样检查一遍确认无草种遗漏，其实它们的担心纯属多余，又不是僵尸怕啥子。
离开之前恋恋不舍看一眼。
如此多的凶物留在死牢可惜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佳节
出了天牢，才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十五月圆好像是佳节。”
回忆当年天庭盛世，每逢佳节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眼前战火之后的天庭满目疮痍，仙岛倾斜宫殿塌毁，清晨朝阳金色光线下显得萧瑟。
仙宫有四季。
几近被花草掩盖的玉石小径蜿蜒过石桥。
换一身轻柔白裙的白雨珺慢悠悠，待感觉清凉才发现布靴被朝露打湿，举目四望，秋霜在朝阳下折射星星点点荧光，秋叶飘零，红似火，黄如金。
没来由的，龙心略微有那么一丢丢小伤感，颇有伤春悲秋意味。
三千余载春秋，唉……
稍微感慨一番，径直飞往广寒宫。
正值佳节，去广寒宫坐坐更有节日气氛，喝点桂花茶，弄几盘月饼，再偷挖几坛猴子陈酿，看看风韵优雅的嫦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
红日西斜，某白拉着嫦娥喝酒。
这次没有猴子果酒，白雨珺到处挖却没挖到，只好用天庭存货代替，看着头顶几乎覆盖半个苍穹的银白圆月，抱起坛子喝一口仙酿，很惬意。
嫦娥对某白龙的行为举止深感无奈，数次想开口最后只能作罢。
原因无他，实在是白雨珺过于独立特行。
无论何时皆半龙半人模样。
头顶硕大龙角和尖耳还可以接受，但身后长长龙尾总是晃来晃去，一会儿打翻酒坛，一会儿把月兔扫飞窗外，此举实在太过怪异，姑娘家矜持才对。
白雨珺不知道嫦娥想法，即便知道也不以为意。
神仙们其实最在意外貌形象。
从皆是俊男美女就能看出，除了一小撮有个性的，大部分特别在意形象面皮，即使大妖也会将自己弄得人模人样，久而久之皆以此为美，慢慢的，极少见到披鳞带甲之辈。
某白觉得那样没意思，做自己多好，何必像别人。
嫌地板太硬，拿出一套金线描龙软垫。
白雨珺斜躺高举酒杯。
“小娥啊，咱们这才是真正的对月畅饮，龙生第一次，过瘾啊~”
嫦娥无奈笑笑。
白雨珺想法她能理解。
清冷广寒，太阴月桂相伴早已习惯千万年独居，初时惊艳，天长地久时体验到的只有孤冷。
如果有可能，嫦娥想去凡间看看大好河山。
走一走，看一看，最终还是要回来，因为天下清静之地唯有广寒。
某白侧躺软垫吃吃喝喝。
龙尾巴甩甩，准确用骨刺挑起一块肉，挪到嘴边慢慢啃。
“过节了，有点儿想师父和师兄师姐……”
“……”
嫦娥不知该说什么，睹月难免思故乡。
白雨珺也许是喝得微醺，望着硕大银月想起以前过节，那时虽然弱小，却也让自己记住了过节的味道。
“神华山很高也很美，峰高险峻，有很多很多同门……”
“清虚宫安宁清静，师父很照顾我们师兄妹，每次过节都怕委屈了我们。”
“那时我还只是白蛇，师兄师姐尚幼，师父下山找厨子学了手艺，辛辛苦苦做了一盘月团，很香。”
“其实月团很硬，师兄师姐好不容易吃了半块。”
“剩下都被我吃了，师兄和师姐偷偷塞给我吃，胃口好吃什么都香。”
“修行亦有情，无情是因贪婪自私所致。”
“师兄冷冰冰的，每逢仲秋喜欢做些漂亮花灯，师姐偷偷弄坏就推脱山里猴儿做的，其实她很想学会做花灯。”
往日种种浮现眼前，那时很简单，也很快乐。
神华山冬季漫长，入秋便白雪皑皑，圆月，雪峰，真的唯美。
“其实……”
“中秋的思念最伤怀……”
孤身在外随波逐流，过得好或不好都会想起藏在心底的老家，怀念老家门口大树，青烟袅袅的烟囱，溪边石板用木棒捶打衣物的背影，清凉老井，还有趴在门口已经跑不动的老黄狗。
也许老家贫穷，却是心底永远忘不掉的地方。
回家，是灵魂最终的归宿，再远，再累，一切都值得。
载着期望，漫长路途奔波。
在外无论受到多大委屈和辛酸，每当临近乡土，总会感受到宁静与放松。
还是那座年久失修的老桥，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山还是那么高，家还在那个老地方。
熟悉的风，门前熟悉的身影，回忆无数次渐渐老去的笑容
回到老家，搬个凳子坐门前。
听儿时熟悉的乡音。
也许家里炒菜哗哗响，也许，空荡荡长满杂草……
白雨珺难得喝了很多酒。
喝酒，要看心情，有心情和故事的酒才有味道，苦涩，甘甜，一切尽在酒中，白雨珺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过节了，别的神仙妖魔不在意，可自己却很难忽略那些平凡又深刻的日子。
