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异流感
等到童学坤的物流公司终于开张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新公司规模不大，只有五辆二手货车和十几名员工，其中就包括了梁博几人。
公司是李东帮着注册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学坤物流，说实话，有些绕口，并不是一个好名字。
不过童学坤有自己的考虑，他希望伴随着物流公司的做大做强，可以把他的名字传播出去，也许有一天，老婆听说了，会带着儿子回来。
至于开公司的钱，并不是李东掏的，童学坤把盘龙小区的那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一共贷款了500万，其中400万用来买车，剩下的钱足够公司运营好几个月了。
靠着李东的扶持，物流公司渐渐走上了正轨，开业第一个星期就盈利了30多万，童学坤这下信心更足了，再也没心思搭理其它事情，一头扎进了物流这个圈子。
……
冬去春来，大龙小盆友现在也已经一岁多了，刚开始学会走路，步伐不太稳，速度却很快，走起来就像喝醉酒一样，随时可能跌倒，让李东很是头疼。
“老公，儿子我来带吧，大姐正在到处找你，你赶紧过去看看。”童瑶从李东手里接过儿子。
李东有些头痛，老姐真的是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了，他不禁抱怨道，“她不是还在坐月子吗？这么急着上班干嘛？”
李娟上个月刚刚生产完，给熊岳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可把熊父熊母高兴坏了，双胞胎也多了个弟弟，大龙小盆友最开森，他终于逃脱了表姐们的“魔爪”。
快步朝客厅走去，迎面碰上了怒气冲冲的老姐，李东不禁有些心虚，趁着李娟休产假的这两个月，他可是干了不少“大事”。
“啧啧。”
李娟强压着怒气，围着老弟上下打量，嘴里发出各种无意义的赞叹声。
“老姐，你怎么了？”李东被看的有些莫名发慌。
“怎么了？呵呵，我在想你到底是谁，说，我弟弟是不是被你穿越了？”李娟抓着李东的胳膊，厉声喝问道。
李东翻了个白眼，老姐的间歇性“精神病”又犯了，“好了，别闹了，我不就是种了一些药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些？”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一些吗？那是三座种植厂房，整整六千亩的种植面积，全都被你浪费了。”
李东争辩道：“怎么会是浪费呢？新闻上都说了，全国不少地方都爆发了流感，到时这些中药材肯定会大卖的。”
李娟简直快要气晕了，“现在都末世了，谁还在生产中成药？你去医院里问问，哪一种药品不是化学合成的。”
李东当然了解药品的现状，他虽然是宅男，但是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末世之后，市面上的中成药几乎都快绝迹了，就是因为生产效率太低了。
而他之所以安排张经理种了这么多的中草药，其实是未雨绸缪，因为就在几个月后，普通的流感病毒很快就会变异成一种新型的感冒病毒。
它具有高传染性和高致命性，而且短时间内根本无药可治，国家也是在明年八月份才研发出了特效药，而特效药的大规模推广，还要等到后年。
中间之所以差了四个月的时间，主要是因为药品中缺少了一种关键原料苞氨酸，它无法化学合成，只能从板蓝根中提取，而且最好是一年以内的新鲜药材。
不幸的是，当时国内根本就找不到现成的板蓝根，需要重新种植，所以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从而导致了疫情的进一步恶化。
李东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因此丧命，而且这批板蓝根他是不准备赚钱的，到时侯他会全部捐献给政府，这才是他真正谋求的护身符。
“哎呀，好了，种都种下了，大不了拿来熬水喝，效果也是一样的。”
李东摆摆手道，这批中药材，只有板蓝根才是“珍珠”，足足占了七成的种植面积，其它的都是“鱼目”，用来混肴视听的，免得太巧合了，引人怀疑。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李董…我可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一次你还这样瞎指挥，那麻烦另请高明吧，这个总经理老娘不干了。”
李娟说完气扑扑的走了，也难怪她会这么生气，公司能有如今的规模，她和同仁都付出了很多心血，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公司就这么被糟蹋了。
李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姐是真的发火了，看来下次要注意了，公司目前根本离不开她，其他人他压根就信不过。
虽然和老姐吵了一架，不过生活还在继续，随着流感疫情的持续扩散，整个华国都陷入了咳嗽和喷嚏的包围之中，市面上的感冒药也开始变得紧缺起来。
为了怕儿子被传染上感冒，童瑶最近一段时间也不再出去溜达了，整天拎着大龙小盆友在花棚里练习走路。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流感疫情开始慢慢消退，无论政府还是民间都是松了一口气，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不及时治疗的话，同样也是会死人的。
李东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第一例变异的感冒病毒就会在湘南出现。
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重感冒，末世缺医少药，死亡率一直都是居高不下，没人会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更何况这种病毒靠常规方法是检测不出来的。
当医护人员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整个湘南都已经沦陷，封锁已经来不及了，各级政府只能各自为战，全力封锁城区，严禁一切进出。
5月25日，中央正式发布了传染病一级红色预警，这是华国最高级别的预警，要求各大城市全面封锁所有道路，严禁人员流动，直至疫情结束。
随着预警的发布，全国上下顿时陷入了恐慌，新一轮的抢购风潮再次形成，而且规模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吴书记的麻烦
“以下是抗击新型流感的特别报道，自五月份湘南发现首例病例以来，疫情由南至北席卷全国，其传播速度之快、致病性之强在社会上引发了强烈恐慌。
各地迅速出现一股抢购粮食和感冒药的热潮……在此提醒大家注意个人防护，做到勤洗手，勤量体温，早发现、早上报、早治疗……
在这场特殊的灾难中我们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共同抗击新型流感！”
电视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没有任何医院以及救援的画面，只有主持人对着镜头“照本宣科”。
童瑶拿着一个电子温度计走了过来，“老公，快过来量体温！”
“儿子呢，量过没有？”
李东将额头对准温度计，“哔”的一声，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
“量过了，没有发烧。”童瑶随口回答道，然后看了一下温度计的显示屏：“37.8c，老公，你也没问题，”
“别担心，庐州还没出现病例，至少短时间内是安全的。”李东看着老婆愁眉不展，出言安慰道。
“老公，你说万一咱家有人发烧了，我们需要上报吗？”童瑶苦着脸问道。
“当然不能。”李东忽然情绪激动起来，“真要上报了，咱们全家都要被隔离，那里面可都是病患，进去了能有好吗？”
目前新型流感的致死率可是百分之百，上报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死路一条，甚至还会连累家人，反正无论真假，李东是打死都不会上报的。
“那可怎么办？”童瑶有些着急了。
“放心，咱家这里远离人烟，应该不大可能会染上新型流感，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地下室吗，发烧了就去地下室待着，吃几天感冒药就是了。”
李东可不想自找麻烦，前世社区这里并没有爆发疫情，倒是有不少人因为发烧，全家都被送进了隔离区，最后也没回来几个。
“老公你这么一说还真行，那我去告诉妈一声，地下室也要收拾一下。”童瑶终于放下心来，说完就去找婆婆商量了。
李妈最近几乎不怎么去孤儿院了，怕的就是把病毒带回家，院长工作她全部都交给了李娜娜，也算是对她的考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疫情过后，李妈就会正式退出孤儿院，回家帮着童瑶带孩子，不帮还不行，因为儿媳妇又怀孕了，到时侯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早饭过后，李东打算去了一趟公司，路上所有小区居民都是带着口罩行色匆匆，尽管疫情肆虐，可种植基地的门口依然有不少人在徘徊等候。
他们是临时工，大家口中的低收入者，虽然他们也怕新型流感，可为了生活还是得出来工作，一天没有收入，也许就意味着自己和家人要挨一天的饿。
疫情发生过后，和基地一样，李娟也没有立即宣布停工，毕竟无论生产车间还是种植园都是离不开人的。
不过她也没有强制要求，而是采取了自愿原则，员工们可以选择暂时休假，也可以继续上班，最后留下来的员工还不到三分之一。
虽然工资没加，但是食堂的伙食改善了，隔三差五的还能吃到一块肉，很多员工都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老姐，公司人手还够用吗？不行的话就招一些临时工吧。”李东难得的来一趟李娟的办公室，此时的他半躺在沙发上，显得很随意。
“托你的福，种了那么多的草药，倒是没那么忙了，暂时还顾得过来。”李娟没好气的自嘲道。
“哈哈，这批中草药的种子，我可是磨破了嘴皮才从基地那边弄回来的，你让他们多用点心，最好每天都要检查一遍，一旦发现问题，立刻上报。”李东提醒道。
“知道了，张经理每天都在那里盯着呢，出不了问题。对了，这批药材有不少都已经成熟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呃，挑一些送给基地和街道办吧，怎么说都是治疗感冒的，有病治病，没病也吃不死人，剩下的都烘干储存起来，说不定哪天就会有药厂上门求.购的。”李东建议道，做戏要做全套，同时也是一个人情。
李娟有些意外，“嗯？怎么不往外卖，我看市面上药品的缺口越来越大了，中草药也是药，卖掉应该不难吧？”
“算了，我们不是药企，也没有药品经营许可证，是没有资格卖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趟这摊浑水了。”
李东忽然变得保守起来，其实还是有不少方法可以绕过去的，但他故意不说，这批药材是准备捐给政府的，卖了那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李娟有些怪异的看了看李东，什么时候老弟变得这么稳重了，但他说的也有道理，都这种时候了，确实应该谨慎一点。
“行吧，小心一点也好，那接下来还继续种么？”李娟问道，种植园现在缺人，种植草药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你自己看着办吧。”李东无所谓的说道，这批板蓝根虽然不够全国的量，但好钢用在刀刃上，可以大大缓解疫情。
“那我看还是继续种吧，咱们这里有基地，暂时不缺粮食，现在疫情如火，种药材说不定还能有一些帮助。”
“老姐圣明。”李东赶紧拍了个马屁，这样更好，种的越多，救的人也就越多。
……
基地某会议室，此时正在召开一场例会，只不过现场气氛有些压抑。
最近吴书记可是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生产任务必须抓紧，自去年洪水过后，他们的生产任务是越来越重，都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
另一方面，随着疫情的爆发，好多原材料都受到了影响，还有职工们也是人心惶惶，工作效率大减，福利也发过了，什么用都没有。
“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吴书记拍着桌子怒道。
方副主任犹豫了一下，举起了右手，“吴书记，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
“说吧，有什么问题我替你担着。”
“呃，是这样的，隔壁公司给我们送来了一批中草药，据说可以预防感冒。
我建议每天熬上一锅，工作之前，让所有员工都喝上一碗，这样一来，大家应该会安心一点。”其实说白了，就是图个心里安慰。
吴书记眼前一亮，“这个点子不错，甭管有用没用，从明天开始试一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味汤
方副主任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上午，他就领着吴书记一行人来厨房视察，并且亲自动手，给几位领导各盛了一碗热汤。
“吴书记，您看，这就是我们熬制的五味汤，它里面有柴胡、薄荷、板蓝根、防风和连翘五种中药材，所以才取名五味。”
吴书记接过小碗，汤的颜色是黄色的，和茶水很像，闻起来，有一股浓重的中药气味，“配方没问题吧？别喝出毛病来了。”
方副主任似乎很有信心，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吹了吹热气，一口喝干，然后解释道：“吴书记，您放心，配方给社区医院的老中医看过了，完全没问题，而且我们用的量少，也就尝个味道。”
