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章 要听妈妈的话
起风了，天有些阴沉，贺保民感觉到自己的伤腿又痒又有点疼，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嘀咕一句：“看来，要下雨了。”
他这条腿，比天气预报还准，这么多年都没有错过。只要他腿上的伤又痒又疼，就算外面是大太阳，晚上也肯定会下雨，所以朋友同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气象台。谁要是有什么事了，早上起来就去找他，问他会不会下雨。
贺保民一瘸一拐的走进一家又脏又破的小旅馆儿，昏暗的灯光下，又胖又矮，穿着有些暴露的老板娘，躺在门边的破沙发上打盹儿，听到门响，只是撩了一下眼皮，见到是那个已经住了好几天的瘸子，眼睛又闭上了，但并没有忘记打招呼。
“回来啦！”
贺保民以为她睡着了，听到含含糊糊的话，回了一句：“回来了！”
楼梯又窄又陡，台阶踏步上满是油污，灯光还暗，他的腿又不方便，每迈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然摔下来，他这身老骨头都要散架。
他的房间就在楼梯口旁边，连个锁都没有，伸手拉开门，年久少了油性的门合页，嘎吱吱的声音，让人听了牙齿都流酸水。
“老贺，你回来了！”听到门响，旁边房间门被推开，一名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穿着灰色干部装的老者在屋内走出来。说是老者，但看走路姿态，还有说话声音洪亮，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估计也就五十来岁。可能是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满脸的褶子，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我以为你睡了，正想叫你呢。”贺保民进了房间，疲惫的一屁股坐到床上，费力的卸下假肢，揉着有些红肿的伤口处，“要下雨了。”
老者叫徐贵兴，跟贺保民是很多年的搭档了，一个是桂省垌丹县的班长，一个是副班长，这次丢下所有事情，一起跑到京城来，看能不能要到点钱。
实在是没办法了，县里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满山遍野的野果，又香又脆又甜，就是运不出去，每年落在地上，烂的是一层又一层。还有县内矿产资源，已勘探出银、铜、铁、锡、钼、铅、锌等等，20多矿种，其中锡精矿金属蕴藏量更是达到了100多万吨，但没钱开采。
市里省里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甚至有一年，徐兴贵在市里住了三个月，为的就是要钱。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市里省里也没钱，不然怎么可能放着那么丰富的矿产资源不开发。后来他们也想着招商引资，市里和省里都出面牵头搞，但不管是谁，到县里一看，连饭都不吃，直接就走了。没有路，矿产再丰富，挖出来了怎么运？
商人没有傻子，我过来投资，还要先修路，这得多少钱。尤其矿产是长期性投资，收回成本都不知道多少年，我还要给你们修路，最后能不能赚到钱，可能只有天知道了。毕竟商人不是慈善家，不赚钱的生意谁也不干。
眼看着老百姓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可有漫山遍野的宝，就是却挖不出来，两人一合计，得，既然县里和省里没钱，那就去京城，找找自己老领导，也许能有办法。
两个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不止下面缺钱，上面也缺钱，到处都在伸手要钱，到处都是嗷嗷待哺的嘴，各省大佬跑部要钱的一抓一大把，他们俩算个啥。去找老领导，好茶好酒的招待他们，但是要钱，老领导两手一摊，两个字，没钱！
就在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川禾实业的报道，这么有实力的外资企业，可以去拉拉投资，只是这个想法一出来，两人都觉得可笑。但来都来了，就去碰碰运气，反正这些年他们被拒绝的都麻木了，也不差多这一次，又少不了一块肉。
经过打听，两人真找到了川禾实业办公楼，然后他们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不少人，凑过去一听，好家伙，都跟他们一样，是过来拉投资的，而且来头都比他们大，然而全都被保安挡在了大门外，连门都进不去。
两人没有死心，在川禾实业办公楼大门口徘徊了一天，中午饭都没吃，不是不饿，而是这一片的东西太贵，舍不得花钱买。眼看着其他人都散了，他们也失去了信心，正想要走的时候，旁边两人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川禾实业的首席财务官林艺的父亲，叫林立勇，是某军……
当听到林立勇这个名字的时候，贺保民的身体突然僵在那里，一个熟悉又遥远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找那两个人了解一下，问清楚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首席财务官是多大的官，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口中的林立勇，跟他记忆中的林立勇是不是一个人，因为后面那两个人说的啥，他没有听清，这让他一阵懊悔。可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就不能放过，即使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去麻烦老战友，怕被人说挟恩图报，但为了老百姓能吃饱肚子，能够富裕起来，他这张老脸算个啥。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猜测跟徐贵兴说了，全国叫林立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徐贵兴觉得哪有那么巧，但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贺保民非要去见见老战友，他也不能阻止，其实，说到底，他心里也有一丝期待。
就这样，徐贵兴回了旅馆，贺保民一咬牙，第一次大方的打了个面的，去找林立勇。
“我去楼下老板娘那要点热水，给你泡泡！”徐兴贵弯腰，在床底下拿出一个，磕得坑坑洼洼，大片掉漆的搪瓷盆来，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贺保民把外套脱了，翻身趴在床上，把窗帘拉好，这时徐贵兴端着盆水回来了：“水是昨天的，破暖瓶也不保温了，你试试，行不行！”说着，把门后一个木凳子放到床前，然后又把脸盆放到凳子上。
贺保民把伤腿放到水里，笑着说道；“不热，但有温度，也行，总比凉水强。”
徐兴贵也坐到了床上，在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旱烟叶，那粗糙，指甲盖里满是泥垢的手，伸进塑料袋不停的揉搓：“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贺保民说道：“他确实让我住一晚，想要好好跟我喝几杯。”
徐兴贵拿出一条裁好的废报纸，把烟叶放在纸条上卷好，点燃之后递给贺保民，然后自己又卷了一根，“你们一起当兵，一起参加越战，你还救过他的命，这份情感，可不一般，你怎么不留下，跟他好好聊聊。”
贺保民抽了口烟，浓浓的，有些呛人的烟雾飘散在屋子里：“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急，不管事情怎么样，也得回来告诉你一声。”
徐兴贵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心里矛盾得很，有期待，但没信心。希望你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可这事明摆着就是扯淡嘛。”
贺保民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是啥心情？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啊。”
“我期待个屁！”徐兴贵说道：“以你的性格，要是有了意外收获，回来就跟我嚷嚷了，哪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哈哈哈……”
贺保民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笑出来了。紧接着又嚎啕大哭，眼泪顺着他沧桑的面孔往下流。
徐兴贵吧嗒的抽了口烟，满是担忧的看着贺保民：“既然这里没有希望了，我们明天就走。但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让垌丹县走出现在的困境，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说着重重一拍贺保民肩膀，“不过，发泄发泄也好。”
贺保民发泄了一通，这些年淤积的情绪彻底发泄了出来，粗糙的大手往脸上一抹，然后狠狠抽了口烟：“川禾实业的那个首席什么来着……”
徐兴贵说道：“首席财务官！”
“对对对！”贺保民说道：“就是首席财务官，确实是我老战友林立勇的闺女！”
“什么？”这次轮到徐兴贵不淡定了，猛然站起身，“她真是你老战友的女儿？”
贺保民点头：“对！”
“那你刚才又笑又哭的，难道是你老战友……”徐兴贵不知道怎么说了。
贺保民轻声说道：“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但有些感情不会，时间越长感情就越重，就算十多年不见，也不会消失。一开始我也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他，可想到有20多万人，在温饱线上挣扎，我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还是那个林立勇，一点都没有变，即使是十多年，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他依然把我当成兄弟。”
徐兴贵长长吐口气：“那他怎么说。”
贺保民说道：“他给他闺女打电话了，让我们明天去川禾实业。”
徐兴贵精神一振，问道：“首席财务官是什么职位，你没问问？她能说的算吗？”
贺保民说道：“这还用问吗？看看那些新闻报道，采访的不都是首席财务官吗？今天在川禾实业办公楼大门口，那些人除了说找总裁曹慧珍，就是找首席财务官林艺，职位肯定不低。另外，还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消息。”
贺保民卖了一个关子，徐兴贵很配合的问道：“什么消息？”
贺保民说道：“川禾实业老板，是我这个老战友的外甥。”
徐兴贵一愣，紧接着猛一拍大腿，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事成了！”
贺保民摇头：“不要高兴的太早，他外甥是地地道道的内地人，但川禾实业是香江企业，是他外甥自己打拼出来的，跟他林家没关系，他也说不上话。不过他答应，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促成川禾实业到我们县考察，但是，能不能让川禾实业把投资落在我们县，还要看我们自己。”
徐兴贵大手一挥：“话是这么说，但有这层关系在，我们的机会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人家来了，连吃顿饭的机会都不给，转身就走。”
贺保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总之，这次算是看到了希望。”
“走！”徐兴贵说道：“把你那个假腿安上，我们出去喝点。”
“喝什么！”贺保民说道：“外面下雨了。”
静下来之后，徐兴贵才听到，雨点敲打窗户的噼里啪啦声，隐隐的还夹着雷声，即使拉着窗帘，也能看到偶尔划过天际的白光。
“唉！”徐兴贵有些失望的说道：“我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这样渴盼的要喝酒。”
贺保民笑了：“睡觉吧，明天要用最好的状态去川禾实业，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等事情真成了，我们在喝，一定要来个不醉不休。”
“外面下那么大雨啊！”沈川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已经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林艺说道：“今天也没报有雨啊。”
周彦说道：“天气预报，报没雨，但下雨了不奇怪。要是报有雨还真下雨了，那才奇怪。”
这时服务员把最后的三文鱼蔬菜汤端了上来，然后又拿着汤勺和小碗，给众人分餐，最后轮到沈川，服务员刚把盛好汤的小碗放到沈川面前，就听到一阵嗡嗡声在耳边萦绕，紧接着一个黑点，猛的扎进了小碗里，很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愣了。这才四月份，还不到五月，怎么有苍蝇了，而且还出现在这样一家高级西餐厅内。
服务员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年代，能跑来吃西餐的，还真都是有钱人。在看看这一桌的客人，绝对算得上是豪客了，不算别的，一瓶酒就7000多，那可是她一年半的工资。现在一只不知道哪来的苍蝇，掉进了汤碗里，人家肯定不能让。虽说这不是她个人的责任，但还是有责任的，要是人家追究，她挨顿骂没啥，要是要求赔偿，她也赔不起啊。
沈川叹口气：“我们小时候就接受教育，要听妈妈的话。”说着用筷子把苍蝇挑了出来，“你出来的时候，难道你妈妈没告诉你，不要玩水吗？现在好了吧，淹死了吧，这就是不听妈妈话的下场。”
沈川的话，让众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气氛也轻松起来，林艺对服务员摆摆手，“没事，去忙你的吧。”
服务员感激的看了一眼林艺，对沈川说道：“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去给你换一碗。”
沈川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对你们餐厅的服务和环境，还是很满意的。”
服务员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小碗汤和筷子还有筷子上的罪魁祸首拿走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服务员还是端了一大碗三文鱼蔬菜汤过来，而且很明显，这一次的料很足。
这让对这名服务员的印象更好了，当他们结账的时候，经理亲自来了，并且很诚恳的给沈川他们道歉，并且打了个七折。
沈川说道：“这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态度，一家小小餐厅如此，我们做企业的，更应该如此。”
秦海澜点头说道：“对这家餐厅菜品的味道，我不予置评，但这样的态度，却值得赞扬。不像一些酒店，出了问题，就找各种理由推脱，甚至怪罪到顾客头上。”
几个人站在餐厅大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些愁眉不展，林艺说道：“雨太大了，连门都出不去，还是等等吧，雨小了再走。”
“先生！”服务员走过来，“你们需要叫出租车吗？”
沈川问道：“你们有伞吗？”
“有！”服务员快步离开，很快拿着把伞回来，“先生，伞！”
沈川接过来：“你们等着，我去取车，然后把车开到门口来。”
说完，沈川打开伞推门走了出去，车就在路边停着，也没有几步，拿着钥匙，打开车门钻了上去，然后把车开到餐厅门口，周彦第一个打开副驾车门钻上来。然后是林艺和秦海澜，最后是倪小武。
沈川扭头看着林艺说道：“你不是开车了吗？”
林艺说道：“雨太大了，车就在这放着吧，你给我送到酒店去。”
沈川对秦海澜说道：“你们也别回家了，都去酒店住一晚吧。”
秦海澜说道：“也行！”
雨越来越大，天空电闪雷鸣，除了面的偶尔在大街上出没，什么车都没有了。
京城酒店，大门口有个大大的雨搭，沈川把车停到门口，几个人从容的下车，然后沈川找了个会开车的保安，直接塞了五十块钱，让保安把开到了停车场。他们入住手续还没办完呢，保安浑身湿漉漉的把车钥匙送来了。
“谢了，哥们！”沈川道了声谢。
“不客气，不客气！”保安的笑容很憨厚，但心里却想着，要是天天下雨，天天碰到这样的客人就好了，一次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
361章 霸气的磕巴
徐兴贵五点多就起来了，一晚上都没睡好，但看起来精神头很足。先在洗手间捯饬了一下，连好几天没刮的胡子都挂干净了，然后又在包里在找到干净的衣服穿上。
“老徐，起来了？”门外传来贺保民的声音。
徐兴贵推开门，见到贺保民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而且还穿上了他非常珍惜的绿军装，虽然没有领章，但他在身上，笔直的站着，依然有着森然的肃杀之气。这身军装，贺保民可不随便穿，一般情况下，都是见领导或者有什么大活动才穿，没想到今天穿上了。
“呦！”徐兴贵调侃的说道：“居然把你宝贝的军装穿上了，这么隆重啊。”
贺保民嘿嘿一笑，整理一下衣领：“今天可比见省领导还重要，当然要穿的正式一点。”
“等一会！”徐兴贵收拾了一下床，这次出来，“我以为你没起来呢。”
贺保民说道：“我一夜都没睡好，四点多就醒了，躺在穿上没动，就想着赶紧天亮。直到听你这屋有动静，我才起来。”
“我也是没睡好！”徐兴贵扶着贺保民下了楼，没有见到老板娘，两人出了旅馆，“先找个地方吃饭。”
昨夜的一场大雨，整个城市都被洗刷了一遍，空气有些潮湿，地面到处都是积水，两个人穿的都是布鞋，虽然一直都小心的绕着积水走，但鞋帮还是弄湿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走了大概有七八百米，到了一家小吃店，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这吃，便宜实惠。老板见到他们来了，很热情，要的是油条和豆浆，还赠送了一碟小咸菜。
两人吃完早餐还没到七点，又坐在那里抽了一袋烟，然后打了辆面的直奔川禾实业办公楼。本以为自己来的都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早的。两男一女正在聊天，年纪都不大，旁边不远处还停着两辆车，一辆奥迪100，一辆帕萨特，透过深色的玻璃窗，隐约看到，里面好像还有人。
贺保民和徐兴贵在车上下来，就引起了两男一女的注意，可看到他们的样子还有穿着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兴趣，继续聊着什么。他们两个也没像昨天那样，专门往人堆里钻，探听消息。而是跑到了一边，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边抽烟边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很有一种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边云卷云舒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好像比昨天来的人还要多，门口有限的停车位都停不下了，有些人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眼看着八点上班时间到了，外面聚集的人群也提起了精神，等到办公楼大门打开，几个今天第一次来的人就想进去，又被突然出现的二十多保安推了出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很愤怒，指着保安就骂：“知道我是谁吗？一群狗，居然敢拦着我，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这个家伙的骂声，也引起了外面不少人的不满，一名六十来岁，穿着藏蓝色工装，戴着眼镜的老者一皱眉，问身边的一名年轻人：“这个人是谁知道吗？”
年轻人摇头：“不知道，我去问问！”年轻人钻进人群，几分钟后回来了，“晋省的，某市招商局的。”
“这是什么素质，在人家外企门前大声咆哮辱骂安保人员，真是给我们国家长脸。”老者冷哼一声。
年轻人说道：“巴老，我们在这肯定见不到人的，不如跟东城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引荐一下。”
巴老摆摆手：“看看吧，实在见不到人再说。”
年轻人很无奈，抬头看向大门口，那个家伙还在骂，又在里面走出一名保安，这名保安穿的制服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蓝色的，他的是深蓝色，而且款式也有些出入，看起来相当精神有范儿。
“经理！”一群保安齐齐的叫了一声。
听到保安喊经理，人群一阵骚动，有的已经连续来四五天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川禾实业的领导，有人刚要说话，就听这位经理说道。
“我……是……保……保安部经理，你……你们什么都……不……不要说，因为跟我说了也没……用。”
这个保安部经理就是磕巴，办公楼装修好之后，沈川就把他调过来当保安部经理。现在手下已经有了100多号人，不只是川禾实业这里，环球娱乐的安保和西城·壹号的安保，都归他负责。其实沈川安排他当这个保安部经理，就是让他积累点经验，准备成立一家安保公司交给他，以后他手里的所有企业的安保，都会交给磕巴负责。
磕巴说完，目光看向那个大腹便便的家伙：“你他……他妈的，像条疯狗似的，在这叫……唤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给你一次……警……警告，要是再像疯狗一样乱叫，老子不……不……管你是谁，一定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说完转身回去了。
那个家伙气得脸色铁青，刚要继续骂，可看到那些保安如野兽一般的眼神，吓得他一个激灵，把要骂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刚才骂得狠了，那些保安没有得到命令，谁也不敢吭声，现在有了领导的话，管你他妈的是谁，这里可是川禾实业，不知道有多少大领导，见到我们林总都客客气气，你他妈的算老几。
一个个的暗中摩拳擦掌，就等那个家伙继续骂，然后开揍。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居然不骂了，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估计是觉得没脸了，而且他自知这么一闹，想见川禾实业领导根本就不可能，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灰溜溜的跑了。
徐兴贵蹲在那里，抬头看着靠墙站着的贺保民：“开门了，我们过去吗？”
贺保民犹豫了一下：“还是再等等吧，万一林总还没上班，保安又不知道这事，我们还是进不去。”
徐兴贵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在等等！”
沈川的车停在不远处路边，林艺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着公司外面围着的人说道：“今天的人，好像比之前每天都多。”
沈川说道：“随着时间推移，对川禾实业报道的发酵，想见你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会让磕巴增加安保人员。”
林艺说道：“怎么样，看出来没有，谁是我爸那位战友！”
沈川指了指贺保民和徐兴贵，实在是他们太显眼了，跟所有人都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应该就是！”
林艺也早就注意到他们了：“理由！”
沈川说道：“那个穿着军装的，应该当过兵，你爸是军人，他身上那股劲儿，你应该感觉得到，跟你爸很像。而且你跟我说，他救过你爸，当时受伤很重，一条腿都炸没了。你仔细看他的右腿，很明显是假肢，站着时间久一点，就会抬起来动动，因为站的时间久了，套着假肢的伤口会很难受。还有，他的动作时候，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能看出无法弯曲。”
林艺琢磨了一下：“还真跟你说的一样。”
沈川一笑：“他旁边那个老头，站久了就会蹲下休息，但他却一直站着，那是因为他无法蹲下。”
林艺看看腕表，就是沈川送给她的江诗丹顿：“八点半了！”说着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很快对方接听，传来何佳丽的声音，“林总！”
林艺说道：“何助理，你在公司吧！”
何佳丽说道：“在！”
林艺说道：“接一个叫贺保民的人到会客室，我跟老板马上就到公司。”
何佳丽一听让她去接人，而且老板马上就到，立刻就重视起来：“好的，我亲自去接人。”说完挂断电话。
沈川问道：“你自己没安排个助理吗？”
林艺说道：“安排了，大学刚刚毕业，人很机灵勤快也很好学，但毕竟刚刚出校门，工作经验还不够，我就暂时让她跟在何佳丽身边学习。我们手里没人，就得慢慢培养。”
沈川点头：“培养自己的人才是正确的，但这需要时间，我们也等不起。所以，没人就去挖，以此时川禾实业的名气和待遇，还有挖不到的人吗？”
林艺笑着说道：“我已经让人事部在做了，而且人力资源部总监，是香江调过来的，她对挖人这方面，应该比我们有经验。”
“出来了！”沈川努了努嘴，林艺看过去，只见何佳丽出现在了大门口。
何佳丽看着眼前的人群暗暗苦笑，因为林艺也给她安排了不少采访，一开始让她很不了解，我们是来投资的企业，要是一些跟商业有关的媒体采访，她也能理解，可是那些媒体，大多数都跟商业不沾边。后来还是林艺跟她解释，这是为了改革开放的宣传需要，我们是外资企业，可以不理会这些，但跟上面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而且这样的宣传，对川禾实业也是好处多多，名声大了，不管以后去哪里投资，都是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一些牛黄狗宝，见不得人的家伙，打什么注意，也得好好思量一些后果。
