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书房夜话
陪着姚姚一直在她的房间里待到了五点，从27号营地返回的林玲，终于结束一天工作的孙娇和小柔，先后返回了家中。
心满意足的姚姚“嘿咻”一声，从江晨的腿上跳到了下来，从衣柜里取出围裙系在了娇小的身子上。
“今天晚上有美味的清蒸鲈鱼哦，大哥哥可以期待下，欸嘿嘿……”
脸蛋红扑扑的小萝.莉留下了这句话，便转身轻快地小跑出了门外。
听着走廊处传来的欢快的曲调，江晨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起身向少女的闺房外走去。
来到客厅，正好碰上了刚回到家中不久的孙娇。
当看到江晨，孙娇立刻惊喜地扑上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口。站在一旁的小柔，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秀恩爱的两人，掩嘴轻轻笑了笑。只有林玲看不下去了，毒舌地吐槽了两人几句，翻着白眼躲回到了实验室中。
因为江晨回来，晚饭热闹了不少。
晚饭后，江晨帮着姚姚和小柔一起收拾了碗筷，来到三楼，径直走向了书房。
推开门，孙娇正站在窗前，笑盈盈地望着这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走到身前，她伸手勾住了江晨的脖子，用闪烁着思念双眸凝视着他的眼眸。
江晨顺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搂着孙娇向前几步，深深地在她的唇间一吻，回望着她那饱含思念的眼眸，微微笑了笑。
“是我知道，你肯定会在这里等着我。”
“现在周围没人了哦。”
“要在这里吗？”
“还是留到晚上吧，”脸颊泛起了点点红云，孙娇弯了弯迷人的嘴角，将下巴搁在了江晨的肩头，幸福地闭上了双眼，“现在，我就想被你这么抱着。”
靠在书房的窗边，望着窗外差不多快要消退的积雪，江晨只觉得贴在怀中的娇.躯格外的温暖。隐隐约约的，他从这份静谧中，隐隐听到了一丝悠远的歌声。
“外面……是在唱歌？”望着窗外灯火通明之处，江晨随口问道。
“第六街区某大型乐团举办的春季演唱会，歌声会从八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在这里听的不是很清楚，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现场看哦。”孙娇笑盈盈地说道。
“还是不了，我对演唱会没什么兴趣，”江晨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种活动多举办举办有好处，尤其是在和平的时候。”
物资日渐丰盈，幸存者们的生活也日渐富足，在不需要这些人扛着枪上前线的时候，总得给他们找点消遣的事来做。多举办这些文化活动，不断益于促进社会稳定，而且还能培养这些幸存者的文明人意识。
“有不少从战前醒来的女明星哦？要我替你举办一场选妃大赛吗？”孙娇促狭地笑着，在江晨的怀中，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软肋，“很多人可都对你的英雄事迹很感兴趣哦。”
“我哪有什么英雄事迹。”江晨咳了咳，不好意思地错开了视线。
孙娇笑盈盈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剿灭变种人、平定异种潮、收复市中心、摧毁暴走的人工智能、远征洪城夷州……每一件功绩单独拿出来，都足以令一个人自豪一辈子。
而当这些光环全都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无论如何自谦，论功绩他都无愧于英雄之名。
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NAC的稳定从来都不是依靠什么奴役项圈或公民等级，而是凭借着元帅的个人威望。
“不说这些了，对了……守墓人教派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听江晨问起了正事，虽然没有从他的怀中离开，但孙娇也是稍稍收敛了嬉闹之色，思索了片刻后答道。
“他们从上京市那边派来了50名技术员，据说是战前参与了圣盾系统维护的工作人员，战后亦参与了殖民舰护盾技术研发的相关项目。”
听到这，江晨忍不住问道。
“这些人才泛亚合作没有带走？”
“殖民舰不可能带走所有人，也没必要带走所有人，吕明辉是这么解释的。”孙娇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将被江晨临时打岔带歪的话题纠正了回来，“上个月初，望海市圣盾系统的维修工作已经展开，但修复这种城市级的防御工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大概多久能完成？”江晨问道。
孙娇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也许永远都修不好……不过就现在来看，根据我们这边的工程师反馈的情况，暂时还没有碰到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
江晨点了点头。
小冰河期已经来临，今年的冬天只会比去年更漫长，更严酷。如果能赶在十月之前完成圣盾系统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就得在防寒工作上多下点功夫了。
作为两手准备，上次离开之前他已经交代鲁华盛开始着手清理望海市地铁1号线，从宽松的财政中分出一部分预算，用于在地铁内设置供暖设施，临时生活空间，以及备用的必需品生产车间。
如果地表的生存环境实在太过恶劣，至少可以将第六街区的平民转移到地下去度过整个冬天。
“对了，最近洪城北郊新开启了一座避难所。避难所所长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提议，同意并入到NAC的旗帜之下，只不过在接受了地表的现状之后，他希望见你一面。”孙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是吗？他现在在哪？”江晨笑着说道。
如果在附近的话到无妨，如果远的话就算了，毕竟他这次回来不会停留太久。
“在第六街区。”
江晨点了点头。
“正好明天我打算去第六街区看看老朋友，让他在议会大厦等着好了。”
蓝皮们或许“不谙世事”，或许不受幸存者们待见，但对于希望在这片废土上重建秩序的江晨来说，这些人可都是这片废土上最宝贵的资源。哪怕不是科学家，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他们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具备那些早已泯灭在废墟中，属于文明人独有的矜持。
文明的火种，不是单纯地依靠枪炮就能萌发的。
当这些从战前“穿越”过来的人们，成功融入到这战后的社会中，或许他们能给NAC走向未来的道路，带来一丝宝贵且独特的启发。
单凭这点，江晨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和那位所长好好聊聊。
第九百八十九章 法兰克福的密谈
现世，德国法拉克福郊区的庄园。
一辆外观朴素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庄园的车道前，两名穿着西装的大汉上前，检查过车内人的身份后，掏出对讲机低声说了两句。横在轿车前的哨卡缓缓开启，将这辆坐着德国总理的轿车放行。
“他们手上拿着的那个电筒是干什么的？”彼得里向坐在身旁的老人问道。
虽然长着电筒的样子，但是根本没有发光。
“一种用来捉老鼠的工具，尤其是看不见的老鼠。”老人微微笑了笑，撩起袖子看了下表，“卡门少爷会在书房等你，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上去了。”
彼得里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刚从比利时回国，他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联邦议会，陪着一群咄咄逼人的蠢货们嚷嚷了半天。实在顶不住压力的他，只得强行解散了会议，向他的幕后主子卡门·罗斯柴尔德求助。
在电话里，卡门没有立刻告诉他怎么做，而是让他抽空来法兰克福的庄园一趟。
挂了电话后，彼得里立刻吩咐助理替他推掉一整天的安排，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往了这里。
“我现在简直快被那些反对党逼疯了！”彼得里抱着脑袋走进了卡门的书房，将一份会议笔录仍在了他的桌上，“普鲁士团结党要求普鲁士地区举行公投，脱离德意志联邦独立。还有那个什么‘日耳曼人向前工会’，要求我立刻辞职，否则将在联邦议会上弹劾我——”
他没有空手而来，那份会议笔录详细记载了各反对党派的异议与政治诉求。如果不解决各党派、各工会与执政.党之间的分歧，或许在开始欧洲一体化进程之前，德国联邦议会可能就自己解体了。
卡门根本没有去看那份笔录的打算，而是十指交叉着靠在了椅子上。
“别紧张，我亲爱的彼得里先生。我们在国会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的弹劾不会成功。”说着，卡门看向了自己管家的方向，“格拉姆，去厨房知会一声，今晚餐桌上多准备一套餐具。”
站在旁边的老管家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无关人士离开，彼得里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卡门的对面，开始向老朋友诉苦道。
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的秉性。这位姓罗斯柴尔德名卡门的混蛋并不讨厌手下向自己抱怨工作上的问题，只要不是从根本上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是……可是质疑的声音不只是来自反对党，在我们新选择党.内部也存在着要我做出解释的声音——”
“那你就去解释，解释给他们听。”卡门笑眯眯的说道。
彼得里张了张嘴。
本来想说的事，要不先将欧盟一体化的进程缓一缓，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去软化那些反对者的态度。毕竟现在他们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简直大有一言不合就闹革.命的势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强行推行这个一体化决议，都是无谋且鲁莽的举动。
只不过看这位卡门先生的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劝”的打算。
“可这根本不可能！你永远无法说服两个根本不愿在一起的人牵手，就像没有人能说服德国人和法国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整个德国都在反对欧盟一体化，我们的盟友那边也是一样。我的幕僚长能为我写好演讲词，可纵使我巧舌如簧，也没法当着所有德国人的面将黑的说成白的——”
卡门打断了陷入苦恼的彼得里，很有耐心地微笑道。
“你错了，我的朋友，黑的当然可以说成白的。不仅如此，只要你的方法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将丑的说成美的，卑微的说成伟大的，荒谬的说成合理的，痛苦的说成幸福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神。”彼得里自嘲道，“而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可怜人。”
卡门摇了摇头。
“事实正好相反，神从来没有成功做到这点，历史上做到这点的全都是人。”
“啊哈，亲爱的卡门先生，你准备怎么把天说成绿色的？”彼得里哈哈笑了笑，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道，“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要做的不是去解释。”
“永远记住一点，人从来都不是可以被说服的生物，就像这个世界不存在真理一样。”卡门摇了摇头，微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你需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去相信’的理由。如何让一个人相信天是绿色的？一张色盲诊断书，远远要比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有效。”
彼得里愣住了，呆呆地看向了卡门这边。
他感觉脑袋中像是被推开了一扇门，在那灵光一闪之后，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人们反对我们？”
“别去试图说服他们放下成见，给他们一个理由就好。”
“我们需要一场战争，然后在我们的电视上转播它，渲染这场战争的恐怖和惨烈。如果要找一个能让德国人和法国人同仇敌忾的目标，俄罗斯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我们的乌克兰兄弟正陷于水生火热。我们甚至不需要从新布局，只需要适当的借题发挥。”
随手拨弄了下桌上的地球仪，卡门笑着说道，“比如，让民众们相信。侵略的危机迫在眉睫，乌克兰就是欧洲的前哨。我们统一不是为了资本家的私欲或权力者的野心，而是为了团结起来，抵抗欧罗巴共同的敌人。”
“别忘了你的身份，新选择党是极.右政.党。”卡门用手背拍了拍他胸膛，“失业、经济危机、难民问题、能源短缺，发挥你的想象力，将一切都赖在俄罗斯人的头上。”
“记住，不只是联邦议员，欧洲主流媒体的喉舌同样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听到了这里，彼得里感觉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卡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想，好好想想，如果想不出来就找个人替你去想。”