遥举酒杯对着银月敬酒，一饮而尽。
“话说，还真想上去看看，离月亮最近却上不去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嫦娥愣了愣，摇摇头。
并未觉得太意外，毕竟很多生灵都有过同样想法。
“上不去的，我在广寒宫万……嗯？”
“这……”
风韵迷人的嫦娥傻眼了。
就见银色月华洒落并笼罩白雨珺，莹白色光芒里缓缓上升。
喝得脸颊微红的白雨珺暗道自己怎么升天了，开始以为有陷阱算计，后来才发觉并无半点异常，纯粹是某种神秘现象。
“哈~本龙要登月了，小娥放心，我一定帮你带几张合影回来~”
白雨珺甩动龙尾加速游向月亮，誓要完成登月壮举。
也许很短，也许很快，恍惚中迎头飞向茫茫银色，而月亮上桂树虚影越来越清晰。
“好大的树啊……”
瞬间，仿佛穿过某种神秘屏障。
迷迷糊糊待清醒过来，白雨珺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银色世界。
呆了，没想到月亮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按理来说应该处于圆月表面，站在圆球上，事实上眼前看见的恰恰相反，仿佛身处于圆圆银月内部。
脚下是一片银色草坪，身旁是一株如山峦般巨大古老桂树，还有银白色湖泊。
而天空，像是被银月包裹在内里。
分明是身处月亮内部。
站在桂树下，仰望银白苍穹，完全被倒扣在里面。
有点儿像是梦幻童话世界。
“没人跟我说过月亮是这样……”
很静，没有风。
山峦般巨大的银白色桂树叶子洒下荧光，落在身上凉凉的。
当接触荧光后立刻通过传承记忆知晓这是什么。
真正的月华。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旧址
银色圆顶苍穹。
平静镜湖倒映雪银圣白古老桂树，虬根斜斜撑起华盖，徐徐洒落漫空月华，磅礴古树下，小小半龙形态的白雨珺仰头，丹凤眼满是好奇。
除了那份难以言明的圣洁，感受更多的是孤寂与沧桑。
此时此刻，理当做些什么才对。
低头翻翻小仓库。
很快便放弃，按理说习惯性表达敬意往往烧黄纸点高香，觉着如此干净圣洁之地点香烧纸污染环境便作罢，但通过其它方式拍马屁愣是要得，总不能因为太阴星没说就啥也不做。
本龙知书达理谦虚懂礼貌，拥有较高龙品。
面对开天辟地就存在的古老太阴，必须得拜拜。
梳梳头，将龙角擦拭一番，捋捋尖耳朵。
“皎月当空，映万里空明，山河俱夜，月光常明照苍生，适佳节，龙族白龙白雨珺祭拜太阴。”
弯腰低头重重一拜。
见到于己友善的大佬放低姿态很重要，反正也没啥损失。
说不定拍拍马屁还能得到好处。
依旧很静。
但白雨珺能感受到太阴星的喜悦，类似各个大小世界，此类古老存在往往只能表达简单情绪，不然也不会耗费无数岁月孕育神灵，例如上古时代太阴星主。
称其星主也不太恰当，例如死牢里那位，更类似果树上的果实。
可惜，大部分秉承星辰意志而生的神灵令星辰失望。
要知道，太阴星曾经孕育过神灵。
祭拜之后，抬头仰望，恰巧目睹一片银色桂叶飘落，忽左忽右。
伸出手，树叶轻轻落于掌心。
很轻，亦很重。
落叶虽轻但叶落归根的归字却沉重，重到难以忘怀。
月照凡尘望月思乡，皎洁阴凉，远比不上日光耀眼炎热，却照亮了世间无数失路游子归乡路。
握拳，再松开，树叶化作月华从指缝间流淌。
忽然的，俏鼻条件反射深呼吸。
“桂花开了么，好香啊……”
当年还是蛇的时候尤其讨厌花香，因为花香会影响蛇信子对气味判断，刺激难闻特别敏感，看见花丛如同毒窟，后来随着进化慢慢改变。
桂花很有特点，与其它花卉相比香气是最大特色。
虽然不够大不够艳，但是它香啊。
仰头眯眯眼。
“真好~”
登月见到美景也嗅到花香，值了。
感慨一番，背着手东晃西晃看景致，本打算吟诗一首增天下，奈何龙腹没文化，闷了半天叹出一口气，毕竟龙族基因里可没传承才华这一选项。
摇头晃脑嘟囔两句。
“唉，世间本无事，庸龙自扰之，算了，不作诗了，吃！”
在太阴星，能吃的东西几乎看得着。
抓一把湖水，划破宁静荡起清漪，捧着湖水咕嘟嘟猛喝，别说，味道蛮不错，清清凉凉特别润喉，尤其适合没事儿吐烈焰之后的喉咙，提神醒脑，除了阴属性过重其它都挺好。
喝完水，低头看看脚下特殊泥土，最后咬牙忍住尝尝的冲动。
如果被别人知晓咱白某龙在太阴星吃土，一世英名恐怕毁于一旦。
最后，目光放在桂树上。
好歹初来乍到也恭恭敬敬祭拜过，总不好伸手。