吴书记看起来很满意，低着头小小的抿了一口，味道很苦，是那种淡淡的苦，“嗯，味道还行，药材供应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东他们公司总共送来了5000多公斤，用上一年都够了，而且他们还有大量库存，就是当水喝都喝不完。”方副主任保证道。
“对了，李大老板怎么好好的想起了种草药？”吴书记好奇的问道。
方副主任露出了一丝奸笑，“嘿嘿，还不是大老板瞎指挥，听说爆发了流感疫情，马上火急火燎的要种草药，想趁机大赚一笔。
那会儿他大姐刚好休产假，也没人敢反对，等到李总上班后，草药早就种下了，都出苗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吴书记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李董的荒唐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他们公司是怎么处理这些药材的？”
“除了给我们和街道办各送了一些，剩下的都被储存起来了，听说打算卖给制药厂，不过我估计够呛，现在的制药厂都不生产中成药了，全都是西药。”
“行了，大家平时多留意一下，看看哪里需要中药材，李董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能帮的还是要帮一帮的。”吴书记最后总结道，说完他就带着人离开了。
中午12点，基地的午饭时间到了，本来基地是不提供午餐的，员工们可以选择回家吃饭或者自带便当。
但是年初以来，基地的生产任务越来越重，为了节省时间，后勤部门从善如流，开始向员工供应午餐。
而且伙食标准很高，每人都是两菜一汤，周末还会有荤菜，而且不需要粮票，价格也很公道，馒头5元/个，素菜一律10元/份，荤菜20元/份，汤免费，绝对的良心价。
苏东阳是基地的一名年轻的技术员，主要负责的是设备检修，最近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辞职。
这可不是开玩笑，工作虽好，但是新型流感实在是太危险了，听说根本就是不治之症。
基地的人流量太大了，每天都有上万人进出，一旦出现疫情，绝对是防不胜防，他还没结婚，不想早死。
带着惆怅，苏东阳走进了食堂，每天也只有这个时间点才能让他放松一会，家里的条件虽然还不错，但是蔬菜也不是顿顿都有的，至于肉菜，那也是两三个月才能吃上一回。
今天的食堂很奇怪，整个大厅里面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难道食堂大厨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苏东阳顿时憧憬起来。
“东阳，这边。”
好朋友小吴在朝他招手，苏东阳赶紧小跑了过去，还顺便插了个队，大家都是同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打个招呼就行了。
“吴哥，这股中药味是怎么回事啊？”苏东阳侧着身子和朋友聊天，吴哥在后勤部门工作，应该知道的比他多。
“这个啊，我还真知道，是我们老大从老中医那里要来了一个方子，据说可以预防新型流感，这不，上面要求了，每个人都要喝。”小吴介绍道。
苏东阳心中一震，赶紧追问道：“真的假的？你们确定有效果吗？”
小吴双手一摊，“这个谁知道啊，咱们这里又没有病例，不过效果嘛，多少应该有一点吧。”
苏东阳有些小兴奋，他倒是很赞同吴哥的推测，毕竟新型流感也是感冒病毒的一种，应该有共通的地方，虽然治不好，但是预防的话，说不定还真有效果。
“太好了，吴哥，等会咱们要多喝两碗。”
“呵呵，放心，食堂熬了几十桶，随便喝。”
……
与此同时，在基地的另外一间食堂，这里也聚集了不少正在吃饭的人，数量差不多有三四千，他们并不是基地的正式员工，都是临时工。
最近一段时间，基地请假的员工有点多，所以临时工招的也比平时多了两三成，有一天一结的，也有月结的短期工。
临时工食堂虽然也提供午餐，不过价格就没那么“公道”了，几乎和外面的物价持平，同样也需要粮票，而且饭菜质量也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一小碗水煮青菜，菜叶子都枯黄了，依然要价86元，一个馒头23元，一个包子56元，只有白开水是免费供应的。
显而易见，临时工们很少会在这里买饭吃，他们大部分都是自带盒饭，或者干脆中午就不吃。
也有不少人会尝试着混进正式工的食堂，去捡人家的剩饭吃，不过这要看运气，即便是正式工，浪费粮食也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大家都听好了，为了预防新型流感，基地里面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五味汤，每个人每天都要喝，不喝就没工作，价格也不贵，一碗只要5块钱。”
基地里面负责管理临时工的史主管，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宣布道。本来按照昨天的会议精神，五味汤应该是免费的。
不过方副主任说了，熬制汤药也是需要成本的，账面上有些不好看，所以只能委屈临时工们了，反正也就几块钱的事，一天少吃两口馒头就够了。
“史主管，身上没带钱，能不能从明天开始啊？”
老孙头大声询问道，他家里很困难，还是靠着街道办的帮扶，才得到了如今的这份工作，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想把今天的五块钱给省下来。
“呵呵，没关系，钱已经从大伙儿的工资上扣了，大家排好队，一个个的过来，没有饭盒的互相借一下。”史主管早就防着这一招了，这帮屁民，要他们的钱简直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全城警戒
五味汤在基地被推广开来以后，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不好说，但是发烧的情况确实是减少了，人心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甚至之前请假的员工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体制内并不好进，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则没人愿意丢了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基地的变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街道办和居委会自然是迅速跟进，一时间中草药的出货量猛增，虽然是友情价，但利润并不低，比种粮食强多了。
李东表面上虽然是一副很欣慰的模样，但是暗地里却是心疼极了，拿板蓝根煮水喝，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好消息也有，李娟看到五味汤有了大爆的趋势，对于种植药材就更上心了，原定的种植规模又扩大了不少。
另外，在李东拐弯抹角的劝说下，板蓝根的种植面积最终占到了五成左右，如此一来，储存量不减反增，倒是意外之喜。
……
时间进入到了32年的10月份，今天刚好是周末，李东正在家里当咸鱼，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吴书记打来的，通知他明天市里有个政府会议，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参加。
李东不禁有些错愕，他既不是体制内的人，也没有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协会，被人指名道姓的要求去开会，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吴书记没有多做说明，只是叮嘱了一定要准时出席，会议地点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是闭门会议，可能会开两到三天的时间。
翌日，中午。
会议下午两点才开始，李东上午就提前来报道了，随行的还有张经理，本来老姐更合适，可是孩子太小，根本离不开。
到了午饭时间，两人来到了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李东特意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从这里可以欣赏到整个大学城的夜景。
拿起菜单看了看，给自己点了份蛋炒饭，张经理要了一碗面条，另外还有几个简单的炒菜和一个蘑菇汤。
就这已经是餐厅里面能提供的最好食物了，这里毕竟属于官方的招待场所，以当下的大环境来看，太奢侈了影响不好。
又有两个年轻女人推开门走进餐厅，环顾四周，在李东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她们一坐下，就开始聊了起来。
“琳姐，你知不知道惠萍生病了？”
“什么病，严重吗？上个星期我还碰到她了，看起来很正常啊。”
短发女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今早来了救护车把她带走了，还把惠萍的父母也都带走隔离检查，还有消毒人员在惠萍家里面进行全面消毒。”
“不会是新型流感吧？天啊，好可怕！”那个叫琳姐的吃惊的捂上了嘴巴。
李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市区上个月就已经沦陷了，根据官方发布的数据，到今天早上为止，已经确诊病例286例，死亡30人，疑似病例更是高达1万多人。
整个庐州已经陷入全城恐慌之中。
疫情爆发以后，政府迅速将大学城清空，然后设置成隔离区，里面同时进驻了大量的军人和医疗人员。
俯视着窗外，不远处已经修筑起来的隔离高墙隐约可见，直升机时不时的从上空呼啸而过，隔离区的入口处挤满了各种车辆，正在接受军方的仔细盘查。
与此同时，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有不少民众正在散步游行，他们与执勤军警爆发了激烈冲突。
警笛声，扩音器的警告声，人群的愤怒声和催泪瓦斯的浓烟，让这座原本还算和谐的城市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市区的治安环境竟然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张经理看着窗外的混乱，一时间唏嘘不已。
李东摇了摇头，这算什么，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别叹气了，我看这疫情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没看新闻吗，几乎所有城市都出现了病例，麻烦还在后面呢。”
“说的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好长河湾没有发现病例，不然对咱们公司影响可就太大了。”
张经理庆幸道，万一真的爆发了疫情，停工还是小事，就怕所有员工包括他们这个高层都要被隔离，那就太糟糕了。
“放心，有基地在，出不了事。”
李东显得胸有成竹，长河湾种植基地供应着市区三分之一的口粮，是绝对不容许出事的，就算真的发现了疫情，也是尽可能的淡化处理，免得影响了粮食生产，饥荒的破坏力可不比疫情弱。
“对了，李董，你有没有听说这次会议的内容？”
“没有，吴书记什么都没说，怎么，你有内部消息？”李东饶有兴趣的问道。
“嘿嘿，和我住同一间房的是力达发电厂的一位副厂长，我倒是从他那里套出了一些信息。”
由于本次会议参加的人比较多，张经理他们这些陪同人员或者副手，一般都是几个人住一间房，只有像李东，还有吴书记这种一把手才有资格住单人间。
“哦，赶紧说说。”
“嗯，按照老萧的说法，这个疫情恐怕是控制不住了，市里面应该会采取大动作，具体的不好说，不过中央已经达成共识了，应该会启用战时条例第九条。”
“什么，战时条例第九十六条？还不至于吧！”李东惊呼道。
所谓的第九十六条，是指中央将下放军队指挥权、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给各级地方政府，有点类似于美国的联邦制。
华国成立至今快两百年了，还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
“都这种时候了，生存才是第一选择，而且只是在我们南方各省实行，还有时间限制，好像只有一年，到期后，中央会根据实际情况会再做调整的。”张经理解释道。
“那也不得了，弄不好以后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啊！”
李东可不是政治小白，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对于华国政府的权力架构，那是了然于胸。
权力下放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
“怕什么，现在的经济中心在北方，那是中央的大本营，手里抓着九成的煤炭资源，南方各省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张经理毫不客气的指出南方各省的致命弱点。
“哈哈，那也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余粮收集
吃完午饭，李东返回了房间，准备午睡一小会，昨晚睡得比较晚，想事情想了大半宿，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个小时后，张经理在门外敲门道：“李董，已经一点半了。”
“来了。”