“找谁？”彼得里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比利时是欧盟成员国内福利最高的国家之一——”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比利时的总统交换意见……”彼得里微微皱眉。
“不不不，你需要的不是和比利时总统交换意见，而是一个新的顾问。去比利时找那些满脑肥肠的移民，他们中间有一部分人，在移民到我们这里之前，恰巧精于此道。”
第九百九十章 深埋湖底的宝藏
鄱阳湖中央，几艘漆着NAC符号的船静静地停在湖面上。穿着外骨骼的士兵站在船舷，手持步枪，小心地警戒着水下的状况。
在这片废土上，有水的地方永远要比没水的地方危险，每一株水草的背后都可能藏着泥沼蟹的身影。这些全身覆盖着重甲的异种，即使是死爪碰上了也讨不到好处。
穿着漆黑色的动力装甲，江晨站在船头，向着深不见底的湖水瞅了两眼。
清澈的湖面缓缓荡漾着纪律涟漪，若不是有确凿的情报，谁也无法相信，在这湖水之下埋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两千名研究领域涵盖各行各业的科学家，这个“宝藏”对于江晨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没过一会儿，一名骑士走到了他的身后，恭敬地低头道。
“观测员已经用生命探测装置扫描过，方圆一里内没有泥沼蟹活动的踪迹。我们的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现在出发吧。”江晨下令道。
“是！”
拳头在钢铁胸甲上撞成干净利落的声响，胡成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转身领命而去。
在这位NAC骑士的带领下，五名穿着两栖机械外骨骼的士兵很快集结在船头，随着一声号令，次第跳入了湖中。
江晨站在船头静静的等待着，直到水下的先遣队确认湖底安全后，才抬步迈入了湖中。
作为可以穿越核辐射区域的单兵装甲，平均不过十来米的水深，对T3型动力装甲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没过一会儿，江晨的双脚便稳稳当当地踩在了松软的湖底。
一两条变异的小鱼游来，用歪七扭八的牙啃咬着钢铁外壳，江晨挥挥手赶走了这些不自量力的变异生物，抬步向着全息屏幕中标记的位置走了过去。
与大多数避难所一样，这座不在编制之中的避难所，入口是一座直径十数米长的圆。只不过它不是嵌在墙上，而是镶在水草丛生的湖底。
岁月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任何锈蚀的痕迹，锃亮的合金就仿佛昨日才被铸成一样。在这座圆形巨门的中央，漆着T7的字样。
“就是这了。”
一串气泡从装甲缝隙中窜出，江晨看向同样穿着动力装甲的骑士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的那串镶嵌着红宝石的挂坠，向着这座钢铁巨门的正中央走去。
“让我来吧。”胡成急忙上前拦住了元帅，主动请缨道。
身为NAC的骑士，哪有让元帅以身犯险的道理？
然而江晨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儿，这里有机关的可能性不大。”
整个118避难所已经并入了NAC的旗帜之下，陆亦华根本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只有坟墓，才需要守墓的机关。如果是为了向未来送去知识和希望，那么建造这座避难所的人根本没有向里面放入武器的理由。
在钢铁巨门的中央，如陆亦华形容的那样，可以看见一个圆形的凹。
江晨将挂坠末端的银色圆盘放上去，轻轻地向右旋转了半圈。
被镶嵌在圆盘中央的红宝石便是钥匙的核心，经过特殊的宝石加工工艺，避难所的承建方向其中刻入了十数G的密码。采用这种加密方式制成的秘钥，即使是实验级量子计算机的运算力也无法破译。
电流顺着银色圆盘，通过了红宝石。
一串串气泡密集地从圆形钢铁巨门的边缘冒出，向着湖面窜去。
伴随着轻微的震颤，巨门开始缓缓下沉。
“这里不太对劲……元帅，请先出来。”胡成赶紧上前护在了江晨身边，紧张地张望着四周。在他周围的五名穿着两栖外骨骼的士兵，也紧张地架起了手中的水下步枪，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威胁。
“别紧张，只不过是个电梯。”江晨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压下了胡成架起的枪口，示意众人不要紧张。
众人随着钢铁巨门缓缓下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原先突出地表的巨门已经变成了一座深坑。当巨门下沉到一定高度，整座巨门就如子弹入膛般“咔”的一声定在了那。
深坑的顶部开始收拢，如一张穹顶盖在了众人的头顶，封住了出口。
当穹顶完全合拢，深坑内信号灯亮起，点亮了整片空间。
紧接着，水位开始下降，直到完全排空之后，垂直的井壁才缓缓挪开了一道门。
“原来这玩意儿不是门，是电梯。”
环视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入目之处皆是陡直的钢铁墙壁。胡成收起了手中的水下步枪，喃喃自语地嘀咕了句，取下腰间的战术步枪端在了手中。
此时，江晨已经走到了那扇敞开的铁门前。
不过就在他准备跨过门的时候，却是微微皱眉地停住了脚步。
在那扇敞开的铁门上，他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标志。
伸手轻轻触碰那枚凸起的徽章，软质合金覆盖的指尖顺着纹路，扫去了轮廓上的灰尘。如果他没记错，拥有这枚商标的企业，有个响亮的名字。
“东亚重工……”收回了手，江晨喃喃念出了这个名字。
“怎么了？”踩着沉闷的步子，身披钢铁装甲的胡成走到了他的旁边，拿起电筒对着门背后的黑暗照去，不过除了一道狭长的走廊外，根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串挂坠呢？取下来给我。”江晨转过头看向了那名随自己一同下来的骑士，下令道。
“是！”
胡成恭敬地点头，抬步走回圆形巨门中央，弯腰将那枚挂坠从凹槽中取了出来，给江晨送了过去。
接过了这名骑士手中的挂坠，江晨对身后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便抬步向走廊内走去。
在胡成的带领下，六人端着步枪稳稳地护在江晨的左右。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江晨再次取出钥匙，放在一座合金门的读卡器上扫了下。
读取了红宝石中的密码，合金门缓缓开启，次第开启的冷光灯点亮了黢黑一片的空间。渐渐地看清了门背后堪称奇观的一幕，江晨的瞳孔也随之渐渐放大，绽放了惊异的色彩。
如一座座兵马俑，在占地数万平米的空间内，坐落着约莫两千多座椭圆形的休眠仓。白色的外壳如一枚斜放着的等身大的鹅蛋，被一根根粗如小臂的管线所缠绕着，纠缠着中央的主控电脑与维生装置。
这不是一座避难所，而是一座时间机器。
从数十年前的过去，通往如今的未来，所承载着的，是名为文明的火种。
“在这里等我。”
留下了这句话，江晨怀着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激动，向着距离他最近的那颗巨蛋走去，伸手按下了那写着字样的按钮。
光洁的“弹壳”息开了一条整齐的缝，冰冷的白雾从缝隙中喷出。
如破茧重生一般，休眠仓的外壳缓缓开启，露出了那躺在弹壳中，肌肤如羊脂玉一般光洁的少女。
然而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江晨那激动的心情顿时如被浇上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却了下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中央的主控电脑。
这似曾相识的装置……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那冷寂的显示屏缓缓亮起，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浮现在了屏幕的中央。
他坐在办公椅上，背后是战前望海市的夜景。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对一切都兴趣缺缺的样子。
“你好，未来的朋友……看你的表情，莫非在哪里见过我？”
第九百九十一章 就像白纸一样
何止是见过，烧成灰了江晨也忘不掉那张脸，还有那颗漂浮在培养槽内的大脑……
以及被一同埋葬的“至高”。
“我们又见面了，林敏杰博士。”看着屏幕中的那个男人，江晨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从开启的休眠仓旁取过外套，盖在了少女的身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虽然比上次在望海市地下避难所中见到的要年轻的多，但江晨依旧能从有限的面部特征中，辨认出他的身份。而躺在休眠仓的少女，同样让江晨的表情有些复杂。
几乎是屏幕亮起的同一时间，胡成打了个手势，带着身后的士兵冲到了江晨的身前。
在路过江晨身边的时候，他匆匆瞥了眼休眠仓中那位少女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当成什么都没看到的决定，恪尽职守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枪口前屏幕中的那个男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身为属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屏幕中的男人与元帅之间的关系不怎么融洽。
“林敏杰吗？我确实叫这个名字。”
仿佛没有看到门口处那一条条对准自己的枪口，男人抬起头看向了并不存在的天花板，似是陷入回忆地叹了口气，“纠正一点，关于我是否活着，还有待商榷。”
有待商榷？
听到了这句话，江晨微微皱眉，缓缓压下了手中的步枪。
“冷静下来了吗？不管你和那个人有着什么矛盾，但总犯不着和程序生气不是吗？”林敏杰摊开了手，很人性化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诞生于2168年，几乎与这座避难所同时竣工，而我性格外貌等一切的原型，正是编写我的程序员。”
“可以问个问题吗？”江晨问道。
“当然可以。”林敏杰微微颔首，“解答您的疑问，是我存在的意义。”
“你是哪个级别的人工智能，初级？中级？还是说——”
“当然是初级。”林敏杰微笑道，“对于一名解说员来说，思考这种东西只是累赘。”
江晨沉默了良久，在通讯屏道向胡成下令道。
“带着你的人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胡成愣了下，急忙道，“可是——”
“这是命令。”江晨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将他准备劝说的话堵了回去，“在电梯那等我，除非是我的命令，否则不许进来。”
对于骑士来说，元帅的命令是绝对的。
虽然依旧不放心他的安全，但胡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勉强地低下头，答应道。
“是……”
抬起手，对小队里的战士们打了个手势，胡成带着人向走廊的方向腿去。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地看了江晨的背影一眼，他还是遵守了命令，带着人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渐渐走远后，江晨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
“告诉我，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为文明留下火种。”
“这些……克隆人，就是你所谓的火种？”江晨的步枪向旁边挪了挪，指着那位正用无辜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边的少女，语气冰冷地说道，“还是说，这又是什么令人反胃的实验？”
此刻躺在休眠仓中的少女，长得简直和林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这不是特例，躺在这两千多座休眠舱中的科学家，恐怕都是林玲的复制品……
听到江晨的话，林敏杰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
“误会？”
“在我的数据库中，关于‘文明火种’计划的条目，并没有检索到和实验相关的字样。而现在躺在你眼前的这位人类女性，是由名为林玲的体细胞，通过体细胞克隆技术诞生的克隆人。她的名字叫林依，编号0001。”
江晨非常好奇，如果0001号的名字叫林依，那么0100号，或者说1000号的名字又叫什么。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为什么是林玲……”江晨神色复杂地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或许是出于父亲对女儿的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林敏杰耸了耸肩，用事不关己地口吻说道，“创造我的主人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多余的事，恐怕我无法帮助你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至于为何使用克隆人，我想即使我不说，结合这座避难所竣工的时间，你应该也能得到答案。”
江晨微微愣了下，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间点位于2171年，这座不在编制之中的避难所建成于2168年，启动与战争爆发之前。考虑到当时全球正身陷经济危机的泥潭，以及科学道德委员会存在的大背景，想要从科学家中选出一批前往未来的“志愿者”，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从这个角度来看，选择克隆人传递文明的火炬，似乎是时代背景下无奈的抉择。虽然同样触犯科学的禁忌，但至少克隆人的培育可以偷偷的进行。