何佳丽一点就透，以前她对内地不了解，但自从来了内地，跟东城合作，打交道多了，自然就看明白了很多事。怪不得，这两年香江那几位商业大佬，经常往内地跑，就连罗士荣都不例外，其实就是回归时间要到了，都在积极的跟内地表态，打好关系。可这些人嘴里说着支持改革开放，口号喊得山响，但投资并不大，不然恒远地产早好几年就进入内地了，怎么没见宣传，现在却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川禾实业。
想明白了的何佳丽比林艺还积极，只要有采访绝不推脱，而且毫不吝啬对改革开放的赞扬，这不但让媒体对她充满好感，连上面大佬都对这个香江的女娃子印象大好。
“何助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彻底躁动起来，因为他们都看过报道，有些报纸可没少登载何佳丽照片，有人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被拒之门外这么多天，现在总裁助理出来了，终于见到了曙光。
何保国和徐兴贵也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挤进去跟何佳丽说话。他们也在报道中看到过何佳丽照片，知道这个女人是总裁助理，可能知道林艺要见他们，就算不知道，也能帮着通知一下。
“喂，挤什么？”一个年轻人不满的看向何保国和徐兴贵。
另一个女人一皱眉，疑惑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人的穿着打扮跟农民没啥两样，也怪不得让人怀疑。
徐兴贵客气的说道：“我们是来见林总的，想跟何……。”
又有一个年轻人恨不客气打断他的话：“这里都是来见林总的，你挤什么？就算你挤进去了，能见到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何佳丽喊道：“哪位是贺保民先生？”
贺保民一愣，徐兴贵反应快，高声喊道：“在这！”然后一拉何保国，挤开挡在前面的人走过去。
本来有些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全都回头看过来，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的背景。
何佳丽看向徐兴贵：“您就是贺保民先生？”
徐兴贵急忙说道：“我不是，他是！”然后把贺保民推到了前面。
看着两人寒酸的打扮，何佳丽一点没有轻视，很客气的说道：“贺先生，林总让我接您，跟我进去吧。”
见到贺保民和徐兴贵跟着何佳丽进了办公楼，外面炸开了锅：“这两个人是谁？哪里的？”
“不知道，昨天就看到他们了。”
“昨天没见到人，今天何助理亲自接他们进去，他们肯定是找了关系。”
“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桂省景池那边的。”
“快，去查查他们是哪里的，走的谁关系。”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桂省驻京办，包里各市驻京办都打听了，跟本就没有这两个人的信息。实在是贺保民和徐兴贵太抠门了，连景池的驻京办都嫌贵。
362章 沈董事长
“巴老！”见到何佳丽出来接人，然后又回去了，年轻人急了。
巴老说道：“不急！”
年轻人无奈的叹口气，既然老爷子这么稳，他急也没用。
林艺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吧。”
沈川说道：“这个样子，你进的去吗？”
林艺说道：“走后门，那是原来宾馆厨房倒垃圾的门，这一段时间，我跟何佳丽都走后门上下班，不然能这么轻松？”
沈川抬头看看：“怎么走啊，是不是得开出去，然后在后面那条街绕？”
林艺说道：“往前开，大概两百米，有一家老面馆，我们经常在他家吃饭。把车停在他家门口，然后在他家后门出去，步行走回来，反正也不远。”
沈川刚启动车子，就看到一辆212在远处驶来，然后停在了办公楼门前路中央，因为两边停的都是车。随着车门打开，林立勇和两名警卫下了车。
“你爹来了！”
林艺说道：“不管他，我们还是在后门走。”
“巴老！”年轻人见到林立勇，眼睛顿时一亮，“你看那是谁！”
巴老扭头看过去，一看居然是林立勇：“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他姓林，川禾实业的首席财务官林总也姓林，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巴老觉得没那么巧，但在这里碰到了，怎么也要打个招呼，于是迈步走过去：“老林，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到巴老，林立勇一愣：“巴老，还说我呢，你到这里干什么？”
巴老说道：“我想见见川禾实业高层，但是进不去。你呢？干什么来了？”
林立勇问道：“你也准备下海经商，过来拉投资？”
巴老苦笑一声：“我这么大岁数了，即使想下海也没那个精力了。还是京车发动机研发费用问题，我一直觉得，只有把发动机和变速箱这种高精尖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国汽车工业才能真正崛起。可发动机研发费用越来越少，我跟厂领导因为这事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过年的手，我在厂长办公室骂了半天的娘，这可好，这几个月的研发经费彻底停了。我也跟上级部门打了报告，但都石沉大海，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找出来，出来化缘。”
林立勇说道：“你化缘怎么就化到这来了？”
巴老说道：“川禾实业是香江企业，明年就要回来了，到时我们就是一家人。作为一家人，给国家捐点科研经费，做点贡献也是应有之义嘛。再说，几十万几百万的，对川禾实业来说不算事，但对我们却很重要。”
林立勇一翻白眼，他很想说，几十万几百万，那都是我外甥的钱，但他的身份却不容许他说出口。而且，他也觉得，巴老的话是对的，像发动机和变速箱这样的高精尖核心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汽车工业才能崛起。尤其他是军人，最渴望的就是能开上全国产的汽车和坦克还有飞机。
“走吧！”林立勇说道：“我带你进去。”
不要说几十上百万，就是几千万，对川禾实业来说也不算啥，但今天，如果沈川不过来，他绝对不会把巴老带进去。本来沈川对林家就不满，对他们这几个舅舅更没有好感，能被沈川接受的林家人，除了林美惠这个姨，就是林艺这个姐，而且还这么看重林艺，把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交给林艺这个姐姐管理，这是多大的信任。
他要是不声不响的带人进去要捐款，林艺不答应，作为林家人，对名声肯定有影响，要是答应，至沈川于何地啊。这是沈川的公司，就算捐一块钱，那也是在沈川兜里掏钱。所以，沈川今天要是不来，他绝对不会把人带进去给自己闺女添堵。
还是那句话，就是因为林家跟沈川的关系闹得太僵，对他们这几个舅舅毫无感情可言。要是关系好，根本就没有这些顾虑，捐个几十万几百万，他这个舅舅就能做主，到时候给沈川打个电话就行。
巴老一愣：“川禾实业的林总，不会真跟你有关系吧。”
林立勇笑着说道：“那是我闺女！”
“啊！”巴老惊讶的啊了一声，紧接着高兴的说道：“老林，你这个闺女可厉害啊，居然能在外企担任高管，了不起。”
听到巴老夸自己闺女，一项宠辱不惊的林立勇，得意的哈哈大笑：“还算争气！”
贺保民和徐兴贵被带到顶楼一间会客室，看看头顶闪着光的水晶吊灯，再看看脚下厚厚的地毯，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不敢迈步了。觉得自己的鞋肯定脏，是不是要把鞋脱了再进去，不然非得把地毯踩脏了。
何佳丽转回身，微笑着说道：“两位，请进！”
贺保民迟疑的问道：“我们的鞋有些脏，还是把鞋脱了吧。”
“不比如此！”何佳丽说道：“这就是会客室，每个星期都会有专人清洗地毯。”
贺保民和徐兴贵对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即使穿着鞋，都能感受到脚下的柔软，非常的舒服。
“请坐！”何佳丽坐在了沙发上。
贺保民和徐兴贵坐在了何佳丽对面，然后两人就感觉到，身体向下一沉，仿佛半个身体都陷入了沙发里。这种一看就很高档的真皮沙发，他们还是第一次坐，微微欠了欠身体，确实比坐硬板凳舒服。
这时，一名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孩子，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到贺保民和徐兴贵面前：“两位，请喝茶！”
贺保民和徐兴贵急忙起身说道：“谢谢，谢谢！”
女孩微微一笑：“不客气！”然后问何助理，“领导，你喝茶还是咖啡？”
何佳丽说道：“还是咖啡吧。”
“好！”女孩子转身走了出去。
何佳丽笑着问道：“贺先生，你们是哪里人？”
她看得出来，贺保民和徐兴贵有些紧张，所以她挑起了话题，尽量让两个人放松下来。
贺保民说道：“我们是桂省垌丹县的，我们这次来，就是寻求贵公司到我们县考察投资……”
这一打开话匣子，贺保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介绍垌丹县的情况，徐兴贵在旁边补充。
“老贺！”林立勇突然走进会客室，“你这大嗓门，我在走廊里就听到了。”
“林叔叔！”何佳丽急忙站起身，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跟林艺不只是上下级关系，已经成了闺蜜，没少去林艺家蹭饭，所以对林立勇也熟悉。
见到何佳丽，林立勇笑着说道：“小何，你婶子今天包饺子，我来的时候，她让我告诉你一声，晚上跟林艺一起去家里吃。”
何佳丽笑着点头：“好，我去给您倒茶！”说完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孩端着咖啡回来了，“怎么出来了？”
何佳丽说道：“林总的父亲来了，我去倒杯茶！”
女孩说道：“我去吧！”
何佳丽摇头，接过咖啡：“你去后门看看，林总怎么还没来。”
“好！”女孩快步走向电梯，抬手按下电梯下行键。
而此时沈川和林艺正在那家面馆吃面，本来想着先去公司，跟贺保民见面，可见到林立勇来了，两人就不急了，决定先填饱肚子。
“嗝！”沈川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说道：“这家的面味道真不错，而且量还足。”
林艺低头还在吃，一点也不在乎女强人的形象：“那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经常来吃。”
沈川看着林艺面前一大碗面也见了底，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能吃，一碗面我吃了都有些撑，你居然也都吃光了。”
林艺一翻白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你这是歧视我们女人吗？”
“不敢！”沈川否认：“我非常尊敬女性，尤其是你这种能吃的女性。”
林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歧视能吃的女人。”
沈川不说话了，被冠上歧视女人的帽子可不太好，挥手招来服务员结了账：“走吧！”
两人在面馆后门出来，然后往回走，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女孩在公司后门张望，见到林艺快步走过来：“林总！”
女孩说这话，把林艺拎在手上的坤包拿了过去：“您要见的人在会客室，叔叔也来了。”
林艺对沈川说道：“这就是我的助理，刘婉莹！”
沈川打量了一下刘婉莹，很漂亮，穿着一身职业服，看起来相当清爽干练。而刘婉莹也在好奇的看着沈川，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总，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亲密。
“婉莹！”林艺说道：“这是咱老板，沈川！”
“啊！”刘婉莹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急忙移开肆无忌惮的目光，老老实实说道：“老板好。”
看到刘婉莹的样子，沈川哈哈大笑，觉得这孩子太有意思了：“你家是哪里的？”
林艺说道：“她跟你是老乡，锦溪的，去年京大毕业回家就分配了工作。”
沈川奇怪的问道：“那怎么跑回来了，工作不好？”
提起这事，刘婉莹有些难为情，这让沈川更奇怪了。
林艺笑着说道：“京大毕业，工作哪能差，而是因为太优秀，被领导看上了，非要把儿子介绍给她。”
沈川说道：“这不是好事吗？”
刘婉莹撇了撇嘴：“胖的跟头猪一样，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毕竟我还没那么肤浅，看什么都看表面，完全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可他在我们市的名声太臭了。”
沈川问道：“就因为这事，你就辞了工作，跑回京城了？”
刘婉莹点头：“他总是缠着我，有一次下班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差点就被他……”说到这，刘婉莹眼圈一红，“要不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一位好心的大姐路过，把他骂跑了，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沈川笑着说道：“干坏事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女人骂跑了，一想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鼠辈，平时仗着背景，身边又聚集着一帮狐朋狗友就胆大包天，胡作非为，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得胆小如鼠。”
“嗯嗯嗯！”刘婉莹猛点头：“他就是这样的人，第二天还没皮没脸的来找我，说什么是在跟我开玩笑，当我是小孩子啊。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辞职了。只是这样一来，我爸的日子可能就难过了。”
沈川问道：“你爸也跟你一个单位？”
刘婉莹叹口气：“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一回家就唉声叹气的，估计没少被那个王八蛋领导穿小鞋。”
三个人说着话上了电梯：“没关系，以后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刘婉莹眨了眨大眼睛：“咋报仇？”
林艺说道：“我们搞的是商业地产，城市综合体项目，是我们公司以后十年发展战略，到时候让你回自己家主导这个项目，你就有机会，给你之前那个领导上眼药了。”
刘婉莹眼睛一亮，有些雀跃的说道：“老板，林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叮！”
电梯门打开，三个人走出电梯，远远的就听到会客室传来林立勇的笑声，这可真很少见，就连林艺都很诧异：“看起来，老林今天很高兴啊。”
刘婉莹快步跑过去推开会客室的门，里面突然静了下来，全都扭头看向门口。
何佳丽站起身：“董事长和林总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贺保民和徐兴贵急忙站起身，就连巴老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川走进会客室，何佳丽恭敬的说道：“董事长！”
平时见面，何佳丽都是叫老板，因为今天有客人在，称呼自然就要正式一点。
沈川第一次被叫董事长，居然还有些新鲜：“您就是贺叔叔吧！”
沈川一声贺叔叔，没让贺保民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跟沈川握手：“沈董事长客气了，叫我老贺就好。”
虽说沈川是林立勇的外甥，但首先沈川的身份是川禾实业董事长，他哪敢托大。
沈川笑着说道：“您是我三舅的战友，当年在战场上还救过他的命，这声叔叔您当得。”
不管对这些舅舅怎么不满，这都是自己的家事儿，在外人面前，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沈川的话，让林艺很意外，更意外的是林立勇，诧异的看了沈川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本来，他就没想着沈川会给他好脸，要是换一个人，他绝对不会跑过来找不自在，可贺保民的事，他必须来，就算沈川把他的脸皮扒没了，他也要进自己最大努力，帮着把事情办成。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川这么给他面子。脸上虽然没啥表情，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贺叔叔您好，我是林艺！”林艺伸出手。
贺保民又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才跟林艺握手：“林总你好！”
林艺假装生气的说道：“贺叔叔，你太见外了，叫我林艺或者小艺。你跟我爸是战友，你们上战场的时候，我才七八岁。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战争的含义，就知道爸爸要去打仗了，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那些年，他经常给我讲你们的故事，等我真正长大才明白，要不是您，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真正的越战打了不到三个月，就打到了猴子首都，猴子被揍得哭爹喊娘，可当我们撤军的时候，猴子又开始不服，在我军后撤之际，竟然大摇大摆的地占领边境交界线上的许多骑线点，不断的进行挑衅，制造流血事件，正规部队和民兵向我国境内农场、村寨、学校开枪开炮，发射各种枪弹四万余发，打死打伤边境军民数百人，再次非法侵占大量土地。接着，又开始了自卫反击，这一打就是十年。
当然了，这个打跟之前的不同，各军区轮番上阵，练兵的意义更大一些。而且当时国内弹药储量非常惊人，本来是要销毁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全都拉到前线进行消耗。而林立勇所在部队，在前线待了两年多才撤下来。
“对！”林立勇说道：“你叫她名字就行。”
贺保民这才说道：“好，那我就叫你小艺！”
接着，林立勇给沈川和林艺介绍徐兴贵，两人又跟徐兴贵握手问候。
见到沈川和林艺对他们这么客气，徐兴贵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兴奋，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沈川看向巴老：“您是？”
林立勇刚要说话，就听到巴老说道：“沈董您好，我是京车动力研究所的所长，巴农！”
京车？紧接着恍然，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北汽：“您来这里是？”
巴农说道：“你们先谈，我出去走走，一会在回来。”
沈川对刘婉莹说道：“你带巴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好的！”刘婉莹带着巴老和那个年轻人去了沈川办公室。
沈川都不知道自己办公室在哪，但他知道，这里肯定有他的办公室。
“坐！”沈川坐了下来，林艺坐在了他身边。
林立勇说道：“你贺叔叔和徐书记这次来京，就是找投资的。”
沈川点点头：“给我介绍一下垌丹县的情况吧。”
徐兴贵对贺保民说道：“老贺，你来说吧。”
贺保民点头：“我们县，满山遍野的都是野果，又大又脆又甜，但是没有路，运不出去。还有矿储藏量也很惊人，已经探测的有……”
贺保民事无巨细的介绍，没有一点夸大，有什么说什么。毕竟这是瞒不住的，要是只捡好的说，人家去考察，看到情况跟他介绍的不符，肯定会怀疑他们的诚信。还是有啥说啥的好，这样也能给人个好印象。
沈川没有说话，林艺也没有说话，这让贺保民和徐兴贵很紧张。
“二川！”林立勇都没想到，垌丹县情况这么糟糕，可又不得不说话，“咱先抛开你贺叔叔跟我的关系，先说说国内情况。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但还有大部分人填不饱肚子，在温饱线上挣扎。你作为商人，而且还是有能力的商人，应该为国家，为社会，为那些还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做点什么。三舅这么说，并不是对你的道德绑架，毕竟一个企业也是需要赚钱的，不然那么多员工拿什么去养。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你给垌丹县一个机会，给垌丹县老百姓一个机会，去那里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林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沈川，她也真心希望沈川去看看。而贺保民和徐兴贵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沈川一笑：“好，那就去看看，我亲自去。”
他这么努力的赚钱，其实心里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所有贫困地区，建设学校，让所有念不起书的孩子，能有书读。本来他这个计划，要等到川禾实业走上正轨，他大学毕业后再实施。
现在既然要去垌丹县投资，他考虑是不是要把学校也建起来，先搞个试点。刚才他就在想这个事，让人误会了，不管他也没有解释。
“呼！”听到沈川答应，所有人都暗暗吐了口气。
林艺兴奋的说道：“什么时候去，我也去！”
沈川说道：“曹总不在，你再走了，公司怎么办？”
林艺叹口气：“我也就是说说！”
沈川笑着说道：“等公司走上正轨，你就能抽出身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投资，你就去哪。”
“沈董，您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到我们县考察？”徐兴贵忍不住问道。
沈川沉思了一下：“这个很难说，快的话，就这几天，但最晚不会晚过五月底。”
他之所以要自己过去，是因为沈林就在桂省军区，正好顺便过去看看。
“好！”徐兴贵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我跟老贺明天就回去了，期待您早日到垌丹县考察。”
情况都介绍的那么清楚了，沈川还答应去，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他怎么能不激动。
363章 挖京车墙角
贺保民和徐兴贵走了，这个事，肯定要跟市里汇报的。而且川禾实业董事长亲自去考察，这个脸给的可大了，一定要做好接待准备。
沈川看着林立勇：“这个巴农，来这的目的你知道吗？”
林立勇说道：“巴老是老一辈革命家，他一直都希望，我们国家的汽车能有自己的心脏。这么多年来，他也是这么做的。但京车在八十年代中期，引进吉普之后，因为销量大好，赚了钱，就一直在扩大生产规模，引进设备，投入在研究所的资金却越来越少。过年的时候，巴老气得在厂长办公室骂娘，彻底把厂领导得罪了，也彻底的断了研究所的资金。他这次来，就是化缘的，希望你能捐点科研经费。”
“哈！”
沈川笑了一声，“京车可是国字头企业，每年上面拨下来的研究经费应该不少吧，怎么要钱要到我头上来了。”
林立勇没有接这茬，接了他也不知道说啥，就算有些话想说也不能说。
沈川问道：“巴老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林立勇明白沈川什么意思：“巴老是京车的总工程师，动力研究所的所长，我们部队的212都是京车提供。”
沈川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私交不深！”
林立勇点头：“对！”
“好！”沈川站起身，“我知道了。”
沈川出了会客室没一会，突然又回来了，问正在跟林立勇说着什么的林艺：“我的办公室在哪？”
林艺一翻白眼：“你说，你这个老板，有多不称职吧。”说着站起身，“我带你去吧。”
见到闺女走了，林立勇也站起身，跟了过去，每一次见到沈川，都能让他感受到变化，这种变化，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只能去体会。而且在刚才沈川的话中，明显透露出不满，应该是针对巴老的，可又好像不是。如果他对巴老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不见，让人通知一声，就说有急事走了，巴老也不可能死皮赖脸的一直在这等。
他是真的看不明白沈川，所以，林艺来了，他也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想知道，沈川会怎么处理这个事。
沈川办公室就在这一层的最顶头：“你直接告诉我最里面不就行了。”
林艺说道：“我就是突然想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川说道：“什么鬼主意，为了我们能拥有自己的发动机，巴老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这样可敬又可佩的人，我怎么能不见见。”
林艺冷笑一声：“别人也许会这么想，至于你，鬼才会信。”
“不信就拉倒！”沈川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第一次来自己办公室，先打量了一下，面积不小，得有一百多平，全套的红木办公桌椅，就连书架都是红木，地毯是进口纯羊毛的，比会客室的还要厚，靠窗摆着十多盆盆栽，还有一颗两米高的桂花树。让沈川意外的是，办公桌上还有一台电脑。
见到沈川来了，巴农和年轻人急忙站起身：“沈董，林总！”接着又跟后面的林立勇打招呼。
何佳丽和刘婉莹拿着茶杯进来了，今天可把她们俩忙坏了，不是陪着客人聊天就是端茶倒水。
“何助理！”沈川叫了一声。
“董事长！”何佳丽答了一声。
沈川说道：“外面那么多人，天天来堵门也不是个事儿。这样，你让投资部负责接待一下，了解了解他们的意向。如果真有好的项目，可以组建考察小组去实地考察一下，回来之后再研究是否有投资价值。要只是来忽悠我们，张嘴要钱的，直接让他们滚蛋，我们不是慈善企业。”
沈川的话音一落，巴老的脸就有些红了，感觉沈川是在骂猴给他听呢。要是在以前，按照他的脾气，甩袖子就走了，可现在不同往日，为了实现梦想，振兴国家的汽车工业，也无所谓什么脸了。