李东洗了把脸，拎着办公包就出门了，由于不知道会议室在哪里，他们路上随便找了一个服务人员询问了起来。
“这位美女，请问政府大会是在哪里召开？”
美女抬起头来，原来还是认识的，就是之前的相亲对象王可妍，李东脸色微微的有些尴尬，这世界可真够小的。
“咦？那个什么东……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可妍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曾经的追求者，对方比以前稳重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结了婚的关系吧。
去年过年的时候，从老妈口中得知“肥宅”竟然连孩子都有了，为此她还被老妈唠叨了好一阵子，就是想忘记都难。
她是去年被老爸安排进市政府的，目前还只是个打杂的助理，这一次刚好被抽调到酒店来帮忙。
李东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身后有人打起了招呼，“李董，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吴书记，是您啊，我也正想找您呢，我和老张都没什么经验，您老给带带。”李东转过头来，有意奉承道。
“呵呵，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走吧，会议室在四楼。”吴书记笑着道。
“王小姐，这是吴书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李东和王可妍打了个招呼，就跟随吴书记一起往前走去。
王可妍有些郁闷，这算什么，虽然她是忘了对方的名字，可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自己吧。
“呵呵，李老弟，中草药的事情谢谢你了。”两人边走边聊。
“吴书记客气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还用说谢？”
“哈哈，那倒是！”吴书记笑呵呵的点点头，随后又随口的问道，“李老弟是第一次参加政府会议吧？”
“我还真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说起这个，李东却是禁不住的苦笑起来，虽然早知道这里是官方的招待所，也对外营业，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住进来过。
“呵呵，以后就会经常来了。”身后的一个人笑着加入了谈话。
“江局长也来了。呵呵，李董认识吗？这是粮食局的江局长，说起来还是咱们的主管部门呢。”
吴书记笑着招呼了起来，同时也给李东介绍了起来，说起来，他们两家生产的粮食最后都是需要向粮食局报备的。
“江局长。”李东赶紧的招呼着，虽然第一次见江局长，不过，作为“下属单位”，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呵呵，以前我还觉得自己年轻，现在看到李董，我可就感觉着自己都老了。”江局长仅仅四十岁，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
“呵呵，年龄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和李老弟比的好。”吴书记笑呵呵的道，即使是末世之前，三十出头就能把事业做的这么大的，也是少见。
几人一起来到会议室，这里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会议室，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另有五排长桌，可以容纳三四百人同时开会。
李东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自然坐不到主位上，他的座位比较靠后，在旁边第五排倒数第三的位置上。
至于张经理，更惨，连会议室的大门都进不了，只能在隔壁房间等候，如果中途有需要，会有人通知他进来的。
大领导还没有到，现场已经来了两三百人，大家相互的招呼介绍，当然，也就是李东需要介绍，其他人，不认识的还真没有。
大家虽然平时天各一方，可经常开会，自然也都认识了，即使没有打招呼，也相互知道对方是谁。
等了十几分钟，快两点的时候，马市长终于带着一帮子人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大门口，所有人起立鼓掌欢迎。
马市长没有拖拉，坐下后就宣布会议开始，而且由他本人亲自主持，所有无关人员，包括秘书全部离场，大门也被紧紧的关上了，现场的气氛陡间变得然严肃起来。
李东有些不大适应。
马市长首先向与会人员汇报了本市的疫情报告，包括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失踪人口等，比李东从新闻上看到的要严重十倍不止。
接下里谈到本次疫情的直接原因和主要原因，极夜和气候等等环境因素导致了灾难的发生。
但是马市长话锋一转，语气沉重的说道：
“根据专家组提供的详实资料分析，这次的疫情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解除的，我们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因此，中央直接启用了战时条例第九十六条，赋予了我们市政府绝对的权力，这是信任，也是责任。
在这里，我希望大家团结在市政府的周围，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全力以赴维护好城市的安全稳定，打赢这场防疫保卫战。”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李东同样是神情激动，双手拍的通红，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他可不想鹤立鸡群。
以上马市长说的都是场面话，听听就好，下面才是会议的重头戏，李东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是关于余粮收集制的讨论，任何时候，粮食问题都是重中之重。
根据统计，庐州市如今差不多有九百万左右的人口，周边有六座大小不一的种植基地，可以保证全市六成的粮食供应，另外四成全靠北边几个产煤大市的“上供”。
但是如今疫情肆虐，人心不稳，各地都相继出现了不少问题，北边的粮食还能不能如期到来，谁也无法保证，所以粮食安全，就成了眼下仅次于疫情的棘手问题。
而余粮收集制，概括起来就是暂时废除粮票制度，所有种植基地，还有私人的种植园，农产品除了种子之外，全部都要上交，由政府原价征收，统一分配。
相对于之前，政府对于粮食的管理变得更精细了，分配也更公平，利用率也能提高不少。
缺点是劳动积极性肯定会受到重创，但都这个时候了，民众也没啥积极性可言了。
这项议题当然不是那么好通过的，六个种植基地都是异口同声的反对，这是对他们权力的极大削弱。
至于像李东他们这些私人的种植园，由于规模太小，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最终，经过一番“和谐”讨论后，余粮收集制还是通过了，8票对3票，毫无悬念。
李东有些庆幸，他的种植园大部分都种了药材，不算粮食，找吴书记运作一下，应该不会出现在征收范围之内。
另外庄园里面还有几亩田地，不过数量太少了，上交就上交，损失不大。
就是不知道那些好不容易养大的家畜们，能不能保住，如果不能，回去以后只能全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民多艰
昨天下午的会议开了整整四个小时，也只是通过了“余粮收集制”这一条提案，难怪大会持续两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利益瓜葛太多了。
制定政策不是制定狱规，是双向乃至多方互动博弈的过程，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权衡、坚持和妥协，这就是政治智慧。
当李东他们这些“上层”人正在讨论政策走向的时候，普罗大众依然再为一日三餐而奔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
一早醒来，李惟杨没有急着起床。他披衣坐在床上，仔细回顾这十几天来的求职经历。
昨天晚上，他和老婆朱雯说了想去隔离区当自愿者的想法，名义上是志愿者，其实是冲着高额“补贴”去的。
毕竟每月150斤的面粉，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足够养活他们全家五口人。
而且即便是发生了意外，“补贴”也是不会取消的，家人还可以继续领满五年，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抚恤金。
没有意外，此举遭到了老婆的激烈反对，那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在李惟杨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想起了朱雯昨天晚上说的话，“万一没办法了，我宁愿……也不让你去当志愿者！”
老婆说这话时的神态让李惟杨感到有些吃惊，那是一种绝决的神态，显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经过痛苦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我宁愿……”
朱雯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她要做什么并没明说，但从她说话的口气听来，显然是难以启齿。
在这纷乱的世道上，女人求职显然比男人更困难，但从老婆说话时的神情看，她似乎又很有把握能挣到钱，只是通过什么方式挣钱却不愿意让他知道。
她要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李惟杨苦苦思索着。
“暗娼？”
当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闪过李惟杨的脑海时，他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好一阵才回过神过来。
他不知道朱雯“宁愿”做的是不是这件事，但从她羞于启齿的表情以及十拿九稳的神态来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
鼻子有些发酸，一个曾经的教育工作者得要经过怎样的痛苦挣扎才能下定这个决心？
李惟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求职虽然一无所获，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在当前形势下，百业萧条，想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那是比登天还难。
昨天回来时路过火车站，他看见站前广场上堆了许许多多的货物，几个工头在一旁吆喝着招临时工。
只是他当时对搬运工这类工作还有些不屑一顾，活累不说，工资还低的要死，而且自己好歹也是个工程师，有些拉不下脸面。
但此时他的想法有了变化，特别是朱雯“我宁愿”的决心让他感到羞愧。
老婆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连这种决心都能下，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呢？
想到此处，李惟杨觉得心境豁然开朗，仿佛小阁楼里也比往常亲切了许多，有了点家的感觉。
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朱雯去厨房做饭回来了，他们一家是来自宜城的难民，小阁楼也是租的，条件比较差，连厨房都是公用的。
“老公，吃饭了。”朱雯小声的叫唤着，孩子们还在睡觉，不能把他们吵醒了，这样可以省一顿早饭。
“来了。”
李惟杨快速的穿好衣服，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只有一个发黄的馒头和一碗面糊，他是因为要出去找工作，所以才破例有早饭吃，不然饿了没精神，录取机会更渺茫。
“惟杨，慢慢找，不急的。”朱雯低声劝道，昨晚老公又失眠了，到了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李惟杨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把馒头掰成两半，一半放进面糊里，一半放回了盘子里，然后端起了面糊，大口喝了起来。
朱雯默默地把盘子盖上，这半个馒头是老公留给孩子们的，她劝了好多次了都没用，索性每天面糊会多放点面粉。
“我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老公，加油。”朱雯站在门口打气道。
李惟杨出门后直奔公交站台，转了两趟公交车，这才到了火车站，由于来的比较早，此时广场上并没有多少人。
突然，一个粗犷的男声语气传进他了耳朵，“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干搬运工的吧？”
李惟杨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破烂衣服的中年大汉，他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对路人鄙视的眼光视而不见。