不过江晨还有个问题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使用人来作为信息的载体，而不选用更高效的机器？”
一张移动硬盘，肯定都要比人脑能承载更多的信息。而且与人类不同，机械天生就不明白什么叫遗忘。哪怕上万年的岁月，只要零件本身不被氧化，知识都可以被完好无损地传承下去。
“你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我的设计者也曾对着我如此自言自语过，但很遗憾我无法给你标准答案。”林敏杰摊开了手，“作为参考，我只能告诉你‘文明火种’项目组的研究员得出的结论。硬盘能够传承知识，但能作为文明载体的只有人。”
顿了顿，林敏杰接着说道。
“她们的灵魂就像一张白纸，除了在虚拟实境程序中被传授的知识外，她们的认知与学习能力几乎与刚出生的婴儿无异。只要你愿意接纳她们，她们会以最短的时间适应外面的社会。”
“至于是否接纳她们，选择权在你。”
林敏杰轻描淡写地将选择的皮球踢给了江晨。
江晨无言地看着休眠仓中躺着的那名编号0001，名叫林依的少女。
此刻，面无表情的她，正用婴儿般懵懂的眼神看着自己。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那冰冷的枪管，好奇地触摸着它的轮廓，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未着片缕。
“这是什么？”林依问道。
无言沉默了良久，江晨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步枪，捡起衣服扔在了她的身上。
“先把衣服穿上吧。”
“衣服？”林依歪了歪头。
江晨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灵魂就像一张白纸”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两千零一个妹妹（上）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江晨记得是自己上初中那会儿，曾经看过一部动漫。
背景大概就是一座类似于蓬莱市，只不过并非飘在海上的高科技都市里，住着一群非常不科学的超能力者学生。其中有个很有意思的设定，身为超能力者的女主的克隆人，作为廉价的兵器被用于非人.道的实验，量产单价只有十八万日元，数量高达两万以上……售价还比不上高档硅胶娃娃的超级士兵，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相当的不科学！
江晨不知道林依还有她的姐妹们的造价是多少，但想来也不会很便宜。关于这些克隆人本身以及涉及东亚重工的一切问题，以林敏杰博士为原型的初级人工智能丝毫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简单的一句“企业机密”就糊弄了过去。
听了“林敏杰”的回答，江晨当时就不乐意了。
企业机密？可去见鬼吧！那什么东亚重工都不知道死太阳系外的哪个角落去了。
然而对于一个不会思考的程序，他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威胁？别开玩笑了，威胁一段不知何为“生死”的初级人工智能，说出去只怕得让人笑破肚皮。至于骇入……整个NAC电脑高手不少，但论到基本排不上用场的黑客技术，最强的恐怕就是姚姚了。
然而江晨很清楚，即使姚姚的黑客技术再强，和战前那些靠技术吃饭的网络安全专家相比恐怕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说，你就不会自己穿衣服吗？”
隔着钢铁手套，江晨小心翼翼地捏着衣服，想往林依的身上套。然而林依毕竟不是钛合金骨骼的电子人林玲，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她的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大有夺眶而出的趋势。
无奈地叹了口气，江晨从后面动力装甲的后面退了出来，摘下挂在铁架子上的衣服，胡乱地向林依的身上套了过去。
“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么，算了，和你较劲也没什么意义，赶紧折腾完事儿了回去……啧，你的手，别乱动！”
只是穿衣服到没什么，如果这家伙安分点，很快就套上去了。问题是在自己给她穿衣服的时候，那一双小手还在自己身上好奇地乱摸，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江晨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更何况从生理和精神上，他也没办法将她当成个小孩子。羊脂玉般的肌肤犹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经过基因修饰的她们，有着丝毫不逊色于林玲的美貌与身材比例。
即使是见多了美女的江晨，想要完全做到心无旁骛，也可谓是相当的困难。
总算是将搁旁边的连体制服和白大褂折腾到了她的身上，江晨抬起胳膊擦了把汗。
扫了一眼大厅内的两千多座休眠仓，想着里面还躺着两千多个“巨婴”，他就是一阵头大。而这时屏幕中的林敏杰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边，插嘴建议道。
“你可以让外面那几个人进来帮你，按照你现在的速度，恐怕等到明天去你都办法帮所有人穿上衣服。”
“……我也没打算今天就将所有人都弄出来。”江晨看了屏幕中的男人一眼，“在确认接收这些克隆人之前，我需要征询一个人的意见。”
“谁？”
“林玲。”
林敏杰的表情浮现了一抹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过他这一瞬间表情的变换，并没有逃过江晨的眼睛。
“关于林玲，你似乎知道些什么？”挑了挑眉毛，江晨替林依拉紧了领口的拉链，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屏幕中的男人。
“……嗯，算是知道一点。在编写我的时候，我的创作者林敏杰博士曾经向我提到过他的女儿。”林敏杰并没有隐瞒的打算，毕竟这种私事儿称不上“企业机密”，自然也就不在他保密的范畴之内。
“他提到了什么？”江晨问道。
“心灵树状图，集体无意识与统一行为模型，还有脑波谐振原理……似乎和遗传学和脑科有关。”
屏幕中男人的话让江晨微微一愣。
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这位初级人工智能口中的三个名词，似乎是与电子科技毫无关联的生物领域？
在江晨的印象中，林敏杰博士应该是专精与电子机械领域的专家，倾尽一生探寻将思维铭刻在电路板，用电流和机械代替血肉与骸骨，通往不朽至高的道路。
为了将文明引入至高的方向，他甚至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甚至不惜舍弃肉身，将自己的大脑封存入狭小的培养槽。
这么一位偏执的疯子，竟然会对他嗤之以鼻的学问感兴趣？
江晨默默地记下了这几个关键词，重新爬进了动力装甲中，重新启动装甲的动力系统，伸手抱起了一脸无辜看着这边的林依。
见江晨打算离开，生怕他忘记似得，屏幕中的林敏杰出言提醒道。
“还有1999人没有解除休眠，我建议你带上她们。”
“我还会回来，也就这两天的事。”
没有打算和人工智能多废话，留下了这句话，江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好在林依会说话，基本的交流没有问题。
在前往避难所外的这一路上，江晨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她到外面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不要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就伸手去摸……
除了告诉她这些基本常识之外，江晨还随口问了下她自身的情况。
虽然对常识一无所知，但若是说到与“脑波深层作用机理与皮层丘脑非特异性投射系统”相关的知识，她却能条理清晰、语速飞快地吧啦一大堆，简直让江晨感觉自己几年大学都读到姥姥家去了，还比不上一个心智不过3岁的克隆人。
穿过了走廊，回到电梯中，胡成赶忙向他的方向迎了上来。
对于江晨怀中那个东张西望的少女，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虽然不清楚这位少女和鱼骨头基地中的那位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直觉告诉他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所以很明智地选择了装作没看见。
“元帅，您没事吧。”
对于这位忠诚过头的骑士，江晨讨厌也讨厌不起来，只是笑了笑。
“我能有什么事儿，里面安全的很。我这里有个任务交给你。”
“您尽管吩咐！”胡成颔首道。
“带着你的人暂时封锁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跨过这扇门。”江晨指了指自己脚下，下令道。
胡成挺胸立正，拳头“咣”地一声在胸前拍了个骑士礼。
“明白！”
别说是看门了，就是元帅让他去和死爪搏斗，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两千零一个妹妹（下）
想象一下，假如有天在大街上碰上了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第一反应肯定不是走上去和他握手……当然，在现实中碰上这种见鬼的事是不可能的，毕竟法律限制了克隆技术的发展，现代社会也不可能允许这种反.人类的实验进行。
当江晨带着林依乘直升机赶回到鱼骨头基地，已经是晚上了。这时候给林依在外面安排住宿很不方便，而且江晨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外面，所以便带回了家中。
而这也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林玲恐怕今晚上就会与这位素面未谋的妹妹见面。
“她是谁！”
站在别墅客厅，当看到林依的第一眼，林玲那两对柳条似得眉毛便竖了起来，警惕地瞪着她说道。
似乎是被林玲的动作给吓到了，林依缩着脖子，害怕地向江晨身后躲了躲。
林玲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到也在江晨的意料之中。叹了口气，他伸出大手在林依的头上揉了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轻轻地送到了林玲的面前。
“你的……妹妹？”
体细胞克隆，应该能算妹妹吧？
具体该怎么界定母体和克隆体之间的伦.理关系，江晨也搞不清楚，甚至于让这句陈述句带上了疑问语气。这也不怪他，毕竟手边连可供参考的案例都没有，换个人恐怕同样也得为这个问题犯难。
“我可不记得我有个妹妹！”林玲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江晨，很罕见地摆出了认真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我，这个女人，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这句话从林玲的口中说出来，江晨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儿，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究竟不对味儿在哪里。
也许是听到了楼下动静，孙娇和小柔也好奇地下楼来到了客厅。
当看到站在江晨身后的小姑娘时，孙娇明显愣了下，随即面色古怪地看向了林玲。
“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与姐姐的反应不同，小柔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一双美眸一会儿落在林玲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个像小松鼠似得躲在江晨身后的小姑娘，有些腹黑地掩嘴轻笑，“啊……看来家里得添双筷子了？”
听到这句话，林玲就像是炸毛了一样嚷嚷了起来。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太奇怪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等等！没有电子眼，应该不是电子人……呜呜呜，可恶！”
林玲跳到了林依的身边，也不管那受惊的小鹿一般的眼神，伸出一双魔爪，对着这个“赝品”左捏捏右看看。结果看着看着，她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与其它复杂的情绪，兀自陷入了沮丧和纠结。
一双筷子？
江晨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还没有告诉林玲，在鄱阳湖湖底，还有1999个以她为蓝本的克隆人正躺在休眠仓中……
……
在别墅的客厅，关于林依的问题，身为一家之主的江晨久违地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就连姚姚也穿着松垮垮的睡裙，踩着小兔子拖鞋，迷迷糊糊地下楼走进了客厅。
上次一家人像这样坐在一起商量问题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已经有些记得不太清楚了。
面对众女或好奇、或询问、或气鼓鼓、或没睡醒的视线，江晨清了清嗓子，在脑中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出了所有的一切。从他在第六街区与118号避难所所长的谈话，到自己在鄱阳湖湖底开启的“宝藏”。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用半个小时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江晨无奈地环视了众女一眼，“关于这个小姑娘……我希望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到这里，江晨顿了顿，看向了坐在林依旁边将小嘴撅的老高的林玲。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林玲的意见。”