年轻人很生气，想要说什么，被巴老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是一阵嘟嘟囔囔。
“好的！”何佳丽笑着说道：“这几天，我和林总被人围追堵截，就跟过街老鼠一样。”
沈川哈哈大笑，林艺一翻白眼：“什么老鼠，你这个形容可不好。”
居然把自己形容成了过街老鼠，何佳丽忍不住也笑了：“我这就去投资部！”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
沈川这才对巴老说道：“巴老，我已经知道您的来意。说实话，我对您这样把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科研工作者，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但我是一个商人，什么都要讲究利益。你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国家大义，我在京城投资36亿美金，在赚钱的同时，又支持国家经济建设，这不好吗？还有刚才贺保民和徐兴贵同志，您没去过垌丹县，但也应该听过那里的环境有多糟糕，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他们居然有胆量到我这拉投资，我答应了，甚至已经想好了，先给他们把路修了。这也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而是我仅仅想为那里的老百姓做点什么。可是京车，国字头的企业，每年上面划拨下来大量的研究经费，你们自己的研究所不投入资金，却到我私人企业这里要钱。把我当成了什么？慈善家？以后真要研究出成果，算谁的？”
沈川是越说越气：“当年提出用市场换技术，拿来主义，科技无国界，先用了再说，这个策略是没什么太大错误的。可市场给了人家，我们拿来的东西怎么办？等人升级，我们继续买，还是进行深入研究，实现弯道超车？
引进、吸收、消化、再创新，这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但大部分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引进、吸收，后面两步没有了，如果说是普通使用者，没有基础，没有实力消化再创新，这还说得过去，但是如果像京车、一车这样有底蕴，有研发能力的企业，抱着拿来主义却不思进取，如此的鼠目寸光，永远也不可能让中国的汽车工业腾飞。”
“巴老，你相信吗？”沈川拿出烟点了一根，然后把整包烟直接扔给了林立勇，“将来能振兴国产汽车工业，能跟国外汽车企业抗衡的，一定是民企。”
沈川的话，不止让林立勇的心震动很大，原来沈川的不满，不是对巴老，而是对京车。
巴老的心有了很大的起伏，因为沈川每一句话，都似铁锤一样敲在他心上，他对厂里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也是恨铁不成钢，他虽然是总工程师，但他所有的经理都放在了研究上，所以在厂里根本就没有话语权，他很生气又无可奈何。
在五十年代末有这样一句口号：乘东风，展红旗，造出高级轿车送给……（名字不能写，大家脑补吧）。
就这样，一场造车的***开始了，当时造车用的是赶庙会的方式。一车从吉省工业大学借来一辆克莱斯勒，整个大卸八块，零件摊一地，全厂各车间过来认领，谁能做出哪个领走哪个。因为造车是光荣的事儿，全厂都争先恐后抢任务。
就这样东拼西凑做出了第一辆红旗车，开报捷大会那天就出了问题。职工们兴高采烈，从早上8点多等到下午1点多，都没有看到轿车的影子。等的百无聊赖，最后厂长上去讲话拖延时间，讲了能有一个小时，车子还没来，又组织文艺演出。就在大家望眼欲穿到快晚上了，终于等来了，结果车子停到红地毯上，让大家围上去摸了几把，欢呼了一阵子，很快又开走了，可这时候地摊上已经留了一滩油。因为这辆车是个大杂烩，发动机是从凯迪拉克上扒下来的，底盘用的是克莱斯勒的，车身是工人们自己钣的，其他的零部件也说不上什么匹配不匹配，装上能动就行。
同一时期，京车也开始了造车，他们按照从阿三使馆买来的一辆德国大众，造出来50辆井钢山轿车，参加国产化9周年展示，过**的时候，有的车只能半推半开的弄过去。还有深沪，通过**“解剖”奔驰220s，仿造出的凤凰轿车，外观漂亮，门却关不严。
京车不服气，第二年又跟一车参加10周年国庆检阅车的大比武。不回走呢就想跑，赶时髦给车子装了最新的自动档，可技术不成熟，司机也不熟练，到指定相交的地方没停住车，检阅车和汇报车变成了背对背。
部队的领导不满意了，你这车阅兵的时候，让首长背对背汇报，这算怎么回事儿？京车这一败，不光失去了做轿车的机会，还把阅兵车这个光荣的任务输给了千里外的一车。守着帝都的天时地利，从此几十年无缘国车，成为了京车发展历史上的第一痛。
可当了国车的红旗，命运也不怎么样，由于一开始就是给紫禁城造的，从软件到硬件都不计成本用到最好。座椅是杭州织锦缎包裹的，内饰板用的红木和长白山大兴安岭树根的切片，上面精心雕刻了花纹，车厢内用的全牛皮，因为在东北找到的牛皮都有鞭子印儿，还专门去内meng找来没有被抽过鞭子的小牛。到第二辆红旗，又给车内加装了电视和酒柜，只不过造车技术太差，车子开起来晃得厉害，装上的电视只是勉强能看。
当年每一辆红旗车的造价大概在6万到20万之间，但是卖给国家5万一辆，卖的越多，亏得越多。从五八年到八零年初停产，一共生产了1000多辆，可是亏损已经多达6000多万，最后给出停产的理由是封车节油。实际上是车子质量不行，油耗高，大小毛病一大堆。歪果仁来访问，有关部门去机场接人，动不动抛锚，还得让后面多跟一辆进口车备着。
其实在那个年代，自己能造出车来，就算毛病再多，也是值得肯定的，那种从上到下的奋斗精神，更是值得让人尊敬。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不但一点进步没有，连当初那种奋斗的精神头都没了，干脆彻底的放弃了自己造车。拿市场换技术的口号也白喊了，市场拱手让给了歪果仁，自己不思进取，反而还沾沾自喜，反正什么都能买到，我还投入巨资研究它干什么，而且最后还不一定能研究出来。
沈川抽了口烟：“我可以给你们研究所捐个几百万，你又能用多久？发动机变速箱的研究，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长期持续性投入，那绝对是天文数字。”
“唉！”巴老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告辞，“沈董，打扰了！”
“巴老！”沈川伸手拦住了巴老，“我的话还没说完。”
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了：“巴老从来都没有求过人，这是他第一次，没想到却遭到了你的羞辱。钱，我们缺，但绝不会跪地乞求。”
沈川没有搭理他，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在很早之前，我也有个梦想，那就是开着自己造的车，环游全国，去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嗯？”所有人都看向沈川，很明显，沈川这是话里有话，巴老又坐了回去。
沈川接着说道：“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付之行动？不是因为牌照拿不到，只要我说句话，上面肯定会给我大开绿灯，亲自把牌照给我送过来。”
没人认为沈川是在说大话，以此时川禾实业的体量和名气，董事长说要造车，要打造自己的民族汽车品牌，就算上面已经停发汽车牌照，但面对川禾实业这样爱国的企业，也肯定会找理由给他发一块。
沈川把烟灰缸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谈了下烟灰：“成立一家汽车公司很容易，有钱就行，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可是我缺人，比如您这样的工程师，动力专家。”
到了现在，沈川开始图穷匕见，几个人才明白，这小子说了这么多，费了那么多口水，原来是撬京车的墙角，要把巴老挖过来。
364章 有点不可思议
办公室里很静，沈川诱惑的说道：“我不但要研究发动机，还要研究变速箱。巴老，只要您过来，条件随您开，而且我保证，每年投入研发的资金，不会少于一个亿。视情况，每年递增。”
前面说了一大堆，巴老都无动于衷，可当听到沈川说，每年投入研发的资金，不会少于一个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像巴老这样的老一辈科研工作者，他们的赤胆忠诚和求真务实，是后世任何一个所谓的教授都无法比拟的。都说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可对他们来说，甘愿一辈子吃糠咽菜，嚼着冷馒头，喝着白开水，也不愿意离开他们热爱的科研工作。
所以，不管沈川说的多么天花乱坠，给多好的待遇，多好的条件，都没有每年投入一个亿的研发资金来得有吸引力。
接着，沈川又加了一把火：“我会购买世界最先进的设备，建设最先进的发动机实验室。不要跟我说什么巴统禁运，西方封锁，商人都是逐利的，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而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一百万买不来，就一千万，一千万买不来，就一个亿，如果一个亿还买不来，证明钱还是没到位，那就十个亿，总会加到一个让对方满意的价格。”
沈川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在骂娘，老子要是早到这个世界十多年，赶上跟老美的蜜月期，什么先进设备买不到。不过又想想，那个时候设备也先进不到哪里去，所以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林立勇没想到，沈川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内心是五味杂陈。当初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却成长到，让他都要抬头看的高度了。
林艺看着沈川，眉毛挑了挑，好像是在说，你有钱很了不起吗？
沈川秒懂，回了她一个我有钱就是了不起的眼神，换来了林艺的一顿白眼。
巴老一直没有说话，沈川等了一会，接着说道：“巴老，只要您点头，明天我就让人跟市里联系，要地建设发动机实验中心。”
巴老感受到了沈川的诚意，叹口气说道：“我还有两年就退休，只要办理病退就可以走人，但研究所其他的研究员怎么办？又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出来。”
沈川吐了口气，只要这老头松嘴就好办：“改革开放以来，一部分人已经富起来了。这部分人有公务员、有农民、有工人，但唯独科研工作者很少。不是他们没有头脑做生意，而是他们不舍得离开喜欢的实验室。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可我们的科研人员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一辈子，最后却一贫如洗，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请巴老您跟研究所的同志说，愿意来的，每月底薪不少于2000，年底奖金另算，要是有突出贡献的，年底奖金不少于10万。”
巴老苦笑一声，他的工资还不到800，加上奖金福利也才1200左右，普通的研究员，每个月也就6/700块，现在沈川直接开到2000，而且年底奖金还另算，这么优厚的待遇，估计不会有人拒绝，而且还是在研究所已经没有研究资金，每个人的工资只能保证温饱的情况下。
接着，沈川又添了一把火：“还有，每人奖励一套不小于90平的三居室。”
这一下，巴老彻底绷不住了，因为他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一直跟他们挤在不到60平的宿舍里呢：“你在说真的？”
沈川一笑：“巴老，您不要忘了，川禾实业就是地产公司，只要有地，随时都可以把楼建起来。而且像您这样的工程师，我不但给房子，而是还是别墅。”
巴老深深吸了口气：“容我考虑考虑！”
沈川笑着说道：“可以！”
巴老站起身，沈川也跟着站起来，两人握了握手。
“巴老，我扫榻以待。”
巴老走了，沈川亲自送到了办公楼下，林立勇也走了，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今天沈川对他的态度，让他很高兴。但对沈川越了解，就越琢磨不透。
林艺问道：“你真要自己造车？”
沈川点头：“周彦和周岐也有这个想法，我们商量过，要收购一家汽车制造厂，也一直在等机会。”
林艺说道：“那你怎么不等了，自己建厂建实验室，多费力。”
沈川说道：“我要收购汽车制造厂，我缺的不是厂子，而是厂子里的人，更确切的说，我缺的是人才，是那些研发人才。而京车的底蕴，可不是哪一家汽车制造厂能比的。比如巴老，都算得上是国宝了。”
林艺一笑：“造车我不懂，但我真的很期待，能开着你造的车上班。”
“没出息啊！”沈川说道：“你要开着我造的车环游世界。”
林艺呵呵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
沈川豪气万丈的说道：“等着吧，我会给你，沈禾还有诗倚，打造一辆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车。”
“我很期待！”林艺拢了一下鬓角发丝，“你还有事吗？要不是跟我去工地看看。”
沈川问道：“扩建的百货？”
林艺摇头：“城市综合体的工地，正在拆迁，平整地面，我估计年底差不多就能弄完，清雅姐的设计图也差不多出来了。”
沈川眨了眨眼：“你不应该叫刘清雅小姑吗？”
林艺一撇嘴：“她才比我大几岁，让我叫她小姑，想得美。”
沈川很识相的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走吧，去工地看看。”
堵大门的那些人一个都没了，林艺终于长出口气：“终于能清净了。”
“老……老大！”
沈川回头，就看到磕巴兴奋的走出来：“你什……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没看……看见！”
沈川说道：“我是在后门来的。”
“怪……不得！”磕巴问道，“你要去……哪？”
沈川说道：“工地！”
“那……那里太乱套了，我带几个人跟你一……起过去。”也不等沈川说话，抬手招来六七个保安。
沈川无奈的摇摇头：“那就跟着吧！”
林艺笑着说道：“自从公司大门被堵那天，冯经理就亲自带人送我下班，然后早上又带人去接。昨晚我去餐厅，也是他送我过去的，让他跟我进去，一句话没说他就跑了。”
磕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就是觉得，你……你跟老大还……还有朋友吃饭，我去凑……凑什么热闹。”
工地距离公司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溜溜达达的就走过去了。远远的就看到上百辆工程机械紧张作业，挖掘机、推土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重型卡车来回穿梭荡起滚滚烟尘。
“陈工！”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跟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说道，“快到中午了，出吃点啊。”
陈工看了看时间：“行，就去那家老面馆，味道不错。”
中年人说道：“连着吃一个星期了，还没吃够？”
陈工说道：“我喜欢吃面食，尤其是面条，四十年了，就没吃够过。”
“行了！”中年人说道：“今天吃点别的，我请！”
陈工笑着说道：“既然你请客，那就吃点别的。”
中年人很无奈：“这一片多长时间能清理完？”
陈工看了看手里的一张图纸，“还得一个星期吧。”
中年人说道：“要尽快了，这都四月底，马上就进入五月了。在十月之前，最晚不能晚到十一月中旬，就要把三通一平弄好，过年开春直接开工。”
陈工说道：“时间够用！”接着一抬头，就看到远处走过来几个人，“快让人去看看，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这到处都是工程车，出现危险怎么办。”
中年人看过去，眼睛微微眯起；“我怎么看着，好像是林总啊。”
陈工再一次抬头细看：“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林总！”
中年人一拉陈工：“什么叫像，那就是林总。你这眼神儿，怎么不把眼镜戴上。”
陈工说道：“戴着那玩意太碍事，再说，我的近视也不严重，也不耽误看图纸。”
两个人快步迎上去了：“林总，您怎么来了？”
林艺跟陈工和中年人握握手：“陪老板过来看看。”
“老板？”两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沈川身上。因为磕巴他们认识，另外几个穿着保安制服，怎么也不可能是川禾实业老板。最后只剩下一个，其貌不扬却气质非凡的男人。
林艺介绍到：“这位就是我的老板，川禾实业董事长，沈川！”
虽然心里猜到了，但当林艺介绍之后，还是挺震惊的。实在是沈川太年轻了，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是川禾实业这艘商业航母的掌舵人，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确实是有点不可思议。
365章 幸福很简单
陈工和中年人恭敬的伸出手，分别跟沈川握了握手。
“欢迎沈董来指导工作。”
沈川一笑：“指导什么工作，我就是过来看看，进度怎么样了。”
陈工说道：“丁总一再强调，要安全、高质、守时的完成拆迁，做好三通一平。以现在的进度，十月底完工肯定没有问题。”
沈川点头：“我也再强调一下，除了安全，什么都不重要。你们一定要把好安全关，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点都不能疏忽。”
“请沈董放心！”陈工说道：“我们大禹一项重视安全，自成立那一天，从来没有出过重大安全事故。尤其是我们丁总，对安全抓的特别严。”
沈川点点头：“我选择你们大禹，最大原因就是相信你们丁总的人品，不然这么大工程，我怎么可能不招标，直接把工程交给你们。”
知道丁志军跟沈川关系的，只有大禹的三位创始人，陈工和中年人这样的中层领导是不知道的。大禹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日子能过但很艰难，很多人都觉得，大禹已经撑不了两年了。当知道王府井百货要扩建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振奋，努力的要把这个工程拿下来，这个时候，死对头立明集团又跑出来搅局了。这让大禹每位员工的心都沉入了谷底，因为他们跟立明集团竞争，就没有赢过。这让本来高昂的情绪，一下子陷入了低谷。
果然，事情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川禾实业跟立明集团达成了合作。可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本来第二天就要签合同了，川禾实业却突然一脚，把立明集团踹到了一边，跟他们大禹达成了合作。这还不算，居然把30多亿美金的工程项目，也交给了大禹。这一切的变化，让他们眼花缭乱，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川禾实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立明集团踢到一边，选择跟大禹合作。
现在陈工和中年人，听沈川说是因为相信丁志军的人品，才把工程交给大禹，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要是相信，有点太儿戏了。这不是建个农村小院，更不是过家家，这可是三十多亿美金的投资工程，就因为施工方老板的人品，把工程交给对方，怎么都有点扯蛋。可要是不相信，这话还是川禾实业老板亲口说的，难道是逗他们玩儿吗？
不管他们信不信，是不是在逗他们玩儿，就算沈川说地球是长方形，太阳每天在西边出来，他们都得陪着笑脸点头称是，因为沈川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对待父母就得孝顺，不然会不给饭吃。
“沈董，我们去那边看看！”陈工指了指远处。
“好！”沈川答应一声。
沈川看了一圈，这时已经中午，震耳的机械声，繁忙的工地，突然安静下来。
陈工看了看时间：“沈董，林总，我让人在饭店安排了桌便饭，这都快十二点了，你看……”
沈川摆手：“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等下次有机会的。”
这么好联系感情的机会，怎么能错过，陈工不死心，看到林艺：“林总，你看……”
“叮铃……”
林艺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何佳丽的，歉意的对陈工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完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
“林总，立明集团老总，林立明来了，非要见你。”听筒里传来何佳丽的声音。
林艺说道：“你告诉他，我去深沪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何佳丽苦笑一声：“他要是不信怎么办？”
林艺说道：“那就让他等着吧，什么时候走了，你再打电话通知我回公司。”
“好吧！”何佳丽答应一声。
林艺走回来，对陈工晃了晃手机：“陈工，我们是真有事，还是等下次的吧。”
“行，那就等下次！”陈工很失望，心里很明白，这样的机会不可能有了，也就不可能有下次。
“走吧！”对工程的进度，沈川还是很满意的。
这时，沈川看到一个戴着安全帽，满身灰尘的男人，孤零零坐在一处，扒了一半的墙垛背阴处啃着馒头，那满是老茧的手，抓着馒头，留下了几个黑漆漆的手印。
沈川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男人吃一口冷馒头，就喝一口凉水，虽然没滋没味，但他的脸上却流露着满足笑容。
“这位大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男人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人站起自己面前，还有那么多公司领导陪着，这让他有些紧张：“鲁……鲁省，臻城县！”
沈川一愣，居然跟秦志鹏是一个地方的。大一刚开学那阵，他就跟秦志鹏说过，放假的时候去秦志鹏家乡看看，可因为事情太多，就把这事忘了。现在看来，真应该去走走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我看他们都三五个人，把带的菜凑在一起搭伙吃饭，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吃？”沈川一屁股坐在身后一块石头上。
男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今天没有带菜。”
沈川问道：“你一个月能赚钱多少钱？”
提到赚钱，男人眼睛就亮了：“一天12块钱，要是再加点班，每个月能开500。”
沈川微微点头，这可是九六年，每月500工资不算少，但农民工每月赚500块，所付出的劳动和汗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付出的劳动和薪水是不成正比的，干最脏最累的活，却拿着最少的薪水。
沈川问道：“500也不少啊，怎么不吃点好的，你这馒头凉水的，营养也跟不上啊。”
“啥营养不营养的，能吃饱就行。”男人憨厚的一笑，笑容里还有满满的骄傲，“我闺女考上大学了，只要我干两个月，再加点班，闺女的学费生活费就够了。”
这个男人活得很辛苦，但沈川能感受到他的幸福：“大哥，你叫什么？”
男人说道：“我叫王福林！”
沈川拍拍王福林肩膀，站起身：“王大哥，你有一个争气的闺女，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出了工地，沈川没有说话，林艺歪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想什么呢？”
沈川在兜里拿出烟点了一根：“没想啥，就是觉得，一个人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拿那个王福林来说，他的幸福就是吃饱，能让闺女上大学。”
林艺笑了笑：“我就觉得礼拜天，睡到自然醒是幸福的。”
“叮铃……”这时林艺电话又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林立明的，“小叔的，前一段时间，打着老婶儿生日的幌子，请我和你三舅三舅妈吃了顿饭，我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那天他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知道，那天根本不是老婶生日，真以为他就是为了庆祝生日请我们的。”
沈川说道：“刚才那个电话也是他的吧。”
“不是！”林艺说道：“是何佳丽的，她告诉我，小叔在公司呢。我告诉她，就说我去深沪出差了。”
沈川看着林艺手里一直在响的电话：“上次请你们吃饭，没有说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是沉不住气了。”
林艺没有接，急促的铃声停止了：“给他个机会吗？”
沈川说道：“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在考虑。”
林艺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好吧！”
“叮铃……”铃声又响了，林艺顺手把电话放进包里，任凭铃声响着，不在理会。
一辆面的停在了京车厂区大门前，年轻人下了车，接着又把巴老扶下车。
“呼！”巴农长长吐了口气，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心情很复杂，他把这一生都先给了京车，有对现在厂领导的怒其不争，也有对现实的无奈。让国产汽车用上自己研究的发动机，是他一生的追求，但凡厂里给他们一点支持，不做的那么绝，让他们饿肚子，他也不会考虑离开。
“巴老！”年轻人问道：“我们真要离开厂子吗？”
巴农刚抬起的腿又放下了，抬头看着厂区上面京城汽车四个字愣愣的发呆，过了一会才说道：“李栋，你是什么时候进厂的？”
李栋说道：“93年！”
“也有三年了！”巴农感叹的说道：“时间过的好快啊，你爷爷也走了三年多了，要是他还在，谁有胆子敢断了我们研究所的经费。”
巴农又叹口气：“你是怎么想的?”
