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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清欢     道门大门道txt下载     道门大门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3章 是战是走

    据张管事刚才的说法,这柴亨是屠翼身边的头号幕僚、首席智囊,不但有一身不弱的修为,头脑亦是十分的精明,经商的本事相当了得,所以得了个“财运亨通”的外号,在屠家的地位颇高。

    屠家当代家主屠悬临有两个儿子,屠翔和屠翼。

    长子屠翔痴迷于修炼,修为高强,但是对经商一道兴趣缺缺,不是很上心,至于二爷屠翼,更像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二世子。

    坊间传言,这两位的状况让屠悬临很是头疼,不知道诺大的家业以后要传给谁。

    而柴亨保的是次子屠翼,正是因为有了他的鼎力帮衬和全力运作,屠翼才能在屠家家主之争中隐隐然占到了些上风,可见此人的能力出众。

    柴亨好酒,他和张管事是多年的酒友,今晚在陪着屠翼监督了一天传送法阵的修建后,他得了个空就过来找张管事喝酒。

    华澜庭心思电转,匆匆和张管事又说了几句,左手一送右手一拍,飞快地收回了葵口杯,然后就垂手侍立在桌边。

    刚做完这些,柴亨就推门而入。

    柴亨大腹便便,衣着普通,步履缓慢,一副中年员外郎的模样,进来后先是用一双小眼瞄了下华澜庭,知道是过来伺候酒局的,便没理会,自顾坐下和张管事聊开了。

    张管事刚从迷幻状态中醒过来,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

    柴亨笑道:“尘封山的酒有这么厉害吗?瞧你醉眼朦胧的样子,明早罚你必须和我去山上喝风醒酒去。”

    两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华澜庭在一旁低眉顺眼,乖巧地斟酒布菜。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柴亨起身告辞,等他走到门口,华澜庭刚要松一口气,柴亨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小伙子挺有眼力见儿,叫什么名字啊?”

    华澜庭随意编了个名字,柴亨点点头说:“老张休息一下早上也会上山,你先随我来,到山上帮着干活儿去。”

    华澜庭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柴亨是瞧出了什么破绽,还只是临时起意随口一说,却也无法,只好跟着出来。

    好在柴亨在路上倒没理会他,带着他和几个手下又回到了山头传送法阵的工地上。

    华澜庭偷眼一看,这里一片紧张繁忙的样子,很多尘封山弟子在屠家高手指挥下正忙碌着,法阵看上去已经搭建的有模有样。

    柴亨随手指派他去一个地方帮忙,自己则到另一边和众人簇拥的一人低声耳语起来。

    华澜庭向他说的地方走过去,刚才已经瞥见被围护的那人是个油头粉面的贵介公子哥儿,人长得倒是很俊秀,应该就是屠家二公子屠翼了。

    让华澜庭意外惊喜的是,他无意中看见隔着不远在忙碌的一群人中的一人竟是岳光寒!

    岳光寒早就也看见了他,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就都埋头干活儿了。

    到了天光微曦的时候,又有一批尘封山弟子被押着上山来替换他们这批,华澜庭和岳光寒随着其他人回到了甬道里面的仓库里。

    等看守出去后,两人慢慢蹭到一起,悄声交换分开后各自的情况。

    岳光寒是左等右等等不到华澜庭后,就装成被打散的尘封山弟子混了进来,反正屠家俘获并在这些天收容起来的人有好几百之多,也无人详查每一个人的实际身份。

    岳光寒在听了华澜庭的叙说后,着急地说道:“澜庭哥,我以大预言术看过了,这个传送法阵最迟今天中午就能基本竣工,并不是你说的三天后,等他们大批人手传过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华澜庭问道:“你能在暗中破坏法阵吗?”

    岳光寒摇摇头说:“不行,我完全不懂传送法阵的结构,而且传送阵能量级太大,以我目前之力还影响不到,还会让屠家马上发觉。”

    “不过,我可以提供定位和以大预言术接应,等弦惊他们到了山下,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完全能够借助法阵之力并依靠我们新的传送方法送不少强者直接上来。”

    华澜庭思索片刻后说:“那就是说要提前行动了。我已经探明范梨花担心海棠城的安危,所以梨花会的人马在和屠家一起攻山后就撤离了。屠家仓促之中带来的高手虽然不算少,但是商二爷集合起来的力量如果计划得当,是有反攻得手的可能的。”

    “这样吧,等会儿我先用传音设备把屠家的人数和强者的情况通知他们,等到上午商家召集的人手聚齐后,如果商二爷认为可行,我们就在午前里应外合攻山。”

    两人接着又分析商议了下几种可能的攻山建议方案,待周围的尘封山弟子入睡后,他们来到一个角落里,岳光寒掩护华澜庭把消息发送了出去。

    几个时辰过后,天光大亮之时,华澜庭他们这批人在用过早饭后,又被带到山头上换下了夜里作业的人,而屠翼和柴亨也在屠家强者的护卫下到了。

    时间临近中午,眼看传送法阵接近大功告成,突然就有屠家的人跑上来向屠翼汇报,说是商家商晨曦率领大批高手从前山山门开始大举攻山。

    屠翼和柴亨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本来他们也不认为商家会甘心吃这个亏,一直都在做着准备。

    柴亨在问明了商家攻山高手的大体实力后,立即派遣了此地一半以上的高手下山,帮助他们在山下的人进行防御。

    华澜庭和岳光寒在不远处看得心中暗喜,他们之前定下的计策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即先以佯攻吸引大部分屠家强者到山下,然后在屠家法阵启动之前,把商晨曦和他召集的顶尖高手传送上来,以优势力量突袭防护力量变得薄弱空虚的山头屠家之人,最好是能擒下屠翼,这样就可以迫使屠家退却。

    众多屠家强者离开后不久,传送法阵的搭建终于到了尾声,马上就可以进入试运行开启状态了,而岳光寒已经悄悄发动了术法进行定位引导。

    屠家法阵的一侧,骤然亮起耀眼夺目的传送之光,四周气流紊乱,惊得屠家之人纷纷走避。

    光芒过后,显出了商晨曦等人的身影,包括戴西归、抱剑伯、卢端烧、秦山隐等人以及数位商家紧急招来的高手。

    商晨曦哈哈大笑:“翼少,你我二人多时不见,你可清减了不少啊。”

    屠翼面色微变,和柴亨对视一眼,旋即也是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曦少,真好手段,竟能直接传送上山,和本少所料,是虽不中亦不远矣。只是,不知道咱们俩个,谁能笑到最后。”

    听了这话,轮到商晨曦面色微变:“怎么?屠家强抢我商家到手之物还有理了?如今这山头上你的人马虽多,强手数量和实力却不及我,本少劝你主动撤兵下山,不要真的伤了两家的和气才好!”

    柴亨站前一步,开声说道:“曦少大意了吧。”

    说着,他以手点指侧后方位置的华澜庭:“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安排了伏兵眼线?”

    “这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潜入进来,可惜,他不该被我撞到。想我柴亨是什么人,一个小毛孩子还想逃过我的法眼?”

    “此人迷惑张管事妄图套取情报,奈何我素知老张虽然好酒贪杯,但从来就没有喝醉过,怎会没几壶下肚就胡言乱语?而且尘封山就没有他报的那个名字的人。所以,他,必然有问题。”

    “我确实不清楚你具体的计划,但用后脚跟猜也猜得到,你们只有用奇袭方能致胜。你会布疑兵,我也有疑阵,只要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你们自然早晚会露出马脚。只要力量不分散,你曦少也折腾不出我们翼少的手掌心。你来看!”

    柴亨一扬手,山头四周坡下的岩石丛林里立即涌出了很多人。

    为首的,正是梨花会会长范梨花。

    原来,柴亨做事小心谨慎又周密,范梨花和梨花会几大堂主以及手下高手根本就没有走,下山的只是普通会众,对内谎称撤离只是故布疑阵,为的就是吸引商晨曦攻山。

    这时,刚刚派出去抵御商家攻山的部分强者也折返了回来。

    同时,屠家传送法阵运转的轰鸣声响起,阵法进入了发动前的准备阶段,很快就能分批传送过来更多的高手。

    柴亨身后的屠翼掏出一柄折扇,打开一摇,轻松说道:

    “曦少,怎么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这山头上你的手下虽多,我的强手数量和实力却比你只强不弱,我奉劝你主动下山,不要真的伤了两家的和气才好。”

    “本少原话奉还,等我传送阵启,强者数量多你几倍,我又不会真个伤你,只要你亲口承认这铼矿是我屠家的就行了。”

    “现在,你是战是走,给个话儿吧。”

    商晨曦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一时没有作答。

    这边,华澜庭的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心头大恨。

    这柴亨老狐狸真是狡猾,姜还是老的辣,不动声色就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己方全面陷于被动,没有后着,没有还手之力,这都是自己消息失误一手导致的。

    华澜庭气急攻心,悔怒交加,血往上涌。

    不行,自己虽然是个被利用小角色,但自己犯的错误自己要承担,小角色此时胜在已没人关注,我,豁出去了!

    华澜庭,他要冒险,拼命。

第174章 斗智斗勇

    发动羽殇杯,用出脱袍让位身法,华澜庭自侧后方如一道银线笔直冲向屠翼。

    屠翼周围强者围绕,自有人立时觉察,一拳轰出。

    华澜庭甩出三颗莲子,然后看也不看,脚下羽殇变向斜飞,绕过那人,继续直奔屠翼。

    三颗莲子开裂,幻化成莲叶,并吹出强风,这是商晨曦曾在海棠城用过的风起于青萍之末,莲叶裹住了那名强者石破惊天的一拳,强风阻挡了他一刻,让他没能马上发出下一击。

    华澜庭人在空中,身形消失,隐身太极巾!

    屠翼后面的另一名强者冷然一笑,心说雕虫小技耳,他一剑刺出,凌冽的剑气破空。

    然而他马上发觉刺空了。

    隐身的华澜庭模拟出一个灵力气团,自己则贴在一旁,那一剑洞穿气团,华澜庭却险之又险的避过,太极巾受到剑气波及失效,但他借着灵力的激荡,加速冲到了图翼的身边。

    屠翼根本没想到华澜庭能连过两关杀到他的近前,他资质平平,又不愿意下苦功修炼,现在也只不过是炼己境的修为,这还是靠家里找的上等秘药硬推上来的。

    华澜庭以有心无意勾连手抓向屠翼的脖颈。

    屠翼轻哼一声,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一个圆盘中间带着尖锥的高阶法宝凭空出现,暴烈的灵力激射而出。

    屠家二少又怎会缺了防身宝物。

    华澜庭的手中也出现一把短刃,短刃和屠翼的锥间盘法宝对撞,一声爆响,灵力相互抵消。

    而华澜庭已经又绕到了屠翼另一侧的下方,反身踢出了“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连环腿。

    屠翼身上另一件护身法宝自动激发,挡住了连环腿攻势。

    可华澜庭此时又出现在屠翼的身后,祭出了一件呈品字形的三把小剑样式的法宝。

    等屠翼身上的最后一件防身至宝抵御住三把小剑,华澜庭的人已到了屠翼右侧,贴近后以金丝铁线缠绕住了他的脖颈,同时大喝一声:“要他活命的都住手!”

    见势如此,连同柴亨在内的几位回援的强者不得不硬生生止住攻势。

    华澜庭全身气息起伏不定,大口喘着气,手中金丝铁线却紧紧勒住屠翼的脖子不敢放松。

    能在电光石火的几个起落之间制住屠翼太不容易了。

    首先,是柴亨虽然识破了华澜庭,但他和这群强者完全没把只有炼己境的华澜庭的修为放在眼里,更没想到他会胆敢贸然向他们发起攻击,这才给了华澜庭突进的机会。

    其次,华澜庭用出的几件法宝异常厉害,既不需要施用者有很高的修为,爆开的灵力波动的扩散范围也很小,不至于影响到他后续的行动。

    这些难得一见的法宝都是商晨曦的专属之物,他在传送前交给了华澜庭的,屠家的人没料到连他们身上都没有的高阶法宝会出现在一个炼己境修士的手中,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屠翼有的几件护身至宝也被对耗一空。

    否则的话,换作平时,华澜庭在第一位强者五六成功力的一拳之下就要重伤不支。

    第三,华澜庭在接近屠翼后,手脚并用,使出了云轶奇教授给他的衔接转换、快速移形换位的连续攻击之法,这才能够在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短时间内擒住屠翼。

    此时此刻,华澜庭也是消耗不小带了轻伤,但屠翼已在手中,对方投鼠忌器,总是扳回了局面。

    商晨曦见状,一面带着商家高手快步走过来,一面说道:“好小子,好样的!屠翼、柴亨,现在怎么说,是战是退,你们给个话儿吧。”

    屠翼落入人手,脸色阴沉。

    柴亨脸上肥肉抖了几抖,抬手作了个手势,竟也笑着说道:“曦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他的话音一落,不远处的屠家一人伸手一抹脸,走上前一步说道:“老柴说的不错,曦少,你且看,我是谁。”

    大家注目一看,此人除了衣着,面容和屠翼并无二致!

    柴亨得意地笑着说:“嘿嘿,大家都知道翼少修为马马虎虎,我怎会不防备有人要玩这手擒王斩首行动,现在你们拿住的不过是二爷的替身,无足轻重,失算了吧,还是老夫棋高一着。”

    “是战是退,您给个话儿吧。”

    商晨曦停步,皱起眉头,形势又再逆转,主动权重回到屠家手里。

    华澜庭也是傻眼,历尽千辛万苦,耗费数件价值不菲的法宝,抓了个西贝货,这让人岂能甘心。

    老狐狸再滑头,也斗不过好猎手。

    华澜庭在心中冷笑,玩的就是心跳,幸亏小爷也有先手防范。

    他左手暗中自空天青烟玉内取出二十杯具之中的卧足杯,以灵力催动。

    卧足杯和马蹄杯配合使用,具移形换位奇效!

    换谁?非是旁人,乃是此时正好站在新“屠翼”身后的张管事!

    时间回到昨晚柴亨进门找张管事喝酒的前一刻,华澜庭最后和在迷幻状态下的张管事说了几句话,就是让他放开储物袋,华澜庭把马蹄杯塞了进去。

    华澜庭眼前一花,大家眼前一花,张管事就到了第一个屠翼的身边,而华澜庭则换位来到了张管事的位置,手中金丝铁线变长,鼓荡着灵力飞出,缠上了正在得意洋洋的第二个屠翼,华澜庭的人紧接着跟上。

    屠翼大骇,拼命挣扎。

    华澜庭哪会让他如愿,灵力全力输出,夹带着五行清雷力,噼里啪啦一阵电光闪烁,屠翼委顿下来,落入华澜庭的掌握。

    商晨曦等人立即过来围拢住华澜庭,岳光寒也在秦山隐的守护下站到了他的身后。

    华澜庭两翻行动,感到一阵虚弱,话都不想说,只以眼神挑衅地盯着柴亨,意思是你家少爷又落在我手,给个话儿吧。

    他手里的金丝铁线加力,屠翼的脖子上显出血痕。

    屠家强者都是一阵无语。这一会儿工夫,传送阵已经送过来两批屠家后援,屠家不但人马数量众多,还丹、温养,包括几个脱胎境高手加起来,已经力压商家强手,却在华澜庭一个后辈小子手下两度吃瘪,都不敢稍有妄动。

    老狐狸柴亨双手鼓掌,一副好整似暇的样子,说道:“精彩精彩,小友好算计,真让老柴我刮目相看,不过我柴亨纵横商海,出道的时候连曦少也还是个孩童,这点儿伎俩还难不倒我。”

    “这里有两个翼少,你真的肯定你手里的就是真屠翼?你们再看过来吧。”

    柴亨说话之际,另一边的一名屠家护卫也是一抹脸,居然又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屠翼!

    两个替身!

    柴亨眉花眼笑地说:“不多,没了,就准备了两个替身,你们不妨猜一猜,咱们两边赌上一赌。你手里的赌对了,算你们赢,我们二话不说撤兵走人,此处矿山归你商家。赌错了,你们在场的人无论如何敌不过我屠家的人马,铼矿是我屠家的了。何如?”

    商晨曦和商家高手仔细感应,三个屠翼的长相是区分不出来的,就连修为也相仿,气息气质也雷同,实在令人犯难。

    柴亨果然不愧是首席智囊,几度变化后还是稳坐钓鱼台,几句话说完,就再度左右了局面。

    见商家高手面面相觑,柴亨一双小眼眯起,看向华澜庭说道:“小家伙,还有什么本领使将出来吧,我就不信你能看穿,有本事再来个乾坤大挪移,移形换位抓住翼少真身啊,好让我老柴彻底栽个跟头,我就跟你姓。哈哈哈!”

    就在柴亨仰天长笑的时候,华澜庭身后的岳光寒缓缓软倒,被旁边的卢端烧扶住,而华澜庭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第一个屠翼所在的位置。

    而屠翼,已经被挪移到了华澜庭的位置,他身后的秦山隐眼疾手快,仅存的一只手伸出,抓小鸡一样一把掐住了屠翼的脖子。

    别人辨不出,岳光寒偷偷动用大预言术一算而中,传音告诉了身前的华澜庭:第一个屠翼就是他的真身本尊!

    而岳光寒自己由于一天之内两次施法,致使脱力晕倒。

    华澜庭得了岳光寒给的信息,毫不迟疑,再次催动卧足杯,和第一个屠翼互换了位置。

    至于第一个屠翼的真身为什么会有马蹄杯,使得移形换位得以成功,那是因为华澜庭在第一次擒住他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悄悄塞了一只马蹄杯在他怀里,连华澜庭自己当时都不明白为什么想这么做,可能是塞给张管事后就形成习惯了?

    天下事有时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华澜庭顺手下意识地做了,别的杯子都是单只,而卧足杯和马蹄杯都有不止一只。

    于是,如柴亨所愿,二次乾坤挪移大功告成,真的屠翼又再落入商家手里。

    屠翼是换过来了,可华澜庭也换了位,身处屠家强者环伺之中。

    才一现身,华澜庭瞬间发动,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逃出。

    周围强者如何能让他脱身,只一愣神后,就齐齐发招抓向华澜庭。

    而这边的商晨曦爆喝:“住手,不然我废了屠翼!”