没料到江晨会突然将话题指向自己，林玲脸蓦地一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我？”
“毕竟是你的克隆人，在鄱阳湖湖底还沉睡着1999个由你的体细胞克隆而来的你，”江晨看向了坐在不远处客厅角落的林依，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你有权力决定是否接受她，还有她们。”
听到江晨的话，林玲微微愣了下，随即有些苦恼地低下了头。
该怎么处理？她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林玲虽然平时比较毒舌，但本性却不坏，甚至可以说是个善良的女孩儿。
虽然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她都无法接受这些通过自己DNA克隆出来的“赝品”，但她同样也无法对她们的命运下残酷的结论。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林玲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
“接受她们……也不是不行。”
听到林玲的话，江晨松了口气，感谢地看着她笑道，“谢谢。”
林玲脸一红，别过了小脑袋看向一边，小声嘀咕道。
“又……又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哦。”
两千名科学家对于江晨来说确实很重要，但他也不能完全忽视了自己身边人的感受。林玲能够接受的话自然是最好了，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不会勉强她，将这些克隆人安置在鄱阳湖湖底或者27号营地中与其它人进行隔离，依旧可以发挥她们的科研价值。
只不过，效率上可能稍微低了点，而且放在林玲心中始终是个疙瘩。
既然林玲表示了愿意接受那两千名克隆人妹妹，孙娇、小柔、姚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不过在解决了“去留”这个大问题后，还有个不小的问题摆在众人的面前。
“关键的问题是住在哪？”孙小柔食指轻轻抵在下唇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只是多一两双筷子的话倒无所谓，但两千多双筷子……”
说到这，孙小柔有些为难地看向了江晨，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是咱们家再大上一倍，恐怕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吧。”
住哪儿？这确实是个问题。
将两千个“林玲”放进家里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放在外面，又很难让人放心。毕竟她们的心智简直和两三岁的幼儿没什么区别，现在显然不适合与幸存者进行接触。
不过就在这时，孙娇倒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意见。
“要不我们在别墅后面挨着建一座研究所？这两千名林……克隆人不都是各领域的科学家吗？让她们住在研究所，总比放在外面到处跑稳妥些吧。”孙娇提议道。
第九百九十四章 海底捡来的好东西
在废土上克隆人不是没有，但放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尤其是那些从避难所里“生产”出来的克隆人，放在废土上简直就是玩物一样的存在。这种现象在NAC当政后有所改观，但人们对这种非自然诞生的生命天然存在的歧视，却不是简简单单地一道政令就能改变的。
最好的话，还是将林玲的“妹妹”们与幸存者们隔离开来，由专业的看护人员负责照料。
孙娇的提议得到了林玲的双手赞成。
挨着别墅的后院建一座研究所，这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既不用离得太远，不用天天见着面。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一大清早醒来看见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旁晃悠，江晨自问自己也受不了。
最终，江晨采用了孙娇的提议，第二天去后勤部找到了鲁华盛，将别墅后面对的老旧仓库拆除，就在仓库的地基上新建一座可以容纳两千人，含食宿等生活区域的半封闭式研究所。
紧接着，江晨又找到了王晴，吩咐她从鱼骨头基地或第六街区招募一批信得过的女性员工，最好是休眠式避难所出生的，有护理、幼师等工作经验的，前往洪城那边待命，准备从T7避难所中回收编号0002-2000“林玲”。
王晴做事细心，交给她去做江晨还是相当放心的。
这件事他没法一直盯着，毕竟过几天他就得回现世那边，往莫斯科那边飞一趟。
向她反复叮嘱了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江晨这才离开了社区中心，往蒋林的航天科技研究所跑了一趟。
当江晨到达航天科技研究所的时候，蒋林不在办公室，问过他的秘书后才知道，这位按捺不住自己的手的总工程师，又亲自跑去“基层”搞建设了。
“一会儿我去仓库那边看看，这几盒茶叶替我给他找个地方放着吧，等他问起来就说是我送他的。”说着，江晨将手中的袋子向那秘书递了过去。
洞庭碧螺春，成色自然是上成中的上成。这些东西对于江晨来说也就是些寻常的东西，但对于废土上的幸存者来说，这却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毕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科技解决，尤其是这种传统技术栽培的奢侈品。即使是放到站前，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好东西，也不是商场里能随便买到的。
秘书连忙接过了江晨手中的袋子，诚惶诚恐地替自己的领导鞠躬表示感谢。到不是因为手上的东西贵重，而是因为这是元帅亲自赏赐的。
“麻烦您亲自送来多不好意思。”
江晨笑着摆了摆手，随和地说道。
“无妨，反正顺路。”
他现在生活上啥都不缺，在现世那边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买回来了又用不上的，他习惯性地就扔进储物空间，带到末世这边来送人。这些放在他眼中只能算小恩小惠的人情，到了部下眼中便是一份简直能当传家宝供着的大礼，笼络人心再适合不过了。
离开了办公室后，江晨向着航天科技研究所后院对的仓库走去。
与现世的星环贸易不同，航天科技研究所是鱼骨头基地安保级别最低的科研机构，甚至于研究所的大门连门禁都没有，任何人都能随意出入……虽然一般也没什么人往这边走动。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很好理解，放在这片废土上，航天技术恐怕是最不值钱的技术了。从22世纪往后的一切航天技术，都是基于太空电梯发展起来的。而现在来看，在这片废土上建造太空电梯，不说可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这么做的必要。
包括NAC的内部，大多数人都将这个航天科技研究所，当成了元帅的个人爱好，就像那个专门开发游戏的部门，没谁真的看好发展航天技术。如果不是总设计师蒋林偶尔也参与机械外骨骼技术的更新，这个研究所在整个鱼骨头基地恐怕最后一点存在感都没了。
江晨也清楚这些，不过却没有多管。
毕竟这部门存在感低一点也好，反正捣鼓出来的东西主要是向现世那边出口，末世这边也用不上。
当江晨到达仓库的时候，蒋林正带着他对的研究人员，在一台造型怪异的残骸面前忙活着。
在这里他还稀罕地看见了个熟人，只见白鲸海底考察站的吴岳正站在蒋林旁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几名研究员拿着仪器，摆弄着这台残骸。因为就他手上没事做，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仓库门口的江晨。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吴岳眼睛一亮，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江晨和蒋林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不用在意自己这边，然后看向了吴岳笑着寒暄道。
“这话我也想问你呢，不待在第六街区那边签生意？”
“哈哈，这不刚开春么。商队们都赶着往内陆跑呢，对我们这些跑护航的人来说是淡季。等到内陆的钱赚的差不多了，快过冬了，他们才会想着往东瀛、百越、或者更远点的地方走动。”吴岳笑着说道，拍了拍旁边这台像是某种飞行器的残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不，刚好我们在西太平洋巡航的时候发现了这玩意儿。我估摸着你可能感兴趣，这不投其所好来了。”
这时，蒋林丢掉了手中的工具，擦了下额前的汗，向着江晨这边走了过来。
“飞梭07发动机，泛亚航天集团的产品。从接口上的残片来看，应该是海龙号上的……如果我没记错，这海龙号是往返火星的运输舰，这玩意儿都能被你们捡到，你们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你见过？”吴岳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蒋林问道。
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两人经常接触，互相还是知道些底细的。比如蒋林是土生土长的废土人，出生于战后那段年月，这点吴岳还是很清楚的。
“在录像上见过。”蒋林耸了耸肩。
“这发动机……是往返火星用的？”在两人闲扯的时候，江晨已经饶有兴趣地走到了发动机边上，伸出手敲了敲那钛合金的外壳。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星环贸易正为往返火星的飞船该如何设计而发愁着，这吴岳就给自己送了份大礼过来。
“是发动机残骸，”蒋林强调了句，“还原这块残骸里的技术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建造地月系统外飞行器可不是光有个引擎就够了，比地月系统内的飞行器麻烦着呢。”
能还原出技术就好，总好过用小飞机的引擎跑长途运输。有了这台发动机，在19年年末之前设计出一艘能够非往火星的殖民舰应该没什么问题。
“开个价吧。”江晨看向了吴岳。
“还是老规矩，我们就收个打捞费，两万信用点。”吴岳笑着说道。
“成交。”江晨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石墨烯卡片，在吴岳的EP上刷了下，两万信用点直接就汇到了白鲸考察站在NAC注册的银行户头上。
看着EP中跳动的数字，吴岳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两万信用点，对于白鲸考察站已经是一笔相当不菲的外汇收入了。第六街区的商品放到白鲸考察站可都是紧销的好东西，尤其是那些牛肉、猪肉罐头，这些都是海底农场种不出来的。至于那些钢铁、铝材、甚至是稀土材料，更是不用说，每季度他都得采购一大批运回去。
对于他来说，这一万信用点，简直来的太容易了。
而这也正是江晨的目的。
他不怕这些白鲸考察站的人从自己这里赚钱。只有从自己这里赚到了钱，他们才会想尽千方百计地去太平洋里打捞那些好东西给他运过来。这些东西放在别人手上只是一堆废铁，但放到他手上，却是多少罐头、方便面也换不来的好东西！
第九百九十五章 神交？
拿到了钱后，吴岳也没在这里待很久，笑嘻嘻地和江晨寒暄了几句后，便拱手告辞了。
吴岳走后，江晨让蒋林将这台发动机先收拾起来，按照老规矩通过逆向工程捣鼓出设计图纸，然后连样机带图纸一起送到他别墅后院的仓库。交代完这些事后，他又将蒋林拉到了一边，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叠成方格的图纸。
这次他来航天科技研究所主要到不是为了看航天器，而是打算请蒋林帮忙设计一件装备，或者说一件武器。
从江晨的手中接过图纸，蒋林皱着眉头，歪脖子摸下巴地看了半天，也没给下个结论来。
江晨见他半天没反应，沉不住气地催了句。
“怎么样？有把握吗？”
“有把握是有把握，望海市到处都是这玩意儿，越往市中心走越多……”蒋林将草图还给了江晨，忍不住问道。“可是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吗？”
江晨一拍脑袋，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那些插在水泥地上的钢铁棱柱，可不就是NATO的轨道空降兵缓降物么？哪里还用的他找未来人科技的建模师从游戏里扣下来的三视图。
是的，他手上这张草图上画着的棱台状的铁盒子，正是打算给他那“空天防御部队”列装的缓降物。按照他的构想，运用这种能直接从同步轨道往地表扔的“铁盒子”，他的轨道空降兵将能够直接从星环城出发，并且在短短一小时内部署在地球上任意一个地点。
“有什么用你就别管了，到了我手上自然有用处。”江晨打了个哈哈，如往常一样，将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
见元帅都这么说了，蒋林自然不会为了一点好奇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简单地点了点头，他便接下了这件差事儿，表示最晚半个月就能将样机和图纸交上去。
至于那张草图，已经被江晨揉成纸团扔进了垃圾桶。既然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自然就没必要照着他这张草图去设计了，直接从市中心废墟捡两个还没回炉的空投舱回来，逆向工程一下就好。
离开了航天科技研究所后，江晨便在鱼骨头基地内走走逛逛了起来，美其名曰视察工作，实际上就是到处看看。