李栋沉默了一会：“留在厂里，已经体现不出我们的价值了。”
巴农一愣，然后点点头，但什么话都没说，而是迈步走进厂区大门。
“妈，中午吃什么？”巴农的儿子，巴继伟把搭在肩膀上，满是油污的工作服扔在破旧的单人沙发上，转身进了狭小的厨房，见到一盘炒鸡蛋放在案板上，伸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手都不洗就吃！”巴农的老伴荣桂芝把自己儿子推出厨房，“出去，出去！”
巴继伟走到电视柜前，打开14寸的彩电，京城台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这几天怎么都是川禾实业的报道。”巴继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木质茶几上的烟点了一颗，“不过，川禾实业是真有钱，36亿美金的投资，给我点多好。我也不贪，给我3.6万美金就行，到时候我就去买套两居室的房子。”
“这刚到中午，天还没黑，你怎么就做上梦了。”荣桂芝端着菜出来，放到一边一个折叠的方形餐桌上，“洗洗手，你爸你该回来了。”
巴继伟懒洋洋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娟子去哪了？”
荣桂芝说道：“孩子想姥姥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外面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巴老推门走了进来。
“回来的正好，吃饭吧！”荣桂芝把盛好的饭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去厨房端来一盘花卷和一碗汤。
巴农身体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电视，还在播放着川禾实业的新闻。
“爸！”巴继伟抓了一个花卷咬了一口，“王旭利那个老王八蛋，还没把研究经费给你们吗？”
荣桂芝看着自己老伴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说道：“算了吧，还有两年你就退休了，别折腾了。”
巴农站起身，坐在凳子上，荣桂芝用饭碗，给他盛了点汤，“喝点汤吧。”
巴农拿过汤碗，微微喝了一口：“我要是办理病退，去私营汽车厂，你们说怎么样。”
“嗯？”荣桂芝和巴继伟都愣了。
“去私营企业？”荣桂芝有些难以理解，“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巴农说道：“厂里的发展战略已经很清晰了，放弃自主研发，寻求合资，购买国外技术，带动企业发展。”
巴继伟骂道：“一帮鼠目寸光的王八蛋，没有自己的技术，永远都会受制于人。”
巴农是京车总工程师，动力研究所所长，荣桂芝是京车子弟学校副校长，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谁能想到，生了个儿子巴继伟，从小就不爱学习，勉强读完初中就进了厂子，当了一名工人。不过，让老两口欣慰的是，自己闺女还算争气，考上了京师大，并且留在了学校任教。
不要看巴继伟学习不行，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但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没事就听老爷子叨咕，有些事他看得可非常明白。
“你们那个3.0v6发动机，不是有重大进展了吗？难道厂里不知道吗？”荣桂芝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巴农说道：“有重大进展，但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投入的资金更是个无底洞，厂里已经决定放弃自主研发，不可能再投入一分钱的研发资金。”
荣桂芝接着问道：“那你要去的这私企，是哪一家？”
巴农苦笑一声：“还没有成立！”
“什么？”荣桂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还没有成立？”
“对！”巴农点头。
“爸！”巴继伟瞪着大眼：“你还没那么老，怎么就糊涂了？”
巴农说道：“要挖我过去的，是川禾实业的董事长，他很早之前，就有想法做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民族汽车品牌。只要我点头，他就会投入巨资，建设最先进的发动机实验室，并承诺，每年投入的研发资金不会少于一个亿，而且会根据实际情况递增。”
“嘶！”巴继伟倒吸一口气：“川禾实业，就是投资30多亿美金，建设什么城市综合体那个？”
“对！”巴农点点头。
听到巴农肯定的回答，巴继伟突然兴奋的说道：“那你的待遇呢？川禾实业可是外资企业，待遇应该很高吧。”
巴农说道：“只要普通研究员过去，底薪不少于2000，年底奖金另算。”
“吧嗒！”巴继伟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张着大嘴说道：“工资一个月两千，年底还有奖金？”
巴农说道：“要是有突出贡献的，年底奖金不少于10万。”
“咕噜！”巴继伟喉咙滚动了一下。
“还有！”巴农接着说道：“只要过去，每人还会分一套不小于90平的三居室。”
这一下巴继伟是彻底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肚子把桌子顶的摇晃了一下：“还分房子？那你呢，这只是普通研究员的待遇，他给你什么待遇？”
巴老摇头：“他没说！”
巴继伟背着手，来回在不大的客厅走动，感觉到浑身的血都要燃烧了，躁动的一刻也停不下来：“他给普通研究员的待遇这么高，给你的肯定更高。一个月的工资，肯定不会少于三千，分的房子，怎么也得一百三四十平。”
巴老说道：“房子他倒是说了，要给我配一套别墅。”
“别……别墅？”巴继伟身体一顿，眼睛瞪得多大，看着自己老子。对于别墅，此时的国人是既熟悉又陌生，在电视电影中经常能看到，但住过的却没有几个。
巴农说道：“他是这么说的！”
荣桂芝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一个月工资2000，人家是外企，这还说得过去。可去了还给分房，这就有点不那么靠谱了，怎么听都是骗人的。”
巴继伟说道：“妈，你知道川禾实业多有钱吗？”
荣桂芝说道：“我知道啊，刚才你不还在说，人家投资了30多亿美金，搞什么城市综合体。”
巴继伟点头：“就是啊，人家那么有钱，而且还是外资企业，怎么可能骗我爸。再说，我爸有什么好骗的。还有，川禾实业本身就是搞地产的，分房子，反而是最可信的。”
“啪啪啪！”
外面传来敲门声，巴继伟走过去开门：“宋叔！”
“你爸回来了吧！”一个穿着工装，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口问道。
“回来了！”巴继伟让开身体。
“来，老宋，坐下一起吃点。”巴农招呼男人一声。
这个男人就是研究所副所长，高级工程师，第二研究室主任宋启德。
“我吃完了。”宋启德坐到沙发上，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今天去川禾实业，有点收获没有？”
“有！”没等巴农说话呢，巴继伟兴奋的说道：“有，我爸今天去川禾实业，收获可大了。”
宋启德一听，精神顿时一振：“他们捐了多少钱？”
366章 心中的信念
巴农很尴尬，他到川禾实业募集研发资金，研究所的领导都是知道的，也给予了很大的希望，可最后一分钱没要来不说，还被对方说动，跳槽到还没有一丝影子的研究所。
巴继伟说道：“捐什么钱，川禾实业要成立自己的汽车制造厂，组建最先进的发动机实验室，邀请我爸过去主持实验室工作，我爸也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巴农尴尬的看着宋启德，“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爸！”巴继伟急了，“你还考虑什么？待遇先不说，只要你过去，就给你分套房子，而且还是别墅。看看咱家，我跟娟子结婚那天开始，就在客厅拉条布帘住沙发，这还是晓洁考上大学住宿舍，不然我婚都没办法结，因为没地方住。你好好想想，我妹从上大学到现在工作，多少年了，她都没在家住过一晚。每次回来，都是在这待一天，晚上就走。”
巴老沉默了，荣桂芝沉默了，宋启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叹口气，站起身就走。
巴农急忙追了出去：“老宋！”
宋启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追出来的巴农说道：“老巴，我理解你的难处，也尊重你的选择。”
巴农叹口气说道：“出去走走吧。”
两个人出了宿舍楼，沿着厂区后面一条小路往前走，谁也不说话。直到出了厂区，头顶上的烈日晒得两人直冒汗，才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来。
“厂里已经放弃自主研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甘心。”宋启德拿住烟，给了巴农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我们把半辈子的时光，都耗在了发动机上，眼看着关键性技术有了突破，希望就在眼前，那些狗日子的居然放弃了继续研发……”
宋启德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眼角隐现泪光。
巴农说道：“老宋，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
宋启德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咧了咧，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我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实现梦想吗？现在梦该醒了。”
“不！”巴农说道：“就算我们离开京车，梦想依然可以实现。
宋启德狠狠抽了口烟：“川禾实业是外企，而我们的梦想是制造自己的汽车发动机。”
“你错了！”巴农说道：“川禾实业是香江企业，明年就回归了，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而且有一件事，听了你可能会很意外。”
宋启德问道：“什么事？”
巴农说道：“林立勇，咱军区的司令，你知道吧。”
宋启德点头：“知道，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交到了。”
巴农说道：“川禾实业董事长沈川，就是林立勇的外甥。他的闺女，林艺，现在是川禾实业的首席财务官。”
“啊？”宋启德是真感到意外，也感到了震惊。
巴农说道：“所以说，他们成立汽车制造厂，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民营企业。而且，沈董给了我承诺，每年会投入不少于一个亿的研发资金，还会根据情况，每年递增。我相信，我们过去之后，会很自由，不会再有掣肘，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研发当中。”
宋启德叹口气：“他邀请的是你！”
巴农笑了笑：“沈董年纪不大，但野心很大，他招揽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我们整个研究所的人。”
宋启德的心思终于活泛起来，他们在京车干了快一辈子了，有很深的感情，但感情不能当饭吃，最重要的是，京车放弃了自主研发，他们对京车来说，已经没有一点存在价值，厂领导看他们也会很碍眼吧。
“老巴，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巴农说道：“今晚我再去找厂长要钱，要是不给，我就办病退！”
宋启德点头：“我跟你去，要是决定离开，我们把人叫齐开个会，把事情摊开，想走的就一起走，不想走的也不勉强。”
他们在这里商量着，家里巴继伟正在给他妹妹巴晓洁打电话：“晓洁，家里发生大事了，你快点回来。”
他这话说的，让电话那头的巴晓洁顿时就慌了：“咋地啦，出啥事了？”
巴继伟刚要说话，电话就被荣桂芝抢了过去：“别听你哥吓咋呼，哪有什么大事。”
“我咋瞎咋呼了。”巴继伟伸着脑袋，对着电话喊，“是好事，快点回来，如果你不回来，这好事能不能成，很难说。”
“你没骗我？”巴晓洁很谨慎，因为他这个哥哥，只要叫她回家，肯定有事，大多时候都是借钱。
“我发誓！”巴继伟拍着胸口说道：“这次绝对不是骗你。”
“好吧！”巴晓洁说道：“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大概三点钟能回去。”
荣桂芝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妹妹天天那么忙，你叫她回来干什么？”
巴继伟嘿嘿笑着说道：“妈，难道你不想住大别墅吗？我爸就听我妹的话，只要她回来一劝，我爸肯定不会再犹豫。”
对自己这个儿子，荣桂芝很无奈：“你呀！”摇了摇头，开始收拾饭桌。
…………………………
“砰！”
常钴把手里的电话，狠狠摔在了墙上，那张脸愤怒的变了形，下巴有几根稀疏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显然气得不轻。
“麻痹的，平时见到我一口一个常少，现在让他们办这么点破事，却推三阻四。”
刘岩说道：“这几天，上面在大力宣传川禾实业这个爱国的香江企业，下面那些人怎么敢乱动。”
“难道就这么算了？”常钴怒吼着说道。
“算了？”刘岩看了眼打折着石膏的小腿，戾气深重的说道：“老子的骨头都断了，这口气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你说怎么办？”常钴问道。
刘岩咬着牙说道：“这么大的投资项目，停工一天，损失的金钱都是天文数字，既然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他不是有钱嘛，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上次在会所，他吃的亏是最大的，所以最恨沈川的也是他：“东子，去找花狗，只要把这件事办明白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这都好几天了，常钴一想起沈川让他叫爸爸的那种屈辱，就心痛的无以复加，即使把沈川挫骨扬灰都不解心头之恨：“告诉他，我常钴欠他个人情，但事情必须要办好。要是办不好，我就办他。”
肖东子站起身就走，上次在会所，他是第一个被削了面子的，这口气他也憋了好几天了。
……………………………
沈川和林艺都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百货大楼，正碰到丁志军和陈晨。
“老丁同志，作为一个老板，你这么认真负责的跑工地是好事，可你要跑也得去川禾广场的工地，在这里晃悠算怎么回事。”
丁志军说道：“川禾广场工地，风吹日晒，满天都是烟尘，难道你忍心让我们这么漂亮的陈董，去晒太阳，吸粉尘？”
陈晨笑着说道：“人家沈董说的是你，跟我可没关系。”说着伸出手，“沈董，上次是有眼不识泰山，这次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晨！”
沈川跟陈晨握了握手：“陈董，都是一家人，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陈晨痛快的答应。
林艺说道：“晚上我妈包饺子，让我回去吃呢，你们的饭局我就不参与了。”
“别呀！”陈晨说道：“妈妈包的饺子，什么时候都能吃，咱可是第一次凑到一起吃饭，你不去可不行。”
林艺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行吧，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完拿出手机，打给杨娟，“妈，晚上我有个重要的应酬，不回去吃饭了。”
杨娟抱怨了一声：“什么应酬，还需要你亲自去。”
林艺说道：“放心吧，二姑夫和二川都在。”
听到丁志军和沈川也去，杨娟没有再说什么：“晚上早点回家，自己注意点安全。”
林艺答应一声，又打给何佳丽：“佳丽，晚上我跟老板和大禹的丁董还有陈董去吃饭，你也过来一起吃点吧。”
何佳丽小声说道：“林立明还没有走呢！”
林艺说道：“那就让他待着吧。”
何佳丽问道：“晚上去哪吃，我自己直接过去。”
林艺看向沈川：“去哪吃？”
沈川说道：“去齐胖子那吧，离得近，两步路就到了。”
林艺点点头：“下班之后，你直接去京味轩。”
何佳丽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时，孙晓丽来了，见到林艺一愣，紧接着又看到沈川，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林总，沈……沈董！”
沈川笑着说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林艺说道：“你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劲儿哪去了？”
孙晓丽脸一红，都不知道说啥了。
林艺扑哧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叫你说的。”丁志军说道：“作为百货的副总经理，到这来检查工作，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沈川说道：“走吧，去楼上看看。”
一个下午，几个人这走走那看看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林艺把孙晓丽也拉了过来，毕竟是跟自己一起出来的，现在还是百货副总经理，也算是川禾实业的中层领导，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吃点吧。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孙晓丽喝的有点多，林艺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想开车送她回去，何佳丽没啥事，想出去兜兜风，正好送孙晓丽回家。
沈川拎着一瓶可乐，站在京味轩门口，对丁志军和陈晨说道：“提前知会你们一声，我跟周岐和周彦合作，要在温榆河打造国际化社区，简单的说，就是不同国籍、不同层面和不同背景的人，共有的生活公共空间。全别墅，还有国际学校、马术俱乐部、高尔夫俱乐部等高端配套设施。具体面积，还要等周岐跟京城谈，但面积肯定小不了。”
陈晨精神一振，压抑着激动的心说道：“沈董，请放宽心，工程交给我们大禹，绝对保质保量。”
沈川笑着说道：“你们的丁董事长，可是我二姨夫，而且是亲的，工程质量是我最放心的。我之所以提前跟你们说，是让你们有个心里准备。因为过几天我要去垌丹县考察，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在那里投资。垌丹县的环境很糟糕，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我要是过去投资，首先要做的就是修路，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你们大禹要开足马力了。”
这一下，丁志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高兴的说道：“二川，你信得过二姨夫，二姨夫跟你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丢脸，拖后腿。”
“这么跟你们说吧！”沈川拿出烟，给了丁志军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川禾实业的发展战略，十年之内，全国最少要建设200座川禾广场。这么多的工程，你们大禹肯定吃不下，所以就要跟当地建设公司合作，但这些人龙蛇混杂，在选着合作方的时候，一定要做好调查，瞪大眼睛，盯紧工程质量。”
丁志军笑着说道：“跟我们大禹合作，要是敢偷工减料，不管他是龙还是蛇，不管他背后有什么跟脚，我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是林家女婿，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以前之所以被林立明逼得差点破产，一是不愿意打着林家旗号揽活，二是没有办法，毕竟是小舅子，难道还能把他杀了？可要是换做别人，敢跟丁志军玩心眼儿，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怎么个死法了。
林艺看了看时间：“别在这站着了，走吧！”
四个人边说边聊，突然，沈川停下脚步，看向前面不远处，一个男人坐在马路牙子上，身边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像装的是苹果，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在身上不停的擦着，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
“姐，你看看那个人！”
林艺抬头看过去，咦了一声：“他不是上午在工地上见到的，那个叫王福林的民工嘛！”
沈川点头，刚要迈步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脏兮兮，五六岁的小女孩出现在王福林面前，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盯着王福林手里，刚咬了一小口的苹果。
沈川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王福林会不会送给小女孩一个苹果吃呢？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一个苹果值不了多少钱，但对连自己吃饭都舍不得的王福林，可能是个艰难的选着。
王福林吃了一口苹果，然后就舍不得吃了，刚要放进袋子里，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走过来，然后站在了他面前，盯着他手里的苹果，眼珠一动不动。
王福林拿着苹果问道：“你想吃苹果？”
小女孩点点头，王福林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在袋子里拿出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小女孩：“送给你！”
小女孩接过去，擦都不擦，张开嘴，咔嚓一声咬了一口，就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丫头，你怎么可以随便要人家东西吃？”
王福林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人，费力的推着三轮车走过来，车上放了整整一车的废品。
小女孩转过身，把手里的苹果举到女人面前，甜甜的笑着说道：“妈妈，苹果好甜呀，你也吃。”
女人没有责怪女孩，而是在兜里拿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钱，最大的面值是两毛，最小的是一分。女人抽出一张两毛的，放在王福林身边。
“师傅，这是苹果钱。”
王福林一愣，急忙拿起钱，要还给女人：“孩子吃个苹果，不要钱。”
女人摇头，很坚决的说道：“不能白吃您的苹果，这个钱您必须收下。”
王福林见到女人态度坚决，还是收下了两毛钱，但又拿出两个苹果放在三轮车上：“两毛钱太多了，在给你拿两个。”
女人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谢谢师傅！”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丁志军、陈晨还是林艺，眼睛里流露出莫名的情绪。
沈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他们有着不同的人生，相同的命运，他们都很贫穷，但心中却都有着一份坚守。一个坚守着善良，一个坚守着尊严。”
丁志军长长吐了口气：“现在这个社会，能如此坚守心中那份信念的人不多了。”
林艺说道：“那个男人叫王福林，是你们公司招来的民工，上午在川禾广场工地见过他。”
女人推着三轮车在他们身边走过，小女孩唱着歌，蹦蹦跳跳的跟在女人身后。
“大河弯弯向东流，就是这么牛，古老东方的一条龙，就是这么牛，他的名字叫中国呀，就是这么牛，我们是中国的小孩，就是这么牛……”
小女孩唱的歌，没有一句在调上，但她欢快的语气，清脆的嗓音，却让四个人听得有些入神，直到听不见了，四个人才回过神来。
林艺说道：“简单的快乐，简单的幸福，真好。”
沈川走到王福林面前：“王大哥，还记得我吧。”
王福林抬头，见到是沈川一愣，接着憨厚的一笑：“上午见过，我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晚上就能忘了。”
沈川哈哈大笑：“你连顿好饭都舍不得吃，怎么舍得买苹果？”
王福林说道：“闺女爱吃苹果，今天开了工资，就给我闺女买几个苹果吃。”
沈川奇怪的说道：“开工好像没有一个月啊，怎么就发工资了？”
王福林摇头：“我也不知道，就说是，以后都是每月十号开资。”
陈晨说道：“我们公司的规定，月底结算，8号员工开资，10号民工开资。”
沈川点点头：“你怎么不回家，坐在这干什么？”
“等我媳妇下班！”王福林指了指对面一家小吃部。
沈川好奇的问道：“你媳妇也在京城打工，你闺女考上的是京城大学吗？”
听到沈川的话，王福林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京城协和医学院！”
我去，沈川真是没想到，王福林闺女考上了协和医学院，这可真牛逼了，怪不得王福林这么骄傲，也确实值得骄傲。
“厉害啊！”
王福林嘿嘿傻笑，沈川可是公司大领导，能被沈川夸奖，这更让他为闺女感到骄傲了。
“行！”沈川说道：“你在这等媳妇吧，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有……有缘再见！”王福林急忙站起身，跟沈川挥手告别。
陈晨感叹的说道：“这个王福林是真有福气，闺女居然考上了协和医学院，等他闺女毕业，他就能享福了。”
丁志军说道：“寒门出贵子，不容易啊。”