    戴西归等人也全都抢出来救援华澜庭。

    商家高手闻言纷纷停手,只离得最近的柴亨恼羞成怒,仍然抓向华澜庭。

    他老谋深算,知道商晨曦不会轻易伤了屠翼,只是在虚言恫吓。

    要是屠翼折损的话,商屠两家必然全面开战不死不休。铼矿虽重要,哪里比得上两家子嗣的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两边主事人都是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的。

    所以他心里笃定,即便听到了警告,也没有及时收手。

    华澜庭不得不拼命,他双手连挥,从自在万象门带出来的,以及商晨曦给的数十件灵气法宝尽数发出,向后轰去。

    柴亨本身的修为亦是了得,高出华澜庭将近两个大境界,这些低阶宝物数量再多也不放在他的眼里。

    他得意的功夫叫**犬不留千拂手,抓拂之下,真有千重掌影如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掌势极为沉重,中者无不筋断骨折化作一地碎肉,极为凌厉可怖。

    数十件灵宝只不过阻了他半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就全部碎裂四散,鸡犬不留千拂手追向华澜庭的后背。

    商家高手距离他还远,华澜庭危矣!

第175章 勤修苦练

    华澜庭只能自救!

    生死关头,华澜庭先是左手向上一扬,随即右手向下一摆,然后全力向前扑出。

    扬出来的是咸带鱼,柴亨中招,只觉全身一颤,身子疲软,他瞬即运功锁住气血,马上就恢复过来。

    华澜庭的修为不及,咸鱼带盐**只阻了柴亨一息就没了用处,他还是没有脱离掌势覆盖范围。

    右手摆出来的是风清隽在得知他要传送到尘封山冒险后,递给他的那条**锦鲤。

    锦鲤一出,柴亨眼前一黑,那是身体失却糖份后低血糖造成的晕眩感,虽然还是只有一息就恢复过来,华澜庭却已在他一顿的时候逃出了鸡犬不留千拂手的笼罩范围。

    而商家数位高手发出的救援术法就临近了,柴亨不敢硬抗。

    而且这时秦山隐的怒吼传了过来:“再不住手,信不信我拧断屠翼的脖子!”

    柴亨敢赌商晨曦不会贸贸然伤害屠翼,但秦山隐和他们屠家有断臂和夺寨之恨,可保不齐真会动手杀了屠翼,那样的话就万事皆休了,柴亨万万承担不起这个罪责。

    柴亨无奈急退。

    华澜庭逃出了性命,但终是被鸡犬不留千拂手扫中,受了重伤,一头扑倒在卢端烧怀里。

    商晨曦看了眼华澜庭的伤势,知道没有性命之忧,遂沉声说道:

    “铼矿归属已定,屠家之人即刻全部下山。”

    “自在万象门弟子华澜庭不死,屠翼暂时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屠翼的一人一命值多少赎金,你们屠家自己掂量。此事如果没有一个让自在万象门和商家满意的交代,我商晨曦并不能保证屠翼以后还能给屠老爷子送终。”

    柴亨一败涂地,面色灰败,恨恨带领屠家众人灰溜溜撤退下山。

    华澜庭的神智尚清醒,虚弱地朝商晨曦说道:“澜庭幸不辱命,只是可惜了二爷那些法宝。”

    商晨曦心情大好,笑着回道:“那些宝贝难得是不假,还有价无市,但是有铼矿在手,可就不愁没有人愿意交换打制了,所以说和矿山的价值比起来微不足道,而且这回不把屠玄临敲诈的大出血,我商二就白混了。”

    “澜庭你居功至伟,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击退屠家夺回矿脉,后生可畏啊。”

    “放心,你且下去疗伤,这尘封矿必有自在万象门的份额在内,具体我和你家师长来商量。”

    接下来,尘封山的人重新清理整顿山寨,商家高手迅即对屠家现成的传送法阵进行了改造,很快就有商家人马陆续传送过来,尘封山的防守固若金汤。

    又过半日,自在万象门驰援的队伍赶到,在华澜庭的伤势稍有好转后,一行人带上了岳光寒,告别了商家和尘封山寨,启程载誉回山。

    一路无话,到了梦笔生花山后,自在万象门对于铁血少年团战队自有褒奖,岳光寒则拜入了瑶光峰门下,开阳峰出人对华澜庭进行了治疗。

    在伤势初愈后,华澜庭上到天玑峰拜见师父云轶奇。

    见到华澜庭,云轶奇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显是对华澜庭的表现很是满意,温言嘉奖一番后,他又说道:

    “澜庭啊,为师满意是满意,可在仔细想想你的经历后,还是存有隐忧啊。”

    华澜庭虚心说道:“请师父教诲。”

    “你一路履险如夷,但你发现没有,你的聪明才智和在同辈中出色的修为固然起了很大作用,但扭转乾坤、奠定胜势往往更多靠的是外物。”

    华澜庭一想,还真是的,不管是金丝铁线、咸鱼锦鲤,还是商晨曦的高阶法宝和二十杯具,缺了这些,他此行就会处处受制、举步维艰。

    云轶奇说:“外物是实力的组成部分,但是人之一生不会时时有好运气伴身,总有宝物在需要的时候主动送到你手里,也不是总能对上你刚好能击败的对手,修为与术法才是长久的保身存命之道。”

    华澜庭肃然,点头称是。

    云轶奇:“按说你的修为以你的年纪来看已是不差,既然这样,你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和标准。”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用分心紫岳仙宗和屠家的事情,专心修行,我会重点传授并督促你修炼九转大还丹内丹法和升级五行清雷法,其他时间你在洞明峰修习锻造灵器之术。”

    不同的人修炼相同的道家功法也会有各自的理解和侧重,从而生出不同的领悟,形成特点有异的表现。

    按照云轶奇传授的经验,一元复始境在他看来是“元神蓄力育生机”阶段,通督之后,人体的精气神蓄集化合,可以孕育出超越常人的生命机能,然后将真气推导进入下丹田,沿任督二脉进行周天运行。

    随着真气的旺盛,经脉的调通,出现全身整体的暖凉大小轻重等感觉。

    例如所谓暖,指练功入静时,全身如春日沐浴,温暖舒适,心情愉悦;所谓凉,指练功入静时,如漫步皎月下,心胸开阔,清爽宁静。所谓大,指练功时感觉到身躯高大无比;所谓小,指练功时感到形体缩小。

    在因势利导运转周天的修炼过程中,随着入静程度的加深,在练功中出现呼吸极其细微缓慢的现象,此为胎息产生的征象。

    其后,进入二龙出水境的“静守胎息化虚空”阶段。这时可以不再意守丹田,顺其自然保持入静的佳境即可。

    随着每次功中胎息时间的增长,练功时就会出现感到自身虚空不存在的现象,从局部而至整个身体不存在的感觉,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到了“打破虚空现光明”的三山伴月境,开始具备内气外放化形的能力,此时下丹田处有明光闪现。

    等突破到四象阴阳境的“祥光深处觅真身”时期,明光之中又会凸显出明光。

    在升堂期,由于心念不纯静,明光易于幻化,或化山水草木,或化人物形态,种种幻景,随心念变化干扰静定,做到见如不见,守住明光,幻景就会消除,继而现赤,白,绿,蓝,黄,紫等祥光。

    一心定守于祥光中心,功力达到一定程度,光中会有自身的形象显现出来,道家叫“赤子”,佛家谓“法身”,其实质是自身的生命信息高度集中的反应。

    华澜庭功法特殊,进境较快,丹光出现的更早,具备了提前修九转大还丹法的条件。

    所谓九转大还丹法,要经过九转九炼,其功法是:

    第一为真一秘要,以肾中坎水和心中离火合成一气,共气流行全身,直至无所不通。

    第二橐禽秘要,将心神和肾气比喻成风箱在丹田相交,神不离气,气不离神,神气相抱。

    第三为三五一枢要,三即精为民火,心神为君火,气为臣火,五指五脏,一乃一气。这时行功要一天呼吸一万三千五百息。

    第四是三一机要。三指精气神,一专指精,此节功法着重炼精。

    第五为日魂月魄真要,练功时意守坎离之间的中丹田,上下半月各有不同,使精抱神,使神恋精。

    第六为日用五行真要。心藏神,肝藏魂,肾藏志,脾藏意,肺藏魄。

    第七乃七返还丹简要。指闭塞七窍:两耳不听声音,两目不视颜色,两鼻孔不闻香臭,一口不食五味。肾水中的元阳上升到丹田称为“返”,心火中的元阴下降到丹田称为“还”。

    第八是八卦朝元统要。八卦乾坤化生出坎离,坎离相交形成阴阳平衡最佳状态的“泰”卦或水火既济的“既济”卦之象。

    第九为九还一气总要。九为纯阳之数,言其多,还即成功凝聚成金丹。

    云轶奇还将自己这一脉领会的心法口诀相授:

    微撮谷道暗中提,尾闾一转趋夹脊;

    玉枕难过目视顶,行至天庭稍停息;

    眼前便是鹊桥路,十二重楼降下迟;

    华池神水频频咽,直入丹田海底虚。

    另外还有十六锭金呼吸法: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呼便咽,水火相见,以及“轰、通、空、洞、工、翁”六字凝气轰震观想法。

    云轶奇认为以此诀法将丹光修实后,华澜庭就可以先于其他六十代弟子学习五行清雷法的升级功法五雷鸣光掌了。

    五雷鸣光掌不但高深且威力巨大,可说是自在万象门看家本领之一。

    师徒二人修炼一日,到了晚间,华澜庭上洞明峰拜见风火伦。

    风火伦这次没给华澜庭好脸色看,华澜庭加着小心旁敲侧击,弄明白原来是风火伦嫌弃他往外面跑的时间太多,在铸造一道上下的功夫太少,再这么下去,师弟晁天阙都要全面超越他了。

    直到华澜庭拍胸脯保证这次回来会勤修苦练锻器,并对数据光瀑之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后来又拿出了二十杯具中的数种可用作煅炉的杯子之后,才哄得风火伦面色阴转晴。

    等欣赏试用完几个杯子的功效后,心满意足的风火伦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对华澜庭说:

    “非是老师苛求于你,时间这个东西,在修真界还是个迷,一如隙中驹,梦中身,石中火,转瞬即逝,毫不留情往前走,实在是时不我待啊。”

    “在老师看来,一个人唯一可以对付时间的工具,就是是手艺,就是作品。”

    “一个人百年之后,可以留存于世,可并以在世间留下痕迹的物质性的东西不多。”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我们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因为不得不走。”

    “对于我们炼器之人,有了可传之后世的方法和作品,当你仙去的时候,你才能骄傲地说:

    岁月不饶人,而我也没有饶过岁月。”

    之后时间,华澜庭和伙伴们各自在山中沉心修道,大家你追我赶,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时过半年,事情还是没有如风火伦之愿。

    这一天,因为一些缘故,华澜庭等人接到通知,他们又要,下山外出。

第176章 禁忌之地

    东方殊玄仙洲地域广袤,修真门派众多,其中称得上有些规模的足有数千,要是算上数量更多的修真家族和林林总总的小型门派以及散修的帮派组织,虽说没有确切的统计,上万总是有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各自占据一方之地。通常来说,人们习惯以东南西北四个部分来大致划分和区别所在的区域,比如自在万象门就地处仙洲东部。

    在仙洲大陆的中间,实际上还有一个面积不大,方圆只有数百里的地区。然而长久以来,虽不能说讳莫如深,但是很少有人提及这个相对于大陆而言只是个巴掌大小的地方,更没有仙洲中部这个称谓。

    因为,此地,在仙洲里是一个禁忌的区域,甚至是一个忌讳的话题。

    因为,这里,是一个异常神秘、几乎是有进无出的死亡地域。

    尽管如此,这里还是有个正式的名称,就叫做“中央天井”,也不知是谁最先想出和叫起这个名字的。

    没有人知道中央天井是何时因何而出现的。在传说中,中央天井自大陆形成以来就有了。

    多少万年以来,不管大陆的地势地貌如何变迁,各方势力版图又是如何变换,中央天井始终如一,没有任何势力敢于染指此地,甚至鲜有人会接近此处,人们似乎都选择性地遗忘殊玄仙洲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太凶险了,凶险到几乎没有人活着出来过,或者说曾偶尔有人生还过,但出来的人不是疯癫了,就是遗忘了其中的经历,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是不敢不肯泄露。

    总之,据故老口口相传,说是最开始之时,传言曾有修士在入内历险后得到了大气运加身和惊天秘宝,很快就由此得以飞升成仙,所以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引得大陆内的修士蜂拥而至趋之若鹜,却无一例外的都一去不返,很多门派都为此折损了大量高阶修士,以致连传承都受到了影响。

    沉寂了很久后,还是有人不信这个邪,不时有大门派大家族的顶尖高手或强大的散修冒险进入,但最终还是全部以生命验证了死亡之地、修士禁区的说法。

    连续无数次探险并历经多年后,尽管修真者中从来不缺少为了求飞升长生而不惜以命相搏者,但这种十死无生毫无回报的结果,终于打消了人们的贪念,人们都当仙洲里不存在这么个地方,失去了探索的兴趣。

    从那时起,修真界都自觉不自觉地不再提起此地,不得已要经过时也都是远远绕道而行,不排除还是会有个别走到生命尽头又飞升无望的修士,或者被仇家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之人,会抱着必死的心态试着进去,但是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所踪了。

    不过,成千上万修士以生命谱写出来的这曲绝唱悲歌似的历史也不是一无所获,人们至少从中发现了一个规律:

    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中央天井区域周边的威压会有一个大幅度的减弱,往往要过上数月才会恢复如初。

    这几个月,被称为中央天井的衰弱期。

    减弱的威压也不是仙洲里的修士能够轻易承受和突破的,所以意义并不大,人们至今还是对中央天井核心区内部的环境和秘密近乎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桩事,却逐渐被人们注意到。

    人们发现,当中央天井处于衰弱期时,在其核心区四周会出现一片宽达百里的过渡区。

    过渡区里的环境千变万化、变幻莫测,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其内同样是危险重重,但却是此界修士可以勉强进入的一个区域,而且里面会有很多以往探险失踪死亡的修士遗留的物品散落其中。历次衰弱期都有人从中获得百千年以至万年前修真高手的宝物,有的甚至足以成为镇派之宝。

    在这种诱人利益的驱使下,每次衰弱期时,都会有大批修士不顾高的惊人的死亡率深入过渡区内探险。长久下来,这种行为成为了仙洲里修真者们的一个惯例,被大家称之为“死亡放风”,意思是冒死在中央天井难得的一次放风期内的抢宝活动。

    中央天井衰弱期出现的间隔时间是非常长的,最初是长达上千年之久,后来虽然每次都有减少,可也是只少几十年而已。到了现今时代,大概缩短到了六百年上下。

    在仙洲漫长的历史里,确知活到六百岁的修士简直是凤毛麟角。在一个门派,六百年就意味着数代弟子的间隔,而中央天井的上一次衰弱期发生在三百年前。

    所以,如果以自在万象门为例,上至掌门守恒真人,包括他上一两辈的宿老,下至华澜庭这代以及下两三代的弟子,按理说应该都是和中央天井的死亡放风活动无缘的。

    因此,仙洲里平时是没人关心和谈及这件事的。

    然而,事有凑巧,就在半个月前,中央天井之地的天象突然发生异变,无数股色彩和属性各异的绝强灵气直冲霄汉,远隔数百里都能看到。

    这,是中央天井衰弱期来临的重要征兆。

    此次衰弱期,提前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

    这下可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东方殊玄仙洲上的各个势力闻风而动,所有精通类似天机术的大能都全力展开术法进行预测,还有很多人亲自赶往中央天井边缘进行近距离的观测。

    最终的结论证实了衰弱期的提前到来。

    于是,仙洲之内立即就沸腾了,没有太多人关心为什么衰弱期会提前,只知道他们恰逢其会,宝物无主,得者有缘,风险再大,也值得去争。

    于是乎,只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就已经有不少中小势力的人马,利用各种手段匆匆从四面八方赶到了业已形成的中央天井过渡区的各个边缘,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们要抢鲜头一口汤,烧那头柱香。

    遗憾的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这些急于求成的中小门派在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后,好处倒是为后来者摸清了这次进入过渡区的特点和要求。

    首先的一点是,过渡区边沿和内部的威压对任何修士的修为都有明显的压制作用,具体来说,是修为越高,压制的程度越大。

    例如脱胎和温养境高手至少要降低两个大境界,并且抵抗威压消耗的灵力十分巨大,很难长时间待在里面。

    而对于筑基和得药期修真者的压制就要轻得多,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低境界的人面对过渡区内复杂危险的环境很容易陨落,难以有大的作为。

    最终的结论是,最适合进入的为结丹和炼己境的修士,还丹境的勉强也可以,过渡区对这些人的压制和消耗都相对有限,这样他们在内生存的时间较长,有利于寻宝。

    发现的第二个特点是过渡区周边的进入难度有异,有若干处地方已被探明灵压相比之下较为薄弱,更加适合作为突破口。

    第三个发现是过渡区内部的环境极不稳定,随时会发生急剧的变化,不宜于修为术法属性单一或适应性差的修真者生存。

    得到了这些消息后,各个中大型势力都变得谨慎了很多。

    一方面,中央天井的衰弱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早些晚些进入的区别不大,但是也不能太迟疑,如果那些易于突破进去的地点被别的势力抢占,无异于增加了进入的难度。

    另一方面,适合进入探险的结丹和炼己境弟子都是各家的有生后备力量,容不得也犯不上大量折损。这样一来,人员和数量的选择就很有讲究了。

    自在万象门当然没有理由放过这样既能锻炼弟子又有获得宝物可能的机会,只是在高层还在斟酌人选问题和行动计划的时候,修为普遍在结丹境的六十代弟子们却在得了信息后不安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分的情况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实际情况是,有不同版本的流言,甚至是谣言,开始在弟子们中间出现并扩散开来。

    例如,有说法是门内已经内定了华澜庭等人代表宗门出行探险,但是有声音对此表示不满,认为高层太过偏心,指责好的机会总是被少数人长期占有,致使其他弟子得不到足够的外出历练的名额。

    弟子中还有人对此表示不服气,觉得自身资质不差,也足够努力,却得不到资源的倾斜,长此以往,强者恒强,而他们则会渐渐对修炼失去兴趣和信心。

    也有的人承认华澜庭等人的修为很强,给予扶持没有问题,可是不应该形成对机会的垄断,每个弟子都应该得到公平发展的待遇,如此才能提升后辈弟子的整体水平。

    这些还是相对公允客气的说法,更有一些偏激的言论无中生有,矛头直指高层中有人任人唯亲,搞裙带关系,败坏了宗门内的风气等等。

    人一多了嘴就杂,一时间自在万象门内流言四起,有关的没关的人,各代弟子们和部分师长都参与了进来,加上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门中上下都因此躁动起来,都快到了影响正常修炼的地步了。

    为此,周翕及时颁下命令,让各个峰头组织展开内部讨论,收集各方意见和建议,以期借此事件对门内风气进行整顿,并统一认识。

    这天晚上,在连续苦修半年未曾聚会后,加上正处在言论的风口浪尖上,又邀请了正式拜师后好久没见的慕倥偬,华澜庭等人商量好聚在一起聊一聊,以便在其后的各峰讨论中表达自己的观点。

第177章 中庸之道

    华澜庭作为矛头所指的主要人物,这时看上去有些沉闷低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懂,他也不太在意被别人议论,他受了云轶奇和风火伦话语的影响,现在倒宁愿踏踏实实安心在门中修炼,而不是频繁外出历险,但就是牵连到其他师长的流言让他很不舒服。

    其他伙伴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些情绪,尤其是易流年表现的最为激动,屁股还没落定,就大声说道:

    “太气人了,你们几个比较闭塞,是不知道有些话说的多难听,自然界里弱肉强食,修真界中强者为尊,实力强的人机会多,这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吗?”