“你是说我吗？”，李惟杨用手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这才回道：“是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只有傻逼新人才会穿着干净衣服过来。”中年大汉毫不客气的解释道。
“呃……”李惟杨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坐，看你这家伙挺顺眼的，等会跟我一起吧，不是我说，就你这副竹竿身材，人家还真不一定要。”大汉懒洋洋的说道。
李惟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老油条了，经验丰富，跟着他肯定没坏处。
他坐到了大汉身边，想试着拉一下关系：“大哥，我叫李惟杨，请问您怎么称呼？”
“施正义，你叫我三哥就行了。”施正义话音刚落，迅速出手把李惟杨按倒在地，还左右摩擦了几下。
李惟杨大惊，忍不住大声叫道：“三哥，你这是干嘛呢？”
“不干嘛，你这太干净了，人家不要新人，还有脸上，最好也抹点灰。”
“嘘，谢谢三哥了。”李惟杨真心感谢道。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等候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李惟杨快不耐烦的时候，工头总算是出现了，人群迅速围了上去。
“要20人，替火车卸货，老规矩，15块钱一个小时，要干的赶紧来签到。”工头大声说道。
“华哥，这里，两个人。”施正义带着李惟杨挤进了人群，他都干了一年多的搬运工了，这里所有的工头他都认识。
“原来是施老三啊，你旁边的是谁啊，你儿子？”也别怪华哥会认错，李惟杨刚刚三十出头，再加上没干过体力活，人显得比较年轻。
“华哥说笑了，这是我表弟李惟杨，还请多关照一下啊。”施正义谄媚道，他今年也才四十多岁，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他一个。”
“谢谢华哥。”
“谢谢华哥。”李惟杨大喜，也跟着三哥一起道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座谈会
就在李惟杨和施正义还在火车站“搬砖”的时候，李东却是和张经理一起被市委王秘书请去参加一个名为全省民营企业家座谈会的小聚会。
对于这个聚会，王秘书倒是稍微的给李东透露了一下风声，无非就是市政府和省政府想寻求地区内的企业家，扩大经营规模，缓解一下越来越严重的就业问题。
不过这一次的聚会方方面面的人物都有出席，对于李东旗下的新兴公司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沟通机会。
可以借着这次聚会认识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借机扩展商机，同时也为以后发展积累一下人脉关系。
心悦酒店十五层贵宾会客室内，一群大腹便便、面皮白净的中老年男子齐聚一堂，目测这一屋子人的平均年龄，绝对不会低于五十岁。
李东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内的众人，大伙也在猜测着他们两人的身份，由王秘书亲自带路，看来来头不小啊。
大家面带微笑的和王秘书打着招呼，然后不约而同的问道：
“王秘书，这两位是谁啊？”
王秘书笑起来脸颊竟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指着李东介绍道：“这位是李东李董，要说起来，他们公司可是咱们江北民营企业的龙头，他本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哦？”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一位头发花的老头便出言问道：“这个我们可是孤陋寡闻了，还请王秘书为大家介绍一下吧。”
也不怪他们不清楚，首先末世之后所有大中型企业都被征收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眼界有限。
另外李东崛起的时间太快了，而且本人也非常低调，很少参加什么商业聚会，大家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王秘书长笑着说道：“各位应该听说过近两年，风靡全市的脱水蔬菜吧？”
说到此处王秘书长停顿了一下，看到众人点头这才继续说道：
“这位呢，就是绿源公司的董事长，另外旗下还有超市、私营种植园和一大批食品小工厂，大家说这位来头如何？”
这一介绍完，在场的大小老板再看李东的眼神都变了。
为什么？其它的不说，光一个绿源牌脱水蔬菜，谁不知道。
那可是一家年产值几十亿的大工厂，也是市内最大的蔬菜供货商，产品都快卖到省外去了。
一时之间各种无比肉麻的赞语，都跟不要钱似的向李东砸来。
李东脸都笑酸了，名片也发出去了上百张，同时也收到了差不多数量的名片，还好有关业务合作方面的事情，都被他甩给了张经理，总算脱了身，只是苦了张经理。
正在这个时候，会客室外脚步声响起，接着市委领导班子包括市长马耀跃，几个相关分管的副市长，还有大大小小五六个部门的负责人，相继走进了会客室内。
一时之间众多大小老板全部站起身来，说着一些欢迎之类的客套话。
而马市长这个只有在电视里看见过的大人物，则是一脸微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一点也看不上市长的架子。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马市长首先发言：“谢谢在座的诸位对市政府工作的大力支持，如今正式疫情的关键时期……众志成城……最后的胜利……”
讲话中，马市长提的最多的就是“困难”两个字，防疫的困难，生产的困难，就业的困难……
反正就是困难很多，希望大家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
李东有些不置可否，毕竟这些都只是官方的号召，并没有什么强制力，与他们公司的关系不大。
再说他旗下的公司做的可不差，仅仅是就业一项，就带动了上千人，在整个省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会议最后，马市长提出叫下面的企业家们给政府提意见、提建议。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可是个敏感问题，不能不说，但也不能往大的方面去说，大家可以提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接下来，先后有几个人发言了，有人说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问题，有的则是提了公交车的紧张问题，还有人纯粹是打酱油的，居然扯到了广播时间，希望能够24小时广播。
马市长听的很认真，不时地点头，不过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和保证，只有王秘书在那里记录着。
李东听的昏昏欲睡，这时突然听见有人高声的说道：“请问哪一位是李东李董？”
“啊？”听到这里李东就是一惊。
坐在旁边的张经理推了推自家老板，一脸紧张的低声提醒道：“李董，市长在和你说话呢！”
这一下彻底的把李东给推醒了，他抬起头来，立刻就见到马市长正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市长，您好，我就是李东。”李东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这下惨了，他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坐下坐下，李董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么？”马市长也是心血来潮，想听听这位据说是商业奇才的年轻人，有什么另类的好点子。
李东头冒虚汗，该讲的大家都讲的差不多了，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早知道，之前应该抢着发言才对。
想着想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好建议。
“既然马市长问了，那我就说一说吧，大伙儿提出的意见都不错，很有针对性。不过我要建议的是关于吃的方面。”
“哦？”马市长有些意外的看着李东，没想到还真有干货，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李东还在继续：“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绝大部分家庭的主食都是馒头，毕竟水稻生产环境要求太高了。”
“没错。”
“我家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偶尔还有面条。”
众人纷纷附和道。
“我有一家面包作坊，现在市面上的法棍就是我们公司生产的，根据我们的研究发现，其实面包无论是保质期还是所含热量上，都要高出馒头不少。
所以我建议政府推广面包，尤其是类似于我们公司的法棍，不仅能提高粮食的利用率，而且还能节省时间。”
李东也只是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其实好处还有很多，只是他了解的有限而已。
另外，他也不怕撞车，真正的法棍，要到明年疫情过后，才会由政府推向全国，现在还早着呢。
“啪啪啪……”
马市长带头鼓起掌来，灯下黑啊，他们这些人只知道一味的增加粮食产量，倒是忘了从食物本身下手，光一个保质期长就足以令人心动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宴请
“李董，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啊，小王，赶紧记上，回头找个实验室验证一下，记住，有结果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马市长兴奋的指示道，没想到，在这个犹如形式主义的座谈会上，竟然真的被他捞到了一条大鱼。
“知道了。”
王秘书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大领导对提案非常重视，这个“李董”运气很不错，在他的印象中，能被市长真心夸奖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能帮到政府，我就满意了，说起来，还是马市长您慧眼如炬啊！”李东臭不要脸的拍着马屁，丝毫不在乎四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李董，高！”
张经理对着大老板比了个大拇指，这个主意真是绝了，万一政府真的采用了建议，相信自家的面包作坊肯定会迎来一轮爆发性的发展。
李东自个也挺高兴的，他想了一下又对张经理吩咐道：“老张，等会你先回一趟公司，把咱们的面包师傅带一个过来，然后给王秘书他们送去。”
“嗯。”
张经理自然是心知肚明，法棍并不是流行面包，机关食堂里面的那些大厨，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
座谈会过后，本次政府会议就基本上来到了尾声，到了最后一天，既没有任何的庆祝晚宴，也没有赠送什么小礼物，大家拎着行李就匆匆离开了。
李东和张经理被王秘书拦了下来，原因是马市长邀请他们共进晚餐，显而易见，法棍的事情应该是有结果了。
晚上7点50分，李东和张经理提前十分钟赴约，没想到马市长比他们还早，正在餐桌边办公。
“市长，李董他们到了。”王秘书小声提醒道。
马市长抬起头来，看到李东来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光芒，实验报告下午就出来了，又不是什么高深的项目，速度当然很快。
“李董、张经理，冒昧把二位留下来，还请见谅啊！”马市长站起来欢迎道。
“马市长客气了，能够和您一起吃饭，也是我们的荣幸。”李东这几天也不是白待的，至少客套话学的贼溜。
“来来，快坐，小王，你去后厨通知他们可以上菜了，还有田厂长送我的那瓶茅台，也一块带过来。”
“知道了。”王秘书很快离开了。
“马市长您这也太破费了，我这人也不大会喝酒，别糟蹋了好酒，普通白酒就行了。”
李东谦虚道，别看他们家平常聚会动不动就是茅台，但也知道这酒在市面上非常紧俏，喝一瓶少一瓶，比粮食还要保值。
“没关系，今天高兴，一瓶酒而已，不算什么。”马市长非常大气的说道。
李东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哦，马市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呵呵，说起来也和李董你有关，不用我说，李董应该猜到了吧？”马市长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都请客了，这不是明摆着吗！
“难道是跟我的提案有关，法棍的实验结果出来了？”李东“恍然大悟”道。
马市长点头一笑，“没错，李董，这还多亏了你派人送来了做面包的大师傅，要不然速度还没这么快。”
“应该的，我也是事后才想起来的，咱们这里不流行面食，面包师傅肯定不好找。”李东谦虚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李董，你这份心意我们是记下了。”
“哎呀，真是太见外了。”李东嘴巴都快笑歪了，“对了，马市长，实验结果还行吧，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说错了您可别见怪。”
“行，怎么不行，简直是太行了，具体的我就不解释了，反正总的来说，你们那个法棍面包的经济效率，要比馒头要高出将近六成。
我刚刚和钱省长报告过了，省里也是高度重视，准备先局部试行一下，如果没问题，下一步就是上报中央了。”