沈川说道：“你们公司要是有合适的工作，可以给王福林安排安排，这个年代，像他这样善良的人不多了。”
陈晨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聊着天，到了百货门口，丁志军问道：“你们去哪？”
沈川说道：“我不回学校了，找个酒店住一晚。”
“上车吧！”丁志军说道：“我送你去酒店吧。”
沈川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车就在前面呢。”
“不用我送，我们可走了！”丁志军和陈晨上了。
“走吧！”沈川摆摆手。
看着丁志军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沈川问道：“你去哪？回家还是去酒店。”
林艺说道：“去酒店吧，我怕小叔在家门口堵我。”
沈川笑了一声，林艺一翻白眼：“笑啥，还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有家都不敢回。”
沈川说道：“怎么能怪我，你把他当成普通客户不就行了？直接告诉他，川禾实业永远不会跟立明集团合作，多简单个事儿。”
林艺说道：“你就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吗？”
沈川冷冷的说道：“他的机会，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看透了，想明白了，知道忏悔了，亲自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在考虑考虑，给不给他机会。”
林艺无奈的笑了笑：“你明天去哪？”
沈川说道：“回学校上课，还能去哪。”
367章 林老爷子召见
林立明真的在林艺家楼下堵着呢，至于说林艺出差去了深沪，他根本就不信。可等到晚上十一点，都没有见到林艺身影，这让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噗！”
林立明恶狠狠吐掉嘴里的烟，狠狠碾了一脚，抬头看了一眼林艺家，黑漆漆窗户，不甘心的上了车。他被老爷子逼着捐了5个亿，没有那么多钱，只能以立明集团资产作为抵押，在银行贷款。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再大，身体里没有了生机，就是看着好看。而此时的立明集团就是那头快要瘦死的骆驼，看着很大，其实只是骨架在支撑着。每天产生的利息，犹如恶魔一样，趴在以及奄奄一息的立明集团身上，不停的敲骨吸髓。如果不尽快拿到优质工程，当骨髓被吸干，支撑的骨架也就散了。
一开始，他对林艺是恨得牙痒，自己这个侄女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可不管他对林艺有多少的不满，他此时手里的那些工程利润，根本就无法支撑立明集团正常运转以及还贷。这个时候只能找林艺，希望能跟川禾实业合作。所以，前一段时间找了个理由，请自己三哥三嫂还有林艺这个侄女吃饭，但当时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女了，性子冷，跟他这个小叔一点都不亲。不然也不能去老爷子那告状，把他弄得这么狼狈不堪。如果他借着过生日的理由请客，提出一些什么要求，非得适得其反，让林艺反感。所以他耐住了性子，等了好几天才找林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艺根本就不见他，甚至电话都不接，这一下他是真急了。因为这样下去，立明集团撑不了不多长时间，到时他就真得去要饭了。可林艺不见他，此时只能先回家，然后再想办法。
张怀丽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开着，正在播放电视剧，但张怀丽盯着电视的眼神却有些发直，显然心思并没有在电视上。
林灿眼里满是血丝，脸上的胡子长了也没刮，头发乱糟糟的，估计好几天都没洗了。香车宝马，左拥右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受到的打击比他老子都大。因为他的车被抵押了出去，零花钱也都让林立明收走，所以这几天一直都窝在家里没有出去，简直是要了他半条命。
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动不动的张怀丽猛然站起身，躺在沙发上，跟死了似的林灿也翻身坐起，抬头看向房门，林立明有些疲惫的开门进来。
“怎么样？”张怀丽急忙走过去，接过林立明的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林立明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灿，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林艺一直躲着，我没有见到她。”
“什么？”张怀丽眉毛立了起来，恶狠狠的骂道；“小骚蹄子，真是个白眼狼，里外不分。”
张怀丽在娘家，那都是说一不二，要是不高兴了，几个嫂子和兄弟媳妇，都得陪着笑脸。不是因为她嫁给了林立明，而是因为钱。如果她没有钱了，真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那种日子想想都恐怖。
林灿也炸毛了，愤怒的吼道：“林艺想干什么？他还认不认你这个老叔，认不认我这个弟弟，还是不是我们林家人。”他真受够了这种没车、没钱、没妞泡的日子。
林立明靠着沙发，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张怀丽推了他一下，不满的说道：“你倒是说话呀。”
林立明眉毛拧成了一团：“你让我说什么？”
张怀丽说道：“怎么办？”
林立明说道：“林艺的翅膀已经硬了，羽翼已成，她要是不想帮忙，就算老爷子都不能勉强她。”
“这可怎么办！”张怀丽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哭什么哭！”林立明心本来就堵得慌，见到张怀丽哭了，情绪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我明天去找三哥和三嫂，林艺翅膀硬了，自己爹妈的话，怎么也得听吧。”
见到林立明发火，张怀丽不敢再哭：“要是三哥和三嫂也不帮忙呢？”
林立明冷哼一声：“以前过年过节的，我送的礼，他们也没拒绝过吧。既然拿了，这么点事，他们就得帮。”说完站起身，“行了，睡觉去吧。”
………………………………
孙晓丽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多大的看着屋顶。今天她确实没少喝，但却一点睡意没有，反而非常精神。
她跟林艺一起离开啤酒厂，承受了很大压力，自己父母不理解，婆婆公公不理解，更让她伤心的是，自己老公也不理解。这一段日子，经常跟她吵架闹离婚，她真的感觉很累。
“啪啪啪……”
屋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她老公赵德凯的声音：“我知道你没睡，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孙晓丽没有动，很平静的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嘴皮子都磨破了，就差给你跪下了，可你还是不理解我，那想离就离吧。”
外面突然没了声音，过了能有十多分钟，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晓丽，我是你妈，快点把门开开。”
听到婆婆的声音，孙晓丽终于起身，穿上拖鞋大屋门打开，见到自己老公、婆婆李桂香和公公赵山河都站在门外。
“怎么着，要来个三堂会审？”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李桂香笑骂一声，然后一掐儿子耳朵，厉声说道，“两口子吵架是很正常的是，可你这小兔崽子，整天嚷嚷着离婚，你当婚姻是过家家吗？跪下，认错。”
“扑通！”赵德凯非常痛快的跪在了孙晓丽面前，这一下把孙晓丽整得直发懵。这是咋了，都吃错药了？自从她辞职那天开始，她这个婆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整天絮絮叨叨的埋怨她。
李桂香叹口气说道：“晓丽，妈这几天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已经辞职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孙晓丽看都没看跪在那里的赵德凯，转身走回去，坐在了床边，声音毫不波动的说道：“我读书的时候，我妈就给我安排好了学校，毕业了，是她安排我进的厂。我嫁给赵德凯，也是她认为，赵德凯人实诚。我嫁过来之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和家里。每天早上睁眼起来就是做饭，然后上班，下班之后还是做饭，好不容易到了周日休息，还有一大堆衣服要洗……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这一次，我只想为自己活一回，活一个我想要的样子。我爸妈反对，我可以理解，你们反对，我也可以理解，但他赵德凯因为这事跟我闹腾，整天嚷嚷跟我离婚，我不理解，心堵得慌，很难受。他是我丈夫啊，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啊，我以为他懂我，可最后他却伤我最深。”
李桂香愣愣的看着孙晓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到赵德凯跪在那里，也不说话，气得狠狠踹了一脚：“你死人呐，说话呀。”
赵德凯急忙认错：“晓丽，我错了。都是我一时糊涂才说离婚，就是气话。”
孙晓丽冷冷的问道：“怎么，现在不想离了？”
赵德凯猛摇头：“不离了，不离了。”
孙晓丽突然一声怒吼，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你不想离就不离吗？说离的是你，说不离的还是你，你把我孙晓丽当成了什么？我告诉你赵德凯，你不想离都不行，这个婚必须离。”
说完，孙晓丽找到行李箱，打开衣柜，把自己换洗的衣服胡乱的扔进行李箱，然后拎着行李箱就走。这让赵德凯不知所措，想拦着又不敢。实在是此时的孙晓丽太吓人了，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李桂香也懵了，她还从没见过孙晓丽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要去哪？”
一只没说话的赵山河问了一声，孙晓丽正在气头上，他没有阻拦，因为拦也拦不住。还如让她离开几天，大家都冷静冷静。
孙晓丽没有回答赵山河，拖着行李箱，开门就走了。
出了门，看着漆黑的夜空，孙晓丽突然不知道去哪了，站在原地楞了好一会，然后拎着行李箱向厂区走去，到了值班室，借电话打给林艺。
此时林艺都已经睡了，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她惊醒，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来电显示是啤酒厂值班室的，这让她一愣。她都离开厂子这么长时间了，突然打电话给她，这很奇怪。而且还这么晚，用值班室电话打给她，就更奇怪了。
奇怪归奇怪，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就听到孙晓丽的声音：“科长，你在哪？”
林艺猛然坐起身，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晓丽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肯定是出事了。
孙晓丽说道：“跟家里吵架了，我想去你那住几天。”
听到只是吵架，林艺长长吐口气：“行，你在厂里等着，我去接你。”
“不用！”孙晓丽说道：“我自己过去就行。”
林艺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现在打车都打不到，怎么过来。”
孙晓丽想想也是：“好吧，我等你。”
林艺挂断电话，穿好衣服，看看时间，都一点多了。然后出了房间，敲开隔壁沈川的房门。
“跟我出去一趟！”
沈川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说道：“我说姐姐，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折腾啥。”
“谁折腾了！”林艺把沈川推进房间，“哪有那么多废话，快点穿衣服。”
沈川无奈的穿上衣服：“到底干啥去？”
林艺说道：“孙晓丽跟家里吵架了，打电话给我，想跟我住几天，我去接她。”
沈川一翻白眼：“那你自己就去呗，非得拉着我干什么。”
林艺理直气壮的说道：“厂子那里太偏了，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往那边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沈川说道：“很有道理，居然让我无话可说。”
等他们两个开车把孙晓丽接过来，已经快三点了，沈川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就睡了，而林艺和孙晓丽聊天聊到天快亮了才睡。
第二天上午十点沈川才起来，洗漱完之后，也没管林艺她们起没起来，一个人出了酒店，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开车直接回了学校。
当他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那。这个家伙太显眼了，站在那就跟一杆标枪，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看就是军人。而且这个人沈川还认识，是林老爷子的秘书，时胜辉，虽说只是见过两次，但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时胜辉也看到沈川了，脸上露出很真诚的笑容，远远的伸出手，快步走过去：“你好，沈川！”
沈川跟时胜辉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时秘书，在这遇到你，不会是巧合吧。”
“当然不是！”时胜辉可没时间跟沈川打哈哈，“林老要见你，让我接你过去。”
沈川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难道是老头子早上吃多了撑的，居然想起来要见我。”
时胜辉的嘴角抽了抽，就当没听到沈川的话：“林老还在等着，我们走吧。”
沈川眉毛挑了挑：“我要是不去呢？”
时胜辉笑着说道：“去不去，那是你的自由，我不勉强。”
本来沈川不想去，但时胜辉这么一说，他改变了主意，想去看看，老头子找他干什么。
“虽然我很不待见那个老头儿，但看在他这么有诚意，让你这个秘书来接我，那我就给他个面子，走一趟。”
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林老爷子召唤，肯定是屁颠屁颠的过去朝见。但时胜辉知道，沈川绝对是例外，这个家伙就是属驴的，想干的事情，你阻止不了，不想干的事情，你也勉强不了。所以，在来之前他就打定主意，只能顺着沈川，不能硬来。如果沈川答应去见林老更好，不答应也无所谓，明天再继续来，反正林老也没下死命令，非得今天把沈川带过去。
368章 涉世不深的少年
张玉舟，京影导演系主任，国内第四代导演，就在两年前，主导创办了大学生电影节。
虽然大学生电影节刚刚举办了两届，今年是第三届，但影响力已经初显，参赛影片达到了110多部，是去年的两倍。不只是国内很多知名导演送来参赛作品，还有东南亚几个国家也带着作品来参赛。
京影第二放映室，电影节审片都是在这里进行。此时二十多评委都已经来了，因为是最后一天审片，而且是最后一部，所以大家都来的比较晚，神态看起来很轻松。
“老张怎么还没来！”国内著名导演程玉国，对身边京影表演系教授，国家一级演员秦菲抱怨了一句。
秦菲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也有些花白，但穿着旗袍的她，坐在那里非常的优雅。
“谁知道！”秦菲说道：“那个老家伙，除了跟老太太约会，什么时候守过时。”
程玉国忍不住笑了一声：“您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估计又有得吵了。”
秦菲不屑的哼了一声：“怕他，一大把年纪了，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跟发了情的哈士奇似的，不管什么品种，见到母的就往前凑。”
对张玉舟和秦菲这对冤家，圈内的人都了解。两人年轻的时候因戏结缘，成了恋人，可又因为性格原因，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明知道都爱着对方，但又都是骄傲的人，谁都学不会低头，所以几十年了还没走到一起，依然单着身。
放映室的门被推开，张玉舟这个评委会主席终于来了。鼻子上架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白格西装，脚上一双皮鞋，擦得铮亮，都能当镜子用了。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那个小辫子。
“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张玉舟进来就双手抱拳的道歉，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手中拿着的录像带上。
“张导，你手中是什么带子？”一名评委问道。
张玉舟把手里的带子举起来：“这是水木中文系的参赛短片，李源景亲自送到我手上来的。我告诉他，参赛报名已经结束，他说，能不能参赛，你看看再说。昨晚回去之后，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今天早上我又看了好几遍，这也是我今天来晚的原因。可以说，这不到十分钟的短片，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感人，最有深度的一部作品，所以我把它带过来，让大家一起欣赏，到底能不能参赛，由大家投票决定。”
张玉舟从来都没有如此推崇过一部电影，而且还是短片，这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趣。
“那你还等什么！”秦菲不满的说道：“这都快中午了，赶紧播放，让大家看看。”
这次张玉舟没有跟秦菲拌嘴，把带子放进录放机，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片名：《至一切误解背后的美好》，接着高墙电网，看守所的大门出现在画面中，然后画面一转，扮演律师的韩子媚出现，现场传来一阵惊讶的轻呼声，在场的人做梦都想不到，韩子媚会出现在这部短片中，顿时让他们对这部短片更加期待。
当刘梵、郭宗廷、梅芳菲、乔韵棋和裴瑾依次出现的时候，本来还有的窃窃私语声，彻底的消失了，全都一脸懵逼的样子。如果说韩子媚出现在短片中还能理解点，你水木有钱，为了参加大学生电影节，砸钱请国际影后参演，无可厚非。
可刘梵、郭宗廷、梅芳菲、乔韵棋和裴瑾的出现，就让他们不能理解了，甚至有不少大导演生出了妒忌的心。能把这些人请来参演一部短片，绝对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不要说一部短片，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导演，就算他们这些名导，想要同时邀请韩子媚和刘梵他们参演自己的电影，都不太可能。
短片只有不到十分钟，很快就播放完了，但放映室内却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有人突然说道：“张导，再放一遍！”
“好！”张玉舟又播放了一遍。
放映室内依然是沉默，最后秦菲打破了平静：“五个场景，五个不同的故事，树立了五个被误解的角色——为罪犯辩护的律师，当众责骂学生致使学生被其他同学嘲笑的老师，厉声责骂下属却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中层管理，不断索取的乞丐，还有云淡风轻说一句“我们尽力了”的医生。在短片的刻意去误导观众的第一个层面，这几个角色都十分的令人生厌。也因此在第二个弱者反抗表达愤怒的层面，会不禁让人暗自叫好。又因为前两层的铺垫，最后一层真相的美好，就更加触及人心，令人感动。而这部短片让我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在情节转折中情绪的层层递进。”
程玉国说道：“沉重的开头，犀利的文案，一开始就调动了大家的情感，也是使得这部短片情绪表达十分饱满的重要因素。”
“她握着法律的武器，却为了魔鬼在辩护。她被誉为蜡烛，却只有少数人被温暖。当高一级成为一种权力，就可以处处把你踩在脚下。当怜悯成为一种正确，就可以让施舍不再被感恩。而当生命的权杖握在别人手中，又怎知是命运如此，还是已被利益左右。”
一名评委沉声说道；“五个主角都有句精准传达的文案，这才是这部短片的灵魂所在。如果通过这部短片的参赛资格，最佳短篇故事奖，非它莫属。”
又一名评委说道：“辩护是律师的职责，没有谁规定坏人不能请律师。爱之深，责之切，老师的辛苦有多少学生长大才懂。谁不是从懵懂开始，领导的严苛是为了让人更快地成长。谁说乞丐不能有颗善良的心，他也想给予爱和关怀。医生被冤枉被打受委屈都不算什么，但没救活一条生命该怀着多大的自责和难过。现象背后的真相，才更值得被关注。”
秦菲说道：“这部短片，选取了几个现象级的生活热点问题，与我们最相近的职场、救死扶伤的医生、代表正义的律师，以及弱势群体的乞丐，这些人物代表不同的社会群体，但都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是最真实、最贴近生活的，也是最容易打动人。我觉得，这样一部有深度，意义深刻的作品，如果不能参赛，将会是我们这次电影节最大的损失。”
张玉舟站起身，面对众人说道：“好了，这部短片能不能参赛，大家举手表决。”
三十多评委，全都举起了手。这个年代的电影人，还没有后世那么功利，都是真真正正为电影事业奉献的一代人。这部短片真的打动了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违规操作一次。
秦菲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终于干了人该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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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旗停在了五号院门口，沈川下了车，围着车转了一圈，嘲讽的说道：“一车弄出这么个玩意，就敢称国车，这得多大的脸。”
时胜辉依然选择当个聋子，沈川也不在意：“我跟你说，一车就是扶不起来的烂泥，不管你们怎么捧，花多少钱扶持，都没有用。我正打算进军汽车行业，弄个汽车制造厂玩玩，两年，老时，到时候哥们送你一辆车，让你体会体会，国车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时胜辉有些敷衍的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对沈川，别人不知道的，他时胜辉知道，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商业领域，沈川确实是天才，无人能超越。但是造车，国家举全国之力，几十年都没弄出一辆像样的车，你沈川两年就能弄出来，他才不信。
两人进了院子，来到老爷子办公室门前，时胜辉敲了敲门，然后对沈川点点头。
沈川推门走了进去，让他没想到的是，林烨和黄月英这两口子也在，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要出去。
老爷子说道：“都来了，怎么就要走啊。”
沈川看了林烨两口子一眼：“我看到这两个玩意儿就恶心，不走，留下来要是忍不住吐了，弄脏您这里就不好了。”
“你……”黄月英指着沈川，脸色气得铁青，但在老爷子这，又不敢发脾气。
老爷子眉毛抖了抖，林烨是我孙子，黄月英是我孙媳妇，你就算不待见他们，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话委婉一点说。
“你们先出去吧。”沈川的桀骜，林老头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只能让林烨出去。
林烨和黄月英阴冷的看了沈川一眼，不甘心的走出了老爷子办公室。
沈川走到老爷子办公桌前，不客气的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烟，然后点了一根：“不是我说你，干了一辈子革命，小鬼子都被你们干趴下了，老蒋八百万人都被你们揍得哭爹喊娘的跑路了，可你怎么就养不好儿子和闺女呢？你看看，你都养了一帮什么玩意儿，除了我妈和二姨，没有一个像样的东西，儿子不行，孙子也不行，你不觉得你很惭愧吗？”
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脸黑的好像抹了锅底灰：“我怎么养儿子，怎么样闺女，还轮不到你来管。”
沈川一副欠揍的嘴脸：“想让我管，我也管不着啊。”
老爷子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一枪毙了沈川的念头压下去：“川禾资本也是你的吧。”
老头子知道沈禾资本跟他有关，沈川不奇怪，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呢。
“是我的！”
老爷子问道：“你在墨西哥股市圈了多少钱？”
沈川警惕的看着老爷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爷子笑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年纪大了，好奇心也越来越重。”
沈川说道：“既然你调查了我，知道川禾资本，也应该知道，我在墨西哥股市圈了多少钱。”