假如自动到嘴里可怨不着咱。
于是，站树下静静等候，仰头，目光紧紧盯着繁茂枝叶。
没等太久。
“来了！”
树上忽忽悠悠飘下一片落叶。
张嘴等待……
左右前后挪步，然后，精准接住。
抿抿嘴细细咀嚼品尝，还行，味道蛮有特色，冰冰凉凉清新爽口，没有凡间绿叶那种刺鼻味道，亦无灵花仙草那股子浓烈药性冲劲，不愧是古老神树，如果不是离开太阴星无法存活，真想弄几根树枝回去嫁接。
吃够了树叶又琢磨树根和树枝，费尽心思总算捡了几根树枝尝尝味。
饶有兴致到处闲逛，沿着粗壮如山的虬根往上爬的时候。
居高临下发现湖泊里有阴影……
仔细观察确认并非生物，为一探究竟，从树干高处跃下直接入水，拖着气泡尾痕甩动龙尾深潜，去湖底查探究竟，有异常不弄明白总是不得劲，纯粹好奇心。
若非天生控水本能，白雨珺真不敢随便入水。
太阴星上的湖泊，除了帝流浆之外只剩下最纯粹浓郁的阴属性，修行阴属性功法在此修行好处极大，其余属性入水必死无疑。
只在湖面留下一圈圈渐渐消弱的波纹。
外面平静，水下更安静。
一直向下潜。
很快便看清水下阴影是何物，一座歪斜坍塌的宫殿……
白雨珺飘在高大宫门前，捏下巴沉思。
“没有龙族风格……”
之前还以为有哪条无聊闲龙跑月亮上修建龙宫，后来仔细一看并非龙族手笔，每种文明都有属于自身独有特征，例如语言文字，例如建筑风格，白雨珺亲自建立的蛇妖帝国就有着浓浓蛇类细节。
有的文明野蛮粗犷一根筋似的简单，若过于简单，文明很难长久。
蛇妖帝国已经被称为精灵帝国，独特审美融入方方面面，尤其建筑以及服饰器具等等，柔和线条精美纹饰无处不在。
许许多多风格粗犷简单的文明出现又消失。
而蛇妖帝国经久不衰。
水下建筑没有龙族风格。
这一点不会看错，看似相同但细节区别较大，例如边角的角度，砖石切割，明面的浮雕种类特色，亦或者更为高深的详细尺寸。
绕着宫殿游两圈。
“嗯，看岁月侵蚀痕迹应该建于远古，主人的身份不难猜。”
远古时期居住于此，用脚后跟也能想到。
结局么，仗着太阴星主的身份掺和那些破事儿，落得个清凉下场。
从建筑风格来看，其主人看似平淡如水实则野心暗藏。
或许其所作所为令太阴失望，气馁之余，将神宫沉入湖底雪藏不再显于外，貌似最近几万年没有诞生神灵的打算，更不希望神宫出水。
某白撇撇嘴，搞不懂那些神灵折腾啥。
眼珠子转了转。
太阴星把咱拽上来串门，肯定事出有因。
总不能拆除坍塌宫殿卖砖瓦。
嗯……
也许真的在废墟里呢？既然如此就挖开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密室宝库什么的。
想做就做，真实之眼和龙爪齐上阵，连透视带挖掘。
本就残破不堪的神宫再遭毒手……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吃撑
“这是什么？”
挖掘废墟时发现个阵法符文。
习惯性上去摸了摸，然后，符文点亮，湖底一阵晃动，神宫废墟轰隆隆上升……
白雨珺并未发觉危险，干脆站在原地随同废墟升起，水流搅得长发飞舞裙摆猎猎，庞然大物升起动静不小，双脚牢牢稳如泰山，皱着秀眉，琢磨此行关键怕是要露出真面目。
外面依旧月色寒凉，树下湖泊阴影越来越明显。
水面凸起翻涌，水浪拍岸哗哗响。
最先分开湖水出现的是雪白龙角，白雨珺站在废墟屋脊高处出水，滴水不沾，水珠自行滑落。
神宫出水后归于平静，只有余波徐徐扩散，倾斜的屋脊顶站着纤细身影。
白雨珺看似不动实则通过自己的方法扫视神宫废墟，一块块砖瓦，一根根梁柱，真实之眼以及温度感应嗅觉等等齐上阵，不断在脑海重新构建神宫原貌，将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恢复原位。
在脑海里构建好神宫原貌，看清规格后愣了愣。
不屑撇撇嘴。
“呵，原主真是野心不小啊，修个月神宫不好么，非得弄成主宰规格，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某些建筑规格已然与凌霄宝殿近似。
摇摇头懒得多想，集中注意力寻找异常之处。
好端端喝酒陪美人突然被拉上来，总得有事可做，相信太阴星不会闲得无聊找龙上来聊天。
当排除大部分可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神宫地基有问题。
龙尾霸气横扫，将砖石瓦块扫的干干净净，显露庞大方形地基。
当看清法阵符文后秀眉皱的更深。
“这货疯了吗？”