    林弦惊说:“淡定淡定,话虽如此,但是如果形成了对机会的垄断,也要允许人家有意见。依我看,绝对的公平是没有的,不过适当扩大范围,给更多水平靠前的弟子们以锻炼的机会也没有错。”

    易流年哼哼道:“他们也得行啊,哪次历练我们不是伤痕累累出生入死,荣誉和机会是拿命换的,实力、勇气、智慧缺一不可。也行,这次就让他们去好了,我听说历次死亡放风中的死亡率就没有低过百分之五十的。”

    慕倥偬出声呵斥道:“流年,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要说这样的气话。”

    易流年还是有些怕慕倥偬,讪讪回道:“我就这么一说,他们的流言里可是连您老人家都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连带在内了。”

    慕倥偬今天很高兴,华澜庭四人离开营造处后他很是寂寞,今儿个大家把他请过来,显然这些弟子心里一直都有他,所以他也没和易流年计较,而是劝慰大家道:

    “在这个世界上,以大概率来说,总有那么大约五分之一的人,不论你怎样做,他们都会讨厌你。”

    “还会有一半以上的人,他们会根据你的行为来决定对你的态度,有时候是从路人转变为你的拥趸,有时候又会从拥趸变成黑你。”

    “剩下的人么,无论你多么傻,多么笨,犯了多大的错,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所以说,不要太往心里去。”

    “你的境遇,百分之十是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构成的,而其余的百分之九十,则是你对待所发生的事情而作出的反应所决定的。”

    “这人啊,要有不计较的智慧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不值得浪费时间在垃圾人和垃圾言论身上。千万不要因为少量的负面评价,去否定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

    易流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点点头后又转向林弦惊问道:“弦惊,要不你来测一测,看看我们能不能去成,此行的风险会不会很大?”

    林弦惊摇了摇头:“中央天井的变动是个大事件,还不是我现在的能力可以妄自预测的,门中大能自然会作出反应和判断。”

    “另外,好的的天机术士在教授徒弟的第一天,都会告诫弟子不要随意动用预测术法,个中原因,遭到反噬和天谴只是一方面。”

    “我俗世界中的老师在我入门时就说过:天运循环,周而复始。一日行善,福虽未至,祸自远矣。一日行恶,祸虽未至,福自远矣。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做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算什么命,问什么卜,欺人是祸,饶人是福,天网恢恢,报应自速。”

    “门中师父告诉我的是,天机术士要尽可能减少预测的频率和次数,平常人也不要没有大事动辄就随意去占卜算命,因为人的命运会被占卜的结果所左右和影响。”

    “这种影响,很难说是好是坏。但如果经常施加这种影响,就肯定是坏事。”

    “预测者看到的,一定只是未来命运的片段。所谓祸福相依,或许你求来的福,正是大祸的发端,也许你避过的当前之祸,乃是你未来之福也说不定。”

    “你算一次,就是加入了另外的因缘,你每多算一次,你的命象就变得更加具象和实体化一丝。换句话说,就是可能性被压缩得越来越窄,可能性越来越小。最极端的情况,就是把命运给算死了,此乃大忌。”

    易流年撇撇嘴:“好吧,说不过你,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些流言和谣言?”

    林弦惊耸耸肩:“周翕长老的公开讨论就很好啊,真理越辩越明。当信息不足或信息不对称的时候,人们往往会用想象力来补足,这时候最容易出现谣言。”

    “到底是心怀叵测的谣言,还是理性求真的质疑,要通过提供足够的信息和充分的讨论来加以区分。”

    “谣言是可怕,但比谣言更可怕的,是把合理的质疑等同于谣言一体对待。那样的话,人们在对信息的恐慌中,就会把谣言升格为真相,从而使得真相湮没。”

    易流年听了后说道:“弦惊,我承认你说话总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我问的是具体的解决办法。”

    慕倥偬接过话来说道:“流年,你也不要总是苛求弦惊。世间是有智者,但是并没有完人。”

    “有些事情,如果边界清晰,条件充足,是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非此即彼的答案的。问题是大多数事情往往都是模棱两可的,人家可以给你一个方向,但具体怎么做还要就事论事。”

    “拿现在这件事来说,是让你去还是让别的同门去,我想不管是长老会还是我,或者是你和弦惊,提出的任何方案都不能令所有人满意。”

    “很多事情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凡事都有三种及以上的解决办法,怎么抉择取决于你的智慧和当时的诉求,能够通过折中让大多数人满意最好,否则的话,尽量创造出一种兼容。”

    “举个老例来说,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河里,你会先救谁?过节的时候是去你妈家过还是去她妈家过?类似这些问题就没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答案。”

    “去你妈家过也行,对你来说,这行的是忠道和孝道;去她妈家过也可以,你行的是恕道和忍道,同时也是孝道。”

    “另外还有其他的很多解决办法:比如说传统习俗是初一去你家,初二回她家;比如说前三天去你家,后三天去他家;比如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比如说把双方父母接到一起过,再比如说大家到第三地一起过节;还可以抓阄决定,也可以今年这样过,明年那样过。”

    “方法很多,但只要你选择了一种,还是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也意味着放弃了另一种的好处。”

    “所以,解决事情除了做法以外,还要有心法相辅你必须选择一种做法,但同时要有好的心态面对当时和应对其后的弊端与后果。例如在做法上可以今年去你家,但你是不是在心法上可以对对方的理解和支持心存感恩、感谢和感激呢?并在其他事情上回报以同样的理解和支持?”

    “真正的中庸之道,并不是简单的折中方案,不是在中间找一个出口,中庸之中不是往中间走,而是应该往上走,是力图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互不抵触的解决方式,是把看似对立和矛盾的二元是非对错变成一种双方兼容的情境。”

    “如果有足够的心胸、智慧和想象力,应该是可以把对立的两件事情的内核抽离出来,并整合成一件事的,虽然这并不容易。”

    “我们的文字里其实就包含了这样的秘密和喻示:好比向往一词,向是未来,往是过去,向往两个字合在一起,同时表达了一种对过去和未来所有美好事物的兼容。再好像睡觉的觉,既是觉,代表了睡着,同时又是觉,代表了觉醒之觉。”

    众弟子听了,心头各有所悟。

    没过几日,门内高层在听取了各个峰头汇总的意见和建议后,出台了“中央天井死亡放风”历练行动的人员甄选办法。

    一是人数扩大到二十一人。

    二是先由各峰选拔和推荐弟子,原则是必须在玄功修为、术法武技、丹道医术、天机阵法、锻造炼器和御兽至少其中一个领域有所专长,以便可以分组配合行动,然后再由高层综合评议后定下大名单。

    三是大名单初定后,未获推荐和落选的弟子可以对大名单内的入选弟子发起挑战,胜者淘汰败者,但是双方比试的内容必须是被挑战一方的强项。

    四是六十代弟子中入门较早、年龄较大、出身仙洲内部的那批弟子会另行组队。

    最后的结果是有五名大名单内的弟子被挑战者击败,而华澜庭等七人都赫然在列,几个对华澜庭不服气的挑战弟子全都在他初步修成的五雷鸣光掌下迅速败北。

    另外,霍徽晓、岳光寒、晁天阙、曲正则、王根基、虞蹊等华澜庭熟识的人也进入了名单,其他的是一些华澜庭认识却不太熟悉的弟子。

    名单确定后,为了不落人后抢占先机,第二天的早上,他们二十一人集中到一起,准备通过传送法阵空降到中央天井的目的地,这也就是大宗门才有资源和能力做到了。

    门中早已派遣数名强者带领六十代弟子中单独组队的一批人提前传送过去了,为的是占据进入过渡区的有利位置。

    由于梦笔生花山和中央天井之地相距数千里之遥,距离是相当之远,稳妥起见,二十一人将被分为三组分批传送,其中华澜庭、林弦惊、霍徽晓、岳光寒、章晗蕴、宋霏霏和虞蹊七人被随机分到了一组。

    头前两组的传送很顺利,而华澜庭这最后一组在传送的过程中却,出了岔子。

第178章 飞行姿态

    大家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仙洲内的长距离传送,每个人都感到新奇和有些亢奋。

    就在传送法阵正在预热,将启未启之时,年少的岳光寒毕竟还是少年人的心性十足,竟然提出了以他们在紫岳仙宗悟得的传送法对传送进行加速,以便抢在其他两组之前到达目的地的大胆想法。

    出奇的是,一向行为稳重的林弦惊和颇有大将之风的霍徽晓居然都没有反对,反而对此跃跃欲试。

    一直以来,林弦惊和霍徽晓都对对方的天机术法水平暗自不服,两人其实平日里在门中都是在较着劲的,只是在面上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当然这也是一种良性的竞争。

    岳光寒进入瑶光峰以后,一开始的时候,霍徽晓对他是一种不屑和戒备的态度,但一来岳光寒的大预言术确实神奇,岳光寒本人又很勤奋努力,学习天机术的进步速度极快,让霍徽晓不得不刮目相看。

    二来呢,林弦惊不是一个小器藏私的人,他和岳光寒主动与霍徽晓分享了关于空间传送新法的心得体会,三人就此拉近了距离,关系打得火热,在这半年时间里经常在一起探讨和试验,并且取得了不少新的进展,这种空间加速法就是其中的成效之一。

    因此,岳光寒提议之下,这三人一拍即合,而且马上就都心痒难耐,对有机会能对研究成果进行实践验证热切非常。

    难得天机术三大天才弟子恰巧聚在一起,其他四人又都没有什么发言权,于是三人在传送启动的同时,联手施展了加速秘法。

    这三人是太过热爱和侵淫此道了,对任何探索和创新的想法与行动太热衷了,也太自信了,低估了在传统的成型成熟的传送方式下进行试验的风险。

    这一加速不打紧,他们周围的空间很快变得紊乱起来。

    华澜庭只觉失重的感觉骤然加大,身体在被空间重力压榨挤压的同时,空间撕扯之力又好像要强行把四肢五脏向外拉伸,他已经失去了对旁边六名伙伴的感应,肉身和意识似乎正在被内压和外拽之力分解成万千份。

    不好,华澜庭一阵惶急。

    云轶奇曾在闲暇时和他讲过空间传送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说过这种化身万千的感觉就是行将魂飞魄散的先兆中的一种!

    怎么办?师父当时说过解救办法没有?

    好像是说近乎无解,只能用一招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是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一冷静二放松三臆想。

    冷静好办,华澜庭迅速定下心来,师父说魂飞魄散时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许感觉是一瞬即散也许是无尽漫长,首先是要冷静下来尽量留在这种状态下,才能图谋自救。

    冷静之后是放松,要全然放到身体意识都不属于自己的空无的入定寂灭形态之下。

    说的容易做到难,华澜庭这时充分体会到冷静又放松是何其艰难。

    平时修炼时进入入定不难,那是因为在安全的环境下,现在处在随时被空间乱流撕碎陨落的危险下,他可以冷静,却无法在神经绷紧同时真正松弛下来。

    他连续尝试了几次,都不能舒缓到空无之境,而且越想做到反而感到越冷越静就越紧。

    干想干着急不成,要有个方法。

    放松,不如想些轻松搞笑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想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最离奇的经历不若是穿越到纽约的那段。

    那时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那段经历里感受到的地球世界的信息大多在脑海里湮灭散落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零散片段,甚至如果没有外物刺激的话,自己都不能主动记忆起来。

    能记得的是什么?是了,最深刻完整的记忆是自己坐在咖啡厅里看书的那短短时间,自己看了佛教和道教的书,看了那什么所谓的英文科学杂志,看到过量子纠缠。

    嗯,在那之前,还看到了一篇一个叫龙牙的人写的一篇文章,很有趣,说的是神仙的飞行姿态问题,正好可以用来分散下注意力,看能不能进入放松状态。

    文章的大意是:

    东方的神仙,在封神演义、西游记等传说中的也好,在敦煌和云冈石窟壁画中描述形象的也好,大多都是脚踩祥云立着飞的,只有西方的异能者,如超人什么的,是平举着胳膊横着斜着飞的。

    据研究,这是因为各自占据的空层不一样。

    横着飞就像平时乘坐的飞机,在对流层飞的话会有较大的颠簸,一般的气流波动也就罢了,如果遇到晴空湍流,就会导致高度急剧变化,这给横着飞的神仙带来非常严重的不适感,甚至破坏气动构型造成坠毁。

    如果在起飞和降落的过程中遭遇了风切变、下击爆流等等特殊气象情况又修正不及时的话,多会造成惨不忍睹的坠毁事故。

    所以,外国神仙,包括东方修炼不到位还没有位列仙班的妖精,一定是飞行在平流层的。因为功夫不到位,平流层的飞行更平稳,不容易出现剧烈颠簸,于是他们养成了横着飞的习惯。

    据传位列仙班的神仙们长期生活在垂直对流明显的高空对流层,故而习惯采取适应这个空层的飞行气动构型。

    神仙飞行依赖的不是升力和浮力,是神秘的“神力”,只要推力大,板砖也能飞上天,但是空气阻力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上下对流频繁的对流层中间,竖着也就是站着飞的阻力更小,受气流影响较小。

    空中还有个“高空对流层”,也就是中间层。这里的气温随高度的增加而迅速降低,所以会有垂直对流运动。

    如果需要下凡处理事务,在平流层会造成较大的阻力,可最多也就是偏航而已,通过平流层的时候往往时间较短,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减速,嗖的一下也就过去了,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到了较低的对流层里,又可以恢复良好的气动构型,方便处理凡间业务。

    文章还认为,阎王爷是住在地表下的莫霍不连续面的,原因在于地府十八层各层属性不一致,说明他们地处地层结构急剧变化的地方,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导致地震波传递的不连续。

    地球结构中符合这种情况的只有莫霍不连续面和古登堡界面两个地方,而古登堡界面明显深度太深了,不方便牛头马面出差缉拿人犯。

    华澜庭在头脑中脑补着东西方各路神仙在风中摇曳和在地下穿梭的场景,果然心神迅速放松下来,进入了空灵的状态。

    下一步摆脱空间失踪的招数是臆想,云轶奇对此也是说的模模糊糊,只说要通过观想来定位才能回归到现实之地。

    华澜庭此时不由得回想起量子纠缠那篇文章中关于量子科学与人类灵魂的分析。

    量子的特性诡异,不但存在“波粒二象性”、“量子纠缠”、“量子叠加”、“量子吸引”、“量子干扰”等特性,而且粒状的量子不遵循牛顿力学,波状的量子不遵循波函数。这让研究量子科学的物理学家们一头雾水,因为量子科学,已经触及到了灵魂世界!