老爷子摇头：“调查你，其实就是我想多多了解你，至于你赚了多少钱，我还没有那份闲心去调查。”
沈川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那你现在对我，了解多少？”
老爷子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对外公还有着怨恨。这么多年来，在你母亲和你父亲的问题上，我也在深深的思考，是不是真的错了。”
说到这，老头儿声音突然拔高，激动的说道：“就算我错了，但我是她老子，她就不能回来跟我认个错吗？”
沈川撩了撩眼皮，对老头儿的话，他只能信三分，实在是这些老家伙，演技太厉害了，他年纪还太小，天真的双眼怎么能看透世间的险恶。
老头子看了眼沈川：“当我知道你写了一首歌，上了春晚的时候，我非常高兴。后来，你被水木特招，又受京城台邀请，指导国庆晚会。十一那天晚上，我推掉所有工作，坐在家里看晚会，没人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骄傲，能有你这样出色的外孙，我真的很骄傲。很难让人相信，短短几年时间，你是如何由别人口中的一条虫，蜕变成一条龙的。”
沈川一笑；“自尊、自强、自立是我必须要学好的功课。它们是根，是能够坚持生存下来的唯一道理。想要提高生活的质量，必要的心机和谋生的手段是必须的。要想不被狼吃了，就要练就一身打狼的本事。”
老爷子点点头：“我听说，你要去垌丹县投资，还要把那里的路修了？”
沈川一皱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
老爷子解释道：“放心，我没有调查你，更没有派人监视你。是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林艺，向她了解你那个城市综合体项目的进展情况，聊天的时候，她跟我说的。”
沈川咬着牙说道：“这个叛徒！”
老爷子呵呵一笑：“希望你能恪守本心，多为贫困地区人民做好事。”
沈川说道：“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是不忘初心，就怕走着走着，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老爷子站起身，拿起烟灰缸，走到沙发前，在沈川对面坐下，顺手把烟灰缸放在茶几上：“你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乱弹烟灰。”
沈川一撇嘴：“说吧，你让时胜辉亲自去接我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老爷子说道：“你是我外孙，我让人接你过来聊聊天，不是很正常吗？”
沈川一翻白眼：“我还是一名涉世没深的少年，您老人家这样欺骗我真的好吗？”
老爷子很干脆：“借钱！”
沈川回答的更干脆：“没有！”
老爷子看着沈川：“真的没有？”
沈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真的没有！”
老爷子说道：“国家现在缺外汇，我知道你手里有，我不借，咱兑换，用人民币。”
沈川想了想，问道：“你想要多少？”
现在他所有的资金，都是为明年亚洲金融风暴准备的，拿出一美元来，以后损失的可能就是十美元甚至一百美元。但老爷子既然找到了他，甚至跟他说了这么多，还有些那么一点认错的态度，他要是还不给面子，真说不过去了。到时，让他老娘知道，还不得把他腿打断，肋巴扇打骨折。
老爷子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沈川哼了一声：“您老人家的胃口还真大，不过，我给你一个面子，50亿，多了没有。”
老爷子不满的说道：“你那个城市综合体就投资36亿美金，接下来几年，你在国内投资，绝对不会低于50亿美金。我费了半天口舌，你就是把计划内的投资，提前给了我，还大言不惭的说给我面子，我这张老脸就那么不值钱？要我看，你这个少年不是涉世不深，而是涉世很深，狡猾狡猾滴。”
“你还别不知足！”沈川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这个提前，对我来说，损失可不小。”
老爷子说道：“你这能有什么损失，外国的银行有利息，咱国家的银行也有利息，而且比外国银行还高。”
沈川不屑的说道：“银行的利息再多，能有几个钱，我沈二川是那么没有出息的人吗？”
老爷子问道：“那你说说，你能有什么损失。”
沈川说道：“我预判，明年，亚洲金融市场会出现震荡。”
“什么？”老爷子猛然站起身，“你是说亚洲会发生金融风暴？”
沈川摆摆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只是我自己的分析，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通知川禾资本密切关注东南亚金融市场。”
老爷子双眼死死盯着沈川：“有多大把握？”
沈川沉思了一下：“五六成，等到年底，应该能达到八成。所以说，一旦发生金融风暴，每一块美金，都会给我带来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我提前把50亿给了你，你说，我的损失有多大。”
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背着手，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站在沈川面前：“小子，我给你一笔资金，你敢不敢接？”
沈川说话办事总是那么干脆：“不敢！”
369章 玩不起就掀桌子
老爷子被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里后悔不该让林烨出去，这个时候抽两巴掌，出出胸中的闷气，省得被气死。至于为什么抽自己亲孙子，不抽差点气死他的外孙。因为外孙手里有外汇，打跑了外汇也就跑了。亲孙子没事，抽两巴掌就抽两巴掌，他要是敢跑，把他老子叫来一起抽。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沈川摇头：“没条件！”
老爷子说道：“你知不知道，能坐在这里跟我谈判的人，哪个不是闻名遐迩，蜚声海内外。”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给足了你面子，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
沈川一撇嘴：“如果川禾资本上市，公布营收数据，您老人家说，我沈川的名字，会不会蜚声海内外？”
老爷子确实没有调查川禾资本在墨西哥股市圈了多少钱，但他知道，沈川要带200亿美金进入内地，在深沪成立天使投资，再加上答应给他的50亿美金，他预估，沈川在墨西哥股市，最少圈到了400亿美金。
这是什么概念？去年福布斯世界富豪排行榜公布，罗士荣这个亚洲首富总资产130亿美金，位列世界十大富豪第七名。也许会有些出入，但肯定不会超过200亿美金。以此时沈川的资本，绝对能进入世界十大富豪榜前三名，而且沈川这个富豪的含金量是最高的，因为十大富豪，他们是总资产，是市值，而沈川的400亿，可是现金。如果川禾实业上市，现在的世界首富，肯定要让位。
老爷子长长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这个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有得心脏病的危险。
“我有好久没见到你妈妈了，我想找她聊聊。”
沈川说道：“玩不起就掀桌子，你这样很不好。”
老爷子身体向后一靠，笑眯眯的说道：“肥肉都摆在了桌子上，我饿着肚子，你却吃满的嘴流油，我当然要掀桌子。”
“哎！”沈川叹口气，“老头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无耻啊。”
看到沈川一脸吃瘪的表情，老爷子就高兴，很得意的说道：“只要有肉吃，谁还在乎有耻无耻！”
沈川很无奈，这老头儿要是变得无耻起来，他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想被他老娘揍，就得妥协：“我暂时没有什么条件，等我想起来再说，只要你别耍赖，到时不承认就行。”
老爷子很认真的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能跟你耍赖吗？”
沈川撇嘴说道：“人品这东西啊，一旦掉在了地上，想捡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老爷子就当没听到：“说说，你根据什么判断，亚洲会出现金融风暴。”
沈川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泰国的经济情况，因为泰国对外资的开放力度很大，境外大量资本涌入泰国，相当一大部分进入了房地产行业。”
沈川拿起烟，又点了一根：“90年之前，泰国固定投资占gdp比重是低于25%的，90年之后上升到30%，今年年初就上升到42.5%。更要命的是贷款质量下跌，各个银行的不良资产已经达到了35.8%。我的投资团队评估认为，泰国的贷款当中有25%没有办法付息。其快速发展的同时，却面临持续的经常账户逆差。前年，泰国经常账户逆差为89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4%，去年是140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8.5%，今年到年底，一定会超过160亿美元，占国内的生产总值会超过9.1%，远远超过了国际5%警戒线水平。”
老爷子一皱眉：“你能不能简单点说。”
沈川瞧了老爷子一眼，毫不掩饰，对这老头儿没有文化的鄙视。
老爷子是啥人，早就修炼成精了，怎么看不出来这小兔崽子在想什么。然后回敬了一个你很无知的眼神，意思是，没有文化怎么了，打下这个天下的，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没有文化的人。
沈川叹口气，都说脸皮厚吃个够，但像老头子这样的，尤其是在这个位置上，脸皮要是厚，真的是天下无敌了。
“在泰国股市持续低迷情况下，房地产市场却风生水起，这其中有海外资金作为背后推手，也有泰国银行作为助力。在外资不断涌入、银行短期外债高筑的情况下，资产泡沫已经严重堆积、开发商以无力支撑，崩盘无可避免。”
这次老爷子明白了，眉头越皱越紧，担忧的说道：“这么说，把房地产当支柱产业会很危险。”
沈川说道：“我可以再直白一点，钱投入到股市和房地产里没有危险，有危险的是，这些钱都是借来的而不是赚来的。当债主要收回钱的时候，危机就会爆发。而我们的市场跟那些资本市场又不同，银行是国有不是私有，一旦发现了问题，随时可以进行调控干预。”
老爷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你怎么知道，那些投入到泰国股市和房地产业的外资，会抽走资金，而不是继续投资？毕竟，现在泰国的房地产业很赚钱。”
沈川笑了：“房地产再赚钱，哪有做空泰铢赚得多。况且，泰国房地产市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投入资金再多，又能支撑几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而做空泰铢，现在只需要一根火柴，就可以点燃泰国金融市场。你说，那些贪婪的资本家会怎么选择。”
老爷子说道：“那你又因为什么判断出，泰国发生金融危机后，会影响整个亚洲。”
沈川说道：“其他地区先不说，就说南韩。南韩经济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腾飞，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从一个贫穷落后、资源稀缺、市场狭小的国家，成功跨越高收入之墙跻身发达经济体。但南韩模式的背后，是政府、银行和财阀之间打造的铁三角关系，财阀负债率居高不下，大而不强缺少核心竞争力。90年代之前，财阀企业被禁止涉足金融业和保险业。经济自由化以后，财阀监管得到放松，用5000多亿韩元控制了78家南韩金融和保险公司的股份，全面掌控住了南韩的金融体系。去年，南韩政府启动世界化战略，推动了大企业财阀的投资和规模进一步扩张，前30家的大企业平均拥有20个子公司。最大的30家工业公司占工业产值的三分之一和总投资的三分之一，而其中最大的四家企业集团在国内销售总额中占三分之一，在南韩出口额中占二分之一。这样膨胀的一个畸形的泥塑巨人，犹如吹大了的气球，用针轻轻一扎就会砰的一声爆开，而这根针就是泰国。”
老爷子扣着沙发，手指在扶手上，很有节奏的敲击着。
沈川接着说道：“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就再简单一点说，新马泰日韩等国都为外向型经济的国家，他们对世界市场的依附很大。以泰国为例，泰铢在国际市场上是否要买卖不由政府来主宰，而泰国本身并没有足够的外汇储备量，面对国际炒家的狙击，泰国经济不堪一击。这样一来，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亚洲经济也会随之动摇。”
老爷子担忧的说道：“如果真如你预判的这样，亚洲会发生金融危机，我们也难以独善其身。”
沈川说道：“只要坚持不贬值，对我们的威胁不大，要警惕的是香江。”
老爷子一惊，猛然抬起头：“我问你，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沈川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嘛，现在只有五六成。”
老爷子问道：“你能接受多少资金？”
沈川很认真的说道：“您老人家可要想好了，这是资本的游戏，你代表的可是帝都，如果参与进来，一旦消息走漏，帝都的名誉将会受到强烈打击。”
老爷子说道：“你肯定有办法！”
“没有！”沈川说道：“在国内动用外汇，需要走的环节太多。环节越多，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你都无法掌控的事情，我怎么能掌控。我只能保证，川禾资本不会出问题。”
“我们缺外汇，只要有机会赚外汇，即使冒险也值得。”老爷子站起身，又开始来回踱步，思考着以什么样的形式调动资金，减少出问题的环节。
突然，老爷子停下脚步，看着沈川说道：“你不是要把计划投资内地的50亿给我吗？给我45亿就可以，剩下5个亿作为金融投资，留在川禾资本。”
沈川挑了挑眼皮：“那兑换人民币，是按照50亿美金兑换，还是45亿美金兑换？”
“你给我45亿，当然是按照45亿兑换。”老爷子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沈川猛翻白眼：“好个空手套白狼，老头子，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是欺负我年少无知吗？”
老爷子装傻充愣的说道：“我怎么空手套白狼了，又怎么欺负你年少无知了。”
沈川哼了一声：“用我的钱，给你赚钱。赚到了，我什么都得不到，要是亏了，估计这五亿，您老人家也不会承认了吧。”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爷子义正言辞的反驳。
沈川嗤笑一声：“这事，还是小人一点好。”
见到沈川这个小狐狸无动于衷，老爷子只能妥协：“好吧，我就按照50美金，兑付你人民币。”
沈川笑了：“股市有风险，真要出了问题，你可不能怪我。”
老爷子大手一挥：“放心，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沈川站起身：“没什么事了，那就我先走了。”
“等等！”老爷子问道：“这50亿美金，什么时候能给我？”
“你让人去找林艺吧，随时都可以。”沈川推开门，见到林烨和黄月英还站在外面呢，居然在听墙根儿，“呦，还没走呢，听到什么了吗？没听到我告诉你，里面那老头子说，你这个孙子太不孝，要打断你狗腿。”
林烨气得想动手，但想想沈川的身手，硬是把抽沈川一巴掌的念头压了下去。
沈川笑眯眯的看着林烨，刚要说什么，兜里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林艺的。
“中午了，要请我吃饭？”
听筒里传来林艺的声音：“出事了！”
沈川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艺说道：“今天有结婚车队，在我们川禾广场工地前路过，跟施工车辆发生剐蹭，然后双方发生了冲突。小姑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据我方施工人员说，一辆黑色别克突然出现，故意别车，我施工车辆紧急避让，跟婚礼车队发生了碰撞。是他们先动手打的人，我方人员出于自卫才还的手，对方有二十多人受伤，被送到了医院。”
沈川问道：“我们的人有受伤的吗？”
林艺说道：“没有！”
沈川眉毛挑了挑：“我们工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吗？居然没有人受伤。”
林艺沉默了一下：“对方先动手，而且非常凶狠，但等我们的人还手，他们却站着不动，然后就躺在了地上。我觉得，这是个局，有人在针对我们。”
沈川一笑：“那就报警，让警察去解决。”
林艺说道：“已经报警了，只是现在工地有一帮五六十岁的老太太阻止我们施工，让我们赔偿医药费和车辆维修费以及婚礼无法进行的损失。”
沈川好奇的问道：“她们要多少？”
林艺说道：“200万！”
“哈！”沈川笑了一声：“她们的胃口不小啊。”
林艺没好气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知不知道，我们停工一天，会损失多少钱。”
沈川说道：“那你分析分析，是什么人在针对我们。”
林艺说道：“我们公司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之前王府井百货的副总经理张宝武。只是，我并不认为，他有能力设这样一个局，针对我们川禾实业。最少，他没有这个财力，雇佣车队和这么多人。”
沈川说道：“我想，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林艺一愣：“你知道是谁？”
“对！”沈川此时还站在门口堵着呢，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咧嘴一笑，摆摆手，然后又拍拍林烨肩膀，“有机会再见。”
370章 憋着坏水的沈川
“你在跟谁说话？”林艺奇怪的问道。
沈川拿着电话，一边走一边说：“你大哥！”
“我大哥？”林艺有些迷糊，“我哪个大哥？”
沈川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有几个大哥啊。”
这一笑，把林艺弄得有些恼火：“笑什么，到底是谁。”
沈川说道：“林烨那个傻货！”
林烨进了老爷子办公室，刚要关门，就听到沈川骂他傻货，而且声音还不小，连老爷子都听到，这爷孙两个的脸色同时一黑。
“砰！”林烨重重把门关上，“爷爷，你叫他来干什么？一个无能的废物，走狗屎运写了首歌，然后被水木特招了。”
老爷子眼神一凝，犹如利剑，让林烨的心一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今年34还是35？”
林烨老老实实的说道：“35！”
“小兔崽子好像才22，你都35了，要是有他一半出色，我就不担心林家的未来了。”老爷子叹口气，“小兔崽子说得对，我这是养了一帮什么玩意儿，除了傲慢自大，目中无人，跟他比，简直是一无是处。”
林烨和黄月英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震惊，老爷子再说谁？是谁沈川那个无能的废物吗？
老爷子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机会，问道：“你想去基层？”
林烨回国神来：“对！”
老爷子想了想：“那就去桂省河城市吧。”
河城市？林烨脸色变了变，河城是什么地方，那是有名的贫困市，到了那里很难做出成绩。虽说他到基层，只是镀金，但不做出点成绩来，他这个林家长孙的脸，也没地方放啊。
老爷子皱眉说道：“怎么，不愿意去？”
林烨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去珠三角沿海城市。”
老爷子盯着林烨看了好一会，把林烨看得脑门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老爷子的威信，除了沈川这个滚刀肉，在林家没有人敢挑战。
“哎！”老爷子又叹口气，林烨的拒绝，让他很失望。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沈川要去垌丹县投资，林烨要是去河城市，正是捞取成绩的好机会。因为越是在难以出成绩的地方出了成绩，履历就越光彩。但林烨拒绝了，他也不会点破这事，有时候运气确实很重要，但你不努力，不想吃苦，运气就会躲着你走，怨不得别人。
“既然你不想去河城，那就算了。”
林烨心里一喜，急忙说道：“爷爷，我要去……”
老爷子一摆手，打断了林烨的话：“你要去哪，我不想知道。跟你时叔叔说一声，让他安排。”
以前他对林烨还是比较满意的，可就怕对比。正所谓货比货的扔，人比人得死。自从沈川进入他的视线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几个孙子，包括林烨，跟沈川一比，差得真不是一点半点，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沈川是他外孙，身体里也留着他林家的血。
“好！”林烨一拉黄月英，“我这就去找时叔！”
沈川出了五号院，顺着胡同往外走，林艺在电话里嚷嚷着：“喂，你别太过分，快点说，爷爷找你干什么，林烨怎么也在那。”
沈川说道：“林烨为什么在那，我哪知道。”
林艺紧追不舍的问道：“那爷爷找你干什么？”
沈川说道：“找我要钱！”
“找你要钱？”林艺说道，“要什么钱？”
沈川说道：“外汇！”
林艺明白了，国家缺外汇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你答应给多少？”
沈川说道：“50亿！”
“这么大方？”林艺很惊讶。
沈川说道：“又不是白给他，没有大方这一说。”
林艺笑了一声：“言归正传，是谁在针对我们？”
沈川说道：“常钴！”
“嗯？”林艺吃惊的说道：“你怎么招惹到他了？”
沈川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我招惹他了，为什么不是你招惹的他。”
林艺说道：“我把事情一说，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常钴，肯定是你招惹他了，他才会报复你。”
沈川说道：“为什么，不是他招惹我？”
林艺心里一动：“难道，他想打川禾实业的主意？”
沈川哈哈大笑：“看来，你对这个常钴也很了解嘛。那个缺心眼的傻逼，要用500万，拿走川禾实业49%的股份。”
“啊？”林艺失声娇喊一声；“他还真敢想，不过你骂他傻逼就不正确了，他要真是傻逼，怎么可能想到用500买走川禾实业49%的股份，明明人家很聪明。”
这时，沈川已经到了大街上，伸手拦了一辆面的：“师傅，去王府井！”
“你要过来？”林艺问道。
沈川说道：“出了这么大事，我当然得去看看。”
“那行！”林艺说道：“你过来再说吧。”
此时，川禾广场工地，施工进出口坐着一群老太太，能有二三十人，而周围除了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发生什么事了？”
有刚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打听着。
在对面，一辆别克商务车里，常钴嘴里叼着烟，看着那群老太太，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才发现，花狗真他妈的是个人才。那些老太太往那一坐，我看谁敢动。”
刘岩懒洋洋的靠着椅背，一只手摸着打着石膏的腿，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就是他妈的格局太小，费了那么大力气，居然只要200万，他这辈子是没啥大出息了，只能当一辈子小混混。”
肖东子说道：“他有没有格局，要多少钱无所谓，只要能阻止施工就行。”
林艺跟沈川通完电话就出来了，虽然只是几步路，但她还是开了车，然后把车停在了工地不远处，并没有过去。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一辆面的停在了林艺车前面，接着就看到沈川下了车。
“嘀！”林艺按了下喇叭。
沈川回身走过来，他大老远就看到林艺的车，所以才让面的师傅把车停在这里。
“这么近，你怎么还开车！”沈川拉开车门上了车。
林艺说道：“车里安全。”
沈川笑着说道：“原来你这么怕死啊。”
林艺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怕死？”
沈川点头：“不怕死！”他还真没说假话，对已经死过一次，又重生的人，死只是一种体验，没有什么可怕的。
林艺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吧，这事怎么解决，停工一天，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沈川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林艺说道：“我报警了，也通知了东城，但他们的回复却很暧昧。前者说这事对我们很不利，因为别车的那辆别克跑了，要想找到人找到车，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所以让我们最好跟对方坐下来谈，不然对方这么闹，我们无法施工，耽误一天损失会很大。而东城说，这是民事纠纷，由警方处理就好，他们要是出面，事情就复杂了。”
沈川说道：“我猜测，常钴之前找过他们，但这次我们的投资太大，上面又把我们当成了典型宣传。就算有些人想要抱大腿，也不敢这个时候跳出来找死。但今天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有些人就借机跳出来，向常钴示好。因为只要把民事纠纷的调子一定，上面也不好插手，该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都是他们说了算。毕竟，民事纠纷是最难处理的，只要有一方不妥协，这事就有的拖，最后就有可能把我们拖死。”