被神宫掩藏的是一套庞大锁灵阵，聚拢帝流浆以及月华，锁于神宫之下大阵使之无法泽被苍生，白雨珺觉得当初那位不是疯就是蠢，怪不得月华帝流浆与上古时期相比减弱许多，原来被做了手脚。
亘古至今，日精月华福泽苍生万物，世间生灵受益修行。
可谓干系万界苍生的大事，居然胆敢拦腰一刀，影响的可不是一两个人或者精怪，而是数不清生灵。
由太阴孕育而生并不代表拥有太阴。
太阴与太阳不属于任何人，阻了月华滋养万物，苍生怨气可不小。
犯了忌讳就得吃下恶果。
懒得多想曾经神宫之主干的蠢事，低头认真研究法阵。
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很可能就是拆除法阵，让月华畅通无阻泽被苍生，这件事总要有谁来做，万界诸神没一个合适人选，但凡见到这座锁灵阵第一件事恐怕不是拆除而是借机增强自身。
贪婪方面，神仙妖魔比凡人更甚。
白雨珺猜得到为何找自己，有许多大世界小世界做姨娘，此事除了自己再无其他神仙妖魔鬼怪知道，知晓内情的，只有众多世界或者……太阴，太阳。
咱白某龙虽说贪财好吃，但该做的事从不含糊。
拦截月华这种事儿干不出来也不屑做，否则当初直接吞噬昆仑龙脉多省事。
弯腰蹲下，伸手摸了摸符文。
“看来要吃苦受累了。”
毕竟是上古大能费尽心思修建，拆除没那么容易。
圆形银色苍穹，古老神树洒落点点香桂花，湖泊之上阵基不时闪烁光芒，小小纤细身影蹲着，一个字符一个字符拆解，小手生生使劲儿抠碎，方式狂猛暴躁比较符合龙族习性。
白雨珺辛苦拆除锁灵阵，不知道外面再次因为自己而慌乱。
无他，许多强者发现入夜后洒下的月华呈逐渐增多趋势，是的，众生都以为是增多而不是恢复。
因为万万年来早已习惯月华稀薄。
猛地增加了难免惊慌，许多修习阴属性功法的修士及妖怪胆战心惊，试想一下，本来修行按部就班千年如一日，忽然的，修行速度加快了，只有傻子才高兴，稍微有点脑子都会深感不安。
事情太大，连互相征伐多年各仙域停战观望。
没想到更惊恐的还在后面……
某白专心致志抠法阵，觉着太阴星再无外人便肆无忌惮释放龙威。
毫不压制气势，龙形气势与本体同步，随着心情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凡间山野破屋。
入夜后。
潜藏于木棺内的僵尸推开棺盖，直立而起，蹦跳至屋外开始日复一日吸纳月华修行，陶醉的深吸一口清凉阴属性月华……
“嗷……嗷嗷……！”
惨叫哀嚎听着非常凄惨。
平日清凉可口的月华仿佛变成通红铁汁，炽热滚烫，一时不查肺腑如火烧！
强一点的邪物火急火燎逃进阴暗，弱一点的当场灰飞烟灭。
许多神仙发现月华里有龙威。
虽然弱不可查，但确确实实真的存在。强者们再次感到迷茫。
竹泉寺。
夜晚的竹林清幽宁静，淡蓝色月光下，竹林仿佛披着淡淡薄雾。
唯有半山竹泉寺点亮金黄色烛火，淡蓝竹林唯一柔光，唯美诗意。
小石头做完功课伸个懒腰，习惯性站窗前看月亮。
看着看着。
猛地双眼一瞪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师父~祸事啦~月亮上长出龙啦！”
于是，竹泉寺鸡飞狗跳，正酿酒的酒虫掉进酒缸，巨大古钟跟前研究钟响的长脸大汉险些撞头，拎着刀四处驱赶竹鼠的蛇妖男孩一脚踏空，破房里，缝补满是汗酸味僧衣的老惠贤险些被针扎手。
急急忙忙跑到院里抬头一看。
“……”
小石头没撒谎。
月亮阴影确实有变化，好似多了一条巨龙……
有人欢喜有人愁，别说神仙妖魔，凡尘普通人也能看见月亮上多了条龙，一时间引为奇谈，更凭空冒出诗词赞美。
短短几天，诸多大能心神俱疲，各种神兵仙丹宝物也无法缓解愁绪。
敌人强大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太阴星，白雨珺兴高采烈搞破坏拆除法阵。
能用手抠掉的直接上手。
挖不动没关系，蹦蹦跳跳可劲儿踩踏，再不行就拿出龙枪使劲儿戳，简单快速有效，白雨珺可不想在这个寂静到令龙发指的地方久待，早早完活早回去。
半个月后……
庞大方形地基残破不堪。
原本明亮的符文仅剩小部分仍亮着，几近崩溃边缘。
白雨珺走到某个节点挽起衣袖。
“最后一个了。”
高举龙枪重重猛刺！
咔！
一声清脆裂响，整个方形地基爆发耀眼银光，其余符文全部被彻底点亮并燃烧，短短瞬间完成燃烧裂变，最后，法阵崩碎。
同一时间，洒向凡尘的月华恢复远古时期浓度。
庞大锁灵阵内，积攒压缩万万年的月华以及帝流浆全部涌向白雨珺……
海量月华和帝流浆不可能洒向凡间，否则容易出事。
或许是感谢某白，太阴星将锁灵阵积攒的所有能量送给白雨珺，这一下某龙是真的吃撑了，条件反射恢复巨龙本体吸纳能量。