马市长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事基本上可以说是成了，他作为主要负责人，政绩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中央也采纳了，那么他以后绝对是平步青云。
“是吗，那太好了，有效果就行。”
马市长正待说话，服务员们开始上菜了，菜色不多，只有七八道，但是做的很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厨之手。
而且难得的是，竟然还有两道荤菜，这是他进入市区以来，第一次见到荤菜。
一道是红烧仔鸡，一道是青椒炒肉丝，李东是三天不知肉味了，口水不自觉的有些泛滥的趋势。
服务员退下后，王秘书紧跟着进来了，手上拿着一瓶茅台酒，李东眼尖，一看竟然是茅台年份酒。
而且还是三十年的，可比自家喝的飞天茅台高档多了，当初就是太贵了，李东舍不得，一瓶都没有收藏。
“市长，酒拿来了。”
“好，开了吧，咱们边吃边聊。”
王秘书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瓶盖，顿时一股酒香弥漫开来，张经理是个老酒鬼了，鼻翼不停的抽动，一看就是酒虫上来了。
马市长拿过酒瓶，亲自给李东和张经理倒满，两人推辞不过，只好双手扶着酒杯，恭恭敬敬的态度很谦卑。
“怎么，王秘书不喝酒吗？”李东有些好奇的问道，一般公务员，很少有不会喝酒的。
“不用了，等会我还要开车，不能喝酒的。”
王秘书解释道，这倒不是故意推脱，而是确实如此，以前领导们都是配有专用司机的，末世之后为了节约资源，司机岗位被取消了，由秘书兼任，或者领导自己来开。
“原来如此，王秘书，那你可没口福了！”李东打趣道。
“李董、张经理，来，我们先来一起碰个杯。”马市长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干杯……”
三人都是一口干，确实是好酒，芳香浓郁、绵柔甘洌，张经理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儿，最后深呼了一口气，“好酒。”
“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是心悦酒店的首席大师傅亲自做的，几十年的功力了，平时轻易是吃不到的。”马市长招呼道。
李东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确实很嫩很滑，一口咬下去，咸香味爆炸开来，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不错不错，这厨艺，简直绝了。”
“呵呵，李董喜欢，那就多吃点，菜不够的话，等会再加。”马市长客气道。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馅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市长把酒杯倒扣了起来，李东知道正事来了，作为一市之长，肯定是很忙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请他们吃饭。
马市长组织了一下语言，“李董，今天邀请你们吃饭呢，一来是为了感谢你们提出的建议，绝对是帮了政府大忙了；
二来呢，也是想请你们公司帮个忙，除了你们，我也是想不出还有谁比你们更合适了。”
“哦，马……”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解释，说不定还是好事呢。”马市长伸手制止了李东，“是这样的，前面不是说了吗，钱省长他们想搞个试点，所以我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公司。”
“呃，这个马市长，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如果是技术原因，我可以帮忙培训的。”李东疑惑道，政府的生意既好做，又不好做，尤其是当下环境，恐怕还是以不怎么好做居多。
“技术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们有经验，也有大批熟练工，远比其他人要有优势，省里很重视这件事，不容有失。”
马市长解释道，李东的情况他已经找人调查过了，虽然和长河湾基地牵扯很深，但至少没做出什么违法事情，而且还常年支助孤儿院，非常难得。
“马市长，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不是还有其它条件？”张经理人老成精，官场经验可比李东丰富多了。
马市长意外的看了眼张经理，没想到对方的嗅觉还挺敏锐的，他笑了笑：
“当然，条件只有一个，想要迅速推广法棍面包，价格就不能定的太高，所以我们只能给你们百分之一的利润空间。”
李东有些傻眼。
百分之一？
这也太低了，只要生产过程中稍不留意，或者遇到突发情况，百分之百的会亏本，大饼虽然诱人，但是它有毒啊。
他正想拒绝，不想张经理朝他使了个眼色，李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暂时按兵不动。
“马市长，我能不能先看看你们政府制定的价格？”老张问道。
“小王，把文件给张经理看看。”
王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张经理，并且随口介绍道：
“这是多位大厨和相关业者经过详细计算，同时也参考了你们公司的工资标准，最后估算出来的结果，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张经理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确实很详细，把法棍的成本计算的一清二楚，他看过面包作坊的财报，几乎毫无差别。
自家公司的法棍售价为60元/根，主要成本就是面粉，占了九成五，理论上一斤面粉可以制作出4根法棍，成本基本控制在45.5元，利润率大概有百分之三十二。
而政府给出的市场定价是46元，利润只有5毛钱，不过上面也标注了，价格可以随物价波动，但是利润率是一成不变的。
“马市长，价格能不能再商量商量？这个价格，我们肯定是要亏本的。”张经理试着征询道。
马市长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是规定死的，粮食是生活必需品，需求量大，利润不低了。
不仅是你们，以后所有的法棍生产商，都是这个标准，而且政府还会实行市场准入制度，确保质量，到时侯你们还是得降价。
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政府会帮助你们公司扩建一个更大的面包工厂，成本应该会压低不少，至少是不会亏本的。”
李东心中一喜，这么一说，没准还真的可行，面包作坊他早就想扩大了，可惜一直受限于计划物资，连和面粉的机器都买不到，更何况其它。
“马市长，这个我需要和李董商量一下，您看可以么？”张经理问道。
“没问题，不过你们明天一定要给我准确答复，李董，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马市长意有所指道。
“一定，一定。”李东满头虚汗，这话还听不出来么，不答应都不行了。
……
饭后，李东他们一返回房间，两人就在一起商量了起来，张经理显得胸有成竹，应该是有底牌没拿出来。
“老张，能不能保证不亏本？给个准话。”李东开门见山道，他暗自下了决定，只要不是亏大钱，这个锅咱就背了，谁让胳膊拧不过大腿呢。
“李董，急啥？马市长还算有点良心，只要不发生大的意外，亏本应该是不可能的。”
王经理点燃了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这烟也是马市长送给他们的，一人一包，还是特供的小熊猫，太奢侈了。
“那就行，这任务咱们接下了，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关键是不能驳了马市长的面子。”李东叹气道，好好经营的话，也许还能赚一点辛苦钱。
张经理眉毛一挑，有些得意的说道，“谁说不能赚钱的？”
“嗯？老张，有话直说，别磨磨叽叽的。”李东催促道，刚才吃饭时，他就觉得张经理似乎很有底气，对于这个试点任务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李董，稍安勿躁，说来也是巧合，前几天，面包房刚刚研制出一种新型配方，可以降低百分之十五的成本，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什么配方？”李东大为好奇。
“嘿嘿，其实很简单，他们往面粉里加入了秸秆粉末，以前一斤面粉顶多只能制作四根法棍，现在可以是五根了。”张经理兴奋的介绍道。
“是吗，会不会影响口感和营养？”李东有些担忧的问道，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法棍”，简直可以当棍棒防卫。
“口感是差了点，不过影响不大，而且新配方因为有了秸秆纤维，更耐饿，而且还对便秘也有点效果，我想大家应该会接受的。”
“咦，这么一说，确实很有搞头！”李东摸着下巴说道，“但就怕政府方面认为我们这是在偷工减料，容易踩雷啊。”
张经理不以为意，“放心，我们这属于技术创新，签合同的时候我会要求加上这一条的，而且我们这个配方，同样可以替国家节省大量的粮食，政府没道理不认同的。”
“希望如此吧。”
李东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们公司这算是开了坏头，以后民众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
看来这个面包工厂必须从总公司独立出去，最好名义上看不出和自己有任何关联。
那么，这间公司要交给谁来经营呢？
第一百三十章 采蝶轩
次日一早，李东主动约了马市长一起喝早茶，早餐是王秘书亲自端上来的，很清淡，非常简单的法棍配番茄酱，还有李东随身带来的普洱茶。
“李董、张经理，来尝尝这里大厨做的法棍，看看和你们公司的有什么区别？”
李东拿起了一根法棍，闻起来有股奶油的香味，咬上一口，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而且味道很甜，一看就是大厨们精心“改良”过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法棍。
“马市长，嘿嘿，这算哪门子法棍，做的这么软，保质期肯定不行。”李东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马市长也吃了几口，“我看也是，这么好吃的面包，怎么可能只卖几十块钱，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自作聪明，李董，让你见笑了。”
“哪里，我这也是沾了您的光了，要不然还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包呢。”
李东淡然一笑，随即又咬了一大口面包，连番茄酱都没抹，因为不需要，涂了反而影响口感。
“李董喜欢就好。”
“对了，马市长，这个试点任务，我们公司决定接下来了。”李东一边嚼着面包，一边说道。
马市长闻言一喜，这事总算是成了，“好，李董深明大义，那我替整个庐州市民谢谢你了。”说完他还以茶代酒敬了李东一杯。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我们这次扩建的规模有些大，希望市政府能够多帮帮忙。”李东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哦，有多大？”
张经理接过话来，这份扩建计划大部分都是出自他手，“我们打算新建一家占地200亩，日产法棍100万根的面包厂。”
马市长吓了一跳，这份计划可真够大胆的，庐州市的人口才**百万，他们想一口吞下近十分之一的市场。
“这个……你们公司有这么大的实力么？如果想要银行贷款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不过现在银根紧缩，我估计顶多只能贷几个亿，其它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马市长可是知道对方身上还有几十亿的贷款，他可不敢大包大揽。
“哎呀，这点马市长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公司资金充足，不需要贷款。”李东信心十足的保证道。
他不是膨胀了，而是公司在银行里面的存款已经达到了11位数，如果不是货币贬值太快，他早就提前还掉贷款了。
这么一大笔钱，既买不到计划中的物资，也不能用于扩大生产，只能小打小闹，而且放在银行里，每天都在贬值，他正为此发愁呢。
马市长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还是一位大鳄，百亿千亿的富豪他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末世之前的。
如今，别说亿万富翁了，就是千万富翁那也是少的可怜，更何况还是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现金。
“行，只要资金到位，那么物资的问题，我会尽量帮你们解决的，你们运气不错，现在疫情泛滥，不少工程都停工了，物资方面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东和张经理相视一笑，真是瞌睡来了，刚好送上了枕头。
“那就麻烦马市长了。”
李东诚心实意的感谢道，他在考虑要不要趁机夹带一些私货，其它小作坊也是非常缺乏设备的。
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明年一过，今后几年都别想再有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整个上午，李东和张经理都是忙前忙后的，办理各种官方手续，还要签订各种合同，其中最重要的一份就是政府的采购合同，既然要推广，政府部门和军方当然要身先士卒。