林艺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事已经非常明显，对方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们施工。所以，就算我们把200万给了，明天肯定还会有其他事情找上门。”
“这事很辣手，不好解决。尤其是常钴这个人心胸狭隘，你得罪了他，肯定会报复，甚至一直纠缠你不放，直到把你搞垮，搞得身败名裂才会甘心。”林艺拍了拍额头，“我觉得，还是去找爷爷，让他出面，给常钴一个警告。”
沈川咧嘴一笑：“我沈川这辈子，只能是你们林家人求我，我绝对不会求到你们林家人身上。”
林艺有些生气的说道：“我也是林家人！”
沈川一搂林艺肩膀：“姐，你跟他们不同，整个林家，就你跟二姨，才是我的亲人。”
听沈川这么说，林艺心里舒服多了，叹着气说道：“小姑都不怪家里了，你怎么还劲儿劲儿的。”
沈川说道：“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最少，林家所有人，都欠我妈和我爸一个道歉。当然，你和二姨除外。”
林艺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既然不想去找老爷子，还是快点想办法，怎么解决事情吧，这样耽误下去，损失太大了。”
沈川说道：“找老爷子，那是拿打跑打蚊子，太给常钴脸了。”
林艺说道：“要不然，我去找常钴谈谈？”
沈川说道：“难道，你去了，他就会收手？”
“不会！”林艺摇头，“那怎么办？”
“好办！”沈川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越聚越多的人群，“撤资！”
“撤资？”林艺眼睛瞪的多大，“几千万都砸进去了，你疯子了？”
沈川问道：“川禾广场地皮的钱，是不是还没有打给东城？”
林艺说道：“没有，合同约定，地块总价是7.4亿美金，分三期给付，第一期是五月一号。”
沈川说道：“不用等到五月一号了，明天你去找老爷子，把五十亿美金交给他，但人民币也必须要同时打到川禾实业账户，然后你把地皮的钱，一次性全部打给东城。”
“你疯了？”林艺说道：“你都说撤资了，还要那块地干什么？”
沈川摇开车窗，在兜里拿出烟点了一根：“我的好姐姐，这是哪啊，京城，那么大一块地啊，现在是7亿美金，十多年后，70亿美金都买不下来。现在我要是不拿到手，岂不是傻子？反正地放在那里也丢不了。”
林艺说出了很多人都说过的问题：“你真的就这么看好，京城的地产业？”
沈川说道：“我不是看好京城，而是看好全国。”
林艺双眼死死盯着沈川：“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在憋着坏水呢？”
“这话叫你说的，什么叫憋着坏水！”对林艺的话，沈川很不满。
林艺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川抽了口烟：“钱打过去之后，就通知东城，然后委婉一点提出，我们这么有诚意，希望东城出面把事情解决一下。如果他们真的出面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依然敷衍，就召开新闻发布会。不必多说，就告诉媒体，这件事情是有人在针对川禾实业，鉴于对京城投资环境的担忧，经过董事会决定，川禾实业撤资。”
林艺说道：“你认为，媒体会报道吗？”
沈川笑着说道：“我没指望他们会报道，只不过是借他们的口，传达给上面就行。”
林艺心里一动，说道：“你好阴险，我们撤了资，但是地皮在我们手上。这样一来，即使东城想要寻找新的地产商接手都不行。”
“行，怎么不行！”沈川笑得像只狐狸，“这块地，我们花了7个多亿美金，不管谁接手，加个5亿6亿美金，我们就卖。”
林艺扑哧一笑：“这个项目，国内地产商联手都拿不动。而外资，就算有心接手，但对京城投资环境的担忧，也会让他们心生顾忌。到时候，那帮屁股坐歪了的家伙，肯定会火烧眉毛似的，求着我们回来。不然，那块地放着，不只是影响市容，对整个京城的整体规划和发展，也是一大阻碍。”
沈川张嘴，吐了一窜烟圈：“到那个时候，我们回来也可以，但必须要调查清楚事件的经过，严惩幕后黑手，并且赔偿我们所有损失。”
林艺看着沈川，实在忍不住，抬手狠狠揉了揉沈川头发，眼里满是温柔：“你太坏了，可我怎么就那么开心呢？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
371章 做贼心虚
沈川怎么也想不到，20多岁的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来了一次摸头杀，当他看向林艺，尤其是她眼里的温柔，心里一暖。
“什么叫近墨者黑，明明是近朱者赤，你没发觉，跟我在一起，你的智商在脚后跟，以每小时两百公里的速度到达大脑，占领智商高地了吗？”
林艺盯着沈川：“你的意思是，以前我都是用脚丫子想事情呗。”
“没有！”看林艺那要吃人的眼神，沈川急忙否认，聪明的岔开话题，“明天你就去老爷子那，把钱转给东城之后，其他的交给何佳丽，然后你准备准备去深沪。”
林艺问道：“我去深沪干什么？”
沈川无奈的说道：“刚刚说完你的智商占领了高地，怎么一转眼，又倒退了呢？你不走，他们一旦急了，你拉屎的时候，他们都会跟着。”
林艺抬手打了个一下沈川，没好气的说道：“粗俗，恶不恶心你。”
沈川嘿嘿一笑：“话粗理不粗，就算你能坚持住，他们要是找到你老子，甚至找到老爷子那，你还能顶得住吗？所以啊，你必须要去深沪。另外，让你去深沪，也不仅仅是让你去玩，去躲清净。城市综合体项目，我相信，深沪方面一定会更感兴趣。”
林艺说道：“深沪方面肯定会感兴趣，如果我们跟深沪达成投资意向，万一东城妥协，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川说道：“那就两边一起来啊，我们还差钱吗？我们的目标，不就是每个城市都要有一座川禾广场吗？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林艺翻着白眼说道：“你有钱，可是没有人，你想把我们累死？”
“我不是让你去挖人了吗？实在不行，就让曹总通知香江总部，让他们找猎头挖人，这个世界还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沈川绝对的底气十足。
“好吧！”林艺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是老板。”说着看了看腕表，“我现在就去老爷子那，咱公司的账好走，他那里会麻烦一点，得让他通知下面，把该走的程序都走了，别明天耽误事儿。”
沈川推开车门下了车，整了整衣领，噗的一声，把烟头吐在了地上：“你去吧，另外别忘了跟你二姑夫通个气，免得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我们撤资，万一吓出心脏病怎么办。到时候，你二姑非得把我们两个打死。”
林艺笑了一声：“你是老板，要打死，也是打死你。”
沈川深沉的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被打死了，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林艺撇着嘴说道：“我到哪还不能混口饭吃，再说，以本姑娘的姿色，找个好老公养着，还是没问题的。”
沈川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咱能不能有点志气。这都新社会了，女人一定要有自己可支配的财产，这叫财务自由，这样在你老公，在你公公婆婆面前，说话才能硬气。”
林艺眨了眨眼：“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这是很有道理。”沈川弯腰，扒着车窗，一脸的认真表情，“信川哥得永生，记住这句话，你这辈子都会受用无穷。”
“德行，还信川哥得永生，不减寿就不错了。”林艺鄙视的说了一句，然后启动车子，“老丁就在工地呢，估计头发都急白了，还是你去跟他说吧。”
“也行！”沈川摆摆手，“反正也没啥事，你走吧，我去找他。”
别克商务车里，肖东子眼神一凝，突然说道：“常哥，你们看，对面是不是那个姓沈的？”
常钴和刘岩急忙扭头，顺着肖东子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就听刘岩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他，妈的，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他。”
常钴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了快意的笑意：“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不给我常钴面子，还能活得自在的。”
突然，他们看到沈川望向这里，然后迈步走了过来，肖东子和刘岩身体一紧，内心突然变得有些慌，常钴到是看着很冷静，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可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平静。实在是沈川给他们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了，又是做贼心虚，现在被正主抓到了，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一顿，这张脸真的没地方放了，就算之后把沈川弄进监狱，判个十年八年的又有个屁用，他们还哪有脸在京城混。
“走！”刘岩说了一声，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但还是能听出来声音的颤抖。因为对沈川的身手，他有着最直观的感受，那非常自信的一脚，却让他从此没了自信，踢在沈川身上，就好像踢在了一块铁板上，他的腿都断了，可见他当时用了多大力量。现在见到沈川，怎么能不心生惧意。
开车的那个家伙一愣，肖东子骂道：“你他妈的还愣着啥，走啊！”
开车的家伙急忙启动车子，脚下一踩油门，发动机轰鸣一声，车就蹿了出去。
沈川刚走到路中央，见到车跑了，笑眯眯的抬起手，做了个枪的手势。本来他没注意，是他的第六感太强大了，肖东子看向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
“妈的，跑得到快。”
沈川转身往回走，挤进人群，来到一个老太太面前：“阿姨，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你们不热吗？”
老太太警惕的看着沈川：“你是谁？”
沈川笑着说道：“我是看热闹的！”
老太太这才一笑：“不热，我拿伞了，要是热，把伞打开就行。”
沈川有些无语，看来，这是要打持久战：“吃饭呢？中午了，你们不吃饭，不饿吗？”
老太太说道：“一会就有人来送饭了！”
沈川有点无语的扫了一圈：“您忙，我进去看看。”
工地进出口旁边有个简易房，丁志军、陈晨还有大禹另外一个董事赵庆合，全都在场。他们身后站着二十多人，除了那个陈工，还有工头以及工人。而对面也有二十多人，一个脸上有一块青斑，穿着西装，扎着领带青年，大马金刀的坐着，他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很漂亮，看起来也很清纯，好像刚刚步入社会的学生。然后就是他们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斜眉瞪眼，吊儿郎当的站在那，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表情。
“我们那么多人被打伤，有的甚至进了抢救室，我的婚礼也无法进行了，还有s600被装成那样，我要200万不多吧。你们都是做大生意的老板，也不差这几个钱吧。”
“不多！”沈川开门走了进来，“200万真不多，二十多人被打伤都是小事，婚礼耽误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很不吉利，如果是我，不给我拿2000万，这事绝对不会完。”
众人抬头看去，站在青年身后一个家伙，嚣张的骂道：“你他妈的谁呀，滚出去。”
沈川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嚣张的家伙：“你妈没告诉你，出门在外要低调，不然会被打死吗？”
“我艹，你他……”那个家伙张嘴还要骂，青年一抬手，那个家伙硬生生把要骂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青年微微扬了扬头：“小兄弟，我们再谈很重要的事情。”
“哦？所以呢？”沈川笑眯眯的看着青年。
青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沈川淡然的语气，还有笑眯眯的样子，太让他感到厌恶了，因为那个样子，比他还嚣张，但那种气质他却学不来。
“所以！”青年森冷的说道：“等我们谈完了，你再来。”
换了平时，以他的脾气，早就喊打喊杀的，给沈川来两刀了，只是先现在他可是给常少办事，只是多大的荣耀，绝对不能耽搁，所以强忍着没有发火。
沈川嘲讽的说道：“麻了痹的，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那个怂样，那么多人被人打进医院，婚礼都被搅和了，居然只要200万，你们也就他妈的这点出息了。”
说到这，又嘲讽的笑了一声，“200万，就这几个逼钱儿，还来这么多人要。怎么着，一个个斜眉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学人家黑社会啊，要不来钱准备砍人？”
青年双眼死死盯着沈川，眼角到左耳那块婴儿巴掌大小的青斑，好像染了色，黑得好像能滴下墨汁来。
“麻痹的，你瞅啥，说你，你还不服咋地。”沈川指着丁志军，“知道他欠了我多少钱吗？两个亿！”
沈川的话，让青年一愣，紧接着青年还有他身后那些人哈哈狂笑，半天才消停。
“不信？”沈川指了指丁志军，“姓丁了，你是不是欠我两个亿。”
丁志军很配合的点头：“对！”
出了这么大事情，他和陈晨还有赵庆合第一时间赶到了工地，本来想着，赔个3万2万的就差不多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对面这些家伙居然狮子大张口，要200万，这明显是在讹人，他怎么可能答应。接下来，更让他没想到是，对方找来那么多老太太堵了工地出入口，不让他们施工，这可他急坏了。
毕竟，他们是施工方，跟对方发生冲突的，也是他们大禹的人，工期要是耽误了，他们是需要赔偿的，虽然说，川禾实业的老板是他外甥，但亲情归亲情，生意归生意，这不能混为一谈。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就报警了，但警方说这属于民事纠纷，让他们自己协商，这不，协商半天了，对方始终不松开，200万，少一分都不行，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沈川来了，也让他松了口气。
赵庆合可不认识沈川，一开始以为沈川跟青年是一伙的，后来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接着听到沈川也是来要账的，心里就是一紧，最后又听沈川说，丁志军欠了他两个亿，丁志军还承认了，整个人都傻了。
不只是是赵庆合傻了，青年也傻了。
“呸！”沈川吐了口痰，“说吧，丁老板，两个亿什么时候给我？”
陈晨突然说道：“沈老板，前几天不是说好了吗？今年年底给你，怎么这几天又来要钱了？”
看着陈晨一脸愤怒的表情，沈川不禁感叹一声，没想到这女人演技也这么出色。
“前几天是前几天！”沈川拿出烟点了一根，“前几天是因为你们跟川禾实业合作，接了这么大工程，所以才答应多给你们几个月时间。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要整死川禾实业，你们这个工程也不可能干下去了，我当然得过来要钱。”
听到沈川的话，丁志军和陈晨还有赵庆合心理一惊，而青年也好不到哪去，因为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面前小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是哪位大佬的后辈？
想想沈川的高傲以及身上的气质，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对了，心也越来越冷，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晨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她这可不是装出来，而是发自内心的不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川很不屑的说道，“就是个外资企业，听着唬人，其实就他妈的那么回事。”
陈晨问道：“谁要搞垮川禾实业？”
沈川色眯眯的看着陈晨，把陈晨看得脸一红，居然有些扭捏起来。
“陈总，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这样，只要你陪我一晚，欠我的钱，我就给你们延缓一个月，陪我两晚，就延缓两个月，以此类推，你说怎么样？”
陈晨脸色一变，赵庆合忍不住了，怒声说道：“朋友，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但你不要欺人太甚。”
“别生气，别生气！”沈川抽了口烟，“我可是守法公民，并没有强迫她，答不答应，选择权在她手里。”
丁志军不知道沈川为啥弄出这么一出来，但还是配合的说道：“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三天？”沈川冷笑一声，“一天都不行，既然我今天来了，钱必须拿走。”
丁志军气得浑身发抖，陈晨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说话算话？”
沈川嘿嘿一笑：“当然，两亿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你要是让我高兴了，这两个亿我不要，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好！”陈晨说道：“我答应你。”
“不行！”赵庆合怒声说道：“陈晨，你绝对不能答应他。”
陈晨平静的说道：“老赵，谢谢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哈哈哈……”沈川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川走过去，一把搂住陈晨肩膀，“走吧！”
陈晨被沈川搂着，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放松下来，被沈川搂着往外走。
这一幕，看得青年和他身后那些人目瞪口呆。陈晨是真漂亮，而且还有气质，这帮家伙见到陈晨第一眼开始，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陈晨身上，心里更是一个劲儿的狂呼，这女人太漂亮了，要是能弄上床，少活十年都行。
可让他们没想的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女人，却被沈川轻易的带走了，这操作太骚了，那可是两个亿，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不要了？这样的事，他们做梦都不敢梦到。
372章 周岑来电
出了简易房，陈晨轻声说道：“沈总，你的手……”
“啊？啊！”沈川干笑一声，把搂着陈晨的手放开，对进来时，聊过的那个老太太挥手打招呼，“阿姨，吃饭呢？”
此时有两名穿着厨师工作服的男人，拎着好几个塑料袋，里面装都是包子，正给一帮老太太分呢。
“小伙子！”那个老太太热情的说道，“来，吃个包子，热乎的。”
沈川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在老太太手里接过包子，张嘴要了一大口：“嗯嗯嗯，好吃。”
老太太又拿起一个，笑呵呵的递给陈晨：“来，姑娘，你也吃！”
你们到这里给我找麻烦来了，现在又给我包子吃，陈晨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时，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就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就听到老太太小声说道。
“吃吧，不吃白不吃！”
陈晨看着沈川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包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拿着包子要了一口，别说，这个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
“阿姨！”沈川再一次拿起一个包子，“谢谢你的包子！”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客气什么，反正又不要钱，吃呗。”
“嘿！”沈川笑了一声，他觉得这个老太太挺可爱的，对陈晨说道：“我们走吧！”
陈晨点点头，跟沈川出来：“沈总，到底怎么回事？”
沈川说道：“找个地方坐吧！”
陈晨说道：“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去那坐坐吧。”
“行！”沈川答应一声。
这个年代，喜欢泡咖啡厅的，都是弄潮儿，又被称作潮人，属于走在时尚顶端的人。尤其是在搞对象的年轻人，全都爱往咖啡厅扎堆，爱显摆的，还得在胡同里显摆几句，而他们去咖啡厅也不都是冲着喝咖啡去的，对味道也没什么追求，都是哪新鲜，哪时髦就去哪。
说是很近，但沈川和陈晨走了十来分钟才到。这家咖啡厅面积不大，也就二百多平，装修不像十多年后爱走个什么文艺范，网红风的，跟这个时候的夜总会有点像。
此时是中午，生意却非常火爆，已经有了七八成客人。不但有男女恋人，居然还能看到三五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当沈川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大老爷们不是在喝咖啡，而是在喝啤酒。
沈川眨了眨眼，两世为人，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走进咖啡厅，不但卖啤酒，居然到处可见啤酒广告，这哪是咖啡厅，比何进酒吧的啤酒广告还多。
两人找位置坐下来，沈川环视了一圈，笑着说道：“这哪是咖啡厅，我看着比酒吧还像酒吧。”
陈晨嫣然一笑：“国内就是这样，而且还很受欢迎。”
沈川说道：“看出来了，生意蛮好的。”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小姐，你们喝点什么？”
沈川笑着说道：“虽然你们这咖啡厅看起来，比酒吧还像酒吧，但既然外面挂着咖啡的牌子，当然得喝咖啡。”
女服务员抿嘴一笑，看向陈晨。
陈晨说道：“也给我来杯咖啡吧。”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现磨咖啡，全都是速溶的，更没有什么拿铁、蓝山，全都是雀巢，而且老百姓就认雀巢，因为雀巢的广告，不管是报纸、电台还是电视，每天都在狂轰乱炸，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很快，服务员把咖啡送来，沈川往里丢了一块方糖，用汤匙轻轻搅动着：“今天发生的事，是有人再针对川禾实业，他们不是要200万嘛，你们先跟他们耗着，三天之后，把人员和设备全部撤出。”
听到沈川说要把人员和设备撤出，陈晨脸色就有点变了：“沈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这只是战略性撤退。”沈川把计划说了一下，接着一笑，“有老丁在，川禾实业所有工程都是你们大禹的。”
陈晨松了口气，刚才她是真的有点急了，让他们把人和设备都撤出，也就意味着川禾实业要撤资。现在大禹能活着，就是因为接了川禾实业城市综合体项目，要是川禾实业撤资，大禹也就完了。
“您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吧。”
沈川喝了一口咖啡，又丢了一块放糖进去：“常钴！”
“常钴？”陈晨不知道常钴是谁，但既然敢对川禾实业伸手，背景肯定不简单。
沈川点头：“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小朋友，认我当爹，我都懒得搭理他。”
陈晨眨了眨眼：“一个小孩子？”
“嗯！”沈川非常认真的说道：“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孩子。”说着指了指脑袋，“他这里有问题。”
“噗嗤！”陈晨噗嗤一笑，她知道沈川在埋汰对方，“这个常钴到底是什么人？”
沈川说道：“老丁知道常钴是谁，你可以问他。”
见到沈川不说，陈晨也没有再问：“深沪不可能拒绝这么大的投资项目，我觉得，我们大禹应该先过去，深沪的建设公司接触一下，然后在甄选合作方。”
沈川说道：“可以，如果东城方面有人找到你们的大禹，不要隐瞒，直接告诉他们，川禾实业把城市综合体项目的投资转移到了深沪，双方正在谈。”说着，又往咖啡杯里扔了一块方糖。
陈晨说道：“速溶咖啡本事就够甜了，你怎么还加这么多的糖。”
沈川拿着汤匙搅动着，汤匙碰到瓷杯，响起叮叮咚咚的清脆声：“我很不喜欢咖啡的苦，一点点都不喜欢，可我发现，就算加再多的糖，好像也掩盖不了咖啡本身的苦味。就像生活，不管多么甜蜜，但心中都有那么一点苦。”
“叮铃……”
沈川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周岑的，按下接听键：“周大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听筒里传来周岑不满的声音：“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打给我？”
“怎么会！”沈川急忙否认，“你那么忙，没事总给你打电话，多耽误你工作。”
“少来！”周岑说道：“今晚有时间没有？”
“干啥？”沈川很警惕的问。
周岑说道：“我都能想得到，你现在欠揍的样子。”
沈川嘿的笑了一声：“说吧，干什么！”
周岑说道：“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沈川问道：“男的女的？”