这还远远没完，泽被苍生，降下金黄色功德补贴气运。
庞大能量冲击干脆利落陷入沉睡。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年底
异象存在久了便是正常。
月亮上暗纹变化多了一条龙形，初时惊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没工夫操心够不着的月亮，除了夜色下多了点话题并无半分影响，当然，除了修习阴属性功法修行者外没谁在意。
吃的越多所需要的消化时间越久，海量帝流浆以及月华，睡个十年百年很正常。
岁月骎骎几岁寒。
桂树下，小小桂花悠悠洒落，点缀片片菱形龙鳞。
白雨珺伏地盘成团，龙头居中龙尾在外，偶尔鼻孔开合呼吸搅起一阵轻风便再无动静，庞大龙躯阴属性愈来愈浓……
……
寒冬年末，遥远的道门仙山。
斜日封残雪，寒江晚晴，大如浮岛般荷叶雪中显露青色，从荷叶倾泻而下的白练飞瀑水汽升而为云雾，虽有残雪，却并无寒冷之意，仙鹤白鹭于荷叶之上湖泊捕食锦鲤。
穿过云雾山容开，美景如画，雪埋老树藏青苔。
遥望万壑千厓青冥琳宫，蕴含道法自然神韵，如今乱世难得清静之地。
荷塘之外，一艘飞舟穿行。
船艏，两个人影并立。
其中一位穿着普普通通脸庞刚毅，怀里抱着一把古剑。
正是刚刚除魔回山的甘武，一别经年，在外久了总要回来看看，年节回山，即是习俗也想趁此机会与同门相聚，热一壶好酒共饮。
甘武摸了摸胡茬。
“此景虽美，但神华山的雪更难忘。”
想起神华山冬日美景，印象深刻无论多久多远都不会忘记。
初看云雾盖山顶，再看岩上已是细雪如尘。
画中千峰千株玉，苍松古柏擎起千万云朵。
“师弟想家了。”
身旁，楚哲依旧俊朗温雅。
鬓角两缕白发垂下，面容变化不大，一柄剑悬浮身后并隐隐有淡淡龙威，当年任纯阳宫掌教时的旧物，岁月流逝并未泯于世间反而愈发具有灵性，威能远超寻常仙器。
木舟从巨大荷叶之间穿行，几只仙鹤从头顶飞过鹤鸣。
大日西斜，太阴显现。
两人目光齐齐望向月亮上的龙形虚影。
甘武挑了挑眉毛。
“我觉得那应该是白师妹，听闻她去了天庭，只有广寒宫最靠近太阴。”
“嗯，白师妹在太阴星已有数年，不知是否遇到麻烦……”
楚哲苦笑，即使有心帮忙也去不得太阴。
接着面色一暗，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纯阳玉虚一脉李相言，因当年与白师妹交恶折损气运以至于修行愈来愈难，甚至被自己这个做徒弟的超越，身形衰老，颓象已显。
甘武知晓楚哲心里愁事，但没办法化解，最终只能心底暗叹。
恍惚间楚哲又想起了二师弟连天星。
气运折损更严重，根骨天资优秀最后敌不过天意，若是早知白师妹能化龙他恐怕不敢一意孤行。
一切，悔之晚矣。
莲藕之上有琼楼，道门弟子修行嬉闹，荷叶下结了薄冰水面偶尔有客船来访，临近年节的喜气无法冲淡心中愁绪。
无论是清虚一脉还是自己都想为老掌教求情，可她很少来道门。
找不到机会。
不知不觉间木舟停靠码头。
上岸，一步一步登上缥缈仙山。
岔路口，甘武去往师尊纯阳紫虚一脉所在山峰，与楚哲拜别约定年后再聚，洒满残雪清幽山路只余一人，石阶蜿蜒向上最终隐于石后，略显冷清。
月上树梢，淡蓝色月光下仙山有种静逸美。
各峰琼楼玉宇点亮灯笼，漫山点点金黄色光亮朦朦胧胧。
轻风吹得斑白雪竹哗哗响。
竹叶雪渣落到脸上微凉，随风而来的是一股养育仙躯灵药丹香，师尊身躯衰老须常以丹药辅助修行，时间久了纯阳玉虚一脉所在山峰便有股特殊丹香，外人嗅不出区别，纯阳玉虚一脉十分熟悉。
站久了，不知不觉双肩落满积雪。
玉虚同门也不知是否该有恨意，毕竟源头在白龙。
可神华山数次渡过大劫都有白龙功劳，尤其时至今日仍有白龙分身坐镇神华山清虚宫，护佑纯阳弟子修行，功劳远超历任掌教。
“唉……”
苦笑摇头，抖落肩上积雪朝宫阁行去。
与诸多同门打过招呼，走进一处普通小院，烛光通明，看见窗纸上苍老身影更忧心。
“徒儿回来了？快进来罢，外面雪寒进屋暖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小时候师父就是这样喊自己……
“哎，徒儿给师父带了些好东西。”
推门进屋，热气融化身上零星雪花，屋子里丹药香味更浓，李相言发须略显苍白，比以前瘦了许多。
视线缓缓离开屋子来到外面并缓缓升高。
屋里欢声笑语越来越远，待升至山峰高度，星空淡蓝，能看到仙山灯火如繁星。
不远处僻静山峰。
清虚一脉一如既往冷清。
但小屋里却十分暖和，沸腾火锅咕嘟嘟冒热气。