    灵魂即思想意识,地球人类对物质世界的科学研究已经很透彻了,但是对于灵魂世界才刚刚开始。灵魂就是传说中的不可分割的量子。

    量子不是传统物理学上的最小单位,而是一个客观上不可分割的独立个体单位,没有大小,因为大小是人的分别心创造的一个主观概念。

    客观灵魂世界,只有能量没有质量,只有数量没有大小,只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远近没有距离,只有形态没有形状。

    爱因斯坦的小窗照亮整个屋子的实验,证实呈现为颗粒状的光量子不是直线传播的,而是以波状传输的。

    在灵魂世界里,当我的灵魂表现为“我”的时候,是我和我周围的人的意识聚焦在我身上,当我表现不是我的时候,我的意识焦点聚集到周围人的身上,我的意识就“分身”到了周围人的意识体上,我就表现不是我了,而是一种无的“波”状。

    现实人生中,我存在的价值就是周围的人的关注,当这个关注力越强的时候,我的存在就越有价值,我的能量就越强;当没有人关注我的时候,我就不是我了,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这也就是人害怕孤独的原因。

    因为灵魂就是量子,所以灵魂具备量子的纠缠特性。量子纠缠就是两个有关系的量子之间,一个量子的改变必然会引起另外一个量子的改变,而且两者的改变是同时同量发生的。

    比如母女二人,当女儿生了个孩子,女儿就变成了妈,而母亲则变成了姥姥,母亲是被动地同时同量地发生了存在状态的改变。

    在灵魂世界里,灵魂与灵魂互相纠缠。比如我产生一个想法,周围的灵魂都能感应得到并做出相应的反应。当我做出一个动作的时候,可能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识行为,而是受到了周围灵魂意识纠缠的结果,我的意识行为可能是被动的。

    现实人生中也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一起谈论一个人,大家都很想他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说曹操曹操到,原来这就是量子纠缠的结果。

    这也告诉我们,人生在世,要多感恩少怨恨。

    你感恩别人,别人的灵魂能感受得到并会同时做出感恩的回向。相反,你去怨恨别人,别人也会做出怨恨的回向。

    当周围的人感恩回向你多的时候,你的生命能量将会大大提升,身体健康,事事顺利;当你的怨恨回向多的时候,你的生命能量将会大大降低,身体发病,诸事不顺。

    量子纠缠也很好地解释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如有缘人终成眷属,有缘人终会见面,有缘人终会聚到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再有就是灵魂的“量子叠加“。在现实人生中,当我们情绪激动的时候,实际上是我们的灵魂处于叠加态,这时候我们往往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因为在那个时刻我就不是我了,我受到了他人意识和心魔意识的叠加和控制。

    所以说,人们可以没信仰,但绝对要有正能量。

    善良和慈悲可以带给我们满满的正能量,让我们的灵魂得到正能量的加持,避免负能量魔性灵魂的叠加。

    灵魂的叠加也印证了万物都是一体的这句话,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当我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少了分别心,对待身边的人和物就多了一些“自爱”,爱人者人恒爱之!也明白了别人的缺点恰恰是自己灵魂缺点的映射,就不会挑剔指责别人了。

    再有,灵魂之间是有“量子吸引”的,量子之间是有引力的,万有引力就是两个不接触的物体间会有吸引力,就是物体内部的量子吸引所产生的。

    量子吸引力因量子能量不同而不同,而量子的能量取决于量子意识。

    恋爱中的男女最容易感受灵魂的“量子吸引”,当男孩特别想念女孩的时候,就产生了巨大的“量子吸引”,另外一个灵魂就会因“量子纠缠”而被吸引并产生同样的感受。

    不错!就是量子吸引。

    华澜庭在心中竭力观想刻画着中央天井在仙洲中的位置,并强烈升腾起前往此地的念头。

    脑海中无数轰鸣响起,胸口空天青烟玉突然就青光大放,华澜庭只觉自己完全没有上下竖着和横飞的任何准确姿态,腾云驾雾般坠了下去。

    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

    华澜庭砸到了地面上,摔得七晕八素,浑身散架一般,半天爬不起来。

    模模糊糊感到同时有几道身影和自己一样落地后,华澜庭就,晕了过去。

第179章 出师不利

    悠悠醒转之后,以华澜庭已经大成的紧皮抻筋拔骨功,他仍然感到浑身无处不疼。

    华澜庭挣扎着坐起来,灵识扫过周遭,发现不远处躺着三人,是林弦惊、霍徽晓和岳光寒,而章晗蕴、宋霏霏和虞蹊不见踪影。

    还是出了岔子?华澜庭的灵识再次扩大搜索范围。

    这里是片乱石岗,此时天色阴沉,空气中的水气很重,灵气倒还充裕,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仙洲之内。

    没有发现人迹,华澜庭艰难挪到林弦惊三人身旁,他的修为还在,只是肉身在摔落后受创不轻。

    仔细检查了三人,确认他们只是昏迷后,华澜庭吞服了一枚丹药,决定先就地打坐疗伤,等待三人苏醒。

    过不多时,三人先后醒了过来。

    等这三个二货呲牙咧嘴地靠着岩石坐好,华澜庭也不说话,只目不转睛地挨个来回扫视三人。

    三人渐渐回过神儿来,互相瞅了瞅,又看看一言不发盯视的华澜庭,明白华澜庭是在责怪他们胆大妄为私自施展术法,以致大家经历了一场不必要的风险,险些就被卷入虚空。

    三人知道玩大发了,自知理亏,林弦惊干咳一声,讪讪说道:“天色好暗啊,道祖保佑,我先定下位,看看我们这是在哪儿。”

    霍徽晓讷讷地说:“这里好湿啊,我也来判断下方位,看看离中央天井还有多远。”

    罪魁祸首的始作俑者岳光寒也目光闪烁,糯糯地说:“那个,好像少了三名同伴,我立即施展大预言术测算下。”

    华澜庭面无表情:“赶紧的,戴罪立功,要是此地不是殊玄仙洲,要是找不到失踪的同门,我看你们怎么交代。刚才要不是我,咱们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都老大不小的了,简直是胡闹。”

    三人不敢说话,齐齐向他比出了大拇指,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各展术法进行测算。

    林弦惊用的是大衍天机诀中的卦法,霍徽晓用的是天机预测术中的秘技,岳光寒则以大预言术判断。

    过了一会儿,林弦惊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万幸万幸,我们不但在仙洲内,而且这里就是中央天井。”

    霍徽晓取出一份地图,查对半晌后说道:“没错,我们所在的地方叫蒹葭泽,位于中央天井西北,比较偏僻,就是和预定的目的地很远啊。”

    岳光寒收了功,气喘吁吁地说:“有眉目了,章晗蕴三人性命无碍,大概在我们的东北方向,应该不太远。”

    林弦惊赔笑说道:“澜庭,你很牛啊,你是怎么把我们重新定位回来传送到这儿的?”

    华澜庭冷冷道:“保密。”

    林弦惊:“好的好的,应该应该,现在我们怎么办?”

    华澜庭望向东北方向:“你们三个先疗伤,然后我们去找到宋霏霏三人,再决定行止。”

    四人调息半个时辰后,整装出发。

    出了乱石岗,他们面前是一片浩大的水域沼泽,就是地图标示的蒹葭泽了。

    云层极低,象是紧紧压在沼泽上方,目之所及苍茫灰暗,水面上一派肃杀死寂的气氛。

    四人沿着水边向东北一路疾行。

    走了很久,别说人的气息了,连水鸟等生物昆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霍徽晓被沼泽散发寒气激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怨道:“小岳岳,你靠不靠谱啊,确定宋霏霏三个是在这个方向上?”

    岳光寒的修为最弱,冻得蜷缩着身体还没有答话,就听华澜庭说道:“禁声,前面有人了!”

    四人停下脚步,迅速隐在一处土堆上枯黄的芦苇丛中,驻足探头观望。

    很快,前方出现了几条身影,三前一后,看样子是后面一人正在追赶前面三人。

    前面的并不是章晗蕴三人,而是身量俱都高挑的两女一男,女的容貌俊美,男的面目英朗,只是这时节三人被追赶的颇为狼狈。

    后面那人的鹰钩鼻子长得十分突出,神情阴鸷,四十岁往上的模样,身法也很古怪,犹如被绳子拽着,一顿一顿地前行,速度可不慢,瞧上去很轻松,像是没有用出全力。

    此人在追赶的同时还在不断以言语逼迫:“南宫家的身法可远没有南宫家的女儿这么漂亮了,我可是快要追上你们喽,你们再加把劲儿吧。”

    “其实跑什么跑呢,男的大可以走,只要两个女孩留下来陪我就好,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撞见两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实在是不枉我历经多次传送,万里迢迢只身孤影前来啊。”

    说话间,他陡然加速,而前面三人也来到了华澜庭他们藏身的地方。

    华澜庭四人听出了端倪,还没待有所动作,鹰钩男的头一扬,喝到:“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这厮修为强悍啊,竟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四人闪身出来。

    前头的三名男女这才察觉到附近还有人,吃了一惊,其中一个女子反应很快,打量四人一眼,马上抱拳说道:“四位道友,我们是仙洲大贾商家旁系南宫家的子弟,路遇后面这个登徒子狂徒,还望施以援手,感激不尽。”

    原来是南宫家的人。

    华澜庭和林弦惊在雾岚山之行中,曾经见过跟随商晨曦的南宫步翩,当下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和南宫步翩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女子眼睛一亮,答道:“步翩是我堂姐,我叫南宫雾涟,她是我妹妹南宫雾漪,这位是舍弟南宫无痕,你们是……”

    “我们是自在万象门六十代弟子。放心,既然大家认识,我们一起对付那个鹰钩鼻。”霍徽晓说道。

    南宫无痕先是一喜,而后又脸色一黯:“那个家伙很厉害,修为当在炼己境登封期以上,我们三个完全不是对手。”

    林弦惊问:“你们是怎么遇到此人的?知道他的来历吗?”

    南宫雾漪道:“这人自称是仙洲西部边陲一个叫台山的宗门的道子,名叫单天冲。我们三人迷了路,遇上后他就对我们姐妹言语轻薄,说什么做他的十八、十九道侣,一直追赶我们到这里。”

    华澜庭四人都没听说过台山这个门派。

    那人站在离着不远的地方,并没有干扰他们的对话,只一双眼睛斜睨着霍徽晓,砸吧着嘴,频频点头,嘴里自言自语着:

    “极品**啊,妙极妙极,就算取不到宝物也不虚此行了。相比之下,台山附近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了。老爹误我,早知如此,实在应该早点儿挥枪挺进中原了,今天就尝尝三飞的滋味。”

    说着又歪头想了想:“自在万象门,师父好像有提过,是有这么一号,且让本道子来掂量掂量。”

    众人都在防备于他,他的话这边自然也听到了。

    霍徽晓人小鬼大,闻听此人的风言风语也没有发火生气,笑吟吟地侧过头说:“鹰钩鼻大叔,还三飞,您老行不行啊?就不怕小姑奶奶我骟了你!”

    单天冲脸色一僵,复又阴笑说道:“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本道子有那么老吗?你没听说过鼻子大那话儿也大么。”

    “实话告诉你,道子我可不比寻常,精通十几种玄门正宗的双修道法,那可不是淫流邪道的采补之术,实于双方都大有裨益,包你欲仙欲死喜欢的紧。”

    “来来来,就让你我,天地为席,野战百合。卿之童颜,我见犹怜。正所谓,可怜数滴道子泪,滴入萝莉两瓣中。”

    霍徽晓这次闻言大怒,抬手一缕指风,直取单天冲的下腹。

    华澜庭和林弦惊明知此人修为在他们之上,但也按捺不住了。

    华澜庭脚踩羽殇,后发先至,恨其言语无状,掐诀出手就是五雷鸣光掌,林弦惊取出大盾随后跟上。

    单天冲毫不在意霍徽晓的指风,手中现出一把皂缨枪,同样在掐诀后,迎头刺向华澜庭。

    鸣雷轰电的术法和皂缨枪相接,枪头的红缨激荡翻飞,而对方的枪势不减,单天冲手一摆,枪头左右一晃一圈,竟然击散了华澜庭的掌力,枪尖继续前进。

    华澜庭脚下羽殇一沉一绕,让过枪尖,枪尖刺在后面林弦惊的鸢形燕尾盾上,林弦惊飘退数丈,方才卸掉灵力的冲击。

    此人好术法,好功力!华澜庭和林弦惊同时在心中惊呼,必须联手!

    林弦惊随在华澜庭左右,华澜庭以五雷鸣光掌主攻,林弦惊的大盾主守,和对方周旋在一起。

    单天冲笑道:“不错不错,有些意思,本道子就陪你们两个小子玩玩。”

    好个单天冲,嘴里念念有词,左手诀法不断变换,右手枪神出鬼没,不同形状和颜色的术法之光接连亮起。

    旁边观战的霍徽晓终于变色,叫道:“正宗茅山术!雷霆大威德神咒,大木郎神咒,太乙三山小木郎神咒,三十六雷总辖咒,七十二侯都总咒,大金光神咒,他怎么会这么多咒法!”

    单天冲人虽猥琐,一身修为却传自道家的茅山正宗,一手诀法或掐,或捏,或捻,使得纯熟无比,转换的自然迅捷,各路茅山术法层出不穷。

    单论术法威力的话,茅山术法或许及不上华澜庭的五雷鸣光掌,但他炼己境登封期的修为超过两人,灵力浑厚,压制得华澜庭和林弦惊节节退后,眼看支撑不了多久。

    霍徽晓只有三山伴月境入室期的修为,岳光寒入门后进境虽快,也还停留在二龙出水境升堂期上,二人又都不善打斗,华澜庭三人的声势已起,两人试了几次,都是插不进去战局,只有干着急。

    旁边的南宫家三人见状就围了上去,南宫雾涟、南宫雾漪和南宫无棋各据一角,随着华澜庭他们的移动而移动。

    南宫姊妹这一支在家族中精擅阵法,刚才单天冲一直不紧不慢地尾追逼迫他们,让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布阵,这时才找到了空隙。

    等阵法完成并启动后,阵中的华澜庭三人立时觉得周围的环境千变万化,令人目眩神迷。

    此阵名为万花迷人筒,能够扰乱灵识,致人昏迷。

    这阵法具备敌我识别功能,华澜庭和林弦惊受到的影响不大,行动无碍。单天冲依靠强大的修为,分出灵识抵御后并没有晕厥,但术法的攻击力大降。华澜庭抓住时机,用出了多个二十杯具中具有攻守能力的杯子,五人合力扳平了局面。

    此时此刻,八人都集中精神在斗法上,没有注意到蒹葭泽悄悄起了变化,水面上的雾气大盛,灵气变得浓郁起来,半空中气息翻卷,慢慢出现了无数个奇异的旋涡。

    华澜庭意欲借助南宫家阵法的辅助一举制敌,扬手抛出了那条干瘪的咸带鱼,用出了咸鱼带盐**。

    当日里,连柴亨那等高手不防之下都短暂着了道,这单天冲也不能幸免,他浑身一软就要瘫倒。

    华澜庭见势,就要以五雷鸣光掌伤敌。

    单天冲冷哼一声,叫道:“还真是难缠,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水官驰禁,不锁雷城,轮脱其车,鬼捣其瓶,飞天火,大布阳晶,赫日杲炽,山谷藏云。急急如律令。火开晶,七巧魔瞳!开!”

    随着其咒法的完结,只见单天冲的左眼急速转动,诡异地现出五彩毫光。

    毫光一出,万花迷人筒阵瞬间法告破,所有幻象被一扫而空,七人人人如受重击,全部向外跌了出去。

    观战的霍徽晓和岳光寒还好,只是受到波及倒地,而南宫家三人同时被阵法破损所牵连,全都口中溢血,林弦惊的大盾裂开,自身的伤势倒不算重。

    华澜庭的感觉最为特殊,离得最近的他胸口遭到大力冲击,本当受创最重,然而空天青烟玉再次放出青光保护了他,他跌落到林弦惊身边,呆呆注视着单天冲的左眼瞳孔。

    单天冲狞笑:“既然看到了本道子的七巧魔瞳,为了守秘,除了三个女的,你们就都去死吧。”言罢瞳孔中毫光闪烁流转,这次飞出四道斑斓的光线,直击华澜庭四人。

    四人眼看不及躲闪,忽然身后的蒹葭泽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掀起滔天巨浪,一面遮天蔽日的水幕光墙沛然升起,上面有无数旋涡有顺有逆或缓或慢旋转,其中最大的一个旋涡中间隐约可见有日月星辰的画面明暗交替映照。

    单天冲露出惊喜之色,扫了众人一眼,急急说道:“算你们命大,此时壁障最弱。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

    说完,他收回了四道光线,转而以魔瞳向水幕望去,同时脚下出现了一片象牙笏板,其身似被大漩涡所牵引,踩着飞行法器凌空跃起,飞向其中。

第180章 茅台瑜伽

    大家脱离了危险,被蒹葭泽的异象吸引,都聚拢在一起观看。

    大漩涡渐渐拉伸成一个漏斗状,单天冲在空中缓缓飞向深处。

    这时,他们的身后远处突然有脚步声和喊叫声传来,回头一看,众人惊喜地看到竟是失散了的章晗蕴、宋霏霏和虞蹊三个人。

    原来这三人也被传送到了蒹葭泽,只是降落到了另一处水岸边,三人不明地理,只好胡乱行走,直到被这边的怪异天象吸引才找了过来。

    众人聚齐,高兴了片刻后,林弦惊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单天冲刚才说了一句此时壁障最弱。”

    霍徽晓回道:“我也正在想这句话。难道说,他能够事先预知蒹葭泽也是容易突破进入中央天井过渡区的一个地点,所以才出现在这里?”

    岳光寒说:“我看八成是这样,不然他刚才怎么会轻易放过了我们,想必这个水幕中最大的漩涡就是进去的最佳时机和通道。”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意味着什么,虞蹊问道:“你们是想咱们也借机跟着突破进去?”

    华澜庭一直在仔细观察空中的情况,回头答道:“我们商量下吧。从地图上看,此处距离预定地点的路程很遥远,几乎是大对角,赶过去也是迟到了,虽说门中长辈会等着我们,但时间上就耽误太多了。”

    “你们看,这个大漩涡形成了一个气旋,单天冲已经被吸进去了,但气旋的尾部还没有消失,如果我们有办法冲上去,应该有机会进到过渡区里面。”

    “必须马上决定,等下气旋消失就没有机会了,问题是我的羽殇杯带不了人,不能载着你们所有人都飞到气旋尾部内。”

    岳光寒说:“这个好办,当初咱们从天齐城都能传送到几百里外的尘封山,此处和空中气旋尾巴不过百丈远近,不需要高手驱动,我们自己就能上去。”

    林弦惊和霍徽晓都点头称是。

    华澜庭对传送有些心有余悸,看着三人说:“真的么?你们有把握?别大家一头栽进沼泽里冬泳,洗冷水澡的滋味可不好受。”

    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不会。

    时间不多了,三言两语之间,七人都颔首表示同意冒这个险。

    南宫家三人婉拒了和他们一起行动的邀请,南宫雾涟苦笑着说:

    “我们三个伤势不轻,就算进去了也难有作为和收获。另外,我们也是传送出了问题才和大部队走散的,对传送有了心理阴影,所以还是等到和家族其他人汇合后再说吧。你们自便,预祝好运。此次搭救之恩,容后再报。”

    大家也不好勉强,林弦惊三人迅速做好了传送前的准备。

    这次的距离实在太短,不需要太复杂的定位和启动程序,他们一次成功,直接出现在了气旋即将消失的喇叭状尾部。

    他们没有猜错,中央天井异变后,台山宗内的大能由于一些原因,不敢公然深入仙洲腹地,于是费劲心机算出来蒹葭泽也是一处有机会进入的地方,可以避开人多眼杂的那几处公认的合适进入点,这才秘密派遣了道子单天冲只身远赴这里寻找机缘,让华澜庭他们捡了现成便宜。

    到了气旋尾部后,大家发现这里居然十分平静,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湍急,如同风暴眼中心一样,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旋涡中心传来一股不可抗拒但平稳的吸力,带着七人悬浮于空中的气流之上,向里面飘去。

    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被在前方的单天冲发现了。

    单天冲见他们竟然跟进来了,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回身骂道:“兀那自在万象门的小子丫头,本道子饶了你们性命,你们居然还敢搭顺风车进来,我辛辛苦苦开辟了通路,便宜都叫你们占净了,你们要不要脸啊!”