周岑说道：“你希望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川毫不犹豫的说道：“男的！”
“虚伪！”周岑毫不客气的打击沈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嘴上说希望是男的，心里是不是很希望是女的？”
“哎！”沈川叹口气，“我有很多朋友都说，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做女人，做男人太难了，整天被质疑来质疑去的。”
周岑冷笑一声：“你说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心虚呢！”
“什么叫心虚！”沈川说道：“这是广大男同胞的心声。”
这时，传来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领导，外面有人找。”
周岑说道：“不跟你聊了，晚上五点半，就去齐胖子那吧。”
“行！”沈川说道：“晚上见。”说完挂断了电话。
陈晨说道：“既然您还有事，我们回去吧。”
沈川摆手：“晚上的约，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坐坐吧。”
巴农还有宋启德在厂长办公室走出来，各自不高，挺着个大肚子的厂长蒋德贵一脸不舍的跟在后面：“巴老，宋老，你们走了，是厂里的损失，但什么都不重要，身体最重要。你们回去好好休养，将来厂里有需要的时候，你们才能用更饱满的热情以及精力，为人民为国家奉献。”
两人没搭理蒋德贵，而蒋德贵也不在意，亲自把两人送到了楼梯口，假惺惺的说道：“巴老，宋老，有时间一定要多过来坐坐，如果有什么困难了，也可以来找我。”
见到巴农和宋启德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蒋德贵撕下了虚伪的面容，骂道：“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整天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既然能花钱买到发动机，为什么还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和精力自己研发。难道我不投入资金研究发动机，汽车工业就不发展了？说得我跟一个罪人似的，简直是顽固不化。”
巴农和宋启德出了办公楼，今天最高气温到了28度，天上没有一丝云也没有一丝风，阳光狠毒，但两人内心却很冷。他们回头看了一眼，代表京车权力的四层小楼。
宋启德说道：“老伙计，既然已经辞职，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走出这里，我们才能获得新生，才能实现发动机梦。”
巴农点点头，本来是巴农最先决定离开的，现在宋启德倒劝起他来了：“走吧，回研究所！”
宋启德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见沈先生，等跟沈先生谈过之后，再回来开会，愿意走的就跟我们走，不愿意走的，我们也不强求。”
巴农知道，宋启德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害怕出问题。大家信任他们，跟他们出来了，要是出了问题，大家都拖家带口的怎么办？吃饭的饭碗都没了，真的会死人的。
“行，我们现在就去川禾实业。”
两人说走就走，一刻也等不了了，出了厂子大门，就上了一辆面的，然后直奔王府井川禾实业办公楼。
沈川和陈晨在咖啡厅坐到下午两点多，直到沈川接到何佳丽电话，两人才离开咖啡厅。
川禾实业会客室，巴农和宋启德大小瞪小眼的坐着，不时拿起茶杯喝口茶，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到人来，宋启德终于沉不住气了。
“老巴，怎么还没来，不会……”
巴农摆摆手：“沈董很年轻，但我感觉，他还是很有诚意的，绝对不会骗我。”
宋启德不置可否的说道：“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他都没来！”
巴农心里也没啥底了，但还是说道：“这么大公司，肯定会很忙。何总已经打电话了，应该快了。”
他的话音刚来，沈川敲门走了进来，见到巴农双手抱拳的说道：“巴老，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跟一个朋友在外面谈点事儿，因为离的不远，也没打车，就走回来了。”
巴农站起身：“沈董，你客气了，我们也刚到没一会。”
宋启德也跟着站起身，见到沈川来，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沈川急忙说道：“巴老，您别客气，快点坐。”然后看向宋启德，“这位是？”
巴农介绍道：“宋启德，我们研究所的副所长，第二研究室主任。”
沈川又站起身，很恭敬的跟宋启德握手：“宋老，欢迎您。”
像巴农和宋启德这样的科研工作者，都是跟共和国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成长起来的。他们一身傲骨，是真真正正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和人民的一代人。如果没有他们这一代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就没有二十年后腾飞的那条巨龙。所以，沈川对巴农和宋启德非常尊重。
见到沈川对自己这么客气，这么尊重，在蒋德贵那里受到的冷落和寒了的心，突然有了温度：“沈董，你太客气了。”
沈川笑着说道：“谁也别客气，坐下说。”
这时，何佳丽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茶壶：“巴先生，宋先生，因为手里有点急事要处理，实在是怠慢，真不好意。”
“没事，没事！”巴农和宋启德急忙摇手。
实在是沈川和何佳丽太热情了，让他们有点受宠若惊。
何佳丽亲自给巴农和宋启德倒茶，然后坐在了沈川身边。
沈川也没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巴老，既然您再次来见我，肯定已经有了决定，而且还是我最想要的那个结果吧。”
巴农笑着点头：“对，我跟老宋已经办了病退，这次来，就是想跟您确定一下，你跟我说的条件，还算不算。”
“算！”沈川严肃的说道，“我沈川说话算话，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变。不过，建设新的实验室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您有门路，收购旧的实验室最好，然后再给我一份设备清单，我让人去国外买，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也会买回来交给您。如果没有实验室让我们收购也没关系，你们暂时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是带薪休假，工资一定会每月按时开，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出去走走，去度假，所有开销公司报销。”
373章 买下京车研究所
巴农和宋启德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也想到了，一座最先进的发动机实验室建立，一年两年都不见得能建起来。因为高端的实验设备，全都掌握在欧美手里，再加上技术封锁，想要买设备，有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能买到，怎么运回来也是个很大问题。所以，建设新的实验室，时间真的无法预测，他们也等不起。所以，在国内收购一家发动机实验室，是最好的选择，而他们的目标，就是京车的研究所。
宋启德说道：“沈董，我们也正有此意。”
“哦？”沈川来了兴趣，“你们有目标？”
宋启德点头：“就是我们京车研究所。”
这么狠？这是要把京车的根都挖了啊，不过他就喜欢宋启德和巴老这样的狠人，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你们领导会把研究所卖了？”
宋启德冷笑一声：“既然放弃了自主研发，研究所对他们来说就成了累赘。留着，不管是设备维护还是下岗职工的买断，都需要投入大笔资金。但要是卖了，设备不用再投入维护资金，职工该转岗的转岗，该下岗的，买断的钱也有了，而且还能赚一笔。我们厂的领导，各个都是人才，做生意个顶个的一流，聪明着呢，怎么选择，他们心里很清楚。”
宋启德，把聪明两个字咬得很重，可以看出，他对京车的领导有多不满。
巴农说道：“都是目光短浅的之辈，早就被利益蒙蔽了心窍，不然也不会放弃自主研发。”
“啪！”沈川一拍大腿，“巴老，宋老，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只要能把研究所买下来，钱不是问题。”
宋启德摇头：“我们不能出面，不然事情会很难办，就是能办下来，也会多花很多冤枉钱。”
“对！”巴农说道：“我们两个早就成了厂领导的肉中刺眼中钉，如果知道我们办理病退，是因为去一家新的汽车厂，还要买研究所，心里肯定不痛快，就算要卖，也会狮子大张口。”
沈川沉思了一下，对身边的何佳丽说道：“何助理，这件事情，你负责跟京车谈，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把研究所拿下来。”
何佳丽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董事长。”
“对了！”宋启德非常郑重的说道，“在京车谈的时候，一定要把所有资料都买下来，这比整个研究所还重要。”
沈川心里一动：“难道……”
宋启德一点头：“对，我们根据日产的vg系列发动机，研发的3.0v6发动机，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v6？”这可不仅仅是意外了，而是震惊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八三年，在另一个世界，即使到了一六年，国内也造不出来，真正意义上的大排量v6发动机。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北汽，在这个时候也在研发3.0v6发动机，并且有了突破，但因为放弃自主研发，让这台完全自主研发，本可能会大放异彩的发动机，最后蒙了尘。等多年后，被卡了脖子，吃了亏，想要继续研发，可十几年的断层，不但技术落后，而且已经失去了研发的能力。
“对，就是v6！”提起这台v6，巴老非常激动，“在八三年之前，由于技术封锁，日车企也一直生产不出v6发动机，直到八三年这一年，日产推出了vg系列才打破了技术壁垒。而vg是日第一款量产v6发动机，代表着日发动机产业的成熟，前年推出了vq也是从vg发展而来的。当初我们就觉得，既然日能打破技术封锁，我们为什么就不能？”
说到这，巴农叹口气，“可就在关键技术有了突破的时候，那些鼠目寸光的混蛋，居然放弃了自主研发，彻底的断了研发资金。”
沈川对发动机不懂，各种参数说了他也不明白。但作为男人，没有不喜欢车的，对日产各系列发动机型号他还是知道的，比如日产的高性能车是z系列，国内市场很少见，但歪果仁却很熟悉。z系列从第三代到第四代采用vg发动机，在此之前一直使用的是l系列直列六缸，到第五代开始换装vq发动机。而vg系列代表是**年推出的，双涡轮增压电喷发动机，搭载在**款的fairldyz跑车上。
沈川带着希望的问道：“你们对涡轮增压有没有研究？”
宋启德说道：“我们第二实验室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因为研发资金有限，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沈川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后，你们的研发资金不会再缺。还有，巴老，宋老，如果有跟你们一样的专家教授，可以邀请到我们研究所来。待遇，只要答应加入，条件随他们开。”
巴农和宋启德精神一振，如果真的能把他们那些老朋友拉过来，他们的研究将会一日千里，而这也看出了沈川的魄力和野心。
“我们尽力！”巴农和宋启德同时说道。
沈川看了看时间：“虽然没有到完饭的时间，但也不影响我们去喝一杯，庆祝巴老和宋老的加入。”
巴农笑着说道：“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跟老宋还要回研究所，把人都找齐开个会，尽量把人都留下来。”
沈川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不急，等我们把研究所买下来之后再说，免得节外生枝。”
“对！”宋启德说道：“人心难测，一旦有人知道研究所要卖，然后借机闹事，我们的计划可能就会泡汤。“
沈川对何佳丽说道：“你不要直接去京车，因为研究所卖不卖，最后还得市里拍板儿。所以，你先跟市里打个招呼，透露出我们的意思，如果市里有意卖掉研究所，肯定会让京车亲自找过来。如果不想卖，我们去谈也没有用。”
巴农和宋启德一愣，两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听到沈川的话才意识到，卖不卖研究所，还真不是厂里能决定的，或许厂里的意见很重要，但决定权还是在市里。
何佳丽点头：“明白！”
沈川站起身邀请道：“巴老，宋老，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巴农再一次拒绝了：“即使不能召开全员会议，也要先跟我们那些老伙计通个气。”
宋启德也跟着点头：“等研究所买下来，人都齐了，大家一起庆祝。”
“好！”沈川痛快的答应一声，“您两位回去之后，就把设备清单给我写出来，然后我安排人去买。”
巴农和宋启德走了，沈川再一次亲自把两个人送出了办公楼，然后安排公司的车，送两人回去。
沈川看向何佳丽问道：“林总给打电话没有？”
何佳丽点头：“打了，接到林总电话之后，我正准备打电话跟曹总汇报，您就来了。”
“你尽快跟曹总联系，把我们的计划……叮铃……”沈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曹慧珍的，往何佳丽面前一举，笑着说道，“你不用打电话了。”
沈川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曹慧珍兴奋的声音：“老板，谈下来了，12号汇丰大楼，2.1亿美金，还有4号有利大楼，1.4亿美金。”
沈川回想了一下，12号汇丰银行大楼，占地面积是9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23000多平方米，九九年的时候，深沪发展银行斥资17亿买下大楼。现在是九六年，虽然仅仅只有三年，但购买力要比九九年强很多，还有汇率，一比八点多，这样一算，好像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多花了不少钱。不过，能把大楼买下来，多花点也无所谓。
又听到曹慧珍说道：“明天签合同，你要不要过来？”
沈川心里一动，笑着说道：“好，不过签约不用等我。”本来他没打算去深沪，但在另一个世界，外滩他去过不止一次，对万国建筑也很好奇，但却没有进去过，这次12号和4号成为自己的产业了，当然得过去看看。
曹楚珍说道：“还有一件事，深沪对城市综合体很感兴趣，也一直很积极的跟我接触，希望我们也能把这个项目落户在深沪，而且优惠政策比京城还要大。”
“你怎么说的？”沈川笑了一声，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曹楚珍说道：“我觉得晾晾他们，政策优惠幅度可能还会更大，所以我并没有明确的回复他们。”
沈川笑着说道，“贪心不足！”然后把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不用藏着掖着，明白的告诉深沪，京城的投资环境让董事会担忧，所以决定撤资。”
曹楚珍说道：“明白了，你明天几点到，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沈川说道：“明天签约，你肯定有不少事情，我直接去外滩，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曹楚珍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深沪，正班长连戎和副班长曹存志还有负责招商的几个大佬在开会，本来不小的会议室，被他们没弄得乌烟瘴气，好几个烟灰缸都堆满了烟头。
“齐向东，关于城市综合体项目，你那里有什么进展没有？”曹存志看了招商局大佬齐向东一眼，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然后又拿起烟盒，在里面抽出一根点燃。
这一段时间，一直由他负责跟曹慧珍谈12号和4号大楼收购谈判，本来12号已经租给了深发银行，也没有出售的打算，但曹慧珍给出的条件是，购买大楼的资金，用美金结算，这对他们的诱惑不小，也确实动了心。不要说他们深沪，整个国家缺外汇都很严重，如果把楼买了，手里能有一两个亿的外汇，能解决很多大问题。
当然了，谁有这个机会都会狮子大开口，毕竟外汇是真的缺啊，能多要一分是一分，尤其还有深发银行从中作梗。而川禾实业那边也不可能当冤大头，就这样，一方想多卖钱，一方想少花钱，谈判陷入了僵持。而这个时候，深发银行也在积极跟市里谈判，毕竟是国字头，如果不是川禾实业手里握着的是美金，是紧缺的外汇，这次收购肯定会输。
就在双方谈判僵持不下的时候，深发银行突然抛出重磅炸弹，用1.5亿美金和4.3亿人民，约16亿收购12号，一下子打破了双方的僵持，深沪也倾向了深发银行，毕竟是自己人，能凑出1.5亿美金来，估计也费了很大力气。就在深发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庆功的时候，川禾实业突然发射了一枚捣弹。川禾集团旗下，川禾资本入驻深沪，成立天使投资，注册资本200亿美金，并承诺，拿出100亿美金，跟深沪进行外汇置换。这一下，彻底把深发银行炸趴下了，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连戎和曹存志也被炸懵了，天使投资，他们是知道的，但这是资本市场，只有那些欧美大财团才能玩儿的东西，居然要进入深沪，而且注册资本还是200亿美金，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也无法拒绝。并且，川禾实业还承诺，会拿出100亿美金跟他们进行外汇置换。更重要的是，人家要收购12号，就是用来做天使投资的总部，这必须要满足。
就这样，一个月都没谈妥的事情，一天就谈妥了。毕竟，相对于天使投资的进入，200亿美金的注册资本，100亿美金的外汇置换，卖楼那点外汇，三瓜俩枣的，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他们很痛快的让了步，而且害怕川禾实业跑了，价格一步到位，就是深发银行给出的收购价格，16亿。曹慧珍也觉得差不多了，虽然她知道，如果自己坚持，深沪肯定还会让步，但没有那个必要了，卖深沪一个好，比什么都强。
而这次连戎和曹存志召开这个会议，就是为了城市综合体项目。曹存志在跟曹楚珍谈12号和4号大楼收购的同时，齐向东也带着团队，在跟曹楚珍带来的人谈城市综合体项目的投资。但让连戎和曹存志没想到的是，他们这里都谈完了，城市综合体的投资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齐向东无奈的说道：“我们给出的优惠条件，比京城要大得多，可对方一直没有吐口，我觉得希望不大了。”
曹存志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见到老板不高兴了，齐向东急忙说道：“她们的态度，让我看不到希望，但不管多硬的骨头，我也会把她啃下来。”
曹存志脸色这才好了点：“他们不答应，还是我们给的条件不够，无法打动他们。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连戎开玩笑的说道：“老曹，你不一直说，跟曹总是本家嘛，不如你直接去跟她谈，也许她看在你这个本家的份上，不需要什么条件就答应了。”
374章 三无产品
曹存志苦笑一声：“我那时跟曹总开玩笑，为的就是拉进距离。”
连戎说道：“在12号和4号大楼收购谈判的时候，曹总在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也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做出了很大让步，这能看得出来，川禾实业是真真心心回国投资的。而且谈判一直是你负责，你跟曹总接触的时间最长，对她有一定的了解，城市综合体项目，还真需要你亲自去跟曹总谈，这样希望还能大点。”
曹存志想了想：“明天签完合同后，在招待所请曹总吃饭，到时候在谈，探探对方的口风吧。”
连戎点点头：“接来下，商量一下深发银行的去处吧。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7号电报大楼，二是9号招商大楼。”
听到9号大楼也在选择内，齐向东就急了，他很早就惦记上这栋楼了，因为9号是中国第一家轮船航运企业的办公楼，到现在门楣上还刻着轮船招商局五个大字，他认为，他们招商局就应该在这栋大楼里办公，也打了不止一次报告了。
“9号面积只有1300多平，面积太小了，深发搬去那里不太合适。”
一名中年人笑了一声：“你老小子一直惦记着9号楼，谁不知道啊。不过你说的也对，9号的面积确实小，作为深发在我们市的分行确实不合适。”
另一个人点点头：“7号电报大楼是3500多平米，虽然也不算大，但深发银行也够用了。”
连戎看向曹存志：“老曹，你怎么看！”
曹存志说道：“把7号给他们吧，租金再给他们一些优惠。”
此时的沈川正在给林艺打电话：“怎么样了？”
林艺说道：“还能怎么样，就是老爷子一个电话的事，再说，45亿美金的外汇置换，他们可是很积极的。”
沈川一笑：“这个事情交给财务部，让她们去做，明天我们一起去深沪。”
林艺诧异的说道：“这么急？”
沈川说道：“刚刚接到曹总电话，外滩12号和4号楼买下来了，明天签约。”
“真的？”林艺兴奋的喊了一声，“好，我这就让人订票。”
沈川挂断电话，突然响起周彦来了，又拨通了周彦的电话：“周二傻，你那里怎么样了。”
周彦有气无力的说道：“沈二川，你知不知道，打扰人睡觉很不道德？”
沈川看了看时间：“这他妈的中午不中午，晚上不晚上的，你睡个毛的觉啊。”
周彦说道：“在这里待着太无聊了，不睡觉干啥。”
沈川奇怪的说道：“你沈二傻神通广大，更是交游广阔，难道深沪没几个狐朋狗友带你一起玩儿？”
周彦哼了一声：“我人生的境界已经升华，岂能跟那些凡夫俗子鬼混，给我纯净的心灵添上污点。”
沈川嘴角抽了抽：“事情怎么样了？”
周彦说道：“孙婉姿已经跟她那个朋友达成了合作，并且签了约，但染色一直有问题，听说组织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在紧急研究解决方案。”
沈川说道：“我明天去深沪。”
“啊？”周彦立刻精神了，“几点的飞机？”
沈川说道：“还没定，到了给你打电话吧。”
周彦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深沪了，有事？”
沈川说道：“外滩12号和4号大楼，已经买下来了，明天签约，我去看看。”
“多少钱？”周彦问道。
沈川说道：“一共3.5亿美金！”
“艹！”周彦骂了一句，“神经病，真是有钱烧的，那破楼你居然花了3.5亿美金。”在他眼里，有这些钱，都不如盖栋几十层的大厦。
“你知道个屁！”沈川说道；“行了，不跟你这个傻货说了，明天我到了给你电话。
“等等！”周彦问道，“军装设计图出来了吗？”
“出来了，明天带过去！”沈川挂断电话，又嘀咕了一句，“出来个屁！”
沈川找到一家商场，买了画纸和笔，直接在上京酒店开了间房。人这一辈子，了解最多的和接触最多的可能就是警察和军人，在大街上随时能看到，在电视电影中也是如此。而且沈川还是个军迷，虽然是个伪军迷，但对军装，海陆空，不管是常服、作训服、迷彩服，还是深刻了解的，画出来并不是难事。
“叮铃……”
为了避免打扰，沈川把手机关了，画完之后才打开手机，然后刚要伸个懒腰，电话就响了，也没看是谁的，就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就听到周岑愤怒的声音：“沈二川，你居然放我鸽子。
沈川干笑一声，他把这事给忘了，一看手表，我艹，约的是五点半，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我是真忙忘了，我马上过去。”
“你还过来个屁！”周岑毫无形象的骂了一声，“人都已经走了。”
沈川笑着说道：“行了，周大美女，我是真有事，忘了时间。你等着，我一会就到。”
以他对周岑的了解，想见他的那个人要是走了，打电话的时候，绝对不是跟他吼，而是问他在哪，然后亲自杀过来找他算账。
京味轩，周岑放下电话，看着对面一个四十来岁，留着短发，戴着近视镜，非常有气质的女人说道：“他一会就到。”
女人看着周岑，眨了眨眼，扑哧一笑：“小岑，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话说的那么凶，可我怎么看到你好像在笑？不对，这绝对不是你的性格，以前要是谁敢放你鸽子，不要说约会迟到一个半小时，就是半个小时，你都的拿刀追过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周岑板着脸，嘴硬的不肯承认。
女人咯咯大笑：“你就嘴硬吧，只是我真好奇，二宝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我们脾气暴躁的周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如此可人儿。”
周岑咬着牙说道：“他就是个混蛋，没品德、没人格、没样貌，整个一三无产品。”
女人说道：“一个三无产品，还能把你周大小姐吃得死死的，我更好奇了，已经按奈不住想要见到他的心。”
周岑看着女人，笑着说道：“我的姐姐，你这话要是让姐夫听到，醋坛子非得打碎不可。”
女人拿着筷子，优雅的夹了口菜，接着叹口气：“说真心话，我真的有点受够他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很累，要不是因为孩子，早就离了。”
周岑刚要说什么，包厢的门被敲响，然后沈川推门走了进来：“实在抱歉，真的是有事情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