于蓉慢悠悠吃着香辣火锅，徐灵一惊一乍满嘴流油直喊辣，一边夹菜一边用某白送的手机自拍，她不用担心照片太多太满，因为还有其它好玩的设备可以存储。
杨沐吃火锅心不在焉，明显有心事。
他的心事师父和师妹都知道，几乎快挂在脸上了，对此却无能为力。
每逢年节倍思亲，杨沐飞升前曾有过姻缘且育有子女，岁月无情，神仙在凡间有家室也是一种伤心事。
唯一能安心的就是子女后代过得还好，全靠清虚宫白师妹分身照拂。
一直以来颇为关照，有师妹扶持，子女后代佼佼者已然快要飞升仙界。
徐灵擦擦胖小嘴。
“师父，小白啥时候回来过年呀……”
“你这丫头，分明是贪图新奇玩物，该安心修炼才对。”
“修炼太无聊，再说，好多年没见小师妹了。”
嘴上说思念手里筷子不停，一口一口胡吃海塞辣的嘴唇发红，她觉得关于吃饭方面自己能够比得上龙族。
低头想事的杨沐指了指月亮。
“小师妹可能在月亮上，唔，更有可能深眠睡大觉，神兽嘛，一梦千百年很正常。”
闻言，徐灵顿了顿。
“师父，能不能让小白回来，真的好想她。”
“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行？”
“如果沉睡肯定无法传讯，不急，二月二龙抬头，到时再联系。”
于蓉认为二月二乃最佳时机，非常有道理。
徐灵掐算一番发现很快就要过年，再等一个月便是龙抬头。
默默祈祷某白二月二能抬头打个呵欠……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贴春联
二月二龙抬头。
太阴星，桂树洒落柔和星光，闷雷般鼾声偶尔打破宁静。
白雨珺也没啥好办法，巨兽呼吸时喉咙震动如雷，这是本能，好在沉默许久才呼吸一次，难得太阴安全可放心酣睡。
银色桂叶悠悠落下，晃来晃去恰好落于鼻孔……
类似两栖爬行动物的鼻孔开启，喉咙闷雷响，呼气成风，吹着落叶滴溜溜乱转飞上天，而后绵长吸气。
安静片刻，满是细小鳞片的眼睑动了动，沉睡苏醒前的征兆。
按理说此时该有气象伴随。
但这里是太阴，没有阴云亦无大雨，便省了。
尖耳朵轻晃并眼皮颤动，再次绵长呼吸，然后，眼睑睁开，首先露出来的龙目却是白色，只是完成第一步，紧接着白色瞬膜往前滑开，这才显现令人感到深邃的竖瞳。
睁眼后茫然抬起龙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脑仁茫然发出龙魂三连问，睡太久苏醒后难免迷迷糊糊。
再次眨眼终于回神，左右看看寂静无事。
约莫略微停顿三个呼吸，忽然，庞大龙首失重般重重落地，轰然巨响震得湖泊荡起波纹，眼睑阖上再次沉睡，二月二睁眼抬头已经很难得了，不然还想怎样，没睡够自然得继续睡个回笼觉。
没等脑仁迷糊，再次茫然抬头，刚刚……可是有谁呼唤本龙？
自从化龙之后祭拜的人明显增加许多，求财求学的求平安的甚至还有求姻缘求子的，纯粹寻找心灵寄托罢了，除了某些特定灾厄，大多时候直接过滤忽略。
就在刚刚苏醒之前，隐约听到熟悉声音。
感觉像是师父的声音。
说了啥听不清，大概也许有可能思念想见见，也对，许久未去道门转转了。
恍惚想起那个仙气飘飘美仙子……
伸舌头绕着长嘴舔一圈，仔细感受身躯状况觉得蛮好。
时间太短不够用。
海量月华和帝流浆只吸收了小部分，绝大多数只是暂时封藏待以后慢慢消化，否则，咱白某龙怕是要在太阴星睡上几千年，到时候拌黄瓜都凉了，
扭头左右看看，身躯并未增长，倒是菱形龙鳞隐有月色光泽。
细细察看，确实有所不同。
以往散发荧光美轮美奂，如今仿佛多了纯阴淡淡薄雾，评价是更仙，卖相不错，以后骗钱更加有利。
至于修为没能趁机突破，圆满只差临门一脚。
别的神仙妖魔为修为恨不得咬牙硬拼，某白却稳如老……龙。
急啥急，反正也死不了，慢慢提升呗。
龙爪撑地缓缓起身。
跃起，再落地，瞬间变作半人半龙模样。
“呵~好困啊~”
张开胳膊扭扭脑袋使劲儿伸懒腰，龙尾巴也甩两下，睡醒之后伸懒腰可以获得身心舒畅加持。
既然醒了，也到了离开太阴之时。
白雨珺与别的神仙妖魔不同。
换做其他人得了便宜，一准觉得乃自己气运如此，好处拿的理所应当。
某白知书知礼心地纯善不矜不伐平易近人……
使劲儿弯腰，狠狠行礼。
一向脾性如此，见到对自己好的长辈溜须拍马准没错，何况给了那多好处，区区马屁拍便拍了，反正无他人撞见，若非此地圣洁保证利索拿出黄纸公鸡馒头摆供桌，绝对娴熟。
冥冥中感觉太阴星很高兴，果然，还是咱白某龙乖巧懂事。
忽然，身形自然而然浮起向外飞去。
某白兴奋挥手。
“太阴阿姨再见~以后有空再来看您~再见~”
道别声渐渐远去，太阴星恢复以往宁静，留下若干真龙碾压印痕……