庐州是省会，所以公务员人数比较多，再加上军队，差不多有40多万人，这可是一块不小的市场。
李东代表新成立的采蝶轩食品公司，与马市长签订了采购合同，合同数量为每天50万根，时间为一年，这是一块大饼，能吃到一年已经是很幸运了。
新公司之所以取名采蝶轩，主要是因为李东怕麻烦，直接从政府手中收购了这家在本地很出名的糕点公司，同时接收的还有一批烘焙设备。
本来李东是不打算出任这家公司的法人的，不过马市长极力要求，最后他不得不妥协，而那批烘焙设备就是马市长给的“补偿”。
不过为了挽救名声，李东执意把三成的股份赠送给了李妈的那家社区孤儿院，当然了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
合同签完以后，李东和马市长握了握手，这一幕被省台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它将会登上江北新闻，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上电视呢。
“李董，工程队你们有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个？”马市长关心道，这个项目越早投产越好，每耽误一天，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粮食。
“有，我们打算找长河湾基地的工程队，我们公司的大部分工程都是他们承接的，熟人熟路好办事。”李东回答道。
“那也行，你们的速度要加快点，争取下个月开始供货，现在全国粮食都很紧张，我们要尽快拿出试点报告。”马市长心急如焚，庐州的粮食缺口也不小，他的压力非常大。
“马市长，您放心，按我的估计，厂房建设还是很快的，就是相关设备，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到货？”
李东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生产线是找了专家设计的，其实就是采蝶轩面包工厂的放大版，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个我们尽量，有些设备需要从省外调运，希望不会出问题。”马市长也不敢把话说满，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备用计划，只是会耽误个把月的时间。
“不过马市长，我本人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李东吞吞吐吐的问道。
“嗯？说说看，能帮的我肯定帮。”马市长爽快的说道，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打个招呼也没什么，还能加深一下双方的关系。
“这个嘛，家里有一个微型的室内种植园，平时也就种一些蔬菜，还养了十几头牲口，您看这余粮征收，能不能通融一下？”
马市长眉头一皱，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有心事抓住了，也是一个麻烦，他耐着性子问道：“李董，我记得你们一家没多少人吧，这么多蔬菜和牲口，吃的完吗？”
“唉，本来是吃不完的，不过自从我妈当了孤儿院的院长，天天的往孤儿院食堂搬东西，再多也吃的完啊。
另外还有三头奶牛，每天都要给孤儿院和社区的婴儿供应牛奶，时间都快两年了，这一断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李东大吐苦水，说的也是基本符合事实。
“这样啊，既然是公益活动，回头你和孤儿院还有社区，补签一份协议，我再给底下人打个招呼，问题不大。”马市长考虑了一下嘱咐道。
“好的，我回去就签。”
李东松了一口气，“大鱼大肉”总算保住了，等把这几年熬过去了，好日子还在后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匠人精神
马市长离开之后，李东也准备回家了，都出来五天了，此刻他不仅想恋家人，更想恋乖儿子，还有童瑶肚子里的二宝。
张经理会继续留在市区，可能还要待上一两个星期，处理采蝶轩的后续事情，尤其是它的二十多家门店，需要重新装修。
这些店面的产权都被李东以公司的名义买下来了，以后它们会作为公司的直营店，只出售自家的商品，像是脱水蔬菜、泡菜、法棍等等，对了，还有未来的叶绿水。
和张经理道了别，李东归心似箭，开着车子就出发了，途中路过步行街，他还去了一家人比较少的奢侈品商店，给全家人挑了一些礼物。
下午4点钟，李东终于回到了家，他停好车就直奔后院的花棚，一般这个时候，李妈、外婆还有童瑶会在这里喝下午茶，有时候钱多多她们有空，也会加入进来。
李东轻轻的打开了后门，伸头一看，果然，老妈她们正在喝下午茶，钱多多和双胞胎也都在。
桌子上摆了几样点心，有绿豆糕、小面包、炒瓜子、炒花生，还有果干和饼干，都是家里人平时做的，最后就是一壶红茶了。
李妈和外婆正在聊天，童瑶和钱多多她们在打扑克，旁边还放着两张婴儿床，一张是大龙小盆友的，另外一张是属于小外甥熊小鲲的。
自从疫情发生过后，熊母他们为了宝贝孙子的健康着想，只好把孩子放在李妈这边，庄园相对隔绝，会安全一些。
由于童瑶有孕在身，李东自然是不敢搞恶作剧吓唬人的，更何况还有两个睡着的小宝宝，万一吓着了，李妈会真的打死他的。
“哈哈，我回来了！”李东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还是童瑶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跑过来，不想被李妈拉住了，“小心点，都第二个孩子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的。”
“妈……”童瑶撒娇道。
李东看着老妈愤怒的眼神，连忙跑了过去，他先和外婆抱了抱，问了外婆的身体状况，又说了几句贴心话。
然后才抱住了童瑶，一会儿摸摸媳妇的肚子，一会儿捏捏大龙小盆友的嫩脸，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晚饭过后，李东主动找上了老姐，向她“汇报”了这一趟出行的丰硕成果，李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不过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明天，老姐你需要去一趟市区，和张经理碰个面，具体问题你们商量着办，还有把财务也带上，有一些货款需要提前支付订金。”
“知道了，这次大概要花多少钱？”李娟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询问道，面膜是她自己调配的，纯天然，无公害。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50亿应该是跑不掉的，如果还想顺带增加一些设备的话，那么翻上一倍都是有可能的。”李东估算道，这几年物价上涨太快了，钱越来越不值钱。
李娟点了点头，能够扩大公司规模，她当然是欢迎的，这笔支出并没有超出她的心理预期，公司账户上应该还能剩下不少钱，足够应付日常开支了。
“那你准备把采蝶轩交给谁来负责？毛主管肯定不行的，他只是普通面包师傅，根本没有什么管理经验。”
李东从果盘里挑了一根黄瓜，“我当然知道毛师傅不合适，不过公司里也没人了，要不老姐，你先去顶一顶？”
“我肯定不行的，总公司里面一堆破事，根本分身乏术，你还是去问问毛师傅吧，他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了，应该认识不少人。”李娟建议道。
“也是个办法，那我明天去问问。”
……
一早，毛选民像往常一样，七点四十五分准时到达公司，然后是上班打卡，检测体温，接着绕道去食堂喝了一碗五味汤，虽然明知道这玩意没啥大用，但是为了求个心安，他也只能随大流了。
“毛师傅，早。”
“早。”
来到面包作坊，员工们一个个的和毛选民打着招呼，因为他是这里的头，别看作坊虽然不大，但也有三十多号人，每天都能制作出三万多根法棍。
毛选民换好工作服，正打算去检查一下烤炉，没想到突然接到上级通知，公司大老板想要见他。
战战兢兢的换下工作服，毛选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份工作他还是很满意的，福利好不说，偶尔还能摆摆领导的谱，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让他欲罢不能。
董事长办公室很快就到了，看到大老板，毛选民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因为大老板的脸上带着笑容，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李董好！”
“毛师傅，快坐。”
李东很客气，一点也没有摆谱，对于毛师傅这种一辈子专注于一种手艺的人，他是非常佩服的，有种匠人精神在里面，就像他热爱动漫一样。
毛师傅是李娟专门从市区聘请来的，在他的主持下，法棍面包的口感和产量都是越来越稳定，而且新配方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才研发成功的，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毛选民有些受宠若惊，大老板他也只是见过两次，不过都没说上话，平时都是李总在管理公司。
“李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毛选民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当了大半辈子的普通工人。
“嗯，确实有事，公司近期准备在原来的基础上，新建一家面包工厂，规模有点大，预估年产法棍4万余吨，毛师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李东询问道。
“啊？”毛选民被惊的目瞪口呆，这可比他之前待的那家工厂大了三四倍，“这个，李董，管理的事情我不懂，不过这么大的工厂，员工一定要提前培训好，要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今天找你来呢，就是想把新员工培训的事情交给你来做，毛师傅，你有信心么？”
这么大的工厂，至少需要五六百人，这可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考验的是耐心和教学水平。
刚好，这两样毛师傅都不缺，他以前就在工厂里带过不少学徒工，面包作坊的员工也是他一把手带出来的，经验非常丰富。
“有信心，李董，您放心，我一定包教包会。”毛选民底气十足的回答道。
李东拍了一下桌子，“好，毛师傅，你放心，公司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从今天起，你就正式出任新工厂的培训总监和质量总监。”
“这…这…谢谢李董，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毛选民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今天绝对是他的幸运日，这么大公司，这么高的岗位，想一想他都浑身发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孙大海
毛选民晕晕乎乎的回到了面包作坊，一回来就被下属们给围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
“毛师傅，大老板叫你过去干嘛？”
“停停停，都不要问了，是大好事。”毛选民被吵的头疼，终于回过神来，他这也算是当了一回范进，贼刺激。
人群中的毛城丽催促道：“老爸，你快说啊！”她是毛师傅的小女儿，也是李娟当初亲口许下的承诺。
“好了，咱们作坊要扩建了，规模会扩大几十倍，接下来大家要好好表现，你们都是老员工，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毛选民宣布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毛师傅的意思大家都懂，不外乎升职加薪，即使是当个小主管，那也比普通员工强多了。
“毛师傅，你看我能不能当个小主管？”有人忍不住了。
毛选民双手按了按，“我说了没用，我老毛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这么大的公司我是没能力管的，大伙儿只要努力干活，我会给你们推荐的。”
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了，一直到了下班时间，毛选民都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推荐自己的大徒弟孙大海。
大老板说了，想给采蝶轩找一位“掌门人”，让他给推荐推荐，有认识的也可以带过来面试一下。
毛选民没有当场举荐，只是答应了回去以后帮着问问，这种事情，事情成了一切都好说，但是万一没选上，很容易得罪人，谁知道大老板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目标。
下班后，毛选民骑着电动车把小女儿送到公交站，毛城丽末世之前就嫁人了，目前住在市区，每天都需要坐公交车上下班，来回四五个小时，非常辛苦。
至于毛选民，他和老伴搬进了长河湾小区，房子是公司替他们租的，为的就是上下班方便，小女儿要不是结婚了，倒是可以住进来。
老夫妻俩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市区小学当教师，工作倒是不愁，只有这个小女儿，从小被娇养惯了，什么都不会，如果不是沾了老毛的光，估计就是个吃苦的命。