已经快四年了，这座基地几乎是一年一个新模样，有些地方他甚至都认不出来了。
就说那段曾被异种血淋了个遍的围墙，现在都已经被拆除挪到了两条街外，若是再往北去个十几公里，都快挨着第六街区的边上了。还有那连接第六街区与鱼骨头基地的下水道，经过了一番拓宽，甚至铺上了一条磁轨，搞起了简易的城市捷运。
根据楚南的规划，如果圣盾系统成功修复，没准再发展个五六年，第六街区就得和鱼骨头基地并成了一块儿了。
按照他的话来讲，望海市郊区的房子质量还行，就这么荒废了怪可惜的，既然已经除掉了异种和丧尸，重新利用起来总要比拆了重建划算的多。
一边走着，江晨一边任由思绪飘远，想着这座基地还缺些什么。
还缺什么？
似乎什么都不缺了。
新建的二号、三号伊甸园也开始陆续投产，不只是蔬菜水果，现在还开始养起了克隆的猪、牛、羊。合着从夷州那边进口的蔗糖和泥沼蟹蟹黄罐头，食物在望海市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了。就是生活在外圈的基层民众，每个星期也能尝上两口肉味。
也正是因此，他的个人威望几乎是高到了被神话的程度。
在这片废土上，谁能让人吃饱穿暖还有个安全的窝，谁就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谁就能获得所有人的拥戴。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没有那什么“公民等级”、“骑士勋章”和“荣誉项圈”，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反对他。
一直晃到了家门口，江晨也没想起来基地里还缺什么。
欣慰于手下能干之余，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寂寞。虽然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将麻烦事全都甩给手下去头疼，可这等这手下全都成长起来了，他却是发现自己也完全帮不上忙了。
笑着摇了摇头，江晨将这些矫情的念头抛到了脑后，推开了别墅的门。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儿。为了好事儿烦恼，纯粹是吃饱了撑着无聊。
……
次日，工程队便部署在了别墅的院墙后面，开始按照江晨的要求施工修建研究所。地基什么都是现成的，楼也不用盖的很高，以鱼骨头基地工程队的施工速度，最晚两个星期就能完成。
这些天来，江晨白天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在基地里刷刷存在感。晚上就回到别墅里，喂饱两只磨人的小猫咪，沉醉在姐妹花的温柔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大半个星期就过去了。
正如那个人工智能所说的，林依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便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和洗澡，知道把头发擦干了才能上床睡觉等等这些生活上的常识。
有一点那个人工智能没有说准确，那就是这些东西其实她都是知道。
像是衣服、筷子、毛巾这些东西，她既然能叫出名字来，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作为“知识”被储存在她的脑中，而不是作为一种写在身体里的习惯。
毕竟从胚胎发育成现在的样子，最多也就两三个星期的事。别说是正儿八经的童年，江晨甚至怀疑她们根本就没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刚从培养罐里出来就被放进了休眠仓躺着，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下接受知识的灌输。
另一方面，林玲的态度也是转变了不少。从最开始的排斥，再到疏远，到现在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个便宜得来的妹妹。
两人虽然长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要说区分还是很好区分的。比如身为电子人的林玲有着一红一黑的异色双眸，白的不像话的肌肤，更是搭配着一头精灵似得银发。
而这位林依，则是标准的黑发。皮肤虽然白皙，但也是黄种人程度的白皙，不像林玲这么夸张。
为了让区别更明显些，林玲还很霸道地命令林依，不许她留和自己一样的头发，不许穿一样的衣服……虽然也没有一样的衣服给她穿。
怪的是，林依除了见第一面的江晨外，在这别墅中竟然最听林玲的话，虽不至于言听计从，但也差不多了，整天没事就像个小跟班似得跟在林玲的后面。
以至于在某天，她还发现了一项特异功能——与林依在意识上进行交流。
这种感觉很玄乎，就连林玲自己也没想明白。就好像明明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对上视线，甚至站在两间不同的屋子，然而在进入了某种状态之后，就是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这种状态相当不稳定，林玲自己也没摸索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因此闹了不少笑话。
无论是江晨还是林玲她自己，都说不上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说不上等剩下的1999名克隆人苏醒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不得了的发现。
第九百九十六章 离别前的温.存
经过这几天的琢磨，林玲还是没搞清楚那维系在她和林依之间的联系。用她的话说，就好像两人的大脑之间连了一根看不见地数据线，当一个声音在呼喊她的时候，若是她应了，就能感应到与林依之间的联系。
这种联系说来很玄乎，被分享的不仅仅是心中的念头，似乎连思考、知识、经验这些难以被语言直接描述出来的东西，都能顺着这联系互通有无。
简单的来讲，就像两台服务器并联在一起。因为电子人堪比量子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完爆林依，所以林玲担任主机。而林依掌握着的“脑波深层作用机理与皮层丘脑非特异性投射系统”相关知识，虽然都是林玲研究领域之外的东西，但这些知识却像是被装在移动硬盘中一样，能在建立联系的时候被林玲“借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出来，江晨自己琢磨了下，大概就相当于如果把林玲和两千个妹妹放在一起，她们就相当于一座“大规模集成芯片超级计算机”，而且还是以生物内核为主的。
林玲没有否认这个说法，但是也没给出肯定的答复。她也不清楚，一对一和一对两千是否还是一个情况。
毕竟在战前克隆人可是科学禁区，就算有人偷偷的实验，这种国家级别的机密也不是随便拉个人出来就能接触到的，根本没有先例可供她和江晨参考。
现在研究所还没建好，林玲的那些“妹妹们”拉过来也没地方放，现在都还躺在休眠仓中由专业的看护人员照看。不过在她们搬过来住之前，闲着没事儿的江晨则是拉着她做了不少实验。
比如，关于这个感应距离。
江晨曾试着让林玲和林依分别站在鱼骨头基地的两端，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去感应这种联系。让林玲和江晨均感到意外的是，虽然这种联系随着距离的增加被削弱了，但竟然能够感觉的到！
诧异于这种心灵感应的神奇之余，江晨也是暗自琢磨着，这会不会又是那什么“东亚重工”搞出来的鬼主意。毕竟他从林敏杰设计的AI口中，似乎听到了像是“心灵树状图”之类的新鲜词。
若是说他们只是个单纯的企业，打死江晨也不信。
套用现世那边的逻辑，林敏杰博士只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学究，哪怕因为一篇挨了科学道德委员会“批.斗”的论文吸引了大企业的注意，也没道理会得到这么多的预算吧？
就算是大企业，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江晨自问对手下搞科研的待遇相当不错，但也不会任他们胡来，每一个项目的预算都得走审批程序，精确到每一张钞票用在了什么地方，更别说让人拿着预算又是盖避难所，又是搞“至高计划”的私活，最后甚至把自己女儿的体细胞拿来克隆了两千多份“送去未来”。
只要那什么东亚重工的管理层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敏杰博士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
而这东亚重工，只怕也没这么单纯。能在泛亚合作的经济中心望海市市区挖个大坑，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这么多人防工程上留下自己的钢印，只怕其背后的政.治背景也不含糊。
只不过江晨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些官老爷们和企业家都坐着“郑和号”殖民舰飞太空了，没准等四五百年后从休眠仓中醒来，已经到了一个风景如画的新世界，这颗贫瘠的星球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挂念的？
江晨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操心战前组织的破事儿也是够无聊的，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想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实在好奇的话，还不如问问韩君华。
说起来，自从在飞艇上那次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帮她治疗“面瘫”症了。那个心灵政委强悍是强悍，但却也架不住废土上那些奴隶主们自己捣鼓出来“改良版奴役芯片”。江晨按对着按钮按下去，她该怎么GC就得怎么GC……咳咳，当然，这么鬼.畜的事他也就干过两次而已。
……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在孙娇的唇上轻轻吻了下，精疲力尽地江晨就这么大字型地躺在了她的旁边，连擦汗的力气都拿不出来，微微喘着粗气说道。
在旁边，她的妹妹小柔已经缩成了一坨虾球，微微散乱的发丝贴着半眯着的桃花，就这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这小妮子白天的时候怎么撩人怎么来地挑.逗江晨，这会儿被江晨和孙娇联起手来狠狠地“欺负”了一回。先前“姐夫”、“姐姐”、“不要”求饶似得喊着，这会儿连嗓子都喊得有些嘶了。
拜此所赐，江晨骨头都快累散架了。能把他折腾的这么累的，也只有三项属性爆表的孙娇，还有她那个不遑多让的妹妹了。
“不能晚些时候再回去吗？”孙娇微微撅起来嘴，翻身趴在了江晨的耳边，像是一只撒娇的母猫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江晨的耳朵说道。
“我也想整天腻在这边，”江晨翻了个白眼，“这边过着多舒坦啊。”
这话他倒也没有假，原本他只是打算在现世那边当个富翁，但谁想到当着当着就收不住自己的脚了。野心这东西是会膨胀的，而当它萌发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后，你想收手也没那个机会了。
更别说得知了那艘殖民舰正在飞往老家的路上，他更不可能见好就收了。
“你就哄我吧。”孙娇噘着的嘴丝毫没有放下，她显然没有相信江晨那套说辞。
哪有舒服日子不过，赶着来过苦日子的。
她不止一次和江晨说过，等林玲把去现世的方法给捣鼓了出来，她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这元帅夫人的帽子摘了，谁爱当谁当去，扔下这片废土，直接跟着他去二十一世纪享福去了。
管这些幸存者们的吃喝拉撒，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能跑富人区去当土豪，谁愿意杵在垃圾堆里当大王？如果不是为了帮着江晨，而且反正也闲着也无事可做，她哪会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事儿。
想着江晨丢下自己回现世那边享福，隔三差五就用录像和照片来馋自己，孙娇就是一阵“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就在江晨的肩上咬了口，然后翻身坐了上去。
“哎哟！你是属狗的啊……等等，你要干什么。”
“姐姐没吃饱，”眯着眼睛，孙娇嘿嘿地坏笑了下，伸手勾起了江晨的下巴，先前用在妹妹身上的“抖S”气息再次外放了出来，“躺好别动，老实点！”
“等等，我恢复能力没你强，明天早上起来在继续好不好，都转钟了，我真要睡了……”看着坏笑着逼近的那张脸，江晨哭笑不得地说道。
自带“坚韧”的buff，要是比恢复力的话，江晨可是清楚的很，十个自己也比不上她一个。更何况在折腾小柔的时候，他的子弹已经打空了，这会儿腿肚子都快打摆子了。
“哼哼，这可由不得你哦。”一双桃花眼微微流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柔已经醒了过来，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疲倦的模样。
“小柔，帮我制住他。”
“好嘞，姐姐。”
孙小柔笑嘻嘻地绕到了江晨的背后，双臂勾住了他两只胳膊，还眨巴着两只会说话的眼睛，透过床头的镜子看着江晨的双眼。
“姐夫，可不许乱动哦。”
后脑勺枕在了两坨火热的温柔，江晨就是想反抗，也没那力气了。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孙娇，挪腾着膝盖，张牙舞爪地向自己这边逼近了过来……
第九百九十七章 返回现世
有时候江晨觉得，孙娇坏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自己。