    到了这里,岳光寒知道大家都是被旋涡内强大的吸力和气流左右和控制着前行,不能做出多余的动作,也就不怕单天冲了,哈哈笑着说:

    “有劳道子在前面开道,我这心里其实真的是非常过意不去呢。等进去以后,道子如果有兴致想再约上一架,我们七人自当奉陪。”

    “不过,我怎么听说修为越高的人,在里面被压制的越厉害,到时谁赢谁输,可还就不好说了。哈哈哈。”

    单天冲本来就阴鸷的脸变得愈发阴沉,低首想了想,抬头阴笑着说:

    “不知好歹!以为本道子在旋涡里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哼哼,想搭便车,没那么容易。要知道,任何空间壁障都与阵法有类似之处,只要是阵法,本道子就有办法。也罢,就让你们再次见识见识台山宗道子的手段吧。”

    说完,单天冲不再理会岳光寒,而是盘膝坐在气流上开始施法。

    一见他的姿势与手法,林弦惊和霍徽晓同时叫了出来:“天机术!”

    这道子单天冲着实让人吃惊,看着只比他们大上十几岁的模样,一身正宗的茅山道术修为已是不俗,现在还显露出会天机秘术,真不知籍籍无名的仙洲西陲台山宗是个什么来路,门下能调教培养出来这样的弟子。

    华澜庭等人心下暗自警醒,此番出山历练可要加些小心,仙洲之大卧虎藏龙,天才并不只有自在万象门才有,像眼前之人不算同龄,但已是同辈中人的佼佼者。

    单天冲的判断正确,旋涡壁障近似阵法,他的天机术尽管不能直接攻击众人的本体,但可以做到搅乱局部的空间气场,导致万象门弟子周围的气流产生异动,气流这一混乱,七人不但立足不稳,而且开始被推向后方。

    林弦惊和霍徽晓立时反击,盘坐下来各自施法,同样以天机术对附近气流进行干预,力图稳定四周环境,平息气流波动。

    见此情景,单天冲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些人里面也有人懂得天机术,并能和他隔空斗法,而且还不只一人。

    看见气流波动趋于平稳,单天冲终于对这帮年轻人有了忌惮,他冷笑一声,猛然加大了术法的施展力度。

    见势不对,岳光寒也加入了进来,三人全力以赴,将将抵御住单天冲的攻击。

    然而时间一长,随着单天冲不断提升气势,三人的防守范围不断缩小,渐渐稳定不住气流的平稳了,开始现出败象。

    单天冲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无巧不巧碰到这帮人搅局,好端端破坏了自己突进壁障的过程。这样下去,即便自己获胜也会大耗功力,进入过渡区后,肯定会影响他对危险的应对以及对机缘的寻找。

    他不是不想发动七巧魔瞳一举击溃对方,但是他的这只魔瞳只是个拓印仿制品,他现在还没有资格传承真品。

    他虽另有奇遇得到异宝,这才能使赝品发挥出足够的威力,但七天之内只能在不损耗道基真元的前提下动用三次,他今天震慑众人和牵动旋涡已经用了两次,最后一次机会是要留在过渡区内作为保命之用的,他不情愿就此浪费掉。

    林弦惊三个的天机术法领悟程度和技能运用水平并不弱,吃亏在修为上不如单天冲,好在这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弥补,当华澜庭等人移动过来为三人提供灵力输送后,岌岌可危的局面得到了缓解,集众人之力反攻是力有不逮,至少可以维持住气流的稳定了。

    局势僵持下来,双方比拼的就是灵力的持久性了。

    前方很远处隐约有白光晃动,那是旋涡的出口,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出去了。

    众人略松一口气,轮换下来的宋霏霏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这半年我也没有放松,可看来回去还要苦练啊。”

    华澜庭接道:“说的是呢。前一阵儿,我取得历练名额后,师父云峰主让我以五雷鸣光掌对四师兄舒轮台的单手,连续几次都输了,我很沮丧。师父就在纸上画了条线,要求我不擦掉线而让线变短,我苦思半天没想出来。”

    “后来,师父在线的旁边画了条更长的线,这样原来那条线就变短了。他的意思是告诫我戒骄戒躁,只有自己变得更强,你的对手才会相比之下变短变弱。”

    他们这一头是从容等待了,单天冲这里却不甘心平局。

    他很快就决定再付出些代价,再掀起一张底牌,怎么都要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拒之在中央天井之外。

    大家也发现单天冲变招了,只见他不断慢慢地做出一式式他们从未见过的姿势,不再局限在身形和手势的变化,而是全身四肢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形态,双手双脚以柔软之极的腰胯为轴,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缠绕,同时口中发出奇异的音节。

    这可不在传统天机秘术的任何诀法咒术与秘技的范畴内。

    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人家秘术的效果已经立竿见影地体现出来了,万象门群弟子四周的气机变得狂乱无序,引动气流毫无规律地颠簸卷动,七人合力也控制不住。

    当单天冲又摆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姿势后,他们一下被气流急速推向后方。

    竭力抵抗的同时,林弦惊还不忘大声喊道:“姓单的,你这是什么术法?”

    单天冲怪招得手,嘿嘿笑道:“让你们这群自命不凡的正统道门弟子开开眼,反正在旋涡内失控,不死也要脱层皮,本道子不妨告诉你们。”

    “我台山宗功法源自道门茅山一脉不假,但我父亲天纵奇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有改良与创新,并命名为茅台道术。”

    “而我师父游历天下,曾于其他大陆上一个叫古印支的地方习得一门秘技。那里的人们管男人的阳器叫林伽,管女人的阴器叫瑜尼,林伽与瑜尼的交合,便称作瑜伽,并发展出一套兼顾心理、身体、精神和情感的呼吸调息、冥想调心、体位调身的修炼之法。”

    说到这里,单天冲的笑容更加贱贱:“你们懂得,说白了,瑜伽术最早就是古印支人不满足于正常的男女敦伦姿势,发明出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非正常人类体位而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又在与天机术结合之下,演变出了本宗茅台道术之瑜伽**!”

    林弦惊的询问表面上是挫败后对陌生术法的好奇,实际上是一种拖延战术,为的是给他们的反击争取时间。

    危急之际,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反败为胜自救之法,乃是在紫岳仙宗初展神威就破了岑暮雨鱼传尺素秘法,基于算法为王理念形成的尚不成熟的那式精妙法术!

    接下来,铁血少年们稚嫩新生的神奇无名道术,就要对上源自异域的古老修行秘技。

第181章 狐假虎威

    无名术法和瑜伽**在气旋内形成了无形的撞击。

    两相交锋之下,犹如一只下山的雏虎对上一头年迈的大象,一个上窜下跳牙利爪尖,一个行动迟缓然皮糙肉厚,一时间并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两方之间的气机受到影响,引动这一段的气流疯狂地肆虐开来,咆哮着忽左忽右,时上时下,八人手舞足蹈,被颠来去。

    等到这一波乱流平复,双方发现他们被卷到了一起,隔着几十丈的距离,各自喘息着。

    两边都不敢再继续做法。

    华澜庭忍住腹内上涌的不适,喊道:“单天冲,再斗下去,谁都落不了好,等漩涡通道关闭,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识相的,罢手停战,进去了再分输赢。”

    单天冲知道华澜庭说的是实情,这种不受控制的空间通道里未知因素很多,失踪陨落都有可能,再不甘心,也不是斗气的时候。

    正要点头答应,岳光寒指着前面叫道:“你们快看!”

    前面的亮光处正在缩小,出口要关闭!

    华澜庭当机立断:“单天冲,不想迷失闷死在通道里,就联手吧,一起轰击后方,加速出去。”

    形势比人强,单天冲也不回答,面向后方施法,这边同样开始动作。

    后方气流如水入油锅暴烈冲起,众人不由自主身不由己地被快速推向出口方向,直至被挤压喷吐了出去。

    砰砰数声,八人相继跌落在地。

    这回还好,着陆的地方是处沼泽烂泥塘,大家只是头脸身上被裹上了层泥浆。

    单天冲最先爬了起来,寻思片刻,拔腿就走,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再让我在过渡区里看见你们。”

    他倒是想再战一场,可他已经感到了修为被压制回落,而这些万象门弟子人多势众,各个不弱手段不少,自己未必讨得了好,还是找他们落单的机会报复不迟,而且他对于华澜庭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种恨不得置之于死地偏生又很亲切的怪异感觉。

    华澜庭他们也不想和单天冲硬拼,见他退走正中下怀。

    岳光寒抹去脸上的烂泥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华澜庭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据说过渡区里危机四伏,我们刚才落地的动静是不大,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林弦惊说:“对,先找个稳妥的地方休息下。过渡区里情况不明,等我们三个有精力了,先预测下哪个方向比较安全,哪个区域机会多再出发。”

    霍徽晓也说:“行,这里和几个入口距离都很远,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有其他人过来,正好趁机先多找些好东西。”

    华澜庭又说:“没有其他修真者的话,我们的危险很可能是这里的陌生环境和生物,大家保持队形,相互不要离得太远。”

    宋霏霏催促到:“别说了,赶快走,找个地方清洗下,这一身泥巴糊在身上太难受了。”

    一行七人起身向着远处低山丘陵的地方而去。

    周围都是沼泽和水塘,偶尔可见绿色的水生植物,说不上山清水秀,但也没有特别怪异的地方。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这里的泥塘里开始冒出泡泡,越来越多,咕咕作响,接着,有东西成片成片冒出头来。

    这些生物是些怪鱼,有大有小,鱼身没什么特殊,但鱼眼白多黑少,张开嘴来,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而且两边的鱼鳍和鱼尾露出,分开犹如人的手指足趾,它们竟可以在泥地上跳跃行走,加上最少上千条的数量,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些怪鱼没有找到目标,逡巡了一会儿,纷纷沉入沼泽里,不知去向。

    华澜庭七人在日头西斜的时候来到了一座矮山的脚下,山脚下有一块特别巨大的岩石向山边的小湖里昂首伸出,林弦惊选定了这里作为歇脚之地,因为在岩石上可以看清周边的情况,并且面向小湖凹陷的巨岩下方能够让大家轮流躲进去清洗身子。

    大家换班休息和清洗。夕阳即将沉下的时分,换上了干净衣服并修整过来的林弦惊和霍徽晓、岳光寒三人开始施法寻找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和区域。

    过了半晌,华澜庭见三人面面相觑,不由问道:“怎样?有什么发现没有?结果很不好?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弦惊答道:“也不能说是没有结果,但结果就是,无法预测。”

    霍徽晓解释道:“这里的天机似被蒙蔽,我们的天机术失灵了,一团混沌,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迹象。”

    岳光寒沮丧地说:“我的大预言术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我的修最低,几乎没受到什么压制,但无法预测,我在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最没用的人了。”

    华澜庭仰头看看稀疏的挂着几颗星星的天空,安慰他们道:“没事,我们不行的话,其他人也不行,那进来的人都一样,谁也占不了便宜,也算公平。今晚咱们就在这里露宿,明天随意找个方向,凭运气找机缘吧。”

    他们这里正说着,突然传来宋霏霏的惊叫声。

    宋霏霏的动作最慢,这时章晗蕴正陪着她在岩石遮盖下的湖里清洗身上的泥浆。

    大家闻声赶到岩石边上,瞧见宋霏霏正趟着水大呼小叫地往上跑,一边向后不停地施放红焱赤焰术,章晗蕴在旁边也舞动长剑攒刺拨挡。

    借着落日余晖和火系术法的光芒,等大家看清楚了,都吓了一大跳。

    怪鱼!成群结队的怪鱼在追赶二女。

    这些怪鱼口露雪白的利齿,或从水路,或跃身飞起,还有的从两边的岩石上以鳍代步,前仆后继地扑向二人。

    章晗蕴剑剑不落空,每一剑都穿透一条怪鱼,宋霏霏的红焱赤焰术烤鱼一绝,怪鱼成片地被烤的焦黑落下,但是其他的仍然穷追不放紧追不舍。

    众人连忙下去把两人接应上来。

    等回到岩石顶部一看,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湖面上是黑压压数不清的怪鱼,还有大批怪鱼上到岸上,顺着岩石从陆路上攻击而来。

    原本居高临下的岩石反倒成了无处可逃的孤岛。

    大家无法,只好奋力拼杀。

    这些怪鱼单个不算什么,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时怕不是聚集了数万条。

    怪鱼的身体强度不行,碰到兵器和术法都难以抵御,牙齿却非常尖利,岩石都能咬碎。问题是它们速度很快还悍不畏死,死鱼都铺满了好几层,可这些怪鱼白多黑少的鱼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知道往前冲。

    七人集中火力向下突围,杀伤怪鱼无数,大威力的灵宝往往能清空一片地方,可瞬间就被后续的怪鱼群补上,冲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

    蚁多咬死象,这样下去,等灵力耗尽,难不成要葬身鱼腹?

    中央天井里果真是凶险无比,这刚进到过渡区就遭遇了岌岌可危的险境。

    而在这时,不远处的水面上又出现了十几条体型更大的怪鱼,竟然能够人立在水中,似乎是在指挥鱼群冲击,消耗众人的体力。

    林弦惊叫到:“没办法了,凭我们的力量冲不出去的,趁着还有灵力,试试传送秘法在这里管不管用吧!目标,陆地深处。”

    华澜庭突然觉得怀中空天青烟玉内传来动静,还不及细想,林弦惊三人已经坐地展开了术法,于是他马上向着周围扔出了几颗商晨曦赠送的闪光雷焱珠,暂时阻挡住一波怪鱼的攻势,也立即盘坐下来和另外三人围坐,配合启动传送阵。

    阵法之光亮起,看来除了天机术无效,其他术法不受影响。

    接下来是腾云驾雾般的感觉,七人随即在原地消失。

    等落下地来,大家都暗道侥幸,幸亏还能传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打眼观察周边环境,此处还是湿地,但已经比岸边干燥了很多,脚下是泥泞的半干半湿的芦苇塘,刚才那处矮山在视线里还可以望见,大约有一二里路的样子,看来传送距离不能及远,那也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林弦惊三人发动传送已经几乎耗光了灵力,他们找了处干硬的地面,立即打坐调息。

    然而刚坐稳不久,在变得阴暗的夜色中,四周的泥塘里就有很多黄绿色的光点在闪动,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运足目力观察,终于看清远远近近上千个光点居然是眨动的眼睛!

    还是单眼!

    单眼的所有者是足有人的小腿高的癞蛤蟆。

    癞蛤蟆还是三足的。

    三只腿的癞蛤蟆两两成双勾肩搭背,两只在一起,双眼六腿组成一对。

    见此怪物,宋霏霏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听见叫声,这群样貌古怪的癞蛤蟆也一起叫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华澜庭七人都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头脑发晕。

    最前面的一对癞蛤蟆叫完之后,六足一起弹动,高高跃起,吐出两条带着粘液的舌头就扑了过来。

    虞蹊试探性发出一道灵力,击飞了这一对,这两只癞蛤蟆翻落到后面分了开来,然后马上跛着腿跳了两跳又贴合到一起,六足发力,一下子又跃了回来。

    其他的一对对癞蛤蟆也同时攻了上来。

    这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万象门七人修为未复,又陷入一场苦战。

    这近千只单眼三足成对的癞蛤蟆弹跳惊人,叫声奇大,能够扰乱心神,而且身体坚韧,一两下打不死,还能够口喷毒液,虽不致命,但腐蚀衣物,所中处的皮肤瘙痒难当。

    众人以武器和术法竭力斩杀了上百只后,又用出随身的灵器宝物击杀了不少,可癞蛤蟆还剩下很多,但他们已经后力不继了,防守的圈子越缩越小,纷纷叫苦不迭,此时既无力也无暇再发动空间传送阵法了,眼看又再陷入危局。

    连一向多谋的林弦惊也无法可想。

    华澜庭眼珠急转,接连抛出数只二十杯具中的杯子,罩住其他六人,喊道:“跟我突围,借力打力,驱虎吞狼!”

    说完他大吼一声,双手结印,发出了金刚狮子头音杀技,震死震退了附近几十只癞蛤蟆,随后带领众人往来时的矮山头逃去。

    其他六人有明白有不明白的,但都拼命跟着跑了过去,有杯子罩身,跳得快跟上来的一些癞蛤蟆的攻击暂时伤不到他们。

    险险逃到矮山边缘,大队癞蛤蟆可就追了上来。

    那群怪鱼此时还没有完全散尽,听到这边的响声,待看见华澜庭他们又回转前来奔向湖边,迅即聚拢在一起,蹦跳着围了过来。

    华澜庭不等两边撞上,返身又领着六人冲向癞蛤蟆群。

    数百只的癞蛤蟆群看清了乌央乌央的怪鱼群,不知是惧怕怪鱼,还是恐惧怪鱼上千只的数量,反正是转身就逃,以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跳进了池塘,钻进湿地不见。

    这一招狐假虎威是解决了癞蛤蟆群的威胁,但华澜庭又要如何应对,怪鱼的追击?