广寒宫。
嫦娥看着再次出现的白龙无语。
广寒宫距离太阴最近，月亮的每一丝变化皆能清晰感知，月华中掺杂微弱龙威将她吓个半死，结合太阴之上的龙形虚影，还以为白龙就此成为新的太阴星主，可眼前白龙却看不懂。
纯阴之气萦绕，似雾非雾，浓郁太阴威势。
或许世上有更加厉害的阴气，但绝对没有太阴纯正。
嫦娥真的没法辨别，心底感慨龙族果然神异，完全无法看透。
和嫦娥道别。
抓住月兔扯后腿抖了抖。
找到一瓶味道不错的药粉，本着公平交易原则送它一堆灵药，看小兔子可怜巴巴心中不忍多给了些，然后，月兔蹦蹦跳跳继续捣药去了，加班加点给白雨珺弄了一罐浆糊。
拎着瓦罐浆糊，白雨珺飞离广寒宫。
正值二月初二龙抬头。
按理说该热闹些，奈何天庭空荡荡如同废墟。
某白一看这可不行啊，太落魄可不好，在凡间二月二依旧能有少许年味，看着眼前浮岛皆是白雪总觉着差了点什么，不得劲，念头不通达。
挠挠头，眼睛一亮。
转身飞往南天门……
南天门外依旧聚集各方势力眼线，只为等待南天门重启那一天。
每日无所事事，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初来时兴奋激动整天观望南天门，目光穿过天门看天庭磅礴气势，对照传说评价仙宫巍峨，耐不住岁月悠悠，久而久之便没了兴趣。
天门外一朵朵云团，上面的仙人或坐或站，各种居行宝物飘在天门外。
炼丹炼宝打造神兵宝甲，甚至有仙人开山门收徒。
除了眼线以外，还有许多不归属任何势力的散仙来此踏青。
天庭名声实在太大，很难让人不注意。
突然，有人大喊。
“快看！白龙出来了！”
一瞬间，无论打盹或修行的散仙们纷纷起身观望。
“真的是那条白龙，某记得它从北天门进去，为何来南天门？”
没人能回答，所有目光紧紧盯着纤瘦身影。
好奇白龙到底要作甚。
隔着太远，只能看见半人半龙的小小身影溜溜达达出门，手里拎着红色之物，貌似心情不错甩龙尾，蹦蹦跳跳站在高大华丽庄严的南天门前，拿出一个瓦罐仔细端详。
接着，仰头把瓦罐里的东西吃了……
距离远看不真切，众散仙不觉得是灵药，毕竟仙界共识丹药最佳。
白雨珺吃完月兔捣的浆糊，瓦罐底剩余少许。
翻出一包糯米扔进去，点把火煮熟加各种粘稠灵药弄成糯米浆，放一旁冷却待用，然后把一卷红纸打开。
心疼的将几根金条磨成金粉，舔舔笔尖。
毛笔蘸金粉。
写了一副龙飞凤舞对联，很大，浓浓年味透笔而出。
确实龙飞凤舞，某白吹嘘琴棋书画一向少个书字，书法远远比不上画技，写春联纯属赶龙上架，画符没问题，唯独书法是硬伤。
写完春联飞来飞去贴南天门，刷浆糊，贴春联。
哼着歌谣算是过了年。
天门外，一众散仙觉得天道一定是疯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俯视
南天门外。
白雨珺并未急着走，先是跑去神器照妖镜跟前玩耍。
以前天规森严，想玩没多少机会，如今可以说自己就是天条，这玩意儿可是一件能照出本体原貌的神器，任何遮掩变化手段面对此物皆显露原形，很多神仙妖魔鬼怪垂涎，却没谁能搬离天庭，一直以来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总在南天门安放。
造型古朴典型上古风格。
背着手慢悠悠走到照妖镜跟前，歪脑袋。
镜子里，狰狞白龙脑袋与白雨珺动作同步，歪头，咧嘴傻笑……
凑镜子跟前。
龙嘴前端几乎贴着镜面，侧脸龇牙，白雨珺抬手，镜子里的白龙也跟着抬爪抠牙缝，舌头亦做同样动作，上看下看。
“不错不错，尖牙可带劲。”
其实蛮好玩的，照镜子时镜子里有个不一样的自己。
也只有天庭这方照妖镜能玩个够，其它赝品很难能照出自己原形，赝品质量不高，照了之后承受不住龙威而崩毁，许多高手研究多年为此想了个办法，那就是牺牲清晰度直至能承受压力。
白雨珺以前弄过几个玩耍，模模糊糊看不清，没意思。
这次是想借神器看看有无进化。
吸收海量太阴月华和帝流浆，开创先河也有很多疑问，用照妖镜仔细观察一番，发现龙角些许细微变化。
原本数次惨烈厮杀龙角有细微划痕。
现在划痕消失，最神奇的是雪白龙角隐隐多了些纹路，神秘，玄奥，配以月之银色有种别样美感，关于这方面知识在传承里找不到，也就是说上古时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目前来看并非坏事。
有一点难办，自己修炼纯阳诀，结果弄一身纯阴之力，很尴尬。
阴阳失调呈阴盛之势。
太阴月华并非鬼怪那般阴气森森。
日精月华，浩然正气，纯阴与纯阳并无正邪之分。