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毛城丽终于到了家，六岁的女儿迎面扑了上来，习惯性的从妈妈的包里翻出一根法棍，大口咬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毛城丽的婆婆王芬走了过来，给儿媳妇递了一杯水，又顺手把手提包接了过来。
毛城丽一口把水喝干，“妈，斌斌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哭闹？”
“没呢，乖的很，下午玩累了，正在睡觉呢。”王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提包看了看，有些意外的问道：
“咦，丽丽，今天怎么多了五根法棍？”
自从毛城丽去面包作坊上班以后，他们家的主食就顺势换成了法棍，不是有多好吃，而是内部员工购买不需要粮票。
其实面包房的三成法棍都是被员工们内部消化的，如果没有限购，每天无论生产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以来，随着疫情的持续恶化，每个月粮票都是越发越少，特别是上个月，更是创了历史新低，每个人只有13.5斤，连个半饱都混不上，顶多只能保证饿不死。
“哦，那是拿来送人的，我爸有事想约一下以前的徒弟，等会儿我就要去通知。”毛城丽解释道。
王芬眼睛一亮，按耐不住的问道：“丽丽，是不是你们面包房又要招人了？”
毛城丽知道婆婆打的是什么主意，小姑子大学毕业一年多了，目前正在待业在家，王芬早就想给女儿弄个好工作了，以便能谈个好对象。
“妈，我们公司是打算扩招了，但是招的基本上都是军属，除非是那种高级人才，像我爸那样，其他的一律不招的。”毛城丽无奈的又说明了一遍。
王芬有些失望，虽然明知道儿媳妇的情况属于特例，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把女儿也弄进去，工资都不算啥，就稀罕那个内部福利，也难怪左邻右舍都羡慕自己有一个好儿媳。
……
第二天一早，王芬起来开门，就发自家门口蹲着一个人，看对方迷迷糊糊的样子，应该等蹲了不少时间了。
“喂，醒醒，你找谁啊？”王芬用脚踢了踢对方。
孙大海突然惊醒过来，昨晚“小师妹”去了他家，原来是师傅有事找他，具体什么事没说，两人约好了在毛城丽家汇合，然后一起去长河湾。
“阿姨你好，我是孙大海，是……”
“哦，原来你就是孙大海啊，进来吧，昨晚丽丽都和我说了。”王芬抢着说道。
这时毛城丽刚好出来了，看见孙大海来的这么早，有些意外，“孙哥，来这么早干嘛？”
“啊，怕路上堵，所以想来早一点。”孙大海尴尬的解释道，师傅找他，肯定是工作上的事，他还是非常重视的。
“行，那一起吃个早饭吧。”毛城丽端着一锅面糊招呼道。
孙大海连忙摆手道：“不了，我吃过了。”
末世粮食很贵重，在别人家里吃饭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就算是亲戚都不行，当然富裕人家除外。
“客气啥，来吧！”毛城丽极力邀请道。
孙大海推迟不过，只好坐了下来，“小师妹”一家总共有七口人，早餐就是法棍配面糊，面糊煮的很稀，还加了一点蔬菜沫。
毛城丽用刀把法棍切成了两段，每个人都分了半根，法棍的分量比较大，一般早餐半根就饱了。
早饭吃的很快，就连两个小的都是一样，一口面糊一口法棍，最后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末世之前的那般让人操心，省事极了。
饭后，孙大海过意不去，帮着收拾了一下餐桌，他很有感慨，从这顿早餐上，可以看出“小师妹”家的生活是相当不错的，起码能吃饱。
七点半，毛城丽把孙大海带到了老爸那里，然后就去上班了，毛选民把大徒弟拉进了书房，两人谈了十几分钟。
出来时，孙大海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脸色通红，双目放光，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特意把自己叫过来。
“大海啊，等会面试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这是新厂，没那么多狗屁倒灶事。”毛选民叮嘱道。
“嗯，师傅，我知道了。”孙大海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用期
“李董，这是我以前带过的徒弟，孙大海，在糕点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管理经验还算丰富。”
早上十点，毛选民估摸着李董应该上班了，这才带着孙大海来到大老板的办公室，李东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
“李董好，这是我的简历。”
孙大海赶紧递上自己的简历，这是他昨晚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好的，而且为了打印它，花了差不多三天的工资。
李东接过简历，指着沙发说道：“随便坐，旁边有饮水机，想喝水的话自己倒。”
随后他打量了一下孙大海，对方看起来四十多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充满了自信。
“那李董，你们聊，我先回去工作了。”毛选民说完就离开了，他在这里不合适，下面就全靠大徒弟自己的本事了。
李东仔细阅读了孙大海的简历，省内重点大学毕业，和王芳芳是校友，今年42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目前待业在家。
孙大海有过三份工作经验，最高干到了副厂长的职位，另外他还有一段自主创业的经历，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失败了。
“孙先生以前创过业，是从事哪一方面的？”李东好奇的问道。
孙大海立即挺直了腰杆，“也是食品行业，前几年不是流行海苔天妇罗吗，我们公司就是做这个的，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
“那后来怎么倒闭了？”
孙大海脸上出现了懊悔之色，他苦涩着解释道：
“是我太保守了，没有及时更新新口味、新产品，结果市占率越来越低。后来醒悟过来，不过末世也来了，没了原料，公司一下子就破产了。”
李东点点头，孙大海这人毕竟不年轻了，摸不准年轻人的喜好，经营风格偏保守，也是情有可原。
“我们公司的情况，相信毛师傅应该和你说过了，如果让你来管理采蝶轩，你打算怎么经营？”李东提问道。
孙大海清了清嗓子，这个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虽然时间有限，但他已经有了个大概思路。
“李董，如今不比末世之前，市场上竞争压力很小，甚至没有竞争，所以我觉得新公司应该把生产作为头等大事来抓。”
李东不置可否，这个结论不算什么，稍微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他等着对方更详细的解说。
孙大海还在继续，“说到食品生产，以我这二十年的经验来看，其实最重要的就两件事。
一是安全卫生，二是降低成本，只要紧紧的抓住这两点，基本上就不存在倒闭的风险。”
“那么具体方法呢？”
“安全问题，这个主要靠完善制度和加强检查，从一开始就要制定严格的规章制度，杜绝任何违规行为……至于成本问题，信息反馈非常重要，还有研发工作也必需要重视……”
孙大海说了很多，又结合了自身的实例，李东听的似懂非懂，不过他还是能感觉的出来，对方肚子里有货，并不是纸上谈兵。
李东鼓起掌来，“说的不错。”紧接着又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市面上粮食紧缺，出现了很多劣质面包，那么你认为，我们要不要跟进呢？”
“当然要跟进，而且速度要快，最好保持同步。”孙大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哦，为什么？”
“首先，这是整个行业的行为，如果我们不跟进，无形中就会得罪很多人，即使我们实力最强，也无法对抗整个行业。
其次，从成本上面来考虑，食品是卖方市场，如果我们不跟进的话，其他人会赚的比我们多的多，这是一个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
最后，既然是整个行业的行为，那么政府肯定是默认的，甚至是鼓励的，如果我们不跟进，无疑会得罪官方，这个才是最致命的。”
李东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对方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懂得变通，懂得顺势而为，这样的人和公司才能活到最后。
“孙先生，恭喜你通过了面试，不过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公司新建，事务繁杂，刚好可以考验一下你的能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孙大海深吸一口气，把激动压在心底，“能接受，谢谢李董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负您的重托。”
“好，接下来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招聘，新厂大概要招600人，具体的招聘标准你肯定比我清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毛师傅，他会配合你的。”李东吩咐道。
“我知道了。”孙大海答应道。
“ok，那就这样吧，我让人先带你去办入职手续，明天正式上班，如果有住宿需求的话，后勤那里应该还有空房。”李东提醒道。
“太好了，那下午我就搬过来。”
孙大海原本打算在师傅家借住一下，如今有宿舍，那当然更好，都说万事开头难，这段时间他肯定是需要经常加班的，住在市区太不方便了。
……
花了一个多小时，孙大海总算是办完了入职手续，他现在的正式职务是采蝶轩食品公司的代理经理。
只要三个月过后，公司能够走上正轨，那么“代理”两个字就可以去掉了，对此，他非常有信心。
中午，趁着吃饭时间，孙大海找到了毛选民，向他报喜。
毛选民得知消息后，显得非常开心，大徒弟成了自己的上司，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总比陌生人好，至少双方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大海，好好干吧，李董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跟着他准没错。”毛选民拍着徒弟的肩膀鼓励道。
“知道了，师傅。”
“嗯，还有你要记住，公司里面李董最大，李娟李总排第二，她是李董的亲姐姐，平时公司都是她在管理。
排在第三的是种植园的张经理，他是最早跟着李董的元老了，接下来是绿源公司的王芳芳王经理，你应该和她是一个级别的。
另外，公司里还有几个人，你平时也要注意一点，尽量别得罪他们。
首先是可乐园超市的大钱经理和小钱部长，还有他们的夫人，他们是李董的舅舅和舅妈，不过咱们平时和他们碰面少，稍微注意点就行了。
接下来是张经理的助理钱贝贝，她是李董的表妹，也是大钱经理的小女儿。最后是李总的秘书童话，她是李董的小姨子。”
“怎么这么多？”
孙大海有些头皮发麻，这么多亲戚，难道这是间家族企业？突然之间，他对未来有些迷茫了。
毛选民一眼就看出了徒弟的沮丧，笑着劝道：“放心，咱们公司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至少目前没有，李总他们人都还不错，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孙大海这才放下心来，师傅是个耿直的人，既然他都说不错，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爱情与面包
面包工厂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工程队24小时不间断施工，同样是标准厂房，而且新工厂选择的是传统的烤炉，烧煤的。
之所以不用电烤炉，还是因为缺电的关系，特别是疫情爆发以后，北边煤炭的产量锐减，由于供煤不足，庐州这边也是不得不三天两头的限电。
有了新厂，自然是需要新员工的，采蝶轩招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社区，甚至还有不少“大人物”千方百计的托关系，想搞到一两个名额。
幸亏公司这边早就把招聘的初选工作委托给了驻守部队，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而军队早就把这些工作机会当成了己方的“自留地”，自家人分都不够，哪里还会便宜外人，所以对于那些胡乱伸手的，向来是绝不手软。
……
最近一段时间，长河湾社区结婚的人比较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军属家庭，每天都有五六家。
这些新人，无论是娶亲还是嫁人，都会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有进无出。尤其是嫁人，往往都是男方把户口迁到女方这边，几乎和入赘没什么两样。
在庐州，长河湾算是名声在外，这个名声是富裕的名声，之前主要是因为种植基地，它的粮食产量和内部福利，在这个末世当中简直是一个神话。
在大家手中几乎没有一点点余粮的年代，基地的职工们可以月月获得额外的粮食，相比普通民众不知好了多少倍。
之后是李东旗下的一系列公司，李董“江北首富”的名声在市区也是渐渐传开了。
“财阀”一词在华国并不流行，大伙儿只是羡慕李董的阔绰，人家的员工福利比之基地，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在剧烈扩张之中。