第182章 无为而为

    快追到矮山另一侧的时候,怪鱼群放慢了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可能再往前就不是它们的领地了,但在几条大怪鱼的驱使下,鱼群不肯放弃到嘴的美味,还是追了上来。

    万象门七人来回奔逃,已经是精疲力竭,这时华澜庭咬咬牙,自空天青烟玉中取出了那条瘦小枯干的咸带鱼。

    此鱼在他们刚才传送之前就在他的怀中蠢蠢欲动,当时没有时间详查,但华澜庭总觉得和怪鱼群有关,现在形势不妙,他别无他法,于是拿出来一试。

    咸带鱼飞起空中,摇头摆尾,样子极为欢快,一双死鱼眼似乎转动了两下,瞪视下方的怪鱼群。

    说来也怪,怪鱼群见了咸带鱼,竟然现出惧怕之意,都停了下来,并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一副不敢前进又不肯后退的模样。

    几条大鱼在鱼群中躲躲闪闪,悄悄后退,咸带鱼张口一吸,不论大鱼小鱼都似被抽了脊梁一般,瘫软在地没了精神,而咸带鱼则大上了几圈,丰满起来,肉色居然呈现出红烧的色彩。

    有用啊,咸带鱼进化成红烧鱼了?华澜庭惊喜交加。

    他不知道的是,此物原本出自这里,被人降服禁锢了灵识又晒干精血后带出,在万象门中一直传到陈履安手中。

    此鱼后来一直在空天青烟玉中温养,之后又在山河落座小洞天内得到老祖气息的滋润,现在这里感受到出生地特有灵气和族群的味道,干涸的灵识有了少许复苏的迹象,这也是陈履安所没有料到的。

    怪鱼群此时不再躁动,全部低首匍匐在地表示臣服。

    七人见状大喜,华澜庭和大家虽然不知道底细,可也明白危机解除,他们暂时安全了。

    红烧鱼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飞回青烟玉内,怪鱼群缓缓退却,回到了小湖里。

    众人上到矮山上修整,在下一步的行止上却起了争执。

    林弦惊认为应该在原地驻留等待,不要贸然四处探险,给出的理由是:

    其一,此地过于凶险,他们还没有走出太远就受到了怪鱼群和癞蛤蟆群的袭击,而且集众人之力都难以抗衡,还不知道继续冒险会遇到什么更强大的生物和不可测的危险。

    其二,过渡区内的死亡率很高,而这里的情况已经相对清楚,相比大家的安全而言,寻宝是次要的,没有了天机术的预测,此行的策略应以保守稳健为主。

    其三,如果一定要有所收获,可以在此养精蓄锐,等到过渡区开放的后期,情况被其他人探知,局面进一步明朗后,或者主动出击,或者守株待兔,总不会空手而归。

    霍徽晓不同意林弦惊的看法,她建议大家在恢复后接着深入探险,她说出的原因如下:

    一来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寻宝,门中明知折损率高还会让六十代弟子的精英尽出,肯定是预测出风险不大,或是能够像今天这样逢凶化吉。

    二来,她建议可以先沿着怪鱼群的栖息水域活动,如今鱼群已经被降服,可以增强他们的战力和抵御风险的能力,抵消了天机术失效的弊端。

    三来,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这里的情况对于探险者来说都是两眼一抹黑,空自等待别人找到机缘后再出击或抢夺,很可能连残羹剩饭都吃不到。

    听了两人的分析,章晗蕴和虞蹊支持林弦惊,岳光寒和宋霏霏则站在霍徽晓一方。

    林弦惊又继续劝道:“很多时候,不做,是更高明的做,这叫无为而为。”

    霍徽晓反驳道:“我最烦长辈高人故弄玄虚地说什么很多时候应该怎样怎样。既然有很多时候,那就有其他时候,为什么只有你的时候是对的,我的时候就不对。”

    林弦惊无奈地解释道:“目前的状态是情况不明、局势不清、风险很大。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时的不作为就是一种策略,过刚易折,不如退而结网等待时机。”

    “这在商业上叫躺赢。我记得商晨曦在去天齐城的路上和我们闲聊时讲过商家的经历”。

    “他说很久以前,有一个阶段仙洲里出现纷争,局势变得十分混乱。开始时,其他门派和做生意的都趁乱大肆买进矿脉和土地等,想着抢夺资源囤积居奇,只有商家无动于衷按兵不动,甚至是出卖资产换来大量灵石。”

    “等到仙洲里真的烽烟四起战火纷飞时,大家自身难保,保命都来不及,一切资源的价格都跌倒了谷底,这时商家巨额灵石在手,身家已然暴涨,那时节不亏就是躺赢所有人了。同时,他们出手疯狂收购见底的便宜资产。”

    “也就是从那次以后,商家以无为而大为的策略,一举奠定了仙洲首富的地位。”

    “无为不是一直闲散懒惰不行动,是不能为了跟风表现,为了显示存在感而去做,而是要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情况下,在认清形势后主动地选择不作为。无为是平时放松,但保持清醒,在关键的时候做一两个正确的决定和几件正确的事情就好。”

    霍徽晓想了想说:“我认同你说的观点,但是当前情势的条件和边界并不清晰。”

    “第一,中央天井此次的变动突然,你焉知开放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几个月长短?如果很快就提前结束,我们就坐失良机了。”

    “第二,情况不明,可能其他地方更加可怕,但也可能还没这里凶险呢?如果让别人抢了先手,我们也会失去机会。”

    “第三,我还是想强调,这次各家各派来的多是结丹和炼己境弟子,大家面对的环境又都是一样的,没有理由我们龟缩一地不为人先啊?”

    林弦惊沉吟不语,他注意到华澜庭一直没有说话,转向他问道:“澜庭,你怎么不言声,想什么呢?”

    华澜庭此刻的面色发白,勉强答道:“不是我不想说话,是说话费劲啊。这条咸带鱼,不对,这红烧鱼在储物空间里沉睡,却不停地吸收其中的灵气,包括我自身的灵力,弄得我不得不运功相抗。”

    “不过我因此有了一个发现,所以在总体上倾向于弦惊原地修养的意见。”

    “我发现,我这么一运转自在无极功,修为上隐隐有了一丝增长,平时可是要打坐几天才行的。以此看来,此地虽然对我们的修为有压制,但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这样一来,自身修为的进境可是实打实的,找不到宝物咱们也是稳赚不赔躺赢了。”

    “当然了,就这么躺几个月也不是事儿,积累到一个阶段后,还是出去打打秋风比较好,只是这里环境险恶,令人担心,不能指望每次都履险如夷啊。”

    章晗蕴突然插话道:“你的红烧鱼不是能控制怪鱼群吗?可以尝试问问过渡区里的情况,这些土著指定比我们知道的要多。”

    华澜庭奇道:“这样也行?这条鱼是个宝物,但好像没有什么神智的啊?”

    章晗蕴说:“这条鱼是还不算真正的通灵活物儿,现在只是依靠别人赋予他的能力行事。但从刚才的表现看,它已经有了少许的本能出现,接近到了开启灵智的边缘,以后要是福缘和机缘足够的话,说不定能进化成为你的灵宠呢。”

    华澜庭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怎么实现?”

    章晗蕴笑道:“我就这么一说,难啊,这种例子万中无一,不比我们成仙容易。”

    “白高兴一场。”华澜庭蔫了下来。

    “这个不提,我有御兽秘法可以试着和它沟通,看能不能问出些这里的情况来。”

    华澜庭知道以章晗蕴的性子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取出来交了给她。

    章晗蕴接了过来走到旁边,她家学渊源,又在招摇峰学习多年,自有多种方法能和灵物兽类沟通,只是这种沟通不能随心所欲,以章晗蕴的水平更要受到诸多条件的限制。

    过了很久,耗费了不少修为,显得虚弱下来的章晗蕴回到大家中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还要通过这条半死不活状态下的红烧鱼和怪鱼群沟通,吃力的很,不过连蒙带猜总算是是有些眉目。怪鱼反馈回来的模糊信息大致有这么几层意思。”

    “其一,过渡区里的陆地面积大于水域,它们并不清楚陆地上的情况,在水里它们也只是在这一大片水域里称霸,而且也不是一家独大,还有一些对头存在。”

    “其二,过渡区里的水体非常深,所以才能够容纳这么多数量的生物,但河湖深处底部连它们也不敢进入。”

    “其三,过渡区里的地貌和天象经常变化,很多时候它们也不敢上岸行动。”

    “第四,外来修士的肉身和气血对于过渡区内的生物是大补之物,所以一旦发现必然会受到攻击。”

    “第五,很奇妙,除了少数特殊的存在,这里的生物是不死不灭的,我们杀掉的怪鱼过一段时间就能复活。”

    “最后,它们没法理解我说的宝物是什么,但据我转弯抹角地询问和推测,这里的宝物应该说的是几千上万年以来探险者们陨落后遗失的兵器法宝,甚至是储物袋里的宝贝和功法什么的。这片水域附近里就应该有不少。“

    众人听到重点都是心动不已,这些无主之物才是所有探险者们此行的目标。

    接下来,七人根据这些信息达成了共识:

    一是调整恢复为先,每次至少要具备随时发动传送阵逃生的能力后才出行。

    二是以七天为一个修炼周期,修炼完成后先分几次探索怪鱼活动范围内不同方向的水域以及附近的陆地。

    三是不论有无收获,探索完一个区域后都回到这里继续修炼提升修为。

    四是探索完这片水域后,再视收获的情况和有无其他探险者出现来决定是否扩大搜寻范围。

    时间很快到了他们第一次出行的时候。

第183章 放血战术

    其后小一个月的时间里,七人小分队向着几个不同的方向搜索了数次。

    他们在宝物上的收获一般,虽然找到了不少历次探险者遗落的灵器法宝,但是这些东西经过长期的腐蚀,大多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少数能用的也是威力不大,不过他们倒是对于这里的环境有了更多的了解。

    一方面,章晗蕴终于和怪鱼群建立起了直接的沟通,有红烧鱼的威慑在,她对鱼群的指挥愈发顺畅。

    怪鱼群的确在这里属于比较厉害的种群,胜在牙齿尖利和数量众多,往往数千怪鱼过处,其他生物都是避之不及,个别敢于对抗的水族和陆兽族群也难以抵挡怪鱼们悍不畏死的集团冲锋。

    他们还发现这里全部都是小型的水陆生物,想来大中型灵兽应该是居住在中央天井核心区内,而且这些生物和仙洲里的多有所不同,有很多变异和进化的情况,另外还有些没见过的品种。

    总之,以他们目前的修为,在过渡区里探险已然不易,核心区还不是现在能够染指的。

    另一方面,他们对于过渡区里百变的天象有了深刻的体会,这里经常会毫无征兆地就发生地震、洪涝、暴雨、冰雹等,有一次飓风突起,一行人差点儿就传送不回来,连带怪鱼都损失了数百条。

    这一天,他们决定前往一个没有去过的方向探险。

    此时,七人人人站立在一条体型较大的怪鱼身上,在水面上破风前行,前后左右簇拥着数千条怪鱼,看上去踏波而行,威风凛凛。

    被大家戏称为鱼群指挥使章晗蕴忽道:“今天有些奇怪耶,怪鱼们的反应不同寻常,情绪好像有些亢奋,又好像有些畏惧。”

    华澜庭说:“我看还是问问清楚,未雨绸缪,难道说这个方向上有什么异常?”

    章晗蕴询问之后说道:“它们的意思是前方有一个蟹群是它们的宿敌,双方为了抢夺地盘发生过多次大战,怪鱼们败多胜少,所以会畏惧,但又希望我们能带领他们打一场胜仗。”

    “它们还说已经知道咱们想要什么了,蟹族的地盘曾经是一个远古的战场,灵气充沛,应该会有不少好东西。”

    大家听了都跃跃欲试起来,实在是这些天的收获十分鸡肋,满足不了探险者的胃口。

    太阳全然跃出地平线的时候,七人到了湖的另一侧,上岸之后驻足观望,面前是大片的低山丘陵,间杂着无数池塘水泊,他们已经看见了零星的怪鱼们所说的蟹族。

    这些螃蟹的体型不大,身体圆而厚实,但是八只蟹足非常之长,犹如蜘蛛,整体看上去有磨盘大小,其中两只前鳌尤其粗壮,只是行动比较迟缓。

    这刚一登陆,两边果然是宿敌,马上就有蜘蛛蟹前来和探路的怪鱼接战,厮杀起来。

    众人看了一会儿,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蜘蛛蟹的甲壳厚重,怪鱼们一口下去不能咬裂,但其两只前鳌有力,一夹之下就能把较小的怪鱼分成两段。

    在战果上,往往是五六只怪鱼围攻才能消灭一只蜘蛛蟹,而己方也剩不下一两条完整的了。

    等大量蜘蛛蟹闻声从后方蜂拥出来,林弦惊在观察了一阵儿后说道:

    “有意思啊,怪鱼们毫无章法只会强攻,这些蜘蛛蟹却有条有理,能够组织起阵型来,攻守有度,看来是有蟹中王者指挥的,或许这就是怪鱼数量多但总是败退的原因。”

    华澜庭问:“有办法助怪鱼取胜吗?你不是长于兵法韬略战阵厮杀么,击溃蜘蛛蟹我们才能深入进去找宝贝。”

    林弦惊显见兴奋起来,搓搓手说道:“好久没有机会一展所长,指挥这种大规模兵团作战了,且让本少来试试。”

    又看了半晌,林弦惊问华澜庭:“你那个羽殇杯能不能借我用用,或者带我短暂升空,我要俯瞰地形后才好制定作战方略。”

    华澜庭摇摇头:“我试过,目前只能我用,而且还带不了人。”

    霍徽晓插言道:“我的飞行蒲团倒是能带你上去,可惜出发前出了毛病,还没来得及请人修理。”

    华澜庭接口道:“让我看看。”

    检查过之后,华澜庭说:“核心法阵没有问题,有几个老化磨损的部件需要时间打制更换,但我可以临时制作几个,不过只能确保使用一次。”

    林弦惊说:“一次就够了,等回去你再修复。”

    修好以后,霍徽晓带林弦惊飞起。

    扫视一圈,林弦惊落下地来,沉思片刻,在地上找了几块石头,边摆弄边和大家说:

    “我看清楚了。好在怪鱼们可以在一段时间后复生,这让我就没了过度杀生的顾虑。”

    “你们看,据我的观察,蜘蛛蟹的战力强悍,但它们的数量不如怪鱼多,所以我的总体战略是要耗死它们。”

    “以往是蜘蛛蟹占据有利地形,平地上的以一当五可以做到山头上的以一挡十,怪鱼们付出的代价太大,最终不得不败退。”

    “我们先要命令怪鱼依靠数量优势强攻,等翻过前面的小山,前方有一处山头至关重要。”

    “那里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此山头的高度又低于后面,但位置稍稍突出,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冲过去,到了开阔地就好办了。”

    华澜庭看了看问道:“不计死伤的话是可以攻占这个山头,但是上面没太大地方,坡上树木荆棘丛生,能容纳的怪鱼数量有限,很容易被占据后面几个山头的蜘蛛蟹集中兵力反扑得手。”

    林弦惊说:“你说的没错,打下来之后很难守住,不打的话又不能全面突进去,而且蜘蛛蟹扼守此地,援军能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对我们很不利。”

    “在战事中,实力较弱的一方不能寄望于一战定乾坤,而是要通过一系列的战术胜利,达到有效消耗对手有生力量的目的,从而积小胜为大胜,这就叫零敲牛皮糖策略,我黏住你,打游击战,耗死你,拼消耗。”

    “所以我的办法是基于数量优势,实施放血战术。”

    “所谓放血战术,就是既然蜘蛛蟹必须抢占这个山头作为战略要点,那就坚决要把它打掉。”

    “但是,打下来之后,我们不要,我们撤走,让蜘蛛蟹来再次占领,之后我们再打,就这样打了走,走了打,反复地打击对手的一个伤口,让之持续流血,看看谁能消耗的起,谁能笑到最后。”

    “怪鱼们肯定会有大量伤亡,但总比任由蜘蛛蟹全面占据地利,而怪鱼一味猛攻的伤亡要小。”

    “既然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我就战而不占,攻而不守,速胜速离,连续作战,反复争夺,等蜘蛛蟹大军战损过多,我们几个就上去斩杀掉那些大个的指挥者,没了主将,兵力又不足,兵心就混乱,则此战必胜。”

    大家听的是频频点头。

    林弦惊的这个放血战术以此地生物可以复活为背景,充分发挥了怪鱼们数量众多、生性悍勇的特点,最大程度上限制了蜘蛛蟹个体强大、善于利用地利的优势,并放大了其数量相对不足的弱点。

    岳光寒两眼放光,问林弦惊:“大佬,你是怎么想到的?”

    华澜庭代答:“无他,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点点打熬磨练出来的。厚积不一定能薄发,但时间久了,距离长了,蓦然回望,其实所有的弯路,都是直路。”

    在又召唤了近万怪鱼前来助战后,章晗蕴在林弦惊的指挥下向怪鱼们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在双方死伤遍地,滩头一片狼藉后,怪鱼们如愿突破到了那处战略高地之前。

    按照林弦惊的战术安排,怪鱼们集结起来向山头发起冲击,以多出数倍的兵力攻下后,就立即撤退了下来。

    蜘蛛蟹自然也明白此地的重要,迅速挥军重新占领高地,而怪鱼再度蜂拥而上,通过血战剿灭了山头上所有的蜘蛛蟹,随后又如潮水般退下。

    如是十数回,在接连抢回高地却都遭到团灭的打击后,后面的蜘蛛蟹开始有了惧意,迟迟不肯上前送死。

    在蜘蛛蟹中强者的压迫下,剩下的蜘蛛蟹方才缓缓上来占领空旷的山头,尔后又被蠕动而上的怪鱼大军打残打退时,华澜庭等人全力突进,迅速越过战意低迷的蜘蛛蟹残兵,锋芒直指那些体型较大的指挥者。

    在成功斩杀掉数只后,蜘蛛蟹中的王者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带领手下仓皇向后败走。

    林弦惊即刻下令所有怪鱼快速通过山头,其中一批身强体壮的继续向前追杀,其它的则铺开散开后向里面全方位推进。

    这时蜘蛛蟹速度较慢的劣势暴露出来,几乎每一只都遭到了十多只怪鱼的围剿,最后只有那名王者和少数蜘蛛蟹逃出生天。

    此战下来,怪鱼们在付出了不到四比一的战损后,取得了全面的胜利,蜘蛛蟹一族元气大伤,这片地域自此归属怪鱼群所有。

    万象门弟子们也是兴高采烈,短暂修整后,他们率领千只怪鱼向里面进发。

    这时天色已暗,走了不久,前方的土地逐渐变得干涸坚硬起来,脚下开始有了若有若无的热意,跟随的怪鱼们离水过久,又感到温度的升高,都不肯再往前走。

    华澜庭等人在商议后,决定遣回怪鱼们,他们七个夜宿于此,等天明光线好了,利于观察地貌地形之后,再继续向内探险寻宝。

第184章 一封书信

    暂且不提华澜庭他们如何探险,时间回溯到当日传送弟子去往中央天井那天。

    在最后一批传送启动后的不长时间,梦笔生花山后山,斗极群峰内的一座议事大殿里,围坐着几名老者。

    大殿巍峨雄伟,名为“七真老律堂”,殿前通廊九级石阶,左侧有一株高约十五丈的银杏树,前檐排列六根大石圆柱,古朴肃然。

    殿里面的铜铸仙鹤香炉散发出轻烟袅袅,正中神像前方,分左右有两根高耸的圆形梁柱,柱上各挂着一块长长的弧形木匾。

    左面木匾上以金字书写:知妙理,达妙境,展开妙道,妙神通。

    右侧木匾的一列大字是:入真门,秉真心,参透真玄,真自在。

    殿内八扇屏风围拢,为首一人乃是长老周翕,他们正在讨论刚才的突发事件。

    传送开始没多久,主持阵法的长老就发现了异常,知道传送中出了差池,他和几名副手极力施法稳定大阵。

    阵法最终没有坍塌,但是里面的弟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传送到位,却无从判断。

    事情迅速上报到周翕那里后,周翕立即召集相关人等到七真老律堂商议此事。

    此刻,一名来自瑶光峰的资深天机术大能正在施展大衍天机诀卜问事情的吉凶。

    末了,这名紫红脸膛的老者扬了扬雪白的眉毛,慢条斯理地说道:

    “乾卦,用九。见群龙无首,吉。群龙者,潜、见、跃、飞之龙也。首者,头也。乾为首。不见其首,则阳变为阴,刚变为柔,知进知退,知存知亡,知得知丧,不为穷灾,不与时偕极,所以无悔而吉。”

    “总体而言,和我们之前预测的差不多,此行虽有凶险,结果大体无碍,这些弟子们各有所得,只是华澜庭此子必另有际遇,与众不同,其运自成一势,难以捉摸。”

    “那就是说传送时发生的意外问题不大,他们现在已经就位,但是前方还没有信息传回啊?”周翕问道。

    紫红脸老者又取出六枚铜钱,单手做出一套带出残影的繁复手势,随后翻掌拍下,看了眼桌面上铜钱的分布位置与入木深浅,微微蹙眉道:

    “问题是不大,这次意外并没有外力的恶意干预,他们的人当在中央天井附近,就是那里天机搅动,无法准确定位。”

    周翕思索一阵后说:‘传命下去,通知另外两队弟子进入过渡区后不要探险寻宝,任务临时改为寻找失联的华澜庭七人。”

    “另外,再从五十九和六十代弟子中挑选出十四人,分作两队,请两位瑶光峰的斋主带领,投送到过渡区,分头沿外围搜寻。一旦有消息,即刻回报,还是要见到人知道下落,我才能安心。”

    第二天傍晚,周翕本来还有其他要事处理,然而在收到一个消息后,因为事关一名弟子的失踪,又不得不在七真堂内召开了一个会议。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天枢峰弟子盛歌入选搜寻队,他被传送到过渡区后,竟然在留下一封书信后不辞而别,至今未归,同行众人也没有找到他的行踪。

    一个六十代弟子暂时失踪的事,按说不一定非要惊动周翕,但是此人系主动脱离门派,这种事情尽管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可在最近的数百年里很是罕见,所以周翕非常重视。

    原信还在当地,信的内容已经被传递回来。一片光幕出现,周翕等人阅览起来。

    信是这样写的:

    余于机缘巧合之下,有幸以彷徨委顿之身,自俗世界拜入仙洲修行圣地自在万象门,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迄今已逾十几载。

    期间的修炼经历令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有师兄弟们携手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傲啸江湖之日,亦有数次冲关失败心灰意懒、意冷踟蹰、萌生退意之时。

    曾追随师长驰骋历练,长枪大戟斩敌手于马下,一骑绝尘呼啸而去,也曾试验新药灵丹碰壁南墙,铩羽而归,无颜见江东父老,背人徐徐咽下胸中一口闷气。

    一路行来,从普通武者到修仙之士之转变,从低武世界到术法妙地环境之迥异,一度让吾感到困惑艰难。

    然一路修炼至今,发现师门对于人心态之锻炼、心智之增长实非一般宗派所能比拟。

    如若没有后面之事,一切该当如何美好。

    余后跟随开阳峰师父钟鼎盛府主学习丹学毒道。

    师父圆面鱼眼,高不过六尺,虽无尧眉八采,舜目重瞳之相,然则头大如斗,胸有沟壑。素闻师父自幼敏而好学,过目不忘,卓然而成大家。

    师父其人狂傲不羁,屠狗功名,雕龙文卷,睥睨俗世,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出没时时神龙见首。

    师父授课,崇尚白天不懂夜的黑,时常开坛夜讲,口若悬河,舌绽莲花,慷慨激昂,开阖纵横,吾对其学识之佩服以五体投地形容不为过。

    但师父性如烈火,疾恶如仇,秉承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刀下证道果的原则,加之目光如炬,既独且毒,所有蝇营狗苟,一概无所遁形。

    钟师暴怒之时,如天上雷君下凡,言语犀利,中者无不神弛目摇,呆若木鸡,面如焦炭。

    数次激烈的责骂与冲突,于我如朔风乍起,秋水尽皱,一时间吹落斜阳残云碎,山高月矮天欲坠,致使道心若死灰。

    反躬自省,余貌似忠厚,实则奸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修行中不思进取,浅尝辄止,在师父积威之下心生怨怼,棒喝当头滋生腹诽。

    以致常在同门中间口不择言,含沙射影,以泄私愤,此谓之不仁;罔顾关爱,掉口反噬,谓之不义;腐蚀士气,动摇道心,谓之不信;首鼠两端,骑墙顾盼,谓之不智。

    如此不仁不义不信不智之徒,其心可诛。

    人不负我,我却负人,往昔师徒之谊蒙尘。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所有旧债,随时可清,难言之痛,一走了之,今生或可与诸位相忘于江湖,邂逅于山水。

    盛歌顿首百拜。

    周翕身边一名雷罚殿老者看毕,冷哼一声说道:

    “此子倒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堪称文采斐然、字字珠玑、花团锦簌,奈何不辞而别,执行任务时擅自出走,初步已经可以定性为叛门潜逃,其心的确可诛!”

    “依照门规,从轻处罚也要锁拿归山废去修为,如查出有对本门不利的严重行为,自应处以形神俱灭极刑。”

    周翕皱眉不语,沉默片刻,说道:“先不急下结论。这封信看似说明了原委,细思有不少语焉不详、前后矛盾、避重就轻的地方,我感觉并没有说明白冲突表象下,导致出走的具体理由。”

    周翕问向对面一人:“耿师弟,你们开阳峰首座是不是还在闭关,他师父钟鼎盛府主是去了中央天井之地吧?”

    开阳峰的耿落尘府主点点头:“是这样的。”

    周翕又问:“盛歌这名弟子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你们开阳峰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和说道?”

    耿落尘道:“这孩子我接触过几次,但非我门下。听说此事后,我在来之前紧急走访了天枢和开阳两峰,从各个侧面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盛歌出身俗世界,并非门阀世家子弟。据说初来之时,资质不错,为人外和内骄,稍有孤僻,不够合群。”

    “在天枢峰时,他的修为中上,不属于最显眼的那一批,但也是六十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但同门都说他为此暗中很是失落。”

    “后来,在择峰考核中显出了在丹道毒医上的天份,得以被钟府主收为弟子。”

    “钟府主的个性你们大家都清楚,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暴躁易怒了些,在他一脉中一言九鼎,一意孤行,容不得门下反驳他。这些年来,他的弟子要不就是在习惯之后适应了,要不就是忍受不了要求更换师父。”

    “一开始,盛歌的丹医修习由上代师兄代师传艺,还没什么,他的成绩也很不错。”

    “等到学有所成后,改为钟府主亲自指导,于是矛盾就出现了。盛歌的自尊心很强,受不了老钟的语言暴力,修为和丹道上也遇到瓶颈,进境缓慢,升级不顺,这让他深受打击。”

    “他先是变得郁郁寡欢、自暴自弃,总是爱独来独往离群索居,其后突然就又性格大变,主动和其他各峰弟子们来往,但是交往中常有抱怨挑拨之言语,被老钟多次责骂打罚,和开阳峰同门也发生过不少争执和龌龊,不过修行上却莫名地就进步飞速。”

    “这孩子以前读书很好,落下了个很明显的特点,即十分迷信书上的内容,热衷于搜集阅读各种秘本古籍,笃信古方,时常自己钻研试验,在这方面非常固执死板,养成了照本宣科、钻牛角尖的毛病,大家都说他入了魔怔了。”

    “而老钟是野路子靠悟性修炼出来的,盛歌虽佩服老钟,却更推崇古人先贤的说法,师徒二人在这点上冲突很剧烈……”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后,周翕总结说道:“依我看,盛歌的私自脱队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能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其中必然有更深的原因,而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值得我们警醒啊。”

    “彻查,雷罚殿负责全面细致地了解清楚盛歌日常行为的异常之处,务必找出真实的原因和诱因,以及蜕变过程。”

    “另外,明天晚上给我在至道学宫安排一场和六十代弟子的恳谈,我会针对谦卑自省和如何对待典籍谈谈自己的体会,你们也都参加吧,一起分享下经验和教训。”

    “我不知道你们,这件事给我是敲响了警钟。关于如何教导弟子的问题上,我看我们是时候需要先自己反省和改进一番了。”

第185章 落入火坑

    周翕要求的对盛歌的调查和针对六十代弟子的施教方法改进都非一日之功,容后再表,且回到中央天井过渡区内。

    华澜庭七人黎明即起,踏着晨光,向深处缓缓而行。

    早上的天气仍然微凉,众人脚下却越走越热,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有股股的白气透出。

    “地底下是座火山吗?”岳光寒嘀咕道:“尘封山也有这么个地方,当家们说是远古火山遗迹,那里的火山灰地貌和这里好像差不多。”

    虞蹊问大家:“那我们还要不要前进?我听说火山喷发起来,非人力可以抗拒。”

    岳光寒笑道:“无妨,火山两次喷发间隔数以百千年计,还可能是死火山,哪有那么巧让我们撞上。”

    林弦惊说:“按常理是这样,但在这里可不好说,你们忘了,前几次我们出去探险,天象都是说变就变的。”

    “我看,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小心驶得万年船。”

    华澜庭极目望向前方,前方远处热气蒸腾,具体景象已经看不清晰了,遂道:

    “要不我们搜寻到热的受不了的地方为止,找到什么算什么,没有收获的话就撤。”

    大家都没有异议,又走了三四里路,热气愈发的浓郁,几乎快看不清周围同伴的身影了。

    到了一个小山包之上,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灵识敏感的华澜庭觉到脚下地底似乎出现了震动,刚要出声示警,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的脚下骤然就裂开了一个大缝,犹如一张大嘴,把反应不及的七人尽数吞了进去。

    惊叫声中,大家全都立足不稳跌了下去。

    好在裂缝之内不是直上直下的断面,而是一个陡峭的斜坡,众人翻翻滚滚站不起身来,急速向下滑去。

    他们中有人试图以兵器刺入岩壁以稳住身形,岩壁居然十分酥松,一插即溃,无法着力。

    就这样,滑落了足有六十息的时间,终于有了平缓起伏的地面,这才挡住了几人,止了跌势。

    人人惊魂未定,个个一身焦土满面尘灰,爬起来了喘息了一会儿,方才有余力打量周围。

    这里十分阴暗炎热,上方的裂缝不知是合上了还是离得太远,没有任何光亮透下,他们却能依稀看得清楚环境,原来是旁边的岩壁隐隐发出暗红的颜色并放出热气,里面像是充满了烧红未熄的焦炭一样。

    呼吸倒还顺畅,热度也勉强能够承受,沿着如许之长的斜坡再攀爬上去回到地面是不可能了,七人只好继续向前走寻找出路。

    没走多远,麻烦来了,他们走进了一片洞穴迷宫。

    等众人意识到迷路了,却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四周围都是岔路,发红的岩壁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即便做了记号,也会没多久就又回到原地。

    这还不算,洞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落足下去已经开始烫脚了,众人口干舌燥,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兜转了数圈后,他们尝试击打岩壁,发现这里的岩壁很坚硬,连华澜庭的金丝铁线都只能深入而不能使之毁塌。

    霍徽晓汗流浃背,头脑有些晕眩,她伸手取出一面罗盘,看着上面漫无目的旋转的指针说:“这里应该不是人为的阵法,磁场混乱,罗盘没用。”

    华澜庭提醒她说:“试试你的黄帝司南车。”

    霍徽晓一拍脑门:“热晕了,我都忘了这茬儿了。”

    小小的司南车落地,霍徽晓按动上面的一个机关后,车上站立小人横举的手臂左右旋转了几圈,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里终于定住,指向一个方向。

    众人一声欢呼,跟随司南车七绕八转,一个急弯过后,忽然就有热浪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还没等他们高兴脱困而出,看到前方的景象,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来。

    前方数丈,出现一条宽大的裂缝,不,应该说是一条深沟,宽有五六十丈,往两边看不到尽头,向下看看不到底部,只感到火红火红的,似乎是散发着高热蠕动的岩浆,不时会有一团团大小不等的火焰飘浮上来,一直到很高处才会蒸发消散。

    “回头。”林弦惊马上说道。

    可等他们转回身,都叫了声苦也,刚转出来的路口竟然消失不见,身后变成了整面实心的岩壁,而且两侧也没有了出路。

    他们被封死在这一小片高台之上。

    “这是什么鬼地方!”岳光寒喊道。

    七人四下里绕了一圈,又试了试岩壁的硬度,确认走到绝路上了。

    温度没有再升高,即便如此,如果不能尽快逃出这里,他们也是迟早会被高温蒸烤成人干儿。

    大家把目光投向深沟对面,那边黑漆漆一片,阴森森的,虽然看不太清,但感觉至少温度没有这边高。

    问题是怎么过去?这么远的距离,中间还有高温和火焰的干扰。

    他们还有空间传送秘法可用。

    可很快,他们的心情再次沉入了谷底,传送竟然无效!

    “为什么?我真是个乌鸦嘴,这里真是个鬼地方!”岳光寒一拳锤在地上,蹲下身恨恨说道。

    林弦惊长吁一口气,沉声说道:“大家别慌,天无绝人之路,一起想想办法。首先,你们谁能横渡飞的过去?”

    “我的玉衡峰阳关三叠身法应该可以,但带着人肯定是不成。”章晗蕴率先说道。

    其他人都没作声,显然都做不到,这超出了他们目前的能力。

    华澜庭开口道:“晓晓的飞行蒲团核心法阵受损,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我的羽殇应该勉强可以过去。等等,弦惊你是想……”

    林弦惊目光灼灼望向他:“不错,是的。你有几只杯子可以做移形换位?五六十丈的距离还能有效吗?”

    华澜庭沉思一下,答道:“嗯,杯子够用,这个距离我在门中测试过,没问题。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就这么定了。我先试试管不管用。”

    测试之下,卧足杯和马蹄杯的空间换位居然在这里没有失灵!

    大家喜动颜色,空间传送秘法不行而两种杯具可以的原因没时间去探究了,能用就好。

    细心的林弦惊这时发现他们脚下的地面有了软化的迹象,叫道:“赶快,这处地方快被高温烤化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章晗蕴带着几只杯子,选取了一个地下火焰升腾的空档,施展阳关三叠身法,三个空中起落后,顺利到了对面。

    摆放好杯子后,章晗蕴喊道:“抓紧时间过来吧,这边温度不高。”

    华澜庭把一只马蹄杯递到宋霏霏手中,立即催动修为念动法诀。

    眨眼之间,宋霏霏被置换到了对岸,而对面的卧足杯在回到华澜庭身边后就马上碎成了几片。

    看来应该是五六十丈达到了换位的极限,杯体承受不住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顾不得此宝的损毁了。

    接下来,霍徽晓、岳光寒、虞蹊、林弦惊接连被传送了过去。

    等只剩下华澜庭一人时,这边的地面也快软化陷落了。

    在大家的连声催促下,华澜庭没有马上行动。这里光线昏暗,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华澜庭此刻脸色晦暗,身子微微颤抖遥遥欲坠。

    刚才林弦惊询问他的时候,华澜庭沉思了一下,实际上他是有话没说来。

    他确实曾试验过卧足杯和马蹄杯配合移形换位的最大距离,五六十丈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在如此距离下,每次都会耗费他非常多的灵力。

    他估摸以自己的修为还是能够坚持五六次的,为了大家的安全脱险,情况也不容他犹豫。

    问题在于,华澜庭的修为在中央天井里受到了压制,跌落了不少,并且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有所消耗,再加上这里高温的影响,他的灵力水平实际上只有全盛时的六成左右。

    在连续不停传送五个人之后,华澜庭此际丹田里的灵力空荡虚浮,如果能打坐恢复一些还好,但脚下地面行将软塌,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了。

    华澜庭停顿片刻,行功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然后暗中一咬牙,用左手抚摸了下胸口的空天青烟玉,毅然发动了移形换位。

    二息之后,对岸的林弦惊等人猛然察觉地上仅留的那只杯子啪的一声在原地碎裂,而华澜庭的身影在半空之中陡然出现。

    可那只是在深沟的中间部位!