若阴代表邪恶，那才是胡扯到了极点，修炼纯阳之力的奸邪数量也不少，全看修行者心态是正是邪。
甩甩脑袋玩耍，又跑去摆弄巡天镜。
巡天镜可扫视天下，当年在女卫营混饭吃的时候没少摆弄。
四肢并用爬上操作台。
调整巡天镜对准道门仙山扫视，想看看师门在干啥，结果只能看到仙山外那些巨大如岛屿的荷叶，迷雾遮挡看不清道门，并未觉得奇怪，那里毕竟是道门。
“唉，二月份莫得莲子吃，房屋般大小的莲子吃起来一定过瘾。”
对别的神仙来说房屋般巨大莲子没法吞食。
某白不惧，咱吃那玩意儿就像吃糖。
转动方向对准竹泉寺。
“咦？都不在？”
竹泉寺往常很热闹，今儿却见竹鼠翻过门槛挖洞……
巡天镜仅能用于维持治安，方便察看凡俗是否异常，大佬们所在地迷雾遮掩看不穿。
对准最近和自己撕破脸的岑氏仙域。
仙君所在迷雾重重。
干脆去看看那些仙君后代，肆无忌惮窥视。
“呵~一群土地主还想掌控仙界洪荒，怕不是对世界有什么误会。”
某白也不是不同意有人坐上那位置，但是，总得有能力才行，看看岑河仙君所辖仙域内的岑氏族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是好手，擅谋私利，处处以氏族为本，做个大地主没问题，仅此而已。
微微调整巡天镜，意外发现大型活动，貌似年轻一辈大比武。
各氏族后代小辈修炼天才层出不穷，在台上如星辰般耀眼。
某白闲着无聊，好奇拉近画面看表演。
“啧啧啧~不愧百年难得一见修行天才，傲气都快从天灵盖喷出来，表情也很到位，高傲，冷漠，故作姿态的本事绝对顶尖。”
“年轻气盛啊，傲气太盛非正途，某当年比武也只得了个中流水平，可谓默默无闻。”
遥想当年化形不久报名参加神华山比武，仗着力气和天赋辛辛苦苦混了个中流，可最后最强的却是自己。
“咦？登台者皆是年轻小伙？”
很古怪，但想到几方仙域能把诸多世界送给魔族也不奇怪了。
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还差一场后进子弟比武么。
无所事事看表演，吃瓜子，看小娃娃竞技。
若论比武还得看仙界仙域氏族，或许是强强结合血脉优秀，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层出不穷，各种修炼天才晃瞎狗眼，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寻常散修去看一次氏族比武保证会被打击的自闭。
除了仙君，这是氏族霸占最好修炼之地的本钱。
看起来天才很多，实际成长起来的天才十不存一，无须外人，内斗就能让无数天才夭折。
某白津津有味看了两天。
比武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刻。
几位天才登台，各种手段齐出，明的暗的甚至还有邪术。
最后，一位天才少年重伤算是被废，另有一人惨死，角逐出胜者第一名。
“啧啧，下手真狠啊……”
获胜者风度翩翩美少年，长衫折扇俊美异常。
没想到，巡天镜窥视竟有意外收获，这小子得胜后偷偷与小师妹幽会，寻了处僻静木屋翻云覆雨，另一个小伙躲远处死死咬牙痛不欲生。
年轻人啊，不是故事就是事故。
再次转动巡天镜，各仙域忙着互相征伐，魔族和地狱之火无人管。
白雨珺在南天门外待着，没事瞎张望。
天门外各势力眼线和好事者越聚越多，想弄清白龙想干啥，足足盯了两天，只知白龙使用巡天镜窥视下界。
玩了半天，白雨珺跳下操作台。
“我去，这热闹。”
才发现外边神仙扎堆，部分无聊神仙尝试穿过屏障。
“都是闲的，做点正事不好么……”
摇摇头，一步一步走上近乎停滞的仙桥。
仙桥停滞运转，曾经，舰船飞舟或御宝飞行的神仙络绎不绝，大军出征返还，神灵登天述职，仙人借道旅行，男仙女仙老人孩童，鬼仙妖仙，山神土地，四海水神……
如今，只有白雨珺独自行走。
空空荡荡，寂静，仙桥尽头庞大传送阵早已关闭。
仙桥边缘站定。
裙摆轻晃，脚尖悬空在外，低头俯视可见长长仙桥下茫茫云海浮沉，层层叠叠金色云朵随狂风翻涌，云很厚，天很高，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站在这里可以俯视苍生。
白雨珺忽然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站的很高了。
风吹发丝乱甩，贴着脸颊遮住眼睛。
独自站在仙桥上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