不，准确的说，自己那偶尔才会显露的“s”的一面，没准就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看着那猫咪般恬静的睡脸，江晨微微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经过了一晚上的修养，他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挪腾着身子，在不惊动二女的情况下，江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不过这重心刚一离开床边，他的腿就忍不住打了个摆子，差点没脸朝前栽一跟头。
回头狠狠地瞪了孙娇一眼，看着那张幸福而恬静的睡脸，他顿时又没了脾气，龇牙咧嘴地扶着衣柜，脚步虚浮地向卧室外歪了过去。
冷冻剂的副作用加上轻微贫血，姚姚早晨起床很困难，平日里一般都是小柔负责早餐。
现在小柔被他放趴下了，孙娇在睡懒觉，林玲是指望不上的，做早餐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头上。
虽然对烹饪不感兴趣，但唯独吃这方面，林玲是绝对不会含糊的。
早早地洗漱完毕，她就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眼巴巴地坐在那等着。
本来江晨是打算直接打发她去社区中心食堂对付早餐的，但现在她旁边多了个不方便到处乱走的林依，他只得久违地下了一回厨房，打着哈切弄完了早餐，端着煎的油滋滋的煎蛋走了出来。
至于牛奶和面包，这个倒是不需要他操心，微波炉林玲还是会用的，这会儿早就端上桌了。
“你走路的姿势……是哪里不舒服？”看着江晨晃晃悠悠地将盛着煎蛋的餐盘摆在了桌上，林玲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下楼的时候摔了。”
“骗人。我昨晚上厕所的时候，明明看到小柔姐姐去了你的房间。你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儿，早上才变成这样的。”嗷地咬了口面包夹煎蛋，林玲那不安分地嘴，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说道。
“要你管。”江晨没好气地瞪了林玲一眼。
“哼！”
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林玲吐了吐舌头，撅嘴看向了一边。
林依歪着脑袋，双手捏着的面包片停在了小嘴前，此刻正用懵懂无知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还有，一楼不是有厕所吗？你干嘛非得跑二楼卫生间去上厕所。”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江晨又是没好气地说了句。
“要，要你管……”林玲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上来，最后干脆耍赖装没听见，不再吭声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一楼卫生间离的更近，她每天晚上起来上厕所都忍不住二楼上走。
见林玲罕见地安分了下来，江晨也就没再和他拌嘴，专心品尝起自己的手艺来。
解决完早餐后，江晨再次去了趟厨房，将储物空间中的芒果布丁往冰箱里塞了二十来个，回到餐室后，随口向正埋头解决早餐的林玲吱了声，“布丁我都放冰箱里了，别一次全吃完了
“嗯。”林玲埋着头，小声地应了句。
江晨古怪地瞥了林玲一眼，搞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了。若是放在平常，听说冰箱里塞满了布丁的她肯定会欢腾地跳起来，现在这安分的样子简直不像她。
奇怪归奇怪，江晨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再活波的人，也有那么一两天活跃不起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吃完早餐后，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刷牙洗脸后，干脆又顺手冲了个澡。
这会儿他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至少小腿肚子已经不抖了，腰也没酸的那么明显了。
洗漱完毕后，江晨估摸着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便顺路去了一趟姚姚的房间。
这会儿才八点出头的样子，姚姚自然是还没醒来。
小姑娘没有锁门的习惯，江晨只是轻轻一推，便推开门，走进了姚姚的闺房内。
一股幽幽的清香扑面而来，顺着这姚姚独有的芬芳，江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没有去打破这份静谧，就这么借着那朦胧的晨光，近距离端详着这张可爱的睡脸，他的嘴角便不由挂起了一抹笑意。
似乎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那微微开合着的唇.瓣，正弯着一道幸福的弧度。一丝亮晶晶的银线，缀在嘴角边，就如清晨挂在含羞草上的露珠，简直可爱到化了。
江晨没有叫醒姚姚，俯身在那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口，算作是简单的告别。
起身离开了闺房，并替她轻轻地带上了门。
……
从松软的床铺上睁开眼，顺着敞开的窗户吹来的海风，还能听见那被海风带来的沙沙海潮声。在脑中缓缓地酝酿了会儿这属于21世纪的感觉，江晨便起身下了床。
屋子内静悄悄的，阿伊莎已经先行前往莫斯科，而夏诗雨这个点早就去了未来人大厦，整栋别墅里就他一个大活人。
回到了现世这边后，江晨的手上也没闲着，立刻开始收拾起前往俄罗斯的行李。虽然娜塔莎表示他可以去她家住，但考虑到可能会在人生地不熟的莫斯科待上两三个星期，一些有必要的东西他还是得准备下。
无论是行李箱中的，还是储物空间中的。
等江晨把行李全都收拾好，已经是中午了。
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江晨正准备自己炒点小菜，搞两瓶好酒犒劳下自己，可当他打开冰箱瞄了眼，顿时无语了。
只见里面只有半块没吃完的披萨，一盒未拆封的意大利面，香槟倒是有，但连个下酒菜都找不着。想都不用想，这几天家里显然没人开过火。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很好理解，家里掌勺的阿伊莎现在去了莫斯科，江晨也去末世那边待了一段时间。这一个多星期里，家里就剩下夏诗雨一个人。既然两餐都可以在未来人大厦的食堂解决，想来她就是会做饭，也懒得单独开火了。
“这小妞，怎么这么懒。”关上了冰箱门，江晨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
虽然打个电话就有人将食材送来，但再快也得等到两个小时后了，那会儿都该睡午觉了，还吃个屁啊。
如此想着，江晨郁闷地离开了厨房，回头去了车库。
既然家里没吃的，他只好去一趟未来人大厦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 美好而短暂的午休
当江晨走进未来人大厦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大厦内人来人往，各部门的人正有说有笑地往电梯围拢过去。也幸亏江晨来的早，要是再玩一会儿，赶上了下班的高峰期，电梯再多一倍也不顶用。
不过这些都和江晨没什么关系，大多数员工都认得他这张脸。只要他挤到了电梯边上，也没人会不识趣地和他抢那个时间。
来到了顶楼的西餐厅，江晨的目光顺着窗边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夏诗雨坐在那里。无论他来不来公司，那个位置都几乎是成了他的专座。而他对面的那个座位，自然是属于夏总。
点了一份牛肉芝士焗饭外加一份奶油冰淇淋，江晨端着餐盘走到了夏诗雨对面坐下。
见到前面多了个人，夏诗雨微微抬起头。当她看到面前的人是江晨后，眼睛顿时惊喜地一亮，不过一想到现在还在公司，很快便又恢复了她工作上的那副稳重矜持的样子。
“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想我了没？”江晨挤了挤眉毛，一双眼睛笑眯眯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起来。
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黑框眼镜架在挺秀的琼鼻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一身干净大方的黑色职业装丝毫没有令那份天生丽质蒙尘，反而令她那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增色不少。
不得不说，看着美女吃东西简直是一件精神上与生理上的双重享受。只见那两根青葱玉指捏着一把银色的叉子，优雅地将淋着沙拉酱的蔬菜送入那嫣红的小口。唇被西红柿汁润上了鲜艳的色泽，嘴角边沾着令人想入非非的白沙拉酱，但凡是健全的男人，坐在她对面都得把持不住。
咬碎了一枚小西红柿，夏诗雨继续保持着那高冷的模样，用鼻音哼了声。
“哼，想有什么用，也不见你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江晨厚着脸皮笑了笑，摸着下巴在她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就在夏诗雨快挂不住脸红时，才停下了视线的骚扰，认真地说道，“才一个星期没见，你又便漂亮了。”
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夏诗雨白了江晨一眼，继续用叉子摆弄起沙拉盘中的小西红柿。
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美眸间流转的那汪春水与不经意间的妩，媚，却是将一切思念都渲染的淋漓尽致。
江晨再也把持不住了，匆匆地解决完了午饭，在夏诗雨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将她拦截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也许是思念到了极致，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
江晨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强硬地将她壁咚在了门背后，对着那诱人的小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怀中的美人只是哼哼唧唧地挣扎了两下，江晨便感觉到那两只推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便顺着自己的腋下，缓缓的挪腾到了背后。此时这两只小手已经不是在推他了，而是变成了深情的拥抱。
亲吻的时候江晨一点也不老实，不但捉迷藏地寻着那只香.舌，环在夏诗雨背后的手也一点不老实，竟然摸索着解开了衣服里面的那道扣子。
内.内向下滑落了半寸，夏诗雨身子触电似的颤抖了下，想要向后躲，但背后就是门，根本没有空间去躲。更何况，即使是有空间去躲，食髓知味的江晨又怎么会放过这只嘴边的小羔羊呢？
如果是平时，夏诗雨肯定会羞怒地啐一声“流.氓”。
但现在她的嘴正被堵着呢，只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呜呜声，哪里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
见反抗无效，一直坚持原则的夏诗雨，也稍稍软化了态度，半顺从地接受了江晨在办公室这个神圣的领域对她上下其手，并且更进一步地将她抱向了落地窗边对的办公椅。
靠在这落地窗旁边，从外面看里面就是一片黢黑，站在里面看外面一片通透，甚至能看到马路上穿行的车辆，以及不远处飘在半空中********。
站在这里干坏事儿，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
折腾了将近一小时，见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江晨总算是在夏诗雨的苦苦求饶下，放过了精疲力尽的她。
虽然前段时间注射了基因药剂，但一直养尊处优地生活在和平环境中对的她，体力哪能和久经沙场的江晨相比。如果不是担心妨碍了她下午的工作，这会儿只怕她向合拢腿站稳都不容易……
“现在相信我想你了？”手指轻轻勾在夏诗雨的下巴上，江晨笑眯眯地看着夏诗雨。
此刻的她，正面向着自己，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因为重心后倾，小腿微微向后勾起。背后靠着的是办公桌，胳膊肘还压着几份文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夏诗雨的脸皮终究要薄一些，脸蛋红的简直快要滴出血来，而且还一路红到了脖子下的锁骨。被江晨轻薄了句后，咬牙切齿地腾出手，在他的胸口锤了拳。但因为重心在后，她腾出的胳膊很快又收了回去。
“死人……要是被听到了怎么办。”
“谁敢？”江晨挑了挑眉毛，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调侃道，“谁耳朵这么长，我就开了谁。”
根本没人可能看到，在这栋大楼动工的时候，江晨就开始动歪脑筋了。比如他的董事长办公室，隔音效果直接照着世界一流的水平来设计，别说从门口路过，就是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谁有那么大胆子把耳朵贴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上？
“也幸亏你的办公室在顶楼，要不整个公司你都开完算了。”夏诗雨忍不住挤兑道。
江晨厚脸皮地笑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你累了吧，咱们换个姿势。”
也没有等夏诗雨同意，江晨双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向了自己怀中。也就在这时，江晨才注意到，那被黑.丝包裹的玉.足，一只穿着高跟鞋，另一只已经将高跟鞋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要不……我帮您把鞋捡回来？”