    华澜庭无力传送到位。

    随后,在众人的齐声惊呼声中,华澜庭的身形直直向下坠去。

    一道金银光华及时飞起,是华澜庭扬手甩出了金丝铁线。

    金丝铁线迅速变长,直奔众人而来。

    林弦惊扑出,急急伸手去够。

    下坠之势太快,金丝铁线的一头还没被林弦惊抓到就停止了延长……

    六人声嘶力竭的喊叫中,华澜庭落向地底。

    华澜庭也感到了绝望之意弥漫全身,还有燥热难当的热浪瞬间就包裹而来,眼前一片红彤彤的颜色。

    临危不乱也好,垂死挣扎也罢,华澜庭趁着自己的意识还清醒,一拍胸口,以残存的功力逼出了一只六方杯和一只爵杯。

    两只杯子迅速放大,并相互倒扣在一起,将华澜庭护在其中。

    幸运的是,地下不断冲上的热气越来越足,再坠下百丈之后,喷涌的热气的力度之大,已经托举住了形体变大如钟的两只杯子,下坠之势变得缓慢起来。

    热力上喷的很不均匀,一人两杯被吹的左摇右摆时上时下,可也免除了直接自由落体摔落的必死之局。

    危机还没有解除。

    正在庆幸的华澜庭在下一时刻,刚下坠时都没有呼叫救命的华澜庭,忽然就呼天抢地地痛叫出声……

第186章 火炼真身

    华澜庭的表现其实已经称得上是临危不乱了。

    他在脚下之地即将软化殆尽,不得不发动羽殇杯之时,就对万一力有不逮传送不过去这种可能,做了力所能及的准备。

    一是以金丝铁线救急,争取能够被人拉上去,第二就是一策不成时躲入这用于铸炼的杯子里,或可求得一时的平安。

    然而百密必有一疏,任谁也难以在电光石火的危险时刻做出万全的考虑。

    二十杯具里,有好几种都可以用作熔炼丹药的丹炉或锻造器具的铸炉使用,这些都是能耐高温之物并没有错。但是,毕竟每种杯子的用途有异、特性不同。

    华澜庭他在匆忙之中取出的六方杯和爵杯就是如此。

    他以爵杯倒扣压住六方杯,确实严丝合缝,并可暂时抵御高温的侵袭。

    疏漏在于,透明的六方杯便于观察火候与变化,其杯身隔热,只要温度不超过极限,就不会导热和炸裂。

    而爵杯却不是这样,爵杯杯体是传导热量的,这样以修为可以调控内部的温度,并使之持续保持在所需的一定的热度上。

    这样一来,华澜庭的下半身自然短时间内清凉无虞,可上半身就惨了,他所剩不多的功力掌控两只杯子已经甚为吃力,那里还有闲暇和余力去操作爵杯的调温功效。

    于是,外部的高温自爵杯杯壁传导进来,烘烤之下,犹如滚水兜头泼下,皮肤被灼烧,华澜庭怪叫一声,差点儿就失控。

    华澜庭及时醒悟过来,急忙调换出一只高足杯替换掉爵杯,这才屏蔽了高温。

    上身受了烧伤,华澜庭剧痛之下,头脑意识有些模糊,心里更是惶急起来。

    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但谁也不想死,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这时地火上喷的力道更大,华澜庭能感到他在两只放大的杯子内的下降之势趋缓,被冲击的前后左右晃荡,有时还会升上去一些。

    迷迷糊糊中,手头有的、现在能想起来的东西,不论是自在无极功、紫微星斗观天决、蛰龙睡丹功,亦或五雷鸣光掌等等功法术法,还是金丝铁线等武器法宝,都不能直接帮助他降温或逃出火窟脱困,拖延下去,难免还是要落得个灰飞烟灭魂飞魄散被烧死的下场。

    时间紧迫,他左思右想,急思慢想,都没有灵光乍现的救命之法。

    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关键是他并没有与闻大道、得窥天道,就要被火化了啊,坐化也不是这么坐化的啊,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横死啊。

    在死亡的恐惧中挣扎了一阵,华澜庭强摄心神,让自己燥乱的心安静下来。

    他以灵识感知了下外面的情况,现在还是在凭空飘浮之中,一团团火焰中包裹着炭火般的岩石,正在撞击杯体,身处其中,能感受到真实的冲击和热力的侵袭。

    自己,应该还有生命中的最后一些时间。

    刚才在上面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地火之势会有强弱变化,自己要不是在火势变强时被推举到上面,要不就会是在地火减弱时掉入深渊。除非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不然都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老话儿说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就是说奇迹总是会分两步发生,一是要冷静下来,承认处于死地,做最坏的打算一百来斤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哥,认命了。

    然后才可能有第二步,才可能有契机和方法劫后余生,这步暂且放一放。

    好吧,先承认和接受必死的结局。

    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这种分法和现在的自己无关,不去想它。

    死还有哪些不同?从容赴死,还是肉身没死前心神就被死亡的念头吓死了。

    这个可以尝试控制下。

    怎么控制?有什么先贤大德的语录和做法可以参考借鉴?从而能够死得好看些好受些体面些?

    搜肠刮肚,还真让华澜庭想到一个案例。

    庄子先生讲过一个孔子先生的故事:

    孔子游于匡,宋人围之数匝,而弦歌不。子路入见,曰:“何夫子之娱也?”

    孔子曰:“来,吾语女!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

    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人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

    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

    由,处矣!吾命有所制矣!”

    庄子是道家大能,号南华真人。但有趣的是,有人认为他是道家学派里的儒家,是儒家学说里的道家。

    因为,庄子做到了很多孔子后来想明白的事情,而孔子做了非常多的庄子在心里想做但又没办法去做的事情。

    于是,庄子的著作里常常会提到孔老夫子,内容真真假假,其实都是在阐述他自己的观点。

    上文节选并翻译过来大概其的意思是:

    孔老又一次带着一帮弟子们车马劳顿走到卫国一个叫匡的地方遇到了困难,当地人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声称要打洗他们。这时不可谓不危急,然而孔老夫子毫不慌张,自顾自取出随身携带的古琴弹了起来。

    弟子子路于是问道:“老师,您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开心呢?您不害怕吗?”

    孔子回答:“子路小哥儿,我来告诉你哈。老师我这一辈子都在很努力地做事,却并没有发达,这不是我的本事不够啊,而是时代、社会和环境不合适。对此,我已经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老孔的潜台词是:既然已经全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那死就死吧,如果能不死,自然就不会死,与其害怕,还不如抓紧时间来弹奏一曲笑傲江湖,这该是何其潇洒的一件事啊。

    结果呢,当地人其实是认错人了,等孔子优哉游哉地弹了一会儿古琴后,双方就冰释误会,握手言欢了。

    通常认为,儒家的人都是时刻绷紧、板着脸大义凛然地做人行事的,其实孔夫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头,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一种更为高级的快乐。

    古人微言大义,这个故事可以有不同角度和层面的解读,对于华澜庭来说,其意义在于在面对死亡之前,人们可以努力作出些让自己变得愉悦的事情。

    孔子就是这么做的,他老人家在面对群殴时,直接开启了娱乐模式死或者不死,都不要放弃任何能够让自己变得愉悦的可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下一刻不可知,但在当下,如果争取了还是没有用,那仍然要有能力让自己在这一刻活得不是那么的恐惧、焦虑和痛苦。

    好的呀,那么,烈火焚身之前,如何变得若等闲,开心而愉快呢?怎么做到自嗨、自娱自乐呢?自己玩自己?

    自己是什么个状况?正困在炉子里被烧烤。

    这丹药自己还没炼过,这矿石武器自己是多少炼过的,那都是自己炼物,现在是自己炼化自己,所谓人心似铁非似铁,官场如炉真如炉,修真某种意义上就是修内丹,寄几现在就如同一颗嗑药用的丹药坯子。

    那就炼自己!

    炼,炼什么?

    师父云轶奇不久前曾经说过,相比修为的提升速度,自己的肉身修炼自从紧皮抻筋拔骨大成后,就处于停滞的状态,修炼进境相对大为滞后,这对修行已经产生了阻碍。

    云轶奇给他遴选了一门新的炼体功法,只是时日尚短还没有起色,而且每次修炼都需要云轶奇或者舒轮台、风火伦以外力辅助他,所以进度不快。

    那就,借假修真!

    就算下一息就死,也要玩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自怜自恋自炼者,借假炼丹,以身为丹,以杯为器,以火炼己,方为炼己境的真义,吗?

    在道门看来,修心之外的修身就是用适当的方法对**和真身的修炼,真身亦称能体或法身。

    肉身和真身在空间上是相重叠的,两者之间以及与天地宇宙之间存在着自然的平衡。

    普通人在其出生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受社会和环境所影响,身心处于紧张状态,时间久了,整个身体是僵硬的。可以想象,在这种状态下,**和真身的自身循环,相互之间以及与宇宙天地的相互交流就会变得困难,各种身心疾病也由此而生。

    常人的身子如同一块孔隙充满了杂质的海绵,表现为又沉又硬,修身就是要把这块海绵孔隙内的杂质逐渐去除,使人体这块海绵重新变轻变软。

    这是通过和环境在不同层次上的反复循环来实现的。这种循环的结果将使海绵内的杂质依次被较轻的物质取代,让种置换逐渐由重到轻,从食物和水过渡到灵气和光等等。

    改变肉身或真身,都可以使人体状态发生变化,通常的健身运动既是调整肉身,而真身的调整与意念强弱及**畅通的程度关系很大,修真者则以修真身为主。

    但是真身的能级状态必须和**状态相近,最好是随着肉身变化而变化。

    若一味单练真身而不练肉身,真身太强、肉身过虚,则真身耗能增加,肉身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吸取相应层次的灵力能量,就会导致只能靠耗损自身来满足真身的需要,或者是肉身提供给真身的能量与其需要的层次级别不一致,又或者肉身和真身相离,持续下去,早晚要出问题的。

    目前的情况下,地火夹杂着炭石,隔着杯体对他形成了火力和物理的外部冲击,正好可以修炼炼体之术,增强肉身和真身的能级。

    生死未卜之际,闲着也是闲着,华澜庭决定要借机,火炼真身!博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一线飘渺生机。

第187章 袖手旁观

    从修行的角度来看,世人大多都处于病态,区别仅在于病的轻重程度不同,一些人的病已经外在显化,另一些还处于潜在未发的状态,并且有的是身病,有的是心病,更多的则是两者兼有。

    修行就是要对这种状态进行改变,使重病变轻,小病变无,进而开智生慧,实现这一转变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修身。

    一般而言,修身与修心是修行的两个方面,《道德经》里把它们比作车的两个轮子,只有两个轮子的大小一致,车子才能顺利前行。

    在实际修行的过程中,身心这两个轮子总是处于变动的状态,只要能调适得过来,车子也总还是能前行的,只不过行进的轨迹会或左或右来回颠簸摆动而已。

    因此,要想快速抵达目的地,只有尽量减少这种摆动的频率和幅度。

    修身与修心可看做是一体的,修身不过是修心的一个具体法门。但是只有修到本心显现后,过渡到身心一体的修行状态,两者才完全是一回事,此时,也就无所谓修身与修心的区别了,但在这之前,还是有必要分开修炼的。

    自在万象门基于道门理念和多年经验划分出了大的修行阶段:

    首先,是实现病强身,达到恢复健康的入门筑基阶段。

    其后,是精满气通,又名炼精化气阶段,达成化肌活血,锻炼内脏,转精为气。

    再往后是气满化神,即炼气化神阶段,这时气化成神,大脑由表及里逐渐由木变活,由浊变清,意念得以强化。

    随后是神足入虚,即炼神还虚阶段,这时已经可以说到了肉身和宇宙天地相通的地步了。

    至于最后面的两步,为炼虚合道和道法自然阶段,就不是单一的修身功法所能成就的事了,单修炼体的强者最多只能止步于此,这两步和修心的关系极为密切,只有身心兼修的功法才有可能实现。

    这两个阶段,类似佛门所说的心花初开和心花怒放阶段,心口所堵之物慢慢层层剥离片片碎落,渐露本心所示,直指飞升成仙成佛。

    为了便于表述和体现循序渐进的阶梯式进步,自在万象门参照仙洲内广泛通用的筑基、得药、结丹、炼己、还丹、温养、脱胎、玄珠、瑶池、无极十大境界,依据自在为无极功的特点,将以上阶段又再细分为一元复始、二龙出水、三山伴月、四象阴阳、五气朝元、六丁六甲、七星北斗、八门金锁、九曲连环和十方无极。

    比如华澜庭目前所处的四象阴阳境,仍归属在炼精化气阶段之内,五气朝元境算是初步进入炼气化神阶段,七星北斗境之后达致炼神还虚阶段。

    而十方无极境可说是炼虚合道阶段的巅峰,只有突破进入道法自然阶段后,才具备了飞升的资格和冲击仙道的可能,这也是自在万象门内,乃至仙洲之内极少数老而不死的顶尖大能想法设法所孜孜以求的。

    在回想了一遍这些基本的修行知识后,华澜庭不由慨叹自己仍处在修真阶段的下端之列,他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干她娘的!火炼真身!

    他又默想了几遍新的炼体功法的步骤、方法和心诀,开始略微放开了自身的防御紧张状态。

    刚松弛一些,隔着杯体传进来的热力和冲力立时以数倍的力量全方位抵达,华澜庭舌舔上腭,紧咬牙关,抿了抿嘴角溢出的血丝,全力运转功法,丹田中内丹光华闪亮。

    不像师长助他炼体时会控制力度和节奏,此时一块块包裹着炭石的地火大小不一,每次的撞击力度有轻有重,间隔有长有短,让他不能预测,所以不敢稍有懈怠,只能全力以赴,生怕疏忽之下被极重的力道撞得晕死过去。

    这个过程艰难而漫长,只能靠熬,就像在海水里洗一块充满杂质的海绵,用力挤时,海绵内的杂质就排出来,放松时,海水就被吸入海绵,当反复挤洗,经过无数次循环交流后,海绵内的杂质最终就会完全被海水替代,达到肉身真气充盈、脱胎换骨的状态。

    这个过程首先要求静坐入定,收拢繁杂的念头,这点华澜庭本来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但因身处危机之中,还是花费了不少工夫才实现,最终可以将意念随意地定于身体任何部位一定的时间。

    接来下,要忍受外力刺激下种种的肉身不通所造成的不适,开始是肌肤、骨骼,然后是经络、内脏、心脉,越往深处,其痛苦程度越大。

    从气的角度来看,**不通及不适的感觉,一个是因为浊气阻塞,另一个就是气路通道狭窄不畅所致。

    其功用相当于筑坝蓄水,一旦水位达到,利用水的位能破坝而泻,即可把浊气连同航道上沉积的污泥浊水一并带入江河,从而使航路变得通畅。

    这时,才会感到异常的舒服。

    当然,这种现象也只是暂时的,很快下一段或下一层次的不通,又会使气机停于某处,造成新的不适,再开启另一场战斗。

    与此同时,还要同时对精气进行转化,把低能量的精转化成能量层次更高的气。

    体内之气会沉于某处,这时人的意念会自然跟过去。可以选择将意念从该处挪开,还可以将意念定在该处,使那里的气觉强化,也可以用意念使气觉处松动,帮助气机打通该处。

    具体如何需要临机定夺,华澜庭的这套功法用的是正反交替法,先强化气觉,从前面顶住气,待憋到一定程度后,猛然撤意,好像往水下压皮球,压到足够深时,猛地撒手,球就会一下反弹上去,由此让气机逐点自行通过体内循环通道,完成一次循环转化,同时强化肉身和真身。

    多次反复后,华澜庭身上一点点排出了油腻黑色的不洁之物,肌肉变得越来越柔软而有弹性,肌肉纤维的走向也趋于顺直,肌体痛感开始减弱,骨节之间不断被撑开发涨,劈啪作响。

    说来简单容易,华澜庭在这不知多久的过程中,竭尽所能,用出了数种方法,才得以撑到现在。

    最先就是忍,依靠强大的意志忍受内外交加的疼意和无处不在的痛感。

    华澜庭想起来在俗世界的小村里面,他曾看见过中医大夫给患了肩周炎的大叔大婶们治疗,不管不顾的强力拉伸之下,满屋子充斥着患者的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哭天抢地的叫喊。

    外面的热力和冲力比中医大夫的更加随机暴烈,华澜庭此刻的表现更是不如,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呐喊大叫,反正这里没人笑话他。

    实在耐受不住时,为了不让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而晕死过去,华澜庭就激发胸口的空天青烟玉。

    他早已可以指挥空天青烟玉释放出储存的精纯灵气,只是还只能一丝丝地放出,不能随意控制量的大小。

    依靠着微弱但持续的灵气补充,他才能继续支持下去。

    几轮过后,随着他在空中回旋盘绕缓缓下降,温度越来越高,时间一长,先是爵杯,后是高足杯,都有了抵受不住高温长时间灼烤,开始软化皲裂的情况。

    华澜庭只好召唤出了六方杯和竹丝杯贴在内部进行加固,好在肉身得到了强化,估计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

    当意志力忍受、空天青烟玉灵气辅助都有些跟不上火炼肉身带来的痛苦的时候,华澜庭不得已用出了云轶奇教授过的“舍我观想之精神胜利法。”

    修真修佛者能够看到自己身体里面情况的神通叫“内视”,引申开来,审视自己可以叫“内观”,研究别人叫“观察”。

    人们每天都在吃饭,吃进去的有动物有植物,我们还喝东西,喝奶喝水,我们呼吸空气,晒着太阳,这些构成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然而这些不过是种种物质、能量和信息的聚合而已。

    在这个意义上,人的身体不过是假借种种东西的和合体罢了,所谓假借而生的身体而已。

    当身体“这团东西”出了问题,当例如死亡这件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事出现时,当一个人觉得极其绝望时,至少有一种办法,就是试着把“我”抽离出来,采取一种旁观的态度,试着去观察它、感受它一个人有机会把自己作为一个观察的对象,去品味和把玩,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既环保又高级的快乐方式。

    以上观点用到修炼上,用云轶奇的话说是妙用无穷,最低限度至少可以减少痛苦。

    华澜庭还做不到元神离体,但当他努力尝试从身体外面去“看”自己的肉身的时候,云轶奇提及的高等妙用他没体会到,但袖手旁观并“幸灾乐祸”那个“别人”在受苦,果然起码是自己痛苦的感觉降低了很多。

    就这样,华澜庭交替使用各种方法,终于感到炼体之法的修炼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肉身的强度提升了非常大,再炼下去,不论温度再高再烈,已经不是这些凡火能够辅助提高的了,必须有更高层次的外力才能让他进入更精深的炼体修行中。

    而这时六方杯和竹丝杯也要快融化了。

    以华澜庭的估计,他此时暴露在地火中,肉身都可以支撑一些时间。

    可是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吗?置之死地的后生在哪里?

    他一直寄望不断撞击他的地火能够把他推向地沟火窟的边缘,这样他就能够上去,或者用金丝铁线勾住后脱困到实地上。

    但不知是不是运气不佳,这种情况没有出现,他始终在中间的位置浮浮沉沉。

    土葬观念根深蒂固的他,实在不愿意被火化致死。

    再过不久,等杯体熔尽,他就只能落入地火之内归墟了。

    思绪都变得缓慢起来,火炼真身完成,华澜庭真的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时,新的涉及生死的一个现实问题,又冒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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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道不门道,修了才知道。道门证大道,方为成仙道。无论正读反读,顺读逆读,前读后读,左读右读,里读外读,都是道门大门道!且看男女主配们如何经历人世间的波澜起伏岁月,度过人间世的霹雳弦惊生涯,体会世间人的似水流年味道,最终勘破天地万象得大自在!道门大门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门大门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门大门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