今天是谢治国大喜的日子，说起来有些惭愧，都三十二岁的人了，到了今天才结婚，其实他并不是崇尚单身生活，单身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残疾人。
十年前，谢治国在一次意外车祸中，失去了左腿，从此他一蹶不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比李东还要宅男，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全靠父母养着。
所幸他还有一个弟弟，谢飞为了养家，早早的就加入了军队，后来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顺风顺水成为了一名营长。
两年前，他们一家跟着弟弟来到长河湾基地，这里比老家好多了，至少不会饿肚子，老妈老爸平时也能打点零活，补贴一下家用，日子还算顺心。
弟弟去年结婚了，弟媳也是军人，而且还是独生子女，所以谢飞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父母，他自己搬到了媳妇家，做了上门女婿，两家都是皆大欢喜。
自从谢飞结婚后，谢母便操心起了大儿子的婚事，安排了好几次相亲，可惜一次都没成功过。
主要原因还是谢治国自暴自弃，消极对待，当然了，也可能与女方长得不好看有关。
不过去年年底，庐州一下子涌进了不少灾民，这些人三餐不继，生活条件很差，他们迫切需要改变现状，而联姻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五月份，在连续相了几个外形条件都非常不错的对象后，谢治国终于是看中了一个女孩子，对方今年二十四岁，名牌大学学历，长得那也是中上水准。
两人相处了几个月，一直都是不瘟不火的，别说亲嘴了，连手都没拉过几次。
谢治国也知道，纪妍肯定是瞧不上自己的，谁让自己是残疾人呢。
她愿意和自己交往，纯粹是看上他们家的条件，毕竟自家有大房子住，还能吃得饱，绝对的“大户人家”。
事情在上个星期出现了转机，因为采蝶轩要进行大规模招聘，他们家有一个名额。
本来谢母打算去试试的，她都去过几次了，可惜因为年龄太大，每次都被刷下来了。
纪妍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她提议让纪妍尽快嫁过来，然后由纪妍来代替谢母去面试。
毕竟她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虽然专业没什么用了，但能力终归是有的，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谢母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纪妍起初不同意，但是在父母的反复唠叨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不答应也不行，家里都快断粮了，现在全靠“男朋友”家时不时的支援，才没有饿死，她没有拒绝的底气。
一大早，迎亲队伍就出发了，谢飞特地从后勤那里借来了一辆汽车，整个队伍没多少人，除了新郎，就只有谢飞和他的三个战友了，他们家是外来户，在庐州这边一个亲戚都没有。
另一头，纪妍正在母亲的帮助下梳洗打扮，此刻她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对家人的不舍，还是对未来的迷茫。
“傻孩子，哭啥，结婚是高兴的事，从今以后，你也有自己的家了。”纪母一边替女儿梳着头，一边安慰道。
“妈，我真的不想嫁，咱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吧？”纪妍哭泣道，她不想就这么随便嫁了。
纪母替女儿擦了擦眼泪，“妍妍，不是妈心狠，实在是这日子过不了下去了，与其全家人饿死，你还不如嫁过去。
再说，谢治国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他腿脚不便，但长得还行啊，总比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强吧！”
“呜呜呜……”
纪母见女儿不说话，继续劝道：“妈都打听清楚了，等你进了工厂，每个月都能买到八十斤的粮食，在加上治国他弟弟的支援，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呜呜呜……”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小军和小雪，你总该考虑一下吧，他们才十三四岁，我和你爸没什么，可他们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死吧。”纪母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纪母这可不是为了说服女儿，故意夸大其词，他们这一批灾民原本都是从宜城那边过来的。
因为是本省户口，他们可以选择留下来，不过粮票只能发百分之八十，市政府此举也是鼓励他们继续北上，毕竟北边有更多的粮食。
不过最后，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灾民选择留在庐州，毕竟北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也许更好，也许更差，他们选择庐州，起码暂时是饿不死的。
但是自从疫情爆发后，他们这群人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工作找不到，只能靠卖粮票度日，而粮票本来就不够，而且此时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
从上个月开始，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好几百户家庭因为走投无路，最后只好带着全家人走上了绝路。
纪妍终于有所触动，她抹了抹眼泪，“妈，你别说了，我嫁还不行吗！”
“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委屈你了。”母女俩抱头痛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半推半就
没有爆竹声，也没有围观人群，谢治国拄着双拐来到了新娘家，这里是政府搭建的一座临时帐篷营地，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灾民。
纪父和两个孩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尤其是小舅子和小姨子，看到谢治国过来了，连忙上前搀扶。
两个孩子对于这个姐夫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谢治国每次送大姐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一些好吃的，给的最多的就是法棍，而且是一人一根，特别大气。
“爸！”谢治国首先开口道。
纪父撩起门帘，招呼道：“来了，快进来吧。”
谢治国带头跨了进去，谢飞带着三个战友，拎着几个袋子跟在后面，里面装的是男方送给女方家的彩礼。
彩礼是事先商量好的，总共有100斤面粉、6袋脱水蔬菜和60根法棍。
之所以没有换成粮票，是因为最近市面上流言四起，听说全省都要暂停粮票交易，所以大家都急着把手头上的粮票全部换成了粮食。
纪妍一家五口人住的是一顶不足20平的帐篷，帐篷中间用一块帘子隔成了两个小单间。
平时纪父和儿子住一间，另外娘三住一间，至于夫妻生活？吃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谢治国他们进入的就是纪父住的单间，里面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个做饭同时兼取暖的小煤炉，几个人只好坐在纪父他们的睡袋上。
纪父替几个人各倒了一杯热水，由于家里杯子不够，另外两个杯子还是问隔壁借的。
“来，喝点热水，家里太小了，别见怪。”
几个人客气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就搁在了地上，实在是没地方放了，谢治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果扔给了小舅子，“拿出吃吧，超市限购，就买了这么一包。”
纪威接住一看，发现竟然是糖果，简直喜出望外，末世至今，他就再没尝过甜的滋味，此时馋虫被勾起来了，立马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甜，谢谢姐夫，爸、老妹，是糖果，你们也吃。”这小子还算有良心，又顺手剥了两颗糖。
“你们俩吃吧。”纪父摆摆手，他一个长辈，怎么可能和小孩子抢糖吃，更何况女婿还在旁边呢。
纪威只好把两颗糖都塞进了妹妹的嘴里，乐得小姑娘眼睛都笑眯了，一个劲的跟着喊甜。
兄妹俩的说话声终于惊动了纪母，她扶着大女儿走了出来，纪妍头上还盖着一块红布，“是女婿来了，喏，新娘子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俩可要好好过日子！”
谢飞扶着老哥站了起来，谢治国显得很激动，他颤抖着从岳母手中接过媳妇的小手，马上保证道：
“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妍妍的，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纪母抹了一把眼泪，狠下心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出发吧。”
纪威把大姐背到了汽车上，谢治国和岳父等人最后寒暄了几句，这才上了车，双方约定好了，等纪妍工作稳定了再回门。
回程中，车上很安静，没人说话，谢治国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也不敢随便拿他和新娘开玩笑，气氛有些沉闷，一点也没有结婚中该有的喜庆。
一个小时后，新娘终于是接回家了，同样的没有鞭炮声，不过围观人群还是有一些的。
社区这边自从跟进五味汤后，感冒少了很多，没了之前的那种压抑，小区居民们偶尔也会出来溜达一下，尤其是最近，结婚的人多，出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妍妍，快进来，累不累？”谢母拉着儿媳妇的手嘘寒问暖道，新媳妇跨进家门，掀了红盖头，这婚礼就算是结束了。
“还好，谢谢妈。”
纪妍的情商并不低，既然都认命了，那就不要自怨自艾，弄得身边人和自己都不开心，毕竟娘家那里还需要夫家的帮扶。
午饭很丰盛，谢飞的媳妇和岳父岳母也都到场了，倒是几个战友全都回去了，军人的饭量都不小，既然基地有免费午餐，那么能省一点是一点。
下午，谢母带着新儿媳去了街道办，办理落户手续。
这里要说明的是，本来以谢治国的身份，是无法落户长河湾社区的，不过他毕竟是特殊情况，最后费了一番周折才把户口迁了过来。
轮到纪妍这里，事件就简单了，她是嫁进来的，没有任何障碍，再加上她的难民身份，也不需要所在地的手续，所以很快就办好了。
随后，谢母带着儿媳妇来到居委会，办理了出入证，接着又去社区医院进行了体检，并且建立了个人医疗档案，社区居民每天都要登记体温，谁也躲不掉。
一顿忙活，时间终于来到了晚上，谢父谢母很知趣，早早的就准备了晚饭，吃完过后，就把小两口赶回了卧室。
纪妍坐在床沿边，双手抚摸着柔软的被褥，一时间感慨万千，这里可比自家好太多了，即便是在老家，条件也是远远比不上这里的。
谢治国慢慢靠近媳妇，最后挨着她坐下了，纪妍有些紧张，说真的，这几个月双方并没有多少交流，感情顶多处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妍妍，你不要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谢治国紧紧握住了媳妇的双手。
“你想说什么？”纪妍的脸色有些发红。
“你不用担心岳父岳母他们，我和爸妈商量过了，家里房间多，过几天，我们就向居委会申请，争取让你爸他们早点搬过来。”
周治国如此说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势，如果要想赢得媳妇的心，就得帮她解决最关系的问题。
“真的？”
纪妍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家人口可不少，这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谢治国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呜呜呜……谢谢你，老公！”纪妍终于第一次叫出了口，她是真的有点被感动了，至少这个人生中的另一半，是愿意为自己付出的。
“好了，不哭了，明天还要去面试呢，眼睛哭肿了可不好看。”谢治国笨手笨脚的替媳妇擦着眼泪。
“嗯，老公，我们早点休息吧！”纪妍害羞的说道。
……
第二天，虽然昨晚的战况很激烈，不过纪妍也不是第一次，睡了一觉她就恢复过来了，而且容光焕发，谢母见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上午的面试很顺利，纪妍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学历，还有精明强干的个性，倒是被孙大海看中了，提拔她当了个小主管，暂时负责管理后勤杂事。
谢父谢母一方面很高兴，毕竟这代表着更好的前途和更高的工资，但同时也替大儿子担心，怕他驾驭不了媳妇，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