没有说话，夏诗雨反手抱着江晨不动，将红的发烫的脸死死地贴在了他的肩头，掩饰着自己的糗态。也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抱着，那羞愤的情绪，反而是平静了下来。躁动的呼吸声，也平复了许多。
或许是这女强人的面具戴的时间长了，这种小鸟依人地贴在心上人怀中的感觉，令她格外的着迷。看出了这一点，原本打算逗她两句的江晨，也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这么静静地搂着她。
什么也不用去想，就这么被静静地抱着，由于实在太过舒服，不一会儿她的呼吸便均匀了起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九百九十九章 华国国电来访
快乐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
午休时间结束，夏诗雨先是做贼似得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从息开的那条缝观察了下走廊上的情况。确认走廊上没人后，夏美眉这才闪身出门，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见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夏诗雨靠在门背后松了口气，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从包里取出化妆镜，小心地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是否存在异常。
虽然在江晨的办公室里已经检查过了，但再检查一遍总归是没有错。
只不过，夏诗雨所不知道的是，她午休的那点事儿根本瞒不过别人，稍微有些经验地人都能看得出来。
比如说天天替她端茶倒水整理文件的那位小文秘，别看这姑娘才毕业没多久，只是看了夏总一眼，便清楚刚才午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比如说脖颈、两腮处尚未褪去的红晕，以及那间歇性的恍惚……
小姑娘借着帮夏诗雨泡咖啡的空档，还偷偷地在心里估算了下，董事长至少抱了夏总一个小时，而且在这一个小时内，至少帮着她攀登了两次高峰……
想归想，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多嘴乱说。
只不过看着夏总那“一脸满足”的样子，小姑娘也是不禁春.心荡漾，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忍不住开始幻想——要是刚才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是自己，自己是摆个拒绝的姿势呢，还是顺从的……
夏诗雨离开后，江晨在办公室里喷上了空气清新剂，然后将散乱的文件重新收好，放回了桌子上。原本这些东西夏诗雨是打算帮着他收拾的，不过江晨却谢绝了她的好意，而是让她赶快回去，别赶上了午休结束那会儿的上班高峰期。
顶楼办公的员工很少，但除了几个文秘外，都是集团总部的高管。不小心被看到了，终归是件掉威望的事。
下午，江晨在办公室接见了华国国电集团的老总。
“哈哈，总是在国内听闻江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自我介绍下，鄙人贾正荣，这次我是代表国电集团，想向您讨教下这核聚变发电的事儿。”
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在见到江晨的时候，虽然年龄快比江晨大一圈，但却丝毫没有老一辈人的架子，不但笑着迎了上来，还主动地伸出了手，抢先做了自我介绍，几个漂亮的马屁更是信手捏来。
从这些国企老总们渐渐转变的态度，江晨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星环贸易日益增强的国际地位。
不过他可没被几个马屁就拍的晕晕乎乎，这些人都是官.僚机构里混出来的人精，搞技术是不是两眼抓瞎说不好，但马屁和官腔这些玩意儿可都是他们吃饭的活儿，谁信谁****。
对于这位贾正荣先生的恭维，江晨也就过了个耳朵，嘴上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澳大利亚和马来率先完成了海底电缆的铺设，这个月月初刚完成了电网对接，两个国家的电价就直挺挺地砍了一半，并且开始逐步下调。原本还在观望的国家，顿时红了眼。
最没骨气的还要数日国，原本美国施压日国当局，阻挠住友集团的施工，使得原本这个月月初就该完成的工程硬是拖到现在还没开工。结果一看到澳大利亚和马来两国的情况，一直对星环贸易持保留态度的日国首相顿时坐不住了，再也顾不上美国爸爸的施压，阴奉阳违地将海底电缆的施工提上了日程。
就连还在马六甲海沟磨洋工的印度，也磕了药似得将输电电缆往水里丢，争取早一日将新国那边的廉价电迁过来，以缓解本国能源缺口对化石燃料进口的依赖。
如江晨预想中的那样，华国终于也坐不住了，派出了华国国电与自己接触。
国内出厂电价平均在4毛2左右，星环贸易的出口电价0.01-0.02新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是1毛左右。别小看了这一度电三毛钱的差价，放到工业生产上，这个差距将会被无限放大。
以电炉炼钢为例，一度电大概能炼1.5公斤的钢。这1.5公斤的钢，不考虑财政补贴和炼钢技术，你的用电成本就比别人高了三毛钱。而放到国际市场上，别人这1.5公斤的钢就比你多了三毛钱的竞争力。
那么1.5吨呢？1500万吨呢？随着量的放大，这成本竞争力的优势也将体现的越来越明显。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改变的问题，而是来自外部的压力，迫使你去改变，适应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
作为世界第一用电大国，江晨当然是欢迎华国国电来和自己讨论这海底电缆的问题。
合资成立核聚变发电站的事儿不用谈，江晨明确表示没有在地表建立任何核聚变发电站的计划。被拒绝了的贾正荣也没意外，接着双方开始讨论这条海底电缆，以及电力出口的价格。
这些都好办，江晨直接拿出了和其它国家谈好的那份合同，来和这贾正荣谈合作的方案。
最终，两人很愉快地达成了初步协议，双方共同出资建立海底输电电缆，星环贸易直接将电力出口给华国国电，至于华国国电和国家电网怎么谈，以什么样的价格入网，这就不是需要江晨去操心的了。
至于海底电缆双方各出资多少，维护谁来搞，一年进口多少电，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肯定没法当天谈出个结果，还需要慢慢的讨论。江晨将剩下的谈判工作全权交给了夏诗雨来负责，他明天开始得出一趟远门，总不能让贾先生在这等着他回来。
“顺便多嘴问一句，江先生过两天是打算去莫斯科吗？”收起了合作意向书，贾正荣笑着问了句，“希望江先生不要误会啊，我只是担心这合同……”
“没错。不过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会由夏总负责谈判。”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到处宣传，但他出访俄罗斯也不是什么秘闻了，所以江晨也没做任何否认。只不过让他摸不准的是，这话究竟是他自己想问的，还是借着这个档口，替某些人问的。
听到江晨的回答后，贾正荣笑着拱了拱手。
“那就不打扰您了。改天江先生来京城，请务必知会我一声。到时候我做东，一定包您玩的乐不思蜀。”
“哈哈，那就等到时候再说了。”江晨笑着客套了句，目送着贾正荣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千章 咱不吃独食
与华国国电的合作是全球电网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不怕这贾正荣胆子小买的少，就怕他不敢开这个口子。江晨不信，明明有成本还不到1毛的电他不买，非要去花个上百亿去响应中央的火电零排放号召。
你们嫌火电污染大？还要求在烟囱后面加个滤嘴？正好，我们还嫌火电成本高呢！
进口石油来发电不是进口？咱们直接把电买过来不是更好？这条输电线路一签过来，也别管什么能源补贴了，把这火电站直接一关，腾出来的发电指标用进口顶上去，还能结余一大笔购煤购油的预算。
有这些闲钱，还不如多给员工发点福利，多组织几次去国外学习考察，给风里来雨里去的领导们更新下交通工具，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啊！
意向书签了后，贾正荣对这条海底输电电线格外的上心，先是坐着船跑到海上去考察输配电站，又是主动拉着星环贸易那边的人谈。江晨见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定下了，便全权委托给了夏诗雨。
在输电线路上可以适当的让步，第一年电力出口的额度上劲量多争取些。华国上年度全国发电量超过6万多亿千瓦时，这个市场比江晨先前亲自跑的那几个国家加起来还大，得重点开发。
勾画全球电网的事儿先放在一边，最近江晨回末世的那段时间里，现世这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新国航天局的配合下，星环贸易颁布了，相当霸气地大笔一挥，直接将距离地月系统最近的共计9颗小行星列为开采对象。
没人会怀疑星环贸易是否会成功，毕竟贝努小行星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着9颗小行星的规模均小于贝努，矿产储量未知。也许上面只有一堆破石头，也没准那是一块百倍于非洲之星的钻石。
开发宇宙就是一场赌博，重要的不是上面有什么，而是星环贸易已经具备了大规模开发太空资源的能力。不过这又涉及到一个问题了，太空中的小行星虽然多，但开采难度低的却不多。
nasa一看，顿时就不乐意了，虽说外层空间资源属于全人类，默认的规则是谁捡着就归谁，但你这一下子将最容易开采的几颗小行星都给“规划”了，我们还玩个屁啊？
走大家前面是你的本事，但吃独食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并没有人跳出来反对，为什么？倒不是因为新国面子大，而是因为星环贸易紧接着又“很上道”地公布了一项计划，对先前公布的进行了解释说明，愿意将这9颗小行星全都承包出去。
没有采矿的航天器？没关系，星环贸易借你！没有运输舰？没关系，也别借了，直接卖你！只要在合同约定期限内，开采出了合约上规定的最小产值，这小行星的承包权就还是你的。
占着茅坑不拉shi？那就换人上
！在后面排着队的人还多着呢！
表面上看，星环贸易将这9颗小行星承包出去，似乎是顶不住压力让出了一部分的利润。但仔细一琢磨，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江晨这招简直是坏透了。
吃独食这种事最好是别干的，你修一座桥收过路费可能没什么人怨你，但你这座桥摆在这儿不准别人走，那就得遭人恨了。可光是收个过路费江晨还不满足，他不但这过路费收的毫不手软，还打算让这些过桥的人帮他去桥对面打工。
先不说这几颗小行星上埋着的是金子还是渣子，就算你把小行星开采了回来，总不可能直接往大气层上扔吧？修不了自己的太空电梯，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拉到星环城。
这还不算完，直接把矿和石头一起运回地表，那得多亏啊！
拉到了星环城，最好再在星环城的空间站上加工一下，铁矿石炼成钢，钛矿石炼成钛锭。咱们也不坑你，你爱放未来人矿业的空间站加工，还是放本国企业的空间站加工都随你，反正都连接在星环城上。不过毕竟是在新国的领土上，咱们收个交易税总不过分吧？
拿美元结算？
不好意思，法律已经规定了，在星环城这儿只认一种货币，那就是新元。
生产出来的矿锭，你无论是拉回地面上卖到国际市场，还是直接在星环城卖给当地的工厂，同样没人管你。矿锭出口和矿石出口一样，在新国是不用缴出口税的，顶多交个太空电梯运输费，到了地面上缴个港口管理、使用费。
几道费用一算下来，钱基本上进了星环贸易的腰包。而偏偏这些矿锭的成本，依旧低于国际市场的均价。这些和供需关系无关，纯粹是因为太空矿石的品味太高了，而且杂质成分相对单一，有星环贸易的采矿设备和运输设备，这些矿石的开采成本也低的可怜。
不用操心开矿的环保问题，也不用缴纳矿业税、教育、城建等一系列附加税，外层空间的小行星可没“当地政府”这一说，谁开采出来就归谁了。虽然要向星环贸易缴纳各种费用，但总的来说还是他们得了些便宜。
咱不吃独食，你也得给咱让点利不是？
至于租设备，卖运输舰，这个江晨则由另一番计较。
你们不是眼红我的技术吗？这好说，我直接卖给你们，反正这东西是不可能走太空电梯运到地面的，虽然东西卖给你了，但你还是只能在星环城的港口用。
你非要脑袋犯抽往地面硬着陆，从残骸里面捞出零件钻研那也随你，吊销了你的安全资格证书，以后你再想买咱也不卖了，自个儿建厂生产去吧。至于逆向工程，当科技代差到一定程度，就算把样机卖给你，你也得有那个理论基础才能研究啊。
江晨觉得自己这一招玩的实在是太绝了！
星环贸易一分钱不用出，什么风险都让国际友人去承担了，未来人重工只管卯足了力气提高产能，生产各国订单中的运输舰、采矿船、空间站，未来人矿业也没闲着，各国开采来的矿石够它的矿石处理单元运转个不停。
如果这九颗小行星全都让未来人矿业开发，再给它十只手今年也开发不出来。但如果把其它国家拉下水，再来九颗贝努那么大的小行星也不管够。
别看星环贸易让出了一部分利益，但得到的远远比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多的多。不仅如此，还能用别人的钱提高自己的产能，这种好事儿换个地方，还能上哪找去？
第一千零一章 莫斯科之行
就像一颗石子，扔在湖面上打起了三层浪。
各国资本蜂拥而至，还有那些随资本一起涌入的移民，让新国迎来了第三轮移民潮，而且规模远远比前两次来的大，甚至超过了前两次移民潮的总和。
星环城上的房子越盖越多，却依旧赶不上人口的增长。
随着太空资源开发力度的加大，这座飘在同步轨道上的城市，每天都有新的行业诞生，也每天都有新鲜的玩意儿出现在市场
。原本那些沽空太空电梯商业价值的人，此刻早就将矜持抛到了九霄云外，削减脑袋地往新国这里钻。
任谁都能看到这其中蕴含的商机，以及那广阔的前景。
如果说一年前的新国只是理想移民国家，那么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移民的天堂。
各行各业的人才都能在星环城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哪怕什么都不会干，在安加岛上的宇航员培训中心锻炼个半年，再次也能开着飞行器去同步轨道当“清洁工”，不会说找不到工作可做。
这些移民不只是来自华国，远到地球另一面的加拿大、英国，近的从东南亚一直排到了俄罗斯远东地区。有警用无人机帮助维持秩序，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非但没有糟蹋新国的治安环境，反而将自己的文化带到了新国这个移民国度，为新国文化的多元化和兼容性添砖加瓦。
不只是基层民众之间的走动，国际资本也不甘示弱。
早在前些时候的开***坛后，私人企业便率先尝到了甜头。随着各国高层批文下达，和航天挂钩的公立机构也是不甘落后，纷纷借助太空电梯这个平台开始发展本国的航天技术。
谁都想坐上这艘火箭，谁都不想在外太空这片处.女地上被竞争对手甩开。
张亚平这家伙也顾不上什么竞选活动了，话讲的再漂亮也比不上做的漂亮，他的选举工作由星环贸易代为操办，取而代之的，现在他整天就和那些各国的大使混在一起，为星环贸易去争取更多的利益。
别看忙的不可开交，这家伙最近过的相当滋润。昨天才刚参加完俄罗斯大使馆的宴会，今天便和美国大使在公馆里谈笑风生，至于与各国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那都得看江晨教他怎么做。
……
四月二十日晚间，一架私人飞机乘着夜色降落在莫斯科国际机场。
没有隆重的欢迎仪式，也不存在拥挤的采访现场，但克里姆林宫却是拿出了对国家元首才有的外交礼节，去迎接这位特别而尊贵的访客。
在几名身材魁梧的毛子的簇拥下，江晨坐上了迎接他的黑色长轿车。看车牌他叫不出名字，但光是看这车型便能感到其中的阔气。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弄一辆，一名安全部门的毛子已经恭敬地替他拉开了车门。
车上除了坐着俄罗斯外交部部长，江晨还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熟人。
“咦？居然是你来接我，我还以为这会儿你在俄乌边境上搞破坏。”
那位熟人正是娜塔莎，此刻她正穿着一身女士西服，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辫束在脑后，看上去相当正式。唯一不太“正式”的，可能就是那被撑的鼓鼓囊囊的胸口了。这才半个多月不见，江晨感觉她那里又大了不少，白衬衫领口的扣子简直像是要崩开了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腰还是那么细。
以东欧人的血统来说，这相当的不科学。
娜塔莎并没有在意江晨落在他胸口的视线，但对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却表示了相当程度的不满，毫不客气地开口反驳道。
“纠正一点，情报收集和搞破坏是两回事，请不要把我的工作性质和……”
“咳咳。”
坐在正对面的那位俄罗斯人轻轻咳了咳，娜塔莎赶紧闭上了嘴。
上车坐在了娜塔莎的旁边，江晨的目光稍稍打量了正对面那位毛子片刻
。他当然知道这位毛子的外交部部长的身份，让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让他有些琢磨不透的是，从这位外交部部长的态度来看，娜塔莎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
至少，不像普通的情报人员。
“欢迎来到莫斯科，江先生。我的全名和绕口，按照华国人的语言习惯，您可以称呼我斯米诺夫。”与外表的粗狂不同，这位斯米诺夫先生说话的声音彬彬有礼。尤其是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算是去当播音员都够了，不愧是做外交的料。
“在下江晨。”
江晨微微一笑，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与他友好的攀谈了起来。
两人在车上并没有讨论什么工作上的事，只是在那天南地北地聊着。这斯米诺夫也是个有趣的伙计，话不算太多，但话题却是一箩筐的多。从足球聊到了高尔夫，又从高尔夫聊到了钓鱼，即使是江晨不懂的地方，他也能通过巧妙的语言技术，让江晨不会感到无趣。
而娜塔莎则坐在江晨旁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估计是碍于身份的原因，除了开始那句，她全程再没开口过。
一直到了轿车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的时候，斯米诺夫才开口说起了正事。
“……除了俄罗斯安全局特别安保组负责外围工作，在您的莫斯科之行中，将由娜塔莎小姐担任您的安全顾问。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的事，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您都可以咨询她。”
“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娜塔莎向江晨挤了挤眉毛，这是见面后她说的第二句话、
“放心，和谁我也不会和你客气。”
在小爷我的家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现在到你的地盘上，不折腾你下岂不是太亏了？
对娜塔莎咧嘴笑了笑，江晨接着又看向了斯米诺夫，“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和我们谈那件事儿？我随时都没问题，但希望你们别把时间拖得太晚。”
“最晚三天，我们一定会尽快安排您与那位大人物会面。只是因为他现在正在前线视察，没法立刻从那边回来，还望您能理解。”斯米诺夫答道。
“不急，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随时都有时间。”江晨笑着说道。
寒暄了几句后，斯米诺夫便与江晨道别。
在娜塔莎以及一圈毛子安全人员的陪同下，江晨步入了这间五星级酒店。然而到了下榻的总统套房的门口，却只有娜塔莎若无其事地跟在了他的后面，紧随其后地进入了屋内。
在玄关脱掉鞋和正装，将领带取下扔到了一边，江晨看着相当自觉地从冰箱里取出香槟，跑到沙发上坐下娜塔莎，随口问道。
“可以向我透露下了吗？你们到底打算和我谈什么？”
“抱歉，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这是最高机密……我只能透露一点，和欧洲局势有关。”
江晨点了点头，也没有为难娜塔莎。
走到了浴室门口，他正准备脱掉衣服去洗个澡，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娜塔莎。
“我一会儿就休息了，你不回你的房间？”
被江晨逗乐了，鲜艳的红唇微微抿了抿，靠在沙发上饮酒的娜塔莎，不仅没有挪屁.股的打算，反而优雅地翘起了腿。
“我的房间？当然就在这儿咯。”
第一千零二章 辗转难眠的夜
“我的房间？当然就在这儿咯。”
就在这儿？
江晨听到了娜塔莎的话，顿时乐了，挑着眉毛问了句。
“你就不怕我趁你睡觉把你办了？”
“我借住你家里的时候，那么多机会也没见你动手。”娜塔莎翻了个白眼，那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将江晨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惹火的补充了句，“我倒是不反抗，你敢上吗？”
听到这句话，江晨顿时不乐意了。
开玩笑，小爷我掉过的节操你掰着指头数，再借你一只手也不够。
不过不乐意归不乐意，江晨这会儿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理智，没有和这位特工出生的女人纠缠太深。他倒不是怕她会怎么样，而是怕自己陷进去了。
别看他私生活很随便，但也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
“等我洗完澡了再收拾你。”
看着挑衅地咬着啤酒瓶口看着他的娜塔莎，江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回浴室里关上了门。
眼睛一直停留在江晨的背影上，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她才神色复杂地收回了视线。
只要是一个人洗澡，江晨洗澡通常都很快，喷头打开，毛巾在身上使劲的搓，两首歌都没哼完，便浑身清爽地穿着睡衣出了门。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着三瓶空酒瓶了。
一瓶香槟，两瓶不同牌子的红酒，还有一瓶波尔多还剩半瓶，娜塔莎的手上捏着的酒杯正慢慢地摇晃。
“你也是够能喝，就不怕喝出水桶腰？”江晨看着桌山的空瓶子，忍不住调侃了句。
“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些问题，只要保持良好的作息和锻炼，就是想发福也没那个机会。”娜塔莎炫耀似得弯了弯嘴角，变换了双腿的位置，“不来喝两瓶吗？”
她确实有炫耀的资本，那苗条而健美的细腰，完全不像是东欧人的腰。在沙滩上的时候江晨可是看过，不但没有一丝赘肉，还有一道比阿伊莎深的多的马甲线，兼具着力量与美感。
而那对波涛汹涌的山峰，更是完美地继承了斯拉夫血统的人种优势，江晨相当怀疑要是她做个挺胸抬头的动作，会不会崩开胸前两颗扣子。
“还是免了，我明天还有事儿，你自个儿喝吧。”从那波涛汹涌的山峰上收回了视线，江晨暗自咽了口吐沫，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她的邀请，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娜塔莎耸了耸肩膀，用狡黠的目光，目送着江晨离开。
……
昨晚江晨睡得很不安稳，被娜塔莎那么一挑.逗，总觉得小腹憋着一团火。偏偏现在阿伊莎和夏诗雨不在旁边，在毛子这里他又不敢冒着暴.露秘密的风险随便穿回末世那边，这团火根本无处发泄。
用手？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手了。
一直憋到了第二天早晨，江晨看着支起的小帐篷，又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晃了晃昏昏沉沉地大脑，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娜塔莎，他走上前去用脚用脚碰了碰沙发腿，将她弄醒了过来。
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娜塔莎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
“你还真在这儿睡了一晚？”看着一脸醉宿的样子，江晨忍不住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住这儿了。”娜塔莎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托着昏昏沉沉的大脑站起身来，“该死，我昨天喝的有点多了。”
看着桌子上那一片狼藉的空酒瓶，江晨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
这尼玛叫喝的有点多？
“赶紧去收拾下，一会儿我还得出门。不把你那黑眼圈解决下，你就留在这儿好了。”江晨恶狠狠地说道。
“出那可不行，我可是你的安全顾问。”
一听说自己脸上挂着黑眼圈，娜塔莎一想到昨天没有洗脸就睡了，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状况肯定不太雅观，顿时睡意全无地冲进了卫生间里。
江晨估摸着她会在卫生间里收拾一会儿，便打电话叫了两份早餐。
没过多久，在两名西装大汉的监视下，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推着餐车停在了门口，在敲门得到了许可后，浑身不自在地将早餐送进了江晨的房间。
这家俄文打头的五星级酒店相当不错，至少早餐无可挑剔。
主食是很有俄罗斯特色的荞麦粥，以及烤博饼和俄式大列巴。配菜就相当丰富了，有烤的一面金黄后翘，用盐和黑胡椒调出来的烤蘑菇；还有蒜末和干西红柿粒与黄油翻炒的土豆泥；还有些拌着奶油江晨也叫不出名字来的食物。
其中最让江晨印象深刻的，还要属那碗奥科洛斯卡，倒不是因为这汤有多好喝，而是这汤里飘着的材料可谓是应有尽有。像什么土豆、鲜黄瓜、鸡蛋花、大葱、香肠、各种蔬菜、甚至还有酒味儿，好不好喝江晨喝了两口也没琢磨出来，但光是看着就有几分黑暗料理的味道。
半碗荞麦粥下肚，面包也啃了大半个，这会儿娜塔莎总算是在洗手间里折腾完了。站在门口闻到了香味儿，顿时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江晨的对面，伸手从篮子里抓起了一块大列巴。
“你的吃法不专业，应该像这样……然后在抹上蓝莓酱，要是有酸奶就好了，酸奶可以让他稍微变软一点，口感会更棒。”
不得不说，这化了妆的俄罗斯女人和没化妆的就是不一样，白人的毛孔比亚洲人粗，而相对她们的面孔要比亚洲人立体，更适合运用色彩去粉饰。
将睡乱的头发梳顺，将昨天睡花了的妆擦掉，重新画上了点点淡妆，只是这么简单的处理了下，便让江晨产生了一瞬间惊艳的错觉。
很满意江晨的反应，娜塔莎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三下五除二地将蘸着蓝莓酱的面包塞进了口中。
“一会儿你准备去哪？”
“早上我得去一趟俄罗斯航天集团公司，下午有一场投资者交流会……晚上还有一场酒会。”江晨从兜里取出了个小记事本，上面潦草地记载着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名义上他是来俄罗斯考察投资环境，自然不可能整天待在酒店里。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他便给自己找了些轻松的事儿做。这些工作都只需要他露个脸就行，并不需要他亲自去谈什么合作。
“酒会？什么酒会？”一听到酒，娜塔莎顿时来了兴致。
“尼科拉耶夫上将举办的私人酒会，不少俄罗斯政要也会参加。既然收到了邀请函，那就去一趟……你怎么了？”江晨有些疑惑地看着呆愣在那里的娜塔